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
密闭的电梯内承载着三人,明明算不上拥挤,迟兔却被两个alpha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他垂着头不敢看胡晏秋,唇间隐约还留存着胡晏秋的触感。也不知道一般人接吻后,是怎么还能做到泰然自若地与恋人正常对话的。他现在只要看到胡晏秋的脸,就会想到早晨那个缠绵悱恻的吻,炙热的吐息和胡晏秋的怀抱。
想到这儿耳根又开始热了起来,迟兔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与名为“胡晏秋”的热源拉开一点距离。
这小动作恰好落到了胡晏秋眼里,被理解为迟兔对林鸢的示好,刺眼极了。
一股子鸟屎臭。
胡晏秋厌恶地皱了皱眉,善于隐忍的他难得在外人面前卸下自己的伪装。
“小迟靠过来些,你头上粘到东西了,我帮你拿掉。”
趁着迟兔靠近,胡晏秋抬手将发丝上的‘脏东西’收进手心,又熟稔地顺了顺迟兔有些卷翘的发尾。
“对了,迟小兔,前面还没说完呢。”迟兔还没在胡晏秋身边站稳,就被林鸢亲昵地揽上肩头,往着自己身侧靠。他凑近了,在迟兔耳边说道:“我们部门特别缺人,既然你不喜欢现在的部门,要不要试试内聘?”
两人近得都快贴在一起了,那副样子似乎是故意在向胡晏秋挑衅一般。
“迟兔,‘你不喜欢现在的部门’吗?”胡晏秋微笑着,加重语气逐字重复林鸢的话,嘴角明明还上扬着,眼底却不达一丝笑意,就连室温似乎都跟着降了几度,“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胡晏秋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称呼过自己。
迟兔忙从林鸢的臂膀中逃脱出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祈祷电梯能快一点到达楼层,偏偏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拖沓。空气仿佛凝结住了,安静得只能听见电梯运行时缆绳发出的摩擦声。迟兔缩了缩脖子,有些结巴地向胡晏秋解释道:“不是的,我……我没有……”
“啧,你又是哪位啊,大叔。”林鸢不爽地咂了咂嘴,“没看见你把迟小兔吓到了吗?我俩亲友之间聊天,能不能别插嘴,真没眼力见。”
“他是……我们部门经理……”迟兔小声回答,轻声到就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了,“他平时很照顾我的。”
“你好,我是迟兔的直属上司,胡晏秋。”胡晏秋温和有礼地向林鸢伸出右手,大方展示着自己的绅士风度,只可惜对方似乎一点都不领情。
“上司?”林鸢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反问,“我们迟兔一开始学的就是运维,心之所向,胡总这么通情达理,该不会不放人吧?”
胡晏秋收回手,尴尬地摩挲了一下食指,承诺道:“在公司利益不受影响的前提下。支持下属的职业规划,是作为上司的职责所在。”
“希望你说到做到。”电梯正好到达,林鸢转头一脸灿烂地对迟兔说,“我等你好消息,等不及要和你在一个部门上班了。”
等电梯门完全合上,迟兔才有些抱歉地解释道:“对不起,他平时就是这副样子,想什么就说什么,但他心地不坏,你别怪他。”
“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你,现在的部门做得不开心吗?”
“大家对我都很好,我每天都过的很充实。”迟兔忐忑地偷瞄了眼胡晏秋冷漠的脸色,鼓起勇气向下说:“只不过我专业学的就是运维,所以对运维的兴趣更大些……”
胡晏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压低声音道:“以后你想什么都可以向我开诚布公,不用顾虑我。换部门这样的大事,我不希望是从别人嘴里听到。”
“对不起……”
胡晏秋的视线跳过一脸愧疚的迟兔,面无表情地瞥了眼电梯上方的监控,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胸腔开始微微刺痛后再缓缓呼出,压抑住想要惩罚恋人的冲动,伸手揉了揉迟兔柔软的发旋,垂眸将情绪都掩藏在镜片下。
看来是我对你太温柔了。
“你要是收到我们部门小朋友的简历,记得帮我拦下来。”
胡晏秋看起来早已习惯了这种事,他的声调没有一丝起伏,冷漠得像是迟兔与自己毫不相干一样。他需要的是一个容易掌控的oga,为此就算是断送迟兔的未来对胡晏秋来说也毫不介意。
反正oga本就该依附于alpha的羽翼下,这是自然界的铁则。
“对,就是上次那个叫迟兔的小朋友。”听电话那头运维主管心领神会地承诺下来,胡晏秋才放松下来调侃道:“我欠你个人情。”
随即,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进来。”门外的陆遥听胡晏秋喊自己进去,擦了擦手心的汗后,拧开把手。
“坐。”胡晏秋瞥了眼手机,确认电话完全挂断后,才看向陆遥问道:“我记得,我们公司和wy的项目一直是你和小马在跟进。”
好久没与胡晏秋单独汇报过工作了,陆遥紧张地攥紧拳,在自己的偶像面前,他的声线几乎都快无法保持平稳了,“是的,好多年了。”
“今晚小马是不是要和甲方的朱总对接?”
听到这位甲方的名字,陆遥本能地露出嫌弃的表情,眉头紧蹙到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是的,今晚7点,是马力在负责。”
“换成迟兔。”胡晏秋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思量片刻他又补充道,“让他一个人过去,确保没人陪同,就说是公司的安排。”
“胡总……”陆遥盯着胡晏秋,差点都忘记把微张的嘴合上。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踌躇着,有些犹豫地问:“您是不是和迟兔吵架了?”
“为什么这么问?”敲击着桌面的手指骤然停顿下来,胡晏秋抬起头眸色深沉地看着陆遥。
“那个……wy的朱总您也知道……他对oga总是毛手毛脚的。小马是beta,所以一直都是由他接待的。”
“小迟来部门挺久了,也是时候让他历练一下了。”
胡晏秋淡淡地说着毫不相关的话,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遥没想到自己鼓起十二分勇气的谏言,被三言两语轻易就无视了。即便他再讨厌迟兔,也没憎恨到要亲手将人推进火坑的程度,真是猜不透胡晏秋到底在想什么。
“假如您不满意小马,换其他beta也行。”
“什么时候,我的决策需要你置喙了?”
他还从未见过胡晏秋这么专横的样子。那位平日里总是好说话的上司,面无表情地托着下巴,眼神冰冷地盯着自己,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将自己拆骨入腹。
“可让迟兔去,无异于让他送死。”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猝不及防,名为恐惧的毒蛇,紧缠着陆遥的小腿迅速往上攀,卷着他的腰腹、压迫着胸腔,压得他就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冰冷的汗水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额发。
陆遥狼狈地蜷缩在一起,用尽力气质问:“你用信息素压制我?”身为oga,天生无法违抗a级alpha,仅仅只是少许低浓度的信息素,就几乎让他无法保持意识清醒,握着扶手的手不自禁地颤抖。
胡晏秋看似好心的开窗驱散了屋里信息素的味道,同时抱怨道:“抱歉没能忍住,都怪你,让我有些生气了。”
这还是那个他所憧憬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上司吗?时至今日,陆遥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胡晏秋。
假惺惺的样子直叫他反胃。
被强势的信息素所压制,陆遥如搁浅的鱼,扶着桌子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很久才渐渐缓过来。
他明知面对上司不该如此冲动,可还是控制不住地爆发了,猛地拍桌起身,身后的椅子拖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
尽管这些在胡晏秋眼里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这是滥用职权,如果迟兔出了事,我会去oga保护协会告你!”
胡晏秋不禁轻笑。
作为天生的支配者,他与其他alpha一样从未把任何一个oga放在眼里。不过是泄欲的玩具或者趁手的工具,保护协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过家家罢了。竟然真的有人会以此要挟自己,oga总是这么“可爱”。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很讨厌迟兔呢。”
“这是两码事,总之你别想利用我,反正要说你自己去说。”
“装得这么道貌岸然,你又能好到哪去呢?”
胡晏秋打开抽屉,将一部手机扔在陆遥面前。
前一刻还义愤填膺的陆遥看见手机顿时熄了火。
他清楚记得这是迟兔的手机,以及自己是如何将手机扔进水池的……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看来,胡晏秋什么都知道了。
被拿捏住死穴的陆遥跌坐在椅子里,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手机,恨不得将它砸得粉碎。
倘若公司介入调查……我的前途恐怕就毁于一旦了……人真是不能干坏事,没想到一时冲动,竟害得我受制于胡晏秋的股掌之间。
“对了,就算你再偷一次也没用,我备份了那时的监控。不得不说,现在的监控设备真的很先进,你的脸都拍得很清晰呢,想不想看看?”
陆遥垂着脑袋,木讷地摇了摇头。
他忽然同情起迟兔,幸好胡晏秋盯上的不是自己,否则自己怎么被玩死的也不知道。
“记住,你不过是我的一条狗。”
oga的勇气真是脆弱无比,一击就碎。
胡晏秋扯了扯嘴角,在陆遥眼里笑得像个恶魔。
“疯子。”陆遥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步慢慢挪向门口,一边绝望地想着自己这下半辈子可能再也逃不脱胡晏秋了。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好事。”胡晏秋从背后叫住他,“迟兔从未碰过你的电脑,你的资料都是我删的。”
激怒一个oga,看他在泥潭里奋力挣扎的可怜模样,可真是太有趣了。
迟兔很高兴。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进公司以来太多零零散散的事像雪花一样飘向他,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而当陆遥向他道歉的那一刻,他感觉浑身暖融融的,那些压在胸口许久的重物一下都融化了。
所以陆遥告知迟兔今晚加班的时候,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下来,从未考虑过现在这个状况。
“小迟,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朱总将迟兔的思绪拉了回来。从进门开始他就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赤裸裸地盯着迟兔,从上至下把人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过。
迟兔被盯得头皮发麻,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应酬。他努力无视朱总的视线,磕磕巴巴地提议道:“我……我们先聊一下项目的事好吗?”
“先不急,项目什么时候都能谈嘛,咱们之间先熟络熟络。”朱总拉着椅子往迟兔身边靠,肥硕油腻的身体整个都快黏上来了,“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喜欢吃哪个我帮你夹?”
“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
迟兔僵硬地挪了挪身体。还记得出发前陆遥叮嘱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夹菜的时候不能选那些离开过自己视线的。他扫了圈桌上的菜,最后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服务员刚上的热菜,放在嘴里小口咀嚼。
包间里空调开得特别热,才待没多久,迟兔的小脸就被蒸得红扑扑的,衬衣潮湿粘背,刘海湿漉漉地贴着额头。
水灵灵的模样,看得朱总眼睛都直了。他心痒难耐地舔了舔唇,趁迟兔不备,肥嘟嘟的肉手悄悄覆上了迟兔的小手揉了揉。
“!”被触碰的一瞬间,迟兔立马如受惊的小鸟般抽出了手,从被摸过的手腕向上,鸡皮疙瘩迅速布满了整个手臂。
“啊呀,你看我这双笨手,想拿杯子,不小心摸到了你的手。”朱总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脸颊上的赘肉随着淫笑花枝乱颤,眉宇间似乎还在回味着余韵,“小迟,你不会介意吧?”
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为了项目,迟兔又不得不红着眼眶继续坐在椅子上。他将手放到桌下,朱总看不见的地方,用力不停地搓着被摸过的地方,直到白皙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
对接派了这么个羽翼未丰的职场新人过来,简直正对朱总下怀,那副老实好欺负的样子,叫他胃口渐渐大了起来,“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小迟。”朱总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又将斟满的酒杯推到迟兔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来,我都干了,你也喝。”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出来应酬怎么能不喝酒呢,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怎么办?
这是性骚扰吗,会是我太敏感吗……但现在走的话,会不会影响项目的进度……
迟兔害怕极了,他从未见识过这种场面,直觉告诉他再待下去一定会有危险。
也许,该问问晏秋……
“我真不会喝……朱总,那个……我能先去上个厕所吗?”迟兔抓着手机起身,还未站稳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使得他又跌坐回椅子中。空气中漂浮着若隐若现信息素的气味,惹得身体越来越热,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我想先回去了……”迟兔推开朱总,晃晃悠悠地扶着桌子,勉强站起身,不料又被摁回到椅子上。
那双肥腻的手强硬地搂上迟兔的细腰,恶狠狠地威胁道:“装什么贞洁烈o,和oga有什么业务可谈的。你们公司特地派你过来,不就是让你来伺候我的么。”
“小美人别怕,只要你别闹,我会温柔点的。”
在公共场合使用信息素。
“你这是……犯罪……”被alpha的信息素压制到完全脱力,迟兔气若游丝,只能抓着椅背当成是最后的防线,使劲到关节都泛了白。
一路平安长大的他,从未料到社会的阴暗面,有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实施犯罪,毫不在意地将oga的尊严踩在脚下。
他无助地期盼有人能留意到这间包间的情况。可内心的祈祷声,最终被淹没在人声鼎沸的餐厅内没人会留意,即便被察觉也鲜少有人会愿意趟这趟浑水。
“怎么会是犯罪呢,分明是你先勾引我。”朱总笑得越发猖狂,他大力撕开迟兔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迟兔铆足劲的反抗,落在他眼里反倒成了一种情趣。
不过是oga而已,能在alpha手心里翻出什么花呢?
这样红着眼的娇软小美人,最能勾起alpha内心的暴虐。朱总的动作越来越大,急躁地将迟兔推倒在地上,刚要欺身而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你好,上菜。”
“好事”做到一半被打断,朱总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大声骂道:“滚!我们这菜齐了。”
门外的人完全没有被这动静惊吓到,依然镇定自若地敲着门,平静地要求着开门
“你他妈,聋了吗?再敲,我投诉你!”
赤裸裸的威胁并未吓退门外的人。
伴着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猛地踹开。
“能请你放开我的属下吗?”
迟兔害怕地紧闭着双眼,直到胡晏秋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才颤抖着慢慢掀开眼睑。
那人背对着光,就像无主世界里突然降临的神只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便是很多年以后那画面依然历历在目。心脏飞速地跳动,快到让迟兔有些难以呼吸,他捂着胸口,此刻他坚信不疑。
这就是爱情。
只可惜迟兔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胡晏秋众多设计中的一环,从见到迟兔的那一刻,他的算计就开始了。
那位始作俑者——胡晏秋冷着一张脸,瞥了眼迟兔被撕破的领口,视线微微一顿,并未停留太久便淡淡地移开。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朱总,鄙夷的神情毫不遮掩的外露,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般。
没想到,这头猪胆子居然这么大,什么玩意敢碰我的东西。
胡晏秋心中开始盘算怎么才能将朱总置于死地,若非接下去还要继续合作,他可能早就重重地踢上去了。
“胡总,你来得正好。”朱总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掸去身上的灰尘,脸上没有任何愧疚,反倒埋怨起胡晏秋来,“你们公司派的什么人啊,这骚货光明正大勾引我,这事该怎么算?”
胡晏秋置若罔闻,他大步绕过朱总,脱下外套盖在迟兔身上,确保遮盖住每一处肌肤后,压低声音道歉:“抱歉,公司的安排上出了点差错。”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但气急败坏的朱总开始借题发挥,“道个歉就完了?你们公司的差错,那我这边的精神损失呢?”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他想着多少也得捞回一些损失,不料被胡晏秋冷冰冰地打断。
“公共场合故意释放信息素——”
“你哪来的证据这么说!”
“我当然知道朱总你不会这么做,但……”胡晏秋清了清嗓子,所有物被人碰了的感觉,让他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需要保持冷静,他忍着不适继续往下说:“但,若事情闹大,对你的名声也有损。你夫人那边……”
驰骋商圈的人最懂得权衡利弊,如胡晏秋所料朱总立马摆了摆手改口道:“哎,算了。毕竟都合作这么久了,这次就当我大发慈悲吧。”
“我们先告辞了,项目的事下周再邮件对接。”
刚想带着迟兔离开,又被身后的朱总再次叫住。
“不过,你属下没喝的酒,你得干了。”
迟兔警觉地拽了拽胡晏秋的衣角。
胡晏秋温柔地摸了摸迟兔苍白冰冷的脸颊,轻声安抚道:“没事的。”
来到桌前,端起酒杯,没有任何犹豫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接着动作轻柔地横抱起他的小兔子,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房间。
迟兔被吓得不轻,血液凝滞周身冷得不停打颤。他本能地环着胡晏秋的脖子,紧贴着胡晏秋的身体以汲取温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没事了,有我在。”胡晏秋轻声哄着,抱着易碎品一样,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轻抚过迟兔的蝴蝶骨。
恋人过于温柔的安慰,使得迟兔强忍了一晚上的委屈终于决堤。
起初是细碎的呜咽,哭着哭着逐渐收不住情绪越哭越凶,大颗剔透的泪珠子重重往下砸,将胡晏秋的衣领都给打湿了。
世界远比他想象的黑暗,若胡晏秋没有及时赶到,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到头来,原来自己和那些活在alpha羽翼下的oga并没有什么不同。
好累……
也许依靠alpha也没什么可耻的。
迟兔放下戒备,偏着头往胡晏秋的怀里钻了钻,把胡晏秋当作避风港。
因为这个小动作,胡晏秋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下,难得有了一丝裂痕。
他想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小狗”,只要朝迟兔轻轻摇摇手中的铃铛,就会乖乖地朝自己摇尾巴。
花了这么多精力,也是时候向他的小兔子讨要一些利息了。
趁着迟兔伤心到失神,胡晏秋悄无声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吞进嘴里。
据说这种强烈媚药立竿见影,能迅速激发发情期。
果然抱着他的oa等司机的短短几分钟里,便已经开始起效了。
细嗅着迟兔后颈的香味,胡晏秋体内的某处慢慢开始苏醒。掐着迟兔细腰的手越勒越紧,直到车稳稳停在两人面前,他才有些不舍地将人放到座位上。
“先生,回别墅吗?”
“嗯。”
司机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后视镜,后座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就连他这样嗅不到信息素的beta,也略微感受到空气中的躁动。
胡晏秋抬头,有些不悦地回瞪过去。
过多窥探老板的私事对职业前景绝无好处,饱经世故的司机悄无声息地放下挡板,这样昂贵的豪车所配的挡板大多隔音极好,后座因此成了一个幽闭的私密空间。
空气中的信息素味变得更明显了……
随着呼吸,如同一个个惊涛骇浪拍在迟兔脸上,信息素甜腻的味道呛得他头晕,抖抖瑟瑟地想要伸手开窗,还没摸到开关,手就被胡晏秋牢牢攥在了掌心里。
迟兔迷瞪瞪抬头,胡晏秋白皙的皮肤上罕见地覆了一层淡淡的红,一层薄汗将额发打湿,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虚弱的模样竟透着几分勾人的姿色。
迟兔被勾得心跳漏了一拍,红着脸移开视线,正襟危坐不敢再看。
“别动,让我靠一会……”
但不用他说,迟兔也不敢动弹。胡晏秋就这么倚靠在他的颈窝里,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浓郁信息素的气味洒在他的耳廓上,使得他几乎要瘫软在柔软的皮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