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宁澹便干脆将香囊捏在手中, 把里面的碎纸片全都倒在桌上。
那些纸片碎得像灰屑, 十个凑在一起才能铺满小指甲盖,似是有意为之。
但那纸张的纹路和染色手法……
宁澹蹙了蹙眉。
他觉得有些熟悉。
握了半把在掌心拨弄,他意识到, 这张纸上原先是写了字的。
一部分的碎片上能看到断裂的笔迹。
于是不由得愈发凝神。
这到底是什么?
他确实曾在哪里见过的。
宁澹思索了半晌, 忽而越过桌前离开了房间,又拉上门, 叫来羊丰鸿,叮嘱他看紧了,别叫风蹿了进去。
羊丰鸿莫名其意地应下,刚点点头,宁澹的身影便如旋风一般消失。
他回到自己卧房之中,急切奔到柜子前按开一个暗格。
里面放着一张赤红色的封帖,翻开来,里面是透着淡青的竹笺。
宁澹心弦绷紧了,仿佛被谁攥住, 掐得几要窒息。
指腹在竹笺上缓缓摩挲,这个厚度, 纹路, 的确与那片片碎片无异。
他手中的竹笺如船桨上挑起的湖水一般, 露着青。
而那叠在一起的纸张碎片,如桃花映在少女面上,透着粉。
宁澹又疾步奔了回去。
羊丰鸿还兢兢业业守在门前,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澹径直推开门,又砰的关上,只留他一个人在这房间里。
桌上那堆碎纸片如落花一般叠成一个小尖儿。
宁澹把竹笺垫在桌上,将碎纸片挪了上来,一点一点推开。
碎纸片摊开来,几乎刚好铺满一张竹笺。
而摊开之后,偶尔能见到的碎纸片上,字迹越发明显。
只是被拆成了支离破碎的笔画,看不清是写了些什么。
但也已经能够确定了。
这就是花笺。
是一张被沈遥凌写满了字的花笺。
或者说,曾是。
现在它只是被留在香囊里的碎片。
宁澹沉寂少倾,忽而扬声问外头。
“今日什么日子?”
羊丰鸿很快给了他回答。
宁澹怔怔。
不知不觉。
已经是花箔期的最后一日。
他确实拿到了沈遥凌写过的花笺。
只不过,与预言之中的场景,并无一丝一毫的相同。
宁澹额角开始阵阵跳动,鼓噪得疼痛。
极力屏息,强行冷静好一会儿,心口总算不再颤抖晃动。
公主曾对他说过,竹笺一年只有一张。
女子的花笺定然也如此。
沈遥凌拿到了花笺,甚至已经写好了,又撕碎了。
为什么?
她原本是想写给谁?
喉咙口憋滞堵塞,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此处跳动。
宁澹目光发直,捻起一片碎片仔细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