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们都是那冤大头?
剔除腐肉的工作交给了鹤虱,对着这个,鹤虱经验充足,毕竟,在没遇到叶柔然之前,受了什么伤,都是自己处理的。鹤虱的动作很快,她的手法和叶柔然的手法自然是不一样的。她的手法更粗糙,叶柔然的手法更加专业一些。叶柔然上前查看鹤虱的成果,又拿起刀将鹤虱没剔除干净的地方又弄了一遍,然后仔细观察着伤口处。“小姐,怎么样?”甘遂紧张地问。对于佃农来说,成年男子就是一个劳动力,这是他们家庭的重要支柱。他们每天辛勤劳作,为的就是能够养活自己的家人,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然而,如果这个劳动力失去了一条腿,那么这个家庭以后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艰难。想象一下,春花一家本来就已经过着贫困的生活,每天都要为了生计而奔波。现在,春花爹失去了一条腿,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劳作,这个家庭将会失去主要的收入来源。春花她们可能会面临着饥饿、贫困和无助的困境。春花娘和她哥哥将会承担更多的家务和农活,他们需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才能够维持家庭的生计。而且,春花还有个孩子,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很多的精力和时间,也需要更多的银钱。叶柔然笑了笑,“情况不严重。虽然有些坏死,但不需要截肢。”“太好了!”甘遂开心地说。“我先把病灶清理一下,然后给他开药。”叶柔然笑了笑说,“甘遂出去告诉春花她们这个好消息吧。”“好。”甘遂应着,快速出了门。春花一家人正焦急地等着,就看到门开了,甘遂走了出来。“姑娘,我爹怎么样?”春花着急地问。“小姐说,情况很好,吃药就好。”甘遂笑着说。春花娘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爹没事就好。”春花也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叶柔然拿着药方走了出来。“谢谢王妃娘娘。谢谢王妃娘娘。”春花娘拉着春花和春花哥哥就要给叶柔然磕头。叶柔然拦住了他们,笑了笑说:“不必如此。诸位会遇到这样的事,也是我战王府的失察,若是能够补救,自然是尽力的。”春花娘摇了摇头说:“我虽然是个农妇,却也知道,战王爷过去十多年一直在西北,根本无暇顾及京中之事。前年战王爷回来了,却是中了毒的,也没有精力去管。怎么能是战王府的错呢?”叶柔然见春花娘说的真心,有些好奇,“你真的不怪战王府?”“不怪。”春花娘坚定地说,“不瞒王妃娘娘,我祖籍是西北的,二十多年前,为了躲避战乱才来了京城。王妃娘娘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西北是有多么的乱,大月的人隔三差五就要冲进城掠夺一番。自打风家军被拆散,西北就没太平过。可是战王爷去了后,大月的人再也没有进来过,多好啊!若不是因为这一家子,我怎么也要回去看看的。”叶柔然的目光越过春花娘,落在了站在外面没进来的季景星,勾了勾嘴角。“春花娘,这个药方我先拿走了。明天早上的时候你来济世堂的义诊处,我把药给你。”叶柔然温和地对春花娘说。“唉!好好。”春花娘应着,迟疑了一下,询问道,“王妃娘娘,这个药,多少钱?”叶柔然知道春花娘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安抚道:“春花娘,不用担心药钱,济世堂会在这里义诊半年,所有的药都不要钱。”“义,义诊半年?!”春花娘不由瞪大了眼睛,“哪有义诊这么长时间的?”“王爷在京郊有三个庄子,两个别院,这五处地方的人都需要看病。再来,你们被坑害已久,身体亏空的厉害,若不好好调养,对寿数有碍,所以济世堂才在这里义诊半年,也是为了调养你们的身体。”叶柔然解释道。“多谢王妃娘娘!多谢战王爷!”春花娘泪眼汪汪。“没事的。我就先回去了。春花爹还有半个时辰就会醒,醒来后给他煮些米粥喝。”叶柔然嘱咐道。“是,是是。”春花娘连连点头。叶柔然扭头对春花说:“你先照顾你爹,那件事不着急。”“多谢王妃娘娘。”春花连忙行礼。叶柔然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就直接往门口走了。这时,春花一家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季景星,当下脸色一变,就要跪地行礼。季景星摆了摆手,然后拉着叶柔然的手,款款离去。呆愣愣的春花一家看着叶柔然和季景星相携离开,有些感慨。“王爷和王妃娘娘的感情真好!”春花羡慕地说。春花娘看着春花的样子,心里一疼。她知道,她的女儿一辈子算是毁了。回去的路上,季景星对着叶柔然抱怨。“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你们人就没了!给我着急的。”季景星叹了口气说。“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说明。”叶柔然平静地说。季景星也知道,只能说:“下次也喊我一声。”“好。”叶柔然点头,“你那边都处理好了?”季景星点了点头,“都处理好了。进行了赔偿,还免了五年的租子。五年后交租子也比市面上少一半。”叶柔然想了想说:“我觉得,与市面上一样就好了。”季景星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关系的。这次也是同样定了契约的,如果到时候他们故意拖欠,直接找京兆府尹就是。”“你心里有数就行。”叶柔然不再多说什么。“对了。我刚刚没听济世堂说,他们要义诊半年啊!你从哪里知道的?”季景星奇怪地问。叶柔然有些怪异地看了季景星一眼,见他是真的不知道,就有些无语。“傻子!”一边的鹤虱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季景星表情一僵,咬着牙,没理睬鹤虱。叶柔然拍了拍季景星的手,“你慢慢想。”“啊?”季景星一头雾水。
第二天,信王妃、南安王妃和清河王妃找了过来。“婶子?”信王妃老远就看到了叶柔然,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在给人把脉的叶柔然抬头,看到了信王妃三人,好奇地问:“你们怎么来了?”“我们在别院听说了这里的事,就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信王妃看着忙碌的义诊点,有些诧异,“婶子,您就这么给他们看病?”叶柔然收回了手,开始写药方,“不这么看,怎么看?”“皇叔没拦着?”清河王妃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拦?”叶柔然感到很奇怪。“啊……没什么。没什么。”信王妃连忙说,“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吗?”叶柔然把药方留了下来,让面前的人去抓药,淡淡地说:“好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南安王妃见叶柔然把药方留了下来,有些奇怪,“婶子,他去抓药不用药方吗?”“这些佃农都是穷苦人,他们穷苦惯了,把药方给他们,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去抓药的。我把药方直接给抓药处,让他们只抓一天的量,明天他们就还得过来。毕竟,一副药可看不好病。”叶柔然淡定地解释。“原来如此。”南安王妃恍然。叶柔然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药方说:“你们要真的想帮忙的话,就帮忙送药方吧。这一叠送到身上写着济的人手上,这叠送到身上有世字的人手上,这叠送到身上有堂字的人手上。”“好的。”信王妃三人一人拿一叠,快速送到对应的人手上。义诊处虽然人很多,但一点也不乱。佃农们看上去都面黄肌瘦的,但是似乎是因为生活有了期盼,眼里都闪着光,看的人心酸酸的。一直到中午,义诊处才歇下来。“婶子,这些佃农都是这样吗?”清河王妃比较多愁善感,一早上看到义诊处的情景,早就忍不住想落泪了。叶柔然看着清河王妃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这还算好的。你们没见过更让人难以接受的画面呢!”“婶子,你见过?”信王妃诧异地问。叶柔然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那是我还没回京之前,有次采药迷了路,没想到在山里竟然有两个村子。原本想进村找个落脚的地方,谁知被一群人拦在了村外,说是不给进。”“为什么?”信王妃纳闷地问。“我当时也是这个疑问,就说我会付钱,可还是不给进。后来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疫病,拦住我的人是村子里确定没有染上疫病的人,他们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来,就在村子口拦住采药人,不让进。因为之前他们村子经常会有采药人过来。”叶柔然叹了口气说。“心地真善良。”清河王妃感叹道,“自己都已经遭受大难了,却还想着其他人。”叶柔然喝了口水,淡淡地说:“我听他们这么说,自然是要进去看看情况的,于是闯了进去。村子里面死尸堆积,活下来的人还有不少,但都在等死。”“婶子救了他们?”清河王妃期待地看着叶柔然。叶柔然沉默,“当时可还没有济世堂,就靠我一个人想要救活下来的人,根本不可能。”信王妃三人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那场疫病是一个月后消失的,那个村子死了近一半的人。”叶柔然抿了抿唇,想到当时的场面,心里堵得慌,也是那场焚烧尸体的大火,让她起了创办济世堂的心思。“怎么会?”清河王妃一脸的不相信,“婶子这么厉害,怎么会……”“我再厉害,也是人。是人,精力就是有限的,我不可能一次救下成百上千的人。”叶柔然眼神黯淡地说。若是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还在,我又怎么可能如此孤立无援?无法救下那些人呢?季景星也听到了叶柔然的话,见她情绪有些低落,连忙说:“柔然,忙了一早上,饿不饿?想吃什么?”叶柔然回过神来,微微勾了勾嘴角,“我不是太饿。煮些粥吧。”“你看了一早上的病人,怎么可能不饿?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几样菜,多少吃一点吧!”季景星将叶柔然扶起来,笑着劝道。叶柔然好笑,“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做什么?”“多少意思一下嘛!”季景星乐呵呵地说。“一起用些吧。”叶柔然扭头对信王妃三人说。“好的。”信王妃三人应下。用膳的时候,南安王妃好奇地问:“婶子以前经常义诊吗?”“也不是经常。”叶柔然想了想说,“我一般采药的时候遇上才会义诊。”清河王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有什么事吗?”叶柔然歪了歪头问。清河王妃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口道:“我听婶子话里的意思,那些穷苦人们似乎长期缺医少药,我想帮帮他们。”“你想怎么做?”叶柔然饶有趣味地问。“我想召一些医者,定时定点的到医一些村子进行义诊。”清河王妃想了想说。叶柔然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你召的医者一定会定时定点的进行义诊呢?”清河王妃迟疑了。“明明很多医馆都有义诊,为什么一些穷苦人一定要到济世堂,你想过没有?”叶柔然的话让清河王妃陷入了沉思。叶柔然喝了口水说:“因为济世堂的大夫在给病人开药的时候,不会用贵的药,会用药效差不多,但便宜的药材。对于真正买不起药的人,会告诉他哪里能采到他要用的药,或是告诉他别的药材,让他采过来,用以抵药钱。”见清河王妃三人都有些诧异,叶柔然笑了起来,“你们都曾听说过,济世堂的大夫医术很好,就是出诊费和药钱贵的离谱,对吧?”清河王妃三人点头。“所以我们在听到济世堂来义诊还挺惊讶的。”南安王妃看了眼不远处闭目养神的大夫们。叶柔然笑了笑,“若是费用不贵一些,怎么来填补义诊的费用呢?”清河王妃三人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一脸的不敢相信。所以,我们都是那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