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悦你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楚文清院中,楚文清径直走进了屋里,顾尘则站在院中不再进去。
楚文清便站在屋门口对着顾尘嗔道:“顾尘我命令你给我进来!”
顾尘只得进入楚文清房间,楚文清接着便关上了房门。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楚文清装作一脸的怒气。
“属下一介侍卫,不便与小姐有过多接触。”
“不便接触也都已经接触了!怎么,你不想对我负责?”
“小姐醉酒之中,做不得数。”
“你……”楚文清不想跟他过多狡辩,上去就是一把环抱住了顾尘,“我现在未饮酒,这样做不做的数?”
顾尘想挣脱楚文清,楚文清便更加用力抱住顾尘,顾尘又怕伤着楚文清,只好不再挣扎,任由着楚文清抱着。
“小姐……”
“唤我一声清儿吧!”楚文清一双满含秋波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抬头望着顾尘。
“属下不敢。”
“顾尘,我心悦你。”楚文清呵气如兰,紧抱着顾尘说道。
一室安静,偶有衣物摩擦的声音,房中两人紧贴在一起。
楚文清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只是一个侍卫。”顾尘淡淡地说。
“我心悦你跟你是侍卫有什么关系?”
“小姐身份高贵,应该另择良配。”
“我只问你,昨日我亲你,你可讨厌?”
顾尘又想起昨夜颈处那一抹冰凉,心脏不免快跳了几分。
沉默良久,顾尘轻声道:“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喽!”楚文清眼眸一亮,微倾着头,笑着看向顾尘。
顾尘沉默不语。
楚文清见顾尘不说话,抿了抿嘴道:“那你要不要再试试?”说着就要踮脚靠近顾尘的脸。
顾尘轻咳了一声,用力将楚文清扯了下来。
“属下还有事,告退了。”
说罢,便飞快地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楚文清一人,她微微一笑,望着门外自言自语道:“现在不接受我没关系,我等你。”
半夜,侍卫房门外一个黑影猫着身子,正欲打开房门。
楚文清缓缓地踮着脚,用极慢的速度推着顾尘的房门。
楚文清发现门怎么推都推不开。
好你个顾尘,竟然反锁了门!
“小姐?”屋内传来顾尘低沉的声音。
顾尘站在屋内,静听着门外楚文清的动静,自从那日楚文清夜闯他这侍卫房后,他便每夜睡前将房门从屋内扣上。
楚文清尴尬的轻声笑道:“你还没睡啊?”
顾尘不愧是武功高强啊!果然她这功夫还是近不了他的身。不过,她还有其他办法。
于是楚文清用尽平生所学的轻功迅速地翻过屋顶到达房间的另一侧。
好机会,窗户没关。
顾尘反应过来时,楚文清一条腿已经踏进了顾尘的房间,但尴尬的是,楚文清在窗外的另一条腿卡在了外面,还抽筋了……
楚文清就这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骑在了窗户上,因为腿抽筋,还露出了一副异常痛苦的样子。
&nbssp;两个人在黑夜中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
“顾尘,我腿抽筋了,你抱我下来。”楚文清只得求助顾尘。
顾尘叹了口气,走上前将楚文清抱下窗户。
楚文清下来之后,立马坐在了地上,弓着身子双臂抱着那条抽筋的大腿。
“疼疼疼……”楚文清痛苦地呻吟着。
怎么每次半夜来顾尘这都得受点伤呢!不是被人反扣胳膊就是腿抽筋的,属实也太狼狈了吧!她只是一个想半夜趁人睡觉偷吃点别人豆腐的孩子啊!
顾尘蹲在楚文清身边,用手指在楚文清的腿部点了几个穴位,楚文清这才感觉好多了。
“好些了吗?”顾尘轻声问道。
“好多了。”楚文清揉了揉抽筋的地方。
顾尘站起身来扭头便向房门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楚文清也站起身手快地扯住顾尘。
“小姐不便与属下深夜共处一室。”
“哎呦,顾尘我头晕了怎么……”说时迟那时快,楚文清捂着头装腔作势地就要倒下。
顾尘快速地接住了楚文清。
“你快抱我到床上去。”楚文清装作一副虚弱的语气对着顾尘。
顾尘知道楚文清可能是装作头晕,但还是将楚文清抱到了床上,大不了他马上就出去。
楚文清被顾尘轻放到了床上,就在他准备走时,楚文清一个伸手就将顾尘拉了过来,双臂双腿都挂在了顾尘身上,顾尘被楚文清这一套突然的动作弄的身形不稳,便倒在了床上。
顾尘想起身,楚文清却紧紧地挂在顾尘身上。
“小姐……”
“叫我清儿。”楚文清在顾尘耳边轻声说道:“唤我清儿我就松开。”
顾尘并未出声,在挣扎一番后,便躺在床上不动,楚文清还是双臂双腿都环抱着顾尘,屋中树影晃动,床上两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
“小姐,我们这算什么?”顾尘声音低沉的问道。
“我说过了,我心悦你。”
“你不是还说过仰慕襄王吗?”
“你听到了?”楚文清看向顾尘,故意道:“襄王是挺不错啊!”
“那小姐为何还要在属下这里。”
“想你了呗!”楚文清暗笑道。
“好玩吗?”
“好玩。”
顾尘起身便又要扯楚文清下来。
楚文清则用力抱着顾尘道:“我自己晚上睡觉冷,我要抱着你睡。”
“小姐有丫鬟。”
“我就想抱着你睡,顾尘你给我躺下,这是命令!”楚文清轻声命令顾尘。
良久,顾尘躺在了床上,楚文清则顺势从顾尘身上下来,侧身躺在一边,双手环抱着顾尘的胳膊,一条腿压在顾尘的身上。
“你侧过身来抱着我,我冷,会被冻出病的。”楚文清躺在顾尘身边,轻声地对着顾尘说话,声音在静静地房中显得愈加的妩媚动人。
顾尘扭过身转向楚文清,但并未抱住她,只是伸手拿起床里面的棉被,将棉被全部盖在了楚文清身上,自己则什么也没盖。
“你也盖上,冻着你我会心疼的。”楚文清在顾尘耳边轻声呵气道。
顾尘听得心跳快了起来,手也鬼事神差的将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盖。
两个人就这样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还一同盖着被子。
楚文清满意的将一条胳膊放在了顾尘的腰间搂着他。
怀中人娇滴滴的抱着自己,顾尘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他定了定神。
小姑娘家说心悦他,可能也只是一时性起,他这人性子冷淡不招人喜欢,天下男子那么多,或许过一阵子小姐就不会对他这么热情了。他一个侍卫是不可能与一个郡主在一起的,既然躲不了她,那就让她开心就好吧,至于以后的夫家……不让他人知道就行了。
“顾尘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我以后能天天夜里来你这吗?”楚文清晃了晃顾尘。
“小姐开心就好。”
“真的?说好了啊,那你可不要再逃走了。”楚文清没想到顾尘能答应她。
“好。”顾尘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磁性又好听。
楚文清不一会便搂着顾尘沉沉地睡着了,有顾尘在身边,她睡的特别安稳。
顾尘则一夜未睡。
天还未大亮时,楚文清就掀起被子准备溜走,顾尘也起床给楚文清开门。
楚文清探出头趁着没人便一路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趁着玉玲还未发现自己,快速地溜进了屋中。
剩下几日,由于楚大将军对楚文清禁了足,楚文清便不能再去校场练射箭,顾尘还被楚恩叫去执行任务,一直没有在将军府中,楚文清也是终日无聊至极,每日都在大嫂和母亲那里耍嘴皮子玩,经常逗得母亲和大嫂笑的合不拢嘴。
“娘,你跟爹说说,别再禁足我了,我都知错了。”楚文清趴在母亲周湘的身边,对着母亲撒娇。
“你爹那犟脾气谁能说得动他?你也是,没事惹他生气干嘛?”周湘说着就用手指点了点楚文清的额头。
楚文清揉了揉额头,悻悻地笑了笑。
不让出府,只要她想还能难得倒她?前世顾尘教她的轻功可不是白学的。
午后,楚文清找了个墙角,纵身一跃,便飞出了墙外,径直向校场走去。
校场内,楚文清一眼便看到站在楚恩身后,穿着靛蓝素衣的青年。春风和煦,阳光耀眼,楚文清觉得顾尘身上有着不一样的光芒一般,人群中,她一眼就能找到他。
楚文清欢喜地跑到楚恩身边,跟楚恩打了声招呼。
楚恩温柔一笑,继续忙于指导士兵操练。
楚文清悄悄退到楚恩身后,与顾尘并排站着,她贴近顾尘,小声说道:“好你个顾尘,你不去找我,倒是跑校场来了。”
“属下前几日有要事在身,刚回来。”
“那你想不想我啊?”楚文清满脸的笑意。
“小姐……”顾尘一脸的无奈。
“快说快说快说……”楚文清伸出一根手指在顾尘身上戳了戳。
“清儿。”楚恩转身叫楚文清。
楚文清立马收回手指,跑到楚恩面前去了。
“前几日你说要跟顾尘学习射箭,七日后就是箭术大会了,学的如何了?”
楚文清邪魅一笑,拍了拍胸脯道:“大哥放心,箭术大会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br/>看着楚文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楚恩带着狐疑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不是很相信她。
楚文清接着看向顾尘说道:“大哥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顾尘?他可是射箭高手。”
不远处的顾尘扭头看向别处,他想跟楚恩说完全不必相信他,因为楚文清那几日心思根本就不在学射箭上。
“父亲把你的禁足解了?”楚恩环抱着胸一脸笑意的看着楚文清。
“额……”楚文清顿了顿,抿了抿嘴。
“嗯?”楚恩歪了歪头,装作一副严肃逼问的样子,但脸上还是带着宠溺的笑意。
“爹没在这吧?”楚文清怂怂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没有。”
“那我凭本事翻墙出来的,凭什么不能出来?”楚文清边说边退到顾尘旁边,一副理不粗话粗的无赖样子。
“走走走,教我学射箭去。”楚文清拉着顾尘就往校场射击区去。
楚恩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训练。
校场一角,楚文清将顾尘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顾尘我好想你啊!”说着就要往顾尘身上扑。
顾尘则退后一步,让楚文清扑了个空。
“小姐,这里是校场。”顾尘提醒道。
楚文清撅了撅嘴,“那你唤我声清儿。”
“属下不敢。”
“那你让我亲一口。”
“……”
楚文清见顾尘一副淡然的模样,便装作生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走好了。”
说罢便怒气冲冲地朝校场外走去。
顾尘欲言又止,只好快步跟在楚文清后面。
楚文清见顾尘跟了过来,一个坏笑,转身对着顾尘说道:“我生气了,你说怎么办吧!”
“属下不知。”
“我给你说个法子吧。”说着楚文清便跑去拿了弓箭,“我这一箭若是射中了靶心……”
楚文清走到顾尘身边说道:“你若是给我一个奖励我便不生气了。”
“什么奖励。”
楚文清贴着顾尘耳边笑着轻声道:“晚上让我亲一口。”
“好。”
顾尘完全不相信楚文清的箭术,为了让眼前的这位大小姐消停下来,便应声答应了。
楚文清挑了下眉,心中暗自高兴,终于把顾侍卫给骗到了。
“顾侍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楚文清一袭轻纱飘飞,持弓而立,少女双眸明净清澈,笑起来若星海般灿烂,看的顾尘有一瞬的晃神。
只见楚文清满脸认真,搭箭、扣弦、拉弓、脱弦,一气呵成,箭声过耳,命中靶心。
顾尘倒有些惊讶,他以为就楚文清前几日那个水平,是断不会射中靶心的,可刚才楚文清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来,竟颇有自己的射箭身影在。那几日,楚文清成天一副嬉笑心不在焉的模样,顾尘以为她就是来玩闹的,现在想来是自己小瞧她了。不过,几日功夫便能将他的射箭技法练习至此,楚文清当真是有极高的天赋。
“怎么样,顾大侍卫。”楚文清走到顾尘面前,环抱着胸,一副得意的样子。
“小姐,你当真是这几日就练得如此程度?”
“你小姐我有天赋,怎么,不相信啊?”
“属下不敢。”
“顾侍卫。”楚文清凑近,“刚才我们可说好了哦,你可不许反悔。”
说罢,便一脸得逞的样子离开了校场。
是夜,楚文清又如从前趁着府中人都入睡了,就开启了她去往侍卫房的偷偷摸摸之路。
今日门倒是没反锁,楚文清轻轻松松地便进去了。
可是待到楚文清打量了一遍,房中竟然空无一人。
楚文清只好又在院中找了找,但都未见到顾尘身影。
“顾尘?”楚文清轻声地唤了唤,顾尘也未出现。
看来他未在府中。
楚文清有些烦闷,知道自己可能会来找他,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他就这么不喜欢她吗?
她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房中,躺在床上,一张小脸带着愠怒,红扑扑的。
翌日清晨,楚文清起床出门便看到顾尘站在院中,他一身风尘仆仆,高束的乌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有一丝疲惫,显然是执行任务回来一夜未睡,一直在院中等她醒来。
楚文清看着有些心疼,但她昨夜的气还未消,于是装作一副很冷漠的样子。
“今儿个天可真好,哎呦,顾侍卫,你在我院中做什么?”楚文清伸了伸懒腰。
“属下昨日突有要事,未来得及禀报小姐。”顾尘手持剑抱拳躬身道。
“你有要事要做,关我什么事。”楚文清玩着手指甲,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却开心的不得了。
顾尘沉默了一会,“是属下多虑了。”说罢,便向楚文清告退离开了。
楚文清望着顾尘离去,无奈地皱着眉道:“真是没趣,也不知道哄哄我。”
“还不如小能呢,对吧,小能!”楚文清一把抱起正在蹭她脚的小能,放在怀中抚摸了起来。
小能欢快地摇着尾巴,在楚文清怀里温驯地任由楚文清搓着脑袋。
“小姐。”院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文清抬眸一看,原来是庆东。
只见庆东双膝跪地,眼中满是感激。
“庆东?这才几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奴才庆东来给小姐磕个头,若是没有小姐,庆东的长姐恐怕就没了。”说罢,庆东就俯下身子要给楚文清叩头。
“起来吧,你快告诉我,你长姐怎样?”
庆东站起来弓着身子说道:“长姐现已开始好转,大夫说幸好发现的及时,这才能保住一条命。”
“那你为何不多呆几日,我不是给你十日假吗?”
“庆东一直记着小姐恩德,长姐初愈,便一刻不停来将军府告予小姐,长姐说,小姐于我们有救命之恩,要庆东此生谨记。庆东不知拿什么报答小姐,只有一条贱命,庆东这条命都是小姐的,小姐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拿去……”
楚文清被庆东逗的一乐,笑着说道:“庆东啊,我东啊,我不要你的命,你长姐病刚好,你不回去再照料几日吗?”
“不用了小姐,长姐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长姐说等她病痊愈了,一定亲自来给小姐磕头道谢。”
“你姐养病要紧,不用急着来将军府。”
“庆东知道了。”
楚文清则继续抱着小能玩耍。
“小姐……”庆东看着楚文清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吧!”
“庆东到家那日,长姐并未有发病症状,连大夫都未诊出,到了第二天才突发病症。小姐……”庆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姐是如何提前得知我长姐会发病的?”
“这个嘛……”楚文清也感叹自己竟然能算得这么巧,若是她将此事忘记,恐怕庆东姐姐的命运又和前世一样了。
但是她总不能和庆东说自己重生这件事吧!
楚文清邪魅一笑,对着庆东说道:“你小姐我呢,在前几日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衣飘飘的神仙告诉我说,醒来后去花园,遇见的第一个小厮家中长姐恐会有重疾。我这不就遇到你了嘛!”
庆东听后当即就又给楚文清跪下磕了个响头,“小姐果然是神仙下凡!庆东遇见小姐真是祖上积德,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楚文清见庆东一点都没有怀疑她说的话,还动不动就给她磕头,嘴中的话都快把她捧到了天上去了,这让她竟觉得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站在一旁的玉玲也是捂着嘴偷笑。
“行了行了,庆东啊,赶紧起来,你不用动不动就给我磕头……”
“是!”说罢庆东便站起身来。
“庆东,一会呢,你得帮我办个事情。”
“小姐尽管吩咐,只要庆东能做的,上刀山下火海我帮小姐去做!”
“我怎么舍得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呢!”楚文清笑着说道。
庆东听罢,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
“你跟我来。”楚文清一摆手叫着庆东便向书房走去。
书房。
“大哥!小关!你们都在啊!”楚文清故意一个大嗓门走进书房,想吓一下他们。
楚恩和楚关看向楚文清,脸上并未有惊吓之色,倒是满脸的你好幼稚的表情。
“怎么没吓到你们啊?”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你的脚步声,还想吓我们,姐,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楚关一手托着脸倚在桌上,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楚文清。
“我还不是怕你们成书呆子了,活跃一下气氛!”楚文清环抱着胸,白了一眼楚关。
”清儿,厨房今日新做的点心,来尝尝。”楚恩对着楚文清摆了摆手。
楚文清坐到楚恩旁边,端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楚恩则在一旁宠溺地看着。
“甜而不腻,齿颊留香,好吃!”
“膳房新来了位做果子的厨子,你若是喜欢吃便让她多给你做些。”楚恩边说边用手将楚文清嘴边的糕点沫擦了擦。
“哥,她吃成猪就嫁不出去了。”楚关打趣道。
“嫁不出去我就一直呆在将军府呗,行吗哥?”
楚恩温柔一笑,“行。”
“爹不会一会过来吧?”楚文清问道。
“父亲今日有事,不会过来,怎么了?”楚恩满脸疑惑。
“前几日我不是说有事要告诉你们嘛!”
“关于襄王殿下的事?”
“跟他也有一些关系吧!”说罢楚文清跑到门外对着庆东说道:“你在门外守着,我一会再叫你进来。”
“是,小姐。”
楚文清将屋中丫鬟小厮都打发出去,关上了门,屋内只剩下她与楚恩楚关三人。
楚恩与楚关对视了一下,盯着楚文清。
“清儿,上次你说你爱慕襄王殿下,父亲便不同意你与襄王往来,你应知父亲的良苦用心,党派相争,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最后多会下场凄惨,父亲一向教导我们忠君爱国……”
“哎呀,哥,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楚文清不耐烦的打断了楚恩的话。
“姐,那你要说何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哥,小关,你们相信重生吗?”
“重生?”楚恩与楚关同时说出口。
“戏台子看戏时倒是看到过演重生,不过未曾亲眼见到过,我倒是不太相信这回事。”楚恩摇摇头道。
“姐,你问这个干嘛?你见谁重生了?”
“我若是说我是重生来的,你们会觉得我是胡言乱语吗?”
“会。”楚关认真的点了点头。
“哎!我早就猜到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说了也是白说。”楚文清叹了口气,坐到一边的座椅上,继续吃起了点心。
“清儿,你若真是重生而来的,不妨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我们交代清楚,说完我们再说信与不信。”
“好吧!”楚文清站起身,将楚恩与楚关按在了座椅上,“两位客官请听小女子道来。”
楚文清则把前世楚家经历的一切都讲与了楚恩与楚关听,那些事对于她来说如同画卷一样又展现在她眼前,让她不由的握紧了拳头,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苍白。
楚恩与楚关最后也变得一脸凝重。
“清儿……”楚恩看向楚文清,不免有些心疼。
“你们若是还不信,有个人可以证明。庆东!”
楚文清打开门,庆东进屋便给屋内人行了个礼,“给大少爷,小少爷请安。”
“庆东,你把前几日发生的状况给他们说一下。”楚文清对着庆东说道。
“是,那日我正在将军府打扫,小姐便找到要我回家去看看我家中长姐,还给了我一袋银子让我带着几个大夫,说家中长姐会患重疾。我赶忙回到家中,当日长姐并无异样,大夫也都未诊出,可是第二天身体就发了病。大夫说长姐的病是长期劳累积压才突然发作出来的,若是发病后再拖几日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庆东,你下去吧。”楚文清待庆东说完,便又关上门。
“怎么样,大哥,你们能相信一些了吗?我能记得上一世发生的一些事,而且这些事是可以改变的。比如庆东长姐,上一世上一世未得及时医治,便未活下来,而这一次我提前告诉了他,并让他姐得及时医治,所以就活了下来。”
“若你所说是真的,上一世,楚家只剩下清儿你自己了吗?”楚恩满是怜惜的看着楚文清。
“上一世,你们率领的五万将士遭奸人所害都战死沙场,嫂子听到消息后惊吓过度难产而终,娘最后一人在府中终老。爹的头颅挂在了城门,而你们……”
楚文清眼中泛着猩红,她的心就像撕碎般疼痛,泪水滑落到脸颊。
“对不起,我没用!我连你们的尸首都没有找到!”说着楚文清身体像没有了力气般松软了下来,跪到了地上。
楚恩楚关忙到她身边,蹲下来,看到楚文清的神情痛苦,他们也满眼全是心疼。
“你们能原谅我吗?”楚文清抬眼看着他们,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终于找到了前世的大哥和小关,能亲耳听到他们说一句没关系。
“姐,前世的你一定活得很辛苦吧!”楚关柔声道。
楚文清听到后,抬眼看着他们,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你们都在哪啊!突然丢下我一人……我找你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梦里找,梦醒了继续找,还是找不到……”楚文清抽噎着,仿佛自己多年来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向他们发泄了一般。
多少年前她也曾是全家宠上天无忧无虑的楚家大小姐啊!
“清儿,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不都还在吗?”楚恩轻拍着楚文清的背哄道。
楚文清渐渐缓过神来,抽噎也逐渐停止,是啊,一切又重来了,他们都还在。
“你们能相信我了吗?”楚文清眼眶红红的,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的。
“相信。”楚恩抚了抚楚文清的头。
“我也相信你了姐。”楚关狠狠地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重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事都能发生在你身上,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怪不得那日一早见你情绪激动异常,那是你刚重生而来第一天吗?”楚恩说道。
“没错。”
“如此说来,清儿如今年龄比我还要大。”
楚文清带着泪花的小脸一笑,“那你要不要叫声姐试试?”
楚恩拍了一下楚文清的肩,斜眼道:“没大没小!”
“你若都知道以后发生的事,那你不就是个能占卜未来的活仙人?”楚关眼睛一亮。
“有眼光!”楚文清对楚关说的仙人这个称呼很是受用。
“上一世凉州事变时间在现在还有多久?”楚恩正色道。
“炎庆三十四年冬。”
“还有不足两年……清儿,你有何打算?”
“此事涉及众多又复杂,需从长计议。”
“所以你想让楚家辅佐襄王?”
“嗯,上一世皇帝有意立东宫于襄王,襄王最终登基,他也确实是一代贤君。只是他前期实力太过薄弱,若是有助于他,并找机会铲除奸臣,楚家或可改变命运。”
“好,你心中既然已有打算,需要我和小关现在做什么吗?”
“你们现下多注意军中情况,提醒父亲多留意宰相那边,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孰敌孰友列个清单给你们,还有我重生一事暂时莫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好。”楚恩与楚关应声道。
楚文清准备离开,她眼珠一转,扭过身对着楚恩说道:“大哥,我还得需要一个人帮我。”
“什么人,你说吧!”
“你的顾侍卫。”
“顾尘?”
“嗯嗯,你身边不是还有彭欢吗,你就先把顾尘交给我呗,我这以后经常办事身边必须得有个武功高强的人。”
“没问题啊!本来他就是我们将军府的侍卫,不都一样吗?”
“那肯定不一样,我这经常要找他办个事都被你给派走了,找不到人。你以后有任务能不能尽量别找他,彭欢武功也很高啊!你找彭欢去。”
楚恩不以为意:“我的这个顾尘轻功一流,有些任务只有他能完成的得心应手,不过,你若是需要他,我以后尽量少给他任务就是了。”
楚文清笑道:“我懂了。”说罢便离开了。
……
“看来你还挺抢手!”楚文清在回去的路上嘀咕着。
不远处顾尘还在庭院中身姿挺拔的站立着,楚文清走上前去对着顾尘说道:“我刚跟我哥要你了,你现在归我了,以后你只需在我左右就行了,跟我走吧!”
顾尘则表示一脸的不信。
“你不信就去问他,我还骗你不成?”
楚文清说罢,顾尘真的就去了书房,也不知道楚恩和他说了什么,不一会便出来了。
楚文清站在原地,环抱着胸,一只脚不时的点着地。
“怎么样,顾侍卫,我没骗你吧?”
顾尘点了点头。
“走吧!”楚文清对着顾尘莞尔一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
“我哥一直把你当宝贝疙瘩,我今天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同意你暂时在我这的!”
“他还说以后说不定有任务还得交给你,也就是他随时还会召你回去呗……”
“真小气!”
“我今天眼睛都哭肿了呢!”
一路上楚文清走在前,嘴上却叽叽喳喳地说着不停,顾尘则默默地听着。
回到庭院中,玉玲和庆东都在。
楚文清看到庆东后便说:“庆东,以后你就留在我院中吧!”
“是,小姐!庆东一定全听小姐的吩咐!”庆东躬身道。
“啧啧啧,你瞧瞧人家庆东!”楚文清转身对着身后的顾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顾尘轻咳了一声,看向别处沉默不语。
庆东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憨憨地笑着。地笑着。
“来来来,我现在给你们开个会。”
楚文清摆了摆手,坐在了庭院中的石凳上。庆东和玉玲站在楚文清的面前,顾尘则在一旁抱着剑,微倚着庭院的墙面。
“过几天呢,你们小姐我要参加箭术大会,你们三个都要跟我去。”
“小姐,什么是箭术大会?”庆东一脸的疑惑。
“箭术大会你都没听过?”玉玲反问道。
“额……听是听过,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箭术大会每年都是一些权贵参与的活动,普通百姓一般都是只能在围栏外远远的驻足观看,权贵们也会带上一些丫鬟小厮来打下手服侍。庆东刚入府不久,所以不知道箭术大会什么样很正常。
“玉玲,你来给庆东说说。”楚文清懒得解释,干脆斜靠着石桌,一边吃着桌上的梅子干,一边撑着头看着玉玲说。
“是,小姐。”玉玲清了清嗓子,一手背着,一手举着,摇摇晃晃地说了起来。
“箭术大会呢,是梁国每年在景林园中举办的盛会。那天,好多的大家千金,权贵公子,王爷将军都会来参加……”说着,玉玲就开始了一副花痴样。
“咳……那个,玉玲,你控制下自己。”楚文清提醒道。
“是,小姐。”玉玲脸红了一下,继续说道:“所谓箭术大会,就是比射箭的技法高低。参与者分为男子组与女子组,得组中前三甲者均有奖励。女子组比步射与骑射,顾名思义,步射即站在原地射箭,骑射就是骑在战马上,在马儿奔跑时将箭射出。一般先比步射,取前九甲,再继续比骑射,直接得出头甲,二甲和三甲来。而男子组则比女子组除了步射与骑射外,最后还多出个投射。投射就是取一拳口大小瓷杯,抛掷空中,共抛九次,按射中多少加之前的品数定出三甲来。”
“什么是品数?”
“射箭用的箭靶上由内向外共五环。分别是正环、甲环、乙环、丙环、丁环。其中每环都有相应的品数,为正环六品、甲环五品、乙环四品、丙环三品、丁环二品,环外没有品数。比赛时,步射为半柱香时间内自行射出九箭,每箭由记录官记录相应的品数,最终相加,品数高低排出前九甲,接着比赛骑射,骑射每人每次射出一箭,共六次,同样按六次品数相加,最终步射与骑射品数之和最高者获头甲,接着是二甲与三甲。”
“男子组步射与骑射比赛规则与女子组相同,先步射,再骑射,最终投射。其中投射每射中一瓷杯,为四个品数。同样最终品数相加,最高者获头甲。”
玉玲一口气将箭术大会说了个七七八八,楚文清则在一旁嘴中嚼着梅子,还给玉玲抛了个媚眼。玉玲收到楚文清的媚眼,脸又红了起来。
“庆东,这回听明白了没?”楚文清问道。
“额……明白了吧……”庆东皱着眉头,一脸的迷糊。
“没关系,你又不上场比赛,你看着看着就明白了,到时候你只需为你家小姐拍掌欢呼就好。”
“小姐,你要上场比赛啊!”庆东一脸的兴奋。
“对啊,到时候别被我英姿飒爽的身姿迷倒了哦!”
顾尘:“……”
几日后,景林园内外人头窜动,热闹非凡。
园外重兵把守,许多百姓趁着间隙向园内张望,不少卖吃穿用玩的小商贩会早早的在园外街边找好摊位。
楚家一行人乘坐着马车一早便启程景林园。
“爹,我要先下车逛一逛。”楚文清看到车外各种琳琅满目的东西,早就按耐不住了。
“去吧,带上丫鬟小厮,别耽误了时辰。”楚飞云点了点头道。
“知道啦!”
下车后,楚文清便直奔各个小摊面前,看着各种新鲜玩意儿,顾尘、玉玲和背着弓的庆东都紧随其后。
“老板,十串糖葫芦!”
“老板,十捧爆米花!”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好玩,给我来二十个!”
……
楚文清出手阔绰,街上小贩一个个见了她就跟见了财神一般,殷勤极了。果然这种大会上有钱人多钱才好赚啊!
“小姐……”玉玲和庆东手里已经拿满了东西,此时正气喘吁吁的追着满街像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的楚文清。
楚文清手中正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一个鸡腿,吃得正香。
“小姐,我们今天不是来比赛的吗,还是赶紧进园中吧,别耽误了时辰!”玉玲嘟着嘴道,上一年箭术大会她家小姐就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你懂什么,一年有几次这么热闹的时候?再说了这大会真正的乐趣又不是比赛,你得懂得适时取乐知不知道?”楚文清拿着鸡腿的油手点了点玉玲的额头。
小姐乐不乐不知道,可是现在的玉玲拎着一堆东西可是真的乐不起来。
“可是也不用买这么多吧!”玉玲抱怨道。
“百姓们平时挣个钱不容易,我这叫仗义疏财!这些东西除了你们的,一会别忘了给我大哥和小关他们。”
说着楚文清从玉玲手中拿出一串糖葫芦,笑嘻嘻的递到顾尘面前要喂他吃。
“尝尝?”
顾尘直接接过糖葫芦,看了看手中之物,他从来没吃过糖葫芦,金黄透明的糖衣下透着红彤彤的果子,咬一口,酸中带甜,还挺爽口。
“小姐真是偏心,为什么不让顾侍卫拿着东西。”玉玲的小嘴又撅了撅。
“顾侍卫要保护我们,你要是有他的功夫我给你拎东西,好不好呀!”楚文清捏着玉玲的脸蛋打趣道,“好啦!我们走吧!”
景林园中心有一个呈圆状的大块空地,空地上已经摆好了箭靶,每个箭靶前方都会对应有一张高桌。
空地前呈圆弧的地方就是观者席,观者席建筑大气华丽,正中心是皇帝的位置,其他位置按照身份地位从正中心往两边走。
楚家的位置是在观者席东者席东侧离正中心不远的地方,楚文清交代庆东将买的物品放置好再去东赛亭候着,她则往观者席那走去。
比赛开始前,会有约一个时辰的歌舞,供台下的人观赏,参与者也可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此时正是各种丝竹管弦乐器高奏,歌姬翩然起舞,台下王公贵臣们喝茶赏乐谈事之时。
“爹,娘,嫂子。”楚文清来到楚飞云和周湘身边,“我哥和小关他们呢?”
“他们去了西赛亭了,你也去看看啊!”周湘说道。
“那我去看看他们。”说罢楚文清便往西赛亭走去。
观者席东西处分别是东赛亭与西赛亭,是参与比赛者休息调整的区域。其中西赛亭里都是男子,东赛亭为女子使用。
楚文清一路上观察了一番,副相张夫由和他的女儿张思嫣在观者席中心西处,而男子比赛区域也是在西处。
不错,这样一来,便省去了不少麻烦。
怎么没见到赵靖呢?
楚文清在观者席找了一圈也没见他人影。
若是那日谈话赵靖听取了她的意见的话,那此时应该也在西赛亭。
不一会儿,楚文清便到了西赛亭处。
西赛亭的建筑不亚于观者席,由于参与者都是权贵,所以每个亭中都备好了茶点,丫鬟小厮围着一个个王爷公子们上下打点着。
楚文清一眼便找到了楚恩与楚关他们,“哥!小关!”楚文清招了招手跑到楚恩身边。
楚关此时正在给楚恩胳膊上系着赛事丝带,他因为未满十六,不能参与比赛。
每个参与比赛的人赛前都要去领一个象征比赛的赛事丝带系在胳膊上,丝带绣金丝纹样,男子为蓝丝带,女子为红丝带。
不远处,襄王赵靖正端坐于亭下不紧不慢地喝茶,楚文清看到赵靖胳膊上也系着蓝丝带,便对着赵靖一笑,赵靖也回以微笑。
“清儿,你怎么不去东赛亭?”楚恩拿着一把弓拉着弦试了试。
“这歌舞还得等一会才结束,我无聊陪你在这待会呗!”楚文清坐在一边,双手托腮道。
“今年是你初次参加,为兄今日就看看你跟顾尘学的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