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没有惩罚你?”
“哦,”我说,“我会考虑的。”
*
我做了噩梦。一开始好像是重温那场刺杀,刺客的手捂住我的嘴,刀刃不断插入。后来插入的东西就变了,压着我的人也变了。刺客变成了维洛,做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对我做的事。他捂着我的嘴,身后长出来的触手已经不满足于远远地向我示威,而是凑过来,缠上来。滑腻又恶心。咬着我。淹没我。
我尖叫着醒来,看到维洛破门而入。
“陛下!……?”他四下张望,了然地说:“陛下做噩梦了。”
噩梦里有他,噩梦醒了还有他。我瞪着他。
他那张阴柔的脸露出一个微笑来。
“陛下心情还是很差吗?”
他向我走过来,跪下。
“那么,请允许我来为陛下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娱乐吧。”他身上的黑色衣服化为雾气消散,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肤和皮肤上漆黑的伤痕。
“请您高兴起来。那些不为您尽心效力的人都受到了像我这样的惩罚。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但我相信,迟早可以——”
“你肩膀上是什么。”
我隐约看到他肩膀上裂开的,不能愈合的伤痕里,不是鲜红的血肉。
他的第一反应是直起身,掩盖那些伤痕,接着他好像克制了自己,又深深地俯下身。
“忘了和陛下解释,”他说,“陛下可能还不清楚——我是血统卑贱,天生不能知道自己真名的下级魔族,有个名词称呼我这样的人——半魔。”
“和那名斗胆刺杀您的刺客一样,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本该也是他那样的弱小之躯,只配当奴隶,做最低贱的仆役工作。”
“而这些——”
我只在最初时看到过的触手唰一下冒出来,滑溜溜,深紫色,伸展着,蠕动着。
“这是硫海里一种怪物的腕肢。我让自己和深渊的怪物融合,才勉强得到了可以跪在您脚边的位置。”
那些触手收回去。这下我看清了——他伤口下面,都是紫色的,蠕动的肉芽似的东西。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喜欢看这种东西。”我说,“真恶心。”
“是的,陛下此前也一直觉得我很恶心,”维洛说,“命令我在您面前少放出它们。稍后我会为我刚刚对您命令的违抗惩罚我自己的。只希望您能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