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柠
“可嗅到仲夏柠叶香
你莞尔的笑
身旁青色的柠檬微荡”
——《青柠》·徐秉龙
清晨的蝉懒洋洋的叫着，掺着几分难耐酷暑的的倦意。太阳像一轮火球似的高高悬挂在空中，散放着独属于它的灼热气息。教室内的冷气开的吓人，空调阵阵的冷风毫不留情的吹着，仿佛室内与室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江若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其实她的内心有点焦急，因为掐算着日子，今天应该是分班名单出来的那一天了。她能不能和沈之临一个班，也就看今天了。
蒋轩也有点按捺不住，两根眉毛紧紧的拧巴在一起，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江若，你有没有把握啊？”
江若摇摇头，两眼直直的盯着教室的门口。
蒋轩叹了口气，又侧过头朝魏乐瑶问道，“魏乐瑶，你考的怎么样啊？”
魏乐瑶吹了吹新涂的指甲，眉宇间也带着几分不确定，轻声说道，“听天由命吧。”
蒋轩脑袋一耷拉，无奈的拍了拍宋忧明的肩，叹着气说道，“忧明，你呢？”
宋忧明也此时难得不玩手机，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蒋轩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你不知道？看你这放松的样子以为你很有把握啊。”
宋忧明耸了耸肩，朝蒋轩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的说道，“莫非紧张的要死要活？做人就要淡定一点，临危不乱，好吗？”说着顺带瘪嘴，吹了吹他的刘海。
魏乐瑶噗嗤的笑出了声，笑容里带着揶揄的问道，“那以前车老师进教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临危不乱？”
宋忧明见魏乐瑶又提起这茬儿，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那是以前年纪小，没有经验。”顿了顿，又伸出手指着教室门口，信誓旦旦的说道，“现在别说是车老师来，就算王主任来，我都丝毫不带怂的。”
江若瞥了他一眼，嘴里嘁了一声，“你可别吧，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宋忧明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问道，“风，哪里有风？”
江若指了指头顶正散发着冷气的空调，笑着说道，“喏，这不是么。”
两人还正要继续斗嘴下去，樊老师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白纸。不用多说，分班的结果出来了。
原本嬉闹的教室随着樊老师的进入，都猛的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了手中的那张纸。
江若此时的心里更是紧张，手心都微微出汗。
魏乐瑶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指甲油的盖子拧紧，端坐在位置上，只等着樊老师开口。
樊老师清了清嗓子，环看了一眼教室，才举起手中的表，一脸正色的说道，“本次分班考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个结果，就决定等会儿你们将要去哪个班级上课了。”
同学们屏住了呼吸，教室此时极为安静，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谢莹盈，年级一百四十名，高三一班。”樊老师照着学号的顺序，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上一届高三已经随着高考的结束而毕业了，此时学校便只剩下高一和高二。理所当然的，高二也进阶成了高三。所以分班后，自然是直接进入高三了。
谢莹盈听到这个结果，眼中像是闪过一丝愁苦，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叶枫，年级一百五十一名，高三一班。”樊老师又继续念着，看样子现在念的都是被分在一个班上的同学了。
叶枫听到自己的名次并没有多大起伏，只是耸了耸肩，好像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
“陈俊卓，年级一百一十名，高三二班。”樊老师朝陈俊卓微微一笑。
陈俊卓原本是一个成绩吊车尾的家伙，没想到这次考的还可以，不禁喜上眉梢。
……
“蒋轩，年级三十三名，高班。”樊老师盯着手里的纸，眼神带着几丝讶异，好像是没想到蒋轩居然能考的这么好。
蒋轩自己也没想到，他原本半阖着的眸一下子睁开，“啊”的大叫出声，用力狂拍着大腿，眉间尽是喜色。
江若、魏乐瑶和宋忧明听到这个消息，都发自内心的为蒋轩高兴，不禁纷纷祝贺他。
“轩儿子，干得漂亮啊。”宋忧明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带着欣喜。
“去去去，谁是你儿子了？”蒋轩轻轻打开他的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魏乐瑶此时将拳头微微握紧，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因为蒋轩的下一个学号，就是她，她不免更加焦急。
江若见状，轻轻的将手盖在魏乐瑶的拳头上，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魏乐瑶转过头，按捺下心中的急躁，朝江若轻轻笑了笑。
“魏乐瑶，年级……二十四名，高班。”樊老师笑着朝魏乐瑶看来，目光中尽是赞许。
魏乐瑶闻言，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转过头朝江若确认道，“若若，我没有听错吧？”
江若笑着摇摇头，轻声又重复道，“没有没有，你确实是年级二十四名，高班。”
魏乐瑶原本焦急的神色顿时放松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眼角染上了几分笑意。又戳了戳江若的胳膊，轻轻说道，“下个就是宋忧明了，再下个就是你了。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随即给江若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江若双手合十，一脸紧张的呢喃道，“但愿如此吧。”
“宋忧明，年级三十名，高班。”樊老师眼中的惊讶扩的更大，比刚才宣读蒋轩时的惊讶更大，因为在他眼中，宋忧明就是一个网瘾少年，每天不抱着手机，就不能睡觉的那种。但宋忧明却考的这样好，此时宋忧明带给他的惊喜，也如同带给他的惊讶一般多。
宋忧明重重挥舞着拳头，激动的大叫道，“yes！”黝黑的脸上竟仿佛被喜悦涨红了一样。
蒋轩捋了捋他的头发，轻轻锤了宋忧明的胸口一拳，笑着说道，“非洲酋长，智力可以啊，赶上你爹的一半了。”
宋忧明傲娇的“哼”了一声，喜不自胜的说道，“我才是你爹，名次比你高，厉害吧？”
蒋轩抱了抱拳，连忙称道，“厉害厉害，我明哥哥最厉害。”
此时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若身上，只剩江若的结果没有出来了。
江若两只手撑着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盯着讲台上的樊老师，只等他宣读她的分班结果。
“江若……年级……法，待江若今天还他时，却是被江若叠的整整齐齐了，异常美观。
他格外小心翼翼的伸出修长漂亮的手，从江若那儿接了过来，抬起眸，笑的十分欢愉，声音也染上了几丝欣喜，“应该是我谢你，把伞叠的这么漂亮。”
江若抿着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谦虚的说道，“也还好啦。”
两人有说有笑的场面，被坐在教室另一边的沈之临看到了。他淡淡的望向这里，心底不免升腾出几分不悦，眼底都蒙上了阵阵阴霾。
江若抬眼，看到沈之临正看向这里，她先是一愣，又轻轻朝他笑了笑。
沈之临只将眼底的阴霾藏了起来，看着来，看着江若，也弯起了唇角。
两个人没坐在一起，在学校也不敢太张扬，只能借着课间，或这片刻的对视，让对方从彼此的眼神中，明白各自的心意。
但如果只是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心意便好了。
那么世界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无法解释的道理？
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不该有的过错与错过？
许多事情，尽管费劲了口舌与心思，也再难讲通。所以许多事情，也并不是，单靠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便能心领神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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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重的高三课业之下，一天的时光溜走的十分快。转眼间又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了。
经过昨日那场暴雨，天空被洗刷的格外澄净。
日暮的降临，像是一支神奇的画笔，给天幕蘸上了金色的余晖。天上的白云，一朵又一朵的悄悄散开了，变成斑斓的晚霞。
江若提起手中的笔，无精打采的盯着桌上的数学卷子。
新来的数学老师，姓李，是一个讲话很温柔，脾气也很好的老师。听说已经连续带了四年高三了，到江若他们这一轮儿，已经是的，沈之临便约她一起去江滩玩了。
j城是一座江城，整座城市都位于大江二岸。交映的霓虹灯下，江滩的夜景更是美丽。虽然江若从小在j城长大，但是也并未去过江滩。所以对于沈之临的邀约，自然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有约了？”魏乐瑶语调拉高，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促狭的看着江若。
江若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她眨了眨眼，故弄玄虚的说道，“你懂的。”
魏乐瑶顿时心领神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江若的肩，嘴角勾出一抹坏坏的笑，“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好好把握机会哦。”
江若皱着眉头“噫”了一声，看着魏乐瑶的眼神都变得别有深意，慌乱的拍开魏乐瑶放在她肩上的手，嫌恶的说道，“乐瑶，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啊？”
魏乐瑶拍了拍手，伸出食指，轻点了下江若的头，啧啧叹气道，“若若，这就是你误会我了，思想脏的人，想什么都是脏的。”
“喂，江若，你明天跟谁出去玩啊？”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萧亦风，看着江若，冷不丁的插话道。
江若继续清理着桌上的卷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跟谁？自然是跟喜欢的人出去玩啊。”
萧亦风眉峰微扬，瞥了一眼江若，又将眼睛转向了魏乐瑶，眼中是浓浓的不解和询问。
魏乐瑶装作没看到萧亦风的眼神，只撑着头不说话。
“乐瑶，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楚子陵侧过头看着魏乐瑶，笑着问道。
“都说了，非亲非故的，叫我全名好吗？”魏乐瑶听见楚子陵的称呼，眉毛一竖，像是要生气的样子。
“哎呀，都同桌这么久了，还客气这些干啥呢？”楚子陵挠了挠头，大大咧咧的笑着。
魏乐瑶淡淡的嘁了一声，低着头摆弄着她的指甲，轻轻吹了吹说道，“明天啊，要带我妹妹去医院打针。”
楚子陵一听这话就来劲了，赶忙凑上去说道，“打针一个人不太方便吧？要不我陪你吧，我又可以帮你挂号又可以帮你找位置。”
魏乐瑶白了他一眼，微微的弯了弯唇，讥诮的说道，“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当护士扎针去？”
楚子陵讪讪的笑了笑，死皮赖脸的说道，“这不是技术受限嘛。”
魏乐瑶撇了撇嘴，不耐烦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懒得理你。”又伸出手，朝楚子陵扬了扬眉，“你地理作业不是提前写完了吗？拿来给我抄抄，赶紧的！”
楚子陵闻言，立即从乱乱的抽屉中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卷子，在桌上铺开，一遍又一遍的碾平，这才递给了魏乐瑶，“喏。”
魏乐瑶接了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刚准备放进书包里，却又猛的顿住。
一个从未曾想过的念头，此时悄悄浮上了心头。
她狐疑的瞧了楚子陵一眼。
“怎么了？这作业有什么问题吗？”楚子陵看着她，眼中尽是疑惑。
“你这个字，怎么……”
怎么跟上次给我写情书的人那么像？
但她没有说出来，急忙改了口，“怎么这么帅？”
楚子陵听见魏乐瑶夸他字写得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
“那你看我字这么帅的份上，就让我陪你去吧。”他双手合十，认真的看着魏乐瑶。
魏乐瑶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细细的盯着眼前的这份作业。
从前她都没有借过楚子陵的作业抄，只是这次懒惰了些，才拿来抄。却没想到，这个字，居然与当日情书的字，写的如出一辙。都是工工整整而又清秀的楷书。
难道就是他？
魏乐瑶出神的想着，她心底布满了团团迷雾。
楚子陵见魏乐瑶毫不理会他，以为是魏乐瑶不答应他，又急忙添道，“现在外面天这么热，你还带着一个生病的妹妹，多不方便啊。要是我陪是我陪你去，我又可以帮你撑伞又可以帮你叫车，你要是渴了我还可以跟你买水，热了我还可以给你买冰淇淋……”
“打住打住。”魏乐瑶被这吐机关枪一般的话，给拉回了思绪。
朝他摆了摆手，无可奈何的答应道，“去去去，好吧，去去去，总行了吧？”
楚子陵顿时眉笑颜开，腮上两个酒窝也随着笑容陷的很深。
他愉快的回答道，“得嘞，那晚上我们联系啊。”随即又朝萧亦风重重的挑了挑眉，好像宣告着他成功了一样。
萧亦风看着他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叹着气摇了摇头，暗暗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又转过头来，看着江若，语气柔软了几分，“江若，赏个脸呗，一起去看个电影怎么样？”
江若皱着眉，握着卷子的手微微捏紧。
萧亦风以为她没听见，又伸出手，在江若眼前晃了晃，“江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江若没回答他，放下卷子，一只手捂在肚子上，就冲出了教室。
“她这是怎么了……”萧亦风看着江若如风一般的身影，疑惑的朝后面两人问道。
楚子陵耸了耸肩，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魏乐瑶站起身，喃喃道，“我去看看。”便转身出了教室，朝卫生间走去。
“若若，你在哪个隔间啊？”魏乐瑶站在中央，轻声问道。
“我在这里……”江若的声音有气无力，与往日的活泼截然相反。
“你是不是那个来了？”魏乐瑶一听这声音不对劲，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嗯……”江若痛苦的皱着眉，声音细如蚊，“你帮我拿个那个来，我出来的急，忘拿了……”
魏乐瑶见状，赶忙点头回答道，“你稍等啊，我这就去拿。”于是就急匆匆的回到教室。
萧亦风见她回来的这么快，一双眼写满诧异，又关切的问道，“江若，她怎么了？”
“女孩子的烦恼，你不懂。”魏乐瑶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又扫了一眼楚子陵，伸出手朝他拍了一下，“转过头去，别看着我。”
楚子陵乖乖的“哦”了一声，将眼睛捂上。
魏乐瑶看他这副滑稽的样子，哭笑不得，换做平日，肯定要狠狠嘲讽一番，只是现在要务缠身，没有时间，拿了东西便赶快朝卫生间走去了。
“女孩子的烦恼……”萧亦风的手撑在下巴上，轻轻的重复着魏乐瑶刚才的话，脸上尽是茫然不解。
“亦风，你怎么这么坏啊？”楚子陵朝萧亦风抛了个媚眼，眉间藏着坏笑。
萧亦风这才恍然大悟，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朝楚子陵砸了过去，“一边玩去儿。”抬眼一看，魏乐瑶又回来了，于是便紧巴巴的问道，“江若呢，好点没？”
魏乐瑶喝了口水，悠悠的瞥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少问这么多，自己没事干啊？”
萧亦风碰了一脸灰，悻悻的摸了摸鼻尖，没再说话，但眼中仍是止不住的担忧。
下课的铃声敲响，假期的幕布也被拉开。
教室一下子变得沸腾，同学们都背着书包往外走去。
沈之临朝这边看了许多次，却发现江若都不在座位上。现在下课了，仍然没见到影子，他心底不禁暗暗疑惑。
他走到了魏乐瑶的位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关切的问道，“江若呢？怎么没看到她？”
魏乐瑶抬眼，看见是沈之临，嘴角轻轻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她啊，那个来了，不舒服，在卫生间呆着呢。”
沈之临眉头紧紧皱起，张了张口，却又欲言又止。
魏乐瑶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多大事，你去给她打瓶热水捂捂吧。”
其实魏乐瑶的心中正暗暗的窃笑着。她不禁暗念道，若若，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沈之临点了点头，眸中的焦急无法掩饰，“我这就去。”
魏乐瑶笑的愈发灿烂，她背起书包，“那我去卫生间跟江若说声，你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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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若从卫生间出来，慢吞吞的向教室走去时，眼前的路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她一抬眼，是沈之临。
“你好点了吗？”沈之临瞧着江若，那张小脸白的像纸，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心不禁像被针刺了一样，一阵又一阵揪心的疼。
“没事……”江若无力的摆了摆手，语气都格外虚弱。
“给你。”沈之临递来了一个玻璃杯，他微微撇过眸，脸上飘着难得一见的红晕，他低低的说道，“听魏乐瑶说，你捂着会好一点。”
江若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要蹦出身体外来。
她接过沈之临手中的玻璃杯，没有那么滚烫，却又无比灼热。从她的指尖，一点点蔓延到了全身。
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温暖。
“谢谢你。”
她轻轻的说道。
“给你我的手
像温柔野兽
把自由交给草原的辽阔”
——《小手拉大手》·梁静茹
放假的第一天，江若就被枕边手机一阵又一阵的闹铃吵醒。她懒洋洋的从被窝中伸出手，摁掉了闹钟，正打算蒙着头继续睡觉，却又猛地弹起。
她慌乱的拿起枕头，靠在了背后，支起了身子。
今天她和沈之临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她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显示九点半，她下意识的喘了一口气，还早还早，幸好没有睡过头，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
“早安。”江若轻轻划开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沈之临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早上好啊。”江若半眯着眼，散漫的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发出了一行字。
“醒了？”沈之临那边回的很快。
“才醒呢。”江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胧。
“快起床吃早饭吧。”沈之临坐在桌旁，一口一口的喝着温热的牛奶，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
“好，那我先起床了。”江若扫了一眼时间，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打完这行字便连忙爬起了身。
她打开房门，走出了卧室，脚步一晃一晃的。
“若若，今天这么早啊。早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吃吧。”江妈坐在沙发上，看着江若的眼神带着新奇，指了指桌上的早餐。
“等下再吃，我先洗澡。”江若抱着一堆衣服，急匆匆的冲进了浴室。
“这孩子，饭都不吃就洗澡，小心晕倒了啊！”江妈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微烫的水淋在身上时，江若这么久以来的疲惫才得以舒缓，整个人都得以放松下来。
等江若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神清气爽的打开浴室的门时。
江妈看着她，一顿奚落道，“若若，你这澡洗了一个小时，你是在焚香沐浴吧？早饭都凉了。”说着便站起了身，准备朝厨房走去，“你等着，我再去给你热热。”
江若正拿着毛巾，慢悠悠的擦着头发，听到妈妈的这句话，不禁大惊失色，声调拔高了几个度，“妈妈，你刚刚说，几点了现在？”
“十点半啊。”江妈看着江若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眼中尽是莫名其妙。
江若将手中的毛巾一甩，急忙忙的跑回房间，大声嚷嚷道，“不用给我热饭了，我不吃了。我跟同学约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玩。”
“若若，你这刚放假就惦记着玩玩玩，什么时候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认认真真的学习啊？”江妈看着江若往卧室逃窜的背影，眉头紧紧皱着，又是一顿数落。
“我这放个假，我容易吗？”江若嬉皮笑脸的朝妈妈摆了摆手，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拉开衣柜，挂的满目琳琅的衣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穿哪件才好。
长裤？太热了，她摇摇头。
短裙？太不方便了，她再次否决。
挑来挑去，目光瞥见了一条挂在衣柜一角的淡蓝色的雪纺百褶裙，她拿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妈妈，我出门了。”江若换上鞋，朝正在看电视的妈妈打了个招呼。
“你饭都不吃，就出去玩啊？”江妈看着她，着急的问道。
“我等下和我同学一起吃。”江若只丢下这句话，便急不可耐的推开了门。
“早点回来啊。”江妈无奈的瞧了她一眼，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只剩下这句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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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急匆匆的跑到公交站，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十点五十了，距离她和沈之临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怪自己洗澡洗太久了。
拿起手机，给沈之临焦急的发了条消息，“我可能晚点到……今天出门晚了。”
附带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沈之临此时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看见江若的这条消息，轻轻的笑了笑，“没事，不着急。”
江若抬眼，看见公交终于到了，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渐渐放下来。
“老板，来两瓶果粒橙，一瓶冰的，另一瓶要热的。”沈之临走进旁边一个超市，朝柜台旁的老板说道。
老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门外的天气，正是艳阳高照。伸手拿了两瓶水过来，纳闷的问道，“小伙子，这么热的天还喝热水？七块钱。”
沈之临只笑了笑，没说话，付完钱拿着水便走了。
他站在一片树荫底下，静静的等着江若。
“之临，不好意思啊，久等了，我来晚了……”江若喘着粗气，急匆匆的朝沈之临这走来。
盛夏的天气，虽然灼热，但仍带着一丝丝微风。
夏天的风撩起了江若乌黑的长发，摇曳着她蓝色的裙子。裙摆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飘起又落下，如花儿般一朵一朵争相绽放开来。
沈之临一时挪不开眼，想画面就在此刻定格。
又瞧着江若瞧着江若这着急的样子，他唇角轻扬，走上前扶住了江若。沈之临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擦了擦江若额间的细汗。
浅褐色的眼睛里尽是柔柔的笑意，薄唇轻启，“都说了不着急，走这么快干嘛。”
江若扶着腰，摆了摆手，抬眼看着沈之临，小声嘟囔道，“这不是怕你等久了嘛……”
沈之临挑了挑眉，声音低低的，“肚子不疼了？”
江若闻言，就像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她两颊绯红了。只低着头，没再说话。
沈之临淡淡的勾起了唇角，又将手中的果粒橙递到她跟前。
江若抬手碰了碰左边的，指尖是一阵冰凉。
“右边的，是给你的。”沈之临出声提醒道。
江若懵懂的点了点头，拿起右边的果粒橙，触碰到瓶身的一瞬间，眼里迸射出两道光，惊喜的看着沈之临，声调微扬的问道，“热的？”
沈之临笑着点了点头，悠悠开口道，“本来是想给你买奶茶的，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上次在学校，见你买了果粒橙，所以就想，你应该会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