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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解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坐在倒数第几排的林放用腿向后推了凳子站起来,凳子在地面上发出呲呲声,班级的同学在班长的指令下一起鞠躬与老师道别。

因为是周末,班级和外面热闹的不得了。

班主任硬性要求把所有课本带回家,林放脚蹬在桌子下的栏杆上,一直猫着身子从桌子里面拿书装在书包里,干瘪的书包不一会撑得鼓鼓的,林放双手将它抱到桌子上。

走廊上大多数都有家长接,林放听着周围的人纷纷道别说着下周再见,看着桌子上能压垮自己的书包想着为什么要全部背回去。嘴嘟起来不高兴的样子很明显。

等到放学高峰期过了,教室里只剩下几个继续等家长来的孩子坐在位置上谈论动画片的剧情,林放和他们坐的远没什么交集,一个人认命地背上书包,静悄悄地从后门走了。

靠近学校的滨河路上,个头不高的孩子背着个体积约他两倍的书包,嘴里衔着路上的狗尾巴草慢悠悠地回家。

路上看见有家长接的同学手里拿着校门口买的煎饼果子,空荡荡的肚子里面就叫起来,嘴里咽了口唾沫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

“哈啊——”好不容易爬上了顶楼,林放喘不过气脸色通红,微躬着身子双手扶在大腿上大口喘息。

敲了好久的门也没有见人过来开门,林放张着红嘴想着今天那两个人也不在家呀。怎么没人给自己开门?

伸手在门上拍打,嘴里一直喊着爷爷。

本来就瘦弱的身体现在累的直接想坐在门口的地上,又害怕把裤子弄脏只好一直站着,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给自己敲门。

难不成爷爷又睡着了?

林放此刻只想到了一个人,扯着嗓门在门口喊着,“林长川!林长川——”

离屋最远的房间里,弟弟还坐在地上玩着林放传承下来的玩具,耳朵隐隐听见熟悉的声音,两岁的孩子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小腿蹬着跑向厨房。

“哥哥···”边跑嘴里边嘀咕,跑向耳背的爷爷身边抓着裤腿想要带他走,“哥哥回来了··”

老人正弯腰看有没有把天然气点燃,厨房的高压缸冒出炙热的蒸汽还发出高音,将屋外的声音全都屏蔽。

感受到有人拽着自己,低头一看是林长川不以为然,“怎么了?你饿了啊?”

一直喊着哥哥的孩子,抬起稚嫩的一张脸,圆圆的像葡萄一样明亮的黑眼睛急的快要哭了。

“哥哥···”五指使劲扯着裤子,想把他带到门口。

老人不解,看了没有锅里没有沸腾的水,跟着小孙子的动作出去,刚踏出房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老人瞬间想起林放也应该回来了,连忙走到门口开门让他进来。

在外面急的直跺脚的孩子,刚回家就放下书包直奔厕所,大约过了半分钟洗了手再出来,只看见站在客厅里的弟弟,想到刚才叫他也没给自己开门瞬间来了气。

“哼!”鼻孔冒气,他斜视一眼林长川拖着书包回了房间。后面的人没多大的意识,只知道哥哥回来很开心,连忙跟着他的脚步去了房间。

小孩子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看了一眼桌子上堆起来的零食,嘴里忍不住哼一口气算是出气了,想着林长川唯一的好处就是会分享好东西给自己。

刚拿起一袋零食,塑料声传到刚好看两个孙子在干什么的爷爷耳朵里,看了一眼两个人没“吵架”只是留了句,“别吃了,等会要吃饭了。”

林放“哦”一声,将东西重新放在桌子上,看了眼待在自己身边的林长川,看着那张白净的脸又想到刚才自己憋不住差点尿出来的尴尬处境,伸手揪了他右边的肉。

大概是忘了上次,林长川踩着小板凳也开不了门,把两个人急的团团转的场景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语气非常生气,手上也使劲在上面捏着,弟弟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感张着嘴准备哭,睫毛上已经挂上了泪水,林放见状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又哭!眼神不悦地瞪他。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

等放下手,脸上红了一大片林放还觉得是林长川脸上的肉太矫情了。

弟弟直流泪哭音从喉咙里爆发出来,手笼罩在嘴上想要把声音压下来,林放还怕被大人发现现在着急的不得了。

“··好了,林长川你不要哭。”他用力把弟弟的嘴巴捂紧,声音带着朦胧感传播在房间里,林放把右手放在左手上想哄他,“林长川,你再哭我就不跟你玩了。”

“不准哭··不准哭。”

越说越急,林放不停看着外面有没有招引来大人,眼神微瞪吓唬住弟弟,却没见他停下来,声音也带着哭腔。

两颗眼睛里匡着泪,弟弟眼角红彤彤的尽显可怜感受到哥哥的不安,嚎着嗓子的声音止住了,眼角挂着泪一愣一愣地看着面色惊慌的哥哥。

可能是害怕哥哥不理自己了,也停止了哭。

林放一双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安静的弟弟,手心里有股湿润的触感身子禁不住抖动,将手拉开看见小孩伸长舌头在舔手心,大概是小孩与生俱来的好奇感,喜欢用舌头和没有长好的牙齿去感受一切事物。

林放看着面前的弟弟又盯着他的鼻子,脑海里响起了被警告很多次的话,但还是使坏地上前用力咬住了他的鼻子。

白白小小的鼻翼两侧瞬间留下了牙印,一股直冲天灵盖的痛感袭来林长川皱着脸眼泪啪嗒啪嗒留下,声音像是度过了一个陡坡的跨越再随之而来地响起···

“哇啊——”两人的爷爷准备叫孩子吃饭,刚走到餐厅处就听见林长川哭的声音,听起来伤心极了,知道林放肯定又欺负他弟弟叹了口气,“林放,你又欺负他。”

要是被那两口子知道了又免不了挨打了。

被逮到了的林放无措也认命地看着走过来的爷爷,手脚开始不安起来,表情也害怕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老人只是走进来抱起了还不满两岁的孩子,苍老的手不停拍打着幼小的背安抚他伤心欲绝的神情,孩子的头趴在肩上泪就划过鼻根顺着另一侧掉落在地上。

白净的小脸全是眼泪,鼻子红通通的像打了腮红,眼睛湿漉漉的干净清澈。

老人在旁边解释,因为知道那两口子因为林长川出生就没在管过林放,他难免会有情绪,“他来找你玩,你也欺负他。”

“我才不和他玩··”把嘴巴撅起来脸撇过一边不服气得很。

逐渐止住哭泣的孩子从肩头转过身,眼睛看着哥哥,带着想要和好的意思伸出手想要他牵手。

林放站起身来看着他们两个生了气,“我才不要什么弟弟!”

“我要妹妹!”

“我讨厌林长川!”

大吼的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里,弟弟看着生气的哥哥还是伸出手,五指微动想牵住他。

林放最近决定休假,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

“好久都没看见长川了。”老板站在收银机前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又给林放递了一支,两人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点燃了火。

“好久没听到你说起家里了。”作为酒馆老板的姜棋,看了一眼低头沉默不语抽烟的职员。

林放吸了口烟,刚准备吐出来听到这话愣神,不过一秒又恢复平静。什么时候把那个地方当成家了?

“林长川··最近生病了。”他悻了几秒还是隐瞒实情,男人点头表示知道了。林放随后又问了句市里面哪家医院的心理咨询师最好。

姜棋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林放面不改色说着是楼下小孩好像学习压力太大有一些极端行为,随口帮人问问。

姜棋半信半疑,说去正规医院好些,不过一个小时可能就要三四百,又想到不是林放这种人能花费起的,也没再问了刚好旁边的驻唱歌手来签合同,男人连忙去了。

林放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身走了。

回家的路上,男人不停抱怨凭空多出来的麻烦,想着林长川可真是命好大人活着的时候有人爱他,人死了还能找个能把他养大的人。

但他偏偏就不争气,总喜欢生些稀奇古怪的病,白白让人花这么多钱。

“真是妈个赔钱货。”压着嗓音咒骂道。

无端又想起了他死后就能获得钱了,慢慢心里就变得踏实些。

在金钱面前,血缘亲缘都对于林放来说微不足道,本来没什么价值的人想到他死后还能得到赔偿款,本就郁闷的心变得顺畅起来。

本来开始,林放就打算一个人离那些人远远地生活。

相差五岁的兄弟俩,林放在22岁那年被已经忘记名字的姑姑叫去相亲,想来也挺莫名其妙的当初还是孩子的两个人,姑姑是看都不看一眼拒之门外的,现在等林长川快要成年了,两兄弟漂泊在外的日子变好了,就开始关心哥俩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想结婚的事了,林放,你在那边就没遇见什么喜欢的人吗?”

林放握着手机眉头紧皱,一开始没听出对方是谁。

“你是?”

女人一怔,连忙不高兴起来。

“我是谁你都忘了?”感觉下一秒就要说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咧,林放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也没有存备注。

恰逢林长川刚好从外面回来,下垂的头抬起来看见林放站在门口眼睛亮起来。

“哥。”看见他打电话,声音小很多不敢叨扰他。

男人将手机递给面前的人一脸疑惑,“她是谁?”

听筒里女人持续进行语言教育,林长川听了两句,将手机递给他趴在他的耳朵前说了句,“是姑姑。”嘴唇擦过耳朵,林长川感受它的温度笑起来。

林放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姑姑。

“饭在桌子上。”他示意他快去吃饭,女人在电话里问是谁,

“姑姑,林长川回家我让他吃饭。”男人连忙喊人,女人才停下一番教育嘴上说着还知道有我这个人啊。

林放没回答面无表情,弟弟给他拉开椅子,随即坐下听着电话里的人说着话。

“我听隔壁的人说,刚好有姑娘也在你那边打工要不认识认识说不定看对眼了···”

面上显出无语的表情,林长川看着他的样子想着怎么了。

“还早呢··”又听她说了人家喜欢什么,家里什么背景林放想着自己又不和她见面,了解这些干嘛。

“早什么早啊!”姑姑听他不急的样子,“一晃就26、27年级还小嘛?”

声音越来越大,透过听筒两人都能听见。

“你必须去给我相亲!”

话音刚落,两人的动作都顿住了,林放盯着桌子上的菜好半天抬起眼对上面前人的。

双方的眼神里都掀起波澜,但谁也没有开口。

相亲。哥哥要去相亲?

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白纸黑字看,安静的人在思考,平稳的呼吸有张驰的闭合,从远处看以为是遇到了难题。

林放不要他了,林长川想到这一点心情更加不好。

孟舟舟与他隔了过道瞥了一眼,想着这次竞赛题这么难吗?他也不会?

“舟舟,这个道题选什么?”旁边的女生小声问她,害怕被老师看到,虽然不是考试但老师也不允许问。

孟舟舟回过头看了一眼倒数第二道的选择题说:“我选的bc。”

“a选项算出电阻之比为25:1,d选项可以做出他的等势面,可以简单判断正电荷粒子是先快后慢的速度,他说法有问题。”

“b选项可以用二级公式直接算出来。”

“c选项有点复杂,大概算了一下跟它差不多。”孟舟舟趴在桌子上压着声音,“而且是多选题就把c选上了。”

同桌重新拿起卷子审题,再根据她说的连忙点头又重新算了一遍。

两个人看了墙上的时钟只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还差最后一道大题的二三问没做出来,将草稿纸重新翻一页想着思路把步骤一步一步写出来。

临近交卷的时间,教室里翻页声越来越大,大多数人还剩好几道题没有做完此刻脸上露出焦灼,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你最后一道题选的什么?”

“这老登干嘛要用竞赛题当随堂小测验啊···”

“这根本算不了啊,信息都没给全。”

“还剩几分钟啊?”

“···五分钟··”

“我草··”下面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教室吵起来,带着眼睛的物理老师从题卷中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眉头皱起来,“不要说话啊。”

带着物理老师独有的温柔和无奈,看了看手里的试卷想着确实是有点难度。

坐在后几排的吕泽洋单手转着笔,随意检查了一眼答案又抬手翻页,看了一眼后面写的满满当当的答案。

“喂,你旁边不是有吕泽洋吗,你问问他啊。”

男生立马反驳,“抄他的不一眼就看出来了吗?要是叫我上去讲不就露馅了。”

另一人点点头,也对。

越接近放学,教室越闹哄哄的,吕泽洋确认了好像是全部做完了,将笔丢在桌子上,抬手撑在下巴上与路过教室外面的人对视。

刚对上三秒,那人急忙撇过头,吕泽洋觉得眼熟又叫不出来他的名字。

“叮铃铃——”下课铃终于在众人的心惊胆战中响起,坐在讲台上的人吩咐课代表把卷子收起来放在他桌子上,匆匆离开教室。

“等等,实验题这怎么写?”

林长川周围纷纷围了好多人,大多数都是来和他对答案的,不过此时那人好像有事并没有像平常分享做题思路,匆忙将东西收拾好准备走了。

“班长··”

将试卷递给课代表有人在身边叫他,林长川转过身来看着来问问题的女生。

吕泽洋将身边人的卷子收起来,拉开了椅子站起来走到教室前面,递给了堵在人群中的物理课代表手上。

“你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女生将演草纸都带过来,林长川拿过她的题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不是因为不会而是讲这道题要给她推算两个公式,不然不好懂,这样子看来又要晚半个多小时才能回家了。

吕泽洋站在身后,探头看了一眼,“什么啊?”

“这不是你上午拿给我的那道题吗?”他看着熟悉的题目,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女生尴尬起来又不好意思说他讲的太草率了,只好说还是没懂。

“没懂啊?”吕泽洋看见朋友有事要走的作态,拍了拍他的肩接过题目,“上午讲的太快了,我还有几个没讲到。”

“再讲一遍吧,不然老周又要说我不友爱同学了。”班主任老周总讲着成绩好要带动成绩不好的,大家互帮互助进步才更大嘛。

说罢从朋友手里抽出试卷,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在纸上画出受力分析。

林长川瞬间轻松,看了一眼放学的班级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从后门走了,也是第一次走这么快。

四月的夕阳照在走廊上,分割一半一半,身材修长的少年走到楼层的尽头转弯向下。

楼栋与楼栋的的花坛边坐了许多留校的同学,二楼靠近楼梯的学生正拖着多余的桌子搬到回廊上,还带着冷嗖嗖的风吹进教室,已经离开教学楼的林长川此刻踏出校门,没有向往常一样沿着酒馆或者家的路走,而是在第二个十字路口转弯。

林放正坐在约好的饭馆里,对面坐了个化了精致妆容的女人,是姑姑硬性要求相亲的对象。

老板从里屋掀开布帘,在围裙上擦拭了手用了粤语问他们:“食咩?”

即使在北州待了很多年还是不太会使用粤语,林放将餐单递给她,女人顺手接过看了起来。

门口一个孩子突然走着走着停下来望着两人,林放看了一眼以为他在等家长接他。

女人在餐单上随意选了几样菜,又顺手还给林放,男人立马摇手说就这些了。

“我听阿姨说你来北州好多年了。”

林放双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的食指在桌子上敲打起来听到她的话点起头来。

“嗯,是。”

“你今年22,要满23了?”

林放抬起头刚想回复她,看见门口又站了一个人。

隔着玻璃,林长川站在外面直愣愣看着他的眼睛,林放心里一咯噔紧张起来,因为答应过他不会来的,但最后还是来了。

外面的人大概是跑过来的,发梢在头上飘忽眼里发出闪亮的光,白皙的手指收紧握在腿边。

林放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收回了眼睛。

“是。”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女人的视线从手机移开,看了回应的人又扯开了几个话题,两人瞬间在桌前喜笑颜开地交谈起来,毫然不管门外的人。

直到一顿餐结束,男人和女人各自在外面领了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想着刚才的女人拒绝的话,林放想自己这辈子真的算是完了,只能孤独终老了。

两人怀揣着不同的心事走在没有路灯的道路上。

同样频率的步子无声响在青石板上,林长川低头隐匿着心事,等远处开着近光灯的车辆驶过身边,将哥推至旁边的墙上。

老旧的街道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正值高二的少年偏头咬住了他的唇像往常一样不停吮吸。

刚想着人生无望的人此刻心情跌至谷底。自己尚且没有幸福可言,林长川的人生也被自己毁了。

嘴里吸入淡淡薄荷味是那人渡给自己的,准备将他推开又想到其原因大概是又病了,双手只好作罢。

“唔嗯!”弟弟吻地急,林放被按压在墙上后脑勺紧紧贴在上面,呼吸逐渐紊乱。

一向不知如何对付他的人,暗自在心里迈了一步,伸出舌头去勾他的,想要将他安抚下来。

两人躲在巷子口吻地难舍难分,林放伸手勾住他的头微微垫脚,鼻翼在他的肌肤上滑动,嘴唇开始张合呼吸舌头被他带出来,喘息也就瞒不住溢在空荡的巷子里。

体感开始燥热,林放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荒谬的时候,身子一惊推了面前的人一把。

“长川··我呼吸不过来了··”

长川慢慢放开他,瞳孔里倒映着胸膛不停起付,大口喘息的哥哥的模样。

那人的眼里也只盯着自己的眼睛不放。

黑暗里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所以错过了近在咫尺的消息,导致走了很多弯路。往后的日子回看,从烈风席卷的雪山里听到远处的回音,又在瓢泼大雨两人的互相指责中,蓦然回首发现浪费全是该死的他妈的时间。

对林放而言如果说生命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存在的话,那这个刻骨铭心的人只能是林长川。

不是因为有多爱他。

只是他太小又要养着他,18到23岁的光阴里便住满了他。

凌晨两点的酒馆里林放被再次被压在墙上,琉璃的灯光在墙上发出零散的碎片,嘴唇被温柔的力道包裹着,身体开始冒出燥热的体温。

嘴张开用力吸入空气,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他紧揪着对面人的衣领仰头加深吻,可仍觉得不够双手攀援在他的肩膀上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炙热的呼吸打在林长川脸上。

“哥···”

林长川一脸惊愕,这完全不像是林放平时会做的动作。此刻跌破他的认知。

白衬衣一边扎进裤子里,显现出黄金比例身高的男人此时迷迷糊糊的根本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的弟弟。

“你··不会?”跑进林长川耳朵里的嗓音像是魑魅一样的蛊惑人心。

但从哥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心还是不免咯噔一下。

没等到答案,亲吻的动作也被林长川暂停,林放以为是自己想错了放开咬住的唇瓣,转身准备走。

“算了。”没有多大的失落,只是有些无奈。

后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又庆幸到林长川的病也没多严重。手放在把手上推开,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

瞬间把他抱在怀里,语气带着责怪,“你要去哪里?”

离开我,是准备找谁吗?

紧贴在他身上的林放感受到一阵舒服又想起林长川根本就没有想法,忙推开他。

“哥,你好像发烧了。”他摸了林放的额头,有些担心。

此刻还带着最后的清醒,听他的话想起了刚才喝的酒,没有反驳他,发烧就发烧吧总比说发情好。

“先回家好吗?”他低头在男人嘴前亲了好几口,带着商量的语气问他。林放感受到了燥热的慰藉像是能解酷暑的冰凉,放不下他的吻仰头去够他的唇,弟弟看着他涣散的眼又低头给他。

“这里有人,回家好吗?”男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林长川紧紧握着他的手牵他下楼。

两人没有从正门离开,林长川护住他从侧门回了家。

“不走正门··”林放一路上还在嘀咕,步子在脚下变得虚浮。

林长川想要背他却被一把推开,“又不是不能走···”,四下无人的街上,林放看着路灯下发光的唇,勾住他的脖颈上前咬住。

被咬的人微微蹙起眉,林放有些报复地说:“你能咬我,我就不能咬你吗?”

听到这样的话,林长川更加确信他八成是醉了,但又觉得哥耍酒疯的样子很可爱,现下只想要马上回家。

手握住他的,向顶楼的房子走去。回了家两人的衣服散乱地铺了一地,林长川又在房间里找到全新的润滑液,刚想询问他放这个在房间里干什么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双眼含情地看着他。

触及到此,林长川将液体倒在手心里为后来的行为做了准备。

将手指放进里面扩张的时候,林放双腿缠在腰际,眉头蹙起来带着害怕的神情看着他,感受到紧缩林长川没有着急多放一根手指进去,而是在他的嘴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

“不会让你疼的,哥。”

林放望着头上的灯延伸了一个个光圈,林放等他放进来的时候,想起心事哽咽着说:“都是你的错,林长川。”

···都怪你。

少年吻去滑落眼角的泪,在他耳边虔诚道歉又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两人在门口吻地火热难分,林放此时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只顾抱着人焦灼地咬着他的唇,楼道里发出一声一声喘息声,将声控灯一下又一下亮起,幸亏旁边没人不然定会有人打开门看看。

林长川从衣服里掏出钥匙,偏头想要对准钥匙孔,哥哥勾着他的头不让他转过去炽热的温度打在脖颈间,吮吸他的下唇。林长川从没见过哥这么热情的样子,“哥··等下··”还是不想在外面这么做,被别人看到林放又这么爱面子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肯定要哄好久。

被下药的男人此刻感觉天地眩晕,又被拒绝显得极度不满,用力推肩压在门上,一条腿插进中间,眼神盯着他的喉结嘴唇分离不断喘息。

“你以前不挺会的吗?”

“···你怂了?”他没注意到此刻比他还高的人低头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声控灯在无人出声的时间里暂停,黑影中两人只盯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弟弟的眼神终于沦陷一把将他抱起,趁此哥的两条腿缠住他的腰,俯身咬住他的唇向下颌处蔓延,“林长川也会有今天吗?”有一天也会有什么都不会的时候。

站立的人侧身伸手将门打开,门锁“啪嗒”解开,外面的灯忽的亮起来,借助光林放此时看清楚他的表情好像一副猎物终于落网得逞感,瞳孔收缩浑身一惊想要下去,林长川用脚勾门将它关上,紧紧环住他的腰抵在墙上,压抑情欲的嗓音在分离唇瓣之际,“别急··哥哥··”

屋里一团黑,只看得见他眼睛里异样的光,林放顿时觉得不妙但药物发效的本能还是迫使他伸舌去缠绕他嘴里的舌。

水声交叠声打破沉寂,林长川骨节分明的手探进他的衣服向上抚摸引起情欲,从他的腰侧慢慢上移至背部,心里苦恼怎么又瘦了,前几天养的肉去哪里了?

眼尾泛起嫣红将上方的人的动作收至眼底,血液在体内快速地流动,躁动狂热的分子从狭小的毛孔里喷发而出,他深吸一口气将步子移至房间内。

弯腰将哥平放在床上,手指摩挲他的红唇眼神缠绵。热浪在两人之间散开蚕食整个房间,“··怎么又生病了?”起初以为是他发烧,懊恼的声音斥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他。

准备先给他洗个澡降温,林长川不舍地离开房间去了浴室将东西准备好。

迷迷糊糊中林放感觉有人扶着自己的背又把自己放在床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精致的头偏转想要找到什么。

“哈啊···”嘴里不断喘着粗气,等药效上来此刻已经不能用鼻子维系呼吸了。

扎在裤子里的下摆也被扯出来,林放觉得好像有蚂蚁在身上攀爬浑身难受,喉咙感觉越来越紧像有人从后面套了根绳,伸手开始解开最上面扣子,从余光中看见站在床边的人影情不自禁呼唤起来,“林长川··”脑袋再不灵光,也知道此刻只能找林长川帮忙了。

刚从浴室出来的人看了一眼将扣子解得差不多的哥,在灯光下发白的胸膛和粉红的胸部,呼吸一滞压抑的性欲立马按耐不住。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林长川在门口看着他,喉咙一紧想着忍不下下去了,走进房间里从后面能看见他手上冒出的青筋。

两手握住他的脚裸扯到床边,笔直修长的长腿屈膝跪在中间,他爬上了床直起身子看着身下的人。

床单上划出一条拖拉的痕迹,弟弟慢慢俯身靠近他的脸,温柔地质疑:“哥哥,你好像不是普通发烧啊。”本就温柔的嗓音此刻带有疑问又带着狡诈,他勾起了唇角舔舐面前人的干涸的下唇,最后餍足的在他耳边笑起来。

眼睛盯着下面的躯体,从头至脚细细打量,心脏迸发的血液越来越快从没见过这么温顺的哥哥,林长川都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长指自锁骨向下滑滚,按压过平坦的乳头,林放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人的轮廓觉得长得不错总比那个老总好,因为此刻急需有人解自己体内的药。

他偏头靠在他的一只手心里,索取“解药”的体温,红色的肉在弟弟的手心摩擦,直挠两人的心。

“床头柜里有瓶润滑液,你去拿过来。”眼睛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人还是没看清···没看清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他勾着眼盯着那人的脸看,“快点··”

上面的人眉眼一跳以为哥早就想好了跟自己在一起,但其实只是林放害怕那个天天猥琐跟在自己身后的老总闯进自己家做爱而放的而已。

迷离的眼神不停看着他的红唇,又对上眼睛瞥见到他眼尾的泪痣想到某个人但突然又被按压胸部爽到,从喉咙里溢出声音嘴唇笑起来,“··长得跟神仙似的,会做吗?”

勾引人犯罪的笑容,林长川从来没见哥这么温顺过心中一喜。

单手解开哥的裤子嘴唇勾起来,“是嘛?”不是都说他像一条狗吗?

涣散的瞳孔里看着灯下人,阴影下清冷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觉得长得真他妈的像林长川。

上方的人瞥到裤子下面的场景可以说是一团泥泞,林长川庆幸还好发现哥这个样子的是他,要是被别人窥见···那些人出些什么意外林长川不会随便便宜他们。

将他抱起来坐在腿上,滚烫鼓胀的东西顶到他的大腿,林放不满地瞪着他。

“··你顶到我了”

“你前面湿了,哥。”

男人听到这句话瞬间一激灵,内衣的浸湿程度也越大,林长川想怎么就射了?

“··不准叫我哥。”你是我弟弟吗?你。心里埋怨。

他抬起身子找了个不会被顶到的位置上再安然地坐下。

林长川手指从边缘探进去,暂时放进去两根,洞口紧的像要立马绞断一样,嘴角挂着笑吻着他转头漏出来的脖颈,“为什么啊?哥哥~”这一声叫的十分缠绵。

被刺激到的男人后穴瞬时收紧,连忙转身用眼神想要杀死面前的人,妈的长得像林长川的人怎么这么不听话。

“放松点··”本想再叫声哥,但又害怕再刺激到他,指尖不停在两侧按压试图打开通道,林放身子抖动倒在身上的人面前闻到熟悉的味道。

林长川皱眉,手指被绞的疼。怎么这么紧。

“你叫什么长川?”

林长川听他的话笑起来,不停低头吻着他的下巴没有说话。两指伸到更里面,哥哥趴在肩头发出咿呀声,力度慢慢减小但进去的程度更深。

这么小这么紧,怎么放的进他的东西,必须要好好扩张才可以。呼吸声越来越大,滚烫的温度从肩上传来,他知道林放有多不舒服,不禁对那个敢给他哥放药的狗崽子产生杀念。

“痛吗?”痛得话就再轻点,听说男人做的第一次都特别痛,他不想让哥那么痛。

吻落在他眼皮上,克制复礼。

听他的语气,林放皱起眉头来,怎么也跟林长川他妈的一个温柔样。

“你进不进来?”手抓住他的喉咙,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泛着水波的眼神像是在说,你他妈的到底行不行。

燥热在身上反复横跳,林放换了个手势勾住他的后颈,嘴唇碰了碰与他商量,“你在上面还不愿意?”

眼底的海深深勾引弟弟的心,他站起来抱着他走向浴室,男人两条腿在空中摆动。

进到浴室,水蒸气和细流打湿了他的白体恤,林放向下看了一眼他的身材,手指捧住他的头,“怎么哪哪都像林长川。”

一直怀疑,从未相信,不敢相信第二天醒来的林放该有多崩溃。

林长川单手解开裤子,将性器放出来弹跳在他的后臀上,瞬间腰被哥紧紧勾住,林放回头看了一眼勃起肿胀的性器官,心底一沉。

怎么这么大,直接进去那不是要把他弄死。

抱着的人走进淋浴头下,水流不断从两人的头上淋下来,林放张着嘴呼吸看着他带着怒气,“你他妈故意的对不对?”

从哥哥脸上滑落的水流落在他的嘴上,林长川将他抵在墙上,“嗯,对。”他根本就不会对哥撒谎。

他直直看着那双泛起水雾的眼,一路延伸到高挺的鼻梁,泛红的脸颊,水光粼粼的红唇上。

“我是谁?哥。”要跟你做爱的是谁?

像魔鬼一样小声询问,林长川咬着勾人的锁骨。

被水浇湿,林放的脑子暂时清醒逐渐看清面前的人,心头一紧怎么他妈的是林长川。

瞳孔一怔,他慌忙蹬腿想要从他身上下去,“放开我··啊啊··你这个小变态···”

林长川就是想要他清醒一通,免得第二天起来翻脸不认人,自己就白出力了。

“你站得稳吗?”看他的还混沌的神情,想着计量一定是不小的,柔和地呼唤,“哥哥。”

用腰腹将他抵在墙上,看着紧梆梆戳着自己下腹的性器抬手握住,手指不停勾勒它的纹路,“流了这么多水,你今晚怎么过?”

探头伸出舌头舔弄他平坦的胸膛,林放惊呼,又觉得丢脸抬手扇了他一耳光,“啪!”林放没什么力气,此刻打在他脸上也不痛。

“把老子放下来···”

林长川没听他的,舌尖不停顶弄红色的小点,那里不一会便凸起来,林长川瞬时含住它开始吮吸起来。

对这里很敏感的人止不住地夹紧他的腰,后背向后仰感到一阵舒服,但又想到面前的人是林长川咬住下唇,眼神死死盯着胸前的黑漆的头发。

“嗯啊··”

嘴里的力度不减紧紧刺激他的感官,酥麻感丝丝透进骨子里,林放脑子和身体飘飘忽忽的好像失去重力悬浮在空中。

“轻点··”

用指甲抓他,径直挖出几条红印,林放死死咬住唇哀声乞求。

牙齿咬住乳头,舌尖不停摆弄它,林放受不了了脚趾蜷缩下身的性器官便射出来,瞬时弟弟的胸膛上留下丝丝白色粘液。

“哈啊——”

林长川早就忍不了了,但又舍不得不满足他,慢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眼梢含情泛红问他:“哥···避孕套在哪?”沙哑的嗓音在他耳旁响起。

林放看着他的眼睛,感受到后方炽热坚硬的东西,心里一动让情欲战胜理智,“··哈啊··没有。”

将三根手指放进去开始有规律地转绕,林长川说:“留在里面明天肚子会痛。”

林放看着他的眼睛,感受到后方的爽感完全背弃伦理,用手捧住他的头,“弄出来就不会···”

他又说:“你想含着我的精液吗?”

刚射完的男人只是接收这句话,并没有过滤消息,脑袋一阵空白不解地看着他,又想到什么。

“润滑液···”他刚想提醒他。

林长川已经单手将人放下来看了眼腹肌上的精液,告诉他不用润滑液了有个更好的东西。

默默瞥了一眼他的下面坚挺的性器官,林放想明明都吃同样的饭为什么他的这么大,心里非常不爽。

身姿挺拔的少年用手指刮弄精液涂抹在他的后穴,林放被他转过身去双手撑在墙上,脸上挂不住面子。

丝滑的液体沿着洞口滑至里面,手指不停在洞口抽动又低头在他的凸起的背骨上刻上一个吻。

“嗯··”浴室里传出嘤咛,林放的性器官在等待的途中又冒出谁来,弟弟看着差不多了将东西对准湿润的洞口插进去。

“嗬!”男人一抖差点站不住,林长川立马扶住他。

男人不停说着,慢一点慢一点。语气委屈极了。

“··好。”他调整了速度,顶弄进去。

趴在墙上的人此刻只能感受后面的感觉,脚尖被迫踮起来不停地发抖,林长川一手扶住他平坦的肚子带着沙哑的声音问:“还好吗?”

说了话后就感觉没进来了,里面感觉空虚发痒,他转头又说:“快点··”

又觉得他烦死了,林长川烦死了!

身后的人用力向前一顶,全部插进去,被顶到墙上的人呼吸一滞,嘴里发出猛烈地喘息。

“嗬!”

“唰唰——”雾气缭绕的浴室里,林长川单手撩起短发撇到脑后,腰腹用力向前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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