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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那颗禁不起的心即将决堤

 

睡醒时,何天宝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发现自己双手从背后抱着贾敏,一只手按在贾敏的小腹上,一只手抓着她的乳房,腰胯紧紧贴着贾敏的屁股挺动,ji巴隔着衣服在她屁股上蹭个不停。

他赶紧松手,滚到床里面,面朝下趴着装睡,只觉得左臂酸痛,右臂上全是汗,也不知道这样抱着贾敏蹭了多久。

贾敏起身,整整衣服,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出去了。她真是个独特的女人,轻佻的言行她做出来,就全无淫亵之感,只是洒脱自然。

何天宝也起身,坐在那里,连续几夜没有睡好,头脑发沉,懵懵懂懂,想着昨晚的事情,觉得又荒唐又害羞又好笑,不由自主地,也轻轻笑了一声。

他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十来分钟,忽然听到院门开了又关,贾敏提着早点进来,在院子里说:“起了吗?起了就来喝豆浆吧,还有顶好的炸圈儿。”

何天宝答应着走出来。

贾敏把早点摆在桌上,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下个礼拜就是公历8月13日了。”

他们俩是7月13日相遇然后开始扮演夫妻的,按照本来的计划,在8月13日前后,“于秀”会暴病死去。

何天宝声音干涩:“嗯。”忽然胆战心惊,不敢看贾敏,匆匆出来三口两口吞了一点儿早点就逃了出去。

从这天开始,何天宝以十倍的热情投入这个苏浙皖商会的工作,每天拖着金启庆找房子,看了几天随随便便就订了阜成门城墙根下的一处院子,电告南京说打算用一个月左右挂牌开业。

这地方本是个大车店,后来几经转手,战前是个福建人开的南货行,七七事变后,东主阖家逃回了老家,产业被日军没收,分成两半使用,门面继续出租,后院征用,驻扎了一个中队的日本兵。

何天宝喜欢这里跟金鱼胡同一东一西,在北平城的两端。何天宝觉得自己可以常常借口宵禁住在这里,减少跟母亲同床的尴尬局面。另外住在日本军营旁边,也可顺便显示自己跟日本人心无芥蒂。

北平有专门帮人操持场面的知客,金启庆给何天宝介绍了一位筹建商会。这位也是旗人,姓舒行六。金大爷和舒六爷委婉地暗示,这地方选得离日本驻军太近,可能有些商人不敢来。何天宝根本不在乎能团结多少同乡商人,急急忙忙地就想选个日子开业。但北平人做事急不得,何天宝再三催促,舒六爷坚称中秋节前就没有黄道吉日,即便有也来不及开业。何天宝威胁舒六爷要解雇他,舒六爷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周佛海的秘书发来封电报,含蓄地批评他太心急了,宁沪商人通过不同渠道向南京政府表示对地址不满,连华北自治委员会的人也有意见,没人愿意每天在日本人眼皮底下跟南京打交道。这正中何天宝的下怀,他就是希望南京不满意,赶紧把自己弄回南京去,装傻充愣说自己这招叫开门见山反客为主,反正也绕不过日本人去,不如光明正大地摆在他们面前。南京诸公远隔千里,也没办法跟他纠缠这些细节,只能放权。

一切谈妥,要付三个月房租了,何天宝才想起自己的钱都给了贾敏,他是带着两个月的活动费来的,南京再支钱要等到九月。何天宝一早出门,去商会那里打了个转,出来叫车去了满清故宫。何天宝从天安门进去,看了三大殿,从东华门出来往回走,在锡拉胡同停下,走进一家名叫玉华台的饭馆。

进店坐下,伙计迎上来,安排座位,敬香烟上茶水——何天宝接了烟没有抽而是夹在耳朵上——才问吃什么。

“听说你们的淮城汤包出名,先来两笼尝尝。”

“这可真是不巧了,您老别见怪——我们今天没有汤包,材料不好买。”伙计说的是南方口音,但态度却学足了北平伙计的殷勤,“我刚才在厨房看见今儿早上新买的豆腐茄子不错,还有新送来的鲜鱼,要不然我给您配两道家常菜?比两笼汤包多花个几毛钱,而且又新鲜又丰富。”

“那麻烦了,我天生一样脾气,不吃豆腐不吃茄子,也不吃鱼。”伙计看看何天宝,问:“要不您来碗面?扬州油爆虾浇头,跟北平的大大不同。”何天宝有些失望,说:“就要这个。”这玉华台是军统在北平最老的情报站,始建于北伐时期,多年来一直深藏不露,潜伏而不行动,直接向戴笠报告。后来王天木叛变,军统在北平的情报网被扫荡一空,只有这里和美国校长司徒雷登罩着的北大幸存。

两人刚才的对答都是暗号,何天宝说不吃豆腐不吃茄子,就表示说他有事情希望跟北平站的首脑面谈,点菜是他们之前约好的暗号,如果领导在,伙计就会推荐灌汤包,如果没人在或者不方面会面,伙计就推荐面条。

何天宝事先准备了张字条,趁没人注意,塞进了那伙计袖子里。伙计转身去了。

纸条里的信号,是表示状况紧急、请求重庆帮忙调两万日本军票应急,同时设法运动汪伪政府把他调回南京。

何天宝确认身边无人注意,从耳朵上摘下香烟,在手里把玩,烟卷侧面写了一行小字:“老父沉冤,与敌同眠。请诛毒妇,洗心革面。”是何毓秀的字。

想到“与敌同眠”四个字,何天宝只觉得脸上发烧,把烟噙在嘴里,借点烟遮脸,装作火柴不好用连点了几次,觉得脸上的红热邵褪,才点着了烟慢慢吸着。知道姐姐平安,他竟然没有感到一点高兴或者放松的感觉,只觉得心乱如麻,木然地吸着烟,忽然想到烟卷上的字,忽然感到烟雾呛喉,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伙计过来给他倒茶,何天宝摆摆手,说:“没事儿,你给我弄壶酒来。”酒来了,是二两的小壶,入口一尝,是陈年女儿红。何天宝一口吞掉一杯,叹口气又喝一杯。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余烟还没散尽,酒壶已经空了。

伙计端来了一个家常菜一碗白水面条。何天宝胡乱吃了几口就付账走人。出门时听到邻桌在议论:“这位一定是南方人,居然把浇头和面条分开吃。”

北平盛夏正午时的阳光极烈,街道房屋白晃晃地放光,连最能吃苦的人力车夫都躲了起来。

何天宝一个人走在这像铁锅又像蒸笼的午后,汗如雨下,浑然不觉。

他相信自己是很想远离贾敏的,对于军统能把自己调回南京深信不疑,整个抗战,军统始终对汪伪政权保持着强大的影响力,周佛海战后受审时坚称自己是军统的双重间谍。他在心里反复盘算、犹豫不决的,是要不要执行姐姐的愿望,杀死母亲给父亲报仇。

何天宝满腹心事地回到金鱼胡同,下车换上副礼貌的笑脸,一路跟街坊们打招呼,回到自己的小院,离大门还远就听到一片鸽子叫声。八婶刚巧端着盆菜经过,先打招呼“何先生回来啦。”又小声说:“何先生,不是我多嘴,您家这位野了点儿了——小媳妇儿家家的跑到屋顶上放鸽子,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何天宝笑笑,无话可说,点头走过。这几天贾敏窝在家里没事作,又有了何天宝给她的零花钱,竟然恢复了几分少女时北平大小姐的作风,每天四九城到处逛,买了许多零食和用不着的小玩意。

门从里面插着,何天宝打门,贾敏立刻就开了门把他迎进去。“何天宝问:”新买的鸽子?“贾敏得意洋洋:”没买鸽子,看见有人搬家我买了些旧木头家伙搭了个鸽子棚,鸽子都是我拐来的。“她也算本事,八旗子弟家传绝学,居然能把别人养熟了的鸽子拐到自己的棚子里。

何天宝站在院子里看,贾敏在西墙下搭了个木头棚子,仔细一看,就是个大书橱改装的,里面咕咕咕的一片声音,不知道贾敏今天拐了多少。

再看卫生间地上,大盆里脏衣服堆成了一座小山。显然贾敏今天只顾玩,什么家事也没作。

何天宝问:“你还有衣服换吗?要不要我陪你去买些。”

“好啊……”贾敏随口答应,然后意识到何天宝语气不善,一转眼看出了问题所在,说:“对不住啊,我没想到脏想到脏衣服堆得这么快,不过招娣明天就来,明晚你回来看,保证……”

“招娣?这阵子是招娣给我洗衣服?”

“差不多吧。”贾敏无辜地解释,“这是组织安排的,我要扮演少奶奶,当然不能做事洗粗了手。正好,你帮我把这块板儿钉在最顶儿上——要凳子踮脚不要?”何天宝站在凳子上给鸽子棚敲钉子,在心里对自己说:下个月二十二号,我要杀死这个女人,给父亲和姐姐一个交代,给这段孽缘一个了解。

公历九月二十二是农历八月十五日中秋节,母亲的生日,父亲的忌日,何天宝想最后帮母亲过一次生日。

何天宝把杀母亲的期限推后了一个月,忽然一阵轻松,敲完了钉子从凳子上下来,拿起竹桌上的香烟筒子,抽出支烟放进嘴巴,被一个念头击中,愣在那里:自己与母亲的关系,竟有些像英国侦探里的老夫老妻,结婚日久原形毕露然后互相残杀。

“喂,傻小子想媳妇儿呢?”贾敏捧着只鸽子蹲在房顶上喊他,阳光照在她身后,她的面孔模糊不清。

何天宝说:“是啊,下来我跟你说句话。”贾敏顺梯子爬下来,她穿着条浅粉色的家常散腿裤子,爬下来的时候粉色的大屁股晃呀晃,何天宝只觉鼻子一热,快要流下鼻血来。

贾敏拍拍手上膝盖上的土,兴高采烈地问:“什么事儿?想学放鸽子?”

“我可能需要你多扮演一两个月媳妇儿。”贾敏抿着嘴打量何天宝:“为什么留我?舍不得我?”

“不是,上级让我在北平多待两个月,在这里更能跟南京的那些人攀交情,有利于我以后的工作。”贾敏说:“你要是动不动乌眼鸡似的,我也乐意跟你这儿住,难得清闲——不过这事儿得请示上级。”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贾敏挽住何天宝的胳膊,说:“你上级让你留我,你怎么说?”何天宝满脸通红,一半是真的害臊一半是因为贾敏的胸部在他胳膊上摩擦,艰难地说:“别闹……”贾敏松开手摇头,说:“这样就脸红,他们也能把你派去汪精卫那里——你在军统里得罪了不少人吧?”

“那你呢,不在延安运筹帷幄,被扔到刀光剑影的北平来,也不是因为好人缘吧?”贾敏避而不答,得意地拍拍何天宝的肩膀:“不错,你跟老娘混了半个月,嘴皮子总算有点长进。——你要留我两个月,打算出多少钱?”何天宝早料到她会谈钱,说:“我只能保证先付你一万重庆假票子,事成之后再补你五千真钞,如果九月没有,十月也会有的。”贾敏说:“好啊,如果你手紧就跟我直说,我帮你砍砍价儿。”这句话出乎何天宝意料,他不知如何反应,不由自主地笑了。

“傻样儿……”贾敏说:“天儿太热这会儿没法出门儿,等四五点钟太阳下去点儿了咱俩一起去趟西四,好不好?”何天宝不想呆在贾敏身边,说自己还有事。

贾敏不高兴了:“天天出去野,把我一个人关在家里……”

“确实有事,有个饭局。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玩。”何天宝逃命似的出门,果然叫不到人力车,一直走到东安市场前门才看到有车。何天宝索性自己走到六国饭店。

他今天确实有个饭局,是一个在北平的徽商母亲做寿,给他递过帖子。何天宝本来没打算去,现在就非去不可了,他看时候还早,就先到金启庆那儿泡了一阵子,金启庆的优点是好客,热热闹闹地张罗让金大嫂准备茶水点心,自己跟何天宝天南海北又是一通聊,赶上收音机里姜存瑞说《三国》,何天宝随口问了句关云长的刀多少斤,金大爷立刻从关张赵马黄说起,一路说到隋唐十八条好汉每人兵器的重量。何天宝注意到金大嫂沏了茶就出去了,过了一个多钟头领着那小老妈儿悄悄地溜了进来,然后由小老妈儿端茶续水地伺候,看样子金启庆这老妈子不是长雇的,而是住在附近的救兵,遇到请客之类的场面就临时招来摆摆门面。

何天宝自从见过这小老妈儿两面,总觉得她什么地方不对,这次留了神,看她大概四十几岁年纪,身量矮小,忙里忙外手脚麻利,俨然是训练有素的模范下人。要说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么个干净利落的老妈子怎么会找不到宅门儿里的稳定差事,非要在金启庆这充当工作不稳定的临时演员。

金启庆聊了半个钟头兵器谱,旁敲侧击地把话题引到经费问题。何天宝账上实在没钱,只好直说:“不瞒您说,南方经济大不如战前,收上来点儿钱粮日本人又要拿走大半,我这商会的经费短缺不少,看样子以后有的打饥荒了。”

“老弟你这是捧着金饭碗要饭。”

“怎么说?”

“你知道你自己是南京来的,在北平无依无靠。普通的商户百姓哪里知道?汪主席毕竟也是北平的主席,咱们亮出国民政府某某衙门的招牌来——谁不得多少给点儿面子?”

“北平断不会允许我们建立正式的机关,我们筹办的只是商会。”

“我说招牌只是个比方,不是真的挂一块到阜成门外去。”金启庆进屋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杏黄色匣子,打开来里面全是金启庆的名片,带着各种不同的头衔。“咱们印上国民政府的片子,向工商界摊派!汪先生的国民政府头回向北平工商界化缘,谁敢不给面子?”金启庆踌躇满志,又说,“如果你年轻脸嫩不好意思,老哥哥可以先代劳一阵子。”何天宝知道金启庆打着他捞好处让自己顶缸的主意,这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就笑着摇头:“我年轻胆子小,如果金大哥要化缘也好摊派也好,我就当不知道,但是我自己是不敢做的。”金启庆面色不变,哈哈笑着换了话题,何天宝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他在街上闲走,买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大寿字儿让伙计给那徽商家送去,买东西的时候觉出有人盯梢,身形像是辉子。何天宝懒得跟他治气,满不在乎地叫辆洋车出宣武门去徽商家拜寿。徽商热情地迎出来,他家里正唱着堂会,说底包是马连良,咚咚锵的锣鼓声中,何天宝给一个瘦猴儿似的小老太太拜了寿,见过了十几个徽商四十几个子侄,马连良始终没有上台,戏台上是一出接一出的热闹戏,《西游记》《封神榜》《目连救母》之类,何天宝只觉吵得头晕脑胀,告辞走了,徽商恭恭敬敬地送出来,脸上始终保持笑容,但一望可知是假的。何天宝猜测,这些人心里对自己大概只有恐惧和厌恶吧。

慢慢走回金鱼胡同,只觉得这城市陈旧而美丽,人人面上笑容可掬,肚子里不是要钱就是要命,自己终究无处可去。

何天宝四点多钟回家,贾敏热情地迎出来,接提包端茶,之前玩鸽子时的住家便装换成了旗袍。

贾敏让何天宝在院子里坐下,桌上已经有了一个茶壶,贾敏从两个茶壶各倒了一些,解释说:“这壶是我早沏得了放在这儿的,这壶是我新烧的水,兑上半凉不热的,这个天喝了最解渴。你先坐会儿喝会儿茶,晚上吃炸酱面,马上得。”何天宝坐下喝了半碗茶,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最亲切,问:“你见过你的联络人了?”

“嗯,原则上同意了,只是让我尽量多从你这儿刮点儿经费。”

“你这样跟我交底不大好吧?”

“我怕你这傻小子一心留我,跟南京或者重庆拉下补不了的亏空。”何天宝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儿晚上别准备饭了,不如我们先去胡同西口东安市场逛逛,然后再吃饭。”东安市场是民国时代北平城里最热闹的地方,里面各色商店饮食之外,还有许多说相声唱戏演杂技的。

“平白无故怎么想起去玩儿了?”

“我中午答应你的么。”何天宝有种奇特的冲动,想要在杀死母亲之前,让她快乐地过完最后的日子。他虽然跟母亲仅仅重逢了十几天,却对她却有着远超其他人的了解,知道这名共党分子的身体里,其事藏着一颗八旗子弟式的、贪吃爱玩的心。

“怎么出趟门回来变体贴了?”贾敏笑嘻嘻地凑上来双手拉住何天宝一只手,胸部贴上他胳膊,说声“赤化!”,何天宝人还莫名其妙,脸已经应声变红。

何天宝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弹性,想说“别闹”还没开口。

贾敏已经走了,扔下一句:“你坐着歇歇,我去换件衣服。”过了十几分钟,贾敏从里面出来,换了件天青色的旗袍,脸上补了妆,红唇鲜花般鲜艳欲滴,何天宝忽然想起昨晚那场荒唐的床戏,转开了眼睛,不敢多看。

两人出了门,贾敏一路跟胡同里的各种邻居打招呼。

何天宝惊讶地问:“这才两天,你就认识了这么多人?”贾敏说:“家庭妇女就要有个家庭妇女的样子,而且这些人身上也有情报,原来南院住的是北平保安局的特务,叫曹汤姆。你的房子就是他带着金启庆来看的。”这些消息何天宝已经知道了,所以也不大吃惊,只是觉得这人的名字古怪:“曹汤姆?”

“姓曹的本来是跟着一拨美国传教士叫什么浸礼会的混的,塘沽协定之后投靠了日本人。那女人本来是个小官儿的外宅,七七事变后那小官儿带着原配和亲儿子逃去南方了,她就变卖了抄家货儿嫁给了曹汤姆。”

“你觉得这女人说的话可信?”贾敏摇头:“我看她以前像是暗门子——就是暗娼。”

“怎么说?”

“他们俩结婚三年还没生养,不合常理,只有暗娼因为多次堕胎或者得过脏病才会这样。”何天宝眨眨眼,想说“咱俩可也是''''结婚''''多年没有生养。”贾敏说:“如果咱俩要继续演下去,过阵子我得假装怀上了,然后再小产一次,就能混上一二年。”何天宝觉得这话题很尴尬,点点头又问:“那北院的呢?”

“北院住的是一个单身男人,姓严,自个儿说是鲜鱼口一间南货行的掌柜。我让招娣跟了他一天,像是个一门心思谋生的正经人。”

“八婶家是做什么的?”

“她男人是糊棚的,一个女儿给了同仁堂的一个坐堂大夫当填房,大儿子在瑞蚨祥当伙计,小儿子给一家有钱人拉包月的洋车。”贾敏挽着何天宝的胳膊蝴蝶似的半转身,转到他面前,得意地说:“我们妇女搞情报厉害吧。”

“……三姑六婆……天罗地网。”两个人在东安市场游玩了一圈,有贾敏这个能玩会玩的美人作伴,各种玩意儿都好玩起来。母子俩玩儿累了,听了会儿清音座子的京剧,何天宝这阵子每晚跟着贾敏听收音机,进步很快,颇能分辨好坏,贾敏称赞他孺子可教。出来到福寿堂坐下,何天宝随便叫了几样菜。伙计走了,贾敏看着何天宝笑:“这儿的鱼翅最出名,我还以为你这阔少要请我吃鱼翅呢。”忽然看到跑堂的领着辉子走过来。

辉子满头大汗,说:“何先生原来在这里,我这通好找……”何天宝心说“你一直跟着我还用得着找”,脸上却奇怪地问:“你怎么找来的?”

“刚才到您家去找您,我白奶奶说看见你们往东安市场这边走过来了。”贾敏热情地说:“吃了吗辉子?坐下再找补两口?”辉子说:“谢谢太太,不用了太太——是南京的电报,金大爷怕误了事,让我赶紧给您送来。”何天宝拿过来看,贾敏也凑过来,何天宝有些紧张,怕是关于他调回南京的事,还好不是,原来七七事变三周年那天在北平遇刺的汉奸文人吴菊痴明天出殡,陈公博让他以汪精卫的名义送一千块奠仪,钱汇到了联合准备银行。

辉子鞠躬告退,贾敏热情地挽留,何天宝也学着北平做派留客,辉子坚定地谢绝了。

看辉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贾敏叹息一声,吐出一个烟圈:“这姓吴的可怜,糊里糊涂地送了性命。”原来这吴菊痴这人只是文人,平日也没什么恶行,这次被杀,纯属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我听说,去年冬天,王克敏带着小老婆去吃安儿胡同烤肉宛吃饭又不想排队,还是吴菊痴路见不平把他们骂走了。”

“也许他们早有宿怨,又或者是作戏卖好。”

“吴菊痴不是这样的人,他写过戏,我看过他给程砚秋写的《荒山泪》,所谓文如其人,这人肚子里应该没那么肮脏。”

“文如其人怎么能信,汪……我老板还写过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呢。”何天宝看着母亲,好奇地问:“你是很喜欢京剧吗?”贾敏说:“是啊,我小时候家里大人都爱看戏,耳濡目染,就成了习惯。”何天宝说:“你很少说外公外婆的事情。”贾敏说:“外公外婆是南方话,北平叫姥姥姥爷。你姥爷家是同治年的举人,做到户部侍郎,你姥姥家是入关时就加入满清的汉军旗人,所以我小时候家里还挺阔,有个戏台子,遇上什么事儿或者赶上你姥姥高兴,就请人来家里唱堂会……”

“我听说你们那边儿闹过好几次肃反大清洗什么的,怎么会漏了你这个八旗子弟?”何天宝是开玩笑说的,贾敏忽然却面色惨白,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记忆。

何天宝拿起香烟,帮贾敏点了一支,试探着问:“我在外面,听到过一些传闻,说你们内部杀得很残忍,是不是真的?”贾敏低头吸烟,白皙的手微微颤抖:“是真的。”

“那你……”

“我改了身份,说我是河北贫农。”贾敏苦笑,“现在这个贾敏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是李燕子。”她慢慢地吸了几口,说:“所以,当着招娣还有其他共产党的人,千万别泄露咱俩的关系。”何天宝问:“你担心还会有清洗?”贾敏没有回答,只是吸烟。

何天宝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像张国焘一样。”贾敏仍然不答,沉默着吸完了一支烟,展颜一笑:“不说这个了,难得吃大餐,我想喝点儿酒。”两人都满怀心事,不知不觉喝过了量,只觉得心头乱跳,结账出门。

两人进了院子,坐在堂屋里装作喝茶听电台,笔谈了一会儿,贾敏大声说:“晚了,咱们歇着吧。”两个人去洗手间洗漱。

月色下看到有人影在厨房门里一闪。

何天宝看贾敏,贾敏刚好也望过来。

何天宝半真半假地装醉,靠上贾敏肩头,说:“有人潜进来了,我去把他惊走。”贾敏说:“不行,撞破了不好收场。”两人照常洗漱了。何天宝手揽住贾敏的腰往房里走,说:“我们回房。”贾敏跟着做戏,吃吃笑说:“你喝醉了……嗯……哪里就急成这个样子?”何天宝说:“我是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醉。”他的手半真半假地揉搓着贾敏浑圆结实的屁股,胯下已经硬邦邦的了。

两人相拥着进房,倒在床上,贾敏放下帐子,背对何天宝脱去了旗袍,又帮何天宝脱了外衣外裤,拉过薄被,盖被,盖住两人。

此时两人都是半裸,肌肤相亲,拥抱缠绵,两具身体都变得滚烫。何天宝忽然清醒了几分,将下身压住掩盖自己的丑态,保持跟母亲肉体的距离,开始摇床。

贾敏忽然低声说:“那人就在窗外。”何天宝问:“你会不会看错了?”贾敏抱住他一滚,自己翻到上面,大腿蹭到了儿子滚烫昂扬的下体,若无其事地挪开,低声说:“你自己看,左边窗子下面。”这房子还用纸窗,左边窗子最下面的一个格子果然破了个洞,窗外隐隐有个影子。

“会不会是街坊住了个流氓?”贾敏说:“我们这里四面楚歌,都像是特务,哪个像是流氓?”何天宝敞开喉咙发出一声色迷迷的笑,又翻身压住贾敏,说:“我们随便搞搞,装睡算了。”贾敏咯咯娇笑,低声说:“什么……随便搞搞?真难听。”何天宝猴在她身上,加快节奏摇床,说:“那我说,随便演一出春宫?”贾敏闭上眼睛躺着,好像害羞了一样,低声说:“随你混说吧——啊糟了!”

“怎么?”

“我们刚才笔谈的纸笔,还在堂屋桌上。”

“他不会这么大胆子摸进房来吧?”

“隔窗望上一眼也很可疑——他似乎已经不在我们窗外了。”

“我有个办法,就是……得罪了。”何天宝在被子里摸到贾敏的腰胯,双手拉住她内裤两侧。

贾敏看着儿子,眼光在夜色中明亮而暧昧,低声问:“你做什么?”何天宝低头在她耳畔颈边乱吻,低声回答:“我们假装做ài做到外面桌上,把那些纸笔扫到地上去。”

“什么做到桌子上?”贾敏的性经验其实远不如何天宝。

“我抱你到堂屋桌上去做……一会儿你就明白了。”何天宝说:“现在你大点声音叫床。”贾敏满脸晕红,大声叫起来。

何天宝借着这声音的掩护,扯烂了贾敏和自己的内裤,然后抓着她的腿一一放到自己腰间,贾敏盘住他腰,何天宝托着贾敏光滑肥大的屁股,在炕上跪起,膝行退到大炕的边缘。

贾敏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伏在他身上,柔声说:“你这样太累了吧?”

“不累。”何天宝下到地上,行动间,只觉自己的阳ju碰到了一片湿滑泥泞的所在,本能或者巧合的……钻了进去。

两人僵住,贾敏浑身颤抖,下体不自觉地在何天宝的阳ju上摩擦套弄,忽然咬住何天宝的肩膀,更剧烈地耸动屁股。

何天宝一条腿屈膝跪在炕沿,一条腿站着,支撑着肉感的母亲追求高潮。

贾敏忽然不动,脸埋在何天宝肩头,更用力地咬着,含糊地发出母兽般的呜咽。

何天宝又等了一会儿,等贾敏平静下来,缓缓将仍然坚挺的阳ju退出她淋漓的y道,嘴里仿佛年轻夫妇般调笑着:“咱们换个新鲜地方儿。”贾敏松开了口,抚摸了一下何天宝肩上的齿痕,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何天宝在地上站直,抱着贾敏白花花的身子走向堂屋,只觉捧着贾敏屁股的双手冰凉粘湿,贾敏狠狠地泄了一次身子。

何天宝把这湿答答的大屁股放在木桌上,站到贾敏她双腿之间,下体硬得简直要爆炸了。

贾敏也感觉到了,低声说:“如果你……也没关系。”何天宝喘息着低声说:“我没事……我忽然想到咱们能顺便解决点正事——你说的窃听器,在哪个角落?”贾敏深吸一口气,在黑暗中耳语:“你的左手边,靠下的角落。”何天宝的右手中多了把小刀,他扶着桌子,作势猛力冲刺,其实是暗暗用小刀撬开桌面和桌腿之间的楔子,然后用刀子找准窃听器的位置,同时猛力摇晃木桌。

桌子塌了,何天宝早有准备,抄住贾敏的屁股,把她抱住,不让她跌倒。

贾敏双腿像饥饿的蟒蛇一样紧紧缠住何天宝的腰,下体将何天宝的阳ju齐根吞没,痛苦又痛快地低声叫着:“小宝,小宝。”

“小心——妈妈。”何天宝只觉半个头颅、整个头盖骨连同所有的头发都在熊熊燃烧,用出最后一丝理智,尽量用冷硬的腔调低声提醒彼此。偏偏就在这时,他精关失守,一股浓精猛地喷了进去。

贾敏感觉到了,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何天宝,吻着何天宝的耳朵,感受他阳ju的收缩弹动。

一切结束。

何天宝闭着眼睛,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贾敏在他耳边轻轻说:“你自己说过的,国家倾覆,我们俩之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值一提。”

“嗯。”

“这一切,都是工作需要。因为你的主意,我们成功地毁掉了他们的窃听器。”

“嗯。”

“小宝!”

“嗯。”

“刚才我们不是母子,是共产党员李燕子和国民党员何天宝,为了对付日本人,一起演的一场戏。”

“嗯。”

“接下来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

“嗯。”

“跟我说,我们是逼不得已。”

“我们逼不得已。”

“我们没有错。”

“我们无罪。”贾敏慢慢松开双腿,落到地上,恢复了正常的音量,说:“你小心别受伤了,满地都是钉子碎木头的——咱们进去吧。”

“你先进去我打扫一下。”

“别开灯!羞死人了!”贾敏娇呼一声逃进房去。

何天宝深吸一口气,打开灯,若无其事地打量房间的情况,无法判断是否真的有人偷窥,决定把戏做足,然后装作忽然发现那窃听器的样子,走过去拾起来看看,丢到地上,踩了一脚,又捡起来,丢进桌上的茶碗。

说明:本来的计划是个十左右章的故事,打算利用圣诞节到元旦的假给写完的,结果越写越长,但愿能在二十章内结束;如果写得顺,今晚可能还有一更,如果不顺的话……就要等周末了……

。何天宝雇了个出身银行或者买卖行的文员帮手,这些人还没上手,很多事情还得他亲力亲为。忙得焦头烂额之时,有几个上海商人来拜,这些人都是鸦片贩子,来了几次了,不断请求何天宝替他们出头,跟北平的鸦片贩子划清势力范围。

如今的乱世,实业全都奄奄一息,只有走私和鸦片赚钱。何天宝不愿给鸦片贩子出头,只是用个“拖”字诀敷衍著他们,最好拖到自己调回南京,拍拍屁股走人就算。他也知道汪伪政府里没什么君子,自然有继任者愿意损阴德赚这个钱,只希望眼不见心不烦。

鸦片商们都有优秀的心理素质,明知何天宝不待见他们还非要拖著何天宝去吃饭。这些人都是人精,东拉西扯了十来分钟就发现何天宝喜欢讨论军事,这话题虽然不如酒色财气,但在高级汉奸中间也不算什么,他们就讨论双方各种军队的特性,说得最多的是百团大战。

有个陪客是山西人,作证说,“最近山西的八路军闹得很凶,正太路全面瘫痪,日本人从武汉前线调了一个甲种师团北上。”

这天何天宝索性找了个藉口,叫了个杂役去给贾敏送信,说自己喝多了住在商会不回家。杂役是个新招来的乡下后生,是金大爷老婆家的远亲,傻乎乎地问:“何大爷您也没喝酒啊。”

“现在不喝,晚上还能不喝?”何天宝打发了杂役,等著客人上门客人上门。谁知忙的时候恨饭局,閒的时候没饭局,何天宝等来等去也没人来请他何理事吃饭。两位旗人发现晚上没饭局,早早就走了。

何天宝装模作样地办了会儿公,出门开著车绕著古城墙兜了圈风,从阜成门进城,拐到西单停下,进文成厚买了几样文具,看看街景。

西单很热闹,人潮汹涌,有小贩推小车卖冰棍,慢悠悠地咬喝“冰棍……败火……”何天宝买了一根,坐在汽车引擎盖上吃。成群的年轻人在灯火下游荡,他看到许多张面带笑容、青春洋溢的脸,有些无忧无虑,有些充满情意。

一股香风扑鼻,他身边多了个人,何天宝惊喜地说:“姐姐!”

侧头看,却是李晓滢,穿著蓝衫布裙的学生装,也拿著根冰棍。

李晓滢眨著大眼睛,来回晃脑袋,问:“姐姐——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姐?”

何天宝说:“我约了个照花楼的姑娘,我叫她姐姐。”

“别骗人了,你家里有那么个妖精似的老婆,怎么会有精力逛窑子?”

“我可是连老妈子都有胃口强奸的色狼,怎么会不逛窑子?”何天宝自己也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对李晓滢这个敌人兼仇人有股莫名其妙的信任,然后转念一想,家里的贾敏同样是敌人兼仇人,看来自己就是喜欢与敌同眠的刺激。

“你想什么呢?”

“我想起上次的事情,觉得对你非常惭愧,抬不起头来。”

“咳,也不用惭愧,我嫁鸡随鸡,你以后对我好点儿就行了。”

“嫁……啊?”

“看你吓的。”李晓滢笑了,然后立刻瞪眼:“我哪儿配不上你了——你强奸了我,然后就不管我!”她这几句音量放大,閒人纷纷侧目。

何天宝的声音更大:“我强奸你你还跑来缠著我做什么?有瘾是不是?”

这一下两败俱伤,整个西单彷彿瞬间安静下来,满街的眼睛都看向他们。

何天宝脸皮虽厚也扛不住了,钻进汽车,李晓滢低声咒骂“王八蛋等等我!”也跟了上去。

老爷opel一溜烟出宣武门跑到南城,何天宝在天坛根停下车。自打没了皇上,这里就成了北平的荒凉之地,天黑后更是僻静得很。

李晓滢眨著大眼睛问:“你把我拉到这里来要干什么?”

何天宝说:“你巴巴地跑来找我,我总不能让你失望而归。”说著就把李晓滢搂过来亲了一口,说:“到后座去。”

李晓滢被亲了一下就听话了,一声不吭,乖乖地开门绕到后座上车,何天宝从另外一边上了后座,关上车门把李晓滢按倒在座位上,粗鲁地吻她。李晓滢柔顺地回应著。

何天宝解开她衣服,搓弄她的乳房,李晓滢的胸部不大,却也白嫩可爱,两个白馒头似的乳房顶著小小的粉色乳头,少女颜色,动人心魄,何天宝粗鲁地揉了几把,李晓滢一声不吭地奉承,何天宝心软了,温柔地抚摸著一边,又亲亲另外一边,问:“你为什么会回来找我?”

李晓滢一隻手伸进何天宝的裤裆,往外拖他的阳ju,抿抿嘴唇,不说话。

何天宝也不客气,解开裤子就干。干了半个多钟头,李晓滢洩了两次身子,何天宝最近跟妈妈干得太多,虽然少女屄紧刺激,他还是没射。对上日本女特务不用客气,把李晓滢按在椅子上,把她双腿摺迭在胸前,整个人揉成一个白球,抱进怀里,李晓滢屁股半悬空,阴部向上暴露。

何天宝从上向下猛插,李晓滢惊呼起来:“太深了!轻点!求求你轻点!”

她越哀求挣扎何天宝越起劲,就这边紧紧勒住她猛插了几百下,终于喷发,全灌进了她的子宫。

他松开李晓滢,坐起来喘气。李晓滢展开身体横躺在椅子上,白嫩的肌肤上多了许多摩擦的红色痕迹,她无声地流泪,低声说:“你干嘛这样对待我……”

“明知我是强奸犯还送上门来,你这得算犯贱吧?”

李晓滢脸色红红的,小鼻子周围显出几个小小的雀斑,说:“我就是贱货,送上门来了。”

“那你还哭什么?”

“我这是被……被刺激的。”

年轻女人躺在后座上,个子矮但比例匀称,脸上有泪痕,下体满是两人的淫液,看得何天宝又是蠢蠢欲动:“那我再刺激你一次好了。”

梅开二度更加持久,李晓滢y道紧窄比贾敏刺激,但也很难让何天宝达到高潮,折腾了一个钟头,何天宝实在累了,把李晓滢翻过去改成狗姿势,一边在后面慢悠悠地干她,一边摸出香烟来点一支,就把烟灰弹在她后背上,抽完一支烟,他缓过气来,双手掐著李晓滢的细腰开始新一轮穷凶极恶的衝击,撞得她娇小的身子彷彿要飞起,向前滑动,脑袋时不时撞到车门上。

李晓滢咬著嘴唇任他蹂躏,绝不抱怨。

何天宝又心软了,把她身子摆正,换成女人初经人事时最喜欢的传教士体位,慢慢缠绵著。

李晓滢婉转呻吟,小声说:“狠心贼。”

“我还是想不通,你明知我是强奸犯狠心贼,巴巴地跑来找我做什么?如果你真的口味独特喜欢被虐,贵国比我更狠的男人有的是。”

“我才不是喜欢被虐,我是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何天宝愣了。

“你长得帅,还有……那天晚上你让我第一次知道了做女人的好处。”

“你就是喜欢我的ji巴。”

“是,我就是喜欢你的ji巴。”

“那你亲亲它吧。”何天宝把紫胀的阳ju从李晓滢的y道里抽出来,伸到她面前,女孩迷离地半睁著眼看了看,张嘴把混著两个人淫水的阳ju一口含住。

何天宝听说过男人被女特务拉下水,没想到自己居然迷倒了一个日本女特务。他当然难以相信,反覆检验,根据他受过的训练,李晓滢还真是对他神魂颠倒。大概这女人体质特殊,受性事的刺激和影响特别强烈。

李晓滢没有疑心贾敏的身份,说一开始就知道何天宝有老婆,她身为日本人又是特工,当然不能嫁过来作小老婆,心甘情愿地给他当情人。李晓滢从不提家里的事情,不过何天宝看她神色,估计也是孤儿才会干上这行,有时因此觉得心里测然,对她温柔体贴。

李晓滢的编制属于满洲国,实际上听命于关东军,“七七”三周年刺杀事件之后被从关外抽调进来接管北平防谍工作,抗团的组织松散很快被破获,关外调来的人手超出需要,李晓滢就被派来监视金启庆,关东军和华北驻屯军都觉得汪精卫的手伸得太长。

李晓滢来北平的时候,赶上金启庆最惨的日子。金大爷刚刚投奔南京,属于不被信任的人,同时南京政府刚刚粉墨登场几个巨头忙著争权夺利谁也顾不上他。金启庆因为手紧打发了所有的佣人,只剩下南京发饷的辉子,李晓滢就扮演了一个收费低廉而且住在崇文门外花市儿的老妈子,金大爷在六国饭店有客要摆谱她能随叫随到,成了金启庆身边的人。

李晓滢说她监视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什么,金大爷留在北平只是单纯的故土难离,会给汪精卫办事是因为没钱——穷得只能雇半个老妈子。这样的草包如果真是间谍,那不必日本军队疑心,他的上司早就动手免除后患了。

又一次幽会结束,两人满身大汗地躺在浙皖沪会馆后院的小房间里。

何天宝抽烟,李晓滢趴在何天宝怀里感慨:“你真厉害……我现在头还晕呢。”

何天宝问李晓滢她还会监视多久,李晓滢也不知道,惨然一笑:“不用你虚情假意、假装捨不得我,你是有妇之夫,媳妇儿又比我漂亮,我是快活一天是一天。”

何天宝心里反躬自省,为什么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一上来就认定跟自己是露水姻缘,自己到底是被祝福了还是被诅咒了,搂著李晓滢说:“我不会不管你的。”

李晓滢一双大眼睛盯著他:“骗人。”

何天宝抚摸著李晓滢的头发,岔开话题:“你跟我在一起,怎么跟特务交代?”

“我的任务是监视汪精卫在北平的人,以前是金启庆,现在你也是我的任务。”

李晓滢故作无所谓地摸出何天宝的烟来吸,说:“女特务使美人计,天经地义。”

“你也算美人计,让你吞口精都不肯。”

“我他妈的都让你射到我嘴里了你还不知足?”

李晓滢忘了装深沉,气愤地轻轻踢了何天宝一脚,说:“臭猪!没良心!杀千刀的!”

何天宝用胳膊挡开她的腿,说:“别闹,当心伤著自个儿。”

“我跟你闹著玩你就当真!”李晓滢更生气了,起身穿衣服,嘴里都都囔囔:“无聊了叫我来,弄完了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什么意思!赶我走就明说!”

何天宝跳起来哄了她一会儿,李晓滢立刻高兴起来。何天宝搂著她聊了会,东绕西绕把话题绕到那天在东便门附近的烟馆门口看到贾敏的事情。

“好啊,刚才哄我,就为了打听你老婆的事情!”

“你也不希望我真的没良心,对不对?”何天宝吸一口气,肉麻兮兮、声情并茂地说:“滢滢乖乖。”

“我看你倒想是要给我使美人计了。”李晓滢笑著说:“我在那儿是替我一个老乡的班儿,她盯的事情更小,是条走平汉线去湖北的走私路线。”

“那烟馆是走私贩子的?”

“我也没看清她到底去过哪一家,走私贩子的窝点叫“神仙窝”,不过哪几家都有走私货卖。”李晓滢说:“你老婆没淮儿就是去买点儿走私货,看你大惊小怪的。”

李晓滢向何天宝转述了她从日本人内部听到的百团大战。

这次八路军手笔很大,不是以往那种小打小闹,而是从整个华北的铁路线都陷入战火中。日军震骇,蒋介石连续通电嘉奖第十八集团军,又命令阎锡山卫立煌等人的国军也参战。其实此时日军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迅速稳定住了局势,国共双方之后的攻击都得不偿失。

何天宝自知理亏,冤枉了共匪,还在养了外宅,甜言蜜语地打发了李晓滢。

第二天星期五,早早回家,先说第二天不去商会,要陪贾敏出去玩玩。

当晚贾敏先去睡了,她先挂起了两人中间的床单,母子俩各睡大炕一端,何天宝有些蠢蠢欲动,翻来覆去一个钟头毫无倦意。

从床单那头传来一声叹息,贾敏低声说:“想过来就过来吧。”

何天宝说:“我……还是……”他竟然气短,说不出声音来。

贾敏轻轻笑:“想吃又怕烫——你小子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何天宝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猛地翻过身,掀开母亲的被子,钻进去抱住了她,两人开始接吻,然后就有些生涩又有些性急地互相探索,像初识情味的新婚夫妻,又像萍水相逢的浪子与荡女。

折腾了一气,何天宝喘吁吁地躺倒,搂过满身是汗的贾敏,玩弄著她的乳头,笑问:“……假惺惺,刚才跟我决裂、还挂床单,这会儿怎么又叫我过来?”

“谁让你这笨蛋连女人吃醋都不会哄?”

“那是因为我对你以诚相待掏心掏肺。”

“呸,以诚相待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我一时糊涂,我发誓……”

贾敏抬手指挡住他的嘴,说:“不用发誓,我也不需要你忠贞不二。这事儿是我糊涂——咱俩是注定了的露水夫妻,吃醋就是瞎耽误功夫。”

何天宝没来由的一阵心酸:“知道吗?我是真的捨不得你。”

贾敏扶住他下巴,低声说“我知道。”

何天宝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晚我好想你。”说完,她温软的嘴唇吻住他的嘴。

第二天两人在天桥逛了一天。

贾敏始终冷冷淡淡的,像是个发脾气的妻子。

何天宝就像个好丈夫一样小心伺候著,陪她一处处地逛,看马戏,看手彩戏法、看江湖人卖弄口才卖大力丸咳嗽药,又时不时买些小吃小玩意,看她有些累了,又说:“这儿有个茶座儿,我们坐下喝杯茶歇歇腿吧。”

这个茶座是露天的,北平人叫做“雨来散”,就是一片空地扫干净撒些水,摆上几套桌子条凳,旁边支个灶,遇上闹天儿下雨,茶客一哄而散。

老板端来茶壶茶碗,要给两人倒上,何天宝摇手说:“不必了,我就爱自己倒茶。”老板搁下家伙招呼别人去了,何天宝端起茶壶替贾敏倒茶,小声说:“按照广东风俗,我这叫做斟茶认错。”

贾敏不冷不热地说:“你有什么错儿?”

“咱们虽然有误会有摩擦,到底是友非敌。”

“是友非敌?”贾敏拿出香烟装在烟嘴上,何天宝帮她点著,贾敏吐口烟圈,慢悠悠地说:“看吧。”

何天宝说:“我之前对你防备太甚——这样,我做点儿实际的,我回头给你加一万军票,怎么样?”

贾敏忽然一僵,冷冷地问:“你以为我是在向你要钱?”

何天宝立刻摇头,说:“不是,只是我知道你们不宽裕,现在咱们不是国共合作团结抗日吗?当然有钱大家花。”

贾敏眉头微蹙,看何天宝,问:“秀儿回来了?”

何天宝摇头,说:“算了,我还是说出来吧,我看到你去东便门的神仙窝烟馆,我也知道那里是走私贩子的窝点。是你自己走私还是帮你们的组织走私?”

贾敏笑笑,说了“当然”两个字就不说了。

突然下起一阵太阳雨,还下得挺大。

何天宝脱了衬衫,遮著贾敏的头,拥著她跑进附近的一处旧宅门的门洞里。

贾敏整理头发,说:“也不用故作慇勤来哄我,一点儿太阳雨嘛,用得著遮遮蝎蝎的……”正说著,外面雨越发的大了,乌云遮住阳光,正午的天阴得好像阴得好像黄昏一样,雨幕密得看不清几步外飞快收拾东西的卖艺人,雨声遮蔽了一切声音。

何天宝忽然凑过去吻在她唇上。

在三十年代的中国,当街亲热可是惊世骇俗的举动,贾敏一下子就软了,只觉得满脸火烫,竭力闪开,低声说:“小冤家,小祖宗,别闹,这是大街上。”

何天宝搂住她腰,说:“那你说你不生我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放开我……好好,我不生你的气了。”

何天宝无赖地笑笑,松开了手,笑吟吟地看著贾敏。

贾敏说不下去了,也看著他,目光中的寒冰化开,似嗔似喜似愁。

两人对视了良久,贾敏忽然问:“为什么放过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

“跟我一刀两断的机会。”贾敏垂下眼帘,望著自己的茶杯,“你冤枉了我们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之前的……关系,不过是个错误。既然你我都承认国共必将一战,现在我们闹了彆扭,咱们就此划清界限,恢复正常的距离。不好吗?”

“我也想过。”何天宝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说,“但是捨不得。”

贾敏有点意外,垂下眼皮,伸手抚摸何天宝的手背,低声说:“孩子气。”

何天宝将另外一隻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说:“随便你怎么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我只知道我眷恋。”

贾敏有些忘情,抬起一隻手温柔地抚摸著何天宝的脸,自言自语说:“多情的傻孩子。”

“我再弄笔钱给你,你就不要去了,风险太大。”

贾敏摇头:“我们的生意太大,你就是贪污了你们商会所有的经费也不够。”

“什么生意?”

“去烟馆,卖的当然是烟土。”贾敏撇撇嘴,取出象牙烟嘴禽著,从香烟筒里抽出一支插好,何天宝习惯性地帮她点著,然后就后悔了,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好像这样就能平衡均势。贾敏吸了口烟,眯著眼看何天宝,说:“实话实说吧,在跟你演戏之前,我是帮根据地卖鸦片的。”

“……”何天宝仍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中国禁烟禁了一百年了,但从来都是难以禁绝。日本人来了之后,为了收税,公开发牌照给烟馆,卢沟桥事变之后沦陷区百业萧条,只有烟馆越来越多。共产党要从沦陷区赚钱,也只能从鸦片下手。

北平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很快就小了,但路上却积了许多水,何天宝跑进雨中,拦了辆洋车,扶贾敏上车坐了。经过金鱼胡同西口的羊肉床子,何天宝买了些熟菜回家,贾敏安排碗筷,两人静静地吃了饭,一起收拾了桌子。

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听广播。

贾敏说:“你吃饱了喝足了抽著烟喝著茶,说吧。”何天宝苦笑:“说什么?”

“说中国百年颓势半壁江山,都毁在鸦片上了,我为什么要卖?”

“你是谁?”

“我本来是贾敏,15岁之前是女学生,之后是女革命者,被你爸爸强奸嫁给他所以我是妻子,生了你所以我是母亲,二十七岁我成了女间谍,然后又当女革命,中间当过几天女鬼,侥倖不死我就是贫农李燕子,亲自操铡刀的刽子手——说起来戴笠应该多谢我这个小师娘,这些年我铡过的ab团派好像还有d什么的全是铁杆共产党——三十六岁变回女间谍,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我首先是你的敌人,然后是你的情人,无论我们再怎么演戏也改变不了的,我是你的妈妈——你肏了几十次、还边肏边在心里憎恨著的妈妈。”

刚下了雨天却仍然阴著,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一阵凉风吹来,贾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何天宝第一次觉得她楚楚可怜,他拉她的手,说:“冷,过来一起坐吧。”

贾敏松开他的手:“不冷。”

何天宝又去抓她的手:“我冷。”

贾敏抽身进屋拿了床薄被出来盖在他身上,说:“现在你不冷了吧?安静听戏。”

今晚播的是《二进宫》,即使是何天宝这种戏盲都爱听,谭富英裘盛戎张君秋的录音,掐头去尾,很快就到了最热闹的三人对唱部分“怀抱著幼主爷把江山执掌”,正唱到“哪一个忠良又有下场”的时候,忽然停电了。

收音机上的红色指示灯和房子里的电灯同时熄灭,小院里瞬间漆黑一片。

何天宝觉得这好像自己和母亲这段禁忌关系,一场光辉热闹,突然戛然而止。

他不说话,贾敏也不说话,两人就坐在那里,一同慢慢地没入黑暗。

贾敏拿了支烟,何天宝习惯性地抢著划了火柴,贾敏吸了口烟,低声说:“小宝,我们的关系,还是从此恢复正常吧。两个敌人,凑合著演几天戏,一拍两散永不再见。”

何天宝说:“我不干。”

“什么话?”

“我做不到,我喜欢你,喜欢拥抱你,亲吻你,占有你。”

贾敏把脸埋在双手里,指缝间的烟头在黑夜中颤抖:“真是冤孽……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能重新拿我当妈呢?”

何天宝忽然说:“让我看看你卸了妆的样子。”

“啊?”

“你每晚都先安排我睡了,关了灯,才去洗漱卸妆;每天又都比我早起;做ài的时候你一定关灯。从来不让我看见你卸了妆的脸。如果你让我看看,也许我就会幡然醒悟,回头是岸。”

贾敏吸了口指缝间的烟,把剩下的半截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伸手扶著膝盖,站了起来,说:“好。”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站住,背对著何天宝说:“把你的照相机架起来吧。”

何天宝愣了一下才醒悟,一跃而起,匆匆忙忙地架起照相机,淮备闪光灯。

洗手间里的水声停止,贾敏走出来的时候,刚好来电了,堂屋的电灯刺眼地亮起。贾敏彷彿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震慑,愣在门口不动,沐浴在雪亮的光中。

贾敏穿了件丝绸睡袍,领口系得很紧,下面露著两条小腿。她脸上的妆卸去,彷彿老了好几岁,真的像个四十岁的女人了,她皮肤依然白皙,面庞稍显松弛,眼睛周围多了些皱纹,即是卸了妆而且满面疲惫,仍然看得出是美人,但也看得出是迟暮美人。

睡衣里没带胸罩,隐约可见乳房硕大的形状,同样隐约可分辨出这对硕大美好的乳房已开始下垂,双腿笔直,但膝盖和脚踝处满是依稀可见的青筋,所谓岁月的痕迹。

贾敏微笑,慢慢脱下睡袍丢在一边,站在当地,看著儿子,眼光深不可测,满是沧桑,彷彿秋天飘满落叶的江河。

何天宝低头看照相机,微微调整光圈快门,说:“我数到三请微笑,不想微笑也可以——你这样有种微微腐朽的美,不是,是成熟的美。一二三……”

闪光灯冒出一股青烟。

贾敏原地不动,问:“照好了?”

“好了。”

“看清了?”

“看清了。”

“你过瘾了,咱们到此为止吧?”

“我不。”何天宝走过去,把母亲拥入怀中,亲吻她。

他的舌头进攻她紧闭的唇。她柔软地沉默地承受,不逢迎不反对。

何天宝一边雨点般地亲吻贾敏一边说:“我就是认为你很美,我觉得你美就行了。”

“何必自欺欺人?”贾敏撑开他,拉著儿子的手摸自己的脸,“这脸上有皱纹,不化妆就不敢见人。”又拉著他的手向下摸,“乳房开始下垂,小肚子总是鼓鼓囊囊的——怎么比得上你的日本小特务?”

何天宝愣住。

“别忘了你妈是干什么的,你一晚一晚地泡在什么商会,我能看不出来?”

雪亮的灯光下,她漆黑的、沧桑的眼睛凝视著他。“你只是像每个特务一样,空虚寂寞,紧张焦虑,朝生暮死,所以特别想女人。我只是碰巧在你身边的女人而已,没什么特别。你不要自欺欺人。”贾敏冷笑,“我知道,我也是特务。”

何天宝目不转睛地回望母亲,终于松手,缓慢地、惊慌地后退。

今夜贾敏没有挂布帘,何天宝自己躺在大炕的一头,睁眼看天花板,心里有一种挫败感,像是多年前某天早晨醒来,父母都不见了,身边只剩下姐姐。

他的脑子急速运转著,来来去去无数念头,一会儿想要不惜一切把贾敏留在自己身边,一会儿又想要衝进厨房,拿出米缸里的手枪回来杀掉这个女人。

不知道为了什么。

贾敏忽然叹口气,起身拉亮了电灯。她卸了妆的脸和半掩的前胸沐浴在明黄色灯光下,说不出的疲惫。

何天宝看著她,也慢慢坐起。

贾敏说:“反正你也睡不著,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鸦片的故事。”贾敏说,“你翻来覆去的,就是纠缠这个是吧。”

“你说。”

“抗战三年,我们根据地有将近百万军队,可你们的蒋委员长还按著最早的一个军三个师给我们武器弹药,我们用什么打鬼子?就算我们自己造,製造弹药的火药和化学品总要钱买。还有我们的伤兵,他们也是为国负伤的,现在日本人封锁海岸线,盘尼西林吗啡手术刀注射针头,哪一样不是天价?”

何天宝想反驳,但忍住了,等她说完。

“我们的鸦片以前是卖到沦陷区的,但是现在热河土恢复生产,平津一带的市场我们越来越赚不到钱。就在这时,有条路子送到我面前——就是神仙窝烟馆那些走私贩子提供的。你知道武汉东边有块还在国军控制下的飞地。”

何天宝点头,武汉沦陷后鄂东没有望风而降,负责人是鄂东行署主任程汝怀。

“我们今年的收穫,主要就是要卖给他的。这个程汝怀在你们那边比起来,算是很能干的。”

何天宝忍不住都囔一句:“什么能干?发国难财的王八蛋。”

“你还是听我说完再骂不迟。”

贾敏柔声说,“程汝怀是湖北本地人,人脉广所以能控制局面,日本人组织不起来可靠的伪军,就是我们也渗透不进去。今年最让他头痛的问题,不是日本人,而是保卫他的五战区,也就是李宗仁李品仙的桂军。桂军打仗厉害,敲诈地方更厉害。今年河南湖北都闹灾歉收,重庆分派给湖北的军粮任务是一百五十万石,一百万给桂军。桂军说不够,又加派一百万,现在桂军非要程汝怀九月之内交出二十万石粮食,不给就要自己动手徵粮了。程汝怀害怕桂军祸害乡梓,只能筹钱去湖南买粮,筹法币他无论如何也凑不够,所以就想到用法币买烟土,再去湖南换粮。”

这个乱世中,烟土可以当做跟黄金白银一样的硬通货,何天宝是知道的,听到这里点点头。

“我们的烟土会由游击队送到游击区边缘,交给齐燮元的华北治安军,治安军送到鄂豫边境的老河口,交给中央军汤恩伯的部下,他们再押送去鄂东给程汝怀和他的乡绅们。而从鄂东送去湖南换米,则由汪兆铭的伪军接手,进了湖南就交给张治中的国军护送给本地米商,湖南商人用米换了鸦片,再把这些鸦片交给送新兵团去云南的军官运到衡阳,从那里卖到广东江西去。贵军的风俗,押送新兵的长官都让新兵每人挑七八十斤的担子帮自己走私。平时挑布匹盐巴之类,利润不高,新兵死亡逃亡率大概是五到八成。因为帮我们运鸦片赚得多,所以这批新兵会得到较好的待遇,也许能少死几个……”

贾敏从游击队开始,每说到这条鸦片链条上的一方就屈一根手指,说到这里晃晃弯起来的七根手指:“我们的烟土害了大后方吸大烟的百姓,但是为八路军筹钱能治好很多敢于为国捐躯的勇士,给南北伪军和中央军都赚了外快,给桂军买了粮食,又从军阀手里救了游击区的一方百姓,最后让你们多得到几个新兵——你说我们是好人坏人?”

“当然是坏人,你们全部都是坏人!”何天宝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有苦衷就可以贩毒、就可以敲诈地方、就可以纵兵洗劫、就可以伤天害理,那么有苦衷是不是也可以卖国了?汪兆铭有没有苦衷?”

贾敏温柔地笑。

“你觉得我年轻幼稚,是不是?”

“是。”

“你自己睁开眼看看,世界被你们这些不年轻不幼稚的、练达务实的大人搞成什么样子了?”

“是。”贾敏居然没有反唇相讥,仍然微笑著,眼中有泪光闪动。

何天宝放松了紧绷的脸,问:“你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好久没想起来,居然还记得。”

何天宝挪到她身边,贾敏抿嘴笑笑,伏到他怀里,毫无徵兆地、悲恸地哭泣起来。何天宝拍著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贾敏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说:“没事儿了,睡吧。”

“有话想说吗?”贾敏摇摇头,躺下面向墙睡了。

第二天早晨,何天宝天濛濛亮就起身去买了早餐,回来贾敏还没起,他把早餐留在桌上就去商会做事了。

苏浙皖商会的招牌挂出去半个月,何天宝终于认识到这份工作根本不是什么一方大员什么驻外大使,主要内容只有陪笑脸和碰钉子。北平政府铁了心跟汪精卫分庭抗礼,何天宝什么也办不成。

临近中秋事情多,北平人讲究“三节算账”,相熟的商家之间平时不花钱只记账,到端午中秋除夕再要账。现在经济不景气,各个商号都有不少欠款收不回来,苏浙皖商会挂了招牌,就有许多商人找上来,要求他们帮忙讨账或者协调三角债。

金启庆老奸巨猾,早早地包揽了送节礼的事情,满四九城乱跑地给各机关送节礼。何天宝忙著给各种买卖铺号行商当中间人调停账务,早饭午饭都在应酬,这天中午的饭局在什刹海会贤堂,做东的是一位姓吴的鸦片贩子。吴某手段了得,居然拿出张陈公博的片子。

陈公博是汪精卫的文胆,汪伪政府里的奇葩。国难当头还会投奔汪精卫的人,要么是汪精卫夫妻的亲戚,要么如周佛海般贪财,要么像褚民谊似的好色,又或者像邵氏军跟蒋介跟蒋介石有私仇,只有这位陈公博,是真的信仰汪精卫,相信他带头投降是满腹苦衷曲线救国。这样的人物会替鸦片贩子出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吴某坦然相告,原来南京政府开张几个月,要维持政府和军队开支,唯一靠得住的财源就是黄赌毒。财政部长周佛海自己捞钱彷彿千手观音,让他掌管公款维持收支就不灵了。陈公博也只能卷起袖子下海,帮鸦片贩子活动关系。

何天宝上下打量这位吴某,他方脸大口,干净爽利,完全不像卖鸦片的,他向何天宝说明来意。宏济善堂的大本营是沪宁杭一带,现在上海鸦片生意好得出乎意料,江南不产鸦片,他们主要从南亚和中东海运,费用高而周期长,他们就想到要採购廉价的热河土。可是沪宁杭一带的日本军队和汉奸跟华北是不同的两个系统,指望发公文可能三年五年也打不通这条渠道,所以盛老三派他来北平活动关系。

盛老三貌似是南京政府大红人,但何天宝心中有数,汪精卫不喜欢瘾君子更不喜欢这种钱袋子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早晚要把鸦片从盛老三手里收回来。按照官场的规矩,不管这鸦片贩子如何弄来的,有陈公博的这张片子在,何天宝就只能照办。何天宝立刻满脸堆笑,拍胸脯说自己一定全力去办。

吴某说:“我说句话您别介意,我听说过几天您就要回南京了……这事还请您务必尽快抓紧办。”说著拿出一个纸包,掀开一条缝让何天宝瞄一眼,然后把纸包放在桌上。

何天宝看清了包著的东西,心花怒放,立刻跟吴某成了朋友,不管做得到做不到先狠拍胸脯作了通保证。

何天宝回商会打电话叫了个外卖送回去给贾敏。刚放下电话电话就响了,是邵氏军的秘书,说周佛海已经开始在汪精卫陈璧君那里给何天宝上眼药了,还催著江世孝赶紧交接工作到北平来。话里话外,邵氏军对于何天宝没有帮盛家的鸦片买卖铺路而不满,要他尽力帮助吴某,暗示说这是最后机会了。

放下电话,新来的听差进来说有位王先生求见,自称认识何理事。何天宝立刻说请,他在商会里除了跟李晓滢胡天胡地,唯一的乐趣就是欺负那几个南方鸦片贩子,不替他们办事,还隔三差五地叫一个过来请客,其中有位姓王的最可笑,每次付账时满脸的肉都会一起抖动。

人带进来了,何天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来的人不是鸦片贩子,而是特务头子王天木。王天木变节前是军统四大天王,他上次在金启庆请客时突然出现“蹭饭”,又说什么在三道高井见过何天宝,不知道是对他起了疑心还是试探。

何天宝热情地让座:“不知道是您到了,怠慢怠慢。”又叫工友:“老郑,泡茶。”

王天木看著何天宝,那是老特务才有的眼神,友善又猜疑,彷彿能洞悉人心。他坐下先笑,然后才慢慢说:“何先生果然还记得我。”

“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

王天木跟何天宝寒暄了一会儿,忽然转换话题:“我今天路过这里,进来打扰,冒昧得很。”

“王先生是大人物,愿意跟我閒聊,那是给我机会学习,不过您是不是什么事呢?”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天在东安市场吃饭,我见过何先生的夫人,想请问一下,你夫人的头发是在哪里做的呢?”

何天宝愣了,说:“这个……我真不清楚,好像是北兵马司附近的一家小理发店,叫上海美发、上海发廊之类的。王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我新交了个女友,她留的是女学生那种齐肩发,不好看,我想让她也烫一个你夫人那样的。”

“咳,她也是来了北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烫发了,我倒觉得从前那种好看。中国人嘛,直头发,清清爽爽。”

“怎么,短发也能烫吗?”

何天宝茫然地看著他,陪笑著问:“您什么意思?”

王天木还是那副表情看了看何天宝,换了话题继续閒聊,两人又说了些閒话,王天木告辞走了。

送王天木出门,何天宝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只觉得衬衫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这家伙也许是问到当初跟何天宝一起从南京出发时的“魏秀”留的是短直发。何毓秀那张证件照的摄影糟到惨不忍睹,又把头发拢到了耳后,看不出她的短发到底留了多长。

他坐在房间里连续抽了五六支烟,终于下了决心,离开商会开车回家。回到金鱼胡同,小院大门紧锁,何天宝转身出来,八婶和白奶奶在大门口水龙头旁边洗菜,见到他甩閒话,说没见谁家小媳妇见天满街逛的。

何天宝出来满街乱找,遥遥看到贾敏从胡同西口走回来,慌张又惊喜地迎上去。

贾敏问:“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今天王天木去找我,好像猜疑你的身份,我担心你有麻烦。”

“你刚才帮我叫的外卖,伙计送来的时候把家伙留下了。我吃完了反正没事儿就走过去还给他们。”贾敏有些感动,握住了他的手:“我没事儿,回去吧。”

两人回了24号院,八婶和白奶奶还在公用水龙头那儿聊天,说:“小两口手拉手回来啦?”

“还是你们这小两口没孩子的感情好。”

“蜜里调油似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了门,贾敏扑到何天宝怀里,问:“担心啦?”

何天宝热烈地吻她,说:“我确实吓著了,以为王天木会对你不利。”

“没事儿,王天木把他知道的军统那点儿事儿卖光之后,日本人就不待见他了,他现在就算想找咱们麻烦,也得找北平的官僚层层上报,起码得几天工夫。”

何天宝听出她话里有话:“几天工夫……那几天之后呢?”

“招娣来过一趟,带来消息说南京接替你的江世孝已经离开原职了,过了中秋节就到北平来。他是见过秀儿的,我诈死的计划,就定在农历八月十六。到时候我们去妙峰山上香,在山路上製造一起假车祸,然后你扶灵回南京。”

何天宝喉头硬咽,说不出话来,只是更激烈地吻贾敏,然后开始脱她衣服。

贾敏并不反抗,只是说:“到房里去……小宝乖……咱们先进房。”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堂屋,何天宝把贾敏按在桌子上,从旗袍侧边开衩处伸手进去抚摸她的大腿屁股下体,又想把旗袍褪上去。

贾敏说:“小疯子……轻点,我的旗袍!”

“差点儿忘了,我有好衣服给你。”

何天宝神神秘秘地给了贾敏一个纸包,说:“洗了澡换上这个吧。”

贾敏打开看了看,没懂是什么,拿出来摆弄了一会儿,才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东西,笑啐了一口,说:“流氓,哪儿淘换来的这东西?估计是洋船水手带来的,天知道什么葬婆子穿过的——我不要!”

“放心,干干净净,战前巴黎出的新款,有人从上海买了孝敬我的。”

“什么人犯的著这么大手笔来收买你?”

“看不起我?”何天宝笑,又自嘲地说:“好吧,其实是你同行,沦陷区的鸦片贩子,想要找路子买热河土。”

贾敏眨眨眼,说声,“等著。”走了出去。

何天宝听她进了洗手间,等了很久,才听到洗手间门开关的声音。

跟著贾敏在门口说:“要不咱们等晚上再看吧。”

“我等不及了。”贾敏似喜似嗔地哼了一声,还是走了进来。

这是一件低胸短睡裙,开口极低,堪堪遮住乳头,把两个大乳房併拢托起,挤出深深的乳沟,加倍的波涛汹涌,裙子是用尼龙做的,除了乳头和下体三角地,其它部分都是镂空的。她站在门口,扶著门框,叉腿翘臀,摆出一个诱惑的姿势,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屁股。

何天宝看得血脉贲张,走上去把这肉感美妇抱住,跳舞一样转了几个圈子,把她按在桌子上,摩挲她光溜溜的下体,舌头抵在她嘴里,脱掉了自己的裤子,阳ju在母亲的阴阜上蹭蹭,感到她已经湿了,捅了进去。

“新买的桌子……你再给压塌了……”贾敏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抗议,下体已经在耸动迎合。

两人边做ài边脱光了彼此的衣服,先在桌上干了一会儿,贾敏洩了一次身子,休息了一会儿又要。这次她彻底进入了状态,香汗淋漓,双腿像蛇一样盘住何天宝的腰,忘情地顶著,让儿子的阳ju尽量更深地进入自己的身体。何天宝一手抱贾敏后背一手抓住她的屁股,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走动。

贾敏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一声惊叫,何天宝的阳ju已经顶进了她的y道。

“轻点儿……你这样……好累吧?”

何天宝抱著贾敏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说:“我不累——你喜不喜欢?”

“喜……喜欢。”

“小骚货,大点儿声,说清楚,说你喜欢什么。”

贾敏咬著何天宝的耳朵说:“小骚货喜欢被你捧在手心里干。”

何天宝索性边震动手臂边走,几步迈出大门走进了院子。

满院鸽子纷纷走避,衝天飞起。

贾敏又是叫又是笑:“疯子……小疯子……”

“叫我什么?没礼貌!”

“你这肏你娘的小疯子,说什么礼貌?”

“亏你是大家闺秀,说这样的粗话——我要教训你!”何天宝双手托住妈妈的湿淋淋的大屁股,双臂震动,贾敏如遭电击,嘶声尖叫。

光天化日,被儿子抱在手里肏弄,还情不自禁地叫床。贾敏又羞又怕又亢奋,浑身颤抖,y道也在颤抖。何天宝也不管她怎样低声抗议哀求,一路穿过院子,走到门口,把她后背顶在大门一侧的柱子上按住,凶猛地衝刺起来。

此时还不太晚,院门外隐隐听得到八婶和白奶奶的声音,贾敏魂飞魄散,死死咬住何天宝的肩膀,双手在他背上又掐又抓。

何天宝越衝越起劲,就是不射。贾敏奋力用他肩头的肉堵著自己的嘴巴,仍然不可自制地发出呜呜声。

何天宝这样也是又累又兴奋,毫不停留地衝了几百次,他抱著贾敏,从院子里一直走进东屋,疲惫地滚倒在炕上,休息一下。

贾敏伏在他身上,轻轻咬他胸口,又是皱眉又是吸气:“人家后背被你撞得疼死了——死人不淮装睡……小流氓,臭流氓……我不等诈死就要先死了!”

何天宝躺在那里,懒洋洋地随她说任她咬,听到这个“死”字,忽然心中一凛,问了句:“怎么死法?”

贾敏美目一扫,用最小的声音说:“快活死。”说著抱著他的身子蹭啊蹭。

何天宝故作姿态地皱眉:“好热的天……”

“天儿热才要歇晌嘛,来,跟妈妈睡个午觉……”

母子俩缠绵了一会儿,同时情动,又开始做ài。

贾敏很快又高潮了一次,累得瘫了,叹息说:“我是不成了,你还不出来——你自个儿折腾吧。”

何天宝翻身上马干了一阵子,贾敏连洩几次,下体开始变得干热,痛苦起来,披头散发地哀叫。天气确实很热,何天宝也是汗流浃背,他突发奇想,下炕从冰桶里捞出一把冰块,一颗颗塞进妈妈y道。贾敏本来四仰八叉地瘫在炕上,忽然受到这样的刺激,惊叫起来,何天宝塞完冰块儿塞进ji巴,肏弄起来,贾敏四肢挥舞,大呼小叫。再一次冲上高峰。

两人躺著聊了一会儿,又听了一阵子电台,何天宝饿了,想起堂屋桌上还有,何天宝嚷热,赤裸裸地走到院子里,瘫倒在葡萄架下的躺椅里乘凉,拿起桌上的小茶壶,闭著眼嘬著。

&贾敏也光著身子鬼鬼祟祟地跟了出来,爬上躺椅,一手拿开何天宝的茶壶,一手托著自己的乳房送进何天宝嘴里。

何天宝边吸吮乳头边揉捏乳房。贾敏吃吃笑,说:“摸起来如何?”

何天宝讚扬:“好像变大了,我辛苦劳作,收穫不错。”

“是啊,你每天除了干你娘就不想别的。”贾敏挑逗地说,一隻柔软的手探下去握住儿子的阳ju。

“如果你还要,就得多出点力气。”何天宝边揉搓母亲的乳房,边把她的头往下按。

贾敏横了他一眼:“你要是真不成了,还会想这个?”

“求求你,帮帮忙,江湖救急……”

贾敏笑骂:“没良心的,整天逼你亲娘舔你这根东西……”嘴上这么说,却拉何天宝在石墩上坐下,拿个垫子摆在他脚前青砖上。

“别耍花枪,我知道我家的小婊子最喜欢舔这个了,对不对?”

“你叫我什么?”贾敏绷著脸,媚眼中却带著笑意,手隔著裤子揉碎何天宝的命根子。

“亲媳妇儿,好媳妇儿,乖乖媳妇儿。”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一口咬断了你这坏东西!”贾敏跪下身子,褪下何天宝的裤子,早已跃跃欲试的小何天宝立刻跳了出来,贾敏长大了嘴巴,将y茎连同阴囊一口含住。

何天宝想起那天肏弄女特务小嘴的事儿,抽出ji巴,湿淋淋地往母亲嘴里送,贾敏皱眉看他一眼,张口迎合,舔了一会儿,她实在有气无力,何天宝双手抓住她的面颊,像肏屄一样狠肏,中年熟妇承受力就是强过年轻姑娘,贾敏涨红了脸皱著眉,勉力承受,何天宝终于射了出来,像滩泥一样栽倒在她身边。

贾敏仰躺在他身边,嘴角曳著一丝白线,喃喃地说:“小王八蛋……你真狠心……”

何天宝满脸飞红:“对不起,刚才我……情不自禁。”

贾敏啐了一口:“呸!情不自禁个屁,你是原形必露吧,小流氓。”

“对不起,辛苦你了。”何天宝满足地抚摸著母亲的脸庞脖颈胸口,恋恋不捨掌下这具滑嫩的肉体。

贾敏说:“下次你要这么……弄我嘴的话,先说一声,让我有个淮备。”

何天宝感激地看她,贾敏娇媚地夹了他一眼,说:“乐了……乐了……想乐你就别绷著啦。”

何天宝拉过贾敏抱个满怀,一边抚摸她的后背,一边温柔地吻她,他的嘴唇沿著她的脖子乳房,一路向下,身子随著退下躺椅,吻到她弹性十足的屁股,滑腻的大腿内侧,然后突然舔了她阴唇两口。

二三十年代的左派青年有相当的性自由,一度流行过“杯水主义”,共产党的根据地里结婚离婚同居的也很随便,这叫革命。贾敏结识过不少男人,但从未享受过这种口唇服务,惊得整个人僵在那里。

何天宝伏在妈妈两腿之间,用嘴唇禽住她的阴蒂。贾敏“啊”的一声,瞬间魂飞天外,嘴里浪叫连连,“小男人亲丈夫乖儿子~~”的乱说,跟著身子猛地向上弓起,何天宝见识过,立刻向旁边让开,一股淫液从贾敏的y道里射出,哗哗流淌,半截躺椅都湿淋淋的,在月光下闪著淫靡的光。

贾敏浑身发抖,两眼目光涣散,直勾勾地看天,嘴里颤抖,轻轻哭泣,说:“抱我,抱我。”何天宝爬上去抱住贾敏,贾敏立刻蜷在他怀里,热烈地吻他,一边哭著,一边低声呼唤:“小宝,小宝,小宝,小宝……”

何天宝搂著母亲亲吻安慰,像是刚刚开苞了一个小姑娘。

“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性高潮,我的头现在还是晕的……这话我只说一次,从今开始我对你死心塌地,——信不信由你。”

“你不想诈死了?”

“小宝,我好想跟你一起私奔,我们到香港去,到澳门去,到新加坡去,到南美洲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南极洲我都肯去。”贾敏看著何天宝,神色惨然,“可惜我们是母子,我们注定了不可能长久的。”

贾敏忽然开始热烈地亲吻何天宝,急匆匆地一路向下。

何天宝笑:“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是做什么?刚折腾了一下午,你就是想再战三百回合也得容我喘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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