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法挣扎(微捆绑窒息下药狗盆T食)
“唔!”沈金柠被咬了一口,虽然不重,却也足够让她不悦了。
她放开了对方的嘴唇,用手背沾了一下嘴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明显的红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咬人?还真是不乖啊。”真是一会儿没有钳制住他的下巴都不行,居然会偷袭。
萧桐君原本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是二人当时交缠在一起,根本没注意,一个不留神咬到了对方。
不过咬了对方也好,总比不明不白被亲得神志不清要好多了!
他下意识想开口解释什么,现在看着她的表情,来自猎物的本能让他突然浑身发冷,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虚,他快速别开了视线,一副【明明就是被你强迫我的,我就是不知错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沈金柠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上手,掐住了他纤细洁白的脖子。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喉结抵在她的虎口处,那只魔鬼一样的手在慢慢收紧。
女人嘴唇上的那一抹血红色让她看起来仿佛恶魔,一双眼睛幽深仿佛古井,唇边一抹不屑的笑,萧桐君感觉自己肺内的空气慢慢稀薄了下来。
濒死的感觉让他痛苦不堪,又有种极致的恐惧感,头脑慢慢变得昏沉,美丽的大眼睛瞪得滚圆,终于写满了惊恐,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生理性的,总之,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顺着红肿的脸颊,流到下巴。
“不要放开我呃”他已经发不出来一声完整的声音,只是做出求饶的口型,带了一丝气音,可那只手还是越收越紧了。
思绪逐渐开始停滞,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上翻着,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这都是缺氧的预兆。
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突然那只手就松了开来。
萧桐君猛地呼吸了起来,胸腹剧烈起伏,因为呼吸太过激烈,不一会儿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原本就红肿的小脸被憋的嫣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那种劫后余生的幸运会让他至少在短时间内不敢再造次。
训狗就是这样,甚至不需要沈金柠多说,一次濒死的经历就能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是掌握在对方的手中的,就算傲骨再硬,潜意识也会去听从对方,讨好对方的。
“不能咬人,知道吗?”沈金柠等他呼吸差不多了,这才又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温柔地和他讲。纵然温柔,却仿佛上位者的主人训诫自己的宠物犬那样有耐心。
萧桐君听着那温柔的语调,身上却一阵一阵的发冷,他丝毫不怀疑,刚刚她就是想要杀死自己的。
粗粝的嗓子仿佛被砂纸磨了一样的疼,“呼哧呼哧咳咳咳咳知道哈啊哈啊了”
“你要说,【遵命,主人】。”沈金柠依旧好言好语。
“”萧桐君咬了咬唇,将眼睫垂下来,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委屈地让人可怜,却怎么都不愿意说话了。
不过也不急于这么一时,沈金柠很宽宏大量地没有再强迫他,只问了一句,“饿了吧?”
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萧桐君有些颓然地闭上了眼睛,也就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什么恶作剧,也不是这个疯批女人的一时兴起。
这是一个预谋已久计划。
而自己的苦难可能才刚刚开始。
短暂的空隙让他稍微得以喘息,原本又冷又热的身体经过刚刚的羞辱倒是回了点血回来,口中的血腥气让他不由得清醒,他靠着舔舐口中伤口的疼痛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是出去给自己拿吃的东西了吗?
萧桐君自然是不相信对方会如此好心的,但是于情于理,既然把自己抓过来折磨,应该也不会在获得乐趣前让自己没了命。
现在不论如何,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将一切可以摄入的食物或者液体吃掉,保持自己的体力和头脑运转,这样才能找到机会顺利逃脱。
等门锁再次被拧开,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沈金柠让女佣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让人离开了。
萧桐君死死盯着上面的一杯白水和一碗应该是粥的食物,这时候才意识到生理反应不可逆。
他渴望食物!
沈金柠倒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将杯子拿了过来,把他身后的双手解绑了,“先喝点水。”
萧桐君两只手腕钻心疼,两条胳膊因为血液不通几乎使不上力气,僵硬的手指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能虚握成拳。
他揉了半天,总算是能握住细长的圆柱体杯子,手指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显得更加惨白无血色,温温热的水温这时候居然让他有种发烫的感觉,指尖都是颤抖的。
来自生理性的渴望让他下意识想要一口饮入喝个干净,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咬了咬唇,硬生生忍着自己的欲望,先凑过去闻了闻。
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味,他微微侧过头,用舌尖勾着液面舔了舔,尝不出来什么特殊的味道,这才敢拿着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他脱水得厉害,喝到最后只觉得这水比平时喝的都要甜些,让他感到意犹未尽。
萧桐君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下意识地去瞧放在一旁的白粥,然后仿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样,又倔强地将眼神收了回来。
沈金柠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将玻璃杯收了回来以后,就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她又有什么阴谋?!
萧桐君警惕地看着对方,表面上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则在尝试用最隐蔽的方法,看能不能给自己的腿上绑的绳子松开。
他的手摸索了一会儿,早就摸到了这两天看了无数的绳结处,却因为实在无力,只能用指尖在上面划拉着,肌肉生理性地跳动着,无论如何努力也松不开。
而且,不知道为何,虽然刚刚喝掉了一大杯水,身体内的热度不降反升,仿佛被炙烤一样,嘴唇更加干燥,呼出来的气烫的几乎能够灼伤自己。
他只感觉自己身体愈加无力了起来,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是迟钝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可能是刚刚那杯水有问题。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发现女人朝着他走了过来,刚刚那濒死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他赶紧将指尖捏成拳,欲盖弥彰地收了回来,身子也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却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身体轻快了起来。
他强忍着没有惊叫出声,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绑着四肢,趴在了地上。
“这是何意?”萧桐君纵然努力压抑着,声音里却还带着一丝颤抖,他微微抬头,正好能看到面前放着一只狗盆,浅浅的边缘,看起来很可爱,却侮辱性十足。
沈金柠伸手拿过一旁的那碗粥,“自然是给你吃饭啊,在玩腻之前,肯定不能把人饿死呀?”
她说话语气轻松,做出来的事情却极为可恨,半碗白粥就这样被倒入了男人面前的狗盆里,有一些白浊还溅到了他白皙的脸颊上,糊在一起,鼻尖上也沾着白乎乎的东西,显得淫靡至极。
稀稠混合物和狗盆底部接触的时候发出来粘稠的水声,刺激着萧桐君的听觉。
他理应是要觉得恶心的,尤其是被如此羞辱,如果是正常情况,他一定会被冒犯得想要破口大骂。
但是生理上对于食物的渴求使他别无选择,就算再恼怒,白粥散发出来的食物香气让他暂时有种想要缴械投降的冲动,看着那一碗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才能制止自己不会做出来什么会让自己以后十分后悔的动作。
“吃啊?不是饿了吗?”
看着男人愤恨的眼神,沈金柠朝着他抬了抬下巴。
萧桐君舔了一口自己干裂的嘴唇,虽然四肢仿佛待宰的猪一样被绑了起来,身体无法挪动,却还是倔强地将眼睛和脸挪开,不去看面前的食物。
没成想却被硬生生踩着脑袋,整个脸都被按在了食盆里面。
“吃。”
“唔!!唔唔咳,咳咳!”萧桐君挣扎着想要脱离,可是毫无力气,反倒是因为呼吸不及,猛地吸了一口粥进去,直接呛到了呼吸道里,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恨不得连肺都要咳嗽出来。
他脸上鼻涕眼泪糊在了一起,看起来狼狈不堪,好不可怜,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喘着粗气,不愿屈服。
他知道了沈金柠的底线是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的,她会恐吓自己,靠着威胁让自己屈服,但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不吃吗?很好。”沈金柠也气笑了,“既然这样,还是让萧妹妹给萧总打个招呼吧。”
萧桐君现在只是有些脱力,身体发热,又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使不上力气,但是头脑还没有完全变得混沌,听了这么一句带着威胁的话,顿时清醒了大半。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倔强地看着女人手上在手机拨弄了几下,还真的就接通了一个电话。
等视频打开,居然还真的是小妹,他身体一僵。
寒暄了几句,等听到了妹妹天真的告诉自己现在正在沈姐姐家在北欧的别墅里度假,让他放心的事后,他这才不由得相信了这个疯婆子的确是挟持了自己妹妹的事实。
他其实很想下意识开口问她如何破开层层防护抓到了妹妹,又或者想要开口求她善待自己的妹妹,但最终,还是闭了闭眼,仿佛接受了这一切。
“现在,有胃口了吗?”沈金柠又一次踩在了他的头上,将他脸强制面对着狗盆里的白粥,声音里是上位者的怜悯,“吃不完我不保证萧妹妹到时候能完整的回来哟。”
萧桐君大口呼吸了几次,总算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压抑着恨不得将她撕碎的冲动,屈辱地伸出了舌头,开始舔舐狗盆中的白粥。
“呲溜,呲溜,咕噜,呲溜”
空气中安静的可怕,只有四肢被束缚的男人艰难舔食狗盆中食物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萧桐君耳朵里能听到这声音,却毫无办法去阻止,羞耻的一张俊脸几乎能滴出血来,浑身的血液都冲着脑子流去。
他恨不得现在就暴起把人杀了,可是毫无办法,而且,就算是刚开始极不情愿,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让他慢慢从被迫舔食变成了主动进食,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粉红色的小舌在粉红色的小狗盆上飞速滑动着,将白色粘稠的混合物快速勾入口中,甚至连咀嚼都来不及,就这样被吞食到腹中,然后又开始了下一次舔食。
这实在是一个过于淫靡的景象。
不一会儿,那食盆就空了下来,他微微抬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委屈耻辱流出来的眼泪,还是因为药效已经开始起了作用,漂亮的瞳仁有些失焦,仿佛小狗一样渴求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女人。
他还是不愿说话,但是眼神一瞟一瞟地看向一旁的粥碗,意思很明确,他还想吃。
虽然知道这里面可能也添加了什么东西,但是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于将近两天都没有吃过饭的人类来讲,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意志极为坚强了。
剩下的一半也被倒入了狗盆中。
萧桐君这次根本不用被踩着头了,自觉地凑了过去,飞快的舔食了起来,等几乎吃完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软的不像话了,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只觉得热的几乎要窒息。
包裹着自己身体的衣服这时候仿佛成了禁锢着他的牢笼,只有趴着和地面有接触的那一片稍微有些舒服,如果手脚没有被绑起来,他有种想要将自己衣服都脱掉,然后趴在地上汲取凉意的冲动。
“萧总,吃好了吗?”
“唔哈啊哈啊嗯吃,吃好呃哈啊哈啊”萧桐君感觉自己意识有些模糊,连沈金柠的问话都仿佛来自于远方,他下意识回了她的问话,却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在因为她而感到不悦,所以又闭了嘴,并不打算再多说话,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沈金柠看他差不多了,伸手将他拎了起来,自然是要将人先洗干净才能上手玩了。
沈金柠实在是一个很熟练的捕猎者,她能精准把控猎物的心态,在其精神紧张的时候故作放松,然后等其松懈下来之时,在给其精准一击,张弛有度,这么一套下来,猎物的精神就会崩溃,变得任其摆布。
萧桐君就是这个猎物。
几天没有好好清洗的身体在被温柔清理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原本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松懈下来,泡在水中的一瞬间,因为吃了药而情热不得纾解的身体终于接触到了带有凉意的水,舒服的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疲倦,险些睡过去。
然而下一秒,等他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仍旧被困在那个阴暗封闭的地下室。
“啊!”他猛地被踹倒,四肢着地的趴跪在地上,刚开口痛呼一声就感觉自己双腿被扭到了身后,然后凉飕飕又坚硬的触感覆盖了他的手腕。
不难受,甚至这种凉意好让他被春药折磨的浑身发热的身体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他脑子木木的,只知道自己手好像不能动了,微微将胳膊抬起来,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这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是被手铐拷在身后了。
之前被粗麻绳绑的手腕因为挣扎被磨破了皮,上面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致命,但泡了水以后也是又疼又痒的,如今被金属手铐上的棱角硌着,疼的发蛰。
“哈啊哈啊不要哈啊”他扭动着身体,只感觉身后的女人朝着自己逐渐靠近,那种压迫感让他下意识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实在无力,紧紧挪动一下膝盖就让他辛苦得喘起粗气来。
屁股突然被抓住了,虽然是隔着西装裤子,但是那种被揉臀肉的感觉还是清晰无比,萧桐君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腰微微掰着,口里含糊不清地发出来喘息的声音。
“哈啊哈啊呃嗯啊好,哈啊奇怪嗯呜嗯啊~”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时不时会冒出来一两声带了娇意的喘声,他只觉得双眼一阵模糊,全部的力气都被他用来保持清醒了。
沈金柠对他的屁股很感兴趣。
平日里看起来清冷矜贵的总裁,裁剪简洁利落的西装裤中居然隐着着这么一颗饱满圆润的大屁股,将裤子扒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十分惊艳了,现在终于可以对其上下其手,她自然不会客气。
“啊嗯啊啊不、不要揉~嗯~了啊哈啊哈啊嗯屁股屁股好难受哈啊哈啊”萧桐君不知道什么地方奇怪,但他就是感觉十分怪异,尤其是那和裤子的触感,让他倍感不适。
明明是他经常穿的西装裤,他却莫名感觉十分粗粝,随着被揉捏的动作,偶尔他的鸡巴会被迫刮蹭到前方的布料,蛋也会被挤压到,碾的他双目失焦,屁股一阵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不对!!
意识到了什么的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不,不要肉了啊啊!!啊你,内裤你,我没有给我穿嗯啊~啊变态呃啊哈啊哈啊你,你变态呃啊啊”萧桐君突然意识到这种极为反常是什么,羞愤交加,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原本就因为情欲发红的脸庞此时更是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可偏偏他还意识清明,虽然脑子有点木木的,但是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这才是更为让人羞耻的地方,明明清醒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然后清醒的看着自己逐渐沉沦沦为情欲的奴隶
好恶心
好恶心
他绝对不要这样不可以
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尖锐的疼痛将情欲稍微压抑下几分,口中蔓延着血腥气,让他感觉一阵反胃。
“不要不要这样哈啊哈啊放~嗯~开啊啊啊你真让让我恶心哈啊哈啊我永远哈啊哈啊永远不可能喜欢你呃啊”他用尽力气,最终也只说出来了这么一句重话,用尽力气挣扎,也不过是让两只被铐在背后的手抽搐了几下,没有一丝震慑力。
不过这话也确实有些重了,尤其是对于本应是对高岭之花求而不得“疯批痴汉”沈金柠来讲。
所以不做对他做点什么都对不住自己这个人设啊。
沈金柠看了一圈,然后伸手捡起来一旁被褪下来丢到地上的西装裤皮带,左手握着一头,右手握着另一头,然后猛地用力一抻。
真皮皮带和空气撞击,发出一声略显沉重的【哒】声,仿佛什么钝物将空气割开了一个口子,那种令人恐惧的感觉逐渐顺着被划破的空气渗入地上像狗一样被迫趴跪着的男人胸口。
萧桐君莫名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平日里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尤其是在家庭发生变故之后,他几乎将自己的情感封锁了起来,不愿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虎视眈眈的敌人们面前,所以对任何事情都淡淡的。
但是这一刻,他居然有一种由衷的恐惧感,甚至有些不太敢转过头去看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并不是他不去看就不会发生的,忽然一阵尖锐的风声,萧桐君就感觉自己屁股上被结结实实抽了一下。
“呃啊啊!!”他惨叫一声,所有力道顺着皮带就这样渗透到了他的身体上,透过屁股上的皮肉,扩散到了他的全身。
从小到大小小穿进来以后,发现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叫做马文曦的女子,也就是八皇子府内侧妃马文莲的妹妹。
姐妹二人从小在西北长大,而马文曦这次过来京城是为了参加选秀,为了学习规矩,提前了半年从西北老家过来八皇子府这里小住,然后在这里,认识了这些英勇帅气,俊美无双的皇子们,并和他们发展出来了各种爱恨情仇的感情纠葛。
“且慢。”沈金柠刚一听那几个什么皇子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也太熟悉了,“这剧情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是的”707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讪讪的,“这个世界和小小,某天莫名穿越到了这本书里,发现自己变成了马文曦,也就是八皇子的侧妃马文莲的妹妹。
姐妹二人从小共同生活在西北,这次她过来京城这边是为了半年以后的选秀,却没想到在八皇子府内,她度过了最为无忧无虑,美好快乐的半年。
她和各个皇子们都处成了青梅竹马,整日见面聊天玩耍,就算后来入宫参加了选秀,也因为皇子们的打点,没有成为妃子,反而变成了皇帝纳兰耀的奉茶宫女,成了圣上面前的红人,到了年龄以后可以出宫自由婚配,已经算是极为幸运了。
马文曦为人活泼却特立独行,带着现代人的那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十分惹人喜爱。她虽然被四皇子纳兰森,十皇子纳兰栎和十四皇子纳兰棠所喜欢,却爱上了自己的姐夫——八皇子纳兰枳。但是因为知道在历史中,纳兰枳追逐皇位失败,结局悲惨,所以迟迟不愿意入府为侧妃。
最后慢慢和四皇子纳兰森日久生情,,在四皇子和八皇子之间左右横跳了很久以后,终于选择了未来的皇位胜利者老四,后来为了他也是受尽了折磨,故事情节大概就是各种女主甘愿为了男主被虐的死去活来的故事。最后终于熬到了四皇子皇位争斗成功,变成皇上了以后,她也翻身成了主子。
但是因为作为现代人的骄傲,她不愿为妃,所以用一种奇怪的身份待在新皇身边,说好听了是【枕边人】,说难听了,就是无名无分的暖床工具人儿。
后来两个人因为皇权以及女主圣母又多情地一会儿关心这个皇子,一会儿为了那个皇子求情的行为,最后终于闹翻了。于是作为新皇的纳兰森一气之下将女主赐婚给了十四皇子纳兰棠,两个原本的爱人死生不复相见。
女主身心俱疲,郁郁而终,最后回到了现代。而男主纳兰森最后得知了女主马文曦死亡的消息后,是悔不当初,痛苦无比!
他虽然身居高位,独占江山,还不情不愿地和自己的嫔妃们生了一大窝孩子,却永失所爱,抱着他的皇位凄凄惨惨戚戚地孤独一生,活成了一匹孤狼。
至此,这个具有波澜壮阔的be美学的故事就至此结束了。
而这次任务需要捞的,就是这个权位争斗中的失败者,被穿越女女主挑剩下来的那个悲情男二,后来新皇登基后就被小小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时候,听说前天,原主的妹妹沈明枂和侧妃的妹妹,也就是本书女主马文曦在阁楼上起了争执,不知怎的,那马文曦就从阁楼上滚了下来,到现在还在昏迷着,而八皇子正好利用这么一个去看自己小姨子的借口,这两天都在往马文莲身边凑。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两天包括翠竹在内的一种丫鬟下人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说错一个字,做错一件事,激起皇子妃的怒火。
很明显,这两天内,原主已经因为吃醋嫉妒,寻着各种由头发了好几通火了。
纵然被名门望族培养长大,在府中处理事情的手段一流,但原主毕竟也是一个刚刚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啊,而且这还是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人,怎么可能豁达呢!
所以受苦的都是周围的人。
“侧妃的妹妹还没醒来吗?”
“是。”翠竹的声音轻轻的。
沈金柠点了点册子上的药材单子,“这上面写着才送来两棵六十年的老参,品相不错,你收拾了给送去吧,还有将今年年初那会儿万岁爷赐下来的血燕也送一匣子,另外领我的牌子,让郡主府的御赐太医也过来给人瞧瞧。”
不管怎么说,小姑娘也是无辜的,而且还有极大的可能是自家妹妹沈明枂这不省心的小家伙害的,所以作为姐姐和正皇子妃,她是应该要表示一下的。
事情一出,小惹祸精被自己送回家躲了几天,虽然说没有绝对的证据,但八皇子内心中已经起疑。
甚至以他那个敏感多疑的性子,估计会以为自己为了争宠,挑唆亲妹干的这出子龌龊的事情,所以这两天才冷着自己,整日往马文莲那边跑不说,晚上也不进正院儿,一概称公务繁忙,都歇在了书房。
想要让八皇子这个心眼偏到咯吱窝里的男人对自己的态度有改变,那就做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吧。虽然对于原主来说,不落井下石已经非常不错了,更别提让自己压抑着吃醋和嫉妒去关心对方了,但是沈金柠对他没有感情,所以内心毫无波澜,这做好人的事也是信手拈来。
她毕竟在无数个小世界中也是当过皇后的,这收买人心粉饰太平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
很明显丫鬟们也感到十分震惊,不说那价值连城的老参和御赐血燕了,极度厌恶南阁楼那姐妹的主子居然要拿着自己的牌子去娘家请太医过来给人瞧瞧??
万岁爷御赐给郡主府的太医??
给马文曦这个野丫头瞧身子???
翠竹三人有那么一瞬间有种【自家皇子妃可能才是那个从阁楼滚下来摔坏脑子的那个人】的大逆不道的想法。
连一向反应很好的碧瑶都有些瞠目结舌地站着,不知所措。
她性子活泛,口才极好,人缘甚广,一般这种事都是交由她去办。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接了主子的牌子。”
还是翠竹先反应了过来。一声斥责传来,碧瑶忙得回神,看皇子妃还伸着手,手上赫然是郡主府所制,代表其尊贵身份的精雕细琢的玉牌,正面是玄鸟雕花如意锦文,背面是沈金柠的【柠】字,唬了一跳,连忙接过,弯腰低头,朝后退了三步,就转身步伐快速的跑走办事去了。
翠竹见主子还仍旧是那么一副淡淡的样子,没有别的吩咐,看了一眼一旁还有些怔愣的素眉,二人又仍旧低头服侍,装作无事发生。
碧瑶办事极为妥当,不出半日,该做的就都做了,好听的表面话儿也少不了,等晚膳时,一下朝就去往自己白月光面前凑的八皇子居然回了正院儿用晚膳。
“你做的很好。”纳兰枳的声音清透温柔,清润似水,配得上他谦谦公子八贤王的美誉。
这是沈金柠小小,也就是现在的马文曦看了一眼周围,这才有些局促地蹲了下去,左手右手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纵然毫无规矩,却是十分有趣,让纳兰枳眼睛里多了一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兴味,连笑容都不动声色地深了几分。
纳兰枳微笑着将马文莲扶了起来,说了声“都起吧。”然后就陪着一起逛了一会儿园子,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问了关于马文曦刚醒身体怎么样之类云云。
而这么个小插曲就让他彻底将原本要试探沈金柠的问题都抛到了脑后。
纳兰枳是在南阁楼吃的饭。
这么一个消息传下来,一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关键是八殿下平日里极为忙碌,很少有空余时间陪着皇子妃出行,更别说什么逛园子之类的这种琐事了。
可这次他不仅留在那边吃饭了,听说甚至还陪着那对姐妹俩逛了半天园子,几人谈笑风生的,尤其是那个什么叫马文曦的野丫头,更是嚣张,那笑声隔着院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实在是可恨!
翠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表情,随时准备着在她摔盘子的时候先将门窗关上隔音,防止传出去不好听,再吩咐小厨房去做了新的饭菜来。
结果谁也没想到,听了这个吩咐,沈金柠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就让直接开饭了。她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一直没有吃就是为了等这人,毕竟这个时代,身不由己,规矩就是不论多晚,只要殿下没有传话儿,都要默认等他来了才能开饭。
现在等了半天终于开饭了,还不用跟他在那里明枪暗炮的演戏,狗男人倒也是做了一件好事。真希望他以后都不过来吃饭。
但是她如此平淡的反应让一屋子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顿饭吃下来,在她将筷子放下以后,下人们将桌子撤了,又端了茶上来,王妃也没有什么摔东西,这才算勉强松了一口气。
沈金柠是知道翠竹她们几个那若有若无暗中观察的表情的,倒也不甚在意,只能说之前原主那小暴脾气儿给人印象太深了。
对于她来说,除了对这次这个攻略对象的脸感兴趣之外,其余真是没有一点喜欢的地方,所以他去什么地方她都不甚在意,反正后面有的是方法完成任务。
不过一听说他今日在南阁楼吃饭,还说后面要留在南阁楼过夜,她就明白了——
哦豁,这必然是找到替身了。
纳兰枳自然是没有完全留下来过夜的,马文莲不欢迎他留夜,他也知道,最后跟白月光和白月光手办小姨子聊了几句,天色晚了也就回来了。
回到书房直接就去处理文件去了,办公到了月上指头,隐约听到了打更声才恍然又这么晚了,他这才想起来昨日之事,可是现在又是很晚了,他不敢再像昨天那样,生怕又听到了什么让他夜不能寐的事情。
但是怀抱里香香软软的抱着美人睡觉的触感让他并不讨厌,而且说不好为什么,总感觉最近的正妃有些许不同,给他有种甜而不腻,中间还带了一抹不可捉摸的辛辣感。他虽然讨厌不可掌控的东西,但是偶尔这么一下,也是有新鲜感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她最近仿佛是换了什么熏香,比起来之前那种有些腻人的甜香,她整个人闻起来清爽干净,仿佛有点像柚子或者柑橘之类的味道,但是又不像,不过那日在她屋内看她摆着一盘子香橼柠檬,料想可能是那东西的味道。
纳兰枳其实对于这种清香的果子的味道还是挺喜欢的,原本嘴角带了一丝笑,但是多疑的性子注定让他没有办法很好的享受这个味道。那丝笑又慢慢地淡了下去,唇角只剩下了一个习惯性的温柔弧度,眼神却逐渐变冷。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因为那个新看上的人喜欢这个味道吗,还是说她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故意拿这橘不橘,柚不柚的东西来恶心自己?
香橼,虽然长相讨喜,通体金黄,散发清香,但和枳一样,都是外表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实则酸涩无比,根本无法入口,只能放着观赏或者把玩,还没有佛手瓜那样好的寓意。
这是转弯抹角,暗戳戳讽刺自己如这香橼一样华而不实,虚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也不怪纳兰枳太过敏感,实在是他对于自己的名字来源十分清楚,从小到大也曾经无数次问过苍天,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生下来就是那个令人厌恶的枳果,而太子生下来就是那只栖金凤凰的梧桐树?
自己的出身和额娘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吗?!如果可以选择,他还如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虽然现在他靠着不断的努力和厮杀拼出来一条血路,但是午夜梦回,还是能记起母后看着他因为学习好,在皇子府挣得一颗柚子,脸色扭曲地一巴掌直接打掉在地上踩碎的场景。
那柚子是一批上贡的好东西,各个位份高的娘娘宫里都有,他娘宫里自然是没有的,这是他小小是真拎不清,马上就要选秀进宫了,规矩学了几个月了还学成这么个德行,实在是差劲,可见其不走心的程度。宫里可比不得纳兰枳这滤镜大王,行礼如此之差还会被当成小迷糊小可爱,纯真无邪的小白花。
就她这性格,如果进了那吃人的深宫,也不知道要死过多少回了。
不过这不是该她操心的事情,此时自然是安静坐着当摆设,且看这“好脾气“的八贤王如何发挥。
纳兰枳看了一眼她那歪歪扭扭的行礼,原本看去还觉得有几分可爱,但今日这事一出,让他想到今后选秀说起来,这是从他八皇子府出来的人,脸上顿时没有了一丝笑意。
他很少敛神,所以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更添几分威严和皇子的压迫,朗声开口道:
”马文曦,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章小小在自己的时代就是个急脾气,不好惹的性格,过来这里更是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紧,平日里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比这些迂腐的,不懂科学技术的古人要懂得多要更厉害,被这么一说,自然不服气。
她平日里偶尔能在院子里见到这个八皇子,经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每次说话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有时候甚至在她说一些大不敬的话时都能被宽恕,不咸不淡的斥责一句,也就过去了,今日居然被他如此训斥,顿时心里就不舒服了。
况且,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姐夫对自己的态度比寻常人要更好更有耐心,甚至还带了点暧昧的意思,因着这个,对她平日里不甚尊敬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还会夸她活泼有趣,偏心的很明显。
恰巧近日沈金柠都忙着生辰宴的事宜,根本没闲工夫理她,就被她误解成了【八皇子偏心自己和姐姐,吓得连正皇子妃都不敢管她】,更是不可一世了。
如此一个自命不凡的异世灵魂今日居然被斥责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让她极为不满,尤其是周围都是平日里服侍的丫鬟婆子,那个她瞧不起的不受宠的正妃也坐在高位上不走,硬是要看她的笑话,一下子就让她破防了!整个人仿佛被点燃的炮仗,反驳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我不过就是走路没注意而已!路上人那么多,随随便便就纵马的人才有错好吗?!而且四爷十三爷也不在意,你”
她被马文莲狠狠拽了一下,差点没有摔倒,转头看向姐姐,狠狠瞪了一眼,这才低下头,但还是一副不服输的劲儿,仿佛风中坚强摇曳的小白花,只是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后面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只看得旁边她姐姐面色惨白,十分难看。
“不知悔改!”
“平日里你在府内言行无状、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念着你年龄小,皇子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你今日不管不顾的出去丢人,冲撞了四哥、十三弟,现如今还如此大言不惭,强词夺理,毫不知错。今日再不罚你,日后定会兴风作浪,惹来祸端。”
沈金柠有些神奇的看了一眼面带怒色的纳兰枳,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面对着这么个白月光替身居然舍得训斥了?
毕竟原文里这些坏事都是原主这个小倒霉蛋儿——八皇子妃来做的。
今天让她留下来,本以为是让她来当这个坏人的。她刚刚已经想好如何怎么敷衍了事斥责两句就作罢,毕竟物极必反,虽然她行为实在看不过去,但一旦把人骂哭了,纳兰枳估计还要觉得自己恶毒,转而去心疼安慰人家了。
她这个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绝对不会去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作为炮灰男二,应该永远支持女主的纳兰枳居然转性了,今日不仅说话说得这么重,毫不委婉,语气严厉,甚至还要罚人家。
剧情变动是不是有些大?
有那么一瞬间,沈金柠有些担心剧情崩了,但是想了想,倒也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方法——
原女主跟原男主有了身体接触,嗯,而且还是亲密接触,所以男二生气吃醋,借机发泄,警告女主?
虽然离谱,倒也不无可能。主要是纳兰枳这行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现如今,也就只能暂时这么理解了。
沈金柠坐在一旁安静当摆设,只偶尔喝口茶,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开口劝慰,旁观者一样看着马文曦愤恨辩驳,看着侧妃马文莲开口求情,结果自然毫无疑问,没有人可以改变纳兰枳的决定——
马文曦被拖出去罚了十板子。
而马文莲的那两个跟着马文曦的陪嫁丫鬟每人被罚了二十大板,院子里的小厮看护等一概罚三十大板。
这个结果出人意料。虽然马文曦的那十板子应该就是象征性的打一打,为的就是小惩大诫,但她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能舍得。原作里这女主在男二这里可是连一句重话和训斥都没有挨过,更别说吃板子了。
不过一想到纳兰枳除去个人情感方面,这次也算是欠了潜在政敌一个人情,赔了夫人又折兵,都到这种地步了,就必须立规矩了,毕竟这种事情马虎不得,不然以后他作为皇子的威严会受到挑战。
张弛有度,平日里温柔却并不优柔寡断,柔中带刚,能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八皇子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几人被拖出去了,室内顿时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屋外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纳兰枳的表情一直都不太好看。
实际上他的确是极度不悦,但是他不悦的原因和所谓“吃醋”那是毫不相干。
他因为【自己居然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拖累,就这样轻易欠下了老四一个人情】而恼怒,一个疏忽,就将他苦心经营的互不相欠的局面轻易打破了,这让他不可接受。
马文曦他不需要这种女人拖自己的后腿。
她纵然再有意思,就冲着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他也绝对不能将她纳入府内给自己埋雷。从西北来的野丫头果然行为登不得大雅之堂。
自从动了心思以后,这几日他也在观察她,平日只觉得她不甚在意礼数,有时甚至没将他当做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真实看做了姐夫和家人,这种亲切的距离感让他觉得新鲜,也并没有不喜的感觉。
但是今日此事一出,往日的娇憨可爱得形象全部消散了,只能让人看到她的言行武装和不懂事!
自己一路好不容易爬上来,走的那是一个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绝不能让她给毁了。
今日,虽然老四老十三没有说什么,但到底也算是欠了他们个人情,毕竟这被救回来的马文曦再怎么也是他八皇子府的人,就算入宫以后不是了,那也跟自己侧妃是有关系的,所以这个情他无论如何都算欠下了。
他算的很清,平日来和老四老十三他们相处也都是你来我往的,一笔一处都算得极为仔细,绝对不会欠对方什么,以免被对方拿住把柄。而就在刚刚,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居然在一个毛丫头身上栽了跟头,甚不悦,连着对南阁楼的这对姐妹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感情可以是锦上添花,但绝不是必需品,更不能成为拖累他的存在!
春风得意之时,马文莲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摆放在屋子里当花瓶装饰品,让他有心情时能赏玩赏玩,这样他喜欢;
生活平淡之时,马文曦能偶尔给他带来一些新鲜刺激,生动活泼的逗趣儿谈天,这样他也喜欢;
但是对于他最重要的夺嫡,需要的却是像沈金柠这种母家背景雄厚,有权有谋有心计,能够支持他一路上位的女人!
思及此,将茶盏放下之时,他的眉眼也瞬间温柔了起来,面色含笑,看向自己皇子妃的眼神里带着柔情,“近日以来太过繁忙,冷落你了,本王今晚就去皇子妃院里陪陪你。”
沈金柠:?
莫挨劳资。
夜宿是不可能夜宿的。
纳兰枳被沈金柠忽悠着去南阁楼陪着马文莲用了晚膳,甚至贴心的连理由都帮他找好了:【本来妹妹就费心,还受伤了,而且又被罚,一定很伤心的。】所以纳兰枳就被忽悠着去给白月光送温暖去了。
自然还是受到了平日里那不咸不淡的冷待,倒也并不在意。
他对于马文莲的感情其实并不像外界传得那样玄乎,爱而不得又一往情深是他给自己立的人设,毕竟他老爹纳兰耀就自己标榜标榜自己是个痴情种,渲染自己是个重感情的人准没错。
而马文莲,要说喜欢,可能更偏向于年少时的执念。当时他年纪尚轻,正值情窦初开之时,正好遇见随着父亲入京述职的少女,正在郊外的马场上策马奔腾。
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热情似火,如怒放的萨日朗花一样的女子,表情鲜活动人,所到之处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让那见惯了京城内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内敛低调又千篇一律的贵女们的纳兰枳心生向往。
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如此肆意的生活过的不受宠皇子来说,自由是奢望,他必须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活得谨小慎微,处处要察言观色,讨好父皇,讨好母妃,讨好兄弟们,甚至还要对父皇身边伺候的太监尊敬有礼,笑脸相迎!
他想将这一朵绽放在草原上的萨日朗花养在家中,日日为自己开放,就算自己生活乏味无趣,能每日回家看到她,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然而当时他有多么喜欢,后来在娶回来的时候发现她有心上人的时候就又多么失望。
因为嫁给了他,萨日朗花枯萎了。后来更是因为马文莲误以为自己导致了她心爱之人的死亡,丧失了生的希望,完全失去了生命力,整日待在佛堂里念经,一副远离红尘的样子。
现在他扪心自问,喜欢吗?也许还有吧,毕竟也是年少时期一眼惊艳的人。
但是还有多少呢?他不好说。
也许他一直以来的执着只是将马文莲当做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事务,如同那皇位一样让他求而不得,永远追逐在身后,这种前方有目标的生活让他心中踏实。他享受这种求而不得的过程,这中永远不可能被回应的痛苦让他莫名的安心。
他内心是极度自卑的,童年中受到的那些冷待那些折磨让他潜意识里感觉自己配不上那纯洁又毫无保留的炙热爱恋。
所以对于他来讲,这种只有跟在人身后永远求而不得才是适合他的。
总结出来一个字,就是:贱。
他确实是贱。
就比如今天想要夜宿主院儿被沈金柠拒绝了以后,他就开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是要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最近,自己那原本惹人腻烦的皇子妃突然不围着自己转了,突然让他生出了些患得患失的感觉,连带着影响了他的心绪,甚至过来看马文莲的时候都显得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都是沈金柠的身影。
纳兰枳深吸一口气,漫步踱步到了后院,看到沈金柠正在忙碌的跟人对着册子,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仿佛自己如何现在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他立在窗前,内心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了上来,快到让他有些抓不住。呆呆站了一回,还是转身去了书房。
马文曦这被罚了板子又是扭了脚的,过了好多天才从床上爬下来,更别说什么逛园子了,自然少了很多和各个皇子们认识相处的机会,错过了好几个剧情节点,这暂且不谈。
原剧情里她和十皇子相处成了铁哥们儿以后,被他随口邀请,跟着八皇子纳兰枳他们一起去遛马的剧情也没有了。
倒是这日午膳用完没多大一会儿功夫,纳兰栎就兴冲冲的过来前院儿请安了,说起来前两天就约好的一起遛马,今天正好合适。
阳光明媚,温度适宜,沈明枂被好生请了出来,自然是兴致勃勃,两个小的交头接耳了半天,不知道达成了什么秘密共识,开始怂恿沈金柠跟着一起去。拗不过两个人不断哼哼唧唧的黏糊劲儿,她只得换了骑装,也跟着一起去了。
刚出门就看到了已经坐在马车里等在门口的纳兰枳和纳兰榆,互相问了安。纳兰枳似乎对于她的出现并不意外,朝她微笑颔首,可能是老十早就已经打过招呼,打定主意让她一起来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在马车外站在一旁笑看着自己的陌生少年。
皮肤白皙,阳光开朗,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长相清秀可爱,见她过来,朝前走了两步行了个礼,“十四见过八嫂。”声音清脆干净。
和上个世界的十四皇甫允瑅也是不甚相像,沈金柠想着,也笑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一段时间不见,长这么高了。”
不过倒是有意思,纳兰棠倒是跟他那个同母的四哥一样,上一个世界两个人都是小麦肤色的黑皮美人儿,这一个世界两个人都是冷白皮,看来和母亲的皮肤颜色设定有关了。还挺科学的。
纳兰棠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像小月牙,“八嫂谬赞了~”
纳兰枳咳嗽了一声,一旁看着他们傻乐的纳兰栎回过神来,粗着嗓子大声嚷嚷,“别你来我往的夸来夸去了,有什么事上马车说,等天儿晚了就遛不成马了!”
沈金柠他们这才上了马车,马车内很少一次性坐这么多人,不过八皇子府的马车豪华宽敞,也并不觉得拥挤。
十四扶了沈金柠他们上了马车以后,才最后一个上来。
纳兰枳坐在中间,自然是众星捧月,无可代替的永久c位,沈金柠被挤在明枂和十四的中间,这个时代的民风并没有太过严格,尤其是像这种要外出遛马的活动,没有什么外男和未出阁少女或者嫂子小叔子不能坐在一起的规矩。
纳兰枳靠着马车,闭目养神,纳兰榆一如既往地话少,坐在沈金柠他们对面,偶尔插一句话。
纳兰栎和沈明枂自然是一上马车就说个不停,吵得沈金柠左耳朵发麻,脑壳都嗡嗡的,而纳兰棠虽然话不太多,但是性子活泼开朗,偶尔也要凑过去插两句。
纳兰枳听着动静,眼睛刚一睁开,就看见纳兰棠毫不在意的靠着自家皇子妃坐着,那女人居然还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脸上露出来少见的轻松笑容,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又重新将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他被吵的实在心情浮躁不堪,根本静不下心来闭目养神。
这几个小子,平日里怎么没看出来这么聒噪!
他再次睁开眼睛,盯着沈金柠嘴角下面那浅浅淡淡的酒窝看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她伸手,“金柠。”
“啊?”沈金柠正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她真是小小是打着【帮着姐夫分担,促进姐姐姐夫关系】的旗号在置办的,实则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本身不耐烦做这些个讨好别人的事情,尤其是讨好这些让她从骨子里就不太瞧得起的古人。但是都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平日里听说府内经常会有各个皇子来来去去的,连沈明枂那死丫头都和他们打成一片了,自己居然因为被罚卧床,错过了和他们相识,简直亏大了!
所有的皇子中,除了自己姐夫八皇子之外,也就见过未来皇帝四皇子纳兰森,和十三皇子纳兰桐,不过除了那次之外,就再也没有见过,更别提在他们面前留下深刻印象了,这可不行。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最是掐尖儿要强,近日里更是不消停,就算这事儿是由着主院儿来操办的,也不能不允许她送一个生辰礼物吧?说来自己姐姐也算是十阿哥的庶嫂了,帮着姐姐打点一下兄弟关系不是应该的嘛?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想在未来的皇帝四皇子面前刷个存在感,因为她知道,“历史”上记载,以后八皇子是要夺嫡失败的,她算是八皇子府出来的人,所以能先拉拢一下未来的皇帝就拉拢一下,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个出路,混个脸熟。
而她很有自信,自己这么一出【生辰庆贺】出来,一定会惊艳众皇子的!毕竟她可是现代人啊,碾压这群古代人不还是分分钟的事情。
沈金柠并没有把她当做一回事,反而觉得这穿越女的行为在意料之中了。那么争强好胜,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整日里想的就是趋利避害,骨子里极为现实冷血又想装作一副清高而不畏强权的样子和皇子们论友情,张口闭口就是人人平等如果不在这种事情上出风头,也不是她章小小了。
沈明枂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她们姐妹关系从小就好,现在看到姐姐凭白被这样下面子,偏偏姐夫还不管,甚至话里话外还有种【南阁楼文曦那丫头鬼点子多,期待能有什么新鲜花样儿】的意思,把她气得不行。
沈金柠并没有当什么一回事,但看她实在气得不行,隐隐有压不住要去闹事的势头,这才劝了她两句,倒是劝住了。
南阁楼那边需要什么东西都看了对牌给他们取,但是收支有度,超过了府内侧妃的份例和规格的东西就不行了,除非算作接下来几个月预支的。
穿越女随便折腾,反正折腾的不是她,她没所谓。但是钱钱是绝对不能无限量给无限妥协的!
章小小本来打算大干一场的,什么场景布局,甚至歌舞设计都预想好了,但是因为资金限制,只能退而求其次想一些简单的,私下里也暗自和姐姐抱怨了几句正妃抠门,被不咸不淡表面上批评了两句,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事也就作罢。
生辰那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沈金柠就收拾妥当,去了前厅点卯,然后将今日任务布置各个安排下去,对牌一一发了登记了册子。因为都是一些精致的玩意儿,和平日里也不甚相同,有些只能自己去监督,详细过眼儿。
不一会儿,小厨房那边已经将小小早就从一开始的【人人平等】的想法异变形成了新的想法——
【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三六九等。】
丫鬟们嘛,原本就是要为她这种大小姐服务的。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
“”原来是亲手叠的,所以才这么这么一言难尽啊?纳兰栎想着,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原来是马文曦一边拍手,一边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纳兰栎惊呆了,“猪我什么?”
“”在一旁的沈明枂憋笑很辛苦。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场景,她就不该之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认真的手绘了灯笼给他说不好听的,她随便拿着毛笔在上面甩几个墨星子都要比这个来的有趣儿。
也就是纳兰栎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知道,那恋爱脑估计也会诚恳地点头赞同。
而一旁几个皇子却不需要有什么顾忌,见了这么一个场景,直接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哈哈,马二姑娘这是唱的什么小曲儿啊,怎么没听过?”十四纳兰棠年纪小,打小养在自己亲母妃身边,极为受宠,一路长大都没有看过什么人的什么脸色,养成了有什么说什么的习惯,此时也是肆无忌惮地笑出声,好奇中还带了一丝瞧不上地问道。
谁家好人家的姑娘黑灯瞎火儿的跟爷们儿唱曲儿啊?这是他母妃最瞧不上的作风了。亏她还是个贵女出身,也不知道马将军是怎么教养的女儿。
马文曦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气得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大声辩驳道,“这是生日歌!也就是生辰宴上必须唱的歌,表达美好祝福的!”
古人真是不懂得欣赏,连这种浪漫都不明白,就是白瞎了她的用心!
她转过头,将怒气也转移到了可怜的老十身上,“而且,我唱的不是什么猪!是祝!你!生!日!快!乐!祝贺的祝!!”
“哦哦哦”纳兰栎被她吼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想发火,什么人啊,自己唱的不清楚还要怪别人!但是毕竟是八哥府上的人,如此就只能忍。
惹不起躲得起咯。以后就算见到这个人了,也要绕着走。真是晦气。
他转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硬生生挤出来了一丝笑,但是实在太过勉强,看起来仿佛嘴角在抽搐,“谢谢你的礼物,我”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很、喜、欢”
“”马文曦就算再骄傲自满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但是再要看他的表情,几人已经转头准备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纳兰榆刚刚突然在一旁低声问了一句,“八嫂,天黑了,是不是可以点灯了?”倒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所以一个个也都离开了这凉亭。
马文曦气的直跺脚,看到人群中间朝自己走过来的马文莲,又羞又气,绝望的想要找补,捏着嗓子故意撒娇道,“姐~姐~~~你看他们!!我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长时间”
马文莲环顾了一下四周,垂下眼睫,声音仍旧温柔地说道,“很漂亮,我觉得文曦做的很好。”
经过这么一件事,她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妹妹和以前的不同。
从前的妹妹虽然性格活泼还有些莽撞,但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奇怪的事情自从醒来以后,每日愈加奇怪的言行,偶尔蹦出来的新奇词汇,完全失去的从前的记忆,以及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新奇玩意儿都让她愈发怀疑面前这个妹妹有问题。
她们姐妹二人从小相依为命,分开也不过几年的时间,而且直到文曦刚刚过来八皇子府的时候也都和从前相差无两一直到从阁楼滚下去以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那样。
这个妹妹让她感到极为陌生。
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妹妹已经死了,而这个身体里现在是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亡魂,接着自己妹妹的身体借尸还魂
马文莲手指微微收紧,掩饰住自己的一丝慌乱和眼睛里的泪光,强压下难过,朝她露出一个笑,“我们也走吧”她要坚持住从小没有了娘亲,父亲平日里对他们并不上心,只有她和妹妹相依为命
她的娘亲去了,心上人也去了,如果连妹妹也去了她不敢想,但还是在自欺欺人和保持清醒中选择了后者。她会守着文曦的身体的,总有一天,妹妹总能被换回来的
等大家到了前院儿以后,天都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可是除了一旁几盏照明的灯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八嫂,你之前说的那什么亮灯呢?”纳兰栎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稍安勿躁。”沈金柠轻笑一声,将大家领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拍了两下手,顿时就有一大堆小厮丫鬟们拿着托盘过来了。
借着有些幽暗的灯光,众人看到上面放着各色的绸子,都是一愣,互相面面相觑起来。
沈清宁从一旁拿过一片丝绸递给纳兰栎,等摆弄好才发现是被缝合在一起的,那看起来类似丝绸的东西也不完全是,而是一种和丝绸很像的材质,但是更加轻便,材质和纸差不多,等摆好了,众人才看明白是什么。
“孔明灯?!”十三纳兰桐不由得惊叫一声。
纳兰栎手上的是一只漂亮的大红色孔明灯,为了能放的更高更远,做的很大,是一个倒着的寿桃形状。
他上手摸了过去,实在漂亮,一时有些爱不释手,不想放,还是明枂拿了笔来,让他赶紧写上愿望放飞,这才值得将笔接过来,刷刷写了几笔。
这边沈金柠也都安排着备了笔墨和可供书写的小桌子,每个人也都选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在灯布上走笔如飞起来。
等大家都写好,首先是纳兰栎的孔明灯被放在了中间,由着小厮的帮忙,将孔明灯点燃,整个顶端蓬起以后,几人小心翼翼地松手,闪着光芒的大红色孔明灯就这样带着纳兰栎的十七岁愿望飞上了天空。
随之而后的,是所有人的孔明灯,也都一一被送上了天空。
天气很好,平静,没有风,四周一片祥和与安静,空气中仿佛只剩下了呼吸声。
“707?”沈金柠在意识中和系统沟通,“调整一下数值,让这些孔明灯都尽量飞高飞远不要出现意外。”
“还有,避开一会儿的烟花。”
“是,主人。”707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无奈的感叹,人家宿主要求调整数值的都是什么自己的长相啊,自己的财富值啊,甚至还有要求锁定配角好感度的自家宿主也真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完成任务,并且还能获得,那几位的爱吧?
它虽然是一堆数据,它不懂,但是一路随着宿主做任务,它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能理解了。
沈金柠抬头望天,看着那一盏一盏渐渐飞高,在万里无云的墨色天空中一闪一闪的,仿佛化成了一颗颗充满了美好祝愿的星星。
大家一时之间都在虔诚的看着天空上一盏盏灯火,刹那间思绪复杂感慨万千,就算接下来的夺嫡路免不了厮杀和争斗,但是这一刻,大家的心都是温馨而平和的。
在孔明灯逐渐飞高的同时,【啪】的一下,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惊异地转头,发现满园的各色灯笼被点着了。
众人都在惊异地看着满园各色各样灯笼的时候,又听得【呲——啪!咚!!】的声音,皆是一震,猛地转过头去,一个个烟花绽放在空中,恰好穿插在孔明灯之间,遥相呼应,相得益彰,仿佛在给这漫天的浪漫打了一个更加绚烂的背景。
真是好一个——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哇——!!”几个小的惊喜的惊叫了一声,众人也都目接不暇地一会儿看看烟花,一回儿看看灯笼。
纳兰栎待到短暂的烟花放完,更是兴奋地到处跑到处看,“真漂亮呀,八嫂,真漂亮呀!”
这时沈明枂伸手将丫鬟手上一直拿着的灯笼接了过来,然后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我画的,不许嫌弃!”
“不嫌弃,我喜欢,我喜欢!”纳兰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真漂亮,你画画真好看呀!”
在众人或笑闹,或聊天,或喝酒的时候,十三靠在树旁灯火阑珊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灯笼,在原本黑如漆的空中染了几丝光亮,小声呢喃了一句,“如此沉重的带着那么多愿望,会飞去哪里呢?”
“飞到你想要飞去的人那里。”
纳兰桐愣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到沈金柠在身后站着,左右看过去,并没有别人,也就松懈了下来,还仍旧靠在树上,“真的吗?哪里都能飞到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问她,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不会嘲笑自己一样。
“是啊。”沈金柠果然没有嘲笑,甚至都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看着这个从小母妃就去世了的十三小皇子,淡淡道,“如果有想说的话,一只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很多。”
让人将孔明灯托盘拿了来,又补了一句,“你可以都写到灯笼上,不方便写的,也可以在心里默念。”
十三眼睛亮了亮,收了刚刚那一幅懒散的样子,正要伸手去拿,但是仿佛想到了什么,开了开口,还是没有说出来,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去,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其实,我也”
沈金柠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并不麻烦。”此时,一旁几个丫鬟正好就将托盘捧了过来,“我看你刚刚挺喜欢蓝色的,这里有很多蓝色,或者选择对方喜欢的颜色也可以。”
十三眼睫微颤,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也喜欢蓝色。”他的声音轻轻的。
“那这些蓝色都归你了。”
纳兰桐又放了三只蓝色的,又挑了一只紫色的放了,看着那些灯平稳地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无比幸福。道了一声谢,心满意足地去和自己兄弟们喝酒去了。
沈金柠低头整理着剩下的孔明灯,只听得一声清冷的,“有心了。”
“!”她一抖,手上的孔明灯也掉在了地上。
她平日里极少被吓到,但是这个老四实在是太过神出鬼没了,她刚刚看了好几次周围都没有人,谁承想居然靠在树的另外一侧暗中观察。
纳兰森那十年如一日的面无表情此时也出现了一丝皲裂,只是灯笼明明暗暗看不真切,但声音里明显的带了一丝笑意,“吓到你了,抱歉。”说完低头,将掉在脚边的孔明灯捡了起来,递过去。
“无妨,四哥客气了。”沈金柠伸手,从他手中将东西接了过来,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道了声打扰,转头就离开了。
主要是她不能保证自己再在这里呆着不会把人头拧下来。大晚上的躲在这里吓人,真有他。
纳兰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走的四平八稳的,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被自己贸然出声吓得那明显有些慌乱的动作,眼里笑意愈浓。
很有意思,比老八那个两面三刀的人有趣多了。
说实话,今日他还是很惊讶的。
他虽然和八皇子府来往不甚密切,但是印象中这个八皇子妃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在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平日里也是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的。之前几次见面对他们都是淡淡的,满心满眼只有老八,没想到今日一见,倒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上心又温柔。
放孔明灯放过瘾的十三仿佛解开了什么封印,原本刚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收敛,现在彻底变成了脱缰的野马。大家也跟着他胡闹,他们的肚子终于空了一些了,开始坐在那里拼酒,戏台子也重新开始唱起来。
马文曦看了一眼热闹的气氛,撇了撇嘴。这搁现代都是玩儿腻的东西,居然在这里还当个什么新鲜玩意儿了。什么孔明灯,什么灯笼,看着也不怎么样嘛!而且那烟花也是,小里小气的,也就那么几响,她之前看的都是一炸一整个天空都是的大礼花,还都是各种颜色形状的,这都算什么呀,值得他们吱哇乱叫的。
古人真是土包子,几个烟花,几盏孔明灯就兴奋得什么似的,真是没见识!还什么王公贵族呢,水平真不怎么样!
她看了一眼尤其高兴的十三皇子,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嘟囔了一句,“切,要是有钱,我肯定弄得比这要好得多!不过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有什么好得意的”
马文莲连忙转头呵斥了一句,她这才哼了一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