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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小记

 

我独自在高岗上行走。

两旁是林立的人,我在他们之间的逢隙里穿梭。一个个像橡皮似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唯独那一双双贪婪欲出的水汪汪的眼睛,证明他们是活着的人。

没有一个人说话,我碰碰s,又碰碰l,他们只是象橡皮柱似的随式摇晃了两下,便又钉在了那里,只是眼晴的光更加怖人了,似乎那水马上就要流下来,象狼的眼神。

土路行到狭窄处是一堆碎石,上面卧着一只蔫瘦的老虎,看样子象是要死去。周围也站着四、五个人,一动不动的。

“虎哥,你好么?”我上前问。

虎哥一下子跃将起来,毛发登时有了光泽,身材也魁梧了将近三倍。眼中充满了贪婪的水,低着头向我瞄来。

“怎么,你要吃我?啊!”

惊诧之余,我一下子从高岗上滑落到几丈深的岗底,那坡度足有80度。

岗底的左边是一滩脏水,再往深处是一片树林。如果跳过脏水似乎可以逃生,但会弄脏鞋这走路的工具,又不知树林里有没有隐藏着别的老虎。右边是只有几平方的土地,顺着走要回到原路。而我身后没有地界。

虎哥在高岗上急躁的踱着步,眼光由贪婪变得凶狠,似乎他要马上吃掉我。只是一时没有法子从上面下来,因为一下来,即使吃了我,他也就同样走上了我所处的路。

我在下面和虎哥对峙着。我向左,虎哥向左;我向右,虎哥向右。

主任把我们几个人叫到一间光线不好的屋里。我、j、s、l、还有一个面色阴沉,眼睛很大,头发很黑的陌生的年轻人。

“我奶奶还有几个月就要死了。”主任阴沉着脸说“但现在很麻烦人的。”

我看看j,j又看看我,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办。”陌生的年轻人说,他的黑发使他显得更加足壮。

“我跟他一块去吧。”同样足壮的s会意地说。

不大功夫,s一个人回来了,有些得意的向主任汇报:“事情很好办,a去了一下就搞掂了。”

我看了看s,他紧掩的袖子上沾着几滴鲜红的血,还有几根黑发。

主任没有说话,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警察知道了杀人的消息,忙着破案。在大街上实行了戒严。他们在公路中间横上了卡子,中间放着主任奶奶的尸体。行人只有在两边的人行道上通过,密密麻麻的,黑油油的一大片。

警察挨个检查过往的行人。主任和s、l、j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查阅的警察只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就把他们推进人群里去了。

我后跟上,一看那警察竟是本村的b,便跟他打了招呼。他微笑着,似乎又不认识我了。

“哦,你住哪里?”

“不是c街号吗?!”我有些生气了。

“哦,对了。”b笑得更狡洁了,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籍调查表“哦,正要找你呢,你看,你住的房子比市长的都要大。”

我拿过来一看,上边画着长14,宽16的一个长方形。

“不,是你搞错了,你把方向弄反了。”我指出其中的错误。

“哦,是吗,对不起。”b接过表,冲着太阳眯着眼仔细地看了又看。“对不起。”他的脸红的有些尴尬“我看错了,本来是要跟你收点超大钱的。若不,就是卖给你房子的给你的是一张假证。”一

我独自在高岗上行走。

两旁是林立的人,我在他们之间的逢隙里穿梭。一个个像橡皮似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唯独那一双双贪婪欲出的水汪汪的眼睛,证明他们是活着的人。

没有一个人说话,我碰碰s,又碰碰l,他们只是象橡皮柱似的随式摇晃了两下,便又钉在了那里,只是眼晴的光更加怖人了,似乎那水马上就要流下来,象狼的眼神。

土路行到狭窄处是一堆碎石,上面卧着一只蔫瘦的老虎,看样子象是要死去。周围也站着四、五个人,一动不动的。

“虎哥,你好么?”我上前问。

虎哥一下子跃将起来,毛发登时有了光泽,身材也魁梧了将近三倍。眼中充满了贪婪的水,低着头向我瞄来。

“怎么,你要吃我?啊!”

惊诧之余,我一下子从高岗上滑落到几丈深的岗底,那坡度足有80度。

岗底的左边是一滩脏水,再往深处是一片树林。如果跳过脏水似乎可以逃生,但会弄脏鞋这走路的工具,又不知树林里有没有隐藏着别的老虎。右边是只有几平方的土地,顺着走要回到原路。而我身后没有地界。

虎哥在高岗上急躁的踱着步,眼光由贪婪变得凶狠,似乎他要马上吃掉我。只是一时没有法子从上面下来,因为一下来,即使吃了我,他也就同样走上了我所处的路。

我在下面和虎哥对峙着。我向左,虎哥向左;我向右,虎哥向右。

主任把我们几个人叫到一间光线不好的屋里。我、j、s、l、还有一个面色阴沉,眼睛很大,头发很黑的陌生的年轻人。

“我奶奶还有几个月就要死了。”主任阴沉着脸说“但现在很麻烦人的。”

我看看j,j又看看我,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办。”陌生的年轻人说,他的黑发使他显得更加足壮。

“我跟他一块去吧。”同样足壮的s会意地说。

不大功夫,s一个人回来了,有些得意的向主任汇报:“事情很好办,a去了一下就搞掂了。”

我看了看s,他紧掩的袖子上沾着几滴鲜红的血,还有几根黑发。

主任没有说话,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警察知道了杀人的消息,忙着破案。在大街上实行了戒严。他们在公路中间横上了卡子,中间放着主任奶奶的尸体。行人只有在两边的人行道上通过,密密麻麻的,黑油油的一大片。

警察挨个检查过往的行人。主任和s、l、j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查阅的警察只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就把他们推进人群里去了。

我后跟上,一看那警察竟是本村的b,便跟他打了招呼。他微笑着,似乎又不认识我了。

“哦,你住哪里?”

“不是c街号吗?!”我有些生气了。

“哦,对了。”b笑得更狡洁了,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籍调查表“哦,正要找你呢,你看,你住的房子比市长的都要大。”

我拿过来一看,上边画着长14,宽16的一个长方形。

“不,是你搞错了,你把方向弄反了。”我指出其中的错误。

“哦,是吗,对不起。”b接过表,冲着太阳眯着眼仔细地看了又看。“对不起。”他的脸红的有些尴尬“我看错了,本来是要跟你收点超大钱的。若不,就是卖给你房子的给你的是一张假证。”

如果问我在s乡政府最佩服的人是谁,我就会告诉你是阿扁。说起阿扁,不光是我,整个s乡政府上班的人,上至乡长,下至一般的工作人员,都会呶呶嘴“渍渍,一般人比不了。”这些都是真的。可惜阿扁已经死了,说是突发心脏病死的,其实他早就有病,只是他自己不注意而已。阿扁的死,象是农户屋顶的一缕轻烟,慢慢地在小乡上空飘散,轻轻淡淡的。

初识阿扁,是在刚上班的时候。那时我起得早,但每当走出乡政府大门跑步时,都会看到一个身材有些庸肿,穿一身略显褪色的绿军装的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夹着一个老式的黑手提包,慢吞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s乡政府的大门。黑红的脸上,略带着几分威严。几个刚上班的后生很识相的凑上去,恭敬的叫一声“阿叔”他也总是似乎不屑的“嗯”的答应一声,然后便向办公室走去。

这更加激起了几个年轻后生们的好奇心,他们骚动着在背后议论着“这个人是副书记还是副乡长啊,怎么这么大派头啊!”调查很快就出来了,阿扁,s乡s街人,乡政府办公室临时工。大家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满意“那派头,哪象个临时工呀”多嘴的总要说上两句。在他们眼里,临时工应该怎么怎么样似的。

一次过办公室,看见阿扁正和一个刚提了副科级比我略大三步的q逗笑“妈了个的,刚提了副局级就不认识你老子了?”q一下子从沙发上跃起,一只手把阿扁的脑袋拉进怀里,另一只手狠狠的扇了起来。阿扁却象是个小孩,一边推搡着一边“嘿嘿”的傻笑着。

真正和阿扁打交道,是上班半个月后,经过几次倒手,我由政法委的“贵宾”转移成农办的“舍人”原来的位置让给了南方某地一位厅长的表外甥女,好在农办的主任和我还是一个远房的亲戚,多少沾一点的,心理也就趋于平衡了。过渡到这儿的杜友他们吃了一顿饭,回来时钱自然是花超了。我开了两千元的票去找尔东签字,尔东说说好了一千六的培训费你怎么花亏了。这话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如实以告,尔东看了看我,就把字给签了。

尔东不是个在钱上斤斤计较的人,他在北陀乡当一把手的时候,每年乡里烧煤、耗材等一切等项,他全交给乡长去办,表面上看这是分权,实际上每年乡政府光这方面的挑费得几十万,管事的人是有好处的。

欧阳鹤说尔东这是会办事。

墨城这几年发展很快,财政收入就像把温度计靠近了火炉,噌噌的往上窜。但似乎全天下发展快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环境污染问题。在一次征地过程中,由于开发商和征地群众没有谈好条件,也是那里的群众在一些事情上同村委会和乡政府有隔阂,一封举报信就把那个比县级还要高上二、三级的一家媒体的采编室主任给召来了。他带着摄像记者,推开了领导的门,彬彬有礼地跟他说明原委,就要对信访的问题进行采访。

这完全措手不及,事前没有任何预约和准备。可事情是摆在眼前的,没有人比领导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真要把那污染的事曝光出去,不但企业生产得停产,财政收入上不去,领导这些年的政绩也得会在舆论的口水中泡得全无。

领导放下平时的矜持,好言好语的向采编室主任解释起来。热情的态度就像见了上级领导,直到把采编室主任的“火气”消下去。领导非常有水平,不出半个小时,两人便谈笑风生了,样子就像好久没有见面的好朋友。两人呷着茶,把话题转移到了日常生活上。

李白斗酒诗百篇,仁兄笔力独扛,酒量自然了得?领导恭维地说。

哪里,哪里;有限,有限。采编室主任的话掷地有声,一天一瓶上等茅台而已。

这话说得让一般人咋舌,一天一瓶上等茅台,一年就是三百多瓶,这家伙一年光那张嘴至少就得挑费十万块钱。但弦外有音,领导还是听出来了,他会意的一笑,好,今天中午就喝茅台,捡最好的上。

吃完饭后采编室主任想到县城街上采风,也给将来写东西积累些素材。领导哪里有不同意之理,主题由揭露向表扬转变,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亲自驾车到滨海商业街,陪着采编转了起来。

在一家服装店,领导看上了一件标价两千多元的羊毛衫,他建议采编穿上试试。采编大方的穿在身上,显得神采奕奕,那样子更像文人了。

不错,拿一件。领导冲着商店的服务员说。

那天采编在县城里采风颇有收获,这绝对是他坐在办公室里体验不出来的感觉。临走时,领导还订了他主编的基层领导干部全书若干套,总共花了不到十万元钱。领导谦虚地说常在基层工作,理论水平不高,净给上级领导添麻烦,买套书充充电,要不然,就跟不上发展的潮流了。

采编室主任满意而去。

尔东全程参与,他以极快的速度算出整个过程的挑费,一共花了十几万。可也值,如果真捅到上边去,可就不是这十几万的事了,毕竟有小辫子让人家攥在手里。

在随后召开的一次机关会上,尔东深有感触的说,闹日本的时候,后面是日本鬼子端着枪追,我们的人在前面跑,那些垒堡户随时可以把他拉进院子藏起来,可换到现在,嘿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熊一晖拿起笔,认真的记在了纸上。

在大院里每年接待多少批这样的记者和多少闹事的群众,这个数,只有尔东心里最清楚。

正如大院里一些人在背后发牢骚时常说的那句话,这叫干得越多,犯错误的机会越多。社会正处在转轨时期,当一些旧事物在慢慢退出舞台的同时,一些新事物正在悄然生长,让人来不及防范。就如那突然间一夜遍地开花的“六合彩”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年代让人们对十二生肖如此关注,数狗的11、23、35、47,数鼠的9、21、33、45半个县域的群众在一比四十的高额赔率下,迷失了方向,说起那生肖对应的49个数字,比背乘法口诀来得还快。沉迷于其中的“彩民”们在“单、双”号边徘徊,在“红、蓝、绿”波上冲浪,那一只只生肖,仿佛成了年画上衔金叨银的吉祥物,笑迷迷的看着拿钱买他们的人。而“六合彩”开奖的日子,自然也跟过节一般热闹。

各色的码报充斥着村街,人们像猜谜语一样猜测着未来。他们三三两两的扎在一堆,指着码报上的文字和图像议论纷纷“上天有仙气,将军下凡来。猪,肯定是猪”

村子里传出那个平时谁都看不起的外号“三寸钉”的汉子,冒险押上一万元家当的事。如果他中了,他就可得40万,如果不中,明天他居住的房子就是庄家的,而且连早餐都没有着落。

三个小时的提心吊胆,传来了“开奖”的消息,49“三寸钉”中了,一夜暴富。这像在拥挤的人群里投入了一颗炸弹,这一下子人们更加疯狂了。中大奖的故事不时传来,远远淹盖了那些因买“六合彩”而倾家荡产的消息。这已搅得一些人昼夜难眠,巨额的赔付让许多人失去了理智,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资本就敢冒砍头的危险,若到了四十倍的时候呢?那些整天和泥土打交道的老实巴交的人是认死理的,这事没人管,因为法不择众。

“六合彩”的泛滥,严重冲击了县域内的经济秩序,一些人不能正常上班、种田、上课甚至是上学,同时还引发了刑事案件。这让人不禁想起“奸出人命赌出贼”那句古话。“六合彩”问题,已不仅是一个治安问题,而且正加速发展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我决定专门就此搞一个调研,供领导参考。

我带着科股室的人到主管部门搞调研,他们对这些事情简直是太精通了,从“六合彩”的来源,到兴起的诱因,存在的危害,打击的措施以及存在的法律盲点,都说得头头是道,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专业。但我却分明从他们眼神中读出了“国家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利益化,部门利益个人化”的东西来。那眼神中甚至有“放水养鱼”的成份。

我以繁荣背后的黑洞为题,向领导系统的分析了“六合彩”在墨城县的现状,希望在萌芽状态就把其控制住。但却没能引起领导的注意,包括尔东。因为在我写调研的前几天,已经有一家媒体记者也以同样的题目要对领导进行采访,却被领导巧妙的给打发走了。

杜友,乡里的人这样对我,是因为我检查他们,只此一次,下回工作时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用这种方式对付章杜友,绝对管用。我想起了章杜友喝多了时对女同志笑咪咪的样子,那种眼神让我腻歪。

等了一个来小时,那帮人出来上了车,他们建议到柳北乡去喝点水。我知道中秋节快到了,他们这是想到那里打点“零食”而且是打着我的旗号。望着车上柳南乡给装上的苹果,我明白了。我不便说什么,因为过来我们的工作配合得很好,换句话说,这群人也是在跟我干事。

在柳北乡,因为通报的事,那个主管计生的老杜跟我拍起了桌子。他是大院里出去的人,平时和我说话就比较气势。因为落实手术速度慢,几天前我通报过他。我去的时候,他刚挨过书记的批,正在办公室里生闷气,见我来了,那家伙就冲我撒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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