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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出差好几天了吗?”庭檐声问。
“都十来天了,去国外了,”刘阿姨在旁边接话,“不是说去半个月,也就这几天回来。”
“怪不得。”庭檐声点点头,放下杯子过去给关思量锤了锤肩膀,特别懂事的样子,“晚上我陪你多吃点儿饭,今天没风,我去叫小王叔叔陪我打会儿羽毛球啊。”
关思量点点头,最近刚下了雪,他有两天没去工作室了,都没出门,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活动上所以没精神,站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俩人打了半小时后,关思量穿上羽绒服出去了。
今天一点风都没有,难得暖和,关思量冲小王司机伸了伸手,庭檐声看见他出来挺高兴的,捡起球在原地蹦了两下,“你陪我打吗!”
关思量笑着点点头,接过球拍站到庭檐声对面,然后活动了几下,觉得不那么冷了,冲庭檐声挥了下球拍。
他平时不怎么运动,最多庭檐声周末在家陪他打羽毛球,已经打得很熟练了,和庭檐声有来有回的,他劲儿小,庭檐声发力也小,打了快半个小时才出汗。
天要黑了,温度也开始低下去,庭檐声知道关思量免疫力差,不跟他打了,收起球拍叫他进去吃饭。
关思量喘得有点急,倒没觉得累,就是觉得腰酸,他没在意,进门换鞋的时候弯下腰解鞋带,刚换好忽然眼前晃了晃,伴随着腰后的酸疼扯得小肚子也抽着疼了起来,关思量没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下意识伸手撑地,被庭檐声眼疾手快地抓住胳膊拖了起来。
“你怎么了啊!”庭檐声少有的喊了一嗓子,赶紧叫刘阿姨过来,两人架着关思量在沙发上坐下,刘阿姨见他脸色这样以为他低血糖,先去冲了杯红糖水给他。
关思量眼前还花着,本来就晃得他头晕,低头一闻见红糖的味道差点吐出来,他摇了摇头,拍了下庭檐声的胳膊让他看自己的手:我要睡觉。
庭檐声立马蹲下把他背了起来,直接上了二楼,把他放到卧室的床上,关思量坐在床边,觉得没有刚才难受了,庭檐声正拿着手机要叫徐家的家庭医生过来,关思量踢了他一下,冲他摇头。
就是低血糖了。关思量没什么力气地冲他比着手语:我想躺会儿。
关思量之前也经常低血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犯,庭檐声不是没见过,也没多想,跟他说:“那我就在家里,你难受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进来。”
关思量已经钻进了被子里躺下了,没有动静,庭檐声怕打扰他休息,赶紧出去了。
躺了不知道多久,因为虚弱变得异常剧烈的心跳终于慢慢平复,关思量缓了口气,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只有肚子还是一抽一抽地疼,他睡不着,也不想动,只想这么躺着。
又躺了一会儿,关思量伸手摸了摸徐青野的枕头。
十一天没见到他了。
关思量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平躺着,想缓解一下腰和肚子的疼。
明明只打了半小时球,都没怎么活动开就腰疼了,隐隐泛着酸加重了不适,关思量心想,没见过腰疼还能连累着肚子也疼的。
他这么想着,过了大概有十秒钟,关思量倏地睁开了眼,刚恢复正常的心跳忽然又开始加速,撞得他想吐。
关思量盯着天花板愣了一下,然后动作飞快地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跑进衣帽间,站在全身镜前面,两手抓着毛衣下摆,犹豫了一下后,慢慢把毛衣卷了起来,露出平坦的肚子,他又往下拉了拉裤子,整个腹部都出现在了镜子里。
他的小腹一直都是有点肉的,但因为他瘦,所以比较平坦,现在看着也是平平的,关思量看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慢慢侧了侧身,从侧面看自己的肚子。
肚脐下面裤腰上面之间那块地方,微微鼓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是不专门去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程度。
关思量把裤子和衣服整理好,在衣帽间站着愣了很久,直到觉得脚有些凉才发现自己忘记穿拖鞋了,赶紧踮着脚跑回床上。
是吗?
是吧。
坐在被子里,关思量忽然觉得鼻尖有点酸,他轻轻揉了揉,又觉得眼睛发烫,他干脆把脸埋进膝盖里。
离上次的事过去多久了,三年还是四年,或者更久,关思量一时记不清了。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怀孕了,他也没有刻意地去要,渐渐的他和徐青野都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现在却突然出现了,还正好挑了一个徐青野不在家的时候被自己发觉。
关思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眼睛红肿地抬起头,他不由得想起上次也是徐青野出差的时候,孩子没了。
夜幕降临了,整个房间彻底陷入黑暗,关思量不知道自己在看着哪里,只是忽然觉得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