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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以‘德’服人

 

推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夹杂着霉味的阴凉空气,客厅里的布艺沙发灰扑扑一片已经辨别不出原本的颜色,缺了玻璃的茶几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射出一片斜斜的影子。

钟如一抬腿走进这间充满许多回忆的屋子,他把从楼梯转角花盆底下拿到的钥匙随手丢到玄关的柜子上,反手吱呀一声带上了门。

傍晚的光透过灰蒙蒙的百叶窗映进屋子,不知谁家的饭菜香也顺着夜风一阵阵的飘了进来,依稀还可以听见隔壁挥舞锅铲敲打铁锅的声音,算不出数学题的小孩被母亲拎着耳朵骂得鬼哭狼嚎的叫声也透过隔音不好的墙壁清晰地传了过来,某一户上了年纪的老人调大了电视音量播放着某一年的联欢晚会。

闹闹哄哄的,嘈嘈切切的,充满烟火气息的背景音接连不断的传入钟如一的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少时的自己跟在父母的身后,背着书包哼着歌走进这间被称作为“家”的屋子,客厅里角落里堆满了来不及整理的行李,大多数都是一些昂贵而毫无实用性的摆设品,从那个被抵押出去的豪宅里搬出来,再被挪到这个闹市里的旧屋里,割裂的划分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新搬来的一家三口与麻木度日的原住民邻居们注定不会产生共同语言。

每天早上男主人都会西装革履的拎着公文包走出这栋破破烂烂的筒子楼,偶尔也会跟路边摆摊卖早点的阿伯聊一下股票,谈吐间流露出的自若气场丝毫不逊于那些出没于金融中心的天子骄子。

女主人起初还有试图跟邻居这些热情八卦的家庭主妇们结伴去抢购超市菜场临期打折的蔬果食物,明明都是一样的蔬菜,卖给那群呱噪琐碎的家庭主妇们是一个价格,卖给女人却又是另一个价格。即便不再拥有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即便穿上已经过气的朴素衣裙,却还是能被那些阅人无数、目光毒辣的商贩一眼识破“富贵可欺”的内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出现在一家三口餐桌上都是便利店里干巴巴的盒饭。

直到上初中的大男孩单枪匹马的杀去凌晨的菜市场,跟那些忙着进货卸货的商贩们斗智斗勇,又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料理一些简单的菜式,一家三口吃便当速食的不开火生涯这才终于画上了句号。

钟如一有些留恋的摸了一把缺了一个玻璃角的餐桌,指尖在积了一层灰的桌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指印。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这张算不上宽敞的二手原木餐桌前的温馨画面,醉眼朦胧的父亲举起酒杯谈天说地的畅想着东山再起的未来,母亲的嘴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略有忧愁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青涩的脸孔,也是一副笑弯了眼没有烦恼的模样。

钟如一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漆黑的夜空吞没了橘红色的残阳,就连他脚下细长的影子也被吞噬在这片顷刻间降临的夜幕里。

他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下来,推开卧室半掩的门,走到摇摇晃晃的写字桌前,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钟如一掏出手机打开某个隐蔽的软件,戴上了蓝牙耳机,断断续续的杂音过后在耳畔响起的是男人气定神闲的嗓音,而他手中的笔也随着耳机里的声音动了起来。

……

“哥们儿几个老早就放过话了吧?今天就是最后期限,要么交出一百万,要么——”染着一头红毛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递给身后的小弟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掏出一只锋利的小刀在楼道昏黄的灯下把玩起来。

沈国富不是没有见识过这些地痞流氓的无赖嘴脸,但是听到那个翻了一倍的数字,不免还是下意识的讪笑着对堵在自家门口的这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们辩解道:“我、我明明就找你们借了五十万,这才不到一个月,哪、哪里来的一百万?”

剃光眉毛的平头上前一步攥紧他松松垮垮的汗衫衣领,粗声粗气的吼道:“你找我们钱庄借钱不算利息的吗?!今天是一百万,明天就是一百一十万!”

沈国富被勒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如老狗,他想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气氛,可是眼前这群人摆明了是油盐不进的只要钞票,偏偏今天沈放又不在家,比起被整天冷着张脸的警察儿子发觉自己借钱赌马这件事情,当然是自己的老命重要。

他现在才开始懊恼自己之前不应该一时鬼迷心窍去找这种地下钱庄借钱。

憋得通红的老脸上露出的表情瞬息变幻莫测,落在这群讨债的混混眼里倒成了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挑衅,为首的红毛踢了一脚身侧的楼梯铁质扶手发出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回声,紧接着他身后另外几个马仔便得心应手的拎起地上的油漆桶在沈国富“嗬嗬”的喘息声中朝半空中抡去——

鲜红色的颜料在半空中倾泻出一道痕迹,沈国富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浑浊的视野里骤然出现一条长腿猛地踹上了朝他家大门口飞来的油漆桶,就像是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一样,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飞来一脚改变了油漆桶飞行的痕迹,直到哐当一连串巨响,刺鼻的味道在台阶上蔓延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小溪。

男人从转角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扫过在场脸色惊疑不定的混混们,很没有诚意的说:“不好意思,挡我路了。”

沈国富猛地挣脱了拽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三步并两步跑到男人身边,就快要喜极而泣的连声呼喊道:“如一、如一!救、救我!”

钟如一拍了拍躲在自己身后拉住自己手臂不放手的沈国富,目光扫了一眼面前这些横眉竖眼的混子们,很快就对眼前的形势有了一定的判断,他有几分无奈的压低了声音对身后人说:“沈叔,你又欠了外面多少钱?”

沈国富自恃有了钟如一这座靠山,胆子也大了不少,底气也足了起来:“我没有又欠他们钱,是他们硬要诓我加倍的利息!如一,还好你来了,你可得帮我跟他们说说理!”

钟如一默默咽下那句他只是恰巧路过的话,暂且不忍心打破沈国富一腔情愿的美好幻想,面前这群拿着家伙虎视眈眈的混混们可不是能讲道理的模样,那个红毛已经不耐烦的在用手中的甩棍反复敲打着楼梯扶手了。

但是他们有些拿不准这个飞来一腿的男人是什么路数,毕竟这身古惑仔标志性的皮衣外套打扮不由得让人忌惮是不是遇上了道上的同行,倘若踢到了铁板就得不偿失了。

“喂,利息就免了吧,别欺负空巢老人了。”

沈国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悄咪咪的拽了拽钟如一的外套衣角以示抗议,他什么时候就成了空巢老人了?

红毛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盯住讨价还价的钟如一:“你算老几?也敢跟我们讨价还价?”

未料后者摊了摊手,表情很平淡,话语却很挑衅:“不算老几,名字带一,我不介意你们叫我一哥。”

钟如一话音刚落就看见面前这个傻不拉几还自以为很酷炫的红毛不出所料的被激怒了,嗷嗷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手里的甩棍冲了过来,另外几个杀马特小弟也一并咿呀怪叫着包了过来,他一把推开身后的沈国富到楼梯转角里,微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来我要以‘德’服人了。”

当然是武德。

……

沈放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始终亮着灯闹哄哄一片的楼洞,从楼层的数字判断出这个发出吱哇乱叫怪声的走廊正是自家那条,他像一只敏锐的猎豹几乎只花了几十秒便赶到了自家门口,只看见自家那个不服老的家伙正背对着自己躲在楼梯转角处探出半边脑海嘶声力竭的呐喊着:

“如一!打得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哎哎,小心旁边那个偷袭!”

“……”

沈放紧绷的目光落在了一片混战的走廊里,只见披着皮外套的年轻男人轻而易举的摞倒了一个拿着油漆桶的黄毛怪,侧身又游刃有余的避开了另一个无眉男阴风测测的手刀,长腿一踹就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另外几个贼眉鼠眼虚张声势的小弟,

倒坐在地上的混混们哎哟哎哟的发出惨叫,男人抖了抖肩膀上的皮外套,低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转身朝楼梯走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招牌式笑容,沈放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记忆里一直都是如此肆意妄为的英俊脸孔,恨不得活生生的望出两个骷髅洞。

在男人哼着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语气里的寒意犹如一把磨得锋利的冰刃:“钟如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国富从围观钟如一给自己出气的兴奋中回过神,这才发现家里那个阎王爷一样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竟然怒不可遏的制住自己的“天降神兵”,忙上前打圆场道:“说来话长、说来话长,沈放你这个不孝子快松开如一,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钟如一挑了挑眉,沈放在沈国富碎碎念的声音中不情不愿的缓缓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凌厉的目光扫过那群地上横七竖八的混混们,还未掏出警员证就吓得这帮虾兵蟹将互相搀扶着落荒而逃。

钟如一抱着手臂看着这群手下败将惨兮兮的逃下楼去,他刚刚与他们缠斗起来都没用几分力气,甚至都没发挥出全部功夫的十分之一,如今这个结果倒算是意料之中了。

他噙着一抹笑意摇了摇头,回过神却撞进沈放快令人窒息的眼底,不由失笑道:“你不要搞错了,今天上门来找你爸麻烦的人可不是我。”

沈国富清了清嗓子,一手拉住一个,劫后余生的和稀泥道:“有什么话进屋子说,如一你还没吃晚饭吧,沈叔给你煮点东西吃……还有沈放,多久没见到如一了?别板着个脸了!想当年,你们兄弟两个可是好到……”

“够了——”

沈放冷冰冰的打断了自己父亲唏嘘不已的念叨,看了一眼被沈国富扯进自家大门的钟如一,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还是一语不发的跟在二人身后走了进去。

老旧又拥挤的客厅里堆满了一箱箱印有养生保健广告的饮料,褪色的墙壁上一张张泛黄的奖状翘起了边角,就像是一只只振翅欲飞的枯叶蝶。

沈放皱着眉头看到钟如一轻轻松松地迈过那些挡在过道里的纸箱子,大大咧咧的在客厅里用来吃饭的圆桌前随手捡了张空的凳子便坐了下来。

“哎,你跟沈放这混小子也有几年没见了吧?”沈国富擦了擦额间冒出的细汗,扭动着啤酒肚进了厨房还不忘吩咐自己面寒如冰的儿子好好招待一下客人,“你们俩好好聊一会儿,我去煮点夜宵给你们吃。”

“不用那么麻烦的,沈叔。”钟如一翘起二郎腿,自来熟的摁了摁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非常没有诚意的客套了一句,似乎这才想起站在门边闷不做声的黑脸沈放,回过头语调懒散的眯眼笑道:“站那么远,是想当门童还是服务员?不用特意为我服务的,沈sir。”

沈放竭力控制住自己轻而易举被眼前这个恶劣的家伙挑弄起来的糟糕情绪,暗自捏了捏拳头,跨过地上那些障碍物走到圆桌边坐下的时候,钟如一已经百无聊赖的握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了,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男人痞气十足的侧脸,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铐把对方捉拿归案,拷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密室里,任他有通天本事也施展不了。

钟如一伸出手在目光如炬的沈放面前挥了挥,戏谑道:“看美女看呆了?”

电视机里传来女主播音调轻快的播报:“兴荣集团二千金宋思邈近日作为代表出席了法只知道野蛮掠夺的舌头,几乎是身体力行的让对方体会到什么叫做吻。

沈放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渐渐地松了下来,显然在这场争夺对方唇齿占有权的游戏中落了下风。

沈放被钟如一反客为主的吻到几欲眼冒金星,男人的舌头宛如灵巧的蛇游弋在自己的唇齿之间,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钟如一不仅手脚功夫厉害,就连舌头也异于常人,他被吻得大脑缺氧的同时不禁产生某些不恰当的联想——究竟是这该死的家伙天赋异禀生来如此,还是在许明熙亦或是另外的男人身上千锤百炼练就的绝技?

长长一吻结束的时候,沈放明显感觉到胯下那物都起了反应的支起了帐篷,好在楼道里光线昏暗,一切都看不大分明。

唯独面前钟如一洋洋得意的脸是那样真切,只见他抹了一把唇瓣上沁出的殷红血珠,嘴角噙着一丝带着邪气的笑意,就好似在嘲弄着他的不自量力。

钟如一的确也没有太多的顾及到沈放的自尊心,意有所指的点评道:“没交过女朋友还是太久没有找对象了?该练练了,沈sir。”

两道刺眼的车灯打了过来,整个黑乎乎的楼洞顿时被照得亮如白日。

钟如一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抬起手臂遮挡住刺眼的灯光,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算是对沈放的告别,然后一路小跑的冲停在巷口的跑车走了过去。

坐在驾驶座的亮仔不等钟如一发难便率先举起手投降,眼神往车后座心虚地飘了飘:“一哥,别打我!贺少的吩咐,说你要是再不过来就要我直接开过去了!”

钟如一收回敲亮仔车窗的手指,转身拉开了车门,坐在后车厢里的男人半边脸被晦暗不明的阴影吞没,只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在模糊的光影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形状姣好的嘴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钟如一弯腰坐进去,强掩住心底那丝微弱的不安,嘻嘻哈哈地问:“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花?”

贺佳辰突然伸过手指恶狠狠地擦过他的唇瓣,钟如一痛得发出嘶嘶的凉气,吓得坐在前面的亮仔忍不住回头一个劲的问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却被贺佳辰冰冷的声音打断:“滚下去。”

“啊?”亮仔摸不着头脑的看向后视镜,顿时躁得满面通红,狭窄的镜子倒映出两张英俊迷人的脸孔交叠在一起的画面,贺佳辰握住钟如一的下巴,吻得滋滋作响,而后者只是有些怔忪,却并没有推开贪婪追逐着自己嘴唇的男人。

亮仔快要惊掉下巴了,他的如一哥,怎么会跟贺少……

难道道上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他万分敬仰的黑道英雄如一哥是贺少豢养的小白脸?不、不不不,如一哥哪里像小白脸了?!

但是如果不是小白脸的话,又怎么会忍受得了跟身为同性的贺少亲热这件事?还是说这是如一哥为了上位而忍痛付出的代价?

亮仔思来想去,一颗拧巴的小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他的目光无法从后视镜上挪开,然而本应沉浸在热吻里的贺佳辰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立马吓得亮仔手忙脚乱的去拉车门:“我、我这就下去,不打扰你们那啥了……”

“等等……”贺佳辰在湿吻的间隙一把薅住钟如一的短发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目光依旧落在似笑非笑的男人脸上,破了皮的唇瓣泛着诱人的水光,本应是独属于他的专享……

钟如一的喉结动了动,当然没有忽视掉贺佳辰泛红双眼里逐渐癫狂的预兆,他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贺佳辰嗤笑一声,伸出嫩红的舌尖缓缓地舔舐起自己湿漉漉的唇瓣,抬手环住他的肩膀又准备开始新一轮进攻,偏偏男人大煞风景的打断道:“没套不做。”

“呵,我都不介意你还在介意什么?”贺佳辰的喉咙里发出一串低哑的笑声,就好像钟如一在讲什么冷门的笑话一般,伸长了手臂对驾驶座上进退两难的亮仔说:“把避孕套给我,然后滚下去。”

亮仔又“啊”了一声,在贺佳辰令人如坐针毡的目光下终于后知后觉地会过意,慌慌张张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头也不敢回的递到了对方手里,颤抖着手扶着打开的车门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等亮仔跑远,贺佳辰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翻身坐上了钟如一的腿上,跑车里的空间有限,即使折叠放下座椅,也并不怎么舒适。

他抬手搂住男人的头细细亲吻着对方发间的头皮,嗅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兴奋到了极点的身体更是叫嚣着想要释放,往日繁琐细碎的前戏只会让人更加焦灼,贺佳辰近乎癫狂的隔着西裤爽滑的布料用饥渴的臀部反复磨蹭着钟如一裤间隆起的部位。

“吻我……”贺佳辰半褪下西裤,呼吸困难的嘴唇尽情吸吮着对方微微汗湿的鬓角,手指拽开衬衫的领子,露出大片光滑细腻的肌肤递到男人唇边。

钟如一蜻蜓点水的亲吻落在那片赤裸滑腻的肩头,仅仅是浅尝辄止的力度便激得贺佳辰爽到颤抖着腰肢呻吟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大少爷今天又是发的哪门子疯,非要玩车震,除了打晕对方他只有配合这个选项。

钟如一心不在焉地吻着贺佳辰肩上漂亮的锁骨,终于还是拆开了避孕套的包装,他拍了拍身上男人四处点火的臀部,哑着嗓子说:“起开一下。”

亮仔提供的避孕套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味刺鼻的润滑液弄了一手不说,硅胶套子乍一套上半勃的阴茎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呲呲声,总感觉质量不太好的样子。

然而钟如一身上抬起半边屁股的贺佳辰却没有考虑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低头看见他手里那根格外精神的肉刃戴上了一层油光水滑的避孕套,便猛地沉下身子,丝毫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几乎是连根吞下了自己身下那根涨得发痛的阴茎。

“哈啊——”

“嗯哈……”

两人不由自主地喘息出声,钟如一下意识地搂住身上男人汗津津的窄腰,贺佳辰颤抖着眼睫毛,似乎撞到了深处,尾椎骨都一阵阵地发起痛来,他索性抬手紧紧地环住钟如一的肩膀,低下脸嘴唇交叠在一起无休止的痴缠,然后疯狂地前后扭动起两瓣圆润的臀部,大开大合地用殷红的后穴操弄起那根火热跳动着的肉刃。

如此癫狂放纵的模样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是不是又磕了药。

钟如一快被对方淫乱的姿态纠缠得理智脱轨,摇晃的视线里只有男人沉浸在性爱快感里潮红的脸颊,整辆车都随着贺佳辰大起大伏的动作有节奏的摇晃着。

他闭着猩红的眼眸扶住钟如一的肩膀,沉着腰每一下都撞到了深处,含住男人阴茎的穴肉被撑出一个严丝合缝的形状,随着他每一次挺动抬腰,避孕套上黏腻的润滑液牵扯出丝丝缕缕淫靡的白线挂在彼此的性器官之间,沾湿了皮质座椅留下一条条湿漉漉的淫靡痕迹。

钟如一摇摇欲坠的理智也轰然倒塌,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投入这场来势汹汹宛如世界末日的性爱,终于开始忍不住挺腰配合贺佳辰骑乘的姿势挺弄起身下被男人后穴嘬得发麻的性器。

他们吻得如痴如狂,身下密不可分的地方更是接连不断的耸动研磨着,就连什么时候弄破了避孕套也无从顾及。

哪怕天崩地坍,也要拥有彼此,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

仿佛是抱着这样同归于尽、不顾一切的爱意,载满一车滔天欲火的跑车摇晃得更加疯狂了。

不远处的楼洞里,沈放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烟盒,翻出那根只剩一半的烟头用打火机点燃,倏然亮起的红色焰火里,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倒映出不远处还在震颤的跑车,他恶狠狠地抽了一口快要烧到手指的香烟,然后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贺佳辰单手撑住车窗从钟如一胯上翻身下来,抽了几张湿纸巾擦了擦自己一片狼藉的大腿根部,余光看见男人蹙着眉头把已经破掉的劣质避孕套打了个结,一脸无奈的表情活像是生怕被自己搞大了肚子的纯情女大学生。

“没关系,生下来,算我的。”贺佳辰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促狭的笑声,发泄过后的身体传来一阵舒爽却疲惫的倦懒感,他摇下车窗,意味不明的目光遥遥看向不远处楼洞黑暗里骤热熄灭的那点亮光,鲜红欲滴的湿润唇瓣翘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钟如一也抽了湿巾擦了擦自己胯间那二两软肉,一边拉上了裤子的拉链,一边冲身旁这个仿佛吃饱了肚子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姿态的大少爷啧啧有声道:“哪能啊?贺少你私生子那么多,再多一个怕不是抢破头也分不到一碗残羹剩饭。”

贺佳辰收回视线便对上钟如一那双写满戏谑的桃花眼。

男人本就生得极好,英挺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那张总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笑意的浅色薄唇。这张漫不经心的俊脸不知道过往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宛如骄阳烈火的致命吸引力。

偏偏他自己本人却完全不知道那些投注在他身上虎视眈眈、充斥着欲望与渴求的炙热视线,总是这般云淡风轻地置之一笑。

就像豢养在自己身边的野兽,那些艳羡嫉妒的目光只会让贺佳辰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愉悦与兴奋从自己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这绝顶的快感丝毫不逊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所带来的。

——只因为他拥有他,他才是这只温柔野兽的主人。

“如一,怎么会是私生子呢?”贺佳辰慵懒性感的声音在夜色里荡开一层不经意的魅惑,他推开车门,半条腿迈出去的同时,回过头对车厢里的钟如一伸出了手:“你可是我的正宫,要做‘大嫂’的人。现在,是不是应该邀请我去你的家里坐一坐了?”

钟如一握住贺佳辰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贵公子的手保养得宜,细腻光滑的肌肤薄薄的覆盖在手背上简直像是电视广告里手模的特写。

他抬腿下了车,不远处狭窄昏暗的巷子口露出亮仔鬼鬼祟祟又醒目的一头黄毛,钟如一伸了一个懒腰:“老房子年久失修,又脏又破,哪比得上你的靠海别墅,还是别了。”

“这么不欢迎我?”贺佳辰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抬头看向窗户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老式居民楼,从上往下数也不过六层的楼高,没有电梯的楼道里灯泡都忽明忽暗,对于他这个生来就不知道贫穷二字怎么写的贵公子来说,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贫民窟。

他知道钟如一过往的身世,当然不是从对方的嘴里。

那是一个俗套又浪漫,以悲剧结尾的三流爱情故事。富家千金看上了毫无背景来海明市打拼的穷小子,不顾家里人威胁断绝关系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一穷二白、只不过是替富人管理股票基金账户便觉得自己也有机会在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里搅弄风云的小小交易员结婚生子。

也许是时势造人,也许是女方的家族影响力,头几年这个倒插门的交易员也确实乘风而上赚得盆满锅满的吐气扬眉,夫妻二人也有了自己爱情的结晶,衣食无忧、其乐融融的中产家庭完全可以当做是童话故事里的happyendg了,可是现实远远不会这么梦幻美好。

当年私家侦探传来的调查报告上对这灰暗悲剧收尾的故事只有短短几句带过,而三年前的贺佳辰也只不过是为了检验这个准备收入麾下的“打手”背景是否干净安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如今,他看着站在路灯下披着皮衣外套揣着手,一副很无所谓模样的钟如一,忽然很想知道这个散漫不羁的男人遭遇家庭剧变,由奢入俭的少年时期,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这样破旧不堪的筒子楼里度过?

那个时候的钟如一是不是就已经从这大起大落的人生剧本当中体会到了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隐藏在美丽面具后残酷的内在本质?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也许是热血而天真的,不然怎么会放弃入学名牌大学的机会,一派热忱的加入了出头无望的警校?

而命运犹爱拨弄那只看不惯逆势中顽强抗争之人的巨掌,空有拳脚却毫无背景的警校新星,一场校外“挺身而出”的“斗殴”,便落得个除名出局的惨淡下场。

贺佳辰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个时候在自己酒吧里一坐就是一整晚的钟如一,明明背负着这样落寞讽刺的过往,偏偏还能笑得云淡风轻的在闹事的地痞无赖面前站起身,告诉他们身为一个海明市守法公民应尽的本分,全然已经忘记自己上个月是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见义勇为”而被警校开除的事情,他再一次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出来,哪怕他背后空无一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目睹了事情始终的贺佳辰就觉得这个很能打的热血仔有一种古怪而致命的吸引力,他能够为了抛弃了自己的信仰献出全部,真的是天真又迷人的赤诚之心,让人忍不住开始幻想,想要成为这只孤勇野兽的信仰,让他全身心的为了自己而献上所有。

“喂,别站在那里发呆了,你饿不饿?”钟如一抖了抖肩上的皮衣外套,道:“我带你去吃宵夜啊。”

贺佳辰暂且收回了脑海里那些无边无际的联想,迈着胜券在握的步子冲路灯下的钟如一走了过去,问:“去哪里吃?”

……

拥挤吵闹的大排档里,亮仔拿着餐巾纸一遍遍的擦着方桌上油乎乎的塑料布,钟如一坐在塑料椅子上瞥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手臂命令亮仔擦桌子的贵公子,一脚把另一只空的塑料椅踢到了他面前,语调散漫的说:“大少爷,这种地方吃宵夜呢,讲究的就是一个烟火气,只要味道好,就好了嘛!”

擦桌子擦出了一头汗水的亮仔也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呀是呀,贺少你有所不知,这里的环境,越是脏,越是香!”

贺佳辰用脚勾住在地上划出刺耳响声的塑料凳子坐下来,矜贵傲慢的顶着一身名牌坐在这里,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割裂感。

因而大排档老板拿着菜单走过来点单的时候,粗犷响亮的声音都忍不住弱了几分:“几位老板,吃点什么?”

钟如一接过菜单驾轻就熟地打满了一面的勾,紧接着又对神情不大自在的老板说:“再加一份猪大肠跟烤猪蹄。”

老板点头拿着菜单走远,贺佳辰没有说什么,只是眯起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喝酒划拳的食客们,亮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钟如一和贺佳辰脸上的表情,突然趁贺佳辰不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药膏模样的东西偷偷摸摸地塞到钟如一手里。

“这是什么?”钟如一奇怪的看向手里这个冰冰凉凉的药管,大排档里光线昏暗,那上面的字又太小,他得迎着光举起来对着看才看得清楚。

亮仔凑过脑袋刻意压低了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一、一哥……这是我刚刚特意去药房买的药,你晚上可以用一点,我问过医生了,冰冰凉,消肿镇定很有效的。”

“冰冰凉?”钟如一皱着眉头打量着药膏上的蝇头小字,贺佳辰也回头看了过来,透亮的目光落在那支药膏上,不由嗤笑一声。

亮仔见无法掩瞒下去了,索性泼出去表忠心道:“一哥,这是治你屁股用的,不用谢,应该的。”

钟如一也咧开了嘴角,把这支药膏抛到桌上,递给贺佳辰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亮仔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意味,亮仔干咳一声,看都不敢看贺佳辰,却小声道:“贺少,如一哥为了你在外面风里来火里去的,你好歹也要疼惜他一点儿。”

“李、鸣、亮。”贺佳辰从牙缝里冷冰冰的挤出亮仔的本名,说:“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啊?”

吓得亮仔抖如筛糠,头往下埋得更深了,嘴里连声rry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跟如一哥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贺佳辰把桌上那支碍眼的药膏扫到了地上的垃圾桶里,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介意你以后尊称他为‘大嫂’。”

“啊?!”亮仔猛地抬起头,大惊失色的看向一脸无奈的钟如一,说话都不利索了:“如、如一哥,大、大嫂?!”

这是怎样呕心沥血的上位之路啊?他奉为偶像的如一哥,一路披荆斩棘的闯出一条血路,怎么最后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嫂’呢?古惑仔的片子里可不是这样演的啊,再不济也应该是一路过关斩将的成为帮派里呼风唤雨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对!

难道说出来混的尽头,就是成为大哥的男人?!

亮仔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他难以接受自己推测出的那个如一哥上位“背后的故事”。

老板终于把烤好的串端了上来,不锈钢的托盘上蒙了一层塑料膜,几十根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肉菜烤串在托盘上堆成了山。

不等钟如一掰开一次性的筷子,老板转身又端上来他点的卤肥肠跟炸得焦香的烤猪蹄,一边说着小心烫,一边却不断打量着钟如一潇洒不羁的脸孔,试探着问道:“你是如一吧?”

贺佳辰接过钟如一掰开的木筷,挑了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钟如一没有否认,反而大大方方的露齿一笑:“老板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好的记性。”

“哎!我就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穿着背心的老板用力地一拍大腿,有些唏嘘的感慨道:“你念警校的时候就常来我家吃宵夜,还有沈小子,还有一个什么明来着?”

“许明熙。”钟如一低下头打开易拉罐的开关,老板很健谈的应道:“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那个时候你们三个臭小子就经常来我这里吃宵夜,一晃这么多年了。”

“我听说沈小子都当上警队里的小领导了,倒是没有看到那个阿明,还有你,如一啊,你这几年都忙什么去了?”老板乐呵呵的话起了家常。

亮仔本来就竖着耳朵在听老板讲他如一哥以前不为人知的过往,听到这里,不由自豪地介绍道:“臭条子的小领导算个屁啊?我们如一哥,还有这位贺少,现在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

“亮仔,够了。”钟如一打断亮仔的夸夸其谈,冲一脸茫然的老板轻描淡写地笑道:“都是打工罢了,风里来雨里去,勉强混口饭吃。”

“老板!再来十串烤腰子!”那边有人在叫老板点单,老板只能擦着汗留下一句失陪便小跑着离开了这桌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的桌子。

贺佳辰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扫了一眼钟如一裹住纱布的手掌,把桌上那盘焦脆的烤猪蹄推到钟如一面前,说:“多吃一点,以形补形,什么时候跟着我只能混口饭吃了?”

钟如一夹起一只香喷喷的猪蹄嗅了嗅,拉长了尾音道:“多谢老板奖励,那是不能混一口饭,要混很多口才够。”

亮仔端起蛋炒饭埋头猛吃,生怕这两个人斗起嘴来殃及池鱼,他可没有如一哥这样无所不能的通天本事,他还是乖乖吃饭好了,只是当他刚伸出筷子准备夹泡在红油里色泽诱人的肥肠,如一哥却突然把这碗卤肥肠推到了另一边,接着说:“以形补形嘛,贺少你也多吃一点。”

而贺佳辰微笑着掰断了手里的筷子,冷不丁地问:“哦,以形补形?你以前也请那个阿明阿沈吃这个吗?”

钟如一耸耸肩,对于贺佳辰的问题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他掰开一双新的木筷换下了贵公子手里不成形状的筷子,又往塑料杯里倒满了啤酒推过去,一边张罗着埋头苦吃的亮仔吃慢一点,没人跟他抢,一边笑着问举着筷子无从下手的贺佳辰:“喂,不是吧,你难道还等着我亲手喂你才肯吃?”

“噗……”猛扒蛋炒饭的亮仔听到这句无异于调情的话从一哥嘴里冒出来,呛到脸红脖子粗的直接喷饭,看都不敢看贺佳辰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现在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他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这里。

贺佳辰似笑非笑地睨了钟如一一眼,终于还是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推到面前的卤肥肠细嚼慢咽起来。

钟如一体贴地拍了拍咳得惊天动地的亮仔后背:“我就说了,让你吃慢一点,别搞得像饿死鬼投胎那么难看嘛。”

亮仔委屈地抬头对上钟如一带笑的黑眸,接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米粒,还来不及辩解什么,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声音,邻桌醉汉划拳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刚点了单的食客甚至不等酒菜上桌便心照不宣地起身匆匆避走。

只见几个地痞模样的刺头成群地堵在了烧烤摊的入口,为首的寸头油腻地抹了一把打有唇钉的肥厚嘴唇,歪歪扭扭地挡在老板面前讨要着保护费。

显然这样的场景也不是法地挨蹭上另一根火热膨胀的硬物,硬是搓出了火星也得不到任何纾解。

他微阖眼眸,即使被那野蛮粗狂的唇舌肆意撕咬着柔软的唇瓣,也毫无防备地纵容着对方在自己唇齿之间攻城略地的暴行。

直到身下发胀的性器被纳入到了一个狭窄到前所未有的孔穴,宛如要绞杀猎物的肌肉紧绷着包夹住他身下最为敏感的顶端。

钟如一终于忍不住仰着脖子从那蛮横的湿吻里挣脱些许,嫣红的唇瓣破了皮还未结痂,溢出的低喘带着让人迷醉的温度拂过身上男人酡红的脸孔:“哈啊……阿明,你放松一点……弄痛我了。”

沈放羞耻敞开的大腿根部微微发颤,饱满怒张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他凝眸看向身下男人被欲望折磨到近乎恍惚的面容,坚实有力的腰一寸寸沉下来,任那根硬如烙铁的肉刃一点点撑开自己身后那处未曾使用的孔穴。

痛苦的汗水顺着他的鬓角缓缓滑下,从半空中滑落至男人泛红的眼角,隐没在枕头发黄的边角里消失不见。

直到发酸的尾椎彻底坐上男人平坦紧致的腹部,沈放因为过于强烈的痛楚变得一片惨白的脸孔露出一个恨到目眦欲裂的表情。

一旦意识到对方的性器官深埋在自己的体内这一事实,难以言喻的诡异触感从二人相契的部位传遍四肢百骸,原本萎靡不振的阴茎也颤颤巍巍地再次有了抬头的迹象。

“嗯啊……你……”

“阿明……你动一动嗯……”

沈放俯下身子,露出森冷的牙齿一口就咬得男人的肩膀鲜血淋漓,他没有松口,齿痕落在小麦色的肌肤上变成鲜红的烙印,仿佛可以借此宣誓着那么多年无处可诉、无从排解的恨意。

他恨他,恨到即使将这个满嘴谎言的男人当场挫骨扬灰,也无法平息这绵绵无期的恨意。

他们如同两只相逢于荒原的野兽,一边厮杀,一边做爱。

廉价的床单无处安放满溢而出的欲望,鲜血与汗液交织成爱与恨的剧毒狂花。

沈放在欲望到达顶峰的那一刹间,终于忍不住死死掐紧男人滚动的喉结,嘶哑着厉声道:“钟如一!你看清楚!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快要被捣烂成泥的身体内部完全沦为了那根跳动着就要释放的性器的模具,就好似他沈放生来就是为了成为他钟如一胯下的一条野狗。

偏偏他还要连名字都叫错。

怎能不恨?!

怎能不怨?!

沈放喉咙里的喘息声渐重,他猩红着双眼,再也寻不到往日丝毫冷峻的颜色,掐在男人脖颈上的手力度不减,他只是一遍遍重复着男人的名字。

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通通被名为“嫉妒”的毒药给全面摧毁。

“咳咳咳……”男人汗湿成一簇簇的睫毛抖动出痛苦不堪的弧度,终于是在这天堂地狱一线之差的间隙缓慢地睁开了那双总是笑得惹人不快的桃花眼。

只见遍布血丝的眼球漾着一层湿漉漉的光,比窗外夜空还要深远的漆黑眼瞳一览无余地倒映出沈放近乎癫狂的面孔,却还是带着那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视线一旦对视上的那一刻,沈放身下高高翘起的性器便毫无征兆地射了出来。

而始作俑者只是倦懒地抬起眼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凝视着上方的自己。

强烈的耻感糅杂着过于汹涌的快感在一瞬间袭击了沈放的大脑,以至于他的表情都有些空白,双眼更是失神到无法对焦。

“阿放……”

钟如一眯起眼睛笑了,脖颈上沈放掐住来的痕迹鲜红如血,映着那双雾蒙蒙的桃花眼是触目惊心的凄惨。

但他却浑不在意,只是捂住自己的喉咙断断续续地咳嗽了起来,身下的床单早已汗湿成了薄薄的透明一片。

沈放回过神,格外吃力地抬起臀部,只觉身后那处合不拢的地方就像是露馅的奶油面包,粘稠的液体源源不断地顺着大腿根部滑落。

火辣辣的不止有屁股,还有用力过度的掌心。

他做了很大一番心理建设,翻下身随手抽了几张床头柜上劣质的纸巾擦了擦胯间黏腻的一片,回过头再去看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声“喂”还未出口,就发现钟如一抚着脖子闭着眼睛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唯独赤裸的胸膛上仍未消退的吻痕鲜明地浮现在那片小麦色的肌肤上,反复提醒着沈放,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看什么?”

男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贺佳辰收回看向不远处废弃仓库窗台的视线,那只瑟瑟发抖的黑色毛团还在“咪呜咪呜”的叫唤着。

而眼前的男孩笑眯眯地望着贺佳辰,身旁还跟着另一个身形相仿的男孩,见贺佳辰看过来,顿时露出一个腼腆的友善微笑:“要一起玩吗?我叫阿明,他叫……”

贺佳辰先前被母亲牵着在宴会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大抵也是哪些非富即贵、达官显贵家的少爷,能够出席这场慈善晚会花园宴的,都是海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也微微颔首,还没报出自己名字,就看见先前那个问他在看什么的男孩一把脱下自己身上英伦风格的外套,“阿明,你帮我拿一下。”

“等等、‘如意’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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