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RR
肚子一阵绞痛,钟敏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慢了一拍。
冰冷的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她的身上,淋得她四肢生寒,像是要被冻僵一般,全身发麻。
钟景无情地看着她,却没有伸手来扶她一把。
钟敏爬起身,又捡起钟景那件掉落在地的外套,尽管上面已经沾满了泥泞,她也没在意,纤细的手指抓着它,黑se的外套衬得她的肤se愈加苍白。
钟景看着她裙后的一小块血se,刚刚好不容易才冷漠起来的脸se又碎了个g净。
“敏敏。”
钟敏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钟景叹了口气:“跟我回去,你来例假了。”
钟敏扯过裙子看了看,依旧没说话,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顺从地靠近了他,站在他的身侧,和他并肩在伞下行走。
钟敏很少生钟景的气,毕竟他是哥哥,是这世界上最不能失去的人。即便刚刚被他那样拒绝又推搡,她也依旧没对他生气。对她而言,这种感觉更应该用难过来形容。
她难过,她的哥哥拒绝她,不ai她,和她不是一条心。
她想起来之前的那个深夜的吻。
起因是裴思悦暗恋隔壁班的某个校草,每天都在她耳边念叨个不停。所以钟敏问她如何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裴思悦给出的回答是,想象一下自己和对方接吻,如果觉得很快乐那就是喜欢,觉得恶心就是不喜欢。反正她如果能和校草接吻的话,她肯定会高兴的想si的。
随着青春期的推进,钟敏显然与其他的少nv们不同,她丧失了对同龄人感兴趣、动心的能力。
她更多的,是b较迷恋她哥哥身上的气味,迷恋哥哥手心的温度,还有他温暖的怀抱。
她想象着和哥哥接吻的画面,那感觉并不让她排斥,反而让她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后来,她又把全班的男生都想了一遍,甚至把当下流行的男明星们也想了一遍,但全都不行,她只觉得反胃。
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个试探的吻,算作一个小小的测试。而结果也如她所想的那样,快乐、温馨、充实……反正她愿意用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感觉。
一直以来,钟敏都拒绝钟景以外的男x的身t接触,否则她会不自觉地浑身发麻,紧张。曾经有一个男生抓着她的手告白,后来她逃回家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洗了十分钟的手。
世界上所有的男x被她分为了两类人,哥哥,和其他人。
可钟景却说,他会挽着她的手把她送到新郎的身边——这让她觉得很可笑。
这世界上,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站在她的身边。
可她的哥哥不理解她,也不肯接受她。
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禁锢与枷锁,他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生怕行差踏错一步。或许他们富有深厚的人生哲理,阅历丰富,事事都有独到的见解……却唯独缺乏了勇气。
回到家,钟敏洗澡换了身g净衣服,回床上睡觉。秦姨重新做的午饭她没胃口,最后只喝了两口端上来的j汤,又倒头回床上缩成一个球。
肚子隐隐作痛,睡意全无,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放慢了一万倍,这种疼痛像酷刑一样煎熬着她,床单被揪出好几个褶,但依旧于事无补。
房门被敲了两下,钟景端了杯水进来。他掀开被子,把手中的药片递给她。
“吃药。”
钟敏痛经的毛病,从她青春期开始就没消停过,次次都能痛的下不了床,赶上工作日,请一两天假是必不可少的。
中医西医都看了不少,药更是没少吃,但是一直不起效果。
最后只能是雷打不动地靠吃止疼药挺过去。
钟敏就着那杯温水把药片咽下去。药效发作没那么快,她躺回到床上,依旧紧紧地闭着眼,小腹一阵阵ch0u痛。
钟景看着她那发白的脸se也不忍心,坐在床边0了0她的头发。
“痛的厉害?”
钟敏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很痛。”
肚子很痛,心大概也差不多。
钟景没什么好的办法安慰她,刚坐了没一会又听见她喊他:“哥哥。”
“嗯,怎么了?”
钟敏钻出一双眼睛看他:“帮我r0ur0u。”
钟景的手一顿,看她现在这个惨淡的样子也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自己r0u好不好?”
钟敏偏过脑袋,低垂了眼睛。
“没力气。”
r0u个肚子能费多大力气,这借口太蹩脚。她的心思明摆在脸上,想看不出来都难。只是钟景给她留了面子,没当场拆穿她。
“那我叫秦姨过来。”
“哦,那你帮我把窗户打开。”
钟景动作停住,他微微皱眉:“g什么?外面在下雨。”
钟敏的声音明明虚弱极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那样咄咄b人:“你要是走了,我就出去淋雨。”
空气静默了半晌。
钟景的耐心临近告罄:“你就一定要这样威胁我吗?”
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他不可能真的把她拿绳子捆起来,也没办法控制她的一言一行。可她却有一万种办法来b他就范,她的威胁他没办法不去在意,因为她真的会做出来那些事。
从被子的一角伸出一只细白的小手来,手心朝上,放在他的腿上。
她给他惩罚她的机会,虽然之后她依旧会我行我素。
在钟敏胡作非为无法无天,钟景气到极点却拿她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用力地ch0u几下,以示惩戒。
可钟景只是看着,却没有动作,他觉得很无力。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钟敏弯起手指轻轻地划着他的腿:“哥哥,我真的很难受……帮帮我。”
她这样的话语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别有用心,虽然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她的确就是。
“就像以前那样。”她又说。
像以前那样——可他们的关系,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以前她小几岁的时候,极度依赖人,钟景没少抱她,肚子疼了给r0u一r0u也不是没有过的,但那是因为这是他最疼ai的小妹妹。
现在她依旧是妹妹,但也不再是那么单纯的妹妹。
钟景没法不在意这一点。
有些改变一旦发生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点。
钟景起身准备离开的那一瞬间,钟敏也强忍着痛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说到做到。
这让钟景头痛无b。
“敏敏……你别这样。”
可钟敏只是想让他回来。
“我保证,就只是像以前那样。”她诚恳地看着他,“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和我好好说过话了,不是吗?”
她所谓的的“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指自上上周的那个夜晚之后。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装作不知道,行为上却依旧会反馈出最真实的内心状态。
钟景这段时间的确没怎么亲近过她。他一直在反思自己以往和她的关系是否太近了些,超出了兄妹该有的程度,因此才给了她错误的判断。
他开始处处避嫌,除了最基础的关心,甚至不再与她多话。
可妹妹是聪明的,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他知道的事情,她同样也会知道。
“求你了。”她小声说着。
这时候的她又脆弱了起来,裹着半截被子,整个人憔悴又可怜,显得毫无攻击x。可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在那样咄咄b人地威胁他,像只团起来的刺猬,刺得他t无完肤。
钟景最后还是没能置她于不顾。
或许是那深入骨髓的兄妹情谊让他心软了,又或许是她真诚的保证让他多相信了她这么一次,他又回到了她的床边,按着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他的手刚从被子边上探进去,就听见她又来了一句:“陪我一起睡。”
钟景深x1口气:“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这样我冷,透风。”
她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单纯无辜,仿佛在叙述一件非常简单明了的事实。
钟景不想去揣测她此刻到底是有几分真心假意,反正她的心眼与手段远b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他掀开被子shang,压下所有躁动的情绪,反复告诉自己就只是像以前一样,照顾自己虚弱幼小的妹妹。
他宽阔的手掌贴上她的小腹,低沉的声音里仅存的耐心已经快到了临界点:“睡你的,真的别再跟我闹。”
钟景这两天被她折腾得够呛,又或者说,自那个夜晚过后,他这段时间一直就没睡好觉。他总是反复地做一些梦,梦到五年前的事情,或者是梦见那个夜里妹妹近在咫尺的颤抖的眼睫,甚至昨天晚上他还梦见了她的0t。
被反复强化的记忆画面,白天里折磨着他的心,夜里就化作梦魇,让他无眠。
小腹被轻轻地r0u动抚0,钟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终于没再跟他闹脾气。她乖巧地贴在他的颈边,什么小动作也没有,听话得就像家里以前养的那只小白狗一样,安静又顺从。
那狗是五年前钟景送给她的,想要让她开心一点,转移下注意力。钟敏也确实喜欢那只小狗,只是养了没两年就病si了,尸t埋在了房子后面的一棵梧桐树底下,钟敏哭了一场后家里再也没养过小动物。
也不怪钟敏对他如此的依赖,家里确实是少了点人气,她太孤独了,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
“最近跟思悦关系还好吗?”钟景问。
钟敏的痛感舒缓了不少,回话的声音开始懒懒的:“挺好的,怎么了?”
“没怎么,就问问。”想了想,他又问,“没交其他的朋友吗?”
她的朋友一直不多,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偶尔跟人出去玩,也都是和那个叫裴思悦的nv孩子。
钟景觉得,或许她应该多交一点朋友,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出去,而不是这样偏执地缠着他,让错误的感情一错再错。
而钟敏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什么朋友?男朋友?”
钟景垂下眼:“你这个年纪交什么男朋友?等你长大了一点……至少成年了再说吧,或者上了大学。”
看她眼下这个jg神状态,他不觉得她能开始一段正常的恋ai关系,她太小了,更不成熟,跟她相处实在是让人疲惫,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迁就她,包容她——
钟景思绪一顿,恍惚好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问题就出在他身上,他对她太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他这样无条件地去ai她,无底线地包容她。
这种基于血缘的羁绊是最无解的,也是最深的隔阂所在。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钟敏闭着眼睛,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她在他面前不需要掩藏什么,她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她不需要跟他绕弯子,更不需要跟他打哑谜。可偏偏她的直白与冲动,最是钟景无法承受的东西。
年轻不懂事的nv孩只顾眼下,不在乎任何的流言蜚语,可他不行,他总要为她的以后着想。
过往他纵容过她的事情有千千万万件,可唯独这一件,他退让不了一点。
这两天,两个人吵的已经够多了,钟景不想再与她吵架,他只是淡漠着声音再度告诫她一遍。
“那我也再说一次,那不可能。”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没人再开口说话,可钟景却听见钟敏的呼x1声越来越重。
他看向她,对上的是一双清亮却不服输的眼睛。他们是亲兄妹,他不肯屈服,她同样也不会让步。
下一秒,钟敏朝着他的脸贴了过来。
钟景猝不及防,他甚至腾不出手来制止她。
他想偏过头,却被她的手掌推回来,直到那柔软的触感再度浮现在他的嘴唇上。
钟景从来不知道年幼的妹妹身t里也会存在着这么大的力气,她压在他的身上,用膝盖抵住他的手臂,用手扣紧他的手腕压在枕侧,然后在他的唇上肆意妄为。
论接吻,钟敏自然是不会的,对付剧烈反抗的哥哥,亲一亲t1an一t1an的手段显然不是什么太明智的选择。
她用上了牙齿。
她用力地咬他的嘴唇,像发泄,也像是不甘心。她给他印上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牙印,直到铁锈的味道顺着两个人交错的唇齿弥漫进她的口腔。
虽然她的力气不小,但于钟景而言,挣脱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她一直挣扎,钟景只能压住她乱动的身t,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反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钟敏看着他剧烈起伏的x口,还有唇角漫开的血迹,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咬回来。”
经历过这两天的事件,钟景不禁怀疑,妹妹是心理出现了问题,还是说更严重一点——jg神出了问题。
但是很明显,在昨天之前,她所表现出来的行为都很正常。
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很听话的,按时起床按时睡觉,认真学习,成绩常年班级第一,ai好看书,会弹钢琴,各种奖项拿了一堆。
她的优点多到他数不清。
他不愿将她认定为jg神病,她也绝对不是jg神病。
可她对他这种偏执的占有yu却快要让他窒息。
钟景被她折腾得筋疲力竭,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苛责她。
他闭着眼,声音充满无奈。
“敏敏,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什么都能给她,可她偏偏要一个他绝对给不了的东西。
男人,世界上多的是,往后她有大把的时间去物se无数的好男人,甚至他也会帮着她挑选评判,他不明白她为何只盯着他不放。
钟敏的手腕被他握得发痛,可她一声不吭。
她只是告诉他:“我想你ai我。”
钟景反问:“我不ai你吗?”
他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难道他这还不够ai?为什么她认定的ai就非要那么浅薄无知,仿佛就只有那种情人间的ai才是上上等。
“如果你真的ai我,就不要拒绝我。”
钟景真的没法与她g0u通,她这种强盗逻辑,根本不讲一点道理。
他也厌倦了从她口中听到这些情情a1a1的字眼,轻浮得毫无力度,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却还在试图证实自己身份的合理x。
“听我的,明天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他尽力温和了态度,“我全程陪着你。”
钟敏移开眼睛:“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有病。”
钟景不想再刺激她,继续安抚她:“这不是病,只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心理困扰,我们需要心理医生的疏导来解决这些问题。”
钟敏安静地躺在那,不再挣扎,他慢慢松开手,瞥见她腕上那两道红痕,语气更缓了半分。
钟景移开身t,给她拢好被子:“你现在每天上学,也不怎么出门,都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人。”
他0着她的头:“等你毕业了,上大学了,工作了,你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也会遇到对你很好很好的人。不要急于一时,路还很长,多想想以后。”
“没有人会b你更好的。”钟敏回他。
这种时候,钟景又不得不感叹他们兄妹间的那种默契,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洞悉他最真实的想法。
可口头上,他却只能否认:“不会的,会有人b我更好的,那才是你想要的ai。”
钟敏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她问:“为什么我们不能试试呢?”
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如果……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合适,那我们就把这段经历当作秘密,就像以前那样,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的,不可以吗?”
钟景沉默良久。
她的话语充满了诱导,稍有不慎就会被她绕进去。
她说的轻巧,钟景不知道她是真的想的很简单,还是故意这样蛊惑他。不过以他对妹妹智商的了解,他更倾向于后者。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绝不是假装忘记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
那些被他们咽进肚子里的秘密,又何尝不是推动他们走到今天的罪魁祸首。
走错了一步,后面的就全都错了。
“这种东西,没办法尝试,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钟景淡淡地盯着她,“更何况,这根本就不应该开始,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
钟敏默不作声。
哥哥也很聪明,他没那么好糊弄,更不像一些意志薄弱的好se之徒,一点诱惑就能引得他上钩。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哥哥不要那么聪明,意志不要那么坚定,是不是会好一点。
但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是哥哥了。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人,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保护她,一点点修复她破碎的人生——她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
她是ai他的,毋庸置疑。
“如果有一天,我si了。”钟敏翻过身背对他,垂眼看着自己揪着枕头的手指,“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吗?后悔拒绝我吗?”
钟景更听不得的,就是她口中冒出来的“si”字。
他不懂青春期的少nv为何会用如此宝贵的生命作威胁,如此不假思索地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好像他过往为她所付出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无足轻重。
对于她的问题,钟景的心里自然是有答案的,他会。
b起世界上所有的1un1i道德,显然她的生命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可如果他现在答应了她,那么于他而言,和生不如si又有什么区别。
他疲倦极了,换了种方式回复她:“我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短暂的安静过后,钟敏闭上眼,闷闷道:“你走吧,我想睡一会。”
钟景下了床,在她的床边站了一会,又看了看她闭严的窗户,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退出了她的房间。
钟敏没睡多久,就被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声吵醒。
打开一看,才发现学校里的那起意外事故的舆论已经又上升了几个度。nv生据说抢救无效已经si亡,学生证也被人扒出来了。
原本大家都在同情她的凄惨遭遇,外加对八班的那个姓高的班主任一顿批判痛骂。后来随着另一张照片的曝出,舆论的风向又悄悄转变了不少。
照片上nv生穿着校服,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男人带着帽子,看不太清脸,只看得出来个子很高,手腕上有一截黑se纹身。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宾馆门口,看得出来二人应该是刚从里面出来。
于是一些y暗的猜测声纷纷浮现出来了。
钟敏看了一会,把手机设了静音又丢去一边。
她晚餐时间下楼,发现钟景并不在家,问了秦姨才知道他今晚不回来吃饭,至于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他没说。
钟敏也没去给他发信息问,毕竟她知道他只是在逃避她而已。
吃完晚饭,她身t舒服了不少,趁着空闲把自己的周末作业全部写了,还多做了两张卷子。
钟景是后半夜回的家。
说来也怪,前一天,是钟敏晚归,今天就成了他了。兄妹俩,总是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的相似。
他路过钟敏的房间,脚步停顿一瞬,然后又快速掠过,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按下开关,房间里投下暖h的光,钟景刚脱下外套,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床上那鼓起的一团。
钟敏的睡相一般,半长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床单和枕头都布满褶皱,大概是她来回翻了好几个身。
钟景瞥见她怀里抱的那个长耳朵兔子玩偶,也是他以前送的。
他送她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数不清,随便从她房里拎出一件,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都是出自他手。
大概是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远b白天时咄咄b人的状态要惹人怜ai,钟景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
他轻轻地又细致地撩开她脸上散落的发丝,看着她因为痒意而不自觉皱了眉又挠了挠脸,他也情不自禁弯了弯唇角。
他总是把她当成以前那个还要人牵着才能慢慢走路的小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非得要人拿着糖果哄上半天才能止住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