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娼
“你又去做……那种事了,对不对?”男大语调平稳,但尾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哑巴懒得理他,甩开男大的手就越过他走了。
他遇到男大也是在一个这样的清晨,不过时间更早、地点更偏僻,他前脚从旅馆出来,后脚就被几个小混混拖进巷子。性工作者有时会碰到这种事,他们毕竟不能报警,小混混也就肆无忌惮了。
本来那天应该和以前一样,结束后各自滚蛋,没想到却被路过的男大看到了。
男大见义勇为,解救无辜少男,但少男并不感谢他。
哑巴穿好衣服就走了,临走时还塞给正嚷着报警的男大一张小卡片,上面印着他的联系方式、会所地址和服务价目表,哑巴想如果男大来找他可以给他打八折,就当谢礼。
之后男大确实来找他了,却不是以哑巴所想的方式。
一开始哑巴以为男大对他好是想白嫖,哑巴就把他带到房间,正脱裤子呢,男大跑了;后来哑巴以为男大是因为他以前的名声想图他的钱,可男大从没要过什么,反而还给他送东西;再后来哑巴觉得大概是男大救风尘的瘾犯了,高知嘛,不奇怪,于是哑巴啪啪两巴掌上去,指着门口让男大滚,男大愣愣地捂着脸,一步三回头,他却满意的很,这下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没想到转天男大就买了戒指跟他告白。
荒唐!
哑巴当然没接受,并且那天后对男大连一个好脸色都欠奉。
这已经是男大告白后来找他的第八次了,而且很可能找了他一夜,哑巴不认为男大还能坚持多久。
“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身后传来嗓音里藏着深深的疲惫……或许还有失望。
哑巴顿了顿,终究没有停下脚步。
闵元驹注意到新邻居时是在一个清晨,他刚刚熬大夜交了稿,脑子还不甚清醒,点上一支烟到阳台吹风。夏季白昼长,四五点钟星子还未退去,天边已有了点微光,兴许是太早了,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也不见踪影,静得人心底发慌。
就是在这个时候,闵元驹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呻吟。第一声时他还以为是错觉,也没在意,将烟含在嘴里,猛嘬了一大口,正准备吐个烟圈,耳边又传来一声,细细的跟猫儿似的,但并不是,闵元驹很肯定这是人声。他蹙起眉,将烟气呼出,四下里环视一圈,很快锁定了目标。就在他左边,被帘子挡着的那个阳台上,有人。
闵元驹记得,那个阳台是803室,自他搬过来起就一直空着,这是终于卖出去了?没听到消息啊。不过仔细想想,本来他就是一个除了健身和拿快递之外几乎不出门的居家工作者,还作息混乱、日夜颠倒,不清楚隔壁新来了人也很正常。
但他没想到,新来的人这么有兴致,大清早的就在阳台做爱。
大概是没想到不远处就有个听墙角的,两人的声音越发放出了。一个啪啪猛干,时不时来句“夹紧点”;另一个抖着嗓子哭,哭着哭着又喘了起来。那帘子本来就挡得不甚严实,又被二人动作扰动,飘扬间一双打着颤的细白长腿便暴露在闵元驹眼前。
其实只是一刹那的光景,下一秒帘子落回去,又只听到两个人的低喘。可是闵元驹愣怔怔的,鼻腔一热,似乎有粘稠的液体涌出,抬手摸上去,鲜红鲜红的,还顺着手指往下滴。
“靠!”他几乎是恼羞成怒,把烟一丢就冲到卫生间,掬了捧水往脸上扑。水龙头哗啦啦响,闵元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本是英俊的长相,此时却因口鼻处混杂的血水而显得有些滑稽。
“啧。”他不耐地闭了闭眼,干脆拧开花洒,就此洗了个冷水澡。
只是一场意外,一觉——或两觉、三觉后就会忘记,闵元驹笃定道,然而出门时总免不了把目光向旁边的门上瞥。
如此瞥了几日,却不防那人突然自己撞上门来。
望着门前端着钵碗羞涩微笑的青年,闵元驹一时无措,直到把人请进屋后才反应过来。
把手中的野菌山鸡汤放到餐桌上后,宋缺才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更别说主动结识陌生人了。不过他想着,既然已经和安祖结婚,搬到这里来,说不定要住个几十年,总不能一直闭门不出、装聋作哑。因此才鼓起勇气,炖了他拿手的鸡汤做见面礼,来和邻居打个招呼。
待坐到沙发上,闵元驹才找回心神,互通姓名后二人开始寒暄起来。
“哦?您目前是全职太太?”闵元驹有些诧异,现在同性婚姻并不少见,一方工作一方顾家的组合倒是比较稀奇。
“是的。”被问到此,宋缺有些紧张,以前有太多人疑惑他的选择,他也不得不一遍遍地重复那早已说过千万遍的理由:“其实因为身体原因,我本来就不太适合长期在外奔波工作。再加上我并不讨厌打理家庭事务,所以干脆辞了职。而且……”
思及接下来的话语,宋缺有些羞涩,微微垂下了头,“我爱人对我很好,一直相信我、尊重我,我也有了他的支持后才下定决心的。”
望着宋缺嘴角不自觉露出的甜蜜笑意,闵元驹心晃神摇,突如其来的恶意在脑海中翻滚。
尊重?在阳台上操你的那种尊重吗?
他近乎嘲笑地想,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早上,呻吟声在耳边响起,那般淫靡的喘息,便是从此时这张轻声细语的口中吐出的吗?那般放荡的交合,也是由此时这个腼腆害羞的人做出的吗?
嫉妒如毒虫,悄然啃啮着他的心。但闵元驹微笑了,若无其事。他已有了想法。
时间流逝,相谈甚欢,闵元驹将宋缺送至门口,约好下次回礼。一来二去,他们很快熟悉了起来。
眨眼便到秋日,一个晴朗的周六,宋缺独自在家,唉声叹气。
安祖又出差了,搬到新家后不久,他就忙了起来,不仅常常加班,更是三天两头外派办公。每次宋缺有心温存,预备下了烛光晚餐,可一看到晚归的丈夫身上无限的疲惫,也就闭口不言了。只是胸中寂寞尚可排解,久旷的身体却无法忍耐。
作为一个天生性欲强烈的双性人,宋缺自少年时期就为之所苦,直到大学时认识了厉安祖,并在他坚持不懈的追求下确立了恋爱关系,那之后才稍稍缓解一些。
还记得第一次在厉安祖面前赤身裸体,厉安祖不仅没有露出嫌恶的眼神,反而因此度过了一段让他现在想起都会脸红心跳的日子。然而毕业后,二人都开始工作,在床上厮混的时光越来越少。后来宋缺回归家庭,厉安祖为了彼此的生活质量,工作反而越发努力,俨然要住在公司。
当然,宋缺也并没有对厉安祖提过他对性爱的异常渴求,他不好意思。
顺其自然吧,宋缺想着。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们几乎一个月才做上两三次,即使每次都做到精疲力尽,也不过让宋缺在无人抚慰时愈发思之如狂罢了。
“又湿了……”宋缺掀开裙摆,下视,有些苦恼。
今日不用外出,他便只在内衣外套了件轻薄的吊带睡裙,此时腿间可见鼓囊囊的一小团,凸起下方晕开了一大片水渍,正是自他阴穴内涌出的。
他虽是个双性人,但女性器官发育不完全,不仅没有子宫,不来月经,就连阴道也窄小无比,不容探入,想在床笫之事上得到欢愉,所能倚仗的唯有前方性器并穴旁一小珠。明明阴穴内并无异物造访,不知为何,偏偏水多得很,情动时如一座泉眼,汩汩流出清液。
来到卧室,褪去内裤,宋缺正打算拿一条新的穿上,余光却看到床头柜最上方的抽屉似乎打开了一条缝。
应该是之前没关严吧,宋缺伸手,本想将其关上,不知怎么半途拐了弯,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只见数十个情趣玩具整齐地排列其中。
“唔……”宋缺轻咬下唇,将它们一一取出。这些都是安祖买的,他极爱折腾床上的小玩意儿,宋缺自己倒是从来没主动用过。震动、吮吸、发热……跳蛋、乳夹、飞机杯……回想着它们的功能,宋缺只觉身下空虚无比,脸上热气翻涌,眼神越发痴了。
“叮铃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宋缺浑身一抖,吓得魂都飞了。
匆忙来到客厅接听,原来是之前订的外卖到了。让外卖员放在门口,估摸着对方已经下了电梯,宋缺才打开门拿走外卖。顺手丢到茶几上,他又回到卧室,望着那一堆物件,面红耳赤,心动不已。
玩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