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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腿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因为父母十分忙,就把哥哥寄养在舅父家里,我则被阿公带回去乡下。

晕车十分严重的我抱着书包,在车上被摇得昏昏入睡,外公便让我睡在他粗壮的大腿上。

车上摇摇曳曳,外公拿着我的小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帮我扇凉。那时候回去村里面的路还是土路,布满泥巴杂草碎石,让整辆车都在摇晃。车子前面还有一个发动机大箱,散发着的炙人闷热。车子上的铁皮还嗡嗡作响,我在半醒半睡之间还能闻到汽油的味道,一直往我的鼻子里面钻,于是我醒了。

我发现车子竟然停下来了。

原来是到了十分简陋的加油站,我从外公的大腿上爬起来。外公笑着对我说:“仔,怎么困不着啦?”他还用他的毛巾擦着我的满头大汗。外公其实今年也才50岁出头。一直做木工和水泥功夫的他十分精壮有力,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的外貌像是40出头,只是说话和谈笑之间他眼角深深的几道眼尾纹和两鬓些许的斑白会出卖了他。

“阿公,我想呕啊。”

刺鼻汽油味让我的胃不停翻滚。外公急忙拉着我下车,把我抱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旁边的树丛,这几下的折腾立刻让我更加受不了,一下子就把早饭全部都吐出来。外公手忙脚乱地帮我涂上风油精在太阳穴,又给水壶我漱口。

我难熬得额头全是汗,仿佛劫后余生,脸色苍白的看着前方问外公:“阿公,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外公的汗也从眼角的皱纹留下来,滴到他那布满青色须根的下巴上:“现在返不去了,我们系半路上了。你要不要嘘嘘?”我蹲着微微摇摇头。

外公把小扇子挂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在树底下就急急忙忙扯开皮带,他的大手因为做粗工的关系布满青筋,没想到内裤自然而然的露出来后,他下体一股脑的突显,原是内裤太旧了橡筋都已经松垮垮,随手一掏,外公就把他的鸡巴整根掏出来,似乎是久憋了,一根黄色的尿柱,从外公的鸡巴喷出,在斑驳的树影下,仿佛有棱镜的效果,晶莹剔透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成年人的鸡巴,十分好奇,我发育比同龄人稍晚,却看见一根如此挺拔粗壮的鸡巴,极大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忍不住观察一番,外公的鸡巴壮硕又沉甸甸的,颜色乌黑得发紫。这一泡巨量的尿液仿佛永远都不会完结,外公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尽量用尽下半身的力量去把尿液喷射而出,尿到一半,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尿颤,立刻又一个激灵,尿柱子忽然维持不住本来的圆柱状,突然四处乱撒,像是花洒浇花,竟然还有滴撒到了我的小鞋子上。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孩,可是在这一瞬间,我竟然没有觉得这一滴尿液是脏的,仿佛外公身上充满男性粗犷的黑紫鸡巴与他的黄尿液完整的融为一体,毫无优劣美丑可言,顶天立地,天经地义。在我的偷偷注目之下,外公绵长的排尿终于结束,他不停地甩动着龟头,上上下下的揉捏又挤出了几滴尿液,我以为外公已经尿尿完了,就站了起来。没想到外公看着我笑了一下,手上还是不停的挤压自己的大鸡巴,还不停的上下甩,他看着我笑道:“昨日喷精射过界,今日痾尿滴湿鞋。阿公真系老咯,仔等我一阵。”外公的龟头又滴出了几滴尿,真的差点滴在鞋子上,还好他早有准备。

那微微发紫的黑鸡巴往前拉伸,一滴,一滴,又一滴。

“阿公不老,还要陪我好久呢!”

我有点不喜欢外公这样说他自己,答了他一句,一说话,外公的尿骚味和风油精的味道混合,随着树底下微微的风冲入我的脑门,之前那种强烈的呕吐感仿佛也被驱散了一点。

外公整理好裤头,带着我回去长途公交车,一踏上去,发现车上多了几个人,和行李,有大缸子和红白蓝蛇皮袋,应该是在加油站上车的乘客的,外公走在前头拖着我的手,二人小心翼翼地跨过,我只觉得有点好笑,我们仿佛是《西游记》里偷吃了人参果半夜溜走的唐僧师徒。

其中两个女的穿牛仔衣百褶短裙,穿得倒是很时髦,很是打眼。后面多了一个男的,那男的一看见我们就朝外公大声打了个招呼。

“系唔系雄叔啊!怎么还带着个小孩!系你儿子吗?”

“阿黑,你怎么在这?这是我孙子,仔快叫黑叔。”

“黑叔好。”我听话地在外公身后钻出来,打了招呼。

“雄叔比我大十几年,竟然孙子也这么大了。哈哈哈。”

黑叔笑声爽朗迫人,我伸头又窥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人如其名,他皮肤特别特别的黢黑,身上穿着洗的掉色的白边红色二股筋背心,背心正中央有一排字写着“白佘岗村改革开放现金户代表”。身材虎背熊腰,尤其两边黑肩膀小山丘般鼓起来,一副浑厚有力的样子,腋下两撮腋毛被汗液湿透,一撮一撮的,有些都沾在他的背心白边上了。头发乱糟糟,方脸胡子拉碴,小眼高鼻厚唇大嘴,笑时还露出黄烟牙,我心里不禁嘀咕,我阿公看起来可不像你说的那么老,跟你差不多,而且我阿公还比你干净。

公交车又再次上路,我们仨坐在最后排,外公跟黑叔开始聊往事,外公去城里很久了,村里人事物都变了样。他们嘴里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而且名字大多都姓徐,我听得昏昏欲睡,外公就拿起小扇子给我摇扇,我就又枕在外公的大腿上,一枕上去,立刻闻到外公裤裆的浓烈尿骚味,我在又睡过去之前心里想,是不是外公穿上内裤后,大黑鸡巴还断断续续在滴尿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爬起来,看向车窗外,景色还是一样的乡里气息,岭南的山山水水幕布一般永不停歇流转,农田交错于低屋之间缓缓而过,外公靠着窗子竟然也睡着了,我睡到脖子僵硬有点不舒服,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旁边黑哥抽着烟,见我起来了,就问我:“醒啦你?”

“嗯。”我害羞地点点头。

“我儿子叫黑仔,应该比你大。不过读书肯定没有你叻厉害。”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头晕晕的,脖子酸麻得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一层全是热热的细汗。黑叔见我不说话就说:“困我腿上吧,老歪到一边去睡,脖子很辛苦的。”

我晕得厉害,就枕在他的大腿上了,黑叔的腿上倒是没有尿骚味,但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竟是馊中带甜,让我百思不解。

没多久我又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前面有女人的说笑声,原来是坐在我们的前面座位那两个时髦的女人在有说有笑。我被她们吵闹的笑声,弄得心烦意乱,无法入睡。微微睁开眼,看见前面女人的短裙有一块往上蹭了,露出了一大片腰间和屁股雪白的肉,她却浑然不知。这时候我头后面的感觉变得有点奇怪,像是多了一块软软的靠垫,我忍不住闭起眼睛,顺着车摇晃的节奏往后靠一下想感觉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软软的,热热的,又似乎是硬硬的。

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黑叔的鸡巴,一下子我的心里慌得很,好像碰到了别人深处的秘密一样,让我难为情,我死死的闭住眼睛,不想让黑叔发现我醒过来了,车在摇晃之间,我的后脑勺不停的摩擦到那一块好像突然有了生命的的肉团,肉团却不停顶我的后脑勺,仿佛乐此不疲,我从未有过如此怪异又羞人的感觉,同时疑问从心里面油然而生,黑叔的鸡巴仿佛跟外公的很不一样,因为充满了弹性。

当时的我没想到这个疑问,无须多久我就会有答案了。

长途车到达村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背着自己的小背包,看着外公麻利地从车上搬下我们的行李,黑叔竟然从车上挑了两担东西下来,是两个透明的玻璃缸,缸里面有一些黄色深深浅浅的渍。

找了个阴凉处,外公拿出了几个压扁了的酥皮面包,我们就蹲着吃。外公也分了一个给黑叔,黑叔用大勺子从缸里掏了一点黄色液体,倒进我的小水壶再轻轻摇晃。我喝了一口,微酸甘甜,气息芳香馥郁,有一股淡淡的荔枝味。我若有似无的领悟了,原来这便是黑叔裤裆的那股甜味。

山路几度弯,游子归如雁。

外公跟黑叔好像说起往事能聊个不停。

他们两个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踩着他们在泥路上留下的脚印,发现他们的脚印都好大,什么时候我的脚也能长这么大呢,黑叔的个头竟然比外公还要矮一头,我猜想是因为他长年需要挑担子的关系。从后面看去,他们的背影,都孔武有力,黑叔肩膀宽厚,双肩双臂肌肉发达跟身体比例不太匀称,外公则是西裤夹白衬衫,虽然背后湿透,依然高大挺拔,我们的行李在他手上宛若没有重量。

泥泞的村路上有一些自行车和三轮车留下的蜿蜒痕迹,春蚓秋蛇,衔尾相随彷如蛇体蠕动,卷入村子深处。

不知为何,这蛇形痕迹叫我一阵寒噤,我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路上的青草有一股野外的味道,夹杂着牛粪十分难闻,不知道是不是晕车的劲头终于过了,鼻腔里的荔枝蜜味道明明灭灭,犹如前面两男的肉与欲。

回到祖屋,那是一栋年久失修的小楼,二层只有一个阁楼小屋。

外公没有多作休息就开始洒扫,脱下白衬衫卷起裤管赤着脚,忙里忙外,我看着外公从破落的小院子里打水进进出出跑上跑下,把晚上睡觉的阁楼打扫了。我百无聊赖,就想从行李里翻出哥哥给我的数卷卡带和小录音机。

突然听到门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好奇跑出去看看,只见外公跟十几个人已经开心地聊开了。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熙熙融融,每个乡里人都扒着外公想聊上几句,有些人手上还拿着不停挣扎的鸡鸭鹅,我猜应该是给我们的。外公喊我过去,逐一逐一的要我称叔喊姨,我大多都没多记住,就只记得一个胖胖的村长厚叔。

黑叔也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黑小子,他吩咐了一下他儿子要跟我玩照顾我,又跟一大堆人聊作一团。

“黑哥好。”我想起外公教的,待人得大方有礼貌,硬着头皮主动跟他打招呼,黑哥比我高将近一个头,简直就是黑叔的倒模,也是黑皮肤方脸小眼高鼻,大嘴巴还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黑哥倒是不怕生的,把一盒圆形包装的大大泡泡糖塞我手里。

“喂!这个给你食,以后你是我小弟。”

我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大半卷,有点开心。

黑叔拧了一下黑哥的耳朵,交待道:“阿仔可是城里来玩的,你要多过来陪他玩,不要欺负人,听见无?”

黑哥反感地拍开手:“要你多事!”

黑叔二话不说就要一脚踢,仿佛突然想起还有好多人在现场就收脚了,又骂了一句:“死崽!”

我撕了一小块泡泡糖嚼了起来,觉得这些大人说的话都好无聊。

“黑哥要不要听歌?”

“你唱我听?”

“我有录音带呢。”

把黑哥带进屋里,我就赶紧翻出我的小录音机和磁带,心里很想巴结这个新的哥哥。

我们俩就上了二楼,坐在床上,吹着电风扇,听着beyond的《乐与怒》里的歌,黑哥也蛮喜欢。两人有的没的聊着天,黑哥是个自来熟,一股脑地说自己的事,他家里没有电视和收音机,所以他常跑到村里小卖部看电视和听电台,只要家里没活,黑叔一般不太管他,他还说有时间带我去镇上的游戏厅,玩玩拳皇97。不到一小时,黑哥就完全没了拘谨,听到《情人》时候,他还不由自主地跑调跟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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