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像是没听清楚,他不敢置信地反问,“……你叫谁?”
政迟从来都没有在喝醉的时候喊他的名字。
一次都没有。
政迟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见殷姚满脸失措,突然低笑出声。
“姚姚,过来。”
“很快的,政迟。”
“你之前怎么回事。”
啊。
没喝醉啊。
殷姚回过神来,在心里自叹可笑地摇了摇头,听话地走了过去。“真的是睡蒙了,你不信吗。”
这话他已经和心理医生说了很多遍,和政迟也说了很多遍。
政迟看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身上腾起带着苦药辛气的热雾,绕在殷姚鼻子里,像火烧的薄荷叶。
他们很少这样对视过,多数都是政迟俯视着他,用难懂的眼神,像尊层层铁网挟护的石像,殷姚总是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庇护时也有温情的时候,但如果殷姚想要再进一步,只会被那硬壳撞得稀碎。
政迟说过,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不自量力,放下身段扑过去的。
像是自己永远都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想要就一定会有的。
政迟笑笑,低下了头,“这有什么不信的。”
……虽然没有喝醉,但也不像是正常时候他的样子,以政迟的量,鲜少会有似醉非醉的情况出现。殷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那股薄荷辛味越来越重,不像是他幻想出来的,反倒是像真实存在。
“……”殷姚摸了摸政迟的额头,脸色微变,“你发烧了?”
许是殷姚的掌心软而冰凉,触在一起实在是舒服,政迟闭上眼,有意识地将脸贴着皮肤解热,“嗯。”
冷峻而锋利的下颚冒起些胡茬,殷姚蹙着眉,双手捧着政迟的脸,将有些沉重的头抬了起来。虽然伤风烧热,但从前政迟喝醉的时候虽然认不清人,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如今在手里看着居然有些血色,可见温度不低。
……也有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了,人到中年再如何精神健壮,长时间高强度的操劳琐事,疲色也是掩盖不住的。
从前总觉得这人做什么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更没见他得什么病,也会有这副模样啊……
殷姚手掌被他拱的温热,不自然地想要缩回来,没怎么用力道地轻轻一抽,政迟也就放开了。
殷姚默道,“……醒酒汤就不煮了,我去给你找药。”
正要走,手腕被抓住,不容拒绝地扯了回去。这一抓力道不小,掌心又烫,疼得他猝不及防,喊出声来。
政迟反应有些慢,听见殷姚喊疼,顿了顿,松开手,叹道,“真是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