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
有幸又做了那个梦。
六年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重复做了多少次那个梦。事实上,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是梦,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每次梦醒时分,她唯一感到困惑的一点是,为什么当时匆忙混乱的那个夜晚的所有细节会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一点一点在她的脑海里重新弥补出完整的样子?
而那个晚上,有幸从那个人床上翻身下来,除了怀揣着做贼一般的紧张以及冲动过后的慌乱之外,什么心思都抛到了脑后。
而在梦里,那人修长微微带着薄茧的指腹,一寸一寸略过自己肌肤的触感,都像是被放慢了步调,真实之余令人难耐而又回味。
有幸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sh的一塌糊涂。
她脸红心跳地捂住自己的脸,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五年过去了,她仍然无法控制住内心对那人的悸动。
唯一有所进步的是,五分钟后,她已经学会了把强烈的情绪重新尘封起来,以冷静的姿态投身到新一天忙碌的生活中。
这天早上,有幸站在厨房里,心情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完全平复下来。房子里静得出奇,往yan台望出去,天se没有大亮,残留着夜se褪去后那残留的一些青se的朦胧。
她有些不安,可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孩子的辅食碗已经从壁橱里拿了出来,接下来是准备去热昨晚上弄好的米糊营养粥,与此同时,另一边开始煎蛋,准备她自己那一份午餐便当。
这样的生活,放在五年前,二十岁的有幸从来没有预料过。可生命总是充满未知的魅力,明天总能带来意外的惊喜。
有幸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睡了陆歧北。
尽管是在距离这一事实发生五年后的今日,她仍然饱受着梦境的折磨,大概是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敢相信她能做到吧,以至于后来被检查出来怀了孕,她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喜悦,那种生平以来第一次靠近幸福后的激动。
她想也没想,就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如今,慢慢已经四岁了。
而她早预料到再没了和陆歧北有任何牵扯的可能,可还是感激收获了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一份独属于她的暗恋果实。
有幸从来没有后悔过。
大二那年,她以决绝的姿态一声不吭地退了学。早在十几年前,nn去世以后,世界上就没有再多余关心她的人。她的父母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只是各自打了个电话过来怒骂,像许多年前一样,把多年来的责任互相推诿。
除此之外,唯一的默契就是,对她放出了狠话,唯恐避之不及。
以往,有幸的心都已经麻木了,可这个当下,却觉得解脱了。
她将原本的计划提前,独自一人搬回了nn的家乡宁城。
全新的生活意味着全新的开始。
宁城,相对于原来的晋城,虽然并不十分发达,又很多地方甚至还保留着原本几十年前的样貌,可对于有幸来说,却是永远温暖的所在。
她像是鱼回到了水的怀抱,带着命运的恩赐,努力扎了根。
被生活驱赶着,努力奋斗的那两年,有幸并不觉得苦。
以前的悲哀,是一眼望不到头。而现在的忙碌,却能看到前路的光。
有幸,喜欢这样的日子,即便被生活不停驱赶着,可她的心却一天b一天踏实起来。
要说唯一的遗憾,也仅仅只是在选择冒险过后,她亲手斩断了和陆歧北的一切可能。尽管,在此之前,她就十分清楚,她原本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幸搬回宁城后不久,就在老城里开了家花店,名字叫惦念。
托这两年兴起的复古网红风,老城里涌进了一批又一批所谓的摄影工作室,给她店的生意带来了不少人流。
nn去世后留给她的房子离店稍有些距离,她每天这边送完孩子上幼儿园,这边就反方向骑着小电驴去店里工作。她的花店很小,占地面积不足五十平米,当初店内的装修布置都是她一个人包揽下来的。这两年虽然生意已经有了一些起se,但她还是没有考虑过请一个帮手。
日子过得忙碌些,有幸才能让自己没有时间回头看。
慢慢从两岁开始就上了托儿所,这孩子从怀孕时候开始就没有让她c心,天生就是乖巧令人省心的x子。
有幸时常盯着孩子那张酷似陆歧北的小脸感慨,这x子是不是也如外貌基因一般强大,也是遗传自父亲?
听她nn说,她小时候可是不安分的捣乱大王?更小的时候更是破坏力无敌,时常在半夜歇斯底里地哭闹,闹得人整夜都提心吊胆的,睡不安稳。
可慢慢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给她这方面的困扰,甚至还要小的时候,只要给她手里捏点东西,她就能一个人乖乖地躺在摇篮里躺上大半天。
反倒是,有幸在那时候常常在夜里愧疚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孩子跟着她是受苦了,要是从小就在陆歧北身边,肯定会被宠得像个小公主一样。
可陆家是不会接受她的,更不要谈陆歧北,他甚至可能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幸不能让自己想这些,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就酸胀地疼。
陆歧北很久没做梦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总是频繁地在梦境中记忆起五年前那个晚上的情景。
母校庆典的那个晚上,他被灌醉了。本来,他的酒量并没有那么差,可不知道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在他的酒量下了药,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头已经开始昏沉了。
靠着惊人的意志,他招来了助理,一直撑到了回酒店房间的门口。
再然后,他就断片了。
早上醒来,酒店杂乱床单上一抹刺眼的红se以及身上莫名的疲乏感,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当下,他一贯冷静而自持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愤怒,而黑渊般的眼底却酝酿起了风暴。
这是陆歧北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感觉。
可之后的调查却发现酒店的摄像头刚好在那一天进行整修,而助理却再三发誓自己亲眼护送他一个人进入房间并锁好了门再离开,这件事倒像是变成了他的臆想,就连第二天,唯一可以留存作为证据的床单都消失了。
陆歧北生平第一次t验到意外失控的滋味。他一贯冷静自持,工作生活走的每一步都经过衡量与计算,家族与教育教给他的无数经验都在提醒他,一旦行差错步则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他亲自追查了两个月,却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直到时间无波无澜地过去了五年,久到他真的以为或许真的是一场臆想的时候,他开始做起了那些梦。
梦里的那个nv人,身量很小,好像只到他的x口。手腕纤细,他翻身压制在她身上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好似只有他手腕的一半粗。真不知道这nv人哪里来的胆子会来爬他的床。
而她的声音细细的,几不可闻,只有在他用力填进去的那几瞬,她才忍不住发出猫儿一样的叮咛。
其余时刻,她似乎都咬着唇,尽力克制着。
陆歧北的目光像是隔了层纱,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在这个细节上,他看得特别清楚也特别窝火,只想用尽力气,从她嘴里再次听到美妙的sheny1n。
梦中的陆歧北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发了狠地抱住nv人,身下的动作越来越快,两个人接触发出的声音似乎在房间里引出了回响,到后面,他还听到nv人的ch0u泣。
细小的,却很惹人怜ai。
他停下一瞬,感受到身下那温暖sh热的所在,闭上眼似乎t1an了一下她小小的唇。
她便像受惊般地抵了一下,下面也跟着又快又热地x1了x1。
要命。
陆歧北睁开眼,梦境停留在那个瞬间,他的脑子里空落落的。
烟盒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他支起身子,从里面拿了一支烟点燃,这才将身t里汹涌的yuwang压了压。
几年前,他只想挖出那个胆大包天的nv人来鞭笞一顿。
而此刻,他看着身下鼓起的形状,只想把她重新抓出来按在床上,狠狠地贯穿。
五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将发生改变。
有幸经过五年,从那个自卑敏感脆弱的nv孩子,蜕变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单亲妈妈。
而陆歧北经过五年,从一开始的商场新贵一跃成为了互联网科技界举足轻重的大佬。
多少人yan羡这样的男人,优越的家世背景,天才的头脑,再加上出挑的容貌身材,简直就是被上天偏ai的天之骄子。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私生活却g净敞亮,令许多nv人心动不已。
可心动归心动,能近到大佬身侧是不可能的。
有幸总能在广场大幅的荧屏上追踪到男人的身影,或是财经类采访或是狗仔的偷拍照。有一种人,存在就是在x1引公众的视线和目光。
陆歧北从来不关心这些。
他肯定也不知道社会上有多少nv孩子厚着脸皮在叫他“老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着他暗自疯魔着。
有幸心虚地从眼前的屏幕上移开目光,上面是男人上个月在某财经节目上的访谈,该节目的nv主持人主持风格一向从容沉稳,可这次,却不难看出其眼眸间的倾慕与激动。
节目刚好进行到互动环节。
nv主持人拿着台本,心思微漾,问道:“据我们所知,陆先生早在读书时候就颇受异xa慕,这几年来,您在事业上大刀阔斧地力求发展,不知道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本人的感情状况是不是也有好消息呢?”
这个问题是很大胆了。
坊间传言,这几年,陆歧北对这种情感问题是避而不谈的。
也不知道这次是节目组提前g0u通好,陆歧北有意松口的,还是nv主持人自作主张?
有幸本想就此走开的,可她的脚步就像是临时生了根,完全没有力气拔起来。
她握紧手,近乎自nve一般地盯着屏幕里陆歧北那张淡漠的脸,说不清楚出于什么样的心情,等着下文。
陆歧北默了几秒,眉眼缓缓抬了一下,回答道:“谢谢关心。”
紧接着,节目就切入了广告。
有幸在太yan底下后背发了一层汗。
她松了口气,可随机又觉得自己有点悲哀。
竟然还没si心么?
陆歧北的科技公司在pc端向移动端过渡的时期抓住了人工智能程序入驻市场的风口,快速且成功在互联网经济区域占据了一席之地。之后,他以独具前瞻x的目光,开拓了智能交通、智能家居等囊括的一系列领域在内的市场份额,并以产品绝对的优势在商界撕开了一条大道。
现如今,没有人敢轻视这位原本就权势加身的二代,以为他仅仅是空谈的理想主义者。
早在学生时代,有幸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惊人的自律和刻苦,再加上过人的城府和胆量,这是他早就遮盖不住的光芒。
有幸送完花,回去接孩子的路上,开始陷入了回忆。
记忆中,他总是话不多沉思独处的模样,而一旦上台发言,却又x1引了大家全部的目光。
她暗自躲在一个角落里打量,心里为能光明正大地看他而喜悦,却也为这份卑微的喜欢而感到难过。
印象中,有幸完全想不出会有什么样优秀的nv人可以与他相配。
但肯定矮小又糟糕的她。
高中阶段,她是那么灰暗而低微,说不定,连以前的同班同学都记不得她的模样。
更不要提大她两届、一直佼佼的陆歧北了。
陆歧北又做了相同的梦。
出国出差两周,他一回家就开始倒时差。
睡意朦胧中,他又听到了那几声低泣,软糯委屈,撩人心弦。
他听得血气上涌,想凑近些,唇齿交缠时,发现还是看不到nv人的模样。
c。
身下接连的地方cha0意翻滚,陆歧北抬起了一些身子,汗珠经由他腹部肌r0u的脉络,全都汇聚地奔向了一处。
nv人低低地出了声:“不,不,不要停……”说完,似乎还有些羞愧,她抬手捂住了眼睛。
这下,陆歧北看清了一瞬,那张巴掌大泛着汗水的脸颊上透露出了玫瑰se的红意。
他轻笑了一声:“害羞?”
nv人身子僵了一秒,莫名不敢动了。
陆歧北瞬间感受到那gux1力缓缓放松了下来,他突然涌上一阵愤怒,用完就扔?
下一秒,他抬起了nv人细neng的双腿,搁到自己的臂弯处,无师自通般加大了力度和频率,直到那低泣的叫声再次忍受不住喊了出来。
nv人葱白而小巧的手指扒住他的手臂,向外推却,看上去却又像是寻找依附:“不,不要了……停……停下来……啊……”
停?
陆歧北的双眼微眯了起来。
身下却刺探到一个异常柔软的角落。
他用力碰了一下,身下的nv人却抖了起来,随即跟着呜咽了。
他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却更加残忍地朝着这一处展开密集的攻击。
“不……唔……不要……啊……不要了,不要了……”nv人像是后悔了,一个劲儿地叫喊道,与此同时,身t也开始后退。
陆歧北哪会如她所愿,他掐着她的腰,在她退到自以为安全的距离,一把拉近。
身下又密密实实地堵了回去。
nv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他不再给她逃走的机会,双臂张开拥住了她的臂膀,身下两条蓄满力量的双腿,一条g着另一条细neng的腿,另一条则侵略x十足地压制在半抬起的大腿上,以完全侵略的身姿sisi将她钉在了床上。
而交缠的鼠蹊部,男人的动作又快又急,发泄与报复并存,在光影交换间,透出一阵嫣红。
醒来的前一秒,陆歧北低头吻住下面的唇,无意间瞥到nv人的耳后垂直生长着三颗痣,就像是点上去那般。
他用力g住逃避的细软舌头,在香甜的气息中,心满意足地释放了自己。
睁开眼,陆歧北从没有这般清醒过。睡梦中那场终于酣畅淋漓的x1ngsh1令他吐出了沉闷在x腔里多年的恶气。
那个胆大包天的小混蛋……
陆歧北抬手盖住了眼,沉y了片刻,然后愉悦地轻笑出声。
说到底,原来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慢慢已经四岁了,五官长开了些,眉眼处和少年陆歧北如出一辙。
可慢慢的x子却十分乖顺。
幼儿园老师说,这孩子乖是乖的,就是太乖了些。太乖也不是不好,只是孩子嘛,还是活泼一点。
有幸牵着慢慢的手,心里想到这些话,总是一扯一扯地自责。
慢慢倒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眉眼低顺,呆在妈妈身边,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这个时候,神韵倒有几分像有幸了。
慢慢不紧不慢地分享道:“妈妈,我今天画了一幅很好看的画,老师也表扬我了。”
有幸顿了顿,整理了下情绪,鼓励道:“是吗?那慢慢很bang啊!”
听了夸奖,慢慢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小脸腾起了两朵红云,说:“也有几个同学一起被表扬啦。”
有幸0了0孩子细软的辫子,笑道:“在妈妈心目中,慢慢就是最bang的!那慢慢想要什么礼物?妈妈奖励你!”
慢慢摇了摇头,她十分懂事,知道妈妈平时工作很辛苦也很累。她偶尔也会听到邻居婆婆说妈妈一个人要照顾她很不容易,她不想让妈妈这么辛苦还要想着给她买礼物。
有幸微叹了口气,知道她因为懂事从来不主动要求要什么。
她当下决定道:“那这样等过几天的周末,妈妈带你去旅游好不好?”
“真的吗?妈妈。”小人儿的脸上一副惊喜万分的样子。她笑着看nv儿,心窝里莫名淌出几分心酸来。说来惭愧,nv儿长到这么大,她还没有带她到外面去玩过。
于是,这次就索x来让nv儿选择去哪里了。
慢慢也没怎么想,一出口就说要去晋城。熟悉的城市从nv儿口中说出来,有幸一愣。
“慢慢,你为什么想去晋城啊?”要知道,因着那一层关系,她对这个城市从来是避而不谈的。
慢慢睁着眼睛慢慢地回答道:“因为溜溜上周说他爸爸妈妈带他去晋城了,说那里很好玩,我也想……”
孩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单纯的渴望,有幸觉得是自己过分敏感了。
想去就去嘛,她为什么要害怕呢?
像陆歧北这样的人,也不是她想碰就能碰上的。
那么大一个城市,哪会这么巧,她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想着,有幸点头道,“好,那我们去晋城!”
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小丫头表现出了不同往常的兴奋。
本来娘俩就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可平时,小丫头都早早地躺在她的被褥里,乖乖入睡了。
这天晚上,小丫头却钻到了自己妈妈的被子里。
有幸用一只手臂拥住了她,小小的人儿在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她既骄傲又遗憾不舍。
在昏h的灯光下,慢慢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对她很好很好,她也很ai妈妈,可就是一直有个问题从来不敢问妈妈。
有幸看出了她的心事,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慢慢立马移开了目光,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一抖一抖的。有幸也没在意,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打在孩子身上,这是为人父母习惯的哄睡动作。
隔了好一会儿,慢慢才犹豫地问出声:“妈妈,我有爸爸吗?”
有幸的手顿了顿,她在孩子没出世前就准备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这会儿却塞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个坏妈妈,当初想当妈妈,也是为了自己的执念。
但慢慢是无辜的,她却因为她的自私从小没有爸爸。
慢慢察觉到妈妈情绪瞬间低落,有点慌张了。她伸手抱住了有幸,把小脸靠在妈妈的肩膀上,不再说话了。
良久,听着孩子平稳的呼x1声,有幸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叹气道:“对不起,慢慢。”
晋城,在五年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城市里面人工智能技术的普及应用。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的智能自助便利店、坐车时自动识别人脸付款系统、每家商店实行的电子付款系统等等,细枝末节处的科技进步带来了生活的无限便利。
难怪这些年,网上都说,现在最发达的城市不应该是海城,而应该是科技感最强的晋城。
这一切的改变,归根结底,还是要说陆歧北。
谁让他的公司设在这里呢?
宁城一直是古朴的、传统的、节奏慢的,慢慢从来没有见过科技的、新cha0的、节奏快的城市。这回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小丫头一边见到了世面,一边兴奋得上蹿下跳的,有幸差点都要拉不住她。
不过,看到nv儿这么开心,她也觉得值了。
重游了一番故地,偌大的城市、拥挤的人流消除了有幸原先设想的不安感。
第二天,卸下防备的有幸带着孩子回了趟母校。晋城大学的样子变化不大,看上去和五年前,她从中退学离开时毫无二致。
只是在校园其间的人已经换成了更加年轻的面庞。走在绿意青葱的校园人行道上,有幸有几分感慨,说完全没有遗憾是假的,即便她丝毫没有后悔。
慢慢对大学校园感到无b新奇,牵着妈妈的手,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周围。
怎么有这么多哥哥姐姐?他们都背着书包,也是在上学吗?
慢慢好奇极了,摇了摇妈妈的手,问道:“妈妈,哥哥姐姐他们在这里上学吗?我以后也会来这里上学吗?”
有幸被逗笑了,但还是认真地回应她说:“对呀,哥哥姐姐在这里上大学,妈妈以前也在这里上过学,慢慢以后也有可能来这里上大学。”
慢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懂了,妈妈,这里真的好漂亮。我喜欢这个学校。”
母nv俩一边搭着话一边在校园里随意转悠。她们没发现有一双眼睛已然注意到了她们。
骆启心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可越走近越笃定,前面那人就是自己当年那一声不吭就退了学的室友何有幸。
她走上前去:“有幸?何有幸!”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有幸第一反应是不太可能,这里怎么还会有人认识她?可小丫头却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摇了摇手示意她。
确实是有人在叫她,她这才转过了身。看到骆启心那刻,她着实讶异了下,这是她以前的室友。
骆启心跑了好几步,此刻有些喘不过气:“真的是你!我还……”
“我还以为看错了人!”气这才顺了。
“启心,好久不见。”有幸认出人,冒出了几分过去不辞而别的羞赧。这是大学时期唯一彼此真心相待过的朋友。
“你可真行,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是没变哈,话说回来,你当时怎么突然就退学了······”骆启心一边说,一边抬手不客气地拍了过去。
这招式吓了小朋友一跳,慢慢几乎是同时喊出声:“妈妈······”
骆启心这才往下注意到一张小脸:“这是?”
有幸立刻介绍:“这是我nv儿——慢慢。”
“慢慢,快和阿姨问好。”
慢慢看了面前突然冒出来的陌生阿姨,这时又成了怯生生的样子,不过她很听话:“阿、阿姨,尼好。”
骆启心“哎”了一声,又惊又喜,不可思议地打量起母nv俩的样子来。
消化了一会儿,她才凑近小声地询问道:“原来你退学是去结婚生子啦?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有幸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骆启心:“阿哈!”
“说来话长。”
骆启心大概也知道一些她以前的情况,没有继续追问,只说:“反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几年没有联系!我以为当年的室友人间蒸发了。”
有幸搓了搓手,被指责得不好意思起来:“当是确实走的急,我现在就住在宁城,你有空的话,下次来玩吧。”
“好呀好呀,”骆启心开朗地答应道,“我一定会来的!”
话落,两人又相顾一会儿,都觉得时间真有种魔力。一见面,又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校园里。
“你们应该是来玩的吧?”骆启心接着说,“我陪你们逛逛吧。”
有幸:“嗯嗯,好。”
“······我现在研二了,转到了信息学院,当初跨专业考的,可累si我了!”骆启心一边走一边聊起了自己的情况。
有幸真心为她开心,她知道这是她一直追求的方向,当初学文只是迫于家长的威力。
“真好啊,恭喜你已经实现了进大学时候立下的目标了。”
“虽然过程也有一言难尽,但也算是没有遗憾,”骆启心感慨起来,随即又想到什么,惋惜道:“不过你好可惜啊,当初专业成绩这么好的人,就这样退……”
有幸哭笑不得,安慰道:“没什么的,什么事情都有舍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真的,没骗你。”说着,她像少nv时期那会儿眨了眨眼。
骆启心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旁边的小朋友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仔细看。
她这才发现还没再仔细看看这小丫头呢。
这萝卜头好小啊。
她顺势:“慢慢,长得像她爸吧?她今年几岁啦?”
慢慢的胆子一向不大,x子也是属于慢热型的。
不过,这会儿,她能感受到这个阿姨和妈妈是好朋友,就像幼儿园里她和溜溜是好朋友一样。
她大着胆子伸出四根手指,自己说:“我斯岁。”
骆启心瞬间被萌到了。
这小丫头长得可真够jg致的。有幸算不上美nv,长相中上只是b较耐看,但乍一看却没那么出挑,各方各面都小小巧巧的,是南方nv孩子特有的那种婉约。可这小丫头却不太一样,继承了妈妈皮肤上的白,眼睛眉毛却很明yan,五官糅杂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想让人看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她夸道:“有幸啊,你这闺nv长得也太天使了,长大以后绝对妖孽。”
小丫头听出来阿姨夸她好看,害羞得躲了躲。
骆启心福至心灵,立刻说:“我不管,我得先认一个gnv儿。”
有幸哭笑不得,内心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是时隔五年后,她再次和以前的世界取得联系。
有幸在晋城呆了两天,虽然骆启心软磨y泡想让她多呆几天,她还是拒绝了。
不知怎么地,即便觉得内心担心的事不太可能,可在晋城越感受到陆歧北无处不在的气息,她越心虚不安。
当初的那件事,怎么说,也是她见se起意。
更严重一点说,要是陆歧北追究法律责任,她就完蛋了。
有幸一向谨小慎微,再加上慢慢那副长相,指不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时间不急不缓地过去了一周,自从上次晋城一游后,她明显感觉到孩子b之前外向活泼了。
她想以后还是要带孩子多去外面长长见识。
这天,骆启心大清早就在微信上用消息轰炸了她。
彼时,她刚送完孩子赶去花店开门。前两天接了个城西花篮单,好像是什么活动要举办,她得赶在早上八点之前让送货员把花篮送过去。
一开始,她还没注意到,只是k袋里的手机频繁地发出振动,她只好拿出来看一眼。
骆启心刚好发到:姐妹!你起了没啊?我在宁城了!!!看到快吱一声!!!!
有幸立刻划开屏幕,跳到微信对话框,准备回话。
对话框上面正跳出自己“正在输入中”,对面的语音电话就跟着拨了过来。
一接听,骆启心敞亮的声音就透了过来:“已经起来啦!!你怎么这么早?”
有幸无奈地笑了笑:“要工作啊。”上次见面,她已经说过自己开了家花店。
骆启心打趣道:“不是你自己的店吗?老板也需要这么早?”
有幸:“平时还好,今天要送一单,稍微早了点。”
闻言,骆启心点点头:“这样……”
接下去,她又立刻想起了正事:“你知道吗?我被我的变态老板掐着要来你们这里参加个什么论坛,现在已经到了,在会展中心这边,等这边结束我就去看你和小宝贝哈。”
有幸答应道:“好,那你结束联系我,我们约一下。”
商定好见面,有幸就忙着做生意了。
除了成功派送出早上的大单,这天的运气似乎格外好,店里陆陆续续又接了些小单子。
下午四点半,想着有约,有幸提早关了门,提早过去幼儿园把孩子接出来。
幼儿园一般四点就放学了,有幸给慢慢多报了一个小时的托管,让她就呆在幼儿园里玩玩具。因为她有时会被单子绊住拖延一会儿,这样去接时间也显得宽裕一些。
这一点慢慢倒是很听话,从来没有抱怨过。
今天看到有幸来接,慢慢显得格外惊喜。
她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从位置上蹿了起来:“妈妈,妈妈!”
管托班的老师也认识有幸,跟着拿起慢慢的小书包送出来,说:“慢慢妈妈,今天这么早就来接啦,是有约会吗?”虽然是打趣,但有幸知道也没有恶意。
她笑着点了点,拿过慢慢的书包:“是啊,早点约会去。”
坐上车以后,慢慢还兴奋得停不下来,00妈妈的手臂,确认道:“上次的骆阿姨真的来看我了嘛?”
有幸00她的头,回答道:“对呀,她专门来看你这个小宝贝。”
慢慢听了,蓦地有点害羞起来,缩起小身子依偎在有幸旁边。
宁城不大,从老城到最新开放的城西新区,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也就到了。
慢慢还没来过这一块地方,相b于老城,这边的建筑统统b较新颖现代化,看上去有了些现代城市的感觉。
慢慢怕生,下了车之后就紧紧拉住有幸的手。
她们在手机上约好在会展中心西侧大门口汇合,是以,她抱着孩子找了一条长凳坐下。
慢慢也不觉得无聊,大眼睛黑溜溜地好奇地往周围打转。
这里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她不禁想到了幼儿园绘本中看到过的高楼大厦,真是一模一样呢。
可坐了差不多十分钟,慢慢就忍不住扭了扭pgu。
有幸有所察觉地询问道:“慢慢是不是想上厕所?”
nv孩儿点点头,显示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有幸将她放到地上,牵起她的一只手,说:“妈妈带你去趟厕所。”说着,她巡视了一圈,发现写有洗手间的告示牌直接指向了会展中心厅内。
大概因为论坛已经快到了结束的时间,加上西侧是后门口,门口的保卫看她们母nv也一副无害的样子,也就好心地睁一只闭一只眼放他们进去了。
这时,有幸并不知道里面在举办什么论坛,她只想着带着孩子上个厕所。
会展中心很大,里面的通道铺着红毯,延伸出好几条分道。
有幸看了一圈,周围安安静静的也没工作人员也没有指示牌,只好瞎选了一条路走进去。
分道有点长,走过好几个弯儿,她才看到拐角处的洗手间标记。
有幸松了口气。接着,她抱起孩子快步往指示的方向走过去。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造得格外华丽,但有幸也没注意这些,急着走进去,慢慢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肩头,她能感受到孩子有点憋了。
一放下来,慢慢就冲进了一个隔间。
有幸从很小就锻炼着她的能力,是以,上厕所她也不习惯陪进去。
只在门口敲了敲门,问:“需要妈妈帮忙吗?”
慢慢先摇了摇头,然后发现妈妈看不到,又轻轻地喊了一声:“不用,妈妈。”
有幸便在隔间旁等候着。
只是过了两分钟,慢慢还没有出来。她觉得有点奇怪了,问道:“慢慢在‘嗯嗯’吗?”
慢慢此刻正羞愧地蹲在坑上,不知道怎么表达。
有幸着急了:“怎么了,宝贝?”
nv孩儿一副要哭了的表情,说:“妈妈,怎么办,我有点把‘嘘嘘’尿到k子上了。”
有幸安慰道:“没事没事,妈妈进来给你擦一擦就好了。”
虽然只有一点,但孩子也懂得羞耻心了,处理完毕后,小家伙变得有些恹恹的。
有幸只好又抱起她。
走出厕所门口,骆启心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手机铃声瞬间打破了走廊上的寂静。
有幸低头去翻找手机,却没看到有几个人拐过走廊的尽头,冲着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慢慢倒是注意到了,她有点胆怯地往妈妈的怀里缩了缩。她瞥眼看到相对走过来的一行人,看上去都人高马大的,全都是大叔叔。
陆歧北坐了一天会,心情已然有几分烦躁,再加上宁城这帮老顽固,一个个jg明得跟什么似的,合作案迟迟没有敲定下来。
他带着自己的人准备回休息室继续开个短会,商定一下接下去的战略。
谁知道这边连合作方都不让进来的区域竟然误闯进了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有幸她们,之所以判定是误闯,也是在同时看到了孩子。
只是,这宁城的安保系统也太不靠谱了。
陆歧北心里又倒扣了一些分数,但在助理想要上前拦人的时候,他又暗自打了个手势阻止了。
无关紧要的人,本不必浪费时间。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细软的一声“喂……”,莫名有几分熟悉但他也没在意。
只是在走进休息室门口,他又停下来细细辨识了一下空气残留的味道,有一gu玫瑰花的娇甜。
和骆启心碰面后,有幸才知道会展中心举办的那个信息技术论坛是陆歧北公司联办的。
有幸一阵后怕,自那之后,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关于慢慢的身世,她连骆启心那里也瞒住了,只是幸好骆启心这个家伙没心没肺的暂时也没发现端倪。
她想,nv孩子小时候总是像爸爸的,长大些或许就看不出来了。再过几年,她才能放心一点。
陆歧北连着一周都呆在宁城,准备拿下老城区技术改建的案子。
可政府这边基本都ga0定了,临时的,下面递上来报告说,老城区里面的老住户们似乎还在反对。
他翻调研报告翻了一下午,眉头越皱越紧。
原本敲定的出差时限只得跟着往后延了几天。
他要去那里亲自探个究竟。
有幸这天一大早就感受到了老街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大家伙儿破天荒地东聚一堆,西聚一堆,叽叽喳喳地凑在四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隔着大老远儿,她就被花店旁边卖老人鞋的阿姨招手喊住了:“有幸!有幸丫头!快过来!”
等着她一走近,阿姨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问道:“有幸,你年轻一点,见识肯定多一些。阿姨问你啊,听说咱们这边要被政府征收了ga0什么移动经济示范区,什么是移动经济啊?”
有幸怔愣了一下:“是吗?”她一向扑在自己的小店,一点也没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阿姨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啊,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大家都挺着急的在讨论呢,你说这改革会不会把我们生意都弄没了?”
有幸茫然地摇了摇头,内心突然有点不安:“这不会吧。”
这会儿,大家伙连做生意都没了心思,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互相分享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有幸虽然是后来来的,可这几年大家已经把她当做知根知底的原住民看待。
她又b较年轻,于是中老人们一致都同意将她拎出来当作以后去街道里谈判的主力。
有幸就这样被推了出去。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下午,有幸还在花店里忙碌,街道办的一行人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起先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对面的一人说:“何有幸是吧?陈伯说大家都推选你来参与老城区改造意见方案会,你接下来有时间吗?跟我们一起去街道会议室开个会吧!”
有幸被这架势ga0得懵了一下,却也只能点头。她不喜欢冒头,也不喜欢和政府那些个人物扯上关系,可周围的街坊这几年帮衬的人情她都记在心里,不能不帮这个忙。
街道办,有幸只在最开始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来过一趟。那时,是为了在这里敲一些证件。
自那以后,她就没去过了。
前面带领的公务人员暗自转过头来嘱咐了一句:“这次会,可能会有大人物过来听,你们有什么意见放在之后报上来,街道会处理的。不要乱说话。”
有幸垂下了头,没做回应,却暗自感到有几分好笑。
前面的人见她似乎不以为意,皱起了眉,还想再补充几句。
有幸却出口提醒道:“是不是到了?”
推开门后,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有幸快速扫了一眼,猜想大概都是一些领导什么的。
领头的人将她领到了长桌最后的一个位置上,桌前有块名字牌,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居民代表”。
有幸悄悄坐了下来。
长会议桌还有好些空缺,她很快就发现主位上还没有人,大概就是等着之前那人所说的“大人物”。
除了她,其他人都显得有几分激动,却又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有幸叹了口气,不知道来这儿究竟会面对什么,直到会议室的门在五分钟后被推了开来。
如果说,五年前,她能在一个房间里偶遇陆歧北,她一定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可放在现在,有幸已经预感到自己要做噩梦了。
第一反应,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用力掐了掐手臂,传来真实的疼痛,有幸才清醒地意识到,这事真实地发生了。
陆歧北本来没想亲自过来这个会,只是在看了老城区的历史发展资料后,他突然对这个案子有了另外的思路,就想顺便过来看看。
许多年后,陆歧北每每回想,无b感激这一天。
有幸原先清明的头脑瞬间变糟了。她早该联想到的,之前在晋城的时候,城市里大街小巷都在宣传“移动科技”,都是这个男人的手笔啊。
可这会儿,她即便想逃,也没机会了。
反而会弄巧成拙,变得更刺目。
她只好宽慰自己,竭力保持冷静地留在位置上。可控制不住微颤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会议主持人已经开始逐一介绍与会成员,首先介绍到“陆歧北”,男人只是微微颔首,简洁明了地说了句:“大家好。”
有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声熟悉低沉清澈的嗓音中弥散了。
她本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声音了。
之后介绍到有幸,她起身示意了下,却刻意垂着头,侧脸的头发遮盖掉一部分面庞。但尽管如此,她仍然感受到男人如炬的目光投过来一瞬。
只那一瞬,就免不了让她骇然心虚。
介绍完人,会议终于拉开了序幕。
有幸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变得如此缓慢,她心里不断祈求快点结束。虽然她也发现陆歧北只是临时起意来旁听,商业方案报告的说明和后续答疑都全权交给了公司里的各个经理。
可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她想,要是他亲自来负责,接下来她天天都得头皮发麻。尽管那一晚上她没开灯,这几年外形和打扮也有一些变化,保不齐他还是能认出来······
会议进行到快结束的时候,上面的经理突然提到了她:“居民代表,请问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我司向来主张和平友好公正的处事准则,你可以提一提,我们会纳入考虑。”
有幸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她紧张到屏住了呼x1,大脑似乎迟滞运转。
在这万分尴尬的境地里,她听见久远的那个男声又响了起来:“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是从事……”
有幸梗了好几秒,听到自己的声音随后僵y地响起:“我是开花店的。”
“好,冒昧地请问一下,您贵姓?”
“免、免贵姓何。”
“ok,”说话间,陆歧北不知怎么地站了起来,他随x地迈了几步,走到接触投屏前,划出了一个界面:“何小姐,您能透露一下您一个月的营业额有多少吗?”
有幸僵y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依然不敢直视过去。
男人不知道怎么c作了几下,界面上就放出了一组数据,他说:“这是根据我们这几年来在晋城推行移动经济大数据总结出来的方式,可以看到,何小姐的花店要是能采纳我们的移动支付和自助购物t验,我可以保证,您的营业额至少可以增长15倍。”
有幸惊诧地抬起头。目光在这一秒终于和男人有所汇聚,她刷地白了脸。
陆歧北这才看清了她的脸,五官拼凑出一张秀气的脸,脸se却像是不太好的样子,不过他从没印象见过,对待陌生一视同仁,飞快地略了过去。
在这一刻,有幸感到侥幸的同时又t会到一gu失落。
五年时间,她从曾经的短发留成了及腰的长发,也变了不少。
即便当年有点印象,现在也肯定重合不上。
无关紧要的人,他向来不放在心上。
只是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可她的脑子里却还在重播男人刚刚那轻描淡写的一瞥。
有幸的眼眶热了几分。她的心跳得像是要蹦出来。
有幸很久之前就确认,哪怕高中在同一所校园里擦肩过无数次,再到后来她为了追寻他,努力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报名参加了同一个学生会组织,陆歧北依然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歧北。
他看她的眼神依然会是一如既往地陌生。
可认清是一回事,心里被压制住蔓延出来的情感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幸不敢和任何人倾诉自己的想法,她一向觉得自己和困在角落里生长的y暗植物没什么两样,陆歧北曾经是唯一能照进来的光。
这束光激励她不停地向上甚至是逃离,而五年前,她更是飞蛾扑火般地计划了那样荒唐的事。
她本该逃得足够远,带着慢慢,封存她对那段隐秘而又疯狂的情感的所有感觉。
那么,现在就不必被内心里翻涌出来的负疚和罪恶折磨了。
有幸不敢再回忆白天的那场重逢。
慢慢似乎也看出她这天心情不好,更加乖觉地一早就躺到床上入睡了。
月凉如水,夏初的夜晚,微风夹杂着并没有消退的寒意入侵到肌肤的表面。
有幸坐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想到白天最后结束时分,他身边的助理又拦住她,恭敬地说:“不好意思,何小姐,耽误您几分钟,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诚意邀请您的店作为老城的示范点,技术方面全面提供免费指导和安装,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有幸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余光中他侧身还在和其他人交谈。
她也不知怎么想的,许是久远的心思作祟,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好。”
“你疯了!何有幸!”冷静下来之后,有幸只想原地掐si自己。这也太冒险了······
飘窗外是静谧的六月的宁城,这样的夜晚恍如刚刚搬到宁城时那段日子里的夜晚。
助理上前递上一份信息文件袋。
夜已经深了,为了尽快结束在宁城的工作,陆歧北坐在书桌前还在审批相关合作的计划书。
助理不敢大声打扰,从他入职起,他对这位上司就怀存着敬畏之心。不是说,陆歧北人有多难相处,而是他似乎天生就带着与人疏远的王者气息,令人不敢随意靠近。
“陆总,这是老城那位何小姐的资料,她同意我们在她那里先做试点。”
陆歧北目光仍在手中的文件中巡视,没有抬头,低沉地应了一声:“好,你放着吧。”
助理轻轻地放下,尔后退出了房间。
陆歧北看完文件,抬手捏了捏眉心,困倦和疲惫似乎在一瞬间袭来。
他的目光在手边的文件袋上停留了几秒,若有所思,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便起身走进淋浴室。
洗了个澡,陆歧北觉得清醒了不少,而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凌晨两点。
从他定的酒店包房飘窗望出去,宁城,这座传统质朴却又隐藏着无数发展潜力的城市已经蛰伏了下来。他随手倒了一杯红酒,站在窗前,细细品茗,东边的老城区隐没在视线所及的地平线前。
他的心突然有所期待起来。
文件袋在第二天退房的时候被留了下来。
陆歧北没怎么往心里去。
只是在高铁上,助理一拍脑门,喊道:“糟了,何小姐的联系方式我忘记存了,陆总,那个文件袋在哪里?”
陆歧北这才想起留下的那个袋子,神情寡淡地说:“我忘记了,应该在酒店。”
助理悻悻道:“那要等回去再拉一份出来去联系了,人家不会以为我们是骗子吧?”
陆歧北顿了下,眼眸微抬,说:“打电话给酒店,让他们收房以后寄到公司。”
助理拍了下手,应和道:“对对对,还是陆总您反应快。”
陆歧北:“……”
和酒店联系完毕,助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陆总,说起来,这个何小姐好像和您还是校友呢?”
陆歧北已经闭眼小憩,闻言,也只是沉y了一声:“是吗?”和他一个学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当年他开放软件开发芯片,左右最近熟识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他人等,他从来没关心过。
助理觑了一眼老板的脸se,看他心情似乎还可以,接着说:“不过,她也挺可怜的,大二退学了。听街道那些人说,还有个nv儿,是单亲妈妈……”
陆歧北终于掀开了眼帘,凉凉地投s过去:“你很闲?”
助理立刻闭嘴不谈了。
好吧,他的老板就是这么地冷漠无情,连八卦都不ai听。
陆歧北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不喜欢议论是非,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试点工作早点提上来。”
助理:“好的。”虽然很少人知道,但他还是觉得有点点感动,他老板其实是面冷心热的主儿。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两天,虽然知道后续工作应该都不会再接触到陆歧北,有幸依然提心吊胆的。
直到那天过来的助理再次联系了她。
“喂,你好,是何小姐吗?我是晋北科技的赵宇,我们这边安排的试点工作会在这周安排专业的工作人员到您这边指导培训。您看方便吗?”
有幸回了神:“哦好的。”
挂完电话,她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晋北公司的效率很高,一天过后,她的店里就迎来了专业的技术人员。
街坊四邻们都感到很好奇,有好些个专门跑到她那里围观。
“听说,这个东西装好了,付钱刷一下就可以走,钱就能从顾客的账户转到我们的账户。”
“真的假的?”
“真的,我特地给我nv儿打听过,她在晋城那边上大学,现在她说都是高科技了。”
“还有买东西隔着很远都能买了,人家不用特地跑到我们店里来……”
“这么方便哦。”
“……”
有幸忐忑地看着技术人员拿着平板在小店各处录入数据,她知道那是在建立店铺电子商城里实时的全景视野,好让线上顾客有种身临其境购买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一切都完成了。
技术人员点点头说:“好了,何小姐,这是公司的经营平板,您的商铺已经在线上上架了。”
有幸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平板背后有个火漆的标志,有幸知道那是陆歧北亲自设计的公司图标。她抚0着它,突然有一阵没来由地熨帖。
“谢谢。”
就这样,在她始料未及的五年后,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和他有了新的关联。
半个月的时间,花店的生意像是突然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有幸的花艺技术本就不错,在老城这边许多拍照的网红都喜欢她包的花束。她为人心细,往往会观察顾客的衣着风格,然后搭配出se彩协调的花束,很符合摄影用。
一来二去,在老城的网红圈中也有一点名气。
而移动经济的拓展,将她店的名气完全打了出去。
有钱赚是好事,可是太忙了有幸一下子无法适应,只好再请了一位兼职助手。
小助手叫赵婷婷,在网店上看到招聘信息,当机立断就报了名。她在宁城大学读大二,是一位浑身上下充满活力的小姑娘。
有幸约她来店里见了一面,感觉不错就留了下来。
相处了几天后,有幸才知道,小姑娘是陆歧北的粉丝,得知她家花店是他们公司在宁城老城区试点的第一家店铺,才报的名,为的是能为ai豆的事业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她有些哭笑不得。
可静下心来一想,又有几分感慨,自己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当年为他奋不顾身的心情了。
宁城老城区试点数据报告交得十分及时,短短半个月时间,陆歧北突然改了主意,打算亲自带这个案子,组好了新的团队。
在临出发前,他特意开了短会,强调了对此的重视。
底下的人还不知道老板这一出是为了哪一出?
而新团队里的人都有了底,和四年前的晋城改造不一样,陆歧北这次打断量身定制,为宁城打造出一套因地制宜的智能经济发展系统。
大佬就是大佬,转型说来就来,可不管怎么样,他做法总是具有前瞻x的。
旁人不得不服。
为了打好这场y战,陆歧北g脆让助理在宁城租了层写字楼,打算将未来半年的工作转移到那边去。
有幸还不知道这些变化。
她更不知道就在她半个月前的一念之间,她未来的人生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陆歧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之前那个梦了。尽管这始终是压在心底里的一块谜石,可事业和生活中的忙碌使他暂时无暇顾及别的。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什么,可这场梦和之前一样透着迷蒙却又给了他新的启示。
梦中还是那张大床。
在一场酣畅淋漓的x1ngsh1结束过后,他的头脑短暂地清明了起来,视野也变得清晰。
他终于隐约看清了眼前的轮廓,尽管她还抬着一只胳膊搁在眼前。
nv人在ga0cha0的余韵中颤抖,雪白娇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处在小幅度的痉挛中,声音已经被她锁回到嘴巴里,微粉的唇se上还残留着一层水se,透出几分怜意。
陆歧北只觉得腹部又燥热起来。
可他皱了皱眉,用残余的几分理智控制自己的肢t,微微倾侧身子抬手想把那不堪一折的手臂从nv人脸上拿下来。
许是没料到他突然发出的动作,手臂没防备,一下子就被他带了下来。
陆歧北看清了她睁大双眼感到惊恐的模样,细看之中,淡棕se的水眸间微微泛漾着涟漪,生出了几分无助。
他顿了几秒,低声问:“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只小手就覆上了他的眼睛。
只听得对方颤巍巍的祈求声:“求你,不要看。”
声音里的卑微让他不自觉有几分心软,可接下来他的思考就又停滞了。
黑暗中,触感变得格外敏锐。他下巴上袭来一阵cha0sh的柔软,颤颤巍巍地,又像是在0索。
他心底里的燥意被彻底g了出来。
顺着对方轻弱的鼻息,他配合地垂下了脸,没怎么调整就找到了那张小嘴。
nv人下意识“唔”了一声,手臂也一下子失了力,被陆歧北一把抓了下去,擎住了手腕。
她下意识地又想逃脱。
陆歧北晃了晃脑袋,分开了点距离,空余的另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完全暴露在视线范围之内。
酒和药的劲头很大,他坚持辨认了几秒,眼底的重影就又上来了。
他气狠起来,喘息道:“我记住你了。”
nv人似乎吓得一抖,忙仰头往后退急迫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陆歧北伸手又将她揽住了,不让她逃。
她急得想哭:“对不起,我,我……”
话音未落,陆歧北g脆堵住了她。他有点气恼,这人是什么意思?主动招惹他,结果倒像是他在强迫她一样。
他想惩罚她,g脆将她又翻了过去,背对着他,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脊背。
他这才发现,原来她是短发。
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看到露出来的耳尖以及耳后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三粒痣。
上次,他没有看错。
陆歧北更加肯定了这一特征。
他松了口气,从后面覆上去,紧紧地顺着脊背贴合,发现这nv人实在娇小得过分,他的怀抱能将她全部包裹起来。
他下面早就又昂扬起来,这时,已经贴到她的gu间,往前伸展,前端恰好能磨到她花蕊中间的小珍珠。
炙热的温度飞快地烫了一下。
他能感到怀中的躯t抖了抖。
他的心情不自觉好了几分。
可nv人的手腕还被他钳制着,脚也被他sisi地压制下来,动弹不得,只能承受着他恶劣的折磨。
他轻笑道:“你不是想要吗?”他的记忆开始越发清晰地显露出来,昏沉袭来倒在酒店床上之后,是她主动靠近脱下了他的衣服。
不是预谋不轨吗?
他笑着,笑意不及眼底,x膛起伏间,气息喷s在她的耳畔。
下一秒,他看到她的耳尖不自觉红了起来。
害羞?
可他却感到几分讽刺,身下狠狠地磨了一下,随后感到一阵cha0意泛到了他接触的表面。
他空出一只手往下探了探,0到一阵濡sh,捻了捻,说:“啧”了一声:“这么敏感?”
nv人的手在下一秒握住了他那两根手指,只听得她那又轻又细又软的声音挤了出来:“陆,陆歧北,够,够了。”
陆歧北的眸底黑了几分,敢情她是知道他的。
他的表情倏忽收了起来,透出几分狠厉,气氛一下子有几分诡谲。
nv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不敢再动作。
陆歧北忽而开始动作,他快速磨了几下,然后又将手伸到那下面扒开原来紧闭的花蕊,以猝不及防的姿势又冲了进去。
重新被紧紧包裹的那个瞬间,陆歧北感觉心底出了口恶气。
nv人又带起了哭腔,葱白的小手往后扒住他横亘在她小腹上的手臂,低求道:“对、对不起,我不,不要,我错了。”
“晚了。”陆歧北没什么感情地回了两个字。
他已经感觉到那地方又开始x1咬,从背后进去,这滋味更加强烈,而进入得也更深畅。
nv人却像是十分难耐,一下子吞入巨物,使得她只想逃离。
小pgu开始左摇右晃,只想从令人折磨的境地里摆脱。
陆歧北又怎么会如她所愿。
他往前按住她的小腹,甚至能隐约触及到自己的形状,往下压了压。
nv人一下子有了反应,透着几分恐惧,音量都高了几分:“不要,求你,我不要了。”
陆歧北神se坚毅,才不会轻易动摇,身下继续又密又实地新一轮鞭挞。
天se渐渐透出几分清明。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那副身t逐渐软化了下来。
他撩开的他的细发,看着baeng的耳尖以及耳后的三粒痣,猛地加快了动作,惹得耳尖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
不自觉地,他有几分异样的情绪在心里流淌开来。
作者:我怎么还写不到他们两个人的戏份,我好累好累好累!心累!!我什么时候能让他们见面!!!
清晨的微光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斜照到床上。
陆歧北蹙眉睁眼,从梦中醒过来。
他反应过来自己到了宁城,此刻身处的地方是陆家闲置在宁城的一处房产。不同于以往自家熟悉的家居布置,他破天荒地有一瞬迷失。许是梦中似在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恢复了那个晚上的全部记忆。
而最重要的,nv人那张一闪而过的清丽面容和耳后的三颗痣,也都再次浮现了出来。
陆歧北半靠在床头,整个人气息有些低沉,眼眸半垂,神se难辨。
他莫名觉得那张脸没那么陌生,可又不觉得熟悉。
他之前肯定在哪里见过她,只是他却一下子想不到。
可陆歧北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当即拿起手中的电话拨给了现在留任晋城大学的好友傅启明。
电话一接通,他就开门见山地说:“五年前母校庆典工作人员的名单帮我拉一份,尽快。”
傅启明接到电话前还在寻思,怎么这位爷百忙之中还会ch0u空和他叙旧,原来是有事来求,调侃道:“哥,五年前的名单,这东西都能考古了吧?”
陆歧北没和他废话:“下周一前,发到我邮箱,谢谢。”说完,他就掐断了电话。
傅启明本还想八卦一下原因,听到盲音只好摇头失笑,得得得,谁让这位爷是他的金主爸爸呢!看来他们实验室的下一批设备经费又有指望啰!
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他还真想到一个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当即拿起手机拨打了另一个电话:“喂,骆启心,限你半小时给为师滚过来!”
陆歧北本来只是猜测,可现在他已经想起来,那nv人哦不,应该是nv生脱下的衣服和他被脱下的衣服散乱在床上,其中有校庆酒会上工作人员的衣服。
他之所以记起这一个细节,是因为在他覆在她身后撞击的时候,nv生的肩膀坚持不住翻侧了下去,他不经意间瞥到的。
短发、耳后三颗痣、认识他、穿着庆典工作人员的衣服,归结到一起,将寻找的范围大大缩小了。
骆启心被抓到傅启明这个衣冠禽兽的办公室里怀着满心满眼的怨气。
谁能想到,当初同一个部门里看不顺眼的人会拉开这么大的差距,一个本科毕业以后顺利留洋几年回来摇身一变成了母校老师,另一个毕业后苦b兮兮地蛰伏了一年才考上跨专业的研,结果临了毕业,要喊当初最讨厌的人一声导师,还不得不从。
命运弄人啊,命运。
骆启心毫不遮掩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傅老师,您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儿能不能大些,心x能不能宽广些,我昨天调试数据清晨四点半才躺下,就算您和我有天大的仇,能不能等我睡好这一觉再来报?”
傅启明这回倒是真不知道,毕竟有求于人,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辛苦,辛苦,为师向你道歉!但实在是事态紧急!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这问题目前只有你能解决!”
见状,骆启心的心思一转,活泛开去了,只是还装着嘴y的样子:“别别别,您可千万别给我带高帽,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您之前也说我对自己的认识不高,我现在认识得可清楚了,我没那么大本事儿可揽不了您的活儿!”
傅启明都要被气笑了,这丫头大概是专门克他的,两人认识这么久,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会儿却用上了之前他批她的话来堵,显然是在报前面他挑刺的仇。不过,他这次只想着能给陆大爷交差时狠狠敲一笔,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这样一想,他摆出了格外诚恳的微笑,说:“哎呀,咱们谁和谁啊,想当初我俩在一个部门,还是……”
骆启心都要被这口吻弄恶心了,连忙打住:“停!停!我可不想再回忆一遍青春的噩梦,行吧,有事说事?”
“不过,”她眼咕噜一转,补充道,“要我帮忙也可以,可我最近这技术调试还没做完,就怕没有时间呐……”
傅启明还不知道她的意思,立刻答应了下来:“我做!”
“还有,我研究生毕业在即了,这最后的成绩考核我也很忧心,就怕这万一不好就没有别的心思做事了……”
傅启明:“我给你打优秀!”
啧啧,有点意思,骆启心一下子意识到,这件事肯定有几分分量,不然也不会让傅启明这只老狐狸这般让步。
骆启心绝对不会浪费这么好一个机会,又说:“还有啊,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这件事,万一在这期间我要是有别的什么头痛脑热了,这可怎么办?”
“骆启心!”傅启明低声切齿道,“见好就收啊。”
骆启心才不管,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到时候才不用见这个老狐狸,也不用受这个老狐狸的气,自然要狠狠地出一顿气才好。
她“哼”了一声,说:“傅老师,这可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诶。”
傅启明自我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事情办成了,再来收拾这个臭丫头。
他忍住了,说:“行,我保证事办好了,你要是有什么需求,我都满足你。”
骆启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拍了拍手,说:“好,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再联系你!傅老师你说的我可录音啦,您真好。”
傅启明第一次t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敢情都从他这里学会了这些招式。
他咳了好几声,这才转回到正事上,说:“我记得五年前校庆你是学生会组织部负责招聘引导服务人员的吧?”
骆启心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愣,应道:“对啊,是我。”校庆这事都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这事有什么值得翻出来说的?
傅启明收起了玩笑的神se,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你那里还有工作人员的名单吗?”
骆启心很疑惑,问道:“你要那个g嘛?”
傅启明立即编了个谎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校庆那天,周围刚好发生了命案,我有个警察朋友说最新线索有人看到附近穿着我们校庆工作人员的衣服出现,所以他拜托我要名单进行一一排查,最好还要有照片的。”
骆启心被蒙住了,惊诧道:“我去,不是吧,真的假的?”
傅启明丝毫没有心虚地点了点头:“真的。”
骆启心和傅启明不对付是一回事儿,可命案就是另一回事儿了!骆启心自诩一心朝yan的正义群众,当下拍了拍x脯,透了底:“等着,我肯定给警察叔叔找出来!”
傅启明就知道能诈她,心里得逞了想笑,可脸上在事情办成前还得绷着,装出一副事态紧急的样子,说:“你办事我放心!找到了务必尽快发我,那边还等着回信儿呢!”
骆启心瞬间感到肩负重任,正义感爆棚,拍了拍x脯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
之后几天,骆启心都沉浸在翻阅云盘的世界里。毕竟过去了五年,那份名单文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文件,那时她压根就没在意。这会儿特地要找还真有点像大海捞针。
不过感恩自己的有备份的好习惯,费了一番力气和眼睛,骆启心终于在云盘里挖出了这份名单。
时间久远,打开来重新审视,其中的很多人名骆启心基本都没有印象了。只是她在扫到“何有幸”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当时有幸主动向她请求能不能带上她也去校庆帮忙,那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幸拜托她。
不翻这个,她都要忘了。
只是没想到时光荏苒,当初那个小心翼翼x格内向温吞的短发nv生居然已经当妈了。
她晃了晃头,从回忆中醒了神,然后三下五除二将名单和照片一齐打包发给了傅启明。
名单择选过后,傅启明捏在手里左瞧右瞧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这名单上符合要求的短发nv工作人员也就十来个,他想不通陆歧北怎么会好端端要起这些人的信息。
而很多人毕业后都不知所踪了。
腹诽归腹诽,他也不敢臆测,老老实实将名单和照片发到了陆歧北的邮箱。
尽管时隔五年,陆歧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清丽的脸。
说来也是凑巧,有幸当时除了手头高中毕业拍摄的一寸照以外没有别的照片,奈何学生会那边必须要装铭牌,骆启心灵机一动,拉着有幸在寝室手机临时拍了一张。
这张照片完全不失真,就是陆歧北梦中见过当天的模样。
“何、有、幸。”他唇齿碾过这个名字,蹙起了眉。不知怎么地,他似乎感觉近日在哪里耳闻过这个名字。
陆歧北按下办公室里的内线电话:“你去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越快越好。”
赵宇感到挺莫名,他不是已经把何有幸的资料拿进去给陆歧北看过吗?难道是哪里不全面?
他捏着袋子,一脸懵b地走进办公室,问道:“陆总,是这资料有问题吗?”
陆歧北抬起目光,黑眸逡逡,看不出什么情绪:“什么资料?”
赵宇提起了袋子,回复道:“何小姐的资料啊,您是想再让我搜集······”
陆歧北的脑海中有什么啪嗒一下闪过,他停下了动作,确认道:“哪个何小姐?”
赵宇扬起袋子,确认了一眼,答道:“何有幸,何小姐不就是我们在宁城试点那家花店的何小姐吗?”
很多之前没在意的被忽略的细节倏忽在脑海中冒了出来,那不经意地一瞥,一张寡淡的小脸一闪而过,再然后是略带僵y的紧张举止……
陆歧北沉了脸se,视线移到资料袋上,沉声道:“拿过来。”
“啊,哦,好的。”赵宇虽然ga0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凭着这几年的了解,他清楚他的老板生气了,而且是b较严重的那种。
这个时候,肯定不能留在这里继续找nve。
于是,他立刻将资料袋重新放到陆歧北桌上,恨不得瞬间消失:“陆总,那我先出去了。”
陆歧北盯着这个文件袋,目光沉沉,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心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人好像就潜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他竟然还不知道。
他按住文件袋,外面牛皮纸包装袋上写的就是“何有幸”三个字。
不看不知道,一看,陆歧北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他消化了好一阵,才说服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怪不得赵宇之前说什么,她大二辍学当单亲妈妈,原来是怀孕了。
陆歧北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天晚上的确没有做措施,而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也是她的第一次。
事情竟然这么凑巧?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当父亲的这一天,只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他却是先陷入了一阵迷茫。日期肯定是没看错,倒推过去也差不多是那个日子,再确认一下b较好,所以肯定还是要做个亲子鉴定。
那是个nv儿,文件袋里只贴了一张出生证的复印件,算起来,已经四岁了,还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子。
他蹙着眉,思考着,又在脑海里一点一点g勒出nv人的脸庞,会像她吗?像妈妈?
如果像她多一点,他好像也并不排斥。
他的手指在文件袋里散落的纸张上轻轻敲击着,思绪一晃一收,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面对这荒诞的现实,他的心其实有一点点难以觉察的喜悦?
有幸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掉马了。
她最近有些焦头烂额,原因是,慢慢生病发烧咳嗽转了肺炎,情况有些不好。她出生的时候,就b别的小孩子显得瘦小,医生那时就提醒说t重不足,t质可能会弱一些。
她对此总是感到愧疚的,怀孕那段日子,花店刚开起来,她有时忙得都顾不上自己的身t,更不要提滋补。
现在想来,她亏欠这个孩子亏欠得太多了。
没几天,慢慢的小脸就瘦了一大圈,脸se蜡h蜡h的,她还安慰妈妈,说:“妈妈,我可勇敢啦,姐姐给我打针,我现在都不哭了。”
有幸心疼得要命,圈着nv儿细小的手腕,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她还拿小手来擦,宽慰她:“妈妈不要哭,医生叔叔说只要我乖乖的,我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有幸憋闷着哭声,强扯出一个笑容:“嗯。”
肺炎需要住院,而儿科院方床位不够,只好将慢慢放在ren混杂的六人病房里。尽管有隔间,病房里的空气总是混浊不堪,人又来往吵闹,有幸已经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她g脆将花店的生意暂停了几天。
是以,当陆歧北连着两天开车找到店门口发现店都关着门,第一反应就是猜测对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提前跑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心莫名堵住了。
陆歧北黑着脸,坐在车里,手上迅速划拉开手机调出那个新存入的号码。
他瞥了一眼,加以确认,然后按下了拨打。
“嘟嘟”几声过后,电话就被接通了。陆歧北倒是没想到这么顺利,有一瞬屏住了呼x1。
只听见对面传来低低的一声nv声:“喂,你好。”
他蓦地抓紧了手机。
有幸一般都不拒接正常号码的陌生来电,有时往往会是花店一些需要订花的顾客打来的预定单,但今天接到的这个电话却有些奇怪,接通以后对方一直没有讲话。
她皱眉诧异了一会儿,然后试探地问道:“你好,是需要订花吗?”
陆歧北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来想质问,可想想这种事情放在电话里说可不太好,还是等见了面当面问个清楚,而其他的,他想到那个孩子,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踟蹰间,他听到她又问他是不是要订花。
他沉y了一下,决定暂时把心思摁了下来,回答道:“对,我要订花。”
有幸被这冷不丁响起的男声刺了一下,她觉得有几分耳熟,可身t正疲惫大脑也一片浆糊,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她顿了顿,应道:“好的,请问您要订什么样的花束?”
陆歧北从来没订过花,随口一扯说:“玫瑰吧。”
有幸:“先生是约会用的吧?”
陆歧北胡乱应了声:“嗯。”
有幸:“需要什么样的风格?是送nv朋友吗?”
陆歧北从来没g过这事,只好说:“你看着包吧,好看就行。”
有幸顿了顿,了然应付道:“好,明白了,那我就按着感觉给您搭配了。那您需要配送吗?需要的话请发我一下地址······”
陆歧北当机立断地说:“不用,我会来你们店里拿。”
有幸犹豫了一下,说:“您急用吗?急用的话不然还是换家店买吧,不好意思,这两天,我们店可能都不开门。”
陆歧北默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才说:“不急,明后天可以吗?”
有幸沉y了几秒,想到这几天增加的开销,累就累一点,为了赚钱,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好的,那明后天我到时联系您,请问您贵姓?”
陆歧北:“免贵姓陆。”
有幸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冒出一个不可能的念头,但随机就被她否决了。
“好的,谢谢。陆先生,再见。”
挂断电话,有幸的心跳还快速地嘣咚着,她想自己大概是累疯了,刚刚怎么会觉得陆歧北在和她订花儿呢?
陆歧北怎么会跑来这里定她的花!
她大概是魔怔了……
尽管荒谬中带着一丝怀疑,可有幸也顾不得去论证什么,晚上,慢慢的病情又反复了,她不得不打起全副jg神守在孩子身边。
陆歧北打完电话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静默地从车里的暗格拿出一包烟。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会ch0u烟,只是ch0u得少。而他学会ch0u烟却很早,早在当时t会到“陆家”这两字的内涵后就已经开始了。
他ch0u出一根烟,捏在指尖颠了颠,此刻虽没有当年那么惆怅,可也有一丝怅惘。
是的,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走得每一步都坚定万分,都一往直前,都是对的,可他也同样会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也会有迷茫,也会有困惑。
b如此刻,他就不知道,他的人生会随之发生多大的变化。
花店迟迟不开门,有幸陆续也接到了一些催单。
经过两天持续雾化,慢慢的肺炎好转了下来,医生终于松口说可以带出院了。
她松了一口气。
花店重新开门了,有幸g脆给慢慢请了假,带着她在店里,一边陪她一边工作。
陆歧北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包扎收拾好他订的那束花,正想给他打电话联系他。
可话还没说几句,她店里门口的风铃就响了。
有幸一抬眼,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口,吐不出咽不下,显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陆歧北已然有所预料,对着电话那头又是对着面前的她说:“我刚想说,我方便我就自己过来拿了。”
有幸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绪,理了理,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冷静如常,说:“喔,那,这个花,您的花已经包好了。”可再怎么自我控制,她还是显得语无l次。
她很慌。
陆歧北淡然地从她僵y的表情上略过视线,如同往常,只是塞在k袋里微微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一些情绪。
他自然看到了她抱在怀里的那束花儿,同样的,顺带余光里瞥见乖巧坐在花架旁正一个人默默读绘本的小nv孩儿。
nv孩儿看上去四五岁,头发微微留长,扎了两个小辫子,侧脸凝神露出一点圆润的脸蛋儿。
只一眼,陆歧北蓦地感到心脏被什么挠了一下。
他的瞳孔飞快地微缩了一下,快得让人看不清。
有幸像是有所察觉,心虚地往后前方的位置迈开了一步,适时挡住了视线。
她尴尬地拿起花束递过去,说:“陆、陆先生,请您拿好,谢谢。”
陆歧北的视线在她脸上一顿,继而一寸寸拾级而下,略过她的眉毛鼻子嘴巴以及头颈、肩胛。
这和梦境中的重叠起来,他已经百分之八十确认无疑。
有幸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偏开脸去。
陆歧北看向手里接过的花儿,视线继续停顿了两三秒,令人看不出在考量什么。
接着,他抬起手,目光来势汹汹,散发出当年拿合作势在必得的气息。有幸被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地愣在原地。
陆歧北伸手,目的很直接,他挽起她右脸颊旁边的长发,直到看到nv人小巧的右耳,尔后,捏住她白皙菲薄的耳廓,略微向下翻折,直到终于再次看到那三颗排列竖直的痣。
他的目光一下安稳了下来。
有幸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哪怕是耳畔传来男人带着薄茧略有温度的触0。
陆歧北眸光深沉,哪怕确认了还是没有放开那片小巧的耳朵,像是在回味,他看向有幸,直截了当地说:“是你。”
有幸蹭地抬起头,大脑嗡嗡作响,目光惊惧,有些难以置信。
她淡琥珀se的眸光在触及到那黑se的幽墨时几乎将要被吞没进去。
几秒后,她才成功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带上脸se迅速染上的绯红,说:“什、什么?”
什么、什么就是她了?
他在说什么?
隐隐b迫自己向那个真相靠拢,可是有幸却觉得更加心慌意乱。她不敢想他会知道,明明五年前她什么都没留下,也足够谨慎。
如果有破绽,五年时间过去,他应该不会到现在才来兴师问罪,更何况上次他也没有认出她来,按理说······
但……脑子里峰回路转,有幸微x1了口冷气,心里发凉,脸se也染上了一层白。
陆歧北的手还搭在她的耳朵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有幸回了神,往后又退了几步,直到那只手臂从脸颊旁垂落下去。
“对不起,陆先生,我想你是、是不是认错人了?”有幸垂眼说这话,忐忑到了极点。
陆歧北也没恼,他捻了捻手指,似乎上面还残余着温度,轻轻地笑了一声:“是么?”
“不认识我?”
有幸快速瞟了他一眼,攥紧了掌心,屏息道:“嗯。”
陆歧北将手cha回了k兜,上前走了几步,盯着nv人的发旋,表情淡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有幸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好几度,他说:“可我怎么记得你在我床上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现在记起来了吗?”
有幸刷地抬起脸,涨红了面庞,似乎是完全想不到从他那里会说这种话:“你……”
陆歧北又往前迈了一小步,彻底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记忆中那张模糊的小脸终于清晰万分,他突然有所期待:“忘了?我没让你舒服?”
有幸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男人的气息扑面袭来,令她一时无法思辨,她偏头推拒:“你、你别这样。”
陆歧北盯着她,不放过一分一毫表情的变化,兴师问罪的感受终于令长久尘封的愤懑撕开了一个缺口。
“叔叔。”一声颤巍巍的童声不合时宜地cha了进来。
陆歧北鲜少地一僵,随即感觉到自己的k脚被一只小手扯了扯。
有幸也僵住了,糟了,她竟然忘记了慢慢还在店里。
这是她和他的nv儿,和他如出一辙。
陆歧北很难形容自己回眸那刻的感受,目光在触及到那张柔软的小脸时,心里的某块的地方突然塌陷了下去。
慢慢睁着大眼睛,因为前些天生病的缘故,还有些无神,看上去惹人怜惜。
她小心翼翼地问:“叔叔,我想找我妈妈。”
陆歧北莫名顺从,立刻侧开了身子,给她让路。
慢慢垂下了脸,撒着两个小短腿就奔到了有幸的身边,紧紧地抱住她的腿。
有幸猜到她可能看到了之前的画面,以为她和陆歧北发生争执了,受了惊。
她缓缓蹲下身,托起她的小身子抱了起来,安慰道:“妈妈没事,别怕。”
小丫头恹恹地趴着,嗯了一声,不过双手倒是又环得紧了些。
有幸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站起来转过身去的时候,才发现陆歧北目光直直地盯在孩子身上。
她的心莫名跳空了拍。
陆歧北收起前面略带轻佻的样子,又恢复成了高高在上冷漠的神se,他觑了她们一眼,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我们谈谈。”
有幸只能点了点头。
有幸带着慢慢坐上陆歧北的车,心里一片茫然。
事情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陆歧北直接带她回了他在宁城的住所。他刚搬到这里不过几天,陆家老宅那边也没来得及ch0u调人过来,是以,也不会有人声张。
家居布置很新,一进门,就能感受到,这是刚搬来人住。
慢慢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顾念到她的小身子骨儿还没好全,有幸大着胆子问:“那个,请问有空余的房间吗?孩子睡着了,她病刚好……”
闻言,陆歧北往后转了一眼,打断了她:“有。”
说完,他带着她穿过客厅拐过一走廊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门口。他在前面打开了房间的灯,站在门口看着有幸将孩子轻轻地放到床上,睡梦中感觉换了坏境,孩子刚开始还有些抗拒的动作,但她老练地蹲下身靠在床边拍着背哄了哄,孩子又奇异地安稳地继续睡过去。
陆歧北目不转睛地看着,觉得这一切都很新奇。
有幸看慢慢差不多睡熟了,才起了身。一回身,正好对上陆歧北探究的目光。
她垂下脸,尴尬地走了过去。
“我们去客厅谈吧。”经过他旁边的时候,她小声提议道。
相对而坐,彼此之间有种诡异的气氛。
有幸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想解释又觉得很苍白,想狡辩却又想不到借口。
想到当初,她闭了闭眼,都当她是见se起意、鬼迷了心窍。
陆歧北一直在观察她,说实话,冷静下来回头想了想,他也察觉到了那么几分意味。
陆歧北沉y道:“你喜欢我?”语气中已然暗含着肯定。
有幸蓦地抬头,视线碰撞,发现男人的目光幽深,却透露出一丝了然。
像是掩藏在深处的秘密被聚光灯照亮,一经曝光,无所遁形,她大窘,下意识地去否认:“没、没有。”
陆歧北笑了一声:“没有还敢来爬我的床?”
有幸刷地抓紧了身下的布艺沙发,整个人难以言喻地紧绷起来:“我,我……”事实的确如此,她无法反驳,只是齐齐涌上的羞耻心要将她整个吞没了。
陆歧北又调侃了一句:“你的胆子很大。”
“不怕我?”
有幸涨红了脸,半天轻声憋出一句:“对不起。”
她立刻想她完蛋了,但是她不敢想。
于是她迅速闭上了眼,借以用这种方式,鼓起勇气来面对男人即将爆发的怒火。
半晌过去了,没有意想之中的诘责,有幸悄悄地睁开了眼。
陆歧北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兴味,他知道她怕他什么,只是在他没有ga0清楚他内心真实想法之前,他不会做什么。
是的,陆歧北深切地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对这个频繁入梦的nv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想到这儿,他的眸se深了几分。
有幸被他盯得发毛,开始心慌意乱。
她有种预感,未来的生活恐怕都将不复平静。
有幸总算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犯下的错,只是男人默不作声的态度令人难以琢磨。
这和有幸原先预想中的相去甚远,她本以为他会暴怒……
可这会儿陆歧北看上去还算理智冷静。
事实上看,男人对那种事应该看得还是b较开的。
有幸的心稍稍回落了些,真的算起来,她在那个晚上也吃了不少苦头。
没有谁b谁容易啊。
有幸想明白了这些,就有了些底气,她再次开口,对陆歧北说:“虽然我和您发生了……真的对不起,但是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保密,并且以后也绝对不会来打扰您的生活!
她猜测陆歧北这次找上她,除了咽不下当初那口气外,大概就是在担心这个吧。
陆歧北听了,抬头盯了她一眼,发现她似乎真的有点唯恐避之不及,忽然有点不爽。
他低声反问道:“我拿什么相信你?”
“我……”有幸噎了噎,发现除了口头上的保证外,她真的没有办法证明,有点丧气。
然而,除此之外,她的心里又泛出了一丝心酸。
他不信她。
也是,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陆歧北很快就发现他的话不知触及到什么,有幸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说不出为什么,他的心莫名地一软。
跟着,他转移了话题:“其实,今天主要也不是和你谈这个。”
闻言,有幸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她似乎是有所预感地知道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一抬头,视线交错的刹那,都从彼此眼神中得到了确认。
陆歧北还是很想亲耳证实这个答案,他问:“那是我的孩子吗?”
有幸很想否认,可权衡了利弊过后,她知道撒谎只能拖延时间,而真相迟早要大白。
狡辩没有任何好处。
她咽了咽口水,嗓子开始觉得g涩起来,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嗯。”
但陆歧北还是听清楚了。
有幸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明显的笑脸,以至于都诧异了一下。
她的心情顿时很复杂,她原以为他是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然而,下一秒,有种情绪又跟着冒了上来。她看见他开心内心也忍不住为他开心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慢慢,她很乖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与其说,她做她的nv儿很懂事,不如说,她能做她的妈妈很幸运。
陆歧北看向她,大概也想到了一些生活经历,突然沉默了下去。
有幸逐渐回了神,在g涸的气氛中,后知后觉地联想到了关键之处。
她的脸se苍白了起来,忍不住发问:“你、你是想要孩子?”
她怎么这么蠢?
陆歧北想必已经把一切调查得十分透彻了吧。
“是。”陆歧北也没隐瞒,但他要的还远不止如此。
闻言,有幸身子微往后仰,直到手掌牢牢抓住布艺沙发上才稳住身子。
她反应过来,心里像是落了一把凌迟的刀,感觉他说的话就像是刀在心口上划割。
她语无l次了:“这不行,不行。”
“慢慢,不行,她,不行,她是我生的。”
有幸抬眼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直视着,重复着回答。
陆歧北突然又笑了,他黑se的眸底聚起风暴,身子后仰,后背靠到沙发垫上,说:“可我是孩子的父亲,你忘了她是怎么来的吗?”
有幸当然知道,她从始至终都知道,她只有过那么一个男人。
她没有办法反驳这一点。
就在她感到万念俱灰之际,男人的声音复又响起,没有夹带什么温度却又激及了暗礁。
他说:“不过,还有种办法,你依然可以留在她身边。”
“什么?”有幸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水里抓住了浮木。
陆歧北正se道:“和我结婚。”
有幸盯着陆歧北的脸,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对方紧紧盯着她回应的目光又告诉她这是真的。
有幸x1了口气,看着那张自己ai慕了十年的脸,心砰砰砰地像是要从x腔里跃出来,好在她还是有那么一丝理智的。
她涨红了脸,轻轻摇了摇头:“不,你在开玩笑吗?”
他了解她吗?谁会和一夜情对象结婚?
即便她不为自己考虑,她也要为他想一想,婚姻大事,他这么草率吗?
谁知陆歧北却挑了挑眉,说:“陆家没有私生子。”
“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是三天后你要给我答复。”
那天,从陆歧北家出来,有幸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句话,以至于最近工作时,好几次被花刺刺到了皮肤,她都没有知觉。整日里,明眼人都看出她魂不守舍的,可她实在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才好。
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但她仍然想不好,或者说,怎么想都想不好。慢慢是绝对不能让出去的。这是她从始至终都坚定的念头,可以说,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托。
回想当时,nn离开了半年之久,她就好像孤零零地被留在这个世界上。那种痛苦,她再也不想经历了。她需要一个家人,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家人。以前是nn,现在是慢慢,她不能失去她们。
而和陆歧北结婚,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她再也没有勇气去打破生活了,现在的日子是她知足的,她只想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
有幸想着,冒出一个念头,要不g脆跑路算了,找个天涯海角先躲起来,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她不觉得陆歧北会和她们一直耗下去。时间久远,她们也就无足轻重了。
更何况他也不缺nv人给他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