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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果

 

雷尼带着得到一切的自满返回学校,他脸上的意气风发让熟悉他的人生出几分好奇,大家旁敲侧击,就是不敢大大方方地询问。似乎要考验一下这群少男少女中有没有谁拥有着侦探的天分,交换资讯皆是街头暗号般隐晦。

“他最近像个手机族一样,一有空就偷偷摸摸地看消息。”这是卢卡,他粗旷的模样有着一颗藏不住细腻的心。“或许他恋爱了,正处于热恋期。”

“但有时候他也很焦虑,昨晚他在宿舍的阳台待了快两个小时,犹豫着要不要拨打电话,我模糊听见一些指责。”这是安德烈的见闻,他托着下巴,草率了事的金发蓬乱异常,像是没睡醒一般挤入交谈。“恋爱会有这么麻烦?”

“恋爱就是这样麻烦。”薇薇安抱胸而立,嗤笑着将话题接了过来。“恋爱使人盲目,患得患失,甜蜜中充满着难以理解的拉扯。”

“我之前从没想过雷纳图斯谈恋爱的样子。”卢卡不免咂舌,夸张地抱头“我们都知道他很优秀,很受欢迎,但是有时候感觉他骨子里是有些距离感的。”

“说难听点,他有点傲慢,只是不张扬地表现出来。”

“上次派对里他拒绝女孩时脸上的微笑,就挺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加西亚推了推眼镜,他长满雀斑且并不英俊的脸让他的“证词”多少掺杂一些个人恩怨。

“老兄,我们知道你又被甩了,怨气别这么大。”安德烈笑出鸭子叫,大力拍打着加西亚瘦弱的后背,他知道两个人间单方面的恩怨——雷纳图斯的受欢迎程度让那些追逐的女孩中存在加西亚暗恋对象的概率直线上升。

“不,我要是在乎这个压根儿不会和他做朋友,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加西亚用手肘顶了顶对自己力量一点数都没有的安德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个笑容一点也不真诚友好,让我觉得这个人虚伪极了。”

“简直就像是鬼上身似的。”

“嗯哼。”薇薇安不置可否,她对那有印象,不过女孩并不打算继续下去,再讨论这个就要对雷纳图斯的风评有损了。“男孩们,我想我们今天的主题是,雷纳图斯是否在这次离校期间邂逅了一段爱情。”

“well”安德烈摊手,“我们没能找到一个确切的证据,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或许我们需要一些策略。”卢卡沉吟片刻,决定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得不到答案的过程多少有些难熬。

“事实上真正陷入爱情的人是藏不住的。”薇薇安挑眉,思考时她会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唇,“我们可以旁敲侧击地聊一聊爱情的话题,然后看看他的反应。”

“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推断出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也有可能是男孩。”安德烈吐了吐舌头,提醒了另外一种可能/

“拭目以待吧,答案终究会被揭晓。”薇薇安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接下来听我安排。”

在座的各位配合地压低声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恶作剧的微笑。

雷纳图斯对于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无所知,没能出现在朋友中间的他正忙着和橄榄球队的教练交涉,大方向讨论自己的职业规划,中间也带着些抱怨地插嘴新更食谱多么令他难以接受。

愉快的交流十分解压,当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出现在小团体日常抱团的咖啡厅时就听见朋友们谈到什么有趣话题的哄笑声。

“够了,够了。”加西亚求饶地举起双手,一副恨不得长出七八双手把周围人的嘴都捂住的样子。“这一点也不好笑,你们真是没有同理心。”

“哈哈。”安德烈笑得最夸张,他抹掉笑出来的泪说道:“我的朋友,这是在不怪我,谁能想得到你竟然如此的倔强呢?我已将告诉过你了,巴黎的环境一点也不光鲜亮丽,如果你在埃菲尔铁塔下,会发现那的卫生条件糟透了。”

“亲爱的,我明明有说过我的日本朋友去了那就患上巴黎综合症,你偏偏要去那里谈恋爱。”薇薇安也笑得东倒西歪,也无心安慰可怜的加西亚。

“这能怪我吗?当我向你们征求一些恋爱建议的时候,你们这群风光无两的家伙们只会说‘顺其自然吧加里,爱没那么复杂’。”加西亚捂着脸,真情实感地控诉道。

“好吧,我承认这里面有我的一份。”雷纳图斯加入了讨论,他总是能坐在人群的中间——哪怕迟到。高大帅气的青年嘴角啜着笑意,有些胡闹地揽住加西亚的脖颈,没个轻重地揉乱了对方浅褐色的头发。“你要知道,大部分时候我什么都不做依然会有人喜欢我。”

“啧。”加西亚佯装生气,嚷嚷道“那么受欢迎干什么,你又不会接受他们的邀请,真是浪费。”

“如果你是我的话,哪怕搞砸了一切也不会被分手。”

“你为什么不谈一场恋爱?至少让苦苦等待的男孩女孩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戏了。”加西亚后面的话变得小声,但是配合良好的朋友们还是观察到雷纳图斯的破绽,说到恋爱的字眼,大男孩有些紧张的咽了口水。

“加里,你把我想的太伟岸了,即便是我也会搞砸约会。”雷尼偏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到他如此上道,朋友们的笑意更深。安德烈摸着下巴,“你话里有话呀。”

“假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卢卡拍了拍雷尼的肩膀,黑人凑的很近,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雷尼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是的,我谈恋爱了。”

“这个假期让我有机会反省自己的心意,并且和对方确认了关系。”感受到周围炙热的视线,心知肚明的雷尼也不免无奈地补充“但是我暂时还要留下一些悬念,在合适的时候我会说的。”

虽然略有不满,但是作为朋友的体贴让男孩女孩们没再追问,大家喜气洋洋,由衷地为雷纳图斯感到高兴——除了薇薇安。女孩似乎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活泼了,她看着被揶揄的雷纳图斯,视线从那闪烁其词的脸移动到不知何时染上红色的耳朵,忽然对那个不能提起的恋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日常的嬉笑玩闹中,雷纳图斯恢复了一贯的模样。他总是能很好的与周围人相处,言辞中是恰到好处的体贴,不经意间的幽默感,恰如其分的停顿。当那双棕绿的眸子暗含笑意地望向你时,被真诚对待的友善很轻易地俘获一个人的心。

薇薇安知道自己不会是例外,她也弯起嘴角,躲开了雷纳图斯的关注。心思百转千回的少女有了新的计划,决定秘而不宣地进行。

校园生活一如往常的进行下去,对于雷纳图斯恋情的小插曲被朋友们轻轻带过,他们自然不会窥探大男孩每天的电话粥,研究他时不时回复手机消息的内容,甚至体贴地原谅了雷纳图斯不时地缺席。

在图书馆偏僻一隅的相遇,多了几分薇薇安的筹谋。

抱着复习资料的大男孩自然而然地坐在少女的对面,澄澈的绿色湖泊幽幽地映着倒过来的文字。“在看什么?”

“唔,一个内容一言难尽的,畅销榜单前几名那种。”薇薇安控制好交谈的音量,回答着雷尼的询问。

“看样子你并不适应大众口味。”雷纳图斯压低了声音,忍俊不禁道。

“胡说,我对绝大多数书籍都很包容。”薇薇安捏住了雷尼刚刚发表暴论的嘴巴,看着大男孩困惑的表情吃吃发笑。

“上次看到这么无语的内容还是《败犬》那本书,我总是会因为不小心在文字中看见作者本心而倒霉地被恶心到。”

“这个故事挺有争议的,二十几岁的年龄差,被甜言蜜语粉饰太平的忘年恋。”薇薇安试图解释自己无法苟同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喜欢那些年长者的家伙究竟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年长者们总是会冠冕堂皇地说,‘你看起来和你的同龄人不一样。’你拥有着成熟的内心。”

“这些花言巧语往往意味着什么呢?他们在诱骗你参与成年人的游戏。”

“每个字眼都在你的耳边低语,你可以做任何事。”

“你已经可以为你自己做任何决定了。”薇薇安的表演天赋和她对文字的操控能力一样好,这让她生动活泼地分饰两角,一边演示,一边吐槽满满。“这就是一种欺诈!”

对坐的距离让雷尼的变化被她尽收眼底,洞察力不差的薇薇安捧起了大男孩的脸询问道:“天呐,你看起来脸色真的有点糟糕,身体不舒服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刚喝的牛奶变质了?”雷尼摇了摇头,胡乱地扯着谎,其实他想起了一些和约书亚的生活细节。“你继续说。”

“即便那个年长者行事并不龌龊,你也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们已经经历很多了。”薇薇安转着笔,用她天然适合讲故事的嗓音轻声道“他见过那么多风景,那么多人,风浪不会让他的眼睛掀起任何波澜,他只会平静地看着你。”

“你总要在一个破碎后重新将自己贴合在一起的‘诱惑’和他本就是个恶魔间挑选一个。这里没有中间值。”

“好吧,你的言论可以着书立说了,非常独到的见解。”雷尼感慨地抚掌,他觉得自己有种被他人指摘的羞耻。

“哼。”薇薇安扬了扬头,轻轻抚了抚鬓发,显然对自己的一套深信不疑,并且致力于推给认识的每一个人。

但是女孩的内心没那么冷静,雷纳图斯躲闪的目光让答案向着她并不期待的方向靠拢,而怀揣着秘密的薇薇安,不知道怎样才能坦率地开口。

“雷纳图斯,你痴迷的那个人,也是一个比你更成熟的人吗?”她的询问很克制,手指摩挲在合上的书脊。

“如果我说是,你会对我失望吗?”雷尼的声音有些艰涩,他好像短暂地从恋情确立后缠绵的快活中清醒了,薇薇安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对朋友的关切让大男孩难免无措。

“别对我这么温柔,会让我模糊自己对你的关心究竟是来自朋友这个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薇薇安抿了抿嘴唇,她确信自己从未有过越界的心思,但一想到某个难以接受的可能,就没法把话说的漂亮,原本那是一个插科打诨的玩笑。

“我很抱歉,薇薇安。即便我理性地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的情况还是不同的。”雷尼歉意地微笑,“我清楚自己所做的决定,也很难为此后悔。”

“事实上,不去追逐这份爱才会使我后悔。”

“我确实打破了一些原则,做了从未做过的事,但是我想我更多的感受到满足。不是他需要我,是我更渴望向他索取爱。”雷尼的话说的很诚恳,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让他从头脑发热的恋爱状态下冷静,梳理自己的心意,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他?”薇薇安注意到了代称,这也让女孩的心更加沉重。她强压着嘴巴里泛起的苦涩,潦草地结束了对话,无心盘算自己为此铺垫多时的损失。“好吧,我并不是狭隘的教徒,不至于在这个时代还要对同性恋大加批判,如果你觉得还不错,那我站在你这边,祝福你。”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雷尼自然没能发挥平日的细心,对于薇薇安离开的匆忙也很迟钝。他有点想念约书亚了,想念男人的怀抱,还有离别前让他耳根发烫的爱语。

分别前夕的女孩抿紧嘴唇,难得一见地使用了那对兄弟间才使用的称谓:“雷尼,我觉得你那个教信得也就那回事吧。”

“哈。”雷尼看不太懂女孩眼神里的东西,他尴尬地微笑,任由薇薇安插肩而过。这独特的道别语让他不免想起自己曾有过的挣扎。那些渗透进枕头里的泪水曾化作青年恳切地祷告:“上帝啊,你说过:‘不可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但是我们不能控制自己对彼此的感情。我的爱并没有伤害任何人。”

在爱这个恢弘的、震撼人心的课题面前,他选择“不可无爱而苟活”。

难熬的一周终于要结束了,雷尼心满意足地奔回家,他决定暂且放下对薇薇安的探究。原谅我偶尔的自私吧,青年在心里香女孩说着抱歉。

他早早地给约书亚发送了消息,“勒令”男人把周末的时间交给自己。

“asyouwish。”回复他的男人惜字如金,却没有让雷尼闹什么脾气,约书亚从不爽约。

这一次雷尼回到了两个人真正意义的家,对于中产来说过分豪奢的宅邸因为独特的地段有市无价,平日却难得主人的侧目,若非雷尼计划邀请自己的朋友和同学们开派对,可能还要继续被冷落下去。

雷尼轻车熟路地找到二楼的寝室,就看见床榻上翻动书页的身影。

夜色缠绵温柔,对男人显露出格外偏爱。柔和光晕中美人有一种远离尘世喧嚣的疏离,像是上帝亲手雕琢的造物。

“在看什么?”雷尼好奇地坐在约书亚的身边。

“王尔德的《莎乐美》。”男人从善如流,摊开的书本上是比亚兹莱所作的插画,繁复与极简组成的线条勾勒出女人诡异怪诞的侧颜,飘荡的裙摆像是延伸的黑色河流。

虽然比起攻克书本雷尼更爱赛场上的热血沸腾,但他并非讨厌,这个作品恰好在自己的涉猎范围,于是他说:“我不太喜欢这个故事,莎乐美太疯狂了。”

约书亚对于雷尼的评价不置可否,他只是将视线从书本移到雷尼的脸上,提出了自己的角度。“因为你只看到了她恨的那一部分,所以认为女人是疯狂的。”

“不。”雷尼咬咬牙,不满地嘟嚷。“我自然看得见她的爱,读得懂她的牺牲。七重纱之舞就像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满足那疯狂爱意的代价是她的生命,却只为了银托盘上一个冷冰冰的吻?”他实在困惑不解,难以共情。

“但对于莎乐美来说,当她失去一切的时候,她也拥有了一切。”

约书亚倒是很欣赏莎乐美,他对那天真而残忍的爱有着极大的包容,因而做出了自己的解读。“别想太多。”男人亲了亲雷尼的侧颈,安慰地抚摸着青年的背脊。“一千个人眼里还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呢,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认可的观点。我不想改变你的看法,只是告诉你或许莎乐美的所作所为有着她自己的衡量标准。”

雷尼为约书亚的回答而沉默。他静静地看着约书亚,自那沉静的深蓝看到书本中变化莫测的月色,也透过男人纯黑的发丝,恍惚间看见女人美艳脸上的得意与餮足。

雷尼的派对让朋友们感到惊喜。他们没想到学校的风云人物竟然出身于如此富有显赫的家庭,毕竟青年在学校从不炫耀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一直以温和谦逊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多亏了这难得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去了解雷尼丰富的兴趣领域和远超同龄人的品味,亲身体验他为派对精心准备的有趣活动和美味小吃,也让很多人意识到自己对于派对活动的组织缺乏了想象力。

雷尼的外表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人们刻板地认为——青春洋溢的校园偶像理应有一些不那么成熟稳重的侧面,他可以是自我的、骄傲的,甚至可以是个纵情享乐之人。但雷尼从约书亚那里学到了很多,行事风格也与自己的兄长有几分相似,这份自兄长继承而来的从容让参加派对的每个人都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愉悦。

薇薇安作为学校里少有的拉美裔,并不排斥一些需要露肤度的活动,她健康的蜜色肌肤包裹在暗紫色的泳衣下,漂染的金发被随意地束起,那双灵动的棕色眼睛懒散地睥向泳池内的喧哗。即便她没有参与其中,仍然有不少男生自以为隐晦地将目光投射过来,薇薇安对于众星捧月的滋味接受度良好,狠狠地在女孩们中出了一把风头。

失恋没多久的加西亚似乎找到了新的追逐目标,薇薇安对于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女孩报以同情。她不得不承认——加里太容易对异性萌生好感,而又很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意。这个陷入爱情的蠢蛋看到泳池里有人在玩水球,就想着加入进去或许能引起女孩们的注意。他穿着一件过于花哨的t恤和一条很没品的沙滩裤,在水里挥舞着手臂,试图抢夺球权,却总是被别人轻易地甩开。不时地摔倒在水里的滑稽样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不过这个一心表现的男人并没注意自己正在出糗。

“实话说,他换了新发型勉强能看。”喝着菠萝汁的薇薇安眯着眼睛吐槽道。“早就该这么做了,厚重的刘海和高度数的眼睛会毁掉一切。”

“所以你打算换换口味了?”雷尼虽然换上了泳裤,但是没打算这个时间下水,他也就是观望意味地看了几眼,显然这些欢声笑语的吸引力还不如面前的果盘。站在薇薇安身边的他看起来更加身高体壮,魁梧的像是一堵墙,近两米的身高很难不引人注意,更不用说他赤裸的半身肌肉偾张、块垒分明,身上仅有布料紧贴着他结实而有弹性的臀部。即便是作为一名高中生,他的身材也很优越。

薇薇安是个见多识广的女孩,但是没吃到嘴巴里的巧克力这样晃来晃去让她有种浪费的遗憾感。雷尼并不在意女孩挑眉扫过的视线,悠然地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棕绿色色的眼睛在光线下熠熠生辉,装满了戏谑:“我以为有我在,你的品味会更好一些。”

这幅不正经的样子被他做得洒脱,被很多人评价为好亲的饱满嘴唇有恃无恐地编排,甚至还故作真挚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收回自己之前觉得你说话好听的评价,你们就不能在说花言巧语之外稍微带点情调吗?”薇薇安恶寒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听到雷尼的说法简直想要翻白眼,若非挨着派对主人的优越感让她不好割舍,这会儿还不如去和那几个死对头说点阴阳怪气的话。

“你哥哥呢?我以为我这次有机会见见他。”薇薇安挑起话题,有些好奇地眺望二楼的窗户,实话说今天大家玩的都很尽兴,但这样放开的享受反而激起来派对女王后知后觉的警戒心。

“我不太清楚,也许他只是被工作绊住了。”雷尼耸了耸肩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少。“就算是兄弟也不需要互相报备,对吧?”

大男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他当然想要和哥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但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该打扰哥哥的安排,也私心地不想让男人觉得自己太粘人。

“哦,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哥哥不是你的哥哥。”薇薇安将好友落寞的眼神尽收眼底,不免有些咂舌。

“什么?”雷尼偏过头,有些不解回望。

“你不觉得,你对他的依赖快要溢出来了吗?”

“他看起来更像你的爸爸。”薇薇安眯起眼,有些恶劣的扮着鬼脸。“某些人本质是个刚刚断奶,异常高需求的小baby,一刻也离不开人。”

“我亲爱的朋友,承认自己有daddyissue并不可耻。”她用气音挤出来对雷尼的调侃,并不担心对方会生气,甚至说还隐隐有些期待,雷尼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有些过分稳重自持,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即便是上次的谈话,也没有多少改变这种固有印象。

可惜雷尼并没有让她如愿,他只是挑眉,有些刻意地把冷饮塞到薇薇安手里。“介于我确实离不开哥哥,所以我得失陪了。”

薇薇安不得不目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神情微妙地盯着手中的杯子,有人似乎邀请她加入什么游戏,但她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只是陷落于液体晃动下的小小旋涡。

阖上的门隔开了两个世界,喧闹潮水般褪去,雷尼在一处模糊的光亮中看到了约书亚。

黑发随着低垂的头滑落,细碎的散落在男人光洁的侧颜。平和的神态融化了那些似有若无的忧郁,像是掬起一捧随时会化掉的雪。他一直很有魅力,雷尼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漂亮皮囊,明明昨晚才见过面,思念却在分开的缝隙中生长发芽,我真是无药可救了,这张脸说出的任何请求都不可能得到拒绝的回应。

当雷尼神思不属的时候,约书亚并未出声。他殷红的唇不再是往常那般噙着笑意,反而收敛了全部的情绪,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会呼吸的雕塑,而那双蓝色的眸子静静地倒映着雷尼的脸,像是一对被仔细雕琢打磨好的蓝宝石。

雷尼不知道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看起来怎样,但是他承认,约书亚变了太多。印象里那个半大的少年有着一头浓密柔顺的长发,也许还带着点些许的卷曲,面庞红润,轮廓流畅,像个行走人间的小天使。那时候约书亚眼睛的颜色还不曾是眼下的澄澈剔透,反而是透着一股雾蒙蒙的灰。亲吻自己额头的力道总是有些重,仿佛是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玩的不开心吗?”约书亚托腮,眼底是朦胧的温情。

“还好,只是想找你。”雷尼坐在约书亚的身边,有些撒娇地抓起哥哥的右手,十指相扣的感觉让他很好,有些满足地翘起嘴角。

约书亚垂眸看着两个人交握的地方,他坦然地看着自己被压在下边的手掌,生不出一丝对抗的力量。

“我以为你会煎熬一段时间,或者寻求朋友们的帮助。”约书亚轻易地看穿了昨夜孩子未曾透露的事情。“我的雷尼,你不能一边渴求我给予你的欢愉,一边惴惴不安地畏惧神的惩罚。”

“贪心者会一无所获。”

“哥哥,我们是家人,我不会允许其他人的介入。”雷尼喃喃低语,有意避开更为重要的话题。他虔诚地拉起男人的手,亲吻约书亚的指节,心中考虑着购买一枚戒指,这样就可以向所有意图靠近约书亚的人做出警告。

他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表述眷恋、倾诉爱语的时间里曾开过“小差”,不愿让对方知道自己曾怀抱着《圣经》后知后觉地忏悔一些越界的错误。他对爱的执迷不悟超越了信仰和伦理的条框,堕落的彻底。

独占欲让啄吻带着些浓烈的情欲味道,而他棕绿色的眸子不曾偏移。

“我想要你亲我。”雷尼无法忍耐约书亚不起波纹的平静,哑着嗓子说出自己的渴望,下达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他被宠的有些骄傲了,而约书亚大多数时候都会如他所愿。

缩短的距离让呼吸声清晰可见,约书亚并未选择简单的贴合,那些平淡的早安吻可不能满足他的小雷尼。探出舌尖濡湿了唇瓣的轮廓,钳制在下巴的手阻断了他的退路,舔舐的细腻像是品尝一块柔软的补丁,雷尼呼吸急促起来,他几乎在感知到侵入意向的同时张开嘴巴,内部柔软敏感的黏膜被巡视一通,搅动的舌尖掀起一场意乱情迷的缠绕之舞,雷尼眼中雾气横生,挤出含混不清的呜咽,他的神经正因为约书亚轻微的咬合而颤栗,在加深的吸吮中被压迫感征服。

雷尼享受这个漫长的吻,不愿从美梦中醒来,他完全没有在意,制造的声响究竟有多么下流,沉湎其中的自己又是怎样一副饥渴的模样。被掠夺氧气带来的窒息感甚至混淆了青年的感知,他无从判断时间的流失,也说不太清楚被绷紧泳裤勾勒出的轮廓是否仅仅是情动。

“脱给我看。”约书亚的手掌爱抚着兄弟光洁紧实的背脊,摩挲的沙沙声一定程度上给予童子军一些安定,或者险恶地说猎人麻痹了猎物的神经。

相较于某些把前戏搞出照本宣科般枯燥的家伙,他真的很擅长调情,总是能够牢牢地把控住节奏,轻易地利用感官地刺激抓住对方的心神,牵动着对方的心神,让其为自己退让更多。

眼下的轻而易举或许有兄弟原本就亲厚的情谊做基础,但也少不了约书亚以退为进的煽动。雷尼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撤掉,他从不夸耀自己的身材,但也并非不了解自己的优势,就如朋友们或是感慨或是羡慕的语气所说的那样,他拥有一具男子气概爆棚的性感身体。

他想要看到约书亚意乱情迷的样子,渴望情欲浸透那双蓝色眸子时无边春意淹没自己的时刻。

雷尼跨坐在约书亚身前,濡湿的唇还止不住喘息,他喜欢这个姿势,这让他一低下头就能看清兄长脸上全部的表情,骄矜又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鼻尖。

“当我赤裸的时候,你却衣冠楚楚。”他小气地抱怨,有些报复地压下自己的重量,“这会让你更兴奋吗?”

“当然。”他的兄长一反常态地坦荡,用嘴唇碰了碰雷尼的喉结,落在臀丘上的手,刻意地摁揉。

有了法,他垂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棕绿色的眸子从约书亚仿佛无休止追问的唇移到对方被西装马甲包裹束紧的腰身,他的逃避偏偏触及了肢体语言的细节,在整个问责的过程里,他的哥哥熟视无睹,松弛而平和地看向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任性而贪婪的小鬼,渴望着燃烧全部的光与热来将你喂养。”

“我让你失望了,因为你正假想自己正追逐着太阳。而伸出又收回的手,恶意揣度的疯子,是你得不到满足后的诽谤。”

“你从没有承认那个事实,雷尼。”约书亚颔首的动作掩藏了脸上的表情,但雷尼却有一些笃定,那是一个微笑。

“你是因我而动的潮汐。”

雷尼在上涌的羞愤下摔碎了桌子上同约书亚的合影,破碎的玻璃飞溅,冥冥中某些束缚他的好像获得了解放——他所痴迷的,执念的,像个信徒虔诚拥护的,现在终于露出了粉饰下的真实。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约书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熟悉的微笑像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面具,嵌合在魔鬼的面庞上。

“你在期待什么?”约书亚偏过头,面色如常地询问。“承认自己愚笨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叹息让雷尼的踌躇显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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