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做完检查处理好伤口,晏寒声用病房里的浴室草草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换洗衣物,临出门前,他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几分钟,犹豫了几秒,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吞下了两片抑制药。
抑制药片挥发速度很快,晏寒声坐在飞船上,身体因为药物的刺激忽冷忽热,哪怕是副作用最小的抑制药,腺体也感到了不适,在几分钟内,他的舌尖感受到了持续性的酸麻。
从飞船下来到病房外的那一段路,晏寒声丢失了一小段的记忆,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好久,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医生对他说的话。
标记后长期获不到足够的费洛蒙所导致的费洛蒙紊乱症,因为患者强制使用抑制项圈和抑制药物压制紊乱,进一步恶化了病情。
“我给了几套治疗方案,患者配合度很低。”医生摘下眼镜,银边细丝的眼镜边轻轻磕在桌角,发出很轻地碰撞声,“他和我说,直接挖掉就可以了。”
晏寒声能想到郁琼枝说话时候的样子,他病得厉害,郁郁寡欢,脸色近乎透明的白,眼珠漆黑,如一潭了无生机的深潭。
晏寒声站在门外,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像曾经很多个夜晚一样,他站在门内,拧开门,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泄出的一线光亮,郁琼枝穿着棉质的柔软的睡衣,低下身把年幼的晏清清抱起来。
他的怀抱会是柔软的吗?同他身上那件带着花边的米黄色睡衣一样,晾晒在太阳下,所以带着温暖的味道。
干净整齐的病房内,郁琼枝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半靠在床头,因为偏头的角度,晏寒声没有看清他的脸,过了片刻,郁琼枝听见声响,转过脸,他才意识到郁琼枝在笑。
两人的视线相触,晏寒声之前以为,郁琼枝的情绪起伏并不强烈,他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没有波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不同的。
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同,从第一场飘雪开始。
郁琼枝嘴角渐渐变得平直,他缓慢地转回目光,晏清清把趴在他腿上的狗身子往下拉了一点,只让金毛的脑袋搁在他的腿上。
金毛支起脑袋看了一眼不速之客,很快地重新垂下脑袋,把毛茸茸的耳朵压在脑袋下面,吐着舌头摇尾巴。
不过它很快又再次抬起了头,但这次看的是郁琼枝,因为郁琼枝把手收了回去,不再摸它了,它太疑惑了,歪着脑袋不停看。
晏寒声没有进门,他安静地注视着病房里的郁琼枝,金毛用自己的脑袋拱他的手,郁琼枝手垂在身侧,手指蜷缩成拳,一直都没有再抬起来过。
晏寒声站了几分钟,他把自己的费洛蒙收得很好,不会让郁琼枝闻到,不会郁琼枝难受,所以他想多看几眼,但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给郁琼枝造成了困扰,他只能重新关上了门。
晚上,郁琼枝吃完晚饭,医生进来给他换药,郁琼枝躺在床上,把自己衣服下摆往上卷,他恢复力太差,伤口反复化脓发炎,医生重新帮他清理干净,最后顺手轻轻摁了摁他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