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此时的朝臣们还未出门,听闻此言差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周将军却是哈哈大笑两声, “还是王爷慧眼识珠,王妃这颗珍珠才不至于蒙尘啊。不像有些人,就是看不惯别人好。”
刚刚在朝堂之上同周将军对峙的王太傅感觉自己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后槽牙都快咬断了,但他又不是那莽夫的对手,只好气呼呼的离开。
朝堂上的这事没争论出个结果来,有一派人一直为卫央辩护着,干元帝也不好明说什么,毕竟这婚事是自己赐下的,只好当做不知晓。
卫央接到入宫邀请的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她的医馆已经步入正轨,小雪和小月每日都十分忙碌,就连春绿和夏荷也加入到了她们的阵营之中,京城里的那些贵女们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受了恩惠之后也便没那么多的说辞了,卫央感觉心情好了一阵。
可没想到宫里等了这么久,终于来找茬了。
风和日丽的春日,她坐着七王府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皇宫,去的自然是孝清皇后的坤宁宫。
人还未走到门口,便遇见了着急忙慌的嬷嬷,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哭的无比凄惨, “七王妃,您可算来了啊,老奴在此处等您许久了。”
卫央被她扯的差点掉在地上,惊呼了一声,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皱眉道: “何事?”
“我家娘娘肚子疼,怕是吃坏了东西,您快跟我去看看吧。”那个嬷嬷道: “听闻您是仙女下凡,医术高明,定能救得了我家娘娘的。”
卫央心中疑惑,宫中贵妃们生病了不去找太医,而是来这里找她?但还未来得及细想,那嬷嬷便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去了那个宫里,而卫央的心里也一直在打鼓,总觉得这是个圈套,但涉及到了人命,她就没有办法不动摇。
若是因为她的犹疑,真的丧失了一条人命该怎么办?
被这样的思绪干扰着,卫央一路跟着她来到了这位贵妃的寝宫,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她躺在床上吱吱呀呀,前额都已经被汗打湿了,一看到卫央来了,急忙唤道: “七王妃,你快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啊?早上起来便撅着不对劲儿,听闻今日你要进宫,我一早便让嬷嬷去门口候着了。”
她说的急促,还带着些沙哑,听上去让人难受的厉害,卫央皱了皱眉,也没来得及细想,便上前给她把了脉,竟然有滑脉的迹象,在皇宫之内,子嗣是不容触碰的问题,上一世的沈翊就是因为纠缠到一起“皇子谋杀案”里被处死的,卫央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闪过,却没能完全捕捉到。
她只好颤着手给德妃掖好了被子,在嬷嬷准备好的纸笔上写下了药方,皱眉和德妃低声道: “有人想害您肚子里的孩子。”
德妃听后一愣,手心顿时握成拳, “我就知道皇后那个贱。人容不得别人怀上龙种。”
卫央对这些宫闱秘辛半点兴趣也没有,反正皇位不管怎么争,都落不到郁良的头上,为了爱惜羽毛,她们自然也要离这些东西远远的。
可没想到,总有人不让她好过。
晃晃悠悠的从德妃的寝宫里出来,卫央心里依旧有些发慌,再次来到坤宁宫的门口,她感觉天上的春日暖阳都有些刺骨寒冷,这会是一场阴谋么?
进去禀告的宫人出来谦卑道: “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七王妃还是改日再来吧。”
今日宣她进宫的人是皇后,但她去的却是德妃的宫里。卫央心里有些没底,直到回了府里喝了两杯冷茶,心绪才安定了一些。
像是要印证卫央猜测似的,夜间用晚膳之时,卫央的眼皮便一直在跳,没过一会儿,宫里便传来了懿旨,宣七王爷和七王妃入宫。
入宫
卫央和郁良互换了一个眼神,郁良骨节分明的大手覆在卫央的柔胰上,在她身侧低声道: “无事,不怕。”
卫央心虚道: “我似乎知道是什么事了。”
郁良挑了挑眉看她,卫央鼓足了勇气,附在他耳边将今个儿白日里的事僵了,白日里觉得不是那么重要的细节,现在回忆起来倒觉得十分清晰,这大概就是在冤枉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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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三更)
宫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德妃依偎在干元帝的怀里,哭哭啼啼了好一阵儿,干元帝也慢慢的安抚着她,皇后站在一侧冷眼旁观,但若是有人看她之时,她又会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宫中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过喜事了,卫央这一次算是触到了干元帝的逆鳞。人到了年纪,对于子嗣就会看得越来越重,尤其是对于这种对让他的皇位不会产生威胁的子嗣,是故听到德妃滑掉一脉之后,他心里愤怒极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因着一个卫央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是故更加剧了干元帝对卫央的厌恶,本就是一个女子,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好么?嫁给郁良半年多了,自己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偏偏郁良还纵着,真是岂有此理!
皇家的威严被一次次的挑衅,如今就连皇家的子嗣也敢残害,这就是他当初亲自赐婚的结果?
干元帝心中怒火中烧,脸色也不太好看,尤其怀中的德妃苍白着一张脸,轻轻地哭诉道: “不关七王妃的事,她也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皇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看来她这人没找错,要换了人还引不起干元帝的怒火呢。果不其然,干元帝冷声道: “不是故意的便可以残害皇嗣么?”
卫央来的时候便想过了会是怎样浩浩荡荡的场景,可想不到现实中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宏大和壮观,干元帝,孝清皇后,四妃全都围在寝宫里,干元帝的脸色十分难看,一看到卫央来了便厉声道: “卫央,你可知罪?!”
卫央应当是跪的,但听闻此言不由得皱眉道, “不知儿媳何罪之有?”
“你残害皇嗣,心肠歹毒,还不认罪?”干元帝眉毛都已经拧成了一条线。
卫央却朗声道: “卫央何时残害皇嗣?父皇说话也要讲求证据。”
“你要证据么?”干元帝道: “好,那朕便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吶,传王御医。”
一位腿脚不便的年迈老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拎着药箱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回禀皇上,七王妃开出的药方里有一味药是孕妇万不可吃的,而德妃娘娘也是因着这一味药才滑了胎。”
卫央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她在想,上一世的师兄面临的是否也是这样的境遇?师兄是个不争不抢的人,对谁也是一副好脾气,也从未将人想的那般坏过,却入了宫当了御医,成为了这些妃子们争宠的棋子,一朝不慎便深陷地狱。
等到王御医说完之后,卫央才冷声道: “王御医一张口便是信口雌黄,老则老矣,可莫要做些丧良心的事。”
王御医被她这话激怒, “你!你才是信口雌黄!老夫当御医已经三十年有余,七王妃可以质疑老夫年纪大了,但不能质疑老夫的医术!”
卫央四下环视了一圈,心中已经明了,今日这局就是冲着她来的,幸好她今日觉着不对劲儿,出于本能留了个心眼。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干元帝便道: “卫央,即是如此,你可知罪?!”
“卫央无罪可认。”卫央挺直了脊背, “从未做过的事情,卫央为何要认?烦请父皇将卫央开的药方拿来,卫央才好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