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没有落红
只要没有圆房,任何理由,对于穆太后而言,都是荒唐的借口。所以她又冷言问道:“皇后的落红何在?”
“什么红?”千颂儿一脸惊奇看着穆太后,但是穆太后目中无人的气势,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所以她又一脸无知的看向百里星辰,比起穆太后的威信,百里星辰显得更加阴冷几分。
没有理她,千颂儿困惑的鼓着腮帮子,一会她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那腮红,胭红都有,就是没有什么落红。”
沈碧雪忍不住噗嗤一笑,要不是穆太后冷眼瞥了她一眼,她赶紧忙捂着小嘴,估计她就要大笑出声,不过碍于身份,她还是掩嘴偷笑。
一场喜庆的敬茶,却在一场荒唐的笑话中结束,在穆太后的冷待中,众人各自纷纷散去。
“说好请吃饭的,连一只筷子都没看见。”千颂儿一边走着,一边气呼呼的抱怨着。
走在她身旁的百里星辰,是恨不得立马从她身边消失,或者说,让她立马消失在他面前,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忍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
“娘娘。”杨莲心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她优雅端庄的向百里星辰欠身示意了一下,随即又转向千颂儿笑道:“听说娘娘尚未用膳,臣妾那刚备了一些血参粥,不知是否有幸请娘娘一起品尝一下?”
“好啊,好啊。”千颂儿极度开心的迎合,但她又不明的说道:“血参是什么东西啊?”
杨莲心温婉动人的笑道:“血参乃是由千年人参,加入活血浸泡而成,据说滋补养血,对女子有极多的好处。”
千颂儿眉头一蹙,她一脸厌恶的说道:“啊?这么恶心?”
杨莲心娇容一沉,这么昂贵的东西,若不是想跟她套个近乎,她才不舍得请她一起服用,可她偏偏还不知好歹的嫌弃。
心里再多的不悦,杨莲心还是温和的说道:“娘娘若是不喜欢,臣妾命人备些娘娘喜欢膳食,保证娘娘合口。”
“这还差不多。”千颂儿很是满意笑了笑,随即又亲昵的挽着杨莲心臂膀,随和的说道:“走吧。”
千颂儿痴傻不懂礼数,杨莲心可不敢也跟一般见识,所以她制止在原地,又看了在杵在旁的百里星辰。
杨莲心走至百里星辰面前,依旧是温婉动人的说道:“皇上可有空一起移驾冰泉宫歇会?”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晚些再过去,爱妃先回吧。”比起对千颂儿的态度,百里星辰的语气,明显要柔和很多。
杨莲心只是略施了小小手段,就赢得百里星辰的欢心,她心里那是千百个高兴,但她还是优雅的颔首说道:“臣妾在冰泉宫恭候皇上大驾,臣妾告退。”
百里星辰没有回应,他下意识的瞟了眼千颂儿,哪想她正好也在看着他,因为实在不想去招架她的另类,所以他转身离开。
千颂儿从百里星辰的眼神中,清楚地看到他对她的反感,原本倔强的她,应该不甘屈服,但是反过来想想,换做是她被一个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折磨,她兴许没有百里星辰这般冷静。
杨莲心见千颂儿似乎有点出神,她一脸娇美的笑意中,瞬间流露出一道深沉的阴冷,虽然只是一闪即过,她已经笑盈盈的说道:“娘娘,可以走了吗?”
“走吧。”千颂儿大摇大摆找了个方向走去。
刚走出两步的千颂儿,又听闻杨莲心说道:“娘娘,是这边。”
千颂儿又及时止步,她转身傻呵呵的笑了笑,而杨莲心依旧是温和一笑,只是这样的笑颜,已经掺杂着一味莫名的情愫。
“哇~你这里可真大。”千颂儿四处观赏着冰泉宫大大小小的几个宫殿,只是一个妃位,就可以住这么大的宫殿,也太奢侈了。
杨莲心在旁难为情的说道:“娘娘的凤冥殿,乃是除云霄殿以外,宫里最奢华的宫殿,娘娘您又何必取笑臣妾的冰泉宫。”
“难道凤冥殿比这里还大吗?”千颂儿并没有好好去观赏她自己的宫殿,所以诈眼见到冰泉宫的样貌建筑,她确实有点惊讶,古代精美别致的建筑,绝不是虚构的。
“当然了,您是后宫之主,您的居处,当然比冰泉宫大上几倍,不然怎凸显娘娘你尊贵的身份呢。”杨莲心柔和的语气,心里却记恨着千颂儿故意的炫耀。
千颂儿一副无谓的说道:“你就别吹捧我了,谁人不知道我是个痴傻皇后,能做上这个位置,也都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不然除非朕也是疯了傻了,才会娶我一个傻子皇后。”
“朕?”杨莲心一脸困惑的看在千颂儿。
千颂儿索性装到底,她又无精打采的说道:“就是皇上啊,他不就叫朕嘛。”
杨莲心笑了笑,也算是没有应答中的回应,看来千颂儿痴傻的还不轻,竟然连百里星辰独享的自称,她都开口闭口的挂在嘴边。
“娘娘,膳食应该备好了,咱们进去吧,莫不要寒气伤了您的身子。”
“好吧,我都快饿死了。”千颂儿摸着干瘪的肚子,不提倒还好,一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张起来。
看着一桌美味的佳肴,千颂儿已经埋头狼吞虎咽起来,自从新婚一天没有吃饭,到现在才吃到皇宫的美味,她当然不能错过美食。
“娘娘喝点汤吧,别噎着了。”杨莲心端了一碗鸡汤递在千颂儿面前,看着她饿狼的形象,身为女子的她,都看不下去这幅狼狈的样子,想必任何一人男人,都不会对其动心。
“谢谢。”千颂儿头都没抬,直接端着一碗鸡汤喝下,因为吃的太猛,她夸张的打了一个饱嗝。
杨莲心用锦帕捂着嘴,真怕她吃的太多,会撑得吐出来,不过她还是好言问道:“娘娘吃好了吗?”
“没有。”千颂儿摇了摇头,让杨莲心脸色顿时大变,一个纤瘦的女子,吃了足足比她多上几倍,竟还没有吃饱,难道千家虐待她?
“不过我吃不下了,等会再吃。”千颂儿摸着鼓鼓的肚子,终于满意的又打了个饱嗝。
杨莲心看着一桌子狼狈的菜肴,她看了都倒胃口,于是她仰头吩咐道:“来人,把这些都扯了。”
千颂儿紧张的说道:“收了干嘛,我还要吃呢。”
好歹也是相府出身,千颂儿不至于这么穷酸吧?杨莲心质疑的心理,让她有点敷衍的说道:“娘娘什么时候想吃,随时吩咐一声,臣妾保证随时恭候娘娘用膳。”
“那这也太浪费了。”千颂儿看着一桌子美味,有些只是动了一下,有些还是完整一份,就这样倒掉,也未免太可惜了。
杨莲心懒得跟她这样蛮缠下去,她索性把话题转移,“臣妾那有今年新采的桂花茶,不如给娘娘来一杯消消食怎样?”
千颂儿倒也好忽悠,她又欢喜的说道:“好啊,我就喜欢桂花香了。”
两人回到主殿内,千颂儿凑了凑鼻子,“什么味啊?好香啊。”
杨莲心才能眼底瞟了眼角落里的香炉,上面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她脸色一沉,宫人竟忘了把香炉熄灭。
“娘娘喜欢这个香吗?”杨莲心挡在千颂儿面前,也正好挡住了她和香炉的视线。
千颂儿又嗅了嗅鼻子,但却蹙着小眉头说道:“喜欢,就是有点太浓了。”
“臣妾这有清淡的香粉,极为适合娘娘的性情。”杨莲心又转眼说道:“红心,去把本宫松依香拿来。”
不到一会,唤红心的小宫女,拿了一盒精致的香粉过来,杨莲心拿着香粉,又说道:“这是臣妾托人在边外带的香粉,可用在沐浴时擦拭在肌肤上,据说可以持久数日。”
“这么神奇?”千颂儿随手拿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外形确实精致,她忍不住打开,却因为用力过度,盒子崩开,香粉洒在地上,殿内顿时迷茫着浓郁的香味。
千颂儿捂着鼻子,被刺鼻的香粉,呛的是连连干咳,杨莲心捂着鼻子,紧张的退在一旁,她一脸的怒意,恨不得上去掐死千颂儿。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被呛死了。”千颂儿赶紧转身一头冲了出去。
看着昂贵的香粉,就这样被千颂儿打翻,杨莲心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好歹还能将就排上用场,杨莲心仰头喊道:“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红心匆忙的跑了进来,见满地的香粉,她也大吃一惊,所以她惊诧不明的说道:“娘娘,这怎么会...?”
杨莲心气愤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赶紧收拾了。”
“是,是。”红心战战兢兢地赶紧忙蹲下,小心翼翼的将粉末收起。
杨莲心也没时间顾着香粉,还有个千颂儿要她去招呼,于是她又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千颂儿差点没唤过气来,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清晰的空气,这时杨莲心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千颂儿摇了摇头,但她转眼又抱怨的说抱怨的说道:“你那香粉也太香了,差点没把我熏死。”
分明是自己愚蠢,反倒还怪到她头上来,杨莲心真是好心没好报,可人家是皇后,她就算再不平衡,也不能去跟她较真,于是她又歉疚满满的说道:“娘娘赎罪,都是臣妾一时大意,让娘娘受委屈了。”
千颂儿本是无意的抱怨,并不是真的怪罪杨莲心,所以她又难为情地说道:“我也不是怪你,就是你那香粉好像有点怪怪的,让人不太习惯。”
杨莲心娇美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那香粉也是臣妾偶然间得来,臣妾也从未用过,娘娘若是不喜欢,臣妾立马毁了它。”
“倒也不用,反正你喜欢就行了。”千颂儿倒也不至于,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就让别人也丢弃,不过折腾了一天,她倒是累了,所以她又说道:“对了,我出来这么久,也累了,先回去了。”
杨莲心很是热情的说道:“那臣妾派人送娘娘回宫。”
千颂儿连连拍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走就好了。”
杨莲心倒也不多客气,她欠身说道:“那臣妾恭送娘娘。”
“走了。”千颂儿挥手离开。
这时红心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匆忙的走来说道:“娘娘,赶紧把药喝了吧,千万不能让香气渗入体内。”
杨莲心丝毫没有怠慢,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汁喝下。想到一切都是千颂儿闯的祸,她气愤的狠狠将碗摔在地上。
一阵碎响声,嘈嘈传开,又渐渐落下,却始终不能消褪杨莲心的愤怒,红心在旁见状,她又安慰的说道:“娘娘,您不用担心,此香粉只要在一个时辰内,从身上洗净,便不至于造成不孕,更何况您服用了驱散药,想必更加不会影响到生育,奴婢这就是备水帮您沐浴,保准不会有事。”
“慢着。”杨莲心冷冰冰的语气,和她刚才那副温婉动人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她又一脸阴冷的说道:“皇上今晚会过来,你们提前把红香点在寝殿里,待皇上来了,就赶紧灭掉。”
“奴婢知道了。”红心颔首示意了一下。
“还有,本宫不希望在主殿内,闻到任何不该有的气味。”杨莲心一双阴冷的凤眸,酷似寒冰般瞥了红心一眼。
红香顿时大悟,她想起了正殿内的香炉,由于忙着给千颂儿准备膳食,一时竟忘了熄灭,所以她担惊的说道:“奴婢该死,至此绝不会再犯。”
“下去吧。”杨莲心挥了一下玉手。红心退下后,杨莲心也赶紧忙前去沐浴,她可不能处心积虑的去害别人,最终却毁了自己的一生。
千颂儿一边看风景,一边询问凤冥殿的方向,也有热情地宫人主动帮她带路,但是她一心想熟悉一下皇宫的环境,所以她又婉言拒绝了宫人。
一个人无拘无束的边走边玩,这样倒轻松自在,不用去担心她人的不轨,也不用去应付她人的虚伪,更不用去揣测她人的意图,如果能一直这样,那真是人间天堂的日子。
“哪里来的小宫女,竟如此不懂规矩?”一声严厉的训斥,惊扰了千颂儿大好的心情,她循音看去,只见两名貌美的女子,和她正好是擦身而过。
那名粉色宫服的女子,一脸凶巴巴地说道:“说你呢,看什么看?”
千颂儿心里一横,放着宽敞的大路,你们不走,偏偏惹上她一个疯癫的傻子,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你在叫我吗?”千颂儿走上去心平气和的询问。
那粉衣女子,又嗔怒的说道:“放肆,见了本宫难道不知道行礼吗?”
一旁的绿衣女子,倒是好声好气的说道:“姐姐莫生气,人家明明也是小主出生。”
也难怪这两人不认识千颂儿,一来是她初进皇宫,二来是她嫌凤冠太重,所以取了下来,没有身份象征的装饰,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难免有人会误认为宫女,不过她的衣着,多少还能证明她并非宫人。
粉衣女子一脸讥讽的勾勒一下嘴角,“也不知是哪个宫冒出来的奇才,竟画的如此惊人。”
绿衣女子借口应和道:“可不是嘛,不然也不会从未露面,想必皇上也是怕她出来吓人吧。”
此二人,亦不是旁人,粉衣女子乃是良人‘吴氏’绿衣女子,则是丽人‘周氏’,二人皆是七品妃位,算是宫里较为低级的妃嫔。
千颂儿看着她们相同的表情,都是一脸讥讽轻蔑的架势,她心里也熊熊冒火,但是她还是冷冷的说道:“不想被吓死,就赶紧滚,否则我变鬼缠着你们。”
“混账。”吴氏满颜怒色的说道:“皇宫圣地,竟由得你在此放肆,还不快快下跪受罚。”
千颂儿耐着性子,又气冲冲的说道:“识相的赶紧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在她还能压制火气时,她还不想扰了自己的大好心情,所以她怒‘哼’了一声,随即便绕道离开。
周氏见她无动于衷,且还口出狂言,她也嗔怒的说道:“大胆女子,竟敢无视本宫,来人,快快把她拿下。”
几名小宫人,纷纷朝千颂儿扑去,突然千颂儿一个转身,吓得几名小宫人,连连后退了回来。
给她们活路,她们不走,那就不能怪她手下无情了,千颂儿又大摇大摆的折了回来,直直的走在周氏和吴氏面前,她高挑的身姿,足以用仰视的姿态看着她们。
吴氏和周氏,都被千颂儿突变的气势,压的有点不禁自畏,她们不约而同的相视了一眼,好像都在传递彼此的士气。
“你这小尼子,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宫今天送你上西天。”吴氏一脸凶狠狠的仰头吩咐道:“来人...”
周氏突然制止道:“姐姐莫急,好歹咱们也该知道她姓谁名谁,不然岂不是让她死的轻快了。”
吴氏想想也是,她们也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杀个人吧,于是她又冷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出自哪个宫?别等你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千千颂儿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名字你们不配知道,不过凤冥殿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吴氏和周氏,还显得有些迟钝,但是一想到凤冥殿,乃是皇后的居处,她们又相视了一眼,但立马都露出一脸讥嘲的笑意。
“凤冥殿。”吴氏一脸讥嘲的仰头大笑了两声,随后她又趾高气昂的说道:“你要是出自,本宫就...”
吴氏突然欲言又止,因为千颂儿手中的凤冠,让她大惊失色,一旁的周氏,也是面色煞白,一双细长的凤眸,惊诧的盯着她手中的凤冠。
“皇后娘娘赎罪,臣妾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娘娘,求娘娘赎罪。”吴氏和周氏,都惶诚惶恐的匍匐在地,她们听说晋封了皇后,本就是因此不平衡,本想逮个人出出气,哪想却正巧逮着那位新后。
千颂儿得意一笑,这就是太现实的人心,这种以往只会再电影里出现的一幕,竟如此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会向那些刁蛮的巫婆一样凶残,所以她不温不冷的说道:“不识泰山不是你们的错,谁让你们有眼无珠呢。”
吴氏由于惊吓过度,所以她还有点迟钝,倒是周氏也不管好坏话,她恐慌的连连叩首说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有眼无珠,冲撞了娘娘,求娘娘饶命。”
“命在你们自己手中,我才懒得去动你们。”千颂儿不会去施暴,但是她也不会轻易绕过她们,不然她今后,岂不是人人都可欺负的软柿子。
吴氏和周氏,都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视,她们刚才那般刻薄,千颂儿竟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们,先不管真假,保住一命再说,所以她们都紧张激动的叩首说道:“谢娘娘,谢娘娘不杀之恩。”
千颂儿也一副盛气凌人的说道:“在这里跪着,三天之后,我希望原地不动的在这里看到你们。”
吴氏和周氏顿时又花容失色,原本看到生机的希望,又被千颂儿打落千丈,这种酷寒中,让她们活生生这样跪三天,还不如直接赐死她们算了。
“祝你们坚持到底。”千颂儿丢下一句无谓的话语,便转身离开。
“娘娘您就饶了臣妾吧,娘娘...”吴氏和周氏在后绝望哀求的喊着。
千颂儿没有理会她们,因为她转身发现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走来,身着一拢白袍,身姿高大健壮,轻然的步伐,好似仙人下凡。
“哇~帅哥。”千颂儿心花怒放的迎了上去。
那男子丝毫不为千颂儿的行为所动,如果不是千颂儿主动迎了上去,恐怕他都不会注意到她。
“喂,美男子。”千颂儿见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她索性再招呼一声。
那白衣男子循音看来,依旧是出奇的淡漠,他定神在千颂儿身上,随即也走上来恭敬的拱手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你怎么认识我?”千颂儿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那男子浅浅的抿了一下嘴角,此人别看他年纪轻轻,他并非旁人,正是太医院太保,属于一品官职,名唤‘杨沐郎’。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以交个朋友吗?”千颂儿也没管杨沐郎的沉默,而依旧是热情满满的笑意。
杨沐郎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痴傻皇后,不见不知道,一见不仅是傻的可以,好像还伴有花痴的症状,如何有机会,他很想帮她查看一下,她病的到底是不是无药可救。
虽然这么想着,但杨沐郎还是很恭敬的说道:“微臣杨沐郎,居住太医院南宫,现任宫里御医一职。”
“御医?”千颂儿更加惊奇的语气,通常宫里都是以太医作称,但是御医的话,一定是更厉害的医术,千颂儿又主动的伸出玉手,又说道:“那你帮我看一下,看我到底傻不傻。”
杨沐郎剑眉微蹙,一张面如冠玉的俊脸上,流露着一抹为难,看着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再去看下千颂儿扑满厚重脂粉的脸,他好奇,有这么好的肤色,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杨沐郎收回意识,自己好像已经跑偏了思维,所以他又沉稳的说道:“娘娘如若有需要,微臣改日登门为娘娘看诊,但眼下多有不便,还望娘娘赎罪。”
千颂儿千方百计想套个近乎,于是她又兴高采烈的说道:“那正好,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你送我回去吧。”
臣子和后宫妃嫔之间,向来都有太多不便和话题,稍不留神,便会被传出苟-且之事。杨沐郎可不敢招惹这位不正常的皇后,所以他又委婉的说道:“微臣还有要务在身,恐怕...”
“难道我就无关紧要嘛?”千颂儿直接打断他的话,反倒是强势的说道:“万一我走丢了,我就去举报你遇事不管。”
堂堂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后,痴傻也就罢了,还花痴,又刁蛮,杨沐郎真不敢想象,这样纠缠下去,还会发生什么变化,但以千颂儿的架势,似乎不太可能退让,与其在这里蛮缠,引起更多人注意,倒不如早点打发了省心。
“既然娘娘执意,那微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杨沐郎很是绅士的抬手示意道:“娘娘请。”
千颂儿美滋滋的笑了笑,她倒是也不客气的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俏皮,处处都在流露她愉悦的心情。
可怜的吴氏和周氏,还跪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千颂儿离开,她们心里都气愤不过,但谁人也不敢擅自起身。
看着渐渐走远的千颂儿,时而和杨沐郎亲昵的接触,吴氏想起刚才千颂儿花痴的那幕,她深邃的杏眸,细眯了一下,一道阴冷的目光,划过眼底,转脸,她朝周氏招了招手,并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密谋了几句,吴氏和周氏的脸上,都流露着阴险奸诈的笑意,两人密谋好后,都四处看了看,随即起身匆忙的离开。
千颂儿和杨沐郎一路上,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霹雳巴拉的乱说一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收到杨沐郎偶尔的一个‘嗯’。
&nnbsp;千颂儿看得出,杨沐郎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是在勉强应付她,所以她又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杨沐郎点头‘嗯’了一声,脱口后,他才发现是自己本能的意识,却被千颂儿算计了一把,所以他一脸尴尬的紧忙又说道:“微臣失礼,请娘娘赎罪。”
千颂儿看着杨沐郎微红的面颊,她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她还真是没想到,一个堂堂大男人,竟如此不堪调侃。
千颂儿捧腹大笑,一个转身,却发现百里星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以他的架势,貌似已经到来不是一时半会,他一脸黑沉着,好像在不爽被忽视的感觉。
“朕,你怎么来了?”千颂儿又折回头,朝百里星辰迎了过来。
杨沐郎这时也才发现百里星辰的踪迹,只是他苦恼,为什么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察觉百里星辰的到来,是他真的分了心神,还是百里星辰刻意没有让他察觉?
“参见皇上。”杨沐郎先不管事情的来源,而是也走过来拱手行礼。
百里星辰依旧是面无表情,不等他开口,千颂儿已经很是意外的说道:“这么巧,你们也认识啊?”
位于同一座宫里,身负君臣关系,更何况杨沐郎和百里星辰可是发小,由于杨沐郎年长百里星辰三岁,而且他自小杰出多才,所以自小就是百里星辰的伴读,后来又是一起习武的好兄弟,直到三年前,百里星辰登基后,杨沐郎也就成了他身边的一品御医。
“这么巧,太保也在这里?”百里星辰带着一味意味深长的话意。
杨沐郎可不敢慢待这般严肃的百里星辰,所以他依旧是恭敬的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初进皇宫,恰好迷路在太医院附近,微臣奉命护送皇后娘娘回宫。”
“杨太保可真会捏造时机,皇后娘娘分明是在冰泉宫附近游玩,这会到杨太保口中,怎么就变是太医院附近了?”只见吴氏一副趾高气昂的走了出来,要不是她派人去向百里星辰举报,千颂儿和臣子暧昧不清,百里星辰也不至于巧在这里撞见他们,还恰好听到她们的对话。
“你怎么在这里?”千颂儿一脸惊讶的看着吴氏,她一边走向吴氏,一边说道:“我不是让你跪着不许动的吗?谁让你起来了?”
吴氏有点怯怯的偷瞄了一眼百里星辰,转脸她已经一脸楚楚怜人的说道:“皇上,臣妾有眼无珠,不小心冲撞了皇后娘娘,哪知娘娘一时大怒,竟罚跪臣妾三天,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吴氏娇滴滴的媚声,一张花容月貌的小脸上,更一副可见的怜人,秀美微锁,双眸低垂,任由那个男人见了,都不禁想去怜爱。
“你那也叫不小心冲撞?”千颂儿不但不吃她这一套,且还是一副气冲冲的说道:“你们分明就是目中无人,还处处刁难羞辱我,要不是我天生聪明,恐怕这会早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千颂儿又朝吴氏上了一步,吓得吴氏兢兢战战的后退。她又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倒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看我今天怎么收拾。”
千颂儿撩起长袖,露出白皙如脂的胳膊,但她的架势,完全就是要决斗的气势。
吴氏趁机绕在百里星辰身边,千颂儿想必也不敢对她大打出手,不过她的架势,还是让她心有不安,所以她又拉着百里星辰,可怜兮兮的哀怨道:“皇上,臣妾冤枉,您可不能全凭娘娘片面之词啊!皇上~”
“你...”千颂儿刚想又发威,但是百里星辰投来一个阴冷的眼神,让她不惧却自畏,所以她又收回了怒意,气势也瘫软了不少。
百里星辰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女人身上,所以他冷冰冰的说道:“是朕允许吴良人陪朕走走,皇后可还有异议?”
千颂儿有是个豹子胆,也不敢去跟百里星辰斗,没准以后她也靠他生存,于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这次就给你个面子,下次可没这么走运。”
千颂儿瞪了吴氏一眼,随即又大摇大摆的转身,好像是要离开的意思。
吴氏化解了自己的险境,她当然也不放过捏造千颂儿的行为,于是她又说道:“娘娘都还没解释清楚,您和杨太保的偶遇呢?怎么这会倒是急着要走了?”
千颂儿转身,依旧是一副母老虎般的怒道:“你都说了是偶遇,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以为我都跟你们一样,满口胡言,还搬弄是非,狡辩事实,不折不扣的小女子行为。”
千颂儿一口气把吴氏骂的是直瞪眼,她也因为一时没换过气来,所以满满的吸了一口气。
吴氏缓过神来,她是气愤不已,不过为了得逞她的出发点,她还是委屈重重的说道:“皇上,这可不是臣妾胡乱造谣,您可都是亲眼看见了,亲耳听见了,皇后和杨太保举止亲密,且还说出卿卿我我的暧昧话语,身为后宫之主,您可要严惩此事,不然这后宫,还怎么能让大家信服。”
“你说谁举止暧昧,卿卿我我啦?”千颂儿气的就差跳了起来,她又气呼呼的说道:“你要是再敢冤枉我,我就跺了你的舌头,让你还敢造谣是非。”
“皇上,您可都看见了,臣妾不过就是论事实说了两句,娘娘便这般毒辣,这叫臣妾以后怎么在后宫生存啊。”吴氏说着,便哭哭啼啼的委屈了起来。
千颂儿多说无益,她很清楚自己个杨沐郎刚才的举动,虽然谈不上暧昧,但在这分见的古代,而且又是严谨的深宫,她的举止确实有点过分,如果他们真的听到了什么暧昧的话语,那么肯定是最后那句,她故意调侃杨沐郎的玩笑话。
这时杨沐郎总不好坐视不理,况且还关乎着自己,于是他适时的上前说道:“皇上,微臣和娘娘纯属偶遇,至于吴良人口中的不雅行举,微臣实属冤枉,但微臣也不否认,皇后娘娘性情随和,时而举止过激止过激,所以微臣也不敢冷落了娘娘。”
吴氏趁机,她立马从哭啼中回神,“和着杨太保也是在委曲求全,敷衍咱们皇后娘娘咯?”
“微臣不敢。”杨沐郎就算再怎么想解释他好千颂儿的清白,想必也不敢用敷衍的词汇,来冲撞堂堂皇后。
吴氏更加起劲的说道:“方才杨太保好像是说,是和娘娘在太医院附近相遇,试问,碧落园位于冰泉宫附近,这会怎么就成了太医院附近了?难道这就是佳人心头住,天边似眼前吗?”
百里星辰俊美的面容,阴冷堪比酷寒中的冰霜,但是一双星眸,始终一副轻视般的低垂着,好像在掩饰他神情中的寒意,又好像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杨沐郎俊朗的脸上,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甚至剑眉还微微一蹙,流露了他此刻的处境,“微臣与娘娘初次见面,良人又何必为难微臣。”
吴氏脸色一冷,却是有点似笑非笑道:“杨太保这话说的,合着本宫是在空穴来风诬陷你们咯?”
“微臣别无他意,还望良人赎罪。”杨沐郎颔首恭敬的说道:“微臣只想澄清,微臣与皇后娘娘绝无不洁之举,更加不敢有乱君臣之礼。”
吴氏不屑一笑道:“既然杨太保与娘娘无别不洁行为,那杨太保方才为何说是在太医院附近巧遇了娘娘,这难道不是心虚的掩饰吗?”
吴氏分明就是在诬陷她们,想来她的气势,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况且百里星辰也恰好撞见他们的在一起,且行为不洁,所以他想洗脱污名,只能靠昔日的熟知和信任,与其是这样,他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小良人蛮缠下去。
所以杨沐郎面容冷色,也冷冷的说道:“微臣心中只有太医院,就算是远在天边,也是微臣心目中的附近,想必良人不管走在何处,也同样会视伊莲殿为宝。”
杨沐郎索性将吴氏一军,反正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话柄,他也不指望说服她松口,到还不如把她击退下去。
吴氏面色一沉,心里暗骂,这个杨沐郎,不愧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太保的位置,竟然敢将她的军,看她待会怎么收拾他!
“杨太保不愧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年轻有为,居然说话都如此巧妙,本宫当真是大开眼界了。”吴氏勾勒着嘴角,花容中流露着讥讽的笑意。
千颂儿实在是忍不住吴氏的蛮缠,当然都是她勾搭帅哥心切,没想到会被人抓住把柄,她也不好害了杨沐郎,于是她走过来又气冲冲的说道:“好男不跟小女子斗,少跟她在这里废话,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还怕一个小人搬弄是非不成。”
“哼!”千颂儿也不屑的瞥了吴氏一眼,一副不服气中带着傲慢。
“娘娘这么心切护着杨太保,看来还真不是臣妾随风起浪啊。”吴氏一脸得意的轻‘呵...’了一声讥笑。
“你这个死女人,我看你是真不想要舌头了,我现在就拔下你的舌头,看你还敢无事生非。”千颂儿又气势汹汹的扑向吴氏,双手一把抓向吴氏,反正她是别人眼中的傻子,她行为过分一点,也实属正常。
“啊...皇上救臣妾。”吴氏吓得抱头就往百里星辰身后藏去,原本是想诬陷千颂儿淫-秽,要是诬陷不成,反被她伤出个好歹,她可是捉鸡不成,还蚀把米。
就在她们厮打,百里星辰还没来得及制止时,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热闹的场面,她挑声说道:“哟~这儿怎么这般热闹。”
周氏走了过来,才注意到百里星辰也在,她一双杏眸刷的一闪,紧忙优雅而端庄欠身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百里星辰甚至不屑去看周氏一眼,倒是吴氏像似见了救星般拉着周氏,心急的说道:“周妹妹来的正好,姐姐正愁找不到证人呢。”
周氏娇颜一惊,扯着她甜美悦耳的音声说道:“姐姐这是何话?皇上在此,还有人敢为难姐姐不成?”
千颂儿见状不妙,但她还是气冲冲的说道:“你怎么也起来了?谁让你起来的?”
周氏不骄不躁的转眼看向千颂儿,顺便还瞟了眼杨沐郎,这会更是惊奇的说道:“哟~杨太保和佳人还在难舍难分呢,瞧这会,都缠绵到咱们皇后娘娘的凤冥殿了,可想太保和佳人的浓情蜜意有多深啊。”
周氏一张娇艳的脸上,笑意如花般绽放,她明显是装作不认识千颂儿,当然也就可以肆无忌惮诬陷她们,她和吴氏一唱一和,就算她们跳进黄河,恐怕也洗不清。
“妹妹不可乱言,皇后娘娘乃六宫之首,怎可做出如此淫-秽之事,定是咱们误会了。”
“姐姐是说...”周氏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眼千颂儿,又一脸诧异的说道:“这位佳人,就是咱们北翼新封的颂歌皇后?”
“妹妹不必惊诧,皇后娘娘性情谦和,绝不会因此怪罪妹妹的。”吴氏把好话说在前面,千颂儿就算刁蛮,恐怕也不好责罚她们。
周氏好像还没有从诧异中缓过神来,不过她已经很随和的颔首说道:“臣妾初见皇后娘娘凤颜,如若冒犯之处,还望娘娘赎罪。”
千颂儿才不相信她们一唱一和,会是真心实意,看她们一张张虚伪的样子,她越看越来气。
周氏瞟了眼一旁的杨沐郎,又有点怯怯的说道:“不过...娘娘贵为六宫之主,又怎会和杨太保亲密无比,想来一定误会吧?”
千颂儿气急,就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她偷偷瞄了眼百里星辰,只见他冷沉的脸上,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威严凛凛,让她不寒而栗。
为了给自己冲冲底气,千颂儿还是气呼呼的说道:“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既然你们一个个这么闲得慌,看我以后怎么陪你们玩。”
周氏面色也一冷,语气凌人的说道:“娘娘这话说的,臣妾也不过是看见什么说什么,免得娘娘初进皇宫,便宫,便铸下大错!”
千颂儿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跟她们回呛,貌似这样纠缠下去,只会给百里星辰难堪,要知道他这位万人之上的皇帝,却莫名被人带个绿帽子,他不杀人才怪。
百里星辰依旧是面如霜冻,神情更是冷的让人不敢直视,星眸一直半垂的他,终于冷言说道:“皇后初进皇宫,诸多不懂之处,今后还需多学多看,关于今日之事,朕不想听到任何相关的闲言碎语,否则朕为在场所有人是问。”
为了服众,百里星辰又扬言说道:“当然,今日之事,朕会亲自查明实情,朕不希望今后再有类似事件出现,否则一律按淫-秽后宫罪名处死。”
百里星辰留下他威严凛凛的警告,拂袖离开。他心里当然有不甘,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扣着一顶绿帽子,他一定要让她付出花痴的代价。
百里星辰离开后,吴氏和周氏都一脸得意洋洋的瞥了眼气冲冲的千颂儿,心里都自嘲她一个傻子,竟还敢和她们斗。
不过没了百里星辰这个挡箭牌,她们也没必要杵在这难堪,于是吴氏说道:“臣妾就打扰娘娘好事了,臣妾等告退了。”
“站住。”千颂儿见她们那副得意的样子,没了百里星辰这个后盾,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好歹她也皇后,她就不信收拾不了她们,于是她一副盛气凌人的说道:“本宫罚跪你们三天,你们却擅自起身,这可藐视皇尊,你们该当何罪?”
吴氏和周氏都有点怯怯的相视了一眼,吴氏反正有百里星辰给她做主,所以她又洋洋得意的说道:“娘娘息怒,臣妾受命陪皇上游园,所以才不得不起身,如若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赎罪。”
越是是看她那副欠抽的样子,心里直冒火,所以她狠狠的说道:“你有本事次次都能有人给你护驾,否则落到我手里,我非扒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给我嘚瑟。”
吴氏哆嗦着嘴角,愣是反驳不出一句话来,但是花容已经冷沉到极点,如若不是身份有别,她定是不让千颂儿警告。
千颂儿又转向一旁的周氏,她惊慌的垂下了闪烁不定的眼神,显然是有点害怕的神情,她倒是要看看,周氏又拿谁来做挡箭牌。
“你又是陪谁游园,还是受谁命令啊?”千颂儿仰头一副傲气的看着她。
“臣妾...臣妾...”周氏怯怯的看了眼吴氏,像似在向她求救。
吴氏压低着脸,故作视而不见,因为她只能保全自己,哪里还能顾全别人。
“来人。”千颂儿仰头吩咐道:“她无视我皇后尊颜,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娘娘赎罪,娘娘饶命啊...”周氏惊惶失措的匍匐在起千颂儿脚下,连连叩首求饶。
千颂儿气冲冲的架势,丝毫没有减退。她明知道,吴氏和周氏串通一气来诬陷她,所以她就是故意重罚周氏,而吴氏又坐视不理,先挑拨她们的关系再说。
杨沐郎不想把事情闹大,如若这件事传出去,首先还是脱不了,他和千颂儿的不洁之举,万一有人传言,说千颂儿是报复,这样岂不是心虚的表情。
于是他上前沉稳的说道:“娘娘,五十大板,恐怕会闹出人命,还望娘娘三思。”
“是呀娘娘。”吴氏也惊慌怯怯的说道:“周妹妹只是一时大意,并非是有意要冲撞您,求您看在皇上的份上,饶了周妹妹一次吧。”
吴氏自己有了保命符,她总不能对周氏不管不顾,况且这件事,是她出谋划策,她好歹也要做做样子。
千颂儿态度大变,她吊儿郎当的说道:“既然你们姐妹情深,那就由你替她受二十大板怎样?”
“这...这...”吴氏哆哆嗦嗦的讪笑了一下,又故作为难说道:“臣妾近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受此重罚,还望娘娘赎罪。”
“看见了吧。”千颂儿幸灾乐祸的对周氏说道:“这就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
周氏眉头一蹙,她冷眼瞟了眼吴氏,说好一起对付千颂儿,没想到吴氏竟早有预谋,她主动要求去传信给百里星辰,没想到是利用百里星辰来做自己的护身符,偏偏她这个来煽风点火的人,却遭了秧。
周氏最终被罚二十大板,至于轻重,千颂儿根本没有监督,但据听说受罚后的周氏,已经不知死活的晕倒了数遍,想来也不轻。
至于吴氏,有百里星辰这个护身符,她自然是无恙,不过千颂儿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冰泉宫里,杨莲心一脸怒色的坐着,这时红心匆匆忙忙的走进来说道:“娘娘,查清楚了。”
“说。”杨莲心低低的一声中,带着一味懒散,脸色却极度冰冷。
红心谨慎的看了看殿内,又神神秘秘的在杨莲心耳边嘀咕了几句,闻言的杨莲心,柳眉微锁,眼神闪动着惊疑和所思。
“竟有这种事?是否可靠?”杨莲心依旧是低沉的语气,得知千颂儿和吴氏以及周氏之间的隔阂,她倒是确实是惊诧,更让她吃惊的事,堂堂一国之后,竟在宫里与臣子举止暧昧,且还被百里星辰亲眼抓到,可谓是天大的笑话。
“回娘娘,千真万确。”红心坚定的说道:“如若奴婢猜的没错,周丽人这会还即便活着,也还是半死不活的躺着,还有皇上昨晚说好来咱们冰泉宫,但却没有过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
杨莲心嘴角一勾,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下,却是一抹阴险的笑意,原本她还在气恼,百里星辰说好过来,却无故没有来,不过得知原由,她也勉强能接受。
只是雪中送炭的事情,通常都是她这个老好人去做,这次又怎能错过,于是她不温不冷的说道:“去把本宫的玉肌膏拿来,顺便再带上点滋补品,随本宫夕香殿去一趟。”
“娘娘这是...?”红心一味困惑不明的试问。
“雪中送炭。”杨莲心嘴角一勾,始终是那不为人知为人知的深沉。
“娘娘高明。”红心也深沉一笑,不愧是在杨莲心身边多年,在无形中,也学会了杨莲心阴险的嘴脸。
夕香殿内,不时的传来女子低吟的哀痛声,“哎呦...哎呦...”
只见周氏趴在床榻上,一脸痛苦的深锁着眉头,声声不停的呻-吟着屁股上的痛处。
“小主子,您再忍着点,一会就好了。”两名小宫女正小心翼翼的在帮周氏擦拭药膏,时而安慰一句。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擦个药膏都擦不好,都给我滚!”周氏气恼的随手一推,扯动了身上的伤势,她又嘶痛的‘哎呦~’了一声。
两名小宫女,都畏畏缩缩的下跪在地,其中一名宫女忧重的说道:“小主子,您还是别乱动了,万一崩开伤口,可就不好了。”
周氏忍着疼痛,杏眸中还带着泪花,但她却咬牙切齿的说道:“千颂儿,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要你千倍百倍的偿还。”
一旁的小宫女,见周氏双眸冒火的样子,都吓得瑟瑟发抖,如若不是恨到了极点,谁敢直呼堂堂皇后的名讳。
“莲妃娘娘驾到~~”这时殿外传来小公公尖细的传讯声。
殿内的小宫女,都有点措手不及的看向周氏,她也秀眉一蹙,困惑的自语道:“她来做什么?”
这边还在不明,那边杨莲心已经走了进来,迎着光线,只看到她一抹高挑的身影,看不清表情,周氏也不确定她的来意是善是恶。
但是该有的礼数,她也不能失,所以她在杨莲心走近时,故意忍痛起身,这时杨莲心紧忙的上前说道:“周丽人不必多礼,快快躺下便是了。”
以杨莲心的口吻和举动,看似不太像恶意,所以周丽人一脸委屈的笑了笑,“莲妃娘娘大驾夕香殿,臣妾倍感荣幸,只是臣妾身负重伤,实在不便起身恭迎,还望娘娘赎罪。”
杨莲心看了看周氏腰上和臀部,都还残有血迹,她很是关切的说道:“几日不见,周丽人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娘娘有所不知,臣妾这是栽了个大跟头,有苦难言啊。”周氏哭哭啼啼的伤心了起来。
杨莲心看着周氏那没出息的样,想必更加容易煽动,所以这个时候,是她收买人心的绝佳时机。
“周丽人快别这么说,有什么苦处,不妨跟本宫说来听听,本宫若能替周丽人做主,自然最好,但如果本宫无力解决,想必还有其他法子,你这般自弱自怜,又岂是解决之道。”
杨莲心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虚伪的正人君子,只是她出神入化的伪装,将她包装的毫无破绽可言。
周氏自嘲自怜的哭诉道:“此事都是臣妾愚笨,被人利用,还落顿毒打,臣妾哪还有脸说呀。”
周氏话落,又掩着鼻息,自哀自怜的抽涕起来。她要是不装的像一点,哪里能凸显她所受的委屈。
杨莲心暗自冷笑,周氏起码还知道自己遭吴氏利用,证明她还没有愚蠢到无药可救,至少值得收在身边利用,于是她又温婉谦和的说道:“在本宫面前,周丽人无需顾忌,如若周丽人还当本宫是姐姐,那便不妨说来听听,本宫给你做主。”
杨莲心的后台,是无人不知的强硬,不知多人巴不得能跟她后面转悠,要知道,她在百里星辰面前的一句话,多少有点分量,当然她随口提拔哪个人,也是金口一开的事。
周氏对于她的到来,从原本的惊疑,到现在的若惊,要是能有个后宫排序取义,或添油加醋。
凤冥殿里,千颂儿裹着被褥,窝在软榻上昏昏欲睡,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是嗜睡,她想打起精神,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娘娘,该服药了。”紫珠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过来。
千颂儿眉头一蹙,她稚气转向里侧,为了逃避服药,她假装睡着的样子。
紫珠暗笑摇头,又耐心的说道:“娘娘,您就别装了,奴婢知道您没睡着,您还是乖乖服药吧。”
“我不想喝这个墨汁,苦死了。”千颂儿猛地坐起身来,还是撅着小嘴,一脸苦闷的表情,她终于领会到,古代人的矫情,那可不是电影的放的,也绝对不是虚构的,而是真真切切就是如此。
紫珠认认真真的说道:“杨太保可是吩咐了,这药娘娘必须每天按时服用,不然娘娘会一直这样昏睡下去,到那时,娘娘岂不是成了贪睡皇后了。”
每天为了劝说,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傻皇后,紫珠几乎都要劝说上半个时辰,好话说尽,再拿恐怖的话吓唬,反正磨蹭到最后,千颂儿还是会乖乖服药。
千颂儿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懂什么,这叫睡美人,我们那很有名的人物。”
“啊?”紫珠一脸无知不明瞪着一双大眼睛。
千颂儿一时口误,所以她又随口说道:“我是说,以前很有名的人物。”
紫珠倒是没有多问,对于这位特殊皇后的每一言一语,一举一动,这里没有人比较敢当真,所以基本上都是马虎即过。
“娘娘快服药吧,不然药凉了就没有效果了。”紫珠将药碗递了过去。
千颂儿看着黑漆漆的药汁,她眉头又锁紧了一下,面露一脸厌恶的表情,想到杨沐郎莫名其妙的给她开了一副药方,她想想就来气,他也没有替她把脉,也没有询问她病情,回去就给她开了一大包药回来服用。
要不是担心杨沐郎怀疑她,为什么放着能治愈痴傻,她却不去治疗,她也不至于去活受罪,不过她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如果就此不在喝药,想必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想治愈痴傻。
千颂儿端着小碗,她突然又半信半疑的说道:“你说,杨沐郎不会想毒死我吧?”
&r/>紫珠眉头也一紧,这位娘娘的思维,还是真是特别另类,居然能想出这种结论,“娘娘您想哪去了,杨太保一心想医治您的病症,您可不能驳了人家一番美意啊。”
千颂儿蹙着小眉头,一副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我自从喝他开的药,我就一直昏昏欲睡,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难道他的药不值得怀疑嘛?”
千颂儿在担心,要是杨沐郎借用帮她治病为借口,其实是想报复,那天她的不雅之举,害的他遭人误会,所以他好趁机在她药里动手脚。
“杨太保说了,娘娘只需将一个疗程的药物服完,娘娘所有的不适,保准药到病除。”紫珠没有丝毫的质疑,就算杨沐郎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给堂堂皇后下毒。
“他说的好听。”千颂儿却凶巴巴的说道:“万一他的药喝完了,我也死翘翘了,那还有谁去找他报仇啊!”
紫珠有点无奈的说道:“娘娘,您就别再多疑了,奴婢保证杨太保不会毒害娘娘。”
“他是亲戚?还是情郎?你凭什么保证他不会害我?”千颂儿扬眉看着紫珠,眼神中还带着满满的质疑。
紫珠哆嗦着小嘴,愣是驳不出一句话来,她暗叹了一声,又劝说道:“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身份低贱,哪里敢高攀人家太保之位,况且奴婢一心伺候您终老,您就别取笑奴婢了。”
千颂儿见紫珠认真起来,她也不好过分打趣,“那好吧,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就喝了这碗药,不过明天别再让我喝了,不然我请你吃冰块。”
想到最近宫里不少人,被千颂儿罚吃冰块,紫珠一脸战兢的压低了脸,她可不想把自己吃的天天蹲茅坑。
紫珠回过神来,千颂儿已经咕噜咕噜把一碗药喝了下去,她紧忙的递了一块蜜饯在她嘴里,忽然她嗅了一下,“对了娘娘,您身上的奇香,最近好像淡了不少,是不是那莲香粉真的管用?”
“应该是吧,我也觉得那香味淡了许多。”提到那刺鼻的奇香,千颂儿就不知道气该往哪发泄,自从她在杨莲心哪里被打翻的香粉,喷溅的满身香粉,她回来后,那香味就驱散不尽。
她每天即便泡在水池里,只要出了水池,那香味莫名其妙的又会散发出来,一开始闻着还不错,可天天闻着,也腻歪的很,这不半个月过去了,香味依旧存在。
“不过莲香粉可不能用多了,据说对人体不大好。”
千颂儿有点气恼的说道:“那也比被香粉熏死要好。”
“娘娘言重了,自古香粉都是无害之物,不会熏死人的。”
千颂儿倒也相信,古代的香粉,应该总好过现代的香水吧,香水都不死人,香粉估计要是能死人,她应该早就被熏死了。
“对了,你把我那件衣服哪去洗了,不然一直放着就忘了。”
“等娘娘出去透气时,奴婢再去拿出来,不然又熏得娘娘嗜睡了。”
千颂儿恍然一惊,她好像忽略了,自从她被香粉困扰,也就出现嗜睡,再者就是杨沐郎给她开了药方,这两者之中,说不定就有一种,促使她嗜睡的原因。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扬声传来。
千颂儿没精打采的样子,根本没有力气去跟百里星辰决斗,所以她软榻上一倒,拉着被褥蒙头之前,她说道:“去告诉他,就说我睡了。”
紫珠张合这嘴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千颂儿蒙头,这会百里星辰已经走了进来,她只能迎上去欠身说道:“参见皇上。”
“你们主子在哪?”百里星辰一边用他专有的音声询问,一边威严凛凛的走了进来。
紫珠不敢去直视百里星辰的独有的威信,而是怯怯地说道:“娘娘说她睡了。”
千颂儿闻言,她从软榻上暴跳起来,且还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就不能不这么诚实吗?”
紫珠吓一跳,刚才还昏昏欲睡,这会怎么就精神抖擞了,不过她言误,纯属她本质行为,因为她天生就不会撒谎。
百里星辰冷沉的面容,就差拧下水来,看着千颂儿还站在高高的软榻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你给我下来。”百里星辰气急,一把将她从软榻上拖了下来。
“啊...”千颂儿因为没有准备,被他这么一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干嘛?”千颂儿气冲冲的喊道:“就不能轻一点嘛?”
千颂儿揉着被磕破的手腕,和麻木的屁股,眉头紧紧的深锁着,心里堵满了怨气,难道古代男人,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谁让你重罚周丽人的?”百里星辰一把将千颂儿从地上揪了起来,他贴近在她眼前,咄咄逼人的怒道:“谁给你这个权利?”
千颂儿吓得瑟瑟发抖,刚才还埋怨古代男人不懂怜香惜玉,百里星辰倒是变本加厉了,看来那些古代温雅如玉,仗义勇为的男人,肯定不属于这个史无记载的朝代。
千颂儿越想越气,所以她丝毫没有示弱,而且也是直勾勾的怒视着百里星辰,气冲冲的说道:“我是皇后,我就有权力打她们,有本事你把我休了。”
“你...”百里星辰一时气急,看着千颂儿不仅没有畏惧,且还傲气的扬了一下下颚,他恨不得一掌劈了她,但是被一个傻子将军,他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又怎能罢休。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紫珠兢兢战战的匍匐在地,“娘娘只是一时冲动,绝非有意冲撞皇上,还望皇上看在娘娘无知的份上,饶娘娘一次吧。”
百里星辰依旧是揪着千颂儿,直勾勾的怒视着她,好像要用他阴冷如寒的目光,将她融化在怒意中,他发誓不会轻易放了千颂儿,而且要她生不如死。
千颂儿即便勇气再足,也不敢去直视百里星辰那酷冷的目光,她还真是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的冲动,他可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万一他一气之下,真的把她砍了,那她岂不是白穿越一场。
百里星辰始终相信,再强势的女人,心底都有软弱的一面,比如千颂儿惊闪的眼神,即便回避了他的目光,但依旧是掩饰不了她内心的胆怯。
“朕告诉你,朕不会让你轻易去死,朕会让你痛不能生,生不能死。”百里星辰阴冷的语气,随手把她甩在地上,扬着他威严凛凛的独尊,拂袖而去。
千颂儿怔怔的趴在地上,眼前还浮现着百里星辰那阴冷的眼神,以及他无情的警告,她心里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没有痛的源点,只是那么一下下。
紫珠拿着千颂儿那件沾满香粉的宫服,匆匆忙忙的朝洗衣间送去,因为那香味确实扑鼻,而且香气特别重,所以经过她身边的宫人,都好奇的回头看着她。
千颂儿生性敏感,为了不影响到她,紫珠将衣服送到外面的洗衣间去清洗,但还是由她亲自清洗。
“有劳太保亲自来一趟,老奴实在是感激不尽。”只见一位鬓发沧桑的老嬷嬷,正对杨沐郎连连颔首致谢。
杨沐郎搀扶着老人,他颇为谦和的说道:“闫嬷嬷客气了,您是宫里的老人,沐郎自小还是您照顾长大,现今您身子不好,沐郎理应过来看看。”
“太保还记得当年的事,老奴万般欣慰。”闫嬷嬷布满桑仓细纹的脸上,流露着慈祥的感动。
看着年迈的老人,杨沐郎一时竟回忆不起,那个曾经貌美温柔的闫嬷嬷,那时她还是姑姑级别,由于年事已高,她早已过了伺候人的年龄,所以就别安排在洗衣间里,看看凉洗的衣物,她的一生,也就在此了去。
杨沐郎又很是关心的说道:“闫嬷嬷身子不大好,还是赶紧回屋歇息吧,沐郎改日再来看望您。”
闫嬷嬷带着一味自叹的说道:“老奴这种脏污的地方,怎敢让太保常来,只要太保有心,老奴死也无憾了。”
“嬷嬷别这么说,在沐郎心中,人无贵贱,只要嬷嬷开心,沐郎便常来看您。”也许对于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便是他做晚辈,所能尽的孝道,虽然他们曾也只是主仆关系。
闫嬷嬷握着杨沐郎的手,热泪盈眶的说道:“太保有心了。”
杨沐郎浅浅的勾勒一下嘴角,“沐郎还有事务在身,就不陪嬷嬷多聊了,嬷嬷保重。”
“太保慢走。”闫嬷嬷桑仓的眼眸中,浑浊带着一丝不舍。
杨沐郎颔首转身离开,他走到院门口,发现紫珠怔怔的看着他这边,原本他没有理会,但是被她身上散发的一股奇香吸引,因为这个香味,那么熟悉,也可以说是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在千颂儿身上闻到过,陌生是因为他对这个香粉用料的奇异,他精通医道二十年。从小开始配置香料,采掘各种草药,熟背医术,有些香粉,他几乎稍有嗅觉,便能分辨是什么香料合成,可唯独这种奇香,他却分辨不出其中的全部香型。
紫珠这时也回神,她见杨沐郎在面前,她赶紧忙欠身说道:“参见太保。”
“这衣服是你的?”杨沐郎瞟了眼她手中的衣服。
紫珠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杨沐郎在看她,哪知他关心的只是一件衣物,“哦,这是皇后娘娘的宫服,因为染了香粉,奴婢拿来洗清一下。”
“这香味奇异,恐怕并非水迹可以清除,如若紫珠姑娘信得过杨某,杨某可以驱除娘娘衣物上的奇香。”杨沐郎想要查明香粉中的全部成分,他必须拿到实质性的粉末,当然这件衣服,最有可能存在他所要的线索。
“区区小事,怎敢有劳太保,娘娘若是知道了,岂不是怪罪奴婢,太保好意,奴婢只能心领了。”紫珠颔首示意了一下,杨沐郎好歹也是太保,她可不敢麻烦人家,况且一件宫服,实在驱除不掉香味,大不了就扔了。
杨沐郎明媚一笑,“不瞒紫珠姑娘,杨某人并非全是想帮娘娘驱除香气,杨某对其香粉颇为钟爱,所以想取其中粉末,研究一下此香的原料,还望紫珠姑娘赠一份成人之美。”
“太保想研究此香,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这般客气。”紫珠也颇为客气的说道:“只是有劳太保为娘娘清洗衣服,实在是有劳太保了。”
杨沐郎心里一喜,只要能研究出香粉的原料,他也不惜一切,谁叫他天生就是个医迷,“紫珠姑娘能成全杨某,杨某已是感激不尽,区区清洗一件衣物又算什么。”
紫珠温和一笑,“那就有劳太保,奴婢三日后,前去太医院取回衣服,以免给太保带来不便。”
“三日恐怕不行。”杨沐郎没有确切的把握,所以他最好尽量给自己争取时间,不过紫珠好像还在等他接下来的期限,于是他又说道:“不如这样,杨某驱除香气后,亲自将衣物送回紫珠姑娘手中,不知这样如何。”
“那怎么还敢劳烦太保亲自送回呢。”紫珠实在是不敢妄想,一位堂堂太保,竟可以这么无微不至。
“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杨沐郎浅浅勾勒一下嘴角,几乎完美的俊颜,被迷人的笑意侵占,惹得洗衣间的小宫女,都投来爱慕的眼神。
芳心过于热情,此地不宜久留,杨沐郎在简单的道别后,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洗衣间,许是他过于匆促,而紫珠又沉迷在他迷人的笑颜中,所以都忽视了无形中的一道视线。
“小主子,好消息,好消息。”夕香殿外,远远的传来宫女的喜切的音声。
周氏好不容易从重伤中走出,这会正在殿内清闲的琢磨棋艺,哪想被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宫女惊扰了好兴致。
“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真是越发不懂规矩。”周氏很是气恼的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桌子上。
那小宫女畏畏缩缩的颔首说道:“小主子赎罪,奴婢有急事禀报。”
周氏依旧是冷冰冰的说道:“如此慌张,可是外面的天塌下了?”
小宫女僵硬一笑,“虽不比天塌,但小主子一定会感兴会感兴趣。”
周氏慵懒的坐正了身子,且懒懒的说道:“那就说来听听吧。”
小宫女神神秘秘的说道:“方才奴婢去洗衣间给小主子收衣物,小主子猜奴婢看到谁?”
周氏冷色一沉,“难不成看到鬼了。”
小宫女表情又僵硬在脸上,原本准备可以调调主子的胃口,哪想她这个态度,要不是想日子好过一点,她才懒得汇报这种事情。
小宫女又强颜笑道:“小主子可真会说笑,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啊,不过奴婢看见了那位杨太保。”
周氏还以为,真的能从小宫女口中收获点什么,原来就是看到个让她更生气的人,所以她又气冲冲的说道:“看见他有什么稀奇的,不提他,本宫倒还不来气。”
“主子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奴婢看到杨太保和凤冥殿的小宫女在一起,而且还拿走了皇后娘娘的宫服,您看这奇不奇怪?”小宫女挤眉弄眼的样子,纯属一个煽风点火的火引子。
“你说什么?”周氏立马来劲,她还有点不可置信的说道:“他拿走了皇后娘娘的宫服?”
小宫女总算是看到了周氏的一点反应,于是她坚定的说道:“千真万确。”
周氏若有所思的思索了一下,这种事,她已经吃过一次亏,她可不敢在大意,于是她严厉的说道:“你可要看清楚了,诬陷国母和要臣,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小宫女胸有成竹的说道:“主子放心,奴婢还没活到不耐烦的时候,又怎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周氏想想也是,一个小宫女和千颂儿无冤无仇,也没必要以这种事陷害她,所以她勾勒起嘴角,若有所思的杏眸中,流露着阴冷的奸笑。
冰泉宫,杨莲心靠在软榻上,却丝毫没有慵懒的迹象,聚精会神的钻研着心里算术,优雅大方的举止,完全一副贵族的典范。
“娘娘,夕香殿周丽人求见。”红心走进来淡淡的汇报。
杨莲心没有收起手中的书,却对着书页深思了一下,才短短半个多月,没想到周氏伤势恢复还挺快,看得出她的心切,还算比较好驯服。
“让她进来吧。”杨莲心收起手中的书,端庄的坐直了身体,甚至还不忘疏松一下脸部的僵硬。
这会周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正好杨莲心也迎了出来,且满颜喜色的说道:“周妹妹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不能让宫人代劳的。”
周氏更为热情的说道:“臣妾多日不见娘娘,倒是挂念的很,多亏娘娘送的玉肌膏,简直就是神药,臣妾擦了几次,伤势便愈合了很多,这不刚刚好一点,臣妾就迫不及待来向娘娘您谢恩了。”
“都是自家姐妹,还言什么谢恩,快,快,快,里面请。”杨莲心虽不那么热情,但是温婉恬静的性子,让人极为舒服。
周氏哪里敢由长自己好几个等级的人招呼,所以她客套的说道:“娘娘客气了,您先请。”
杨莲心倒也不拘礼,毕竟这也是最基本的礼数,于是她走在前面先坐下,赶忙又招呼周氏坐下,“妹妹快别站着了,小心动了伤势。”
“谢谢娘娘厚爱。”周氏颔首示意了一下,随即便在杨莲心下座坐下,但是臀部的伤势较重,坐着还是有点困难,所以她只能尽量用双腿支撑。
“来人,看茶。”杨莲心吩咐了一声,又转身对周氏笑道:“看妹妹的样子,貌似伤势已经好多了,可真是老天眷顾。”
“与其说是老天眷顾,何不说是娘娘您垂爱,不然臣妾恐怕死活还不定呢。”周氏秀美微蹙,一脸娇颜自怜的感伤。
“妹妹千万别这么说,本宫也只是尽自己所能罢了。”杨莲心好人装到底,这会人都救了,她自然更要处处关心到位,于是她又颇为好奇的说道:“对了,妹妹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
杨莲心第一眼就意识到,周氏不论是走姿,还是刚才坐下,她都显得小心翼翼,显然是伤势没有痊愈,在这种情况,她亲自来找她,想必绝不会只是来表达谢意。
周氏笑颜满满的脸上,稍有点僵硬了一下,她看了眼殿内的宫人,貌似有点警惕的意味。
杨莲心不傻,生在后宫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这点暗示都看不出来,于是她仰头说道:“本宫今晚庆祝周丽人伤势康复,你们都去帮忙备些上好的晚膳,留红心伺候即可。”
“奴婢等告退。”众人也都纷纷颔首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能留下的人,不用多疑也知道都是可靠的人,所以周氏也别无顾忌。
“臣妾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事想向娘娘禀告。”周氏有点怯怯的说道:“当然,更确切的说,是求娘娘为臣妾指点做主,还望娘娘成全。”
杨莲心温雅一笑,谦和近人的说道:“做主本宫倒是不敢当,不过给点意见,本宫倒是乐意恭听。”
周氏笑了笑,心里也有了个底,“关于太医院杨太保和皇后娘娘关系不清的传言,娘娘也大致知晓了一点,据臣妾所知,这件事绝非是谣传,而是确有此事。”
“哦?此话怎讲?”杨莲心的惊讶,完全发自于她内心最本能的反应。
“娘娘有所不知,臣妾派人查知,听说杨太保日日为皇后娘娘配药,虽说是调理身子,但是他所配的药方,却极为奇特,据知情人所说,杨太保所配的药方,都是些解散气味的原料,您说这可不可疑?”
杨莲心垂眸眼底闪过一道冷光,不过她淡然一笑,掩去了她神情中所有杂念,“这点倒也不稀奇,皇后娘娘自幼便是智障,如今服用一些怪药,也非可疑,说不定娘娘还想着治愈自己的病症,若是也能恢复常人,那便自然甚好。”
周氏嗤之了一声说道:“就她那副凶巴巴素质,没教养,没才华,没容貌,就算恢复一个常人,也是个人人唾弃的泼弃的泼妇。”
能在她面前,把一个堂堂皇后诋毁的一败涂地,可想周氏对她没有丝毫的戒心,杨莲心所要的效果,正是如此,她娇美一笑,温柔的劝慰道:“好了,妹妹何必跟一个智障之人一般见识,有损妹妹的贤淑。”
周氏想想也对,那些辱骂的词汇,要是能消褪她心头的恨意,恐怕她再多的怒恨,早已经随着辱骂烟消云散,所以她又说道:“对了,回归正题,娘娘对这件事怎么看?”
杨莲心稍作犹豫了一下,她想做到两面得好,自然不能轻易表态,不过周氏热情满满的来求她,若是她并给出点意见,貌似也不太合适。
当然,她需要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否则一旦查起来,自己岂不是难道罪责,于是她有点为难的说道:“这种事,可不能乱言,皇后娘娘初进皇宫,可以说是对宫里全而陌生,又怎会和太医院的太保有所勾搭,妹妹心切报仇,可不能造谣生事,万一被查出实情,那可是要灭族的大罪。”
周氏有点急切的说道:“臣妾没有造言生事,臣妾是有确凿的证据的。”
杨莲心杏眸一闪,深邃而惊奇的问道:“哦?那妹妹的证据何在?”
周氏自行满满的说道:“在杨太保手里?”
杨莲心脸色一冷,但瞬间又被浅笑覆盖,因为她内心惊了一下,却被周氏不明不白的回答,大落冷谷中,“本宫就不明了,既是妹妹的证据,又怎会在杨太保手里?”
“娘娘不知,臣妾身边的小宫女,前去洗衣间收衣的时候,正巧撞见杨太保从凤冥殿小宫女手中拿走皇后娘娘的宫服,这点应该不合乎常理了吧?”
“竟然有这种事?”杨莲心貌似还有点质疑的口吻,不过她内心早已盘算着,这件事若是属实,倒是可以从中挑点是非出来,不过她的关心的,却并不全是千颂儿个杨沐郎的关系,而是杨沐郎给千颂儿配置的药物。
如果真的是驱散气味的药物,那么肯定是杨沐郎发现了,千颂儿身上的残留的香粉味,因为事发那天,正巧是千颂儿在这里,带着浓重的香粉离开。
而她也有发现,这种奇异的香粉,可以在身体汗毛空中,逗留很久,哪怕是清洗,也洗不净,除非是用药物驱散,要么就是男女同房,每同房一次,香气会淡化一点,但是每次同房,对男女阴阳都有极大的损害。
周氏在杨莲心的指点下,她次日一早,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吴氏这里,虽然她对吴氏也有怨恨,但是她的目标首先是千颂儿,其次才是吴氏。
不过了为了找个人联手,她不得不先放下对吴氏的报复,因为她绝对是个和她志同道合的人。
得知周氏到来,吴氏心虚的有点不敢去面对,可周氏毫无征兆的杵到她门口,她又怎好不见,于是她主动热情的迎了出去,且还喜出望外的说道:“哎呀,本宫听说是周妹妹来了,本宫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
“瞧姐姐这话说的,臣妾也不过才数日不来给姐姐请安,姐姐这会都快把妹妹视为梦中人了。”周氏也不失吴氏的热情,这种表里不一的演绎,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可以演示的这么逼真。
“妹妹莫要见怪,姐姐近来身子不适,老是容易产生幻觉,妹妹别笑话了姐姐。”吴氏自怀心虚,再比起周氏的伪装,她明显甘拜下风,不过也不影响她的敷衍。
“妹妹哪敢笑话姐姐,这不伤势刚好一点,便第一个前来看望姐姐您了嘛。”
吴氏笑颜一沉,总算是看出了周氏的虚伪,她可是大摇大摆的去看望了杨莲心,这会又说第一个来看望的是她,分明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快,快,快,妹妹里面请,万不能在伤了妹妹贵体。”吴氏搀扶着周氏,热情奋发的招呼着。
吴氏仰头吩咐道:“来人,快给周小主沏杯上好的茶来。”
“姐姐无需客气。”周氏紧忙的阻止,“实不相瞒,妹妹此次来,是有件事想跟姐姐商量一下。”
吴氏心中更是有愧,经过上次,她拒绝替周氏受罚,原本以为姐妹情分就此破裂,没想到周氏还能事事都找她商量。
“妹妹如此意中姐姐,姐姐实在是惭愧。”吴氏深锁秀眉,一副难过内疚的说道:“上次如若不是姐姐身体不适,别说是几个板子,就是上刀山,姐姐也会替妹妹去走一趟,妹妹可千万不能怪姐姐啊。”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妹妹昔日栽在她手中,也算是妹妹的不幸,这个仇,也该是时候报了。”周氏犀利的眼神中,划过一道阴狠的光度,白皙的肌肤下,青筋爆粗,可想她对千颂儿的恨意。
吴氏万万没想到,区区的二十个板子,竟让周氏对千颂儿如此仇恨,看着此时完全陌生的周氏,她暗自有种不寒而栗的胆怯。
“好困啊~”千颂儿坐在殿内的软榻上,放着宽大舒适的软榻,她却愣是不敢去靠。
紫珠走过来帮她按摩着肩膀,一边说道:“娘娘,是在熬不住,您就睡会吧,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千颂儿忽然坐直了身体,又清醒了几分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坚持。”
紫珠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天到晚,几乎什么事都没有,困的两眼都快沾起来了,却非逼着自己清醒,真不知道这位奇葩皇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如奴婢赔娘娘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清醒一点。”
千颂儿犹豫了一下,出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外面太冷,而且难免会遇见什么人,这种状况下的她,还是不要去招惹是非比较好。
“哎哟~撑不住了。”千颂儿又慵懒的倒在软榻上,因为嗜睡的习惯,还是没有见好,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贪睡,万一真睡成个傻子怎么办。
紫珠看她难受煎熬的样子,也心有不忍,于是她又说道:“要不娘娘你睡一小会,奴婢保证把您叫醒。”
“你哪一次不是说保证把我叫醒了?”千颂儿苦恼的说道:“可你哪一次真的一次真的做到了?”
紫珠眉头一蹙,每次叫她醒来时,她都是跟猪一样的状态,她哪里看硬来,所以她抱怨的说道:“那也是娘娘您不愿醒来,奴婢总不能把您拖起来吧!”
千颂儿又坐起身来,她信誓旦旦的说道:“以后你们要是叫不醒我,你们就想方设法把我叫醒,我保证不会怪罪你们的,最多请你们吃冰块。”
提到吃冰块,紫珠吞了一大口口水,“那还是算了,奴婢不想吃冰块。”
千颂儿不乐意的说道:“冰块怎么了?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吃到的东西,你们应该庆幸才对。”
紫珠勉强一笑,“奴婢没这个习惯,娘娘留着自己品味吧。”
“坐下。”千颂儿命令的口吻。
紫珠一脸为难的说道:“娘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怎敢跟娘娘您同坐。”
“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千颂儿一把将紫珠拉在身边坐下,她又说道:“帮我揉一下,据说可以提神的。”
紫珠还以为她这么好,看她站了一天,让她坐下来歇会,原来是叫她帮她按摩,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是和主子同坐。
千颂儿本来就是拿吃冰块逗她们玩,哪知道他们一个个都不服冰水,所以只要吃冰块,准拉肚子。
殿内陷入一阵安静,不知不觉中,千颂儿进入自己的沉思中,莫名的长长叹息出声。
紫珠倒是好奇,看着无拘无束,整天大大咧咧的千颂儿,居然也有感叹的时候,所以她好奇的问道:“娘娘怎么了?怎么还叹气了呢?”
千颂儿不知自己的叹息在哪,但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脑海里在回忆和百里星辰相遇的那一幕,那时的他,眉眼间有她可以安抚的惆怅,神情中也有她看的穿的情丝,那么一个多情而感性的一个男人,她原以为会成为她心底一道抹不去的惊鸿,可惜再见,抹不去的已经是她对他的陌生,和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冷漠。
她低笑,他昂首,那瞬间的感觉,永远都会驻留在她心底,她竟笑了,笑的那么恍惚而真实。
紫珠第一次从千颂儿眼神中,看到那么真实的情愫,这一刻,她不敢确定,倒是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千颂儿,是此时这个多情惆怅的纯女子,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傻皇后。
千颂儿不知道什么因素,竟能把她从回忆中拉出来,但是她发现紫珠好像在发愣,所以她轻轻的踢了紫珠一下,“喂!你发什么愣啊?”
紫珠收回神情,她却没精打采的说道:“娘娘,您说皇上会不会真的,从此不来咱们这里啊?”
“他不来正好,我倒是巴不得。”千颂儿脱口而出,好像话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内心并非这么想。
紫珠瞄了她一眼,以一副质疑的问道:“娘娘真这么想?”
“当然了。”千颂儿还是一副无谓姿态,但是随即,她却一脸黯淡低沉的说道:“他冷比冰块还冰,凶的比豹子还狠,我可不想被他折磨的痛不能生,生不能死。”
紫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说道:“娘娘,您的性子也太火爆了点,哪有女儿家像您这般对待皇上的,要知道,皇上可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万物苍生都得顺着皇上,就您偏偏总是跟皇上对着干。”
紫珠真是不懂,不知多少人,一生都在费尽心思想接近这个天子,有人侥幸实现了愿望,也有人终生都在苦苦等候,可唯独千颂儿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却偏偏不知道珍惜。
千颂儿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是他不讲道理,又不是我胡搅蛮缠。”
其实,更多的时候,千颂儿也不想跟百里星辰对着干,但是她明明受人欺辱,他却没有任何表态,反而还听信被人的谣言,也怀疑她,这叫她怎么能忍。
紫珠反正是开了头,她索性劝说到底,总比没有提醒千颂儿要好,于是她又低沉的说道:“其实在帝王之中,皇上已经算是仁君了,娘娘您也别跟皇上总是杠着,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已经很疲惫了,哪还有心思跟娘娘您斗嘴。”
千颂儿厉目朝紫珠一瞪,立马火冒三丈的扬声说道:“你到底是谁人的啊?怎么还反过来帮他了?”
但是她虽然生气,反过来想想,紫珠说的也不无道理,每天面对那么多事情,还要应付后宫一张张形形色色的面孔,换做是她,估计早就崩溃了,再找个傻皇后给他添乱,他不气才怪。
紫珠一脸认真的说道:“奴婢只是站在公平的角度对待,绝没有偏向谁的心理。”
千颂儿小眉头一蹙,撅着小嘴一脸不甘屈服的说道:“照你这么说,都是我不对咯?”
紫珠有点怯怯地说道:“当然也不全是娘娘您不对,只是您不该对皇上这么苛刻。”
“我苛刻?”千颂儿震惊的顿时态度大变,她不满的道:“是他处处跟我过不去,你看到他对别人,也像对我那么粗暴了吗?”
紫珠只感觉脸上像似被细雨般沐浴着,她连连后仰身子,避开了千颂儿的口水满天飞,等她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才又说道:“正是因为皇上对娘娘严厉,所以才证明皇上他在乎娘娘您啊。”
千颂儿不屑一顾嗤笑了一下,以慵懒的语气说道:“少来了,他这种在乎,我宁可不要。”
但是紫珠的这句话,有点触动了千颂儿的心弦,或者说,她一直在等有人能告诉她这点,可想到这里,她自己都把自己的这个想法,直接击退了回去,因为她从来都看不到,百里星辰对她有过任何情丝,甚至记不清,他什么时候,真正的看过她一眼。
“那娘娘是希望,皇上也像对其它娘娘一样,以虚情假意待您吗?”
千颂儿犹豫了一下,如果百里星辰都一视同仁,兴许还是会有矛盾,比如那些后宫的女人,不是一样不停在为争宠而处心积虑的算计,所以她宁可做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
“当然也不是。”千颂儿鼓着腮帮子,有点消沉恍惚的说道:“我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份完整的未来。”
紫珠比较希望此时的千颂的千颂儿,才是真正的她,带着一味小女人的柔情,还有一点小女人的萌动,如果她也能以这样的一面对百里星辰,想必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抗拒。
紫珠也低低沉沉的说道:“其实娘娘还是在意皇上的不是吗?”
“我哪有。”千颂儿还死不承认,嘴硬的说道:“我只是在没有选择中选择罢了。”
“狡辩。”紫珠低声的自语,却不想声音稍过了一点。
千颂儿斜视着紫珠,扯着粗重的嗓音,低冷的说道:“你说什么?”
紫珠憨皮笑脸的笑道:“奴婢说娘娘真的好无辜啊,天下间这么多好男人,偏偏遇上皇上这么个...”紫珠眉头一蹙,她总不能说百里星辰不好,但是一时也找不出话语来搪塞,所以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偏偏咱们皇上不懂娘娘您的好,真是委屈了娘娘您。”
千颂儿明知道紫珠是忽悠她,但她还是气呼呼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不知不觉,千颂儿的思维,已经离不开百里星辰,她竟然莫名的希望,能和他有个完整的未来,这个恐怖的念头,是什么时候偷袭在她意念中,她竟全然不知。
千颂儿突然又问道:“对了紫珠,你在进宫多久了?”
紫珠翻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奴婢十二岁进宫,至今也有六年了吧。”
“这么久?”千颂儿惊讶的脱口而出,没想到古代的人,真的这么早熟,十二岁就进宫,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她又好奇的说道:“那你岂不是很早就认识皇上了?”
紫珠难为情的笑道:“娘娘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身份低贱,哪里能有幸跟皇上认识。”
千颂儿发现自己的问话有问题,所以她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早就见过以前的皇上?”
紫珠敛眉仔细一想,“见是见过,但是很少。”
“为什么?”千颂儿又是脱口的好奇问道。
“少年时的皇上,几乎都是驻守在边关战场,有时一年才能回城一次,直到先帝龙体抱恙,皇上才回城接任皇位,奴婢记得,那时皇上才刚满二十岁。”
千颂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君王,应该算是少年帝。以北翼现今的发展,百里星辰还算是个明君,起码没有灾难,没有特大战事,这就是一个国家的兴旺。
“对了,你们皇上叫什么名字?”千颂儿好像还不知道百里星辰的名字,当然她也有问过千寻南,只是每次都被拒绝了。
紫珠惊诧的看了她一眼,北翼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她们国家帝王的名字,想必也就千颂儿一个了。不过帝王的名字,又岂是她们这些人敢说的,所以她怯怯地说道:“皇上的名讳,奴婢可不敢乱说。”
千颂儿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里就我一个人,你有什么好怕的。”
紫珠指了指上面,又附在千颂儿耳边,低吟了一句,“小心隔墙有耳。”
千颂儿捂着小嘴,一双如灵的美眸,瞪着乌溜溜的圆滑,她滚动了一下眼眸,像似想到了什么。
“这样子,你写在纸上。”千颂儿随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笔和纸过来。
“一定要写吗?”紫珠一脸苦恼的蹙着小眉头。
千颂儿强势的说道:“必须写。”
紫珠眉头一蹙,以千颂儿的好奇心理,恐怕不写她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于是她只能接过笔,千颂儿已经铺好纸等着她。
紫珠手着纤细的竹笔,在墨汁中轻轻沾了一下,在不大的纸上,轻描淡写的写了四个字。
千颂儿拿过来一看,因为字迹和现代字差不了多少,所以她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下,最后一字一板的念道:“百、里、里、辰。”
紫珠顿时大惊的看向千颂儿,她明明写的是百里星辰,怎么千颂儿琢磨了半天,却变成百里里辰了,难道是她写错了?她又看了眼纸上的字迹,对啊!没错!明明就是百里星辰啊。
这边还在琢磨的那几个字的千颂儿,又自喃的说道:“好奇怪的名字。”
紫珠想去纠正吧,她又不敢直呼百里星辰的名讳,估计千颂儿又得要她从新写,索性她也就被雷到了,反正千颂儿也不至于无知的去直呼百里星辰的名字。
“还有紫珠。”千颂儿又开口,紫珠立马在心底抱怨,这位皇后今天哪来这么多话。
千颂儿倒是不觉,她又新奇的问道:“你知不知道,百里里辰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女子啊?”
紫珠苦笑皆非,她刚刚还在以为,没想到千颂儿就这么若无其事的,把帝王的名讳直呼出来,虽然是错的,但是她必须有所制止,不然迟早又是祸端。
“娘娘,您不能直呼皇上的名讳,万一被人听见,那可是要杀头的。”
千颂儿看了看殿内,“这会不就我跟你两个人嘛!”
紫珠又指了指上面,千颂儿这才想起那句隔墙有耳,所以她大悟的点了点头。
紫珠这会才敢轻言轻语的说道:“有关皇上的情史,倒是很少听闻,只是多年前,听说皇上心仪一个女子,但好像没有人见过那个神秘女子,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千颂儿有点小激动的说道:“什么叫不了了之了?”
“就是没有后来,不过皇上好像消沉了好一阵,差点连皇位都不保。”紫珠比较严肃认真的态度。
千颂儿更加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后来呢?”
紫珠摇了摇头,“没有后来。”
其实这件事,何尝不是人们心底的困惑,只是在时间中被沉淀,这件事又被禁封,所以也没有人敢提起。
千颂儿正当起劲,居然就没了后来,她被挑起的好奇,还没有得到满足,所以她又问道:“那你见过那个神秘女子吗?她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我好看?”
紫珠囧神斜视了一眼千颂儿,居颂儿,居然还有这样问话的,她是说没有她好看呢,还是说比她好看呢,不过幸好,她根本就没见过那个神秘女子。
“奴婢根本就没见过那个神秘女子,但是据说是美过天仙,至于真假,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千颂儿心底一沉,本来是信心十足,听说有这么一位劲敌,她士气顿时消褪大半,所以她不服气的说道:“比天仙还美,那不就是妖孽了。”
紫珠听着话味,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她一脸俏皮的说道:“娘娘您吃醋啊?”
千颂儿眼神一垂,掩去了神情中的异样,“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他后宫美人几千个,我要是个个都吃醋,我还不早就被酸死啦。”
“娘娘能这么想,自然最好了,不过万一哪天您被酸倒了,您可要提前告诉奴婢一声,不然奴婢还以为您得什么疑难杂症呢。”紫珠噗呲一笑,惹得千颂儿面胀痛红。
“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嘲笑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千颂儿伸手就朝紫珠扑去,还好紫珠躲闪的较快。
紫珠逃过一劫,见千颂儿没有罢休,她便连忙求道:“娘娘,奴婢错了,您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千颂儿双手掐腰,气呼呼的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乱说。”
紫珠逃离了千颂儿的距离,她又调侃道:“奴婢可没有乱说,娘娘明明喜欢皇上,干嘛还不敢承认,这可不是您的风格啊。”
“你还敢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千颂儿恼羞成怒的朝紫珠扑去,哪想紫珠狡猾一溜,她满满的一个拥抱,抱在从门外走进的百里星辰身上,感觉到温度不对,她仰头看了他一眼,许是惊的连退了两步。
“怎么是你?”千颂儿大惊失色的说道:“你不会在偷听我们说话吧?”
百里星辰听到紫珠的话,心里原本暖了一下,再看向千颂儿一脸怀疑的眼神,以及她没有丝毫端庄的样子,他面色又是一沉,心底的那丝暖意,也立马烟消云散。
紫珠在千颂儿身旁偷偷的扯了她一下,千颂儿不明的看向她,只见紫珠用口示提醒她一句‘温柔’。
千颂儿眨巴着无知的双眼,愣了一下后,在紫珠的耐心指导下,她好像是恍然大悟,所以她牵强的妩媚一笑,那笑颜可谓是比哭还要难看。
“百里里辰,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千颂儿亲昵的挽着百里星辰的臂膀,一副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身边,柔婉娇滴滴的嗓音,让人不禁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千颂儿的表现,虽然太过于虚假,但是还算勉强过得去,可哪想到她偏偏吐出这百里里辰,那是让紫珠在旁是苦笑皆非。
百里星辰只感觉浑身汗毛直立,他不用去看向千颂儿,也遐想得到她脸上的虚伪,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千颂儿口中的那个称呼。
百里星辰面色依旧是冷沉,他转眼冷言的问道:“你刚才叫朕什么?”
千颂儿随手拿来桌上那张纸,对着纸上的四个字,她手指着字迹,又一字一板的说道:“百-里-里-辰。”
百里星辰看着纸上的字迹,他眉头一锁,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唯独千颂儿不识得,她直呼的不是他的名讳,他自然不好罚她,但明知道,她口中的称呼就是在叫他,他又怎能任由她直呼帝王的名讳。
就在百里星辰找理由治罪千颂儿时,紫珠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她紧忙的上前说道:“皇上,方才娘娘正在练习写字,所以无意中写了这几个字,还望皇上息怒。”
百里星辰嘴角一勾,一个痴傻之人,不会写字,也倒是正常,但是纸上的字迹工整,根本就不像出自初学之人的手,所以紫珠的话,很明显是在替千颂儿圆滑。
“皇后如此勤奋好学,那么这几个字,就赏给皇后练习,每天抄写五百遍,直到皇后牢记这几个字为止。”百里星辰索性从这里开始,首先让她牢记他,然后在一步步的收服她,最后才是他的冷血的折磨。
紫珠半张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瞄了眼,还有些迟钝的千颂儿,看着她美眸定神了一下,紫珠真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下意识的退缩了一步。
千颂儿将一脸质疑的目光投向百里星辰,为了确定自己的听觉,她很是认真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五百遍,还每天?”
百里星辰用余光瞟了一眼千颂儿,她一脸质疑的瞪着乌溜溜的美眸,样子极为夸张搞笑,要不是及时收回深情,他估计真的会失笑出声。
百里星辰酝酿了一下冷意,又冷冰冰的说道:“如果皇后嫌少,那就一千遍,朕不介意皇后心念于朕。”
“你...你...你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五百遍是什么概念?”千颂儿因为又气又急,所以才会导致结巴不连。
百里星辰斜视着千颂儿,低低的说道:“皇后嫌少?”
千颂儿嘴巴刚张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以百里星辰的架势,想必定然不会轻易松口,索性她来个示弱,看看百里星辰到底吃软还是吃硬。
“百里里辰~哦不,是朕~”千颂儿嗲嗲的低吟,她挽着百里星辰,蹙眉噘嘴,一双清澈如灵的美眸,楚楚怜人的说道:“你看我才刚学写字,而且还不太熟练,你一下子让我写这么多,一定会累坏我的,万一你把我累死了,你可就没有皇后了。”
百里星辰嘴角一勾,终于失笑出声,但他是以嗤之以鼻发出一声讥嘲,不愧是痴傻之人,这天下,会为他担心没有皇后的人,恐怕也就千颂儿一人莫属。
千颂儿见百里星辰脸上那不屑的讥笑,她心里是熊熊冒火,但为了说服他,她也算是老脸豁出去了。
“百里里辰,朕~”千颂儿轻轻的摇着百里星辰的臂膀,更加娇嗲的说道:“你就行行好,放过我这次吧,我可不忍心你这么年轻就独守空房。”
百里星辰脸色一沉,凛凛的目光,斜视着千颂儿,吓得千颂儿撅着小嘴,愣是不敢去看他。
“皇后如果不想抄写一千遍,就最好闭嘴,否则嘴,否则朕成全皇后一心练字的意向。”
“喂!”千颂儿一把推开他,终于气冲冲的说道:“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够忍让你了,你犯得着这么苛刻嘛,况且这字又不是我写的,凭什么让我每天写?”
“要谢拿去让紫珠写。”千颂儿随手将那张纸扔在紫珠勉强,这会又把紫珠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紫珠战战兢兢地叩首说道:“奴婢只是写来告知娘娘您的名讳,绝非是有意冒犯圣颜,求皇上赎罪。”
直呼帝王名讳,重则可以灭九族,轻则也是杀头,写帝王的名讳,虽然要轻一点,但是也不会逃过死罪。
“来人。”百里星辰仰头吩咐道:“把她带下去,双手斩断,送去苦役坊自生自灭。”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紫珠惊惶的哀求,她又转向千颂儿哭诉的求道:“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去受人折磨。”
这时两名小公公,已经凶巴巴的拖着紫珠,千颂儿急切的说道:“等一下。”
千颂儿好歹也是个硬脾气,她怎能因为自己一时好奇,而害紫珠受难,所以她气呼呼的说道:“你不过就是看我不顺眼,大不了我抄写就是了,这样刁难一个小宫女,算什么君子!”
百里星辰俊美的脸上,冷沉的宛如外面的冰寒气温,千颂儿一次次触犯他的底线,他也一次次在隐忍,他不知道自己能忍耐到什么时候,不过他就是故意刁难千颂儿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也懒得跟她蛮缠。
百里星辰拂袖离开,留下千颂儿还不能消气的杵着,无意间瞟见地上的那张纸,她狠狠的在纸上跺了几下,心里还嘀咕着‘踹死你,我踹死你。’
“娘娘,太后召见您过去一趟。”这时一名小宫人进来汇报。
“太后?”千颂儿很是惊讶的问道:“她又找我干嘛?”
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对于她而言,任何事都不会是好事,况且太后那张老奸巨猾的样子,她也懒得去应付。
小宫人勉强一笑,心里暗自嘀咕,他哪里会知道太后找她干嘛,“这个奴才不知,娘娘还是早点过去吧,这会其它娘娘都已经过去了。”
“很多人吗?”千颂儿眉头一挑,从小宫人的口中,其实不难听出还有其他人。
“据说是商量操办年宴的事。”
“年宴关我什么事?我又不会。”千颂儿好像无辜疏松了一口气,她本还以为会是因为她打周氏的事,看来是她多想了。
小宫人无语在旁,他瞄了眼一旁紫珠,像似在求救,这时紫珠又说道:“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您就算不亲自操办,起码也该监督别人操办,谁让您是这后宫的主人呢。”
“好了,好了,赶紧收拾走吧。”千颂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反正迟早要面对,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景阳宫,一名年长的宫人走进来说道:“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穆太后低低的‘嗯’了一声,那音声略显慵懒,却也流露着渗人的冷意。
千颂儿提着裙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依旧是浓妆艳抹,一身素净的衣着,将她脸上的妆容,凸显的更加浓艳。
殿内除了穆太后,杨莲心、沈碧雪,周氏、吴氏都在,千颂儿刚走进,便感觉到一股渗人的寒意,以这般排场,肯定不止是商量年宴这么简单。
“参见太后。”千颂儿懒散的颔首示意了一下,没有丝毫的端庄的气质,亦没有一点皇后的魄力。
穆太后用她最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千颂儿,她扯着不高不低的嗓音说道:“皇后好像繁忙的很,不知哀家可耽误皇后忙碌了?”
“没有。”千颂儿不以为然的说道:“除了吃睡,我基本上没什么事可做。”
穆太后脸色一沉,由于保养的好,所以她脸上几乎没有明显的细纹,也将她那威严凛凛,流露的倍加明显。
沈碧雪勾了一下嘴角,不愧是一个傻子,穆太后明显是变向不满她迟到这么久,她不但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且还能回答的这么干脆无谓。
沈碧雪当然要替穆太后不平,于是她挑着她怪里怪气的音声说道:“哟~娘娘这么说,您这是有意把咱们晾在这啊!”
“你们明明就是有说有笑,怎么能说是被晾着呢?况且也没有那么粗的绳子,晾你们这么多人。”千颂儿蹙着小眉头,煽动着一双无知的美眸,一脸无辜的说道。
要不是气愤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她怕真会忍不住失笑出声。
这下,又轮到沈碧雪俊脸一沉,看来对付这个傻子,还要找一套准备应付她的方式,不然怕是要吃她不少哑巴亏。
“来人,给皇后拿张垫子来。”穆太后又扬声着不高的音声吩咐。
宫人随即拿了一张薄薄的垫子,再看看其它用的垫子,都是厚实的毛绒垫,千颂儿不明的说道:“为什么只有我的垫子是席垫?”
沈碧雪扬着下颚,一副趾高气昂的说道:“娘娘怕是有所不知,凡是太后召见,一律不得迟到半柱香,否则可视为无视皇尊,而娘娘您足足让太后等了半个时辰,按理是要在外罚跪半日,长至一天,眼下太后只是罚娘娘跪个薄席,娘娘您就知足吧。”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千颂儿转脸看了眼随来的紫珠,有关宫里的规矩,通常都是由紫珠帮她打点,好像也没有提醒她这些。
紫珠怯怯的颔首压低着脸,表现的似乎也很是无知的样子,要知道每次她们跟着后面提醒,都会被千颂儿责骂,索性她们也不敢每次都提了。
“皇后不知道东西,何止这些,今后哀家会让皇后一一知晓。”穆太后一脸冷颜,且语气冷凛的说道。
千颂儿随口‘哦’了一声,无缘无故被罚,她心里倒是不乐意,亏得她来时,还没少做心理准备。
千颂儿在穆太后身旁跪坐下,坐下,她心里已经又开始抱怨,分明不是汉朝,偏偏坐姿是以跪着。
穆太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千颂儿是跪也不是,坐又不敢,她也懒得去理会她,于是她又说道:“今日把大家召集来,是想商量一下有关今年年宴的事,不知你们都有何建议?”
“太后,今年乃是皇上登基的第五个年头,这几年里,百姓安居乐业,臣妾认为,今年该好好庆贺一番。”沈碧雪急功近利,所以她先抢着说道。
穆太后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她又转眼对杨莲心问道:“莲妃是宫里最早的老人,不知莲妃有何想法?”
杨莲心挺直了身姿,温柔一笑道:“臣妾虽说是宫里的老人,但有关年宴这种大事,臣妾素来都是采取众姐妹的意见,至于今年的年宴,自然非同寻常,臣妾认为,还是由皇后娘娘操办较为合适。”
千颂儿不管是痴,是傻,她毕竟还是皇后,杨莲心就算再有权势,也懂得尊长,不然又怎会体现她的胸怀。
穆太后冷冰冰的面色,终于被一抹嘴角勾勒,而改善了不少,她也颇为温和的说道:“莲妃依旧不次当年的温婉恬静,不骄不躁,不争不抢,真可谓难得。”
杨莲心加深了嘴角那抹弧度,柔和的笑意,美艳动人的娇颜,就连一个颔首的姿态,都那么优雅端庄,“太后过奖了,臣妾一心侍奉好皇上,再无他求。”
穆太后慈和一笑,收神的瞬间,她掩去了眼底的冷意。不过杨莲心的演技,她不得不承认,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整整三年苦守,也许也就造就了她如今的演技。
穆太后又扫视了一眼众人,看着她们一个个那嫉妒与仇视的目光,她严厉的说道:“你们也都学学莲妃的大度贤惠,不要整天就知道抱怨、唠叨,皇上只有一个,今晚陪着她,自然有人要被冷落,但这不代表皇上会一直冷落你们,凡是都要耐住性子,心诚则成。”
众人都纷纷颔首说道:“臣妾等谨遵太后教诲。”
穆太后斜了眼身旁的千颂儿,她已经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本是舒缓不错的心情,顿时又蹿升一股怒意。
“皇后对今年的年宴,是否有何看法?”穆太后又扬着威严的语气。
千颂儿脑袋一点一点,已经进入瞌睡状态,一旁的紫珠偷偷的扯了她一下,从瞌睡惊醒的千颂儿,一脸无知的摇晃着脑袋,愣是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啊?说到哪了?”千颂儿在后知后觉中,有点难为情的问道。
穆太后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沈碧雪则是一脸嗤笑的仰头转过脸,其它人也都是幸灾乐祸的假装看不见,只有杨莲心淡然一笑道:“娘娘进宫头一年,对于年宴之事,怕是多少存在不明之处,如若娘娘不嫌弃,臣妾愿为娘娘简单讲解一些。”
千颂儿向来不喜欢参与这种事,况且她也不熟悉古代过年的习俗,所以她无谓的说道:“与其你讲给我听,倒不如让你去办,这样岂不是省的麻烦了。”
“娘娘折煞臣妾了,年宴之事,素来都是由后宫之主操办,臣妾实在是惶恐。”杨莲心笑颜一僵,不过瞬间变谦虚的说道。
“那有什么,最多我让给你去做好了。”千颂儿依旧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但是她怎会听不出杨莲心的话意,她这么做,就等于把自己皇后的权利,都让给杨莲心担任,这样可以试探一下杨莲心的意向。
杨莲心又不能去顶撞千颂儿,但是她已经这么说,她当然也不好去直接回绝于她,所以她陷入为难中,只能看向穆太后求助。
千颂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穆太后即便不想,怕是也不好组织,于是她只能顺从说道:“既然皇后这么说,那莲妃也就无需再谦让,况且莲妃乃是后宫最具德高望重之人,对于年宴这种事,也有权代劳,哀家在此宣布,今年年宴一事,就由莲妃辅佐皇后一同操办,务必要以富从简。”
“臣妾何德何能,怎敢受此隆恩。”杨莲心颇为谦虚的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臣妾斗胆提议,沈妃入宫多年,不比臣妾资历浅薄,不如就由沈妃一同辅佐皇后娘娘操办,臣妾相信,有聪明伶俐的沈妃辅佐,今年年宴定是与众不同。”
沈碧雪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说道:“太后,臣妾虽不比皇后娘娘德高望重,也不比莲妃娘娘贤淑惠德,但臣妾侍奉皇上多年,臣妾有信心操办好此次年宴,还望太后准许。”
穆太后紧咬着贝齿,进来克制面容不那么冷沉,谁都知道,沈碧雪平日和杨莲心是死对头,这会杨莲心才给她一点甜头,她便全而不知往日恩怨,这种没有骨气的人,就算她有心辅佐她上位,恐怕她也没有那个本事。
穆太后酝酿着内心的情绪,她又淡和的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皇后主权,莲妃和沈妃辅佐,哀家希望看到一场非同寻常的年宴。”
“臣妾等绝不负太后所望。”杨莲心和沈碧雪答谢的举动,较为明显,而千颂儿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
不过,回过神来的千颂儿,倒是心中一喜,那个沈碧雪性情刁蛮,刻薄,平日里借着太后的权势,是嚣张跋扈惯了,而杨莲心温婉可人,但是心机却深不可测,两者碰到一起,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沈碧雪是一脸喜滋滋的开心,终于能大显一番身手,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无意中,她嗅觉中出现一股奇香,她又好奇的嗅了两下,“什么味,这么香?”
众人也都下意识的嗅了一下,吴氏位于沈碧雪下侧,也就是位于千颂儿一边,所以她也说道:“好像是皇后娘娘身上的香气,敢问娘娘用的是什么香?”
“莲香粉。”千颂儿倒是无谓的脱口而出,不过她心里知道,一定还是她身上残留的那种香气,但她要是实话实说,万一别人问她要一点,她岂不是拿不出来,反正她也用了莲香粉,所以并不算是说谎。
沈碧雪闻言,赶紧忙用锦帕捂着鼻息,谁人不知道,莲香粉对人体有损,哪怕是一点,她也不愿去闻。
穆太后毕竟仔细,这种香气,分明不全是莲香粉的味道,而莲香粉对人体有损,难道千颂儿不知?于是她问道:“皇后为何选择用莲香粉?”
 p;“呃...”对香粉根本没有了解的千颂儿,倒是回答不出所以然来。
杨莲心担心她说出,那次在冰泉宫打翻香粉的事情,所以她温和笑道:“听说皇后娘娘近来睡眠不大好,据说莲香粉中加一味陌香,便可促进睡眠,附有安神的作用。”
千颂儿被解围,她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我最近失眠的厉害,所以安神一下。”
吴氏在旁也是笑盈盈的说道:“不知这香粉对娘娘的安神效果如何?臣妾改日也用来试试。”
千颂儿认真的的说道:“好的很,没看我就差睡着了嘛。”
话出口,她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貌似自己精神抖擞的样子,出卖了她瞌睡的意向。
穆太后也无心看她们一张张虚伪的嘴脸,于是她又低沉的说道:“既然皇后凤体欠佳,今日就到此吧。”
“臣妾等告退。”众人都起身欠身,唯独千颂儿由于腿脚麻木,有点摇摇晃晃,幸好紫珠在旁及时搀扶着她。
千颂儿总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每天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但每次醒来,还会感觉浑身疲惫,所以这日,她信誓旦旦的来到太医院找杨沐郎算账。
“杨沐郎,你给我出来,快出来。”千颂儿气势汹汹的踹开殿门,她可不是乱闯,而是打听准确了杨沐郎住处,她才这般气冲冲的讲理。
杨沐郎在殿内专心的研究着,千颂儿那件宫服上的香气,突然殿门被踹开,他还真吓了一跳。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
“你少给我废话。”
杨沐郎话未完,千颂儿直接打断他一串恭敬的言辞,还是气冲冲的说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为什么我越吃越困呢?”
杨沐郎看了眼院内来来往往的宫人,都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他也实在是无颜去面对,所以他恭敬的说道:“娘娘,您稍安勿躁,待微臣到里面为您讲解原由。”
“好!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走了。”千颂儿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殿内的软榻上。
杨沐郎也打算把实情告知千颂儿,但由于情势不便于传播,所以他随手将门掩上,反正并非他们孤男寡女。
“说吧!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千颂儿盘腿大坐的样子,除了一个女汉子气场,就是一个兴师问罪的架势。
杨沐郎看她的架势,也不好对付,索性他还是按照自己的礼数,先恭敬的颔首说道:“此前,微臣可否问娘娘几个问题?”
“问吧。”千颂儿倒是颇为爽快。
“娘娘近来可有发现身上随带一股奇香?”
千颂儿不明杨沐郎的问意,所以他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女人谁不用香粉。”
“微臣是想知道,娘娘可知您选用的这种香粉,是哪一类香型?”杨沐郎担心以千颂儿的智商,会听不懂他的问意,于是他又说道:“比如,娘娘只是随意选了这种香粉,或者娘娘熟知这种香粉,再比如……”
“够了、够了、够了。”千颂儿很是不耐烦的摆手,“不就是一个香粉嘛,你用得着比如这么多废话嘛,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好了,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打绕圈子。”
“娘娘息怒。”杨沐郎好歹也顺着这位奇葩主子,所以他又说道:“请娘娘稍等,微臣随后就来。”
话毕,杨沐郎朝里屋走去,好奇的千颂儿歪着脑袋,试着去偷看看杨沐郎到底在搞什么鬼,可不等她看清,杨沐郎已经走了出来,而且好像还发现了她在偷看,所以她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杨沐郎手里拿着一件精美的宫服,千颂儿看着极为眼熟,骤然她惊奇的说道:“咦!这不是我的衣服嘛?怎么到你这了?”
“敢问娘娘,这件宫服上的香粉,是从何而来?”杨沐郎答非所问,因为他只想知道这个香粉的来历。
“这是……”千颂儿刚准备回答,突然殿门被人猛地踢开,结实的门板,因为被踢的幅度过大,来回撞击了好几下,才缓缓的定格。
只见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迎着明媚的光线,并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那身影的架势,可谓盛气凌人,威严凛凛,远远的看去,就让人不畏自惧。
即便只是光线反射下的一抹身影,依旧不影响千颂儿去分辨来者是谁,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有些人,不是你不去在意,他就不会深刻在你记忆中,而是即便你不去在意,那瞬间的感觉,却早已烙在你心底。
“朕?你怎么也来了?是生病了吗?还是……”千颂儿一边说着,也已经主动热情的迎了过来,当她去挽百里星辰的臂膀时,百里星辰挥袖把她甩了出去,还没有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嘶痛。
“啊!”
千颂儿连连跌退了好几步,才被一扇门挡住,躲过了跌倒的狼狈,但是撞击在门边上的手腕,还是麻木的传来痛处,她真的很想发火,但是百里星辰那阴冷如霜的表情,让她实在没有底气去发怒,甚至不敢去猜测他的来意。
吴氏暗自在旁幸灾乐祸了半响,还是忍不住煽点火,带着她脸上那抹讥笑,她不屑说道:“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人家可是衣服都脱了。”
“姐姐这话说的可不对。”一旁的周氏,又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也跟着掺和道:“如若不是皇上有寓知之明,恐怕这后宫就要被人玷污了。”
“这有没有玷污可不好说,指不定人家早已偷欢在床,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吴氏一脸讥笑的瞟了千颂儿,这次她们可以说是被捉-奸在床,看她还又什么本事嚣张。
“说的倒也是,不然这会,又怎敢当着太医院众目睽睽之下私睽之下私会。”周氏趾高气昂的带着一脸得意的笑意,两人一唱一和,把原本就熊熊的火焰,煽的熊熊蔓延。
千颂儿早就听出了所以然,总算找到机会反驳的她,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这两个死巫婆,看来上次的板子还没让你吃够,看我今天不打的你们皮开肉绽。”
千颂儿气冲冲的挥手就要去抓吴氏的头发,但吴氏仰脸一闪,一把攥住千颂儿伸过来的手,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敬畏,反倒是冷不丁的的说道:“娘娘最好还是先跟皇上哀求,兴许皇上还能念在娘娘您智障的份上,赏您一具全尸。”
“否则……”吴氏一脸得意的贴近在千颂儿面前,又讥嘲道:“你千家几世忠良的美誉,即将毁在一位淫-秽后宫的颂歌皇后手中。”
“你……”千颂儿一时气急,她也怒狠狠的说道:“早知道你这般毒舌,我就早该把你舌头拔下来,看你还能狂傲嚣张。”
“娘娘此言差矣。”吴氏甩开千颂儿的手,一副趾高气昂的说道:“臣妾并非嚣张,只是对于一个肮脏之人的厌恶。”
“你说谁肮脏呢?”千颂儿实在是忍无可忍,“我就算再不知检点,也比你们一群乌合之众要清名干净。”
“这话,娘娘还是跟皇上说吧。”吴氏始终带着她脸上那抹刺眼的讥笑,她甚至还不忘瞟了眼百里星辰。
千颂儿转眼看向百里星辰,原本渴望从他身上,找到一丝可以安抚她屈辱的抚慰,可是他俊朗无比的脸上,除了如霜的冷意,就差拧出冰水来。
至于他的神情,由于是压低着星眸,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丝毫不难想象,他神情中赛过面容的冷意。
杨沐郎有关自己清誉,他如果没有表态,肯定是不合适,于是他上前,单膝在百里星辰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皇上,微臣以人格保证,微臣与皇后娘娘之间,纯属清白,绝无一丝淫-秽之说,如若皇上定要微臣一个解释,微臣愿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吴氏浓妆艳抹,满脸讥讽的笑道:“为了鱼水之欢,死又有何惜之,换做任何人,想必也无憾的去了。”
杨沐郎冷色一沉,面临如此不堪入目之言,他也冷冰冰的说道:“良人说话请注意分寸,微臣贱命死不足惜,玷-污了皇后娘娘清白,微臣可担待不起。”
“杨太保还真是怜香惜玉,难怪娘娘对您是念念不忘。”吴氏不削一笑,那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足以表露她此刻的心情。
与其跟她们在这里找茬,杨沐郎所以有对百里星辰说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告。”
太医院宫人来来往往不停,各个都不明其详的看过来,百里星辰总不能让人都杵在这,况且这件事并不光彩,所以掠过众人,自行走了进去。
吴氏和周氏经过千颂儿身边时,她们还不忘趾高气昂的瞥了千颂儿一眼,眼神中依旧是那刺眼的讥讽。
千颂儿和杨沐郎也紧跟着走了进去,依旧无言以对的千颂儿,只能等着看杨沐郎又是所为何事。
“说吧,朕希望有个满意的解释。”百里星辰一张魅惑人心的脸上,依旧是冷沉如冰,星眸低垂,却仰着那不可被侵犯的尊严。
杨沐郎拿过千颂儿那件宫服,他依旧是镇定自如的说道:“想必皇上对这件宫服应该并不陌生。”
周氏在旁接口说道:“皇后娘娘的宫服,皇上就是想陌生,恐怕也难啊。”
这件宫服,是千颂儿大婚后,前去觐见太后的宫服,百里星辰自然不陌生,况且能在宫服绣出凤图,除了国后之外,也没有人附有这个资格。
虽然百里星辰未语,但也是一种默认,杨沐郎又说道:“皇后娘娘这件宫服上,附有一味香粉,这种香粉中含多种毒害成分,所以微臣正在全力研究此香粉。”
吴氏脸上的讥笑,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褪去在脸上,这时反倒是冷冰冰的说道:“不过是区区一味香粉罢了,杨太保心切洗清背负的污名,这个借口未免也太庸拙了吧。”
“宫里香粉确实颇为多见,但是这种香粉,微臣敢保证并非出自皇宫,起码绝非是出自太医院。”杨沐郎坚定的口吻,胸有成竹的气势,无一不在流露他对这件事的肯定。
“杨太保接任太医院也不过区区几年,单凭这点,就把此香粉在宫里否决,未免难以服众。”依旧是吴氏冷冰冰的语气,好不容易逮着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能让杨沐郎以一味香粉搅和了。
“微臣接任太医院确实不够长久,但是这几年内,微臣已把太医院所有草药,已经成品药物,全部记在在脑海中,而且微臣并非空口指认,此香粉非出自太医院,而是经微臣数日钻研,制作此香粉的原料,乃是咱们皇宫没有的原料,甚至可以说,咱们北翼都很难找到此药。”
吴氏对于医药,自然是不敢过分跟杨沐郎较劲,况且他不急不躁的态度,确实让人不敢随意去否决,她和周氏不约而同的相视了一眼,各自的眼神中,都流露着不安。
“杨太保有话不妨直言。”百里星辰的面色,在不知不觉中,也缓和了不少,至少语气不再是那么阴冷无情,他好像没有意识到,当事情不在围绕千颂儿兜转时,他的心里莫名的舒缓了不少。
“想要查明此香的来历,首先要查清此香出自于哪里,又为何出现在皇后娘娘的宫服上,只要查清香粉的主人,想必真相不难查明。”
杨沐郎原本就打算找机会,将这件事告知出去,经过这场误会,他倒是正好借机,只是事发突然,他担心会打草惊蛇。
“既然是出现在皇后娘娘身上,这香粉的主人,自然非娘娘莫属。”周氏的语气,略显缺乏底气,因为她内心的浮躁,已经让她有点不能自持,好像事发并不在她意料之中。
百里星辰横眉冷视了一眼千颂儿,面色又恢复的阴冷无比的说道:“皇后不打算解释一下此香的来历吗?”
“nbsp;“这香粉是在冰泉宫沾来的。”千颂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她心里倍感惊讶,要不是杨沐郎这么一说,她只是一味的抱怨香粉的香气持久性太高,倒是从来没有设想过,这香粉的副作用。
周氏一脸讥嘲的轻‘呵’出声,“娘娘想栽赃嫁祸,您也找个符合恶毒形象的人选,这做后宫里,谁人不知莲妃娘娘性情温婉,平易近人,您这样把污名栽赃给莲妃娘娘,怕是无人会轻信您。”
千颂儿一副昂首挺胸的走在周氏面前,她仰头轻视着周氏上下左右,半响她才说道:“我看这个恶毒形象的人,倒是跟你挺匹配,难不成这香粉你的?”
周氏花容月貌,瞬间煞白,放着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她当然是不干,但也不屑千颂儿的压制,所以她冷不丁的的说道:“臣妾身份低贱,高攀不起这么贵重的香粉。”
千颂儿更是咄咄逼人的说道:“那你还敢在这里废话,我看你分明是在跟本宫过不去。”
周氏哪里敢明着跟一个堂堂皇后叫板,所以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臣妾不敢。”
千颂儿瞥了周氏一眼,但是已经无心跟她拌嘴,她又转向百里星辰说道:“想要查明这个香粉的来历不难,只要去各处搜刮一遍,保证能找出香粉的所在之处。”
“就怕是有人早已有所准备。”吴氏故意瞟了千颂儿一眼,和明显是在指她。
杨沐郎倒是颇为淡定的又说道:“这种香型持久的香粉,就算是早有准备,恐怕也难将其密封,所以此法可以一试。”
百里星辰眼里绝不容半粒沙子,他倒是要看看,什么人如此高明,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得来宫外的香粉,而且还附有毒性,可想此人居心不良。
百里星辰冷言吩咐道:“来人,派人封锁各宫,务必要把此香粉查个水落石出。”
由于千颂儿所指的人是杨莲心,所以他们第一个搜查的对象,就是杨莲心的冰泉宫。
寒风凄凄,乌云笼罩。
杨莲心一身枚红色宫服,在这酷冷的寒冬,未免显得太过单薄,但是将她妙曼的身姿,包裹的严严实实,玲珑有致。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杨莲心优雅端庄的欠身说道:“臣妾不知皇上、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娘娘赎罪。”
杨莲心一直都是如此重视礼貌礼节,而且会将每一个欠身,颔首的姿势,都表现的优雅美观,这是她留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
“喂!”
千颂儿直接走在杨莲心面前,毫无架势的说道:“我问你,那天你请我来冰泉宫吃饭,事后是不是打翻了一盒香粉?”
杨莲心轻笑道:“确有此事,怎么?娘娘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可是那那菀依香还受娘娘喜爱?”
“菀依香?”千颂儿一脸困惑的思索了一下,“我明明记得你说那香粉叫松依香,这会怎么就成了菀依香了?”
“娘娘莫不是记错了?”杨莲心依旧是淡定自如的说道:“臣妾从未听说过有松依香这个香粉名,难不成是太医院新研发的香粉?”
杨莲心将新奇柔美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杨沐郎,因为只有他一人属于太医院。
杨沐郎眼下是没有合适的身份说话,千颂儿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真的听错了,所以她也不好争辩,但是此香粉是出自杨莲心之手,她可以肯定。
百里星辰的面色,并没有因为杨莲心的柔和,而减退多少冷意,这时他又冷冰冰的说道:“太医院查获一种不明香粉,凡是后宫都必须一一进行勘察,所有人等一律配合调查。”
一对宫人,纷纷涌入冰泉宫,吓得红心和冰泉宫其它宫人,都兢兢战战的在旁束手无策。
杨莲心倒是别无任何声色,看着宫人在殿内翻找,瓷器打碎的音声传来,她心里多少不痛快,但她却转眼说道:“红心,红梅,你们去协助查找,莫要动-乱了本宫那些书籍。”
“诺。”红心颔首退了下去。
千颂儿在旁观察杨莲心的一神一情,她对杨莲心不为了解,但是她镇定自如的样子,让千颂儿隐隐感到不安。
约莫半个时辰,勘察的宫人,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其中为首的小公公,至百里星辰面前,单膝下跪汇报道:“启禀皇上,冰泉宫所有香粉全部在此,尚未发现可疑香粉。”
百里星辰瞟了眼一盒精致的盒子,又朝杨沐郎仰头示意了一下,杨沐郎会意,他拿起几个盒子,分别在鼻息下闻了一下,最终还是向百里星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千颂儿有点激动的说道:“那天我分明是在冰泉宫沾了满身香气,是不是你们疏漏了哪里?”
那名宫人又很是正气的说道:“回皇后娘娘,冰泉宫内,凡是可以查找的地方,已经全部被翻找,绝不会出现疏漏。”
“不行,我要自己进去找。”千颂儿说着便朝殿内走去,她不相信,这么大的宫殿,他们真的能全部搜查到位,主要那香粉,明明就是出自杨莲心之手。
杨莲心及时说道:“娘娘,您身份金贵,如若您信不过宫人,不如臣妾再陪您亲自查找一番如何?”
好歹她也是堂堂莲妃,被搜查住处,已经是对她的大不敬,如若不是百里星辰亲自带人来,她也不会如此轻易让人搜宫,所以千颂儿明显怀疑她,她又怎能任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她。
千颂儿又怎会意识不到,杨莲心态度如此淡定,显然是有所准备,所以她进去搜查,肯定还是无果,杨莲心又主动要求陪她一起搜查,对于没有结果的搜查,岂不是对杨莲心清白的保证,况且当着杨莲心的面,她多少不方便查的明细。
百里星辰来势汹涌,对于并无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接下来的搜查,可能会困难重重,他倒是期待,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何许人物。
百里星辰终于收起阴冷紧绷的面容,也以最缓和的语气说道:“说道:“冰泉宫第一个被排除,朕倍感欣慰,只是让莲妃受惊了。”
杨莲心温婉一笑道:“皇上言重了,冰泉宫能被列于首位搜擦,那是臣妾的荣幸,不然臣妾又岂能第一个被洗清嫌疑。”
“莲妃向来不于争斗,乃是后宫之幸,朕还有事在身,就不在此安抚爱妃,爱妃好生歇着吧。”
“臣妾斗胆,可否提议一同参加此次香粉之事?”杨莲心低眉顺眼的颔首示意着,这场精心的好戏,她怎能错过,况且她还是戏中的幕后主导。
百里星辰并不希望多人得知此事,一来并不光彩,二来万一事情差不出结果,那么千颂儿和杨沐郎固然是逃脱不了私会的污名,他倒不全是在乎自己的颜面,当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杨沐郎还是他的发小,至于千颂儿,他根本就是懒得去想。
杨莲心见百里星辰不语,她自然是识相,所以她又尴尬的说道:“臣妾自小钟情于各种香粉,所以才会一时兴起而忘了分寸,还望皇上赎罪。”
杨莲心已经做到这般通情达理,百里星辰又怎好拒之,“爱妃既然有兴,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百里星辰留下话语,便自行先离开,杨莲心在后温和笑道:“谢皇上恩典。”
由于后宫大小宫殿数多,一时半会根本查不清,直到夜深,宫人们依旧是马不停蹄的全面搜查,杨沐郎也一直参与在其中。
深夜,百里星辰和杨莲心一同离开,丢下千颂儿一个人,独自在冷嗖嗖的夜风中。
千颂儿就是不明,杨莲心怎会有先知之明,不但把那松依香藏的严密,且还不留丝毫破绽,那么这场暗战中,她有事演示着怎样的角色。
吴氏和周氏又怎么会和百里星辰一起出现太医院,而且分明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杨沐郎利用那宫服上的香粉做题,恐怕淫-秽后宫的污名,定是扣在他们头上。
漆黑的夜色中,寒风刺骨,月牙已经拨开乌云密布的云雾,露出点点星空。
千颂儿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感觉寂静的一片,显得有点诡异,她看在四处毫无人烟,除了寂静中的寒风咆哮,她莫名的惊颤了一下。
此时她还真是有点后悔,不该让紫珠她们先回去,不然这会也不至于她一个人,置身在夜色中寻觅方向。
突然月光下的夜色中,一道黑影一闪即过,千颂儿本能的警觉起来,她止步,转动着如灵的美眸,觅视着四处依旧异常安静的一切,那种诡异的感觉,越加的压迫而来,让她有点恐惧起来。
站了许久,四处再无声动,她以为是自己视觉出现了问题,她也只能认为是视觉问题,于是她又鼓起勇气继续行走,虽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她内心的警惕意识,丝毫没有减退。
“嗖!”
明显不是风声,千颂儿惊恐的转身,一个飞来之物,如闪电般划过她身边,吓得她惊悚的惊叫了一声。
“啊!”
千颂儿抱着双肩,连连退了好几步,洞察着漆黑的角落,安静的让她不安,又是夜色中那刺眼的黑影,鬼鬼祟祟的穿梭在夜色中,她本能的喊道:“什么人,别跑。”
那黑衣人并不是想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或者说武功高强,所以她底气十足的追了过去,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异常行迹,都有可能关系到那个不明的香粉,她一定抓住线索,只有这样才能洗清她自己的清白。
吴氏和周氏在密谋后,两人各自回宫,虽然已是深夜,吴氏依旧是神采飞扬。
不算宽敞的伊莲殿,闪过一道刺眼的黑影,让原本神采奕奕的无视,骤然紧张起来,她一双深邃的眼眸,敏锐的扫视在周边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寂静无声了许久,使她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喵~”
一闪而过的黑影,一声猫咪的尖叫,在这深夜,恐怕再诡异不过,吴氏又紧绷着心弦,但已经确定是夜猫惊人,她将原本的惊悚,都转化为倍涨的怒意。
“小畜生,若是让本宫抓着你,看本宫不拔了你的舌头。”吴氏怒狠狠的瞪着一双火焰般的眼眸。
“小主子,您回来了。”这时一名小宫女迎了上来。
吴氏还没有从夜猫惊吓中缓过气来,所以她又怒气冲冲的说道:“去给本宫抓那只夜猫,抓住它,把它舌头给本宫拔下来,活剥了它。”
小宫女半张着小嘴,愣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吴氏横眉瞟了她一眼,她才怯怯的应了声,“诺。”
吴氏这才消气,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还不等她闭上嘴巴,突然她瞪着惊悚的白眼,嘴巴大张,好像被定格在此,双手颤栗在眼前,被口中喷溅出来的血迹,沾的满手鲜血淋漓。
浓烈刺鼻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
吴氏终于在惊悚中倒下,一张樱桃小嘴,始终没有合并,而是血流不止,她艰难的从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嘶喊,看得出她的表情,极为痛苦煎熬。
小宫女才走出几步,听到扑通一声,她又转身寻看,见是吴氏到底抽缩,她惊恐的喊道:“主子...主子...”
吴氏卷缩着身体,一脸痛苦的抱着嘴巴抽缩,小宫女紧忙的扶起她,又喊道:“主子...主子...来人呐...快来人...”
小宫女扬声喊着,许是因为夜深,加上又是酷寒,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宫人前来相救,吓得她是哭哭啼啼的说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主子...”
“喂!”气喘吁吁赶来的千颂儿喊道:“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过?”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们小主子。”小宫女可怜兮兮的在哭诉中哀求。
“啊?”千颂儿还有些后知后觉的说道:“这个人是谁啊?她怎么睡在地上?”
由于距离较远,而且又是黑夜,所以千颂儿根本没有去注意那个人是谁,更别说置身的地方又是哪里。
小宫女吓得哭道:“娘娘,我娘娘,我们小主刚回到殿里,便遭人偷袭,求您救救我们小主子吧。”
“我现在哪有时间管你们,我还要去追那个黑衣人呢。”千颂儿说着便要侧身离开,就在无意间,她扫视到已经抬头指着她的吴氏,她顿时大惊失色。
一张花容月貌,已经被血迹沾满,一双瞪在痛苦中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也颤颤沥沥的指着她,千颂儿吓得顿时呆在原地。
这时伊莲殿的宫人终于都纷纷的赶了过来,见到地上一脸恐怖的吴氏,个个都吓得面色煞白。
当百里星辰得知吴氏出事后,他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伊莲殿,和他一起来的当然就是杨莲心,杨沐郎紧随在后赶到,只有千颂儿孤身一人,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皇上,您可要为咱们小主子做主啊!”一名小宫女伤心的匍匐在,刚进门的百里星辰面前。
百里星辰扫视了一眼,殿内都兢兢战战的在旁的宫人,无意中的一抹身影,让他定格在哪里,那就是还在惊吓中的千颂儿,以她的神态,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到来。
百里星辰走进殿内,随手挥起裙摆,在殿内主位上坐下,一副威严凛凛,不可被侵犯的气势,让人有种不畏自俱。
“说!”百里星辰命令的说道:“朕要知道详情。”
小宫女又跪爬在百里星辰脚下说道:“回皇上,小主子方才刚回到院内,便被人暗伤倒地,幸亏奴婢发现的及时,不然...小主子这会还不知道会怎样。”
小宫女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伤心的抽涕起来,只说明了事发经过,并说明伤势状况。
百里星辰又冷言问道:“你们主子何在?可有太医前来查看伤势?”
“这会顾太医正在殿内为主子查看,想必伤势一定不轻,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不出来。”小宫女哭的眼泪汪汪,脸上还掺杂着对吴氏的担忧。
这时杨沐郎主动上前说道:“皇上,微臣请旨为吴良人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