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晚选一位
五光十色的灯光闪动在会所包厢的每一个角落里,喧闹的人声和令人热血沸腾的重金属音乐交杂在一起充斥在周围的空间中。
成群的纨绔子弟们抱着各自的男伴女伴相互调笑,唇手肆无忌惮地落在怀中之人的身上,让人脸红耳赤的娇吟浪笑此起彼伏。
一派群魔乱舞的景象,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纸醉金迷的糜烂氛围。
唯独静坐在包厢沙发上的一人与眼前嘈杂的乱象格格不入,就连衣着都与包厢中寻欢作乐的人们大相径庭,白色的衬衣外套着一件灰色全毛面料的西装马甲,他的腰身挺直,领带被板正地打在颈前,这幅西装革履的模样,不像是出来玩的,反倒像是来参加什么重要宴会的。
秦珂有些厌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觉得自己就是脑子抽了今天晚上才会答应沈重来这个鬼地方。
这间屋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将目光落在了秦珂身上,看到秦珂皱起的眉头,包厢中玩闹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一点声音,原因无他,与屋内其他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不同,秦珂是秦氏集团正儿八经的总裁,是整个江市无论是谁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可以掌控秦氏这样的庞然大物,其中手段不同凡响。
在场的哪怕基本都是沈重的人,在来之前已经被他提前打好招呼,要在秦珂面前表现得像往常一样,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秦总的心情。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自然就是秦珂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了,只要是见过秦珂本人的人,无论是喜欢他的还是讨厌他的,没有一个可以昧着良心说他不好看的。
人的天性如此,美人总是格外地引人关注和在意。
秦珂端起酒杯,玻璃杯中不断晃动的酒液在包厢内流光溢彩的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茫。
他浅尝了一口,酒倒是好酒,毕竟沈重这人向来会享受,从不会亏待自己,只是这里的环境和人秦珂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他将杯子放回茶几上,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重,既然已经来了,那白捡的生意也不能不做,秦珂冷冷地开口:“你说让我过来我也过来了,希望沈总也能信守承诺,城西那块地的交易明天我会派人去谈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重慵懒地倚在沙发上,他五官英挺俊美,只是眉宇间总萦绕着一股邪气,被解开的领口大开着,更是突显了他身上放荡不羁的气质,身材姣好的漂亮女人柔若无骨地躺在他的怀中正嬉笑着捧着酒杯喂他喝酒。
沈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后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回道:“秦老板也太心急了吧,我叫秦老板过来可不只是为了请你喝这一口酒的。”
说话间沈重拍了拍手,包厢大门应声而开,姿色各有千秋的男人女人鱼贯而入,在沈重和秦珂面前一排排站定。
沈重推开怀里的人好整以暇地等待秦珂的反应:“和秦老板认识这么多年,秦老板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作东,秦老板就从这里面选一位出来,若是喜欢就留下,以后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不是?房间我都帮你们订好了。”
说话间沈重还亮亮手中的房卡。
听到沈重的话秦珂没什么反应,反而站在最后一排的陆淮予仿佛挨了当头一棒。
他浑身僵硬地偷瞄了一眼周围的人,怎么回事?介绍他来的人明明跟他说的是和服务员差不多的工作,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已经后知后觉自己被人骗了的陆淮予握紧拳头,只是当他想到正躺在病床上的姐姐时,握紧的双手终究还是松开了……
他父母早亡,和姐姐相依为命多年,眼见着考上大学之后和姐姐的生活越来越好了,谁能承想天不遂人愿,姐姐又在这个时候得了重病,如果不是为了那让人望而却步的医药费,他也不会抱着侥幸心理被人骗到这个地方。
他咬了咬牙,算了,不能再在这个时候惹事生非了,还是先找机会离开这里吧。
陆淮予趁着还没人注意站在角落里的自己,开始悄悄地向包厢房门的方向移动,直到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好福气还是留给沈总自己享受吧,我没兴趣。”
说话之人的语气并不客气,可是那低沉悦耳的声音还是莫名抓住了陆淮予的心神,原本站在门前,马上就要推门离开的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那一刻嘈杂的包厢内仿佛随着眼前人的声音被按下了暂停键,秦珂站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中面容沉静,那双醉人的凤眼却凌厉冰冷地望着和他说话的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陆淮予依旧清晰地记得和秦珂初遇的场景。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线条流畅完美的侧脸,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应该马上离开一般。
秦珂含嘲带讽地扔下一句话后就理了理衣服准备打道回府,只是没想到他刚一起身,对面的人又不慌不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今天你选了,那块地我可以再给你让五成的利。”
秦珂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讥笑道:“沈重,你脑子有病?”
让五成的利跟这块地白送他有什么区别?
包厢中鼎沸的人声瞬然一寂,神仙打架,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个。
秦珂和沈重勉强算是从小认识,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算不上好是因为沈重总闲的没事找秦珂的麻烦刺他几句,算不上不好则是因为秦珂懒得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沈重计较。
所以两人如今私下没什么过多的交往,生意上也是该合作的时候合作共赢,该竞争的时候竞争,毫不手软。
今天沈重不仅用生意上的事逼他来这个莫名其妙的聚会,现在还要给他让五成的利就为了让他在这群人里选个人?
秦珂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这人脑子被驴踢了?
沈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秦珂对自己总是云淡风轻爱搭不理的模样心里就不爽,他心里不爽了他就不想让秦珂舒服。
虽然知道按秦珂的性子八成不会答应,但他偏要来这么一出膈应秦珂一下心里才痛快。
只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秦珂竟然真的重新坐了下来:“好啊。”
沈重一噎,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看好戏的神情了,他下意识地紧皱眉头问道:“什么?”
秦珂轻嘲,漂亮的凤眼中兴味十足:“我说——好啊。”他转头看向包厢里那一排排的人,面上不显山水,继续说道,“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这下不仅被叫进来的人开始羞涩和期待了起来,连一旁围观的人群中都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拜托,这可是秦珂诶,如果可以谁不想跟着他?哪怕只是一夜春宵也会有无数人上赶着去抢好吗……
不是的——沈重张了张嘴,差点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只是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秦珂答应选人他的心里反而更不痛快了?
秦珂的目光落到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上,他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沙发扶手,哒哒哒的声音仿佛他点的不是扶手,而是众人的心一般。
陆淮予的手心被汗水濡湿,他忍不住盯着秦珂漫不经心的神情猜测他最后会选谁。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他就应该马上离开,可是双腿却仿佛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
陆淮予感觉自己就像被人下了蛊,目光一丝一毫都不愿离开,紧紧跟随着人群中那抹万众瞩目的身影。
秦珂倒是没那么多复杂想法,沈重让他选他就选呗,五成的利,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当然要接了。
况且他了解沈重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出的承诺他是不会反悔的。
只是……他得找个看起来不太聪明,一会儿好打发的人。
秦珂慢悠悠地打量了一圈包厢里的人,直到感受到角落中一道强烈又灼热的视线。
他看向视线的主人,那个高大的男生正傻愣愣地站在人群外,男孩的年纪看着并不大,容貌帅气俊秀,一双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安在他身上,横看竖看都是涉世未深的模样
他好像也发现了秦珂盯着自己的目光,仓皇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可是没过两秒钟又忍不住再次将目光瞄向秦珂身上。
陆淮予在这里纠结万分,可是秦珂却看得十分有趣,也不知道这个小孩知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像只小狗一样。
秦珂指尖轻点扶手的动作停下,他一只手托住自己精致的下巴,语气不明喜怒地说道:“我选好了。”
“沈重,我要他。”
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秦珂的目光转向他所选的人。
陆淮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他的心都快因为秦珂的话跳出嗓子眼了,一股隐秘的喜悦迅速席卷他空白的大脑。
秦珂泰然自若地看向沈重,在沈重还未反应过来时接过他手中的房卡在指尖翻了个面,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天真是谢谢沈老板的款待了,我很满意。”
说罢他并未理会沈重的反应径直走到了呆站在那里的陆淮予身边瞟了他一眼,语气不明:“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走了。”
秦珂说话时两人靠的很近,陆淮予能清晰地闻到秦珂身上的味道,与房间内乌烟瘴气的气味不同,秦珂身上味道就像冬日里雪松树梢上抖落的初雪一般,冷冷的却又让人心旷神怡。
陆淮予如梦初醒,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秦珂屁股后面,各怀鬼胎的众人就这样被两人抛在身后。
包厢内自从秦珂和陆淮予离开之后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面色黑沉的沈重。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站了出来,跑到沈重面前讪笑着:“秦总也不知道什么癖好,又香又软的女人不要,非要去玩硬邦邦的男人……”
只是原本嘲讽的语气在沈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慢慢弱了下来。
沈重就好像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议论他?”
这边包厢中的暗潮汹涌秦珂一概不知。
他将陆淮予带到沈重开好的房间里后,就将人扔在那里,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去洗澡了。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中哗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坐在床上的陆淮予无意中瞥见浴室雾面玻璃上的人影后就像被烫了一下匆忙别过脑袋,然后双手乖乖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怎么办?怎么办?
一会儿他是应该说点什么来义正严辞地拒绝呢?
浴室的门被打开,陆淮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轻了,秦珂一身黑色浴袍,他的皮肤很白,纯正的墨色衬得他如冷玉一般。
微长的发丝还在往下点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微开的衣领没入胸口,留下一道水痕。
陆淮予心跳加速,晕晕乎乎地想道,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他怎么想不起来了?不过人家已经洗完澡了,现在是不是轮到他来洗了……
不对,等等,他洗什么澡,他不是应该马上拒绝离开吗?
秦珂胡乱地擦了擦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开的水太热了,这个澡他怎么越洗越热?
秦珂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他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好热。
“喂,你不觉得热吗?”他望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陆淮予问道。
“啊?”内心正天人交战的陆淮予茫然应声。
“我说,你不觉得……唔……”陌生的躁意涌上,令秦珂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他隐约察觉出不对,想起自己刚刚喝的那杯酒,瞬间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该死。
是谁?竟然敢给他下药?
秦珂掐着自己的掌心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体内越烧越旺的欲火令他心烦意乱。
他晃了晃脑袋,脚步踉跄地往房门走去,快速扭动把手,门果然也在意料之中被人从门外反锁了。
握紧的拳头忍不住捶了一下门,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咚”。
陆淮予显然也注意到了秦珂的不对劲儿,他担忧地凑到秦珂跟前,扶住眼前摇摇晃晃的人,皱着眉头问道:“你……你没事吧?”
秦珂支撑不住,顺势握住陆淮予的手靠在他的怀中,炽热的手心一接触到陆淮予的手掌,秦珂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凉的,好舒服……
“你……呼……你带手机了吗?”秦珂仰着头看向陆淮予。
陆淮予看着怀里的人眼尾泛红,双眸像蒙上了一层水雾的模样,不由吞了口口水,紧张地回答:“没有……进包厢前就已经被人收走了。”
秦珂将脸贴到陆淮予的颈窝处,企图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一部分温度:“扶我到床上去,我换下来的衣服在浴室里,请你去帮我找找我的手机……”
滚烫的气息喷洒到脖颈处,陆淮予僵硬着身体将他扶到床上后,同手同脚地走进浴室开始翻找秦珂的手机。
只不过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出来了,一只手支在床上,不断喘息的秦珂一看陆淮予的表情就已经猜了他没找到,看来浴室中没有他的手机,有人拿走了他的手机。
究竟是谁?饶这么一大圈来设计他?
沈重?不……应该不至于,他脑子再有病也不至于做出这种直接掀翻合作的行为……
那还会有谁呢?
又一股躁热汹涌而来,秦珂发出一声闷哼,洁白的床单在他手下被抓出褶皱,他甚至已经感受到自己的性器在无人抚慰的情况下也已经慢慢硬了起来。
陆淮予听到秦珂的闷哼直接冲到床旁,半跪在那里焦急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门已经被人锁上了,打不开。”秦珂隐忍的声音暂时制止了陆淮予的行动。
他垂眸看向陆淮予棱角分明的脸庞,少年好看的眉头因为担忧而折出一道很深的痕迹。
他轻轻抚上那道折痕暗暗思索,也罢,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掉。
那道痕迹在秦珂的抚弄下终于舒展开来,他居高临下的看向陆淮予:“我被人下药了,催情药……你愿意帮我吗?”
陆淮予怔在原地:“我……我……”
秦珂轻飘飘的话语传入陆淮予的耳中,却让他心脏狂跳,甚至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秦珂却以为他在犹豫,略带遗憾地点点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这种事强求不来,他理解。
只是谁能想到,秦珂的话音刚落,陆淮予就将心中的话吼了出来:“我愿意!”
急不可耐的模样,活像一只害怕主人将已经决定给他的食物再收回去的小狗。
秦珂歪着头,有点惊奇地看着陆淮予通红的脸颊和耳根,他感觉一开始在包厢中陆淮予是不愿意参与这些事的,不然他当时也不会选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又变成了这副很乐意的模样……
秦珂伸手捏住陆淮予的下巴微微抬起,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毕竟现在他是他的解药。
他打量着陆淮予掩饰不住的忐忑表情缓缓问道“会做吗?”
陆淮予闻言,脸又红得深了一个度,他的脑袋在他手上,幅度极小地摇了摇。
秦珂挑了挑眉。
“你不会……”他脸凑到陆淮予的跟前,两张优越的面孔距离极近,连呼吸都在咫尺之间,“你不会连接吻都不会吧……小朋友?”
陆淮予目光游移,他又羞又恼地咬了咬后槽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身子迅速前倾,说是吻了上去,倒不如说是直接撞了上去。
两人嘴唇相贴,陆淮予却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秦珂眼含笑意,他张开嘴对着陆淮予紧闭的双唇轻轻舔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吻,其中湿热的触感却令陆淮予心神一荡,他显然对秦珂的浅尝辄止并不满足,忍不住追着秦珂想要后退的唇舌,再次靠了上去。
只是这次他不再满足于只是与秦珂唇齿相贴,他学着秦珂的模样张嘴,试探性地伸出舌头……
陆淮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和别人接吻可以这么舒服,当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时,他恍惚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水乳交融的快乐。
于是这个吻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陆淮予吻得越来越重,无师自通般勾着秦珂柔软的舌头汲取他的津液。
秦珂被他吻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拍打着陆淮予的肩膀,想要让他放开自己,没想到陆淮予感受到秦珂的挣扎后反而不假思索地搂住他的腰,将秦珂按到怀中压倒在床上,继续加重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秦珂的腰很细,陆淮予一臂便能轻而易举地环住,让他无法逃脱。
被一个愣头青吻得晕头转向的秦珂,愠怒地抓住陆淮予的发丝,将他的脑袋拉离自己,两人的津液被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哈……你……谁准你吻得这么狠的?”
秦珂的双颊已经被染上了两抹薄红,波光潋滟的双眸狠狠地瞪着陆淮予,却丝毫没有威慑力。
“对不起……”陆淮予道歉的声音倒是认真,只是他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秦珂被亲的嫣红的嘴唇。
“呼……呼……”被药效折磨得意识迷离的秦珂已经顾不上陆淮予的道歉了。
他拉扯自己的腰带,扒开自己的领口,洁白无瑕的胸口迅速起伏着,平日里被衣服遮盖的两朵淡粉色茱萸就这样暴露在人前。
根本不需要秦珂再做什么,陆淮予感觉自己只是看着这副模样的秦珂,自己的兄弟就已经硬得有些发疼了。
鼻尖传来一股热意,“啪嗒”一声,赤色的鼻血落在纯白的床单上晕染出一滴红色,陆淮予连忙捂住鼻子起身,找纸巾擦拭涌出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