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不幸的人寄予同情,是一种德行。谁都应该具有这种德行——尤其是那些曾经渴求同情、并且体味到同情的可贵的人。如果有谁承受过他人的同情,得到了安慰,因而体味到这份情意的可贵,那么我确实算得上一个。
境内a市
阴暗的楼道里传出一阵焦急的脚步声,随着门“嘎吱”“嘎吱”的响过后,付贤曜直接闯了进来。坐在红木办公桌面前的中年男子,只是抬了抬头,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用纸杯给付贤曜倒了一杯热水。
付贤曜没有接受,而是拿出手中的复印纸,指着上面的文字。
“凭什么不让我们查了”
纸上印着的内容是付贤曜最近负责的一起事件的暂停调查令,他们组没日没夜的盯着那些高官,就是为了找到他们的罪证。好不容易找到了眉目,一封暂停调查令让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最可气的是调查人仍然在自己的职位,做着公共心目中的好官。
付贤曜在毕业后考取了公务员,没过多久经人介绍进入了情报机构,作为暗中行事的工作,整个机构甚至没有明确的名称。进入机构后,付贤曜工作成绩斐然,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为机构中某个小组的组长,负责暗中调查国内的官员。
中年男子端起纸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动身关上一只在“吱呀”作响的塑料门。
“你也不小了,行事还那么匆忙,让你底下人怎么看你!”
付贤曜是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这个官员非同小可,可他偏偏最忍不得这种人。一个电视前的国内高官,背后的生活却是那样的奢侈糜烂。一块腐肉的出现也就代表了上上下下,都围满了靠此为食的苍蝇。
“小曜,我们是情报机构,归根结底也要听上面的安排。”
“既然上面已经让你们停止调查,证明这个咱们管不了。”
付贤曜没有搭理他的烂说词,偷奸耍滑的老狐狸,有什么资格说教他。
“好吧,既然查不了,那我就辞职吧。”
付贤曜故作失望,又掏出一封辞职书,将停调令一同仍在桌子上。
“我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催了,打算找个稳定的差事儿,相个对象就结婚了。”
“上面就拜托您帮我应付应付了,交接的时候告诉我一下。。。。。。”
中年男子原本想客套几句,但是付贤曜没有给他机会,走了出去。
他们工作的地方在三环一个旧办公楼里,一棵大树挡住了楼一半的阳光,付贤曜跟关系好的打了招呼,走出了办公楼。
走出院门前,他冲这个楼竖了个中指。
狗屎玩意儿!
付贤曜从来没奢求过当什么大官,赚多少钱,他想要的就是一个公平,干净的世界。在职这些年,他身为一个文职也受过不少伤,经常有官员勾结黑社会,暗中除掉他们这种人。
但是,付贤曜从来不后悔。
如果他能给许多人带来光明,他毫无怨言。
只是光这个机构就让他无法顾及,私底下不少人结成了联盟,他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回家相亲只不过是他的说辞,如果继续在机构内待着,恐怕自己自身难保了。
七月多的天,艳阳高照。
付贤曜心情复杂,匆匆的往家里走去。隐约之间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他预感不妙,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继续走。
来到房门前,他看了一下门把手,上面干干净净的映着他的脸。付贤曜每次出门前都会用湿巾擦拭门把手,这种门把手擦过之后手印特别明显。他看了一眼手机,自己房间内的摄像下也无异象,才放心的打开了房门。
家里的东西还没有被搜走,这个东西指的是记录他入职之后搜集的每个情报的u盘,上面记录了他们所犯的每个罪。可是每次的处理结果,总会避重就轻,他不服,所以将所有都记录了下来。
付贤曜并不清楚那伙人的目的是什么,不管是u盘还是他这个人,都不能被对方得到。
就在思考时刻,门外的楼梯间响起一阵脚步声,声音停在了自己的门前。呆在房间内并不安全,他从窗户向下望去,下面的路上也站着几个一脸恶相的人。
付贤曜是个喜欢考虑后路的人,他拨通了一个号码,解释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挂电话后藏在了门后。门后,是个危险的地方,但也意味着胜算更大。安全门被那伙人撬开后,付贤曜看着屋门的把手向下弯去,趁门开的机会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拿起墙角的灭火器一顿喷。
“妈的,抓住他!”
为首的人撞开门,硬闯了进来,付贤曜直接将灭火器罐冲他砸去,随后往屋子内退了几步。那伙人手中拿着刀,眨着布满粉尘的眼睛,冲他砍来。
付贤曜也不是吃素的主,如果没有点保命手段,他早不知道死了几回了。这几个人并没有练过,付贤曜用格斗术就将几个弱渣打晕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楼下,楼下那伙人也被打倒在地。付贤曜赶紧回到房间内,从衣柜的隔层里取出自己藏在那的文件,他不放心把自己的心血存在u盘中,所以又做了一份手抄文件。
“小曜……”从门外进来一个五大三粗,保镖模样的男人。
“李哥!你没受伤吧?”
付贤曜听到答复后,松了一口气,来到客厅里将几个黑社会绑了起来。随后,拿起刀子直接扎穿了其中一个人的手掌,原本晕死的人在剧烈的疼痛后,清醒了过来。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不说我就砍断你们所有人的手!”
付贤曜还故意转动刀把,扩大伤口。
“啊啊啊啊!”
那个人说出一个名字后,就被付贤曜又打晕了过去。说出来的名字付贤曜并不认识,不过既然对他下狠手,也就说明自己知道的太多,要将他杀人灭口。
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付贤曜收拾好一个书包,在李哥的引领下坐到一个奥迪a8里。付贤曜穿着一个白t恤,靠在椅背上,拍了拍运动短裤上的粉尘。他看着李哥打着字,跟屏幕对面的人汇报着自己的情况,觉得烦躁。
对面是他的师兄,袁墨。
自打他俩从认识到熟悉后,袁墨就一直在拉拢付贤曜,付贤曜知道他不安好心,筹划什么巨大的计划,所以每次都是装傻糊弄过去。况且袁墨的野心已经开始放在整个世界上,他不想成为助纣为虐的人,但如果说袁墨是个十足的坏蛋,又不太对。
他和袁墨的关系倒是很好,互取所需,有时候互相嘲讽对方几句。袁墨的势力在美国,甚至深入整个美国政府内,付贤曜这样一个受人差遣的职务,袁墨自然看不上。
几天之前
付贤曜有了休息时间,在厨房里收拾晚上要吃的饭菜。打两个鸡蛋在碗里,然后倒入烧开的水里,水面上出现蛋花后,关掉火撒上一把紫菜,汤就做好了。付贤曜打开抽烟机,准备炒菜,听到敲门声后,关了火。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西装男,付贤曜把人让了进来。这个人是袁墨在中国的眼线,在a市担任某跨国公司的ceo,倒也能说是付贤曜的保镖。付贤曜心里明白,如果哪天他和袁墨走到了对立面,这个人会第一时间杀掉自己。一条忠诚的比特犬,像疯狗一个铲除任何对袁墨不利的人。脸上的疤痕,记载着他的功绩。
付贤曜从来都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对自己毫无好处,跟这个人的相处都是装乖。
小区里时常传来几声车喇叭声,周边的世界嘈嘈杂杂,付贤曜无声的接过递过来的照片。挂表在寂静的环境内,表针有规律的发出转动的声音。付贤曜看过照片上的内容后,胸腔里冒出酸意,拿着照片的手颤颤巍巍。
背叛。
一个词就能概括所有,那些曾经从嘴里说出的伟大志向,都被粉碎成渣。
付贤曜收回飘得太远的思路,自己手中的东西送不到上方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逃跑,真够憋屈的。一时间自己成了那唯一的白棋子,为了不被吃掉,只得跳出这桌棋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自己手中的文件还存在,他们的罪永远不会消失。
“我送你去机场吧。”
“好……”
付贤曜直接在后排座躺了下去,书包放在肚子上,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去哪的飞机,他也没必要问。家里人那边也安排妥当了,他现在只能听从命令了。
付贤曜的思路开始越想越乱,干脆闭上眼睡觉了,睡梦中他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人搬起来了,然后又睡了过去。
睡了几个小时后,付贤曜终于醒了,看到书包还在自己怀里,才放心的扫视这个陌生的环境。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师兄的私人飞机,飞机内的风格是典型的中式风格,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香炉,飘出芳香的味道。
付贤曜摘下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看到一个空姐向自己走来。
“小姐,我们还有多久到?”
“先生,大概还需要四个小时,如果您饿了我去给您做些食物。”
付贤曜吃着碗中的盒饭,查看国内新闻,没有一条是关于他的,看来自己遭遇袭击的事情被压了下去。刷了半天手机,也没有人找他,给他无聊的浑身难受。私人飞机上那可高端多了,他闲的没事就在飞机里可劲折腾,最后祸害到了袁墨收藏的美酒。
付贤曜不喜欢喝酒,但他真的很无聊,需要点东西解闷。他叫来空姐把飞机上所有酒都打开,然后每瓶酒都倒一点,挨个尝酒的味道。
“哕,真难喝!”付贤曜边喝边骂。
下了飞机后,看着机场上的文字,他终于知道自己到了哪。眼前来来往往的欧洲人,从候机厅传出的播报声,让他意识到他来到了世界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俄罗斯。
跟随着接机的人,付贤曜走进谢列蔑契娃机场内部,一座显示俄罗斯地图的建筑立在大厅中,巨大的led屏幕滚动着俄罗斯的标志物,克里姆林宫,红场,《无名女郎》。短短时间,将独特艺术特色展示在过路人面前,工业发达的背景下,又有着绚丽多彩的情绪。显着突出的色块,刻画了一位存在画中,身着铠甲,拿着大剑的宫廷女子。
出了机场他就被人接到了一所酒店内,窗外就是着名的红场,付贤曜感觉新奇。他打电话过给师兄,也没有人接通,干脆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到了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左右,才有人来叫醒他。几位侍者给他送来一身西装以及搭配装饰,在他们的帮助下,付贤曜成功装扮好。他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黑色的打底外是一件暗红的西装外套。付贤曜穿衣风格向来都是遵循“上短下常,上长下短”的规则,这样才能使人更加突出身材,短小的西装穿在身上,却衬的他很内敛又很张狂。
付贤曜暗暗夸奖他师兄的眼光,总是很符合自己的心意。他正了正手腕上名贵的腕表,带上价值不菲的项链,微微一笑。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时刻,哪怕全身上下只有内裤他买的起,在此刻也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大佬的形象。
“诺维科夫庄园”
一条讯息传到他手机上,付贤曜会心一笑。
下了车后,付贤曜看着眼前的庄园,络绎不绝的人群向里面走去。这是一场盛大的聚会,女士们穿着礼服挽着先生的手,踏进诺维科夫家族的领土。
袁墨在他之后就到了,打扮的较为低调。
“进去之后,你就说你是我的弟弟。”袁墨冲他交代道。付贤曜很平淡的回了一声,过去他曾被袁墨带出去过一次,身份就是他的弟弟,甚至告诉他在外的名字叫做袁浩。袁墨的确有个弟弟,就叫做袁浩,并且很早就去世了。如果你以为这是什么兄弟情深,是一种纪念方式,那就大错特错了。相反,袁墨并不喜欢他的任何一个兄弟,自打有了自己的想法后,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防他们。袁墨如何成为当前自己家族的掌门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进了门后,一个肥胖的俄罗斯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恭维的同袁墨握手。
“袁,很高兴你来参与这个聚会。”
“您对我太客气了。”
“诺维科夫先生的生日宴,作为晚辈当然要来。”
“您请!”男子做了个让步动作,又把眼光看向身后的付贤曜。
“达克宁,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
男人夸张的惊呼了一下,随后热情地伸过手,付贤曜露出微笑客气用英文寒暄了几句。
说是生日宴,付贤曜却觉得只不过是富人与政客互相结交的另一种方式。他看着周遭的布置,古典的布置格局,墙上还挂着不少猛兽的头颅。菱形和花形的餐布上摆满丰盛的食物,随处可见的俄罗斯套娃,带来一种俏皮的滋味。付贤曜不可置否宴会的气氛确实很不错,客人们的身体跟随着歌曲韵动,常常有人在欢呼中带来个人独舞。
付贤曜实在应和不来这种场景,偷摸地往嘴里塞了几个俄罗斯饺子。如果就是这样付贤曜还能接受,偏偏总有人上来搭讪,他每次都苦笑着回绝他们的好意。回绝掉最后一个男的,付贤曜实在装不下去了,叫住袁墨。
“你挺受欢迎啊!”袁墨打趣道。
“我也不想啊。。。。。。”
“如果你累了,可以去后面的花园走走。”
付贤曜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总算清醒了过来。花园内的玫瑰花还没有全部败,上面还残留着水珠。走到了亭子旁,付贤曜看到一名少女正拿着水管,给一只萨摩耶犬洗澡。萨摩耶犬开心摇着的尾巴,将水打到花丛中。少女的裙摆也被打湿,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逗着这只犬。
少女看了一眼付贤曜,随后僵着脸拉着狗回到了屋子内。
付贤曜蛮抱歉打扰了人家的嬉戏,既然人主动给他留下了空间,他干脆坐到亭子里玩手机。没过多久,后面的房子里传出吵声,能够听出之中夹杂着少女的声音。付贤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就没有在意。之后,又传来了少女的哭声。付贤曜望了一眼声音传来的地方,似乎对方看到了他的动作,停止了哭泣。
以付贤曜的视线,他什么都没看到,只能认为是普通的家庭矛盾。忽然感觉身下湿哒哒的,那只萨摩耶犬跑到了他的身旁,嘴里还叼着一卷被浸湿的纸条。
付贤曜取出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但是由于有些地方的字母花了,手机根本识别不出完整的句子。付贤曜回到宴会厅,找到袁墨,将事情告诉了他。
袁墨看了一眼,将纸条塞进裤子兜里,付贤曜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宴会结束之后,付贤曜坐在袁墨的车子上等他。
付贤曜看着窗户外,先前与他们打招呼的胖男人将袁墨送到了车上。
袁墨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然后拿出那张纸条,随后念出上面的话:“请你,帮帮我。”
“向我求救?”
“曜仔,你觉得那个女生是诺维科夫家族的什么人?”
“送你回来那个人的女儿……”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主人家都会在门口迎宾。整个宴会是大人的场合,孩童并不参与。说是诺维科夫的女儿,较为合理。
听了这句话,袁墨露出奸笑。
“Пoдapok!”
“?”
“礼物!”
“诺维科夫家族当前的主人特别好这口,估计是宴会中某些人送他的礼物。”
“你是说刚才那个达克宁?”
“不,他不是当家人。他的父亲才是,今晚是他父亲的60岁生日。”
“艹!”
付贤曜没有见到诺维科夫家族的主人,确切的来说这位主人,甚至没出现。
“阿列克谢·雅可夫·诺维科夫。”
“阿列克谢,是当前俄罗斯最具影响力的家族。先前,诺维科夫家族主管着国家的石油企业,后面又开始与其他家族联盟。某一天,阿列克谢背弃了盟约,依靠着政府的势力,铲除了其他家族的一些人。”
“阿列克谢随着年龄的上升,越来越专横跋扈,从五十岁起就经常强奸年轻孩子。”
“达克宁先生是他的儿子,本该继承诺维科夫家族,可阿列克谢迟迟不让位,如今甚至不许他接触任何家族生意。”
“也就是说,你们想要除掉这个阿列克谢?”
“没错!”
“这场宴会中不仅有其他家族的眼线,甚至有政府人员,每个人都关注着诺维科夫家族。阿列克谢,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很久之前就不在见客,日常工作都是通过他无比信任的人来完成的。”
“哼,这儿子还没有外人亲呢。”
“可是除掉他,应该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并不难吧。我又没做过杀手或者特工,在国外只要有枪不是很容易吗,你们这些人搞死他不是轻轻松松?”
“话虽那么说,根据情报,阿列克谢并不在宅子中。”
“可他却能无时无刻关注着宅子每个人的动作。”
“这所宅子难道有密室?”
“不,我们的人已经潜入其中许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达克宁先生也不认为宅子中出现密室。”
“没准从他生下来就防着他呢?”
“你不会想让我来吧?”
付贤曜指了指自己。
他身手没专业杀手和特工好,又不是福尔摩斯,让他来,不就是为难他吗。
“你不是很喜欢当英雄吗?我只是让你出份力,实操部分会有人替你的……”袁墨拍了拍他的肩膀,诡异的笑着。
“……”
“你去哪?你不和我一起回酒店吗?”付贤曜看着他打开车门,追问。袁墨回答他有大人的事儿要做,冲他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真是的!”
付贤曜从透过窗户,看着寂静的街道。花苞在这个宽旷的土地上,还来不及盛放,就被人强迫打开花蕾,一刻之后,只剩下根茎。
从始至终他都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在这些人的眼里,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和朋友,一切都是利益至上。早些年袁墨和诺维科夫家族就曾做过交易,付贤曜在年少时,曾见过阿列克谢。当时,在年少的付贤曜看来,两个家族的关系还是比较良好的。阿列克谢的私人生活,是淫乱还是平淡,他们毫无兴趣。他们最感兴趣的只不过是他的地位,阿列克谢成为了他们统一的目标。
付贤曜最担忧的是,自己的善意被他人利用。如果自己参与其中,反而产生了不好的结局,那这个因果是不是就是他带来的。
作恶的强者消遥法外,无辜的弱者遭殃。
总不能在垂暮之年,要将自己的见死不救,当作诗歌的题材,去忏悔吧。
进入桥洞,车内漆黑一片。几番眨眼后,橘黄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身上。他喃喃自语道:“救谁不是救呢……”
付贤曜敲了敲键盘,拜托袁墨帮他准备一部同声传译耳机。
第二日,几声敲门声响后,付贤曜猛的从被窝里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麻木的太阳穴,无精打采的穿上拖鞋,前去开门。
“先生,这你需要的东西。”
“袁先生在楼下正等着你。”
“好的,多谢。”
付贤曜脱掉身上的衣服,站在衣柜面前,思考今天该穿什么。衣柜里的衣服,早在他还没来之前就准备好了。
他打算今天先去了解一下诺维科夫家族的发展历史,看着窗外炽烈的太阳光,欲哭无泪。大夏天的又不能穿着短裤出入各种公共场合,别无选择的穿上了低腰深蓝牛仔裤。他正往头上套t恤,袁墨的电话就打来了,催促他快点。
下了电梯,袁墨正拿着餐具用餐,盘子里摆放着面包油炸食品,沙拉。付贤曜坐到他的对面,拿叉子叉了一条烤肠,塞到嘴里。
俄罗斯的肉制品真不是盖的。
袁墨已经吃完,拿餐巾擦了擦嘴。
“所以,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嗯……我还是觉得先了解诺维科夫家族比较好。”
“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不懂俄罗斯语,我需要帮手。”
“这个交给我吧!”
“今天你就出去逛逛吧,等你的帮手到了再行动。你想去哪,买什么东西,叫司机帮你。”
说了没几句,袁墨就又离开了。
既然都那么说了,付贤曜吃完干脆回到了房间内,做旅游攻略。
付贤曜的司机是一名会中文的俄罗斯人,一路还给他当起了导游,介绍各种景点。付贤曜觉得新鲜,不管到哪都在拍个不停。后面走累了,买了张票去看《天鹅湖》。
到了夜晚,付贤曜心满意足的坐在返程的车上。付贤曜看着外面的景象和来时并不一样,一脸怀疑地询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袁先生说要我们去接一位客人。”
付贤曜看着车内镜子上的司机,突然在紧急的刹车中,没系安全带的他往前跌了出去,撞到商务车对面的座椅上。
一个健壮的男人拿着公文包站在车的前方,付贤曜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挑事,撅着屁股一条腿跪在座位上扒头看。随着他的脑袋向下移动,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相貌俊美的欧洲人突然出现,在汽车灯的照耀下,付贤曜能看到他白皙的皮肤,以及那藏在黑暗中的眼眸。
付贤曜跟随着那人的行动,转着脖子,那人冲司机说了一句话,就过来拉车门。付贤曜还没反应过来,金色的头发就先一步进入了他的眼帘中。
那人看着跪在座位上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付贤曜,莞尔一笑。付贤曜立刻羞红了脸,他刚才差点陷入男人那神秘深邃的蓝瞳里。
付贤曜立刻坐好,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转移视线看着窗外。男人的样貌他并没有记住,脑海里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漂亮。在车窗的倒影中,他只能看到那个男子健硕的手臂抱在胸前,正在闭眼休息。
有陌生人的场合,付贤曜却感到浑身不自在,原本之前是躺在座椅上,现在只好翘着腿斜靠在车门上。
司机将他俩送到后,付贤曜拿着今天的战利品,与男人一同站在电梯内。
站起来付贤曜才知道,男人身高比他高快半个头。并且男人毫不掩饰的扭头看着付贤曜的侧脸。
td,他老看我干啥……
付贤曜强装镇定,他讨厌和陌生人相处,尤其是这种人。他从小到大都不会说客套话,遇到感情一般的人,都是装作没看到然后回避打招呼。
终于,在付贤曜理智崩塌之前,电梯总算停了。他先一步跨出电梯,回到了房间里。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桌子上,然后把牛仔裤脱下来扔到了椅子上,换上了自己的短裤。
付贤曜人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吹着晚风。哎,如果每天都能这么清闲自在,那该多好啊。他还没感叹完,有人找了过来。
“抱歉,衣柜里没有我能替换的衣服,我能向你借一下嘛。”欧洲人用英文恳求着。金色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裹着浴袍出现在他的门口,付贤曜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睛,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付贤曜把人让了进来,然后在衣柜里翻找这个人能穿的衣服。
“原来你这么瘦啊?”欧洲人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像是儿童的尺寸。
“没有,这件我也穿不了。”付贤曜看着他手里的衣服,那对于他来说太小了,穿上估计能露出整个肚子,那不成了gay了嘛。
付贤曜最终找到了一件大的蓝白纹t恤,然后又翻出一条短裤,递给了男人。
“谢谢!”
付贤曜扫了一眼男人的下方,默默祈祷着,内裤总应该不用借吧。如果给他拿出内裤,人家说穿不了太小了,那他岂不是很尴尬。虽然外国人的屌确实比中国人大,但总要给他留些颜面吧。
话说这个人里面是全裸嘛?
男人捕捉到他的视线,然后打趣的说:“内裤就不用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不过如果你一直盯着它,恐怕他脏的很快,我就真的只能再向你借条内裤了。”
“那我只能祈祷它安安静静的了。”付贤曜被突如其来的黄色笑话逗笑了。
只是在某方面的胜负欲而已!
将对方送出房门后,那个人抓住他关门的手腕,将脸靠了过来。
“我觉得你穿上那件衣服,像婴儿一样可爱。”笑盈盈地留下了一句莫名的话。
“?”
付贤曜回到房间里,拿起摆在桌子上的t恤,然后换在身上。
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这不妥妥一个二傻子嘛!
第二天,袁墨又再次同付贤曜一起共进早餐,聊起那位欧洲人。
“你不记得了?”
“我带你出去那次,不是也有一个人带着他的弟弟吗。比你小两岁,也不爱说话。后来你俩熟了,经常抓着院子里的一只黑豹玩。”
付贤曜回想起来,当时自己还留着长头发,像个小姑娘一样。他们那些大人都忙着互相勾搭,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孩子。他俩年纪相仿,又因为那里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一来二去俩人就熟了。
“你是说那个英国小正太啊?”
“别说,长的真不赖。”
“咋?看上了?”
付贤曜觉得那个人的确很漂亮,不过确实对他没什么想法。
“那叫对美的欣赏!”
“呵,劝你还是离他远点。”
“此话怎讲?”
“克理斯·基尔莱蒂·赫德尔姆。他可是他们家族有名的战斗武器哦,一个外表绅士的疯子,如果你不想被他掐断脖子,还是少和他扯上关系。”
“所以,他来干什么?”
“克罗斯作为他们家族的代表,前来参与这事。所以我干脆向他哥哥建议,你们两个作为搭档共同行事,并且克罗斯已经先你一步去拜访诺维科夫的府邸。”
“ayboy!你已经落后一步了。”
付贤曜冷笑,抓起盘子里的黄油面包,向酒店大门走去。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孤狼的厉害!”
“祝你好运。”
付贤曜走进商务车内,掀开座位,露出藏在车底部的武器库。他选了一把手枪,装上消音器,插在自己后腰的裤子里。谢天谢地,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他可以穿着外套来掩盖身后的枪。果然电影只能是电影,要是换在现实生活中,早被发现了。付贤曜又把其他东西都扔进书包里,这叫有备无患。
诺维科夫府邸
“赫德尔姆先生,我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假时间。”达克宁坐在金色花边的沙发上,起身为来者倒了一杯酒,“这是我们国家生产的白兰地,请您品尝。”
克罗斯坐在他的对面,抬起放在两膝之间的左手,示意他坐下。达克宁颤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酒瓶,回到了沙发上。
“您不必感到抱歉,如果能改变您当前的处境,那让我非常自豪。”
一番说辞,达克宁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另外一支没被动过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克罗斯拿起酒杯,转动酒杯,端详红褐色的液体。“您知道俄罗斯的白兰地与其他白兰地的区别吗?”克罗斯抿了一口。
“各地的白兰地的口感都是些天然植物的味道,可偏偏这瓶酒,让我尝到了大地的味道。你说它是不是很成功?你说这块土地会不会过不了多久就要杀死其他植物。”克罗斯透过酒杯,望着达克宁。达克宁听完这句话后,手剧烈颤抖,克罗斯站起身来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出来。
“美酒和美人,可不能辜负。”
“你觉得呢?”克罗斯捏紧手中的脖子,达肯宁痛苦的挣扎。站在达肯宁身后的保镖拔出枪,对准克罗斯。
“放下!”达肯宁嘶哑着声音命令道。
等到手下人放下了枪,克罗斯才缓缓的松开了手。
“是晚辈冒犯了!”克罗斯绅士的笑了下,将先前的酒杯还给了他。
付贤曜进了府邸后,前来迎接的只有府内的管家。管家解释达克宁先生有事儿外出,由他们来接待客人。他与其客套了几句,然后就转入正题,希望能逛一逛这座宅子。管家跟在他身边,为他介绍这座房子的构成,以及房子的历史。
走到长廊中,付贤曜抬眼望去,一位穿着优雅的女士正跪在地上,为人做“口活”。付贤曜一眼就认出了依靠在柱子上的克罗斯,他正居高临下的拽着女人的头发。女人吸吮肉棒的声音很大,传出“啧啧”的水声,一只手伸进裙底自慰。
“嗯……嗯嗯……哈……”
管家的脸瞬间尴尬到极点,付贤曜为其解围,让他带着自己去二楼转转。他实在不想脏了自己的眼,如果让他近距离看到,他真的会吐出来的。
付贤曜对克罗斯的印象厌恶到了极点,欧洲人的开放他真的不懂。想想曾经乖巧可爱的小正太,最终长成了人模狗样的变态。想起昨天的接触,瞬间一片恶寒。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吧,他可不想某天被传染上什么该死的性病。
从小到大,真命天女没碰到过,竟遇到这样的变态了。要说他从小没有喜欢过人,那是不可能的。他开朗的同时又闷骚,上学期间算得上班级里的风云人物,和大多数同学关系都很好。这些人中有喜欢他的,也有他喜欢的女生。
他喜欢那个人夸自己学识渊博,喜欢那个人总是考虑自己的处境,暗恋的情绪还没有结果,还在付贤曜自认为的暧昧期,他们就毕业了。
随着各自有了各自的世界,互相联系的机会越来越少,无话不说的朋友也成了过去,喜欢的姑娘也成了记忆。出了学校,进了社会,周边的人只能算是同事。都互相保持着边界感,让本来外向起来的付贤曜,再次沉默。
“谢谢先生您的解围。”
“别客气。不过为什么这座府邸里的人那么少呢?”
“少爷,小姐们求学在外,平常只有先生和夫人生活。”
“夫人您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