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妙不可言
直到第十一天，万延福终于收回心神，闭着双眼，一言不发。万焱燕坐在父亲面前，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看来自己这回真的挖到宝了。“怎么样？”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万延福的沉思。又过了半晌，万延福双目猛然间睁开，开口叫道：“妙！果然很妙，可惜还是少了些什么，看来这小家伙还没有悟通。”“悟通什么？”万焱燕急忙追问道，她虽不能修阵，却真心喜欢阵法。万延福微微摇头，面露微笑：“妙不可言。”有些东西，见识不够，了解不足，就算有人解释，也难以听懂。女儿再喜欢阵法也没用，毕竟她的慧根有限，现在给她解释也只是浪费时间。上次的阵法也还罢了，虽然大幅度的提高了灵石的利用率，可在他眼中，也只是比较出色的设计。而这次则完全不同，小小的旗门阵法，居然大量的使用了完全不同的阵法原理，连他这样的阵修大师，也花了十天的时间，才明白其中的玄妙。只是这小子，现在还不算宗门的正式子弟，更没有师傅指点。据女儿说，他每日里不是提纯材料就是炼制阵旗，不仅穷得很，而且连书院都很少去，更没有几个朋友。就算认识几个门内弟子，也多是碧符门下子弟，与阵修无关，根本没人能指点他。他这一套几乎完全不同的阵法原理，又是从何而来？这个全无慧根的小子，果然有些奇妙，看来应该多加关注。如果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势头，等他正式列入门墙之日，自己收他为第六个弟子，也无不可。别看他现在修为低下，可通过两套阵旗，他能明显看出聂无双修为精进的速度。虽说不出是极顶尖的，在宗门内也是第一流的水准。听了这话，万焱燕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每当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明自己的见识太少，无法理解。修士不仅重视自身修为，也重视境界。所谓的境界，指的就是见识、眼光、知识、经验等等的综合素质。境界这东西，任你惊材绝艳，没有足够的时间，丰富的阅历，都不可能有所提高。而随着境界的提升，又能触通旁类，也就是修士口中常说的一法通，万法通。例如父亲是阵修，可由于境界极高，无论是符修、器修、丹修还是剑修，只要多看几眼，总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辨识强弱分毫不差。只有灵修最为诡异，数量又不多，令人难以琢磨。“你定的十套阵旗不变，让他继续炼制，需要多少材料和灵石，不用考虑，他要多少给多少。另外你有时间的话，多去看看。”说到这儿，万延福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他是梅军接引进门的，算是叶良一系，告诉叶良，聂无双的安全就由他负责了。”听了这话，万焱燕极为惊讶。要知道，叶良师兄可是父亲亲传的五大弟子之一，如今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士，即使放在整个圣域，元婴修士也属于高手之列，居然让他负责一名筑基弟子的安全，还是在宗门内，这也太扯了吧。“有必要吗？”万延福看了一眼女儿，还是太年轻啊，不知其中轻重。聂无双最大的成就，不是炼制了多少阵盘阵旗，也不是这些东西有何威力，而是他有一套正在一步步成形的，完全不同的阵法理论。由于只看到两套阵法，对这套理论万延福也认识的不多。可单从两套阵旗之间的差别，他就能看出聂无双进步的距离有多快。不是修为上的进步，而是这种理论上的进论，这才是万延福最为看重的。阵修并非不重要，阵修并非弱势群体，阵修并非没人愿意修。事实上，阵修在整个修真界的地位高高在上，几乎所有的宗派都愿意与阵修修好。可惜阵修太难，入门难，修行难，提升更难。正是这个原因，才造成了十二圣域之中，没有一家大型的阵修门派。可哪怕只有几个人的纯阵修门派，圣域中的十二圣门，都会多加照顾，严加保护，这些并不是女儿能够明白的。如果不是这样，就凭他们夫妻修行到出窍期，想要开宗利派不难，可是能拿到整个蟹毫第八星却绝无可能。而且这蟹毫第八星还是他自己挑选的，只要他愿意巨蟹圣门巨剑门早就发话了，蟹毫三十六星任他选，即使是八蟹爪星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不引来其它修真门派的嫉妒，他才选了这不高不低的蟹毫第八星。即使如此，万寿门还是经常被一些中型门派敌视，被小型门派嫉妒。这些内中情由，别说女儿，就是很多大型宗派都不明其意，只有少数宗门的宗主，才知道阵修的厉害，和其中的重要性。扫视女儿一眼，淡然说道：“你不懂，照作就是，以后见到聂无双，别耍小性子，尽可能平和一些。”万延福最了解女儿，平日里女儿好似高高在上，很少动怒，其心还是小孩心性，喜欢被别人赞扬呵护，不开心的时候会记恨，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作的虽然隐悔，可又如何能逃出他的法眼。聂无双的心情很不错，在上次提纯材料的时候，罗东已经将下一份阵图设计出大半，这次可以节省出一半的时间来。再加上刚刚收到万师姐的传音符，表示收到的天工炉阵法极为满意，让他尽快开出下一份材料清单，同时还表示，天工炉的报酬加倍，另加一块上品灵石，将随着下批材料一起送来。居然有这样的好事，聂无双自然极为开心。自于罗东，那家伙听到这消息，好一顿吹嘘，吹得聂无双都快吐了。可那家伙住在他的意识海中，就算不想听都不行。好容易哄得罗东继续设计新阵法，让自己耳根清静下来。距离下一套阵旗的炼制时间不会太久，聂无双决定放松一下自己，去灵雾峰集贤殿转转，那儿的百草仙酒，的确另人回味无穷。现在手里有灵石了，说不定连喝带拿，弄几十坛回来，慢慢享用，反正手里有两个乾坤袋空着，不用也是浪费。今儿也不知是什么日子，集贤殿二楼的十几张桌子，几乎快满圆了。好在他平时坐的那张靠栏小桌上，并没有客人，急忙迈步上前，先把位置占上。在他上楼的时候，远远看到后面还有两伙人，正向这儿飞来。入门已经四年半，可聂无双几乎没有闲着的时间，休息的日子加在一起，满打满算，十根手指都数得清。不停的炼制新的阵盘阵旗，搞得他连自己的代步飞行阵法都没时间炼制，还在使用飞梭这种即慢又土的大众货。酒菜未到，果然又有几伙人走到集贤殿，一会儿功夫，居然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修士。聂无双心中大奇，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别看两门中有近三千弟子，而其中筑基弟子又是数量最多的。可平日里，不是修行就是到书院，连作师门任务的时间，都要再三挤压，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来这里休闲？聂无双入门四年半，也只来过三次，每次不过坐上两个时辰，再也不肯多浪费时间在这里。楼梯响动，又一位年轻修士走上二楼，四下扫视，此时二楼所有的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人。那人最后将目光放在聂无双这桌上，这桌子虽小，可只有聂无双一人。“这位师兄请了，不知小弟可方便坐在此处？”那人微微一礼，客气的说道。大家都是同门，修士又从外表分不出年纪，因此都是师兄师弟的乱叫，只有熟悉之后，才会有个真正的称呼。“无防，这位师兄请坐吧，小弟万寿门叶良先师门下，不知道师兄是”聂无双先自报山门，再请教对方的身份。“巧了，在下严威，万寿门郝赤先师门下。”说着落坐，随手叫了两坛酒，两个小菜。聂无双一看就知道，这位师兄，怕是过得也不富裕。事实上，整个宗门子弟，所有的筑基修士，都过得紧巴巴的，只有达到金丹基，才会有宗门内勉强发放的少许灵石，作师门任务，得到的回报也要高出十倍，那时候日子才会轻松些。只有达到元婴期的修为，宗门才会供养起来，成为宗门中坚力量，不需要再作师门任务，灵石材料几乎是管够的。可整个宗门两派，近三千门人弟子中，也只有十四位元婴修士，这还是经过两百年的时间才达到的数量。两人各自报完身份，互相都有了了解，所谓的先师门下，表示两人都未拜师，没有真正的师尊，只是被指派到五位元婴弟子门下，算是这一分支下的弟子，却没人指导，只能靠自己修行。这种情况很常见，除非天赋绝佳，否则入门的子弟，大都如此，不仅万寿门，碧符门下由于子弟众多，这种情况更为普遍。只有达到金丹期修为，才有可能得到元婴修士亲自指点。那还要看天赋的修行的进展，才能最后决定是否真的成为亲传弟子。元婴修士自己修行的时间还不够，又哪儿有时间去教授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