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宫廷之纷杂又起前的宁静(15)
宫里能有什么秘密。
一二三四个地位不及四妃但在规格上九嫔份位不低,昭容、昭媛、修仪等,乘着步撵去永宁宫看望皇贵妃,然而她们还未到永宁宫,章帝的旨意便下来了。
当真是大喜事!可惜不是贤妃那妖精!
所谓为太后皇贵妃祈福抄经,可不就是禁足!况没太后懿旨不得出来,这可真是……这晚,各宫主子娘娘都多用了一碗饭。
而当下,那些打算去永宁宫看热闹的宫妃们得了这等趣事,自然是打道回府,这笑料,便是过了年也能让她们心情愉悦!
天色明亮,秉竹院的暖阁里,顾今夕很是认真的拿绣花针绣花,
真是难为顾大将军了,舞刀弄枪的手拿绣花针,不知道最后得了什么样的绣品。
风七年长,也已及笄,所以看着沉稳,她端着一张脸,淡定的走进秉竹院,可一进暖阁就原形毕露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六的姑娘,要是没卖进来也该定亲了。
“好消息,小姐,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把你乐成这样。”顾今夕正在和丝线作战,她只觉这玩意比打仗还难!
可愁死她了。
“方才听宁姑姑和杨姑姑说话,陛下下旨虽说是让淑妃娘娘在玉华宫给太后娘娘和我们家娘娘祈福抄经,但两位姑姑说实际上陛下是禁了淑妃娘娘和四公主的足,没有太后娘娘的懿旨不得出宫。”
宫里的人,就算是旨意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一圈,生怕别人看出他们的意思,可章帝这旨意,只差没明说教女无用!
而司姬琉在宫道甩她一巴掌到这旨意下来,中间只差了一个时辰。
旨意上又带上正在养病的皇贵妃,顾今夕想皇帝就是皇帝。
一道旨意安抚了宫外群臣,可又让皇贵妃处在后宫漩涡的顶峰!
给皇贵妃祈福抄经?嗤笑一声,顾今夕低头继续折腾手里的线,怎么能这么乱呢?她看青桃做明明很简单!
“多解气啊!小姐。”风七和青桃一样,国公府里的事都看不透何况这天下最复杂的后宫,她只看出章帝为顾今夕解气却没看到章帝拿顾家做笺子。
“辰时了,该是用膳的时候。”顾今夕淡淡的扯开话题,道,“去外面看看,送餐的宫女该到了。”
风七见顾今夕并没什么喜色,心里有不解却没有问出口,福身去了外面,许是太后生病,今天送餐的宫女来得格外的晚。
辰时过半才姗姗来迟,面上看着无事,可那眼角总是透着哀色,看到风七时立刻带上鄙夷。
“辰时快过了。”风七接过餐盒,看着宫女心中有气。
“这不还没过。”宫女瞪了眼风七,直道,“爱吃不吃,真当自己是主子!”
“你……”风七虽说少女心性可到底还是受了孙琪琪的教育,憋着话拿着餐盒就离开。
见风七不敢辩驳离开,宫女笑得嘲讽,“哪个牌上的主子,给两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挑三拣四!”
她不理会这里有没有人,也不理会风七是不是听到她的话,嫌恶的拍手转身离开。
风七回了秉竹院,想着趁着饭菜还热赶紧叫自家主子出来吃饭,自家小姐脾胃娇贵可不能吃冷食。
当她打开餐盒时,脸色登时一变,匆匆忙忙就盖上盒子要去找那送餐宫女理论!
“怎么?你这脸色可比我还差。”青桃扶着顾今夕出来,刚好看到风七拿着餐盒离开。
见着顾今夕,风七担心自家小姐气着,扯着笑道,“是那送餐宫女弄错了,这不是小姐的那份。”
“恩?难不成是合德公主的?”顾今夕坐在疑惑道。
“婢子也不知是谁的,正要去追那宫女。”
“拿来我看看。”
“这…还是婢子去追回来。”
风七哪是老奸巨猾顾大将军的对手,几句毫无关系的话就让顾今夕知道这餐盒是她们的,只是被做了手脚。
“放下吧。”顾今夕揉了揉眉心,这绣东西当真是体力活,眼有些疼。
“她们有心算计,是福是祸我们势单力薄,躲不过也没证据。”
“可是小姐……”顾今夕说得淡定,风七是真心替自家小姐委屈,眼泪啪啪啪的掉下来。
“瞧瞧,小姐我都还没委屈。”顾今夕笑道,“青桃,去给你风七姐姐擦擦眼泪,要是让别人看了去,还以为姑姑委屈了我。”
闻言,风七连忙自己擦掉眼泪,道,“今个风大迷了眼,真是…小姐总是笑话婢子。”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顾今夕也不摆身份,当初她在军营里,和她手下的兵可不是靠着威赫而是和他们一起吃酒喝肉,当然某些方面还是避忌的。
青桃利落的打开餐盒,看着里面的食物,沉默不语。
“米粥馒头,这两样东西在宫外可不是人人可吃的。”顾今夕一看,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安慰自家两个还不成气候的丫鬟。
可心底里如何,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主仆三人怀着心思用了早膳,顾今夕继续她的绣花大业,而风七,开发出新技能,打听八卦。
不过到底是新进宫以及是顾今夕的丫鬟,打听到的很少,是以用完膳她就守在院子里,自己也做些活计。
一个小宫女在院门口探了探头,见风七在院子里,她立刻笑脸跑进来,轻声道,“慕容世子想见小姐呢。”
慕容世子!
风七当即柳眉一横,怒道,“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不见!”
她可是记得昨晚那位慕容公子和太子一唱一和,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见小姐!
风七已然将慕容瑚排在敌人帝啪啪啪打脸!
此事到此为止,正是章帝透露的意思!
“婢子听主子说,这玉骨肌可不止祛疤,也是美白圣物。小姐不如在面上其他处抹上。”
“宁姑姑这么一说,我可一定要抹上了,要不然日后就成了阴阳脸,我可就出不了门了。”顾今夕笑嘻嘻的拉着宁檬坐下,却被宁檬推辞掉,可最后还在沾着一点。
而宁檬话中之意,顾今夕也明白,可不就是昨晚被太子打的那巴掌,宁檬告诉她太子打她之事不能再追究了。
但现在不能追究不代表以后不能追究,她沉得住气,更有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姐就是不抹,也是最美的。”宁檬奉承道。
顾今夕脸一红,些许扭捏道,“可是姑姑身体好些了?若是好些了,我便去给姑姑请安。”
顾今夕这么一提,宁檬恍然大悟,懊恼道,“瞧婢子这记性。主子遣婢子来告诉小姐,好好将养身子,不必急着去请安。”
“那太后娘娘……”一愣,顾今夕指了指宁寿宫道。
“太后娘娘吹了风受了寒,特下旨各宫娘娘不必去宁寿宫请安。”宁檬将宫里的事缓缓道来,“主子知道小姐体弱,便道既然太后娘娘下旨不必请安,她又身子不好,也罢了各宫娘娘到永宁宫请安。”
“而小姐,就好生养身体,每日的膳食都有永宁宫小厨房的人送来,小姐每日服得药由太医令范达人的药童亲自送来,待小姐喝完再回去。”
宁檬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却是瞒了淑妃之事,然而她不知,一进宫就开发了新技能的风七已将此事告诉她。
“今早去请安时太后娘娘面色红润,怎就突然受寒了?”听到太后受了风寒,顾今夕面上一惊,下一瞬便萎靡了,道,“可见我真是个让人讨厌的,才进宫,姑姑便病倒了,今早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便受了寒。”
“真该如太子殿下所说,还是收拾东西回府去,免得宫里娘娘们生病。”帕子压着眼角,有泪光闪动。
“真该如太子殿下所说,还是收拾东西回府去,免得宫里娘娘们生病。”帕子压着眼角,有泪光闪动。
宁檬见顾今夕哭泣,当下安慰道,“这哪是小姐的错,可别流泪,伤了眼睛。”
“可若不是我,姑姑和太后娘娘怎会生病!”眼里泪光闪动,顾今夕说得很是哀切。
见顾今夕强将错按在自己身上,宁檬不由心疼,公侯府的小姐哪个不是娇养的,不说跋扈也是自由自在的,可哪家跟顾小姐这般?
这般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踏错一句说错!
没有父母在身旁宠爱,家里是二房夫人掌权,老夫人又是吃斋念佛,真是苦了小姐。
不由自主的,宁檬这心里的天秤往顾今夕倾斜。
“小姐莫要多想。”宁檬轻柔的拍着顾今夕的后背,又拿帕子给她擦拭眼泪,哄道,“哭红了眼明日可就成兔宝宝了。”
正巧风七端来温水,打算给顾今夕净面上玉骨肌。
宁檬当即起来,拿着帕子细细的给顾今夕拭面,之后拿来银质小勺子,挑起一点玉骨肌,敷在顾今夕面上。
道,“虽然兔宝宝很可爱,可顶着一双发水肿的眼睛,小姐照了镜子可别嫌弃。”
宁檬手艺好,那玉骨肌敷在面上若不是那清清凉凉的触感,当真是让忽视,待整张脸都抹上,一眼看去只觉得顾今夕肤色晶莹,之前的黄只是幻觉。
“哪会。”顾今夕垂眸低低的反驳。
对于顾今夕的孩子气宁檬轻轻一笑,道,“这玉骨肌得和紫金霜分开用,每次用时一定要用温水净面。”
“玉骨肌每日四次,每次敷一刻钟便可以洁面。”
细细的嘱咐青桃和风七后,宁檬这才净了手离开,她在秉竹院待了太久。
青桃和风七将宁檬送出秉竹院好一段路,回了暖阁,就听顾今夕道,“可记住那来送玉骨肌的小宫女?”
“婢子记得。”风七将盖碗递给顾今夕,道。
“恩,日后宫中行走,好生看看。”能让慕容瑚找上的人,估计是太子的人。
在养大自己的后妃宫中安插眼线……都道太子和皇贵妃母子情深,现下到底是不是情深恐怕要另说了!
“是。”风七最是伶俐,顾今夕这话只是点一点,她便琢磨出后面的意思,眼一亮立刻点头应下。
“今天下午范达人的药童估摸会送药来,你们两好生招呼,可别失了礼数。”
“是。”
青桃和风七齐齐应下,不过青桃欲言又止,顾今夕瞧了眼装作没看见。
憋得青桃难受,风七拉了拉青桃,示意不要多嘴。
好一会,顾今夕才开口道,“将太后赐下的巴河缎送一匹给合德公主。”
“是。”风七福身,随后拉着青桃离去。
秉竹院主仆无话,锦绥院二皇子正欲离去,正好风七和青桃送来巴河缎。
“婢子给二皇子请安,给公主请安。”都是伶俐的丫头,才学了两个时辰,这宫里的礼仪便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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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司璇琉抬了抬手,看着青桃和风七眸色温和,笑道,“不好生伺候你家小姐,来本宫这做什么?”
风七嘴甜,道,“我家小姐说要不是公主的紫金霜,现下脸恐怕还肿着,不久前秦嬷嬷遣人送来东西,我家小姐说一定要谢谢公主仗义相助,特派婢子们来送谢礼。”
“这嘴甜的。”司璇琉弯了弯眉眼,看着心情很是愉悦,道,“早上太后赐了巴河缎,若不是巴河缎,本宫可不依。”
“正是巴河缎。”
风七和司璇琉说了些话,便退下,她也是市井里待过的,又有孙琪琪亲自指导,知道这对兄妹还有要说,当下拉着青桃告辞。
“表妹这两个丫鬟,当真是不错。”司璇琉看着摆在桌上的巴河缎,轻轻一笑。
一直不曾开口的司铭瑞看着那两个离开的丫鬟,动了动盖碗,道,“有相师说表妹命格奇特,需丙火乙木癸水三种命格之人相助才可。”
“那不说话的是葵水命格,倒是不知这能言善道的是什么命格。”
司璇琉一听,眉头一挑,有趣道,“倒是好玩。”
兄妹两人都没有深想,而且这命理之说本就玄之又玄。
“方才怎么拉住我不让我说话。”回到秉竹院,青桃跺脚不满的看着风七。
“那小厨房的人分明是欺人太甚,竟是送些糟糠来。”
青桃到底年纪小,就算随顾今夕受了不少苦,这性子到底还是缺了稳重。
不论柳芬多么讨厌顾今夕,可顾今夕的身份摆在那,明面上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这暗地里……没人教导的青桃只是单纯觉得柳二夫人对她家小姐不好。
未被卖进来前风七是家里长姐,底下有好些弟弟妹妹,对青桃也是软和。
“你啊。”风七拉着青桃在院子里角落里,道,“当真没看出小姐不愿谈及此事?”
“为什么?”青桃不解。
到底还是顾今夕没舍得磨练青桃,又看着平日里她处理事得手,对应各个人的言辞行为十分得她心意,便将这事放下。
青桃一脸懵懂,风七耐心解释,“这宫里形形色色,谁知道那宫女是哪个娘娘放在我们家娘娘宫里的,故意要挑拨我们家小姐和娘娘的感情。”
幸好,青桃不是真的愚笨,风七说得这般明显,她顿时就明白的。
虎着脸道,“真是不安生!”
“好了,不要生气。”风七安抚道,“进宫前,小姐就说了要我们好好跟宁姑姑学习,可不能辜负了小姐的心意。”
“恩。”点了点头,青桃咬牙道,“小姐让姐姐记着那送药的小宫女,我也要记着那送膳食的小宫女!”
“以后好算账!”
“当如是!”
但这也只是两人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只能平时注意着点,她们家小姐性子软身子骨弱,要是被欺负了去,可不得心疼死她们!
一连数日,小厨房送来的膳食都是米粥馒头,更有甚只有白米粥配一叠咸菜!
当真是欺人太甚!
“你去干什么!快回来!”秉竹院,风七拉着青桃不让她出去,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我要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对小姐!”青桃气得面色通红,一双手握得紧紧,咬牙切齿。
“你不要忘了小姐的吩咐。”幸好风七比青桃长了五六岁,她又是外面卖进来,做了体力活比青桃的力气大上许多,可算是把青桃拉住。
道,“小姐不动声色,你要是冲动行事,岂不是坏了小姐的安排。”
闻言,青桃停下脚步,低着头。
“可是……就这样放过她们?”
“自然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们!”风七咬着牙,面色平静但眼里风浪滚动。
“你继续和往日一样去拿膳食,我寻个由头从小姐身边出来,埋在一旁跟着那宫女回去。”
“你要去探虚实?”青桃脸色微微一变,不由抓住风七的手,道,“太危险了!”
“不碍事,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去借砂锅的,娘娘赐下人参最是温平,这两日小姐晚上睡得不安稳,我熬点人参汤让小姐服用。”
“…那你小心些。”风七理由充足,要说之前用这借口许还会招人怀疑,可顾今夕进宫不过四五日,现下全宫都知道她身体不好,没去给太后请安,就连居住在永宁宫的皇贵妃,也没见她去请安。
整日躲在院子里养身体。
“两位姐姐,怎么站在院子里?”身量不高的药童约莫到青桃肩膀,他拿着盒子,端端正正,看着青桃和风七眉色疑惑。
一惊,青桃和风七对视一眼,压下心里的事,青桃拉开笑容道,“田七什么时候来的?”
“恩?刚刚来的。”田七笑得可爱,微微抬了抬手中的盒子道,“顾小姐醒了吗?该喝药了。”
“小姐刚用过早膳。”青桃小心的接过田七手里的盒子,道,“跟我来。”
范迩升的医术绝不是吹嘘来的,只是喝了三四天,每日打坐静悟总纲时,可以察觉到堵塞在经脉之中的垃圾和毒素慢慢的消失。
今早起来照镜子,面色渐渐由黄到白,有些微微的粉色。
“看来再喝半月,细细调养便能恢复正常,只是到底还是娘胎里带来的毒,身子比一般人孱弱些。”
顾今夕给自己把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她心情愉悦,至于在膳食里作乱的宫女。
眸色发沉,若不是瞧着她误打误撞让她接着这机会清理保养内府,岂能容她到现在!
“进来。”
“顾小姐,这是今日的药。”田七最是白白嫩嫩,年岁不大看着十分可爱。
“恩。”点了点头,青桃递上药碗,黑黝黝的药汁,扑面而来的苦涩,顾今夕毫不犹豫的一口饮下,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范御医什么时候回来给我诊脉?”
“老师说午时来给顾小姐复诊。”
也不多话,田七是得了命令亲自熬药亲自送药看着顾今夕喝药且中途不得离开的。
现下顾今夕已喝了药,他便告辞回了太医署。
身着官配的中年风度翩翩,要是再年轻几岁就是俊俏儿郎,最是招蜂惹蝶。
“喝了。”
“我亲眼看着顾小姐喝的。”田七姿态恭敬但年岁小还是带着青葱跳脱。
“老师,今天我去送药,听到青桃和风七两位姐姐说到小厨房送膳宫女。”
“恩?永宁宫的小厨房。”范迩升拿着药典,听得田七之言,眉头微微一皱,道,“各宫小厨房都在娘娘们的手里。”
“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风七姐姐说等青桃姐姐取膳食时她跟在送膳宫女身后,要去探探虚实。”
“可真是大胆!”合上药典,范迩升轻轻呵斥可面上依旧平静。
要是真听到什么被发现……在宫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多得是办法。
“去探探永宁宫小厨房什么时辰给顾小姐送膳食。”
“我知道!每次送药过去,顾小姐都是刚用完膳食。”
范迩升沉默些许,道,“去将卜芥喊来。”
“是。”
日头西斜时正当最中,秋季的阳光清清淡淡的,晒得人格外舒服。
“小姐,婢子去看看。”青桃出门不就,风七就找借口出去。
顾今夕也没留意,点了点头便让风七出去。
“我藏在这里。”风七小跑从秉竹院出来,趁着时间早,两人看了看附近,只有花圃那边可以藏人且不让人发现。
时间渐进,就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统一粉色宫装的宫女慢悠悠走过来,看到青桃,脸色变得不耐。
她快走进步,一抬手就把食盒塞到青桃手里,也不管这样大的幅度会不会让里面装着的膳食撒掉。
见状,青桃面上积起怒气,道,“这样大力,要是撒了怎么办!”
“倒回去不就好了。”那宫女听了青桃的话,很是不在意道,“一点一点接回去喝,反正就这么点。”
涨了脸的青桃怒瞪宫女,斥责道,“我把你的食物撒在地上,你去捡回来吃!”
“呸,什么玩意!”那宫女吐了唾沫在地上,鄙夷道,“不吃拉倒,我拿去给狗吃。”说罢就要夺回青桃手里的食盒。
“进宫了还以为自己是主子!都是奴才,还要好吃好喝,就这白粥都是施舍!”
“想要吃好的,自己拿钱来去厨房煮,我们也没那个时间!”
“要不是姑姑可怜你们,糠都轮不到你们吃!”
见夺不回食盒,宫女狠狠的推了青桃的肩膀,又趁机死死的捏了青桃肩上的肉,那狠劲竟似要把青桃身上的肉生生抓下来!
青桃躲避不及,又要护着食盒,疼得眼眶发红,眼泪打转。
“奴才就是奴才,还妄想当主子。”
出了口气的宫女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那宫女一走,风七立刻从花圃中出来,看着青桃关切道,“可还好?”
咬着牙,青桃擦了擦眼泪点头。
风七瞧了眼宫女的背影,跺脚道,“待回房我给你祛瘀上药。”
“小心些!”
“恩。”
永宁宫里,因着主子皇贵妃还病者,走动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
风七小心的跟着宫女,又避开太监宫女,在这温度下竟是满头大汗。
“初珍,顾小姐对今日的膳食可还满意?”
“初珍,顾小姐对今日的膳食可还满意?”
四周环顾后风七躲在窗下,小心的听着小厨房里的对话。
“自然是喜欢。”初珍笑嘻嘻道,“给顾小姐的膳食,您每天都换着花样,每日婢子和顾小姐的丫鬟碰到,她们都是猛夸您手艺好。”
“当真?”
“当然,不信您问大家,每次公公您亲自动手,婢子们的鼻子都掉进了锅里。”
初珍的话一出,立刻有宫女太监们附和。
就听那掌管永宁宫小厨房的公公大笑了起来,去了势的声音,当真是刺耳。
“昨个咱家得了南边的菜方,最是清淡,这两日给顾小姐上得菜偏了油腻,正好让顾小姐去去腻味。”
听着小厨房里的对话,风七一张脸憋得通红!
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一双眼睛通红,双手紧握成拳。
饶是她经历了被亲生父母发卖而快速成长的心境,听得那宫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恨不得上前抓着她去娘娘面前对峙,给自家小姐出气!
然而,她要是这样不清不白的跑出去质问才落了下乘,古语云人赃并获!
指甲在掌心刻下四个月牙,缓缓后退风七打算离去,但她心绪波动,竟是忘记这处窗户开着她又是低着头,不小心撞了那窗发出声响。
“什么人!”
现在小厨房里也没做什么大的事,灶上炖着给皇贵妃滋润的人参鸡汤;明天给自家主子娘娘做寿的膳食已经做好就是要再仔仔细细,是以好不容易偷闲片刻的一群太监宫女在那说着话。
风七暗恼,迅速擦了擦眼角,强做欢笑,在那人话音才起时就走了出来。
“婢子风七,来找毕公公借砂锅,给我家小姐熬人参汤。”
幸好她早就想好计策,是以不慌不乱,对着衣袍一看就和其余太监不同,要些许华贵的太监福身。
见着风七,初珍眼眸一缩,心下忧心但转念一想,这么些天都不见这主仆三人动作,想来真的如主子说的,都是胆小怕事之流。
想到这,后背挺得笔直,看着风七眼带不屑。
“人参汤何须姑娘亲自熬煮,就放在小厨房即可。”毕福微微一愣,道,“主子特地吩咐好好照顾顾小姐。”
“明个就是娘娘华诞。”风七哪会无视初珍的神色,面色微微一僵,指甲掐着肉,提着精神强做笑,道,“前两天就听宁姑姑说公公们和各位姐姐上个月就开始准备娘娘华诞之日的膳食。今日正是紧要的时候,怎么好麻烦。”
毕福一想,也就作罢,若不是自家主子华诞在即,他不会找小厨房里的一个使粗宫女送菜,实在是他们腾不出手来。
连忙招呼小太监取了砂锅又给了火炉和碳,道,“不够就来取,小姐的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谢公公。”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笑意,风七又福了福身,正欲接过砂锅火炉时,毕公公却再次开口。
道,“这些粗笨的活,咱家等会找个小太监给小姐送去。”
“哪能麻烦各位公公,好不容易得了空清闲下,又要跑腿。”<b。”
“也就一刻钟的事。”毕福摆手,指了一个小太监,道,“溜儿,刚进宫的,手脚伶俐,正好帮你们把东西摆好再回来。”
“可真是……”指尖掐得通红,疼痛早已麻木,风七却笑得灿烂,道,“婢子就不打扰各位公公和姐姐们,先告辞了。”
“溜儿,去,把东西送到秉竹院。”毕福一拍小太监的肩膀,道,“留心些,秉竹院的小姐是主子娘家的小姐。”
一句话点拨就不再细说,只是催促着他赶紧跟上风七。
溜儿其实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要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怎么会舍了命根子进宫做小太监!
风七也是市井里出来的,自是知道这样的事。
“小公公可觉得重?不如我和你一起分担。”
“不用不用,我在家做惯了粗重活。这砂锅火炉碳,不好脏了姐姐的衣裳。”
“哪生得娇气。”风七摇头道,“我之前也是家里做惯粗活的,后来跟了小姐才享了福。”
这话语里透出的意思让两人关系一下子就近了起来,被父母卖掉,哪个不是可怜人?
“溜儿可知给我家小姐送膳食的宫女是谁?”风七抱着砂锅好似不经意提起。
“风七姐姐说得是初珍姐姐?”溜儿搬着火炉提着碳,听得风七之言,微微疑惑。
“初珍?真是好名字,哪像我们……”风七的名字是顾今夕赐的,可她原来的名字,左右离不得桃花什么的。
“初珍姐姐一看就不像是做粗活的。”溜儿额头有汗,滑到眼里不舒服的眨了眨眼,好一会他才继续道,“有一次我听其他宫女姐姐说不到饭点总是找不着初珍姐姐,她们还说初珍姐姐的手,细滑的,唔,像是闺秀的手。”
“只是我想着师傅说宫里除了各宫的娘娘公主,谁能有那样的手。”
溜儿是不信的,哪个主子会放下身段来做这样卑贱的事?
溜儿刚入宫很多都是听别人说,可风七不一样,她是受了孙琪琪教导,这些天又在宁檬默认下,和青桃互换着跟在她身后观其行为处事,自是知道在宫里,除了那位娘娘公主,还有一类人是娘娘公主的贴身宫女!
她们不做粗活,只是做一些精细的活计,伺候好她们的主子就好了,至于粗活,自是有人奉承她们将事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