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吐出来血水,深深地看房东一眼。
房东看发毛,恼羞成怒叫嚣,“看什么看,你小子不走运,老子今天手气不好,不然谁看得上你这点。”
喜欢买字花档,玩字花喽,烂人的人生特点,无非就是吃喝嫖赌抽。
去赌桌上面混的,总有庄家千机高手,又或者机关道具,就连买字花也有自倒自卖,内幕很多。
弄弄气炸了,很像把天骂破的,挨千刀死祖宗十八代的,你输钱为什么抢别人的。
但是通通咽下去了,抱着滔滔的大拇指,“我们看医生去吧,去医院吧,弄不好内脏出血会死人的,我求求你了。”
“滔滔啊,你起不来是不是,我喊人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真的,一股脑的,她现在只想人活着。
滔滔才不去,他再伤再不能动,还是用手心圈着她,不让她乱跑乱吓人,以前老吓唬她被人捉去烧了,现在是真的怕她给人捉鬼,“我不会死的,我睡一会,你不要乱跑,就在这里。”
弄弄哭的稀里哗啦,“你心疼钱是不是啊?”
“你不要心疼钱啊,钱可以再赚的啊,我以后去翻垃圾桶,你不要买东西给我吃了,垃圾桶也有很多好吃的,好干净的啊,你用这些钱去看医生吧。”
她害怕,比自己淹死还要害怕。
滔滔死活不去,钱跟弄弄一起攥在手里,他去医院钱肯定不够的,很严重的话去不去都没有意义,还能留下来一点钱,省的这女鬼饿死,“你记得拿钱去买菠萝包,买两个。”
十块钱,一人一个。
他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也不是针对房东的,只是遇见这样的事情,如果一次不反抗,两次不反抗,你以后就给命运打折腰了,以后人人欺你。
油麻地不大的,他要在这边生存下去,就不能有好欺负的名声。
今夜最勇
台风眼刚过,瓢泼的雨又开始下,滔滔斜靠在电话亭里面,串雨把玻璃罩子打到起雾,他高而瘦长,且胃口时常挨饿。
弄弄小小一个,撑开电话亭门,从缝隙里面往外看,头发都湿漉漉成结,“滔滔,雨小一点就去医院,去九龙城,有钱的。”
风太大,她缩着脑袋回来,把脑袋蹭在他袖口擦干脑门,滔滔眼睛勉强睁开,看她探头探脑的,一股脑就冲出去。
想喊,无声。
想动,无力。
缝隙刹那闭上,外面的水进来一片,湿漉漉蔓延到脚边,他的眼眸刹那茵透,仿佛黄昏时刻,坠落最后一眼眸的沉光,破碎又寂寞的余热徐徐散尽。
她走了。
滔滔觉得冷,冷的像是要死去一样。
地表都能把他的温度吸收,弄弄沿着垃圾桶到处转,她在大雨里面零落,土狗掉进泥淖里面一样,大概可能应该会有些吃的。
这里是高档写字楼区,中午会有人吃盒饭,三明治,汉堡,咖啡,垃圾桶里面总有没吃完剩下的吧。
她现在胆子大的很,只是垃圾桶很大,很高,她把袖子撸起来,胳膊细的跟牙签差不多,她觉得可以攀登,她觉得自己有一把子好力气,发挥她聪明才智的时候到了。
雨水淹到眼睛里面去,她不由得把垃圾桶从下面举起,然后刹那翻倒在地上,满满的垃圾出来,有饮料瓶子有饭盒,她不怕黑一样进去,摸了一手油。
把能吃的装在塑料袋里面,那么大一个,她背着起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鼓鼓地在地上被风吹地到处跑。
姜美玲站砸高楼处,patton双手插兜,看眼前落地窗,“三个了——”
跳楼的,没办法。
姜美玲冷漠地转头,耳边仿佛伴随砰的一声,“股票,不是人人都可以倾家荡产去玩的。”
她不是很喜欢玩不起的样子,你既然要拿出来全部身家,那应该考虑到最坏后果的,但是香港这边的,无论是扫地阿姨还是捡垃圾的流浪汉,都很喜欢孤注一掷,很多股市神话给大家起了很多不好的开端。
她股票也玩,但是不上瘾,在她看来只是赚钱的,patton也很看的开,这片金融区,股交所就在这边,“今天恒指一下降了七百点,跌到三千点下,很多散户直接当炮灰了,就是大户也赔很多,死伤一片,股交所直接关停了。”
上涨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风口,黄金期到了,没想到短暂繁荣之后,就是催命符了,恒指在短暂的技术性调整之后,直接跌得命都没了。
姜美玲看着数字,也觉得眼睛疼,亏了几千万。
这是股灾,姜美玲也有被套牢,“周一看要不要开盘,开盘会不会继续跌,会跌多少,甩货也来不及了。”
patton心情也很一般,谁都不喜欢赔钱的,“之前租家说要建设地铁,汇丰银行高额派息,送那么多红利,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扫货,以为股票市场遍地是黄金,全都一窝蜂跟疯了一样。”
赚钱吗?
这些年也赚,毕竟恒指疯了一样地涨。
浮利大的比海绵还要能吸水,翻上百倍都有,值一元钱的股票能炒到七八块,人人都说股票要比钞票赚钱好用,蓝筹股杀的奄奄一息,最后被割的散户就成了炮灰,最后一棒接在手里成了催命符。
姜美玲环抱着胳膊,她这边危机很大,“去打电话喊他们来谈话,会不会停牌,股价测算到底多少,周一准时进场。”
没有幸存者的,现在很多人都讲确实是股灾,她这么大的家业,也不能独活的。
还是要入场厮杀,如果能转嫁危机就更好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有时候赚钱没有用,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可是赚钱是一种能力。
弄弄拖着袋子就要吓死了,死人啊,楼上跳下来的,她刚好路过,差点就被砸死了。
捂着嘴脸色紧绷着,脖子梗着跟个小鸡一样的,她喘气都费劲,可是眼睛是真的挪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