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凤九溪听罢也放下了些许警惕,思考一番后道:“想是这丹城刺史也有问题了。”
“何出此言?”
“本殿前两日发现这丹城贵胄几乎无人感染疫病,连府内外下人得病的都没有,难免惹人生疑,然后本殿就在官兵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凤九溪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血红色的小珠子,果不其然正是血颜珠。
“百具尸体也找不齐这一小颗,看伤口像是死前还被人切割过一番。士卒们为了以防染疾之前都没有搜查过尸体便就地焚烧,以至于本殿今日才查到不对之处。本殿今日召了丹城刺史来问话,那老东西说这丹阳楼景美宜人就约在了这里谈话。”
顾云卿沉思着点了点头道:“他能约在这里想来就不是巧合了。”
“必然。”
“你怎么看?”顾云卿斟酌后问道,既然此事和凤九溪不牵扯关系,他们一同来丹城处理疫乱便是可以协作的关系。
“他若真有问题,那他今日约本殿便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行贿,这其二便是有办法让本殿闭口不言了。”
“此次疫乱伏尸十万,单是他区区一方刺史就能瞒下来的事情吗?除非……”
“你是说他同梧京也有关联?”
顾云卿没说话表示默认。
“这也正是本殿想摸清楚的事。”最好能查到这老东西和哪个皇子勾搭上了就算赚大了,凤九溪心想。
“怎么?少主也想留这儿一起用膳?”凤九溪话虽这么说但态度摆明了让顾云卿快走。
顾云卿琢磨了一下凤九溪对此事的态度,觉得暂时还能相信,也想着快去丹字六号摸清楚问题,也没多客套,给凤九溪留了句,先行告退日后拜访,便先撤离了天字房。
顾云卿来到了剩余的那间房门口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他感应一番房内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难道这间房也不是?顾云卿不免怀疑了起来。
但来都来了,顾云卿还是决定潜入探查一番。
照旧将匕首插入门缝,却发现刚探入便遇到了阻力,仔细观察下来这门竟是用钉子在门内封死的。
看来不能走常路了,顾云卿心想,转身回到自己的房内,推开窗户往外探了探路便翻身一跃而出。种种迹象表明隔壁的厢房定是有问题的,他有必要一探究竟。
顾云卿顺着檐台摸索到了,丹字六号房的窗外,已是深夜透过窗可以确定房内没有任何光亮,顾云卿用力推窗门,翻了进去,拿出衣袖里的夜明珠。
房间格局和布置同丹字柒号房并无差别,但为什么要把门窗封死呢?
顾云卿开始在房内搜寻,在踩到一处地板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处地板似是比其他地方更为轻薄,浸淫多年机关的顾云卿瞬间反应过来,想来是有人在这间房布了阵法。
顾云卿附身仔细研究了木板周围的布局,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这是防窥阵。阵如其名,布此阵可防窥探,如有人强行破阵,便会被人瞬间知晓。
这便就更奇怪了,为了便于管理,非皇帝或国师特许,地方之人不得学习阵法,而丹城又是偏远的小城,竟出现梧京达官显贵都未必能用得上的防窥阵,种种迹象无不说明梧京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的发生。
但防窥阵可行范围较小最多用于以阵眼展开十丈之内,所以为了物尽其用,人们多将阵眼至于有地室的房内,这样地室便也可用上。
而放在眼前的情况,则说明了这丹字六号房的楼下也是有问题的。
第一条线索中断顾云卿没多想便来到了丹阳楼的一楼,仔细一看这地方正连接了刚刚农户所去的后院。
这次顾云卿便来的正是时候,三辆装潢一致,运货的马车正停在院外,而马车上的箱子被摆放得整整齐齐,顾云卿粗略判断约是十箱左右,并且还有人在从院内往马车上搬着新的箱子,每辆马车都有三个人看守,看身型便是身手不凡。
顾云卿的直觉告诉他这箱内便是血颜珠,而这箱子上的图案顾云卿也觉得有几分眼熟。
顾云卿未带头纱,又担心金瞳被人瞧见暴露身份,为了不打草惊蛇顾云卿便准备在院内等机会下手。
巧的是一名小厮急匆匆的从房内冲了出来,朝二楼天梯的方向走去,手中端着一个锦盒,看花纹图案和院外马车上的箱子并无不同,顾云卿知道机会来了。
等小厮刚从二楼楼廊探出脑袋,便被人从身后一掌劈晕了过去,速度之快饶是高手也反应不及。
顾云卿捡起掉落在地的盒子打开一看一排整整齐齐的血颜珠映入眼帘,除血颜珠外竟还有一块核桃大的玉佩。
顾云卿知道这玉佩便是揭开问题的关键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顾云卿回房重新戴上纱帽便从窗户跳下屋檐打道回府,准备明日在找凤九溪问一下他的收获。
如果凤九溪配合,顾云卿觉得两人可以一同推测一番,尽早结案。
在看这边凤九溪坐在圆桌旁正享用着桌上的佳肴,偶尔眼神扫一眼跪在地上的丹城刺史。
凤九溪不知道这老头卖的什么药,在他把血颜珠扔他脸上时竟然还有心情让他先用膳,然后便交代了人说是去取什么信物,说这东西他看了就明白了。
只是随着小厮去的时间越长,丹城刺史跪在地上的腿也不自觉打颤,等半个时辰后另一个小厮推门急匆匆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丹城刺史听罢直接吓得脸色也惨白了下来,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凤九溪的脚边磕头道:“九皇子饶命,刚刚贱仆取的信物被贼人抢走了。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凤九溪更是不悦一脚踹翻了眼前之人。“什么时候了,还在和本殿卖官司,给本殿说清楚那信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下官不敢欺瞒,正是贵妃娘娘的御赐玉佩,娘娘说那玉佩殿下见过,看到它就明白了。”
“蠢货,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自己直接给本殿带来,还让旁人去取。”
凤九溪真的被这丹城刺史的绣花脑袋气的头疼,真不知道贵妃怎么就用了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甚至想都不用想就明白是谁把东西取走了。
娑罗云卿,凤九溪在心中咬牙道,他碰上他就遇到过好事。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殿下您看现在该如何是好啊……”丹州刺史已经磕的鼻青脸肿哭丧着向凤九溪请示。
“你给本殿好好在这儿呆着,敢离开丹阳楼半步,本殿要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下官听候殿下差遣。”
凤九溪一路快马回到歇脚的府邸,顾云卿已是离开半个时辰,现在去追人肯定是来不及了,不如早做打算。
凤九溪在议事厅落脚便下令将丹阳楼团团围住,后手便派人去抄了丹城刺史的门隅,待确定搜查殆尽之后,凤九溪连夜下令烧毁丹阳楼。
“殿下丹阳楼中还有平民百姓,况且您这样贸然处死丹城刺史,先不说皇上怎么想,贵妃娘娘也会生怒啊。”凤九溪的贴身太监裕康在众人走后进言道。
“她但凡选点能人用,本殿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她若还想要命,就别怪本殿断了她祝家财路。丹城死了十万百姓,诛她祝家九族都不为过。”
“可楼里的平民百姓,怕会引起民间的舆论玷污殿下的名声。”
“丹阳楼何来百姓?暴民造反屠杀百姓,本殿将人,群困丹阳楼之中一炬歼灭,何罪之有。”
“殿下行事周密是老奴多嘴了。”
凤九溪轻哼一声接着道:“娑罗云卿已经想到梧京这里,凤司塔如果盯紧此事不放,查到贵妃也只是时间问题。”
“殿下您的意思是。”
“娑罗云卿不能活着回到梧京。”
“传本殿死令,召集名下所有死士,务必拿下娑罗云卿的狗命。”
“可他毕竟是通过了血塔的人,老奴只怕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没用的东西,还没动手就没胆子了,能成什么大事。明日本殿设法把他引出丹城,你让苍青布置好阵脚,本殿只要万无一失。听到了吗。”
“老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