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两方对策
武德九年八月二十四日，突厥大军攻击高陵，李世民派出尉迟敬德阻击，尉迟敬德在泾阳打败了突厥的一支骑兵，却阻止不了突厥主力兵临长安城下……
李湛合上记事本，问张大虫道：
“今天是什么时候？”
张大虫见师父问得认真，便仔细道：
“今年虽然换了皇帝，但还是武德九年，今天是八月三十日！”
李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打开记事本查看起来，然后就忍不住倒吸一大口凉气！
今天居然就是历史上的渭水之盟！
史书上只是寥寥数语记载了双方斩杀白马为盟的事，可李湛却想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突厥二十万雄兵，列阵于渭水北岸，旌旗无数，飘飘数十里！
张大虫看到李湛的神态有点不对，忍不住问了：
“师父，您怎么了？我们还去长安吗？”
是的，张大虫也醒悟了过来，今天可不是去长安的好日子，别说进不了城了，说不定半路就被突厥骑兵发现，然后可就惨了……
李湛很是难以下定决心。
从本心来说，李湛是想去赴会的！
为什么？
因为这可是渭水之盟啊！
这让李湛有一种参与历史大事的强烈的兴奋感！
我李湛为什么就不能掺一脚进去，让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呢？
可现实一点的话，李湛真不应该去找事！
像这种两军对垒且军对垒且规模庞大的战事，正常人远远离开还来不及，谁吃饱了撑的去凑热闹？！
李湛的脸庞有点潮红，那是血液加速循环的表现，只见他开始检查越野车的各种功能和状态……
一切正常！
李湛招呼了一声张大虫，两人从车尾箱里拿出一根可以伸缩的旗杆和一面鲜艳的旗帜，然后合力装在越野车后面的一个凹槽里。
李！
这是一面“李”字旗，取自李湛的姓！
大字下面还有一行稍小的字。
海外游子寻根问祖！
这玩意儿是李湛穿越之前准备的，用来对付一些非常状况，想不到现在就用上了，挂上去起码可以让人分辨敌我。
李湛仰着头默默盯着随风飘扬的旗帜，心里忍不住感叹，其实他回到唐朝，确实很想找到自己家的根在哪里，因为他正是因为有祖宗传下来的物件才有机会回到大唐的。
张大虫却忍不住问：“师父，您这是何意？”
李湛回答道：“自然是去长安了！”
张大虫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可是还不知道突厥大军有没有退去啊。”
李湛：“你怕了？我可以放你下车！”
张大虫直接单膝跪地，大声道：
“师父，徒弟不怕！我既然是师父的徒弟，又岂敢贪生怕死？！师父要去，徒弟一定追随到底！不过……”
张大虫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小透明张花花。
张花花虽然很害怕，不过她张嘴就道：
“师父，我也……”
李湛很满意张大虫的表态，却对张花花说：
“花花你就别去了，师父虽然有保命的绝招，但战场上的事可说不准，再说你一个姑娘家的，见多了血不好！”
“我……”
张花花还想再说，可李湛却由不得她做主，三人重新上车。
李湛按照人形导航的指路，很快在附近不远处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道观，下车就碰见了观内的道士。
那道士乍看他们从车里下来，直接人都被吓傻了！
李湛抱拳作揖，道：“道长有劳了，听说道长在附近是有名的乐于助人，我想让我这小徒弟暂时借住在您的道观里，可以吗？”
“额……可可可……以！可以！”
道士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说完。
李湛再次行礼，拿出一大块银子，说：
“那就谢谢道长了！您放心，我们不白住白吃您的，您先拿着，不够再补！不过……”
李湛突然变得非常严肃，沉声道：
“我这徒弟若是有什么差池，到时候您可就别怪我不尊敬三清他们老人家了。”
道士：“……”
李湛又一次行礼，说：
“花花，你就安心住在这里。那么，一切有劳道长了，我很快就回来接人的，就此别过！”
道士：“哦哦哦……尊驾慢走！”
李湛雷厉风行，和张大虫上车呼啸而去。
道观前，道士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抬头问天：
“三清在上，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张花花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包袱，却非常自豪地说道：
“我家师父可是世上第一高人！”
道士：“……小姑娘，您师父贵姓大名？对了，小道叫李淳风。”
李湛的二徒弟，大姑娘张花花，受到了李淳风的热烈欢迎，就差派几个小道童夹道欢迎了。
李淳风亲自把张花花请到观内最好的客房里，看到张花花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都忘记了男女之防，忍不住套近乎道：
“这位姑娘，请问……额，您叫？”
张花花似乎对这个热情的道士很是警惕，回答道：
“你别想打听我师父的事情！”
谁说姑娘人家就是呆萌的，你看她多精明！除了说了一句我师父世上第一高人，其他的是任凭李淳风旁敲侧击，张花花打死不松口。
李淳风脸色一僵，想不到英俊潇洒和蔼可亲的自己也有被当成坏人的一天，可李湛带给他的不止震撼，还有无尽的好奇，他连忙说道：
“好好好，小道不打听了！我向你保证！”
说完，李淳风就退了出去，所谓欲速则不达，人都在这里住下了，不愁以后没有机会嘛。
张花花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却忍不住思念起来。
……
李湛还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经和历史上非常著名的道士李淳风斗智斗勇起来了，他对张大虫说道：
“大虫，还有多久到长安？”
张大虫似乎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因为半路上李湛给他透露了许多机密！
他赶紧稍微站了起来，因为越野车正在爬坡，观察了好一阵子，才道：
“师父，估计再开十几里路……师父小心！”
这个时候，越野车刚好爬到坡顶！
李湛定睛一看，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下意识一脚重刹刹停车！
从越野车的挡风玻璃看过去，下面不远处，居然是一片片的营地！而再稍远处，一座巍巍的城池矗立在大地之上，城墙上下正在进行着惨烈无比的战斗！连那一片天空都被双方的士卒、弓箭、石头、火团遮蔽了！
“嘶！！！”
“嘶！！！”
师徒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安城城墙上，本来正在奋力抵抗突厥攻城的大唐士卒们，突然毫无预兆地接二连三大吼起来：
“天呐！”
“大家快看那里！！！”
“真龙骑着乌龟壳子来了！”
“不元房！暖锦亲则撒我涩！”
“不要慌！乱军心者杀无赦！”
“速速上报！”
“……”
城墙上，守方突然乱成了一团，好在军中还有许多合格的中下层军官，可也费了大力气才稳定住局势。
攻城的突厥一方，本来正非常卖力地拿命去填来着，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心里一喜，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需要将校下令，各自都默契地加强了进攻！
可是，天大良机稍纵即逝，守城方不愧是能征善战的唐军，费了大力气终于稳住了。
紧接着，攻城的突厥部队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后方发生了骚乱！
“真龙骑着乌龟壳子来啦！”
“天助我突厥！”
“……”
突厥的普通士卒疯狂咆哮着，喜不自胜，这是因为颉利之前实施的攻心计，不仅大唐这边有很多人相信，突厥自己这边有更多人信了！
&nnbsp;然而，突厥的将校可不是普通人，就算他们不会写汉字，但也清楚地看到那乌龟壳子上面飘扬的旗帜，明明是“李”！
坐镇中军的颉利自然不傻，连忙派出了一支机动力量，一名偏将率领两千骑兵迅速挡在了李湛的前面，隔着老远，但骑兵们也可以转瞬即到。
李世民暂时放下了手中事务，打算亲自巡视城墙，为浴血奋战的大唐将士打打气，正准备出宫门的时候，就接到了属下的汇报。
“陛下！真龙骑着乌龟壳子来了！”
闻言，李世民先是心里一抖，然后勃然大怒！
“胡言乱语！拖出去斩了！”
李世民真正愤怒的是，这个报信的士卒竟然无视他的法令，敢言真龙者斩！
这让李世民觉得，真龙是真的，真龙真的骑着乌龟壳子来找他问罪了！
李世民的威严不可置疑，一声令下立即有侍卫出来，拎小鸡一样把可怜的传令兵拖了出去……
在这个时候，李世民左右近臣无不胆战心惊，生怕自己激怒了皇帝，连最受信任的长孙无忌都是如此。
李世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开口说道：
“随朕去看看。”
“是！”
大臣们连忙答应下来。
李世民带着一大群人，很快就登上了城墙。
战斗已经暂时平静下来，无论是攻守双方，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长安城上下，气氛变得非常诡异无比，事情会如何变化下去没人知道！
唯一心里有点数的人，正是李湛！
李湛发现了长安城上下的变化，攻守双方都停了下来，这自然不是双方和好了，可他也不知道颉利的攻心计还有对双方心态的严重影响。
“就算看到这越野车了，也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这是打仗啊……”
李湛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个时候，张大虫张口说道：
“师父，突厥派人过来了！”
李湛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人一骑正向自己跑了过来。
李世民站在城墙上，恍惚朦胧之间看到突厥人派出了人，心里就是一紧，他们这是干嘛，是和那狗屁真龙接头？还是第一次接触？突厥人会不会重金厚礼许之？
李湛没有打过仗，也不想多思考，就问：
“大虫，突厥人这是什么意思？”
张大虫：“师父，对方这是派使节过来了。额……我们怎么办？谈不谈？还是？”
这货张嘴就是三个问题丢了过来，搞得李湛脑袋都有点大了。
不就是谈判么？
可老子和敌人谈个母鸡下鸭蛋啊！
“走！”
李湛一脚油门下去，一手左转打满，越野车从马车根本走不动的一条路斜斜地开了下去！
颉利：“动了？！”
李世民：“动了？！”
战场上的两位大佬各处一方，却同时异口同声！
还有双方的将士们，所有人都伸出了脖子，尤其是城墙上的大唐将士，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突出来，好看清楚李湛的东西。
可他们连李湛立起来的“李”字大旗都看不到，只迷糊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乌龟壳子，在山地之间竟然如履平地！
长安城外！
城墙上，渭水边，无数人都只关心着一件事！
真龙骑着乌龟壳子会去哪里？又会干什么？到底是敌是友？
然而，无论是大唐还是突厥，没有人知道。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一种直觉，对方的一举一动，恐怕会引起整个局面的剧变！
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当即对旁人说道：
“发旗语！让游离在外面的骑兵将领无论是谁，密切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异，先下手为强！务必一击即杀！”
大唐虽然有雄城，但李世民可是马上皇帝，他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摆在一个篮子里，所以他在战前派了几支骑兵游离在外，伺机而动。
颉利在大帐外面同样果决地下令：
“传令！后营注意警戒！另外再派出骑兵，先把对方拦截下来！”
话音刚落，突厥阵中迅速出动了几支骑兵，迎着李湛就堵了上去，眨眼之间便几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同时，李湛的右边山上，又突然冒出了一支大唐骑兵队伍！看旗帜，这正是大唐猛将尉迟敬德所部！
也就是说，李湛已经被紧紧包围住了，只是这个包围圈是由两方的一定默契而造成的。
张大虫右手握着车窗上的提把，暗暗吞了一口唾沫，问：
“师父，我们怎么干？”
李湛已经目测了许久突厥大营，发现这大营应该是比较坚固的，但也不至于坚不可摧的地步，毕竟主体还是硬木做成的。
李湛心里掂量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咬咬牙道：
“冲营！”
张大虫吓得张大了嘴巴：
“啥？！冲营？！就我们两个？！”
李湛狠狠一拍方向盘，道：
“我们还有这个大家伙！”
张大虫心里挣扎了一秒，道：
“师父要去，徒弟便去！”
说是这么说，张大虫心里还是非常紧张害怕的，毕竟才两个人啊！
冲营？
晚上可能还有一丁点机会。
可这大白天的怕不是找死！
尤其是突厥人看样子早就有所准备了！
然而，时间已经不容许张大虫多想了，只见李湛一个漂亮的小漂移，越野车横移了一小段然后停稳下来，车头已对准突厥大营！
正包围过来的突厥骑兵们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李湛一声大喝：
“大虫！先向唐军示意！”
张大虫连忙放下车窗，脑袋伸了出去对后方山上的大唐骑兵猛烈招手，还指向突厥大营做着同样的动作。
走你！
山上，尉迟敬德横刀立马，一双浓眉大眼几乎纠成了一团，他接到了皇帝的命令，迅速出现在乌龟壳子附近负责监视其一举一动。
可对方的反应让这位百战将军几乎挠破了脑袋！不过，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的情况，对方挂的是一面“李”字旗帜，还有一句话，海外游子寻根问祖！
尉迟敬德不及多想，连忙让人把这个情况先汇报到长安城里。
至于李湛到底想干什么，尉迟敬德不得不征询下属们的意见：
“你们怎么看！”
几个偏将还在犹豫，其中一人突然大喊：
“快看！那东西动了！”
&nbssp;只见形势突变，李湛驾驶着越野车，在短短五个呼吸之间便破了百公里时速！
“天呐！”
尉迟敬德征战了沙场多年，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哪怕是玄武门之变的凶险也吓不到他，可现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至于其他人，已经完全懵了，他们没见过这么快如闪电的东西！
不过尉迟敬德的战争经验不是吃素的，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失声道：
“这是冲营！！！”
“所有将士听令！随时待命！落后者斩！”
尉迟敬德眯缝着眼睛，只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芒，他在等待接下来更大的变化！
没错，李湛的五秒破百公里的“战斗力”，不仅仅是吓懵了横在前面的突厥骑兵们，更恐怖的是，真龙一边咆哮一边冲过来了！
突厥骑兵们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只有少数战马凭着动物的本能才载着主人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
可其他人马就完全悲剧了，尤其是那些正正挡在李湛去路的，只刹那间便血肉横飞，哀嚎悲鸣！
瞬间，这支五百人的突厥骑兵，直接溃不成军了！
“嘶！”
“嘶……”
山上观战的唐军将领士卒们亲眼目睹如此惨烈恐怖的场面，无不失声！
只有一个人例外。
尉迟敬德似乎对此早有意料，只见他突然大喝一声：
“所有人！随本将杀敌！驾！”
尉迟敬德一夹马腹，瞬间便冲下山去。
这支唐军可谓训练有素，也有大量的实战经验，虽然懵着脑袋瓜子，但听从命令已经成为本能，立即动了起来追向一马当先的主将。
猛虎下山，势如闪电！
然而，尉迟敬德再快也快不过李湛！
尉迟敬德刚刚冲到平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抬头，耳朵便听到了一声巨响。
嘭！
李世民紧紧抓着城楼上雕龙画凤的木栏，他一直在努力地观察远处的状况。
当李湛准备冲营的时候，李世民是不知道的，因为隔着太远，而且城外的唐骑也不知道李湛会干什么，旗语都不知道怎么打。
可是，当李湛刚起步便杀破一支五百人的突厥骑兵的时候，李世民几乎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汇报。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表示高兴，却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巨响！
李靖再次接到了属下发回来的旗语情报，匆匆一眼看了，便赶紧走到李世民身边，抱拳道：
“陛下，对方在冲击突厥大营！斥候目测，第一次撞击就有极大的效果！但具体情况尚未传回！”
李世民忍不住狠狠一拍木栏，道：
“好！撞得好！不愧是我汉族子孙！”
是的，李世民已经知道了李湛的一些信息，比如他车上挂的那面“李”字旗帜。
海外游子寻根问祖！
另一边，李湛和张大虫惊魂稍定。
越野车没什么事，至于突厥人的营门就惨了，虽然没有直接撞开，但上面的突刺已经平了许多，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还被洞穿了两个瓷碗大的洞口，这是被越野车上的撞角撞的！
“师父小心！火箭来了！”
仍然抓着安全带的张大虫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撞击，小心脏还没有回到位置，抬头就看到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箭雨迎面袭了过来。
“淡定！一定要淡定！”
李湛说是这么说，不过心脏也是突突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