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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

 

黑暗逼仄夹杂着潮湿的地下室,突然照进一缕光亮,屋内死寂般的安静,可仔细听又透着丝微弱的呼吸声,凑着光才看清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躯,是个刚刚分化没多久的oga,听到开门声他更加害怕的缩了缩,墙角已无退路,一切都于事无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青提的香味,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零星的点缀着些不属于此地的清新,或许是刚分化所以味道不重。

皮鞋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

在男人惊悚的目光下两个壮汉alpha不顾他的反抗架着他的胳膊往外拖去,无助与恐怖交加,此刻达到顶峰。冷汗袭来,长时间精神上的紧绷使他出现眩晕感,潮湿的发丝打着缕,他拼命叫喊,祈求上苍救救他,可换来的却是颈部一疼和眼前一黑。

“搞快点,别墨迹!”

“再快也得换衣服啊,总不能让这小畜生穿成这样去陆家吧!”

“穿快点”

这是楼迎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对话,那些人要把他送到哪里去?

他不想死。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可身上好痛,好像一动骨头和肉就会分离。

眩晕,饥饿,刺骨的疼,都在提醒着他。

车开得很快,空调温度也开的很高,密不透风的车内有一种失重感和窒息感紧紧包围他,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已经两天没有进食过的他又有什么可吐的,在这种极度难受的情况下或许是楼迎的祈祷感动了上苍,他在那些人的谈话中醒了过来。

他没有惊动旁人,而是捂着肚子轻揉,仿佛这样就能有所缓解,强压下去身体的不适偷听着前面两人的谈话。

他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心想,千万不能吐出来,千万不能在这时候露馅。

听了大概五分钟,楼迎算是听明白了,那些人是要把他送到一个什么陆家,只要不是杀了他让他干什么都行。

前不久他还在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虽然不富裕但也还算自由,可一个星期前的变故打破了这种生活。

那天突然来了好多开着豪车的陌生人,他们自称是楼迎的亲人要把他带回去,给了镇长一笔丰厚的封口费就把他带回了a市,那时候他还是个beta,就在来到a市的成为那个口头上的"s级oga”,毕竟从一开始陆家要的就不是等级有多高,出身有多好,而是实打实能和陆应洵结婚并为陆家延续香火的人。

这种戏剧性的事情降临在了楼迎身上,可能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就连他的出生可能都是已经被计划好的。

出生被丢到小镇,让别人以为他是beta才被抛弃。长大后被孤儿院弃养,更加坐实了beta的无用,有了利用价值后又被送给陆家,被迫二次分化,一切都由不得他。

闻川说他来到陆家只是为了成为陆应洵的oga,或者治好陆应洵。

可陆应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楼迎想到了别墅外的车,陆应洵,那个alpha应该回来了。

翌日,楼迎终于吃到了一顿饱饭,用餐过后他便待在房间里发呆,没有手机,整个硕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人,他并没有见到陆应洵,准确来说是陆应洵不想见他。

昨天凌晨他昏昏欲睡中听到楼下的争吵声,和家具摔碎的声音,那动静宛如要将这栋别墅拆掉,他被吓得躲在被窝不敢呼吸,生怕大难临头被扔出去,还未见面他便认定陆应洵定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以后千万不要惹到他。

楼迎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无聊了就数自己手上的倒刺,一共有八个,因为干燥和得不到养护起了许多,然后便开始轻轻撕着玩,其中右手的中指上有一处倒刺最为可怖,大小差不多有七毫米,结痂后又被反复撕开久久不能愈合。他有一个习惯,过度紧张时会选择用受伤的方式来缓解精神上的压力,当初被关在地下室就是靠这个才有毅力活下来。

朱窗半开,沁来丝丝凉意,楼迎有些怕冷,走近将窗户关上却蓦地看到外面停着的迈巴赫exelero,早上还不在的,应该是下午才回来的。

此时此刻,卧室门被叩响,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把靠在窗前观摩的楼迎惊了一下,腾地站直了身体,反应过来后去开了门。门口赫然站着的是闻川,不等楼迎开口询问便被拉着准备下楼。

楼迎甩了甩胳膊,但力量悬殊没能甩开,惊慌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应洵回来了,和陆老爷子正吵得不可开交,你们还没见过面,现在正好可以见一下。"闻川拉着他边走边解释。

真的只是见面那么简单吗,楼应总感觉是拉他去泄火的,他内心恐慌,该来的终归要来,信息素此时悄然散发,闻川感觉到oga信息素倏然醍醐灌顶:"正好,你的信息素说不定可以安抚应洵,他昨天是易感期最严重的一天,脾气有些暴躁,不过有陆老爷子在,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拐角处,楼迎余光捕捉到客厅似乎有人,一个陌生的alpha恹恹的倚在比他高不了多少的酒柜上。走近了才发现alpha的半张脸带着一个高级定制的金属止咬器,从颧骨往下至脖颈被固定住,男人眼角泛着殷红的血丝,凌乱的发丝垂在眼前,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有些唬人。几个保镖蓄势待发,仿佛一旦男人发狂就会立刻合伙制止。

楼迎在玄关处踟蹰,陆令岑注意到了他,一脸慈祥的冲他招手:"是小迎吧,快过来。”

闻川小声提醒:“陆爷爷。”

收到提醒,楼迎惶然中挤出一个职业微笑:"陆爷爷好。”

"过来坐。“陆令岑拍了拍身旁空着的沙发。

抬着沉重的步伐过去,几步路的距离硬是走出了西天取经的感觉,刚坐下,就听陆令岑说道:”应洵也过来坐。”

楼迎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汗毛也不自觉竖起来,他小心翼翼抬起头望向倚在酒柜上的男人,对方寂然不动。陆令岑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便准备向前,少顷,只见陆应洵黑着一张脸朝楼迎方向走来。

整个大厅被浓郁的alpha红酒味道的信息素笼罩,但在和oga的信息素缠绕后被稀释了许多,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沙发陷出一个涡旋,陆应洵坐在一旁,带着止咬器缓缓靠近,楼迎努力控制自己不怯场,只听见对方冷哼一声,沙哑磁性的声线说出最冷酷无情的话:"收一收你的信息素,这位劣质oga“。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很用力说出来的。

一瞬间,楼迎无地自容,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恶劣的alpha会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最让他羞愧难当的话,他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见他这样窘迫,陆应洵像是找到了发泄点,又讥讽道:”楼家实现不了当初的承诺于是让你来充数?再不济也要找个像模像样的吧。"

楼迎缄默不语,他无法反驳,陆应洵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是来充数的,楼家惹了麻烦,自己正好来背锅。其实楼迎长得不算难看反之还有些独特的漂亮,只是太过于营养不良,导致不管怎么看都给人一种面黄肌瘦的感觉。

这场风暴在陆令岑的制止下终结,虽然嘴上怪罪,但楼迎还是能从他的口中听出对陆应洵的宠溺。陆令岑说让他与陆应洵住在一起,陆应洵以不和陌生oga睡觉为由拒绝了,于是他被安排在陆应洵房间旁的次卧住下,就这对方还臭着一张脸,满脸不情愿,但又理屈词穷,毕竟没有跟他住一起,住他旁边如果还不愿意就有些不饶人了,更何况陆令岑在这导致他不好发挥,等陆令岑走了有的是楼迎受的。

楼迎属实受了无妄之灾,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型风暴正蠢蠢欲动。

保镖递给楼迎一部新手机,是最新款,他还是第一次见。陆令岑又关心了几句,叮嘱他保护好腺体,按时吃药,连带着陆应洵一起。

客厅的人陆陆续续散了,只留下陆令岑一人独自品茶。

陆应洵的房间在三楼,他看都没看楼应一眼,坐电梯直奔三楼,楼迎不敢与他独处,打算坐下一趟,电梯门关闭前楼迎轻微的听到了一丝嘲笑,他抿了抿唇置若罔闻。

二楼的房间里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楼迎也不想再回去一趟,到了三楼便看到已经有人再往他的房间里添置一些日常用品,见他回来,其中一位女士放下手中的物品,轻声道:”楼先生,我是陆家的保姆,叫我刘妈就行,以后有事情都可以找我,房间快要布置好了,可以休息了。“

楼迎抬眸看向陆应洵紧闭的房门随后说了句”谢谢"。布置温馨的房间没有真正的温馨,没有家人和朋友原来那么孤独,他有些想念孤儿院了。

深夜,楼迎躺在床上回想着近几日所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却又足够真实,他捏了一下脸,吃痛的松开手,不是梦。颈后的腺体还在叫嚣着,热热的,他从抽屉拿出药膏,仔仔细细涂抹均匀,他现在是oga了,不能在向以前那样置之度外。

不知道是不是药膏里有助眠的成分,眼皮有些打架

麟山北郊,酒吧街里几个alpha语笑喧阗,紫色的灯光如昼,其中一个s级alpha格外显眼,蹙着眉头,骨节分明透着青筋的手摇晃着酒杯,里面的液体跃跃欲试。

别处的酒吧平常人都能进,但这家双子吧只有老板的熟人才能进,老板娘是双子座,爱喝酒,俩人在酒吧相遇,一见钟情,老板就为他开了这家酒吧。

一个穿着兔女郎制服的oga靠在alpha身旁,娇声道:“陆少今天没兴致吗?”说罢还蹭了蹭男人的腿。

陆应洵将人推开,不耐的表情写在脸上。

见此情形,其中一个aplha连忙圆场:“去去去,看不见陆少烦着呢,发sao也得找对人,不想干这行了是不是?”

oga咬了咬唇,不甘的离开。

一旁同样s级的aplha看陆应洵这个样子揶揄的笑了笑:“不应该啊,陆少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愁眉苦脸的,哈哈。”

陆应洵没好气的撇他一眼:“这婚给你你结不结啊?”

穆林确被噎了一下,他虽是个爱玩的,但要让他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劣质oga结婚,他做不到,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兄弟感到惋惜,英年早婚真是不易,拿出根香烟递了过去,陆应洵接过放在嘴里。

嗒———火机点燃香烟,两个s级alpha靠在真皮沙发上,穆林确时不时挑逗着身旁的oga,往对方的内裤里塞钞票。陆应洵将腿交叉搭在茶几上,慵懒矜贵,白色的烟雾被缓缓吐出,模样隐晦沉黯,深邃的黑眸里暗藏着情绪。

“楼家的股票怎么样了?”陆应洵没有丝毫波动的询问道。

穆林确喝了口酒渡给怀里的oga随即说道:“跌着呢,这回怕是无力回天咯。”

一直没有表情的陆应洵在听到这句话时嘴角上扬,闷了口酒,辛辣的液体从喉咙流进胃里。

见他这样喝穆林确怔了怔:“你易感期刚过,这么喝,被陆老爷子知道又得挨骂。”

楼家以为有了楼迎来挡枪就能平安无事,可陆应洵哪是个好惹的主,被人这么戏弄,他决不罢休。

酒杯蓦然砸在大理石的桌子上,陆应洵的口腔被辛辣包裹,他的信息素就是酒,出不了大问题,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了。”

穆林确没看懂他又唱哪门子戏,搂了楼怀里的oga在脸颊上偷了个香。

繁华的街道上灯红酒绿,露水将地面弄的湿漉漉的,悬浮在上空的月亮显得格外圆。

麟山北路别墅内,陆应洵刚回来便开始高烧,以防万一给他戴上了止咬器,s级alpha的信息素浓度异常的高,周围萦绕着红酒味,不少人醉醺醺的,陆令岑怒气冲冲的赶来,指着床上的男人怒骂:“这浑小子又去哪了,不是让他在家里待着吗,他的颈环呢,把颈环调到最高!”

正在给陆应洵打抑制剂的医生说道:“颈环已经调到最高了,少爷因为酒精的刺激导致腺体已经超过身体负荷。”

陆令岑沉思片刻:“去吧小迎喊来吧。”现在只有用oga的信息素才能安抚信息素紊乱的alpha。

此时此刻的楼迎还在睡梦中,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的房间并不远,此时便体现出了住的近的好处。

叩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刘妈,“楼先生,楼先生在吗?”刘妈焦急的唤着房内的人。

楼迎睡的并不沉,陆令岑骂人时他便醒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幻听,但好像不是,他起床将房门打开,揉了揉困到模糊的眼睛,询问:“怎么了刘妈,发生什么事了?”

刘妈见他开门将事情原委叙述了一遍,将楼迎的困意消散。

要他去安抚一个因为自己喝酒导致信息素紊乱的alpha?!!

楼迎站在陆应洵的门前,小心挪步过去,一进门便被alpha信息素熏的头疼,忍不住腹诽,这人真是个惹事精!

看着围了一圈的医生他莫名害怕起来,陆应洵不会要死了吧,虽然这个人嘴很恶毒,但是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在陆应洵心里,自己应该就是一个抓住他把柄的心机oga。

楼迎打算救他,寄人篱下并不好过,要让陆应洵明白,离不开劣质oga的人是他!

楼迎没有戴颈环,他尝试着释放信息素,不顾众人的目光走到床边坐下,很快,红酒信息素被茉莉青提所稀释,医生连忙测试陆应洵的信息素指数,已经降到正常。

红酒与茉莉青提相撞,形成了契合的结晶。

身后,陆令岑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这个弱小的oga,像是想到了什么关联。

陆应洵的症状有所好转,刘妈端来一杯牛奶:“楼少爷辛苦了那么晚还要把您叫醒,喝杯牛奶休息下吧。”

楼迎将牛奶接过,说道:“谢谢刘妈。”指尖划过杯子,温温的。

经过一系列安抚工作和精神上的紧绷楼迎感觉筋疲力尽,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放空,脑海中闪过陆应洵隐忍痛苦的表情,那就是易感期吗?

楼迎刚分化不久还没有经历发情,不管是alpha还是oga在发情时都是棘手的,如果没有抑制剂很可能会出现应激反应。楼下的钟声敲响,已经凌晨三点了,柔软的床使人放松,他实在累的很,伴着钟声缓缓入睡。

这天楼迎正在客厅吃早餐,刘妈说他太瘦,总变着法的给他补充营养,被饿垮的胃也在一点点补回来。自从那晚过后楼迎就再没见过陆应洵,对方似乎在避着他。

刘妈拿着一个密封袋走来,笑道:“楼先生,已经给您办好了学籍,专门定制了适合您的课程。”

“谢谢刘妈。”他接过密封袋,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学籍表和课程表,他之前学的课程都是最基础的,现在要开始慢慢适应a市的节奏。

吃过饭,楼迎开始和给腺体上药作斗争,比起疼他更害怕这种奇怪的感觉,手指碰过后会有酥酥麻麻的颤感,还会,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空气中夹杂着茉莉青提香,弥漫在空气中。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上好药,楼迎小心翼翼将颈环戴上,以前他不曾接触这些,成为oga后却不得不注意。

外面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大门骤然被从外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半月未归的陆应洵,他盛气凌人的走来,这次并没有戴止咬器,黑色的风衣显得本就冷漠的他更加不近人情,刚靠近便不耐的止步,瞟了一眼正打算吃饭装死的楼迎:“知道我回来倒也不用提前释放信息素等我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楼迎东张西望,见四周无人才回过神来说的是他,睫毛微微颤动,惶然道:“我以为家里不会有人,刚刚在抹药没戴颈环,也不知道你会回来。”

这种拙劣的把戏陆应洵已经见怪不怪了,已经认定的事实无法轻易改变,于是楼迎又被误会了。

陆应洵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上了楼,经过他时“哦”了一声。

楼迎偷偷偏了偏头,确保他已经走了,呼了口气喃喃道:“脾气好怪。”

“楼少爷别在意,吃点核桃吧。”刘妈端着一盘剥好的核桃放在桌上。

被人抓包楼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拿起一个核桃仁放进嘴里,刘妈又说,“是陆总让少爷回来的,少爷不常住,这次应该不会再走了。”

为什么不走了?楼迎心想。

吃完饭,楼迎斜倚在栏杆上摆弄着花房的茉莉花,无聊的数着一朵花有几瓣花瓣,没一会就被喊了出去,陆令岑亲自找了老师来教他,这个老师是曾经教过陆应洵的,教他更是毫不费力。

但,所有人都失算了。包括楼迎。

a市的课程与楼迎曾经学过的大不相同,进度也不同,一些知识点他从未见过,科目也比以前多了几门,想要跟上进度难如登天。

方法总比困难多,老师将陆应洵曾经做过的笔记的资料和试题找了出来并让楼迎再做一遍,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他只觉得如看天书。

两小时后,楼迎写完了所有基础题,批改时老师柔和的面容逐渐崩塌,不免怀疑他是怎么做到五十道题错了二十道的。

推了推眼镜,老师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他许多,又去书房找出了许多陆应洵不要的笔记,让楼迎把基础吃透。

老师走后,楼迎看着布满红叉惨不忍睹的试题凝眉,这些题真的很难,他掌握不了,深思熟虑下他决定去书房看看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题。

他将房门带上,朝书房走去,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书架上摆满了国外名着,楼迎一排排寻找着,最高处有被翻找过的痕迹,楼迎不算矮,但也要微垫脚尖,他拽住夹在中间的一本书,轻轻往外拉,不曾想将一整摞一起拽下。

楼迎苦恼的将手里的试题放在地上,蹲下去收拾着满是狼藉的书。

“你在干什么?”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楼迎的手顿在半空,转头望去,陆应洵穿着睡衣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两人四目相对。

楼迎蹲在地上讪讪地冲他笑笑:“我,在找书。”

陆应洵烦躁的将门关上,楼迎被他这动作吓到,扶着膝盖起身,刚想解释:“你。”话还没出口对方便走到他身边瞥了眼地上的书,发现竟是自己用过的。

视线慢慢移到那张满是叉号的试题上,陆应洵瞬间心情更臭了,恹恹道:“你在这里翻箱倒柜,来一次吵醒我一次,结果就学成这样?”

楼迎知道他误会了,小声辩解:“之前是老师,这次是我。”

陆应洵要言不烦:“蠢。”

又挨骂了。

楼迎低头不语,他没想过会吵到陆应洵睡觉。

“还不走?”陆应洵说道。

楼迎不敢再停留,将地上的书放在桌子上,拿着被嘲讽的试题踱步回去。

回到房间他还在后怕,自己居然去了陆应洵睡觉的书房,还吵醒了他,还拿了他的笔记结果什么都没学会,好丢脸。

舒缓悠扬的乐声在客厅响起,楼迎顺着声音下楼,只见客厅里名流贵胄云集,他愣住,左肩被人骤然拍了一下,是闻川。

他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总觉得心慌,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闻川给他拿了杯橙汁,楼迎说了句“谢谢。”

“今天是什么日子?”楼迎问。

闻川料到了他不知道,故弄玄虚道:“好日子。”,见他真挚的眼神,闻川有些于心不忍又说道,“你和陆应洵订婚的日子。”

咳———楼迎被橙汁呛咳,难以置信:“什,什么?”

宾客众多,来的都是在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半人都想亲自来看看能与陆家结亲的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楼迎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他就像这场宴会里的小丑,没有人告诉他今天是订婚宴,乃至宴会即将开始都没有人主动告诉他。

楼迎落寞垂眸,心不在焉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闻川见他这个样子不好在说什么,只好去了别处。

原来陆应洵今天突然回来是因为这件事,原来不会再走了也是因为这件事。

楼迎在角落里沉默了许久,他今天要和陆应洵订婚,在他的认知里,订婚是要和相爱的人,可他选择不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暖黄色的灯光将整栋别墅照亮,但凡能够踏足过的地方都铺着丝绒的红毯。

陆令岑第一个入座,紧接着陆续更多人依次入座,闻川路过时将还在角落里的楼迎带上,说道:“我算是发现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靠谱,陆爷爷还等着呢,快走。”

楼迎成为众人的焦点,在诧异的目光下坐到陆令岑旁边,见他过来,陆令岑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向众人介绍道:“楼迎,应洵的未婚妻,应洵从前就老跟我念叨,现在终于美梦成真了,哈哈。”

楼迎凝噎,真是说话不打草稿,陆应洵都快恨死他了,还美梦成真,这大概是噩梦。

这种场合楼迎也只能附和笑笑,内心祈祷陆应洵千万不要再记恨上他,这可都由不得他啊,要怪就怪你爷爷吧。

仔细观察会发现楼家也来了这场订婚宴,楼迎注视着不远处的楼天泊———那个不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这是离开陆家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他,楼迎对这种情感是模糊虚空的,他有失落,有庆幸,唯独没有难过。他宁愿相信自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也不愿听到他是有着楼家血缘关系且嫁到陆家的oga。

陆令岑正客气的与来宾商谈着上市公司的股票起伏,楼迎在一旁插不上话也听不懂,别人问他自有陆令岑回答,他只是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陆家自发研究的抑制剂和颈环效果很好,在a市几乎掌握了所有的资金链,是商圈里不可撼动的大山。

自从被陆家得知楼迎是二次分化的劣质oga后就开始对楼家进行打压,原本和楼家关系密切的合作商都隐匿无踪,不愿趟这趟浑水,为了一个楼家得罪陆家实在是没必要。但为了生存楼家不得不兵行险招,这次宴会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到了请帖,楼天泊刻意走到陆令岑身边,谄媚讨好道:“我家楼迎能与陆家结亲是他的福气,能被认可也是我们楼家的荣幸啊。”

“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闻川在远处小声骂道,身旁的陆应洵懒得看这场闹剧,他连礼服都没换显然不愿参加这所谓的“订婚宴”。

不止楼迎没有接到通知,就连陆应洵也没有,当初答应回来纯粹是陆令岑拿生病威胁他,结果回来后才发现根本没病。

砰———酒杯被摔砸的声音尖锐刺耳,不少人发出尖叫,服务员连忙赶来清扫,楼天泊举在半空的手尴尬放下,想要借机讨要一些好处,谁知道陆令岑根本不领情。

四周很快恢复正常,陆令岑见多识广,什么人没见过,这样的把戏根本入不了眼,找了个最敷衍的借口道:“手滑,年纪大了手不稳了。”

楼迎在一旁悄悄瞪着这个出洋相的“亲人”,见他不说话,楼天泊心急:“楼迎!”

“干什么?”楼迎装傻充愣。

“你!你!好啊,离了楼家长本事了是吧!”此时如果有镜子一定能够让楼天泊也看看他那张愤怒无比,气急败坏的脸。

不等楼迎开口,陆令岑见时机成熟,声若洪钟道:“离了楼家,他何时在过楼家?楼总还是不要刻意攀扯的好。”

楼迎怔住,只听陆令岑又说道:“如果楼总是来找不痛快的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账,你说楼迎是楼家人,你有证据吗,楼迎与陆家怎样与你何干,楼家的股价是跌的不够多吗?”

听到股价楼天泊彻底慌了,连忙解释:“陆,陆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令岑留了一丝情面,声势铿锵道:“楼总若是安分一点,别再来恐吓应洵未来的妻子,楼家的股价自会回温,不然,楼家可以改头换行了。”妻子二字念的格外显眼,不用想都知道陆应洵此时此刻的表情。

远处,闻川也被这阵仗震住,陆应洵黑着脸,感觉下一秒就要砸了这场婚宴。

“兄,少爷,算了。”闻川不怕死道。

陆应洵踹他一脚:“滚。”

闻川揉着腿偷笑。

所有宾客观赏者这出好戏,自认理亏楼天泊如老鼠般灰溜溜离开宴会。

楼迎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商战”吗?

倏然,他想到什么。今天,恐怕不是订婚宴那么简单,这只是次要,与楼家撇清关系,才是主要,让所有人都清楚他与楼家没有关联,干干净净的成为陆应洵的“未婚妻”。

一时竟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抬头便看到了陆应洵,楼迎顿时感觉自己大难临头,悄悄用余光瞅了瞅,从对方鄙视的目光中已经察觉到自己凶多吉少。

陆令岑清了清嗓子:“让各位看笑话了,小迎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这次订婚因为某些事情扰了大家的兴致实在抱歉,为表歉意,这次所有参加宴会的宾客凡是购买陆家旗下产品一律免费,订婚宴改日重新举行。”

陆家大型企业下的产品均是七位数起步,在座无一人反对,这跟天上掉馅饼无异议。

地面上的碎玻璃被打扫干净,随着桌子上的圆盘转动,上菜员陆续上菜,楼迎坐在主位旁边得以见陆家对他的重视,但对面空着的位置却惹得众云纷纷。

“诶,不是订婚宴吗,一人怎么订婚?”有人开头道。

紧接着如苍蝇般的叽叽喳喳陆续涌上,“对啊,怎么只有一个oga,陆家的alpha呢?”

“真是奇怪”

“别说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讨论激烈中,楼梯上缓慢走下一个男人———众人口中“消失的”的alpha此时正穿戴整洁的出现在面前,价格不菲的西装被熨的没有一丝褶皱,除了脸上没有订婚的喜悦,其他地方都是毫无挑剔可以,他拉开椅子坐下,慢条斯理道:“白天被某些人吵到没办法好好休息,这才导致晚来了一会,见谅。”

被暗里点名的楼迎绷直身子,为了不被看出异样只好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内心紧张到如千军万马踏过,然后反复执行。

“是吧,我的,未婚妻。”陆应洵喝了口汤,像似报复说道。

完了,依旧是躲不过被公开处刑,楼迎装透明无效,眼给他传递了一个自以为很抱歉的表情,意思在说“对不起啦”。

陆令岑顿时来了戏,表面开玩笑时则是说给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人老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哈哈。”

这下不止楼迎尴尬,陆应洵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汤也喝不下去了,戾气与信息素在被强压,在楼迎惊愕的表情下起身,臭着一张脸说道:“觉没睡好,失陪。”

陆令岑并未生气,放下筷子冲楼迎叮嘱道:“小迎,去陪陪应洵。”

这都什么事啊,楼迎心想。

陆应洵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在陆令岑的瞩目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陆爷爷,我吃饱了。”

“去吧。”

陆应洵走的极快,楼迎很快被甩在身后,看着紧闭的房门,楼迎鼓足勇气轻轻响,死就死吧。

屋内没有回应,他又敲了敲,这次有了。

陆应洵一脸不耐的将门打开,见他杵在门前,讥讽道:“让你来你还真敢来?”

楼迎碰一鼻子灰,也不气馁,认真说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吵你睡觉,也不该私自拿你的笔记,请你原谅。”

“装可怜没用。”陆应洵不屑一顾。

楼迎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在陆应洵心里自己才是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楼家的所作所为和他做没什么两样,可他还是不希望被误会。

“楼家欺骗了你,很抱歉。”他观察着对方的动机,试图找出一丝能够谅解的表情。

不出意外,陆应洵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顺势要将门关上,情急之下楼迎双手抓住他即将关门的手臂,却被狠狠甩开。

陆应洵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怫然道:“你想攀龙富贵找别人,找我没用!”

楼迎不知道陆应洵为什么会理解成他想攀龙富贵,被吓到,骇然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做做样子。”

做样子,有什么样子可做?

陆应洵觉得楼迎可能分化失败导致脑子有包,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智障的话。

楼迎的左肩被推搡,脚下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房门被骤然拍上,发出“砰”的一声。他被吓得闭上双眼,几秒后,寂静无声,他揉了揉有些疼的左肩,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静悄悄的回了房间。

房间里,楼迎半跪在地上翻找着被他藏在床底的盒子,许是藏的太深,指尖只能触碰到盒子的边缘,轻轻拨弄,盒子被推到更深处,他只好趴下身子爬进床底将盒子拿出来。那是一个普通的纸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崭新的手机,看样子甚至没有开机,是之前刚来到陆家时买的,他不会用,又觉得太贵就把手机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楼迎将手机充上电,鼓捣了很久才找到手机自带的浏览器在哪里,他不明白浏览器为什么用英文显示。

打开浏览器,他谨慎的回头望去,见房门已经关上,在浏览器里输入着“怎样和脾气暴躁的alpha相处”“alpha脾气太坏怎样改善?“被误会怎样做?”等一些列问题。

翻找许多,楼迎的视线最终停在一条匿名回答中———alpha脾气暴躁,不会与人相处等病因多是心理创伤障碍

是因为这样吗?

陆应洵是有过心理疾病吗?

麟山北郊,一处偏僻的私人高尔夫球场正举办着晚会,天渐黑,篝火在肆意燃烧,这里是所有贵族的天堂,不管是alpha还是oga都喜欢来这“放松”。

包间中,两个s级alpha在此相聚,其中一个身边聚满了衣不蔽体的oga,oga内裤包裹着蜜桃形状的臀部,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震动着,嘴里淫秽不堪,嗯啊的浪叫着,香甜的信息素绽放开来。而另一个s级alpha没有任何动作,身边无一人,也丝毫不受oga信息素的影响,宛如根本闻不到。

纵欲过后穆林确打发一群oga出去,心跳还未平静,享受事后的欢愉间点了根烟,朝离自己五米远的陆应洵揶揄道:“你这生活也太素了。”

“我怕得病。”陆应洵面不改色道。

保洁员进来收拾屋内的狼藉,昏暗透着情欲的灯光换成了通透的白光,片刻之间穆林确便恢复如初,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倏然,陆应洵将一个黑漆漆的类似于巴掌大的东西从衣服的夹层里拿出,定睛一看,是一把手枪。穆林确眯着的双眼蓦地瞪大,手里的香烟被扔在烟灰缸里,他站起身不解道:“这哪来的?”

陆应洵默不作声,将几张照片甩在桌子上。

穆林确看到照片顿然明白,上面正是楼天泊在黑市交易。

黑市,顾名思义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在这里买不到的东西,器官、色/情交易、人口贩卖等一些列犯罪行为在这里都显然易见,但枪支管控力度一直很严谨,往年打击黑市贩卖交易很紧,近几年才逐渐放松却一直没有人敢触碰这种敏感链。

想要搞到这些东西光有金钱还不行,权利是万金油,可楼家刚刚出了这种事,在被陆家打压的情况下,究竟是谁在暗地里帮助楼天泊。

“让你的人盯紧他。”陆应洵说道。

穆林确没了平时的纨绔样,脸上多了一抹狠戾,a市谁不知道黑市管辖区域是穆家的,出了事穆家第一个遭殃。

穆林确将照片收起,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楼家动机不明,背后势力不明,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不能肆意妄为。但通过近期的事情也能得知楼家是要和陆家对着干了,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勇气让人不得其所。

“再说吧。”陆应洵撂下一句话拿着车钥匙离开。即使打扫过,他还是有些洁癖,事情已经交代完也没必要留在这种“淫窝。”

凌晨,陆应询开着漆黑的跑车在麟山路上,放松舒缓的音乐听的让人头疼,此时有了想把作曲者打一顿的冲动。回到别墅,进门扯了扯领带随手一扔,旋即躺在沙发上小憩,估计是oga信息素的影响导致的。

陆应洵有一个秘密。

他闻不到任何契合率低于99%的oga信息素的味道,就连被刺激后的易感期都不曾会有,只有通过自身激素分泌或药物刺激的影响下才会导致易感期发作,如果被低于契合率99%的oga接触到只会导致心情烦闷,头痛欲裂,严重情况下会持续高热类似于易感期,只有被信息素契合率99%或以上的oga安抚才可得到好转。

楼迎听到汽车熄火的动静,困得耷拉着的眼皮顷刻有了精神,他一直蜷缩着腿,以跪着的状态靠在床边,此时腿麻木到失去知觉,他扶着床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活动了一番,随即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沙发上勃然躺着一个男性alpha,此时正因为信息素躁动难受万般,在闻到浓烈的红酒味时楼迎便明白了。

alpha脾气暴躁是因为心理创伤障碍。楼迎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怀着试探的态度他朝陆应洵走去,因为内心的恐惧手哆嗦的朝对方的额头抚去,好烫,不用温度计也能感受到体温已经处于40c,没等楼迎将手拿开,沙发上的人蓦地睁开眼睛,也是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在干什么?”陆应洵冷声问,阴翳的眼神有些可怖。

楼迎内心诚惶诚恐,结巴道:“你,你发烧了。”

手臂被大掌狠狠攥住,对方的体温过于烫热,他有些不适的想要挣脱开,但不着见效。

陆应洵通常是强忍着渡过,也不就医,因为不是易感期只是普通发烧,他并不放在心上。但现在身边正站着一个可以标记的oga,可以让易感期不再痛苦的oga。

标记他,快标记他!内心深处像是有一道声音在反复催促着他。

陆应洵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强烈的刺痛和口腔中的血腥味使他清醒一些,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把将楼迎甩开,嗓音中强压着怒气:“滚!”

楼迎吃痛惊呼出声,瞬然寒毛卓竖,看着眼前这个发狂的alpha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

客厅只剩下陆应洵一人,他烦躁的将一旁的杯子扔在地上发泄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楼上的oga更加害怕,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陆应洵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再次躺下。

十分钟后,楼迎这次学乖了,站在离沙发十米处的楼梯口小声询问:“你真的没事吗?”

周围鸦雀无声。

见没人回答,楼迎想到了那个最坏的想法,惴惴不安下随便找了根手指扣了起来,这次的询问带了一丝慌张:“你真的没事吗?”

许是被烦得很了,躺在沙发上的alpha终于有了动静,沉闷的“嗯”了一声。

楼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没死就好。

又过了半小时,楼迎再次下楼查看,他先是询问几声,但这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又询问几声,依旧无声。他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陆应洵身边,晃了晃他,没反应。

五秒内,楼迎错综复杂的心情在这一刻化为眼泪,陆应洵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

“你快醒醒啊,你别死,你,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陆家一定会杀了他的,他还是很惜命的,楼迎一边抽泣一边释放着信息素,试图将已经“死去”的陆应洵复活。

然而他的真挚感动了上苍,下一秒,“死去”的陆应洵缓缓睁开双眼,在楼迎惊愕转为高兴的表情下终于有了一丝动容,看着眼前这个觉得自己能够复活死人的oga,他用发烧过后嘶哑的嗓音吐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发自肺腑的。

见他骂人楼迎也不恼,关心道:“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没有。”陆应洵说道。

昏迷期间他总感觉耳边有一只吵闹的苍蝇,那只苍蝇力大无穷,还会散发出茉莉的清香,还挺牛逼。但他自然是不会承认那个人就是楼迎。

楼迎有些呆滞,困惑道:“怎么会。”他的信息素明明有用。

不过他并未深究这件事,走到厨房在陆应洵质疑的目光下冲了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

楼迎捧着碗小心谨慎的把碗放在陆应洵面前,说道:“喝吧。”

看着那碗黑不溜秋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味道的药陆应洵嫌弃的蹙眉:“从哪搞来的毒药?”

“才不是,这是上次医生留下的,我不知道该喝多少,你要不放心就喝一半吧。”

陆应洵看都不看一眼,顺势躺下:“不喝。”

楼迎劝说道:“不喝药是好不了的。”

“易感期喝药没用。”

楼迎询问:“那医生为什么开药?”

“他有病。”

楼迎觉得他太难缠了,于是又问:“那不喝药怎么才能好?”

陆应洵被烦到,不愿回答。

楼迎也不吱声,就一直站着。

那种被盯着的视线挥之不去,陆应洵脸色铁青站起身:“你说怎么才能好?”

“不知道。”

又是这种把戏,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吗?

陆应洵居高临下看着他,蔑视道:“想让我标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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