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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话说回来,陈钊铭在自家门口转了个800米以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飘进去了。

毕竟是自己的头七,本人不到场,到底是不礼貌的。

第一进院的大堂中央便摆放着陈钊铭的黑木棺材,一侧默立着他的父母,他亲姐则负责前来悼念的宾客迎来送往。

母亲腰杆笔直,依旧端庄大气,眼下的青乌却难掩疲态。父亲则掩面背对着众人。

而棺椁另一侧则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们。

小师弟,小徒弟,宗门的几位长老,以及平时跟自己有一同摸鱼钓虾之情谊的几个师兄弟们。

却唯独不见师尊身影。

小师弟叛逆期这么严重都知道来送送自己大师兄。

师尊却不来送送这个从小带大的大弟子吗?

陈钊铭感觉委屈把心口漏风的洞洞撑得又冷又涨。

师尊大概真的早就厌弃了自己吧。

魂魄的眼睛涩涩的,却是流不出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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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钊铭这边正伤感,时辰差不多了,棺得抗走去下葬了。

与此同时一只信鸽飞入堂中,落在了师弟肩头,似是要事,他赶忙查看。

这边抬棺的人刚来,小师弟突然就啪地给陈钊铭爹娘跪下——

“不可!”

“你这是作甚?”陈钊铭母亲皱眉道。

“师兄尚有转圜也未可知。”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我儿的尸身已停了7日,再不入土……”

“可师尊在师兄去世当日就羽化飞升了,飞升后赶去地府并没有找到师兄的魂魄,说明师兄魂魄还在世上!”

“什么?!”父母及堂下皆惊。

陈钊铭也挺意外的——

没想到自己一死,师尊就飞升,感情自己还是他飞升的绊脚石,难怪他越发不喜自己。

“若能让师兄与在下办一场阴婚,或许能让师兄魂魄归来,到时候我得再用法器将师兄魂魄擒住,日后定有办法让其归位。”

陈钊铭:啊?啊?我啊?和你啊?阴婚?

“这……”父亲有些犹豫,

“如若有转机,我们定是愿意尝试并配合的,可阴婚这事,是不是起码要找位姑娘……”

陈钊铭:爹所言极是!!

“我与师兄早有夫妻之实!求岳父岳母成全!”

堂上之人无不震惊,包括陈钊铭这只魂。

陈钊铭:啥??啥时候的事?夫妻之实?你实的时候是不是没通知我本人啊?!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实操完的吗?我甚至都没有知情权吗?

你这人怎么回事?以前还是个实诚孩子,现在怎么……

临了临了,怎么还给人造这黄谣呢?

这时小徒弟突然站出来“你瞎说!”

“和师傅有夫妻之实的明明是我!”

陈钊铭要直接给这小祖宗跪下了——

不是!你懂什么叫夫妻之实吗?你个小屁孩,我连生理课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上吧?

你在这叭叭个啥啊?你咋啥热闹都凑呢?

我死的时候你刚满17岁,那你16岁就跟自己师傅发生关系了???!!

你这样诬告为师,我会被下油锅的好吧!

我生前待你不薄!!你这不是害我嘛!!

得了,以后我不是英雄陈钊铭,以后大家我叫恋童癖陈钊铭好吧!!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没脸活过来了!我死了算了!

小徒弟这张给自己师傅造黄谣的破嘴,是被师叔直接一拳砸在小腹上手动闭麦的。

毕竟孩子还小,能力有限,武力压制疗效明显。

师弟单手拎着晕倒的小师侄,跟众人道了一声“失礼了。”

也不把人放下,就一边单手拎着个人,一边跟陈家父母商讨起阴婚需要置办的物价里礼数来。

陈钊铭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徒弟在自己死后被这般“虐待”,心痛不已,要不是自己现已是缕魂,他定要上去补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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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的白绫刚挂满7日,现又立即又换上了红绸。

府上个个笑逐颜开欢天喜地地忙碌着。

前两天刚递了白包的亲戚朋友们,转头又要给这家子颠公颠婆封上红包。

估计再多折腾几回,陈府就要没朋友了。

陈钊铭的魂魄跟着忙碌筹备婚宴的父亲母亲屁股后面转呀转,

而家里的老狗则跟着陈钊铭的魂魄屁股后面转呀转,

狗子一不小心就被二老一个不留神踩到狗爪,发出一阵嗷嗷嗷的委屈嚎叫。

父亲抱着狗头道歉,“你说大黄今天不出去抓老鼠,老撵着我们脚后跟跑做什么?”

“大概是知道铭儿走了,寂寞了吧。”

“别这么说,人师弟不是说还有机会活过来。”

“我就怕万一,万一……”

“呸呸呸!上天保佑咱们铭儿一定会回来的……”

陈钊铭看着自家父母抱着狗互相慰藉,心里一阵酸涩。

他用魂魄虚虚地抱了抱二老和狗子,心想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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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婚很快就开始了。

亲戚朋友们前天刚吃的白席还没拉出来,今天就来吃他家喜席了。

虽说双方都是男子,但由于师弟无父无母,因此他是入赘的身份进陈府的。

多说一句,为什么是入赘进府而不是嫁进府,因为这个王八羔子直接当陈钊铭父母的面跟他们说自己做爱的时候是上位,他们儿子是下面被自己草屁○眼的那个。

惹得二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要不是母亲及时制止,他还要继续编。

说回阴婚入赘当天,

由于是入赘的形式,因此坐轿子,跨火盆,撒豆子之类的繁琐事都是师弟一人在承担。

陈钊铭的尸体只需要被打扮好穿上喜服,一边听着外面的炮竹声和鼓乐声,一边静静坐着等就行。

等待期间,陈钊铭的魂魄无聊地在自己的尸体间来回穿梭,妄想哪次阎王眨眼,自己一不小心就穿回去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多时,媒婆领着师弟,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了堂前——拜堂这环终于还是来了。

鼓乐丝竹声和媒婆的祝词搅和在一处。

陈钊铭看了看自己被架起来的苍白尸体,又看了看众人。

堂下的亲朋好友们强颜欢笑,哆哆嗦嗦,甚至想逃,全靠一点见底的情分才站在这里陪他们闹这出。

拜堂时,由赞礼唱喜词引导。

新朗和被扶起的新郎尸体并肩而立在香案前。

屋子四周挂满了写着陈钊铭八字的招魂幡。

穿堂风凉嗖嗖地刮过每个人的后脖颈。

陈钊铭的魂魄岔开腿叉着腰直直立在在香案桌上,俯看这师弟与自己穿着喜服的尸体拜天地、拜祖先、拜父母,然后夫妻对拜。

陈钊铭心想,等我活过来第一件事就休了你这个大骗子!

师弟刚拜完堂,便什么礼节都不管了,直接横抱起师兄的身体,快速移步进了洞房。

堂上父母想起师弟曾描述的做爱情节,脸上一阵尴尬。

而亲友们倒是松了一口气——可算不用见着这对阴阳相隔的新人了。

礼毕,众人便开席了。

陈府还怕不够热闹,特意摆了流水席,让街里街坊,以及那些街溜子,乞丐,流氓,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都来凑凑人气。

陈钊铭望了眼在酒席间觥筹交错的父母,又过去抱了抱他们,就转身往婚房飘去了。

陈钊铭一进婚房,挂满房间个个方位的铃铛便个个开始抖动了起来。

婚房内铃声八方响动,就证明魂魄归来,入了婚房了。

坐在婚床上的师弟欣喜不已,立刻站了起来,四处逡巡,虽看不到陈钊铭,却也知道他此刻就在房中——

“师兄!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魂魄的容器就放在床前的矮桌上,师弟刚要伸手去取法器,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师弟没有要尽快作法的意思,反而是突然紧紧地抱着尸体坐在床上。

陈钊铭顿觉这小王八羔子没憋什么好屁,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陈钊铭:早看你不像个好东西!

你是不是不想我回魂!?

你这是想让我彻底死透了!

然后独得师尊宠爱,霸占我的徒弟,统治全宗门!

再霸占我全家家产,然后叫爹“爹”,叫我娘“娘”,最后连我家的狗都占了吧!

难怪要跟我阴婚!你小子打这主意是吧!!

陈钊铭又急又气,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八方的召灵铃铛响的又急又躁。

师弟仿佛知道他的着急,道:“我不着急让师兄魂魄进法器,是想让师兄看看——”

“看看我这些年我一直隐忍,一直不敢对师兄做的事。”

陈钊铭:你果然蓄谋已久!

“今日之后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受着。”

“但我也就今天这一次机会了,等你身体回魂,你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干的。”

“师兄,就这一次就好,你就好好的看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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