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
这句道歉,是钟晚真心诚意的,就算十年前有诸多原因让她抛下一切出国,可对于沉则还是狠了些。
“谁要你道歉!”
咬在手腕上的牙松了,沉则固执地撇开脑袋不去看她。但拉着她的手却死死握住不放。
钟晚无声的笑了笑,也不去看自己的手腕被咬成了什么样,只是动了动胳膊。以为她要把手抽走的沉则手指连忙收紧,猛地转头,眼神有些慌乱,结果却看到钟晚歪着头冲他笑。
沉则的疯劲儿钟晚从小就知道,他和沉昼第一次被带到钟晚面前的时候,才不过六岁,两人都是吾乙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无父无母,看过世间炎凉。吾乙跟钟晚说这两人从今以后就是她的玩伴,其实除了钟晚,其他几人都明白,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儿不过是钟晚遇到危险时,随时要替她去死的存在。
但就像钟晚以为的那样,她只觉得是玩伴。会跟在15岁的沉昼后面喊哥哥,也会学着钟辰照顾她的样子照顾沉则。
沉昼明白自己因什么存在,年纪尚小的沉则却是一知半解。又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沉则性子敏感,总是立马能洞察到别人的情绪变化,所以只要钟晚对其他同龄人有一些在意的情绪时,他转头暗地里就会将那人打一顿,不理会身上的淤青漏出骇人的微笑,小手双拳紧握的俯视着地上被揍的发抖的小孩儿,笑嘻嘻的警告。
“离她,远点。”
第二天被钟晚问起脸上的伤哪里来的时,只会随手蹭蹭,乐呵呵的说训练留下的。
十年前钟晚被带去机场的那个清晨,是沉则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那副凶狠的表情,眉头攒成一团,眼眶通红,起初只是一言不发的紧紧拉着她的手腕,力道紧的沉昼都没掰开。
“不准走!我不要你走!”
在对上钟晚那双漠然的眼睛后,咬牙不让眼泪落下来的男孩儿,试图做着退步。
“你要走为什么不带我走!”
纵使面前比他高些的女孩面色麻木的像个精致的娃娃,没有回应。沉则却也依旧不放手。
那张麻木冰冷的脸和此刻歪头冲自己笑的女人逐渐重合,恍然间沉则有些发怔,头一次明白了沉昼和吾乙口中那句“离开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沉则下意识的看向和十年前一样,被自己紧握在手的胳膊。
除了刚刚留下的一圈通红的牙印外,隐约还有两道浅淡的快要看不见的疤痕,他的眼神一僵然后软了下来,手指不自觉的摸了上去,轻轻的,像是怕她疼一样。
那是十年前他不愿撒手,生生扣出来伤口。
“……你不要道歉,我不要听你道歉。”
钟晚不该跟任何人道歉,她就该高傲的昂着头,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没有人配得到她低垂的头颅,就算是沉则自己,也不行。
忽然,被握住的那只手反握住了他手腕,不等他抬头,就被那股甘苦的柚子叶清香包裹住,和自己身上的有些微酸的柠檬味混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的味道。
钟晚将坐在机车上比自己矮一截的人抱住,抬手安抚的拍着那人的后背。
“是我想道歉,对不起。”
那股在心口堵了十年的气,云消雾散。一瞬间涌上来的只有铺天盖地想要诉说的委屈。沉则僵了僵,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抬手搂住了女人的腰身,紧的像是快要勒断了,埋头在钟晚的肩头,忍了十年的眼泪总算是落了下来。
“不准再走了,也不准不要我了……不准。”
钟晚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心口有些酸,在腰间越收越紧的双臂中,缓缓点头。
“嗯。”
(羌九畹:师姐!我带你去打狂犬疫苗!!啊!!!!!沉则我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