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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他的大掌缓缓而下,褪掉她的底裤时,她忽然感到身下一片清凉,随后,又觉得一阵难耐的燥热,还有疼痛伴随而来。

那是他对她的爱意,猛地进入她的身体,一进一出推动着她。

她在晕眩中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尖叫起来,咬他的肩头,胡乱踢着他。

但他没有心软地放过她,而是继续低吼着,霸占她的全部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原本打算从此以后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一场车祸却全数摧毁了她的意志,还让她跟他上了床?

施雪融觉得自己好没用,被他轻吻了一下就意乱情迷,像个头脑简单的花痴!

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已经提出要跟贤藏交往了,就算贤藏有很多个女朋友,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没有错,她不能出尔反尔呀!

早晨的太阳高挂在窗外树梢上,关慕替她做了早餐,强行命令她在家里休息,又深情地吻了她,才依依不舍地上班去了,屋子里只剩施雪融一人坐在床头发呆。

娇小的身子上有很多“爱的印记”都是他留下的。看着这些红红紫紫的吻痕,她不禁偷偷问自己,是否他也爱着她呢?究竟他是真心对她,还是一时的冲动?他的态度好奇怪,一会儿赶她走,一会儿又对她那样热情。

很想认定他是爱她的,可不可能!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吧?那天在他住处门口,她分明已经听到真相,为什么还是不能对他死心?

但如果他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昨晚的激情又该怎么解释呢?

听说,男人可以把爱和欲望分成毫不相干的两个部分,或许,昨夜只是一场游戏,只是他安慰她的独特方式吧?

正陷入沉思,手机忽然响起,她接起,传来修澈的声音“喂,雪融,-现在有没有空?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哦,有空,当然有空!”她觉得自己好没良心,苏宁正受了伤躺在医院里,她却只顾在这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苏妈妈伤心过度,现在也躺在病床上,-可不可以去她家替她们母女拿些衣物到医院来?听说她们家的佣人换了一批新的,苏宁和苏妈妈的喜好他们都不清楚,而苏爸爸今天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所以只好麻烦-了。”

“好的、好的!”施雪融立刻点头“我顺便再带些吃的过去。”

她很乐意能帮上忙,一则在心理上是对苏宁的补偿,二则可以暂时不去想关慕。

到了苏家大宅,已有佣人在门口等她,说是老爷打过电话回家,要他们一切听从施小姐的安排。

施雪融走进苏宁的房间,只见低垂的窗帘笼罩一方幽蓝的颜色,过去她们两人常常在这儿相聚谈心,此刻感觉往日的欢声笑语仍在空气中飘荡。

她黯然神伤地打开衣柜,挑出苏宁喜欢穿的衣服,忽然有件东西自衣柜中滑出,落在地上。

那是她送给苏宁的布娃娃!

苏宁有专门摆放布娃娃的房间,就算这个是她送的,比较值得珍惜,也不至于要特意藏在衣柜里吧?

施雪融像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心中的好奇顿时被勾起。

她把布娃娃握在手中,细细查看,希望发现有什么异样,但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哈,它背上的包包好好玩,可以装一封信进去。”猛地,她想到那日苏宁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话。

难道,这丫头真的把玩笑当真,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进去?

难道这件东西跟她的车祸有关?

施雪融指尖微颤,心急地打开布娃娃的背包,果然看到了一封信。

信纸折得小小的,放在这个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她瑟瑟发抖地打开它,看到令她惊恐万分的内容--

澈最近很烦恼,因为他负责的案子陷入胶着,没有任何头绪。我好想帮他,可是身为门外漠的我,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能令案情水落石出?澈说,西门贤藏的三个未婚妻死时的情景十分相似,可能有一个杀手在操纵全局,而这个杀手可能是西门家的宿敌。

我对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充满好奇,思考了整整一夜,决定做一件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事--接近西门贤藏!如果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如果能进一步成为他的未婚妻,那么,到时候我就可以看见凶子是谁了。

不,不要误会,我并不想离开澈,这个胖呼呼的男人,我是那样地爱他,呵呵,所以,我决定为他做这件事。如果我成功了,澈就是抓到真凶的大功臣,他在警局的地位会因此大大提升他会不会因为我帮了他而爱我多一点?

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跟我表白呢?是因为我是富家千全,而你是时常有生命危险的警察吗?如果我帮你破了案,你会对我说出真正的心意吗?好吧,等着瞧,我会让你说出来的,一定!

看到这封的人,无论你是谁,我都要告诉你:我有一本日记,记录着我接近西门贤藏这段日子每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我想,我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了!而你在看到这本日记之后,也会恍然大悟的。

雪融,我猜第一个发现这封信应该是-吧?因为-是惟一知道布娃娃的背包里能藏秘密的人。那么,现在-听好了,日记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它的钥匙放在我习惯放它的老地方,而密码,当然就是我的生日喽!

如果我发生意外,那么就证明我猜测的没错,凶手就是他!发现这封信的-,快去取我的日记吧,很快-就可以知道他的名字!

施雪融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原来,苏宁那天并不是真的在跟她抢西门贤藏,她只是顾及她的安危,不让她介入这个危险游戏而已,难怪她这段时间一直“失踪”原来就是在进行这件神秘的大事。

好佩服她对修澈的一片痴情,为了心上人,她甚至连生命都不顾。

施雪融一直认为自己暗恋关慕这么多年,已经算很伟大的事了,现在才知道,她那种所谓的深情,根本不能与苏宁相比。

苏宁对心上人知道给予;而她,却只会索取!

把信紧紧握在手心,她拨了电话给修澈,跟着坐上出租车飞快地往银行驰去。

半小时后,她已经跟修澈把整本日记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完了,凶手的名字让他俩面面相觑。

“真的是贤藏吗?”施雪融简直难以相信。

“-在怀疑苏宁的判断吗?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线索都显示他的嫌疑最大!”修澈沉重的一拳狠狠捶在墙上“这个家伙,我不会放过他的,他居然这样对苏宁,为什么那傻丫头要这么做,她不知道我会多么难过和担心吗?”

此刻的他像个大男孩似的,潸然落泪。

“修澈,我不是怀疑苏宁的判断,我只是遗憾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

“哼,肯定会找到证据的!”炯炯的目光从红肿的眼睛里透出来“我现在就把日记带回警局,既然苏宁可以接近西门贤藏,那么我们也可以派一个刚毕业的警花接近他。”

“就像电影里的卧底吗?”

“反正那小子现在肯定寂寞难耐,需要女人!”

“修大哥”施雪融终于支支吾吾的提出心中所想“可不可以让我去?”

“什么?!”修澈诧异地回眸。

“我认识西门贤藏,而且跟他走得很近,如果让我去,总比对他一无所知的警花强。”

“不行!”他一口回拒“-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果再出什么事,我看我和关慕都不用活了。”

“有警察在暗中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上一次也有人保护白茵茵,可她一样出了事。”

“但我们现在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修澈的口气稍稍软了下来“我还是觉得不妥。”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事是绝对安全,喝水的时候都有可能被呛死呢。修大哥,让我去吧,让我替苏宁完成心愿。”

他垂下眼,似乎被她说服了。

“不过,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条件?”施雪融又犹豫地开口。

“-说吧。”他让她提条件,就表示他已经答应了。

“我希望凶手落网那天,不要通知新闻媒体。”

“为什么?”修澈诧异不已“难道-对西门贤藏真的有了感情,所以不希望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不,我希望由我哥独家报导这件事,不让其它记者介入!”

上一次,因为她的谎言,他丢了头条新闻。她这个拖油瓶从未为他做过什么,这一次,就当偿还吧。

“好,我答应。”他点了点头。

她发现自己竟然是个颇有魅力的女人,跟西门贤藏交往一段时间以后,他真的向她求婚了。

不过,关慕却气疯了。

&nbssp;他难以相信,曾跟自己缠绵相爱过的女人,转眼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又是骂又是吼,有一天夜里还强行爬上施雪融的床,狠狠地压着她,逼她跟西门贤藏绝交。

然而,这招没有用。

她不在乎他误会自己,不在乎他对自己发火或冷淡,只要能弥补自己的过错,让他有机会晋升当红记者的行列,她什么都不在乎。

为了让这出戏更加逼真,她索性搬回家住,装出待嫁新娘的模样,与母亲看婚纱、挑珠宝、选家具、订礼堂、印请柬

而浑然不知真相的关太太还以为女儿真的要出嫁,笑呵呵地忙进忙出,每日不断地打电话跟朋友炫耀。

坐在家中的花园里,游泳池波光粼粼,凉爽的秋风不断吹拂,施雪融在阳光下信手翻着一本杂志。

距离婚礼只剩一个星期了,为什么凶手迟迟不见动静?

警察在她四周安排了眼线,她的手炼里也藏着监听器,如果出门,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尾随着,她相信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心里并不惧怕,甚至期待凶手早些露面,把此事了结。

杂志又翻了一页,可是上面的内容她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忽然,她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轻轻的,停驻在她面前。

施雪融抬起头,看到了她这段时间一直逃避的人。

“阿姨让我把这份请客的名单给-过目,看看还缺谁。”

关慕一身白色的休闲衣,把手插在裤袋里,憔悴的俊颜泛着一缕冰冷的笑意。

“呵呵,大宴宾客?”他的语气中满含嘲讽“看起来-这次并非玩玩,而是真的急着嫁人了。”

“我对感情一向很认真。”她垂眼看着名单,尽量不让自己的语调发颤。

“一向认真?”他蹲下身子睨着她“好象不是吧?至少对我不是。”

“我跟你之间除了兄妹的感情,还有别的吗?”她尽量不让自己看他,就算只看一眼,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凶手可能正潜伏在四周,她不能打草惊蛇,让人看出她的异样。

她一直没有告诉关慕事实的真相,因为,如果让他知道她牺牲自己当诱饵,这个暴躁的小子肯定气得掐死修澈,捣乱他们的计画。

“没有吗?”他心酸的哈哈大笑起来“我从来不知道,我纯情的小妹妹原来是个撒谎高手。”

他忽然逼近她,强迫她正视他。

“告诉我,-是怎么跟西门贤藏说的。”他的笑眼中有隐隐的泪光“-跟他上床的时候,难道他没有发现-不是处女?我很想听听-如何对他解释。”

“我告诉他,自己曾经被一头强暴!”施雪融闭上眼睛,逃避他犀利的目光“他很爱我,所以原谅了我。”

她不愿意这样说,这样会伤了他的心,可是,她得把话说得狠绝一点,他才会走开,离开随时处于危险中的她。

“原来-一直觉得我是一头?”关慕果然被刺伤了。“好,既然如此,我就应该做一头喜欢做的事!”

他猛地把她拉到怀中,低下头狠狠地吻她。

天啊,这是家里的花园中,二楼的窗子正飘出爸爸和妈妈的笑语,佣人们进进出出的,还有警察埋伏在周围,他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吻她?

他探出舌的那一刻,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周围有许多双瞪大的眼睛。

“融融”他在喘息中低喃“我一直没说过我喜欢-,对吗?是因为我一直不说,-才赌气嫁给那个小子的吗?那我现在说,是不是还来得及?”

星眸微张,他哀求的眼神落入她的瞳眸中,那样凄楚可怜,引得她的心一阵抽痛。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他是爱她的。

曾经猜测了千百次的答案,如此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她却不能流露出半点欣喜!天啊,她好想立刻投入他的怀抱,可却只能僵着身子,什么也不能做。

她觉得自己又要哭了,不过,这一次,眼泪滴在心里。

“我已经答应贤藏了,不能出尔反尔。”沉默良久,她狠心地回答。

“我不相信,-再说一遍!”关慕肃然地凝视她。

“我”不,她不能再说了!再说一遍,她的眼泪会倾巢而出,而她的秘密也会随之曝光。

“小姐!”幸好,这时老管家在身后咳嗽一声“有人找您。”

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沉秘书,施雪融一向有些害怕这个一本正经的老女人,但此刻却有些庆幸她适时出现。

“总经理让我来接-去试婚纱。”

“我的婚纱终于改好了?”她故作兴奋地跳起来“哇,等得好着急,还有一个星期婚礼就要举行了,婚纱现在才送来,不知道这次是否合身呢?”

“总经理让-坐我的车。”沉秘书对她维持一贯的面无表情。

“好好好,我们马上走!”

就这样,她一路小跑着,逃离了关慕的视线,钻进那辆等候已久的车。

车窗一摇上,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猛然流下,浸湿了捂着小脸的手,缩在副驾驶座里的娇小身子微微抽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总之,车子不停地向前驶,她的视线一直模糊着,如同雨天的玻璃窗。

沉秘书斜望了她一眼,递过来一条手帕。

“谢谢”她的声音已经变调了。

“把-的左手伸过来。”不知为何,这个老女人今天对她有些特别。

施雪融愣愣地望着她不容分说地握着自己的手,然后卡的一声,腕上的手炼被扯断。

“沈姊?”这一举动让她睁大眼睛。

“嘘--”沉秘书点了点自己的唇,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降下车窗,将手炼奋力一掷,金色的弧线飞向马路的另一端,消失在阳光里。

紧接着,她油门用力一踩,车子骤然加速。

“沈姊,-到底在做什么?”施雪融大吃一惊。

“-的手炼被装了监听器,”沉秘书看看了照后镜“而且,我们被人跟踪了。”

那当然,因为警察在保护她呀,可是,这一切该如何向沉秘书解释?

“施小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说,所以不希望被打扰。”

真看不出来沉秘书开车的技术这样好,几句话的工夫就甩掉了尾随她们的警车。

这样一来,岂不是没人保护她了?不过,施雪融并不怀疑沉秘书会对自己有什么恶意的企图,所以并没有挣扎。

“不是去试婚纱吗?”她好奇地问。

“婚纱已经放在我车子的后座了。”沉秘书忽然扬起一丝怪异的微笑“我们去另一个安静的地方。”

教堂,的确很安静。

正值人们午睡的时分,连神父也不见踪影,惟有鸽子拍动翅膀的声音,从彩色的窗外传来。

这是施雪融预约的教堂,一个星期后,她的“婚礼”会在这里举行,到时这儿将布满粉色的玫瑰,热闹非凡。可现在,这儿无比空旷冷清。

“贤藏知道我们来这儿吗?”因为四周太静,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沉秘书拿下古板的黑框眼镜,露出一张美丽至极的素颜,虽然已经有些微皱纹,仍无损她的动人。“不过,每次我跟他的新娘们聊天,到了最后他总会出现。呵呵,其实他真的很喜欢-们。”

“沈姊”施雪融不敢正视她的脸,因为忽然隐隐感到害怕。“-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有样东西想送给。”她从皮包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打开丝绒的外壳,一枚闪亮的戒指展露眼前,戒指上的钻石大大小小璀璨无比,那光泽令人炫目。

“这是”施雪融杏眼圆睁。

“这是我婆婆送给我的,已经二十七年了,我一直很珍惜它。”她将盒子缓缓递过去“现在,我把它送给。”

“为、为什么送给我?”她诧异得不能再诧异了。

“因为这是西门家的宝贝呀,当然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喽!

“西门家的宝贝?”

“呵,傻女孩,-还不明白吗?我是贤藏的亲生母亲呀!”

施雪融震惊地看着她的笑容,良久良久不知所措,直到她举起手中的皮包,猛地击向她的头

“天啊,妈妈,-做了什么?!”

施雪融蒙蒙——地醒转,听见西门贤藏焦急的声音。

“我这都是为了你呀,儿子。”接着是沉秘书刺耳的尖笑声“你不是很喜欢你的新娘吗?难道你希望她离开你吗?来,快帮妈妈把她吊起来,这样,她就永远走不了了。”

“妈妈,不要-放了她吧!”

“儿子,对自己的爱人不能心软,否则就会像我一样,失去你的父亲快,趁着她还没有醒过来,替她换上婚纱,绑在十字架上,用这把尖刀割断她的喉咙,这样她就永远是你的了鲜血一滴一滴,把她身下的白玫瑰染成红色,这座教堂会变得好漂亮,你们将来会很幸福!”

“妈妈,我已经有三个新娘了,还记得吗?有了她们已经够了,-放了雪融吧!”

“对呀,我已经帮你娶了三个新娘了。”沉秘书露出迷惑的眼神“可是她们在哪里?儿子,你为什么不带她们回来看我?”

“艾珍、诗曼和茵茵妈妈-那样对她们,她们现在怎么可能再出现?”

一个死在桃树上,一个死在钟楼里,还有一个吊死在水晶灯上都是母亲送给他的“礼物”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让她们永远不能离开他。

“乖儿子,你在说什么?难道我对她们不好吗?”沉秘书神智不清地瞪着双眸“暂时不要说这个,先管管你的新妻子吧,快,时辰就要到了,你听,钟声马上就要敲响,快把她吊起来!”

额头一阵剧烈的疼痛,施雪融最终还是清醒了。

尽管听到的仅是片段,聪明的她还是很快的把意思连接完整。

沈秘书的神智出了一些问题,她似乎相信,只要把一个人杀死,这个人就永远不会离开。

她爱儿子,所以希望儿子能永远留住心爱的新娘。

原来,众人苦苦追寻的凶手是她,一个孤苦的妇人!

施雪融知道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但这一刻她该怎么办?

很庆幸的,她发现皮包就在手边,虽然失去装着监听器的手炼,警察也被沈秘书甩掉了,但她还有手机可以用来求救。

偷偷将手伸进皮包里,摸到手机的按键,由于看不见,她只能胡乱地按了一下。

任意一个键,都代表一个常用的电话号码,她希望自己此刻拨通的,是修澈的手机。

“这丫头想搞鬼!”

沈秘书烬管精神有问题,但目光十分锐利,一下子就发现施雪融暗地里搞的小动作,只见她脚一踢,那个皮包被踢到遥远的墙角。

“我本来想让-穿上漂亮的婚纱再跟这个世界告别,可惜-不乖,”沉秘书拿着尖刀朝她逼近“孩子,既然-这么心急,我就不帮-打扮了。”

刀光一闪,刺了下来--

施雪融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但良久良久,她都没感到疼痛,睁开双眸,发现倒在地上的竟是沉秘书,而西门贤藏手上,正举着一尊雕像。

雕像上染着血,沉秘书的血,她的后脑勺一片红色。

“贤藏”是他救了她?这个她曾经认定是凶手的人?

“对不起,是我害-受此惊吓。”他将她扶起“-还好吗?我们得快叫辆救护车。”

“你妈妈她”

“放心,她没事,我没有用多大力气。”俊颜毫无血色“刚才我好担心,害怕从前的惨剧又再次发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脑子是不是有一点问题?”

“刚才-都听见了吧?”他涩涩地苦笑“本来我应该让她住到精神病院去的,但她是我惟一的亲人,我舍不得。”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总经理秘书,谁知道竟是你的母亲!”

“妈妈很关心我,硬要进公司保护我,而我也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看到她,怕家里的佣人照顾不好,她会出事,所以”

“那些女孩子真的都、都是她杀的?”

“难以置信,对吧?”他酸楚地点点头“自从被我父亲-弃以后,她的精神就有了问题,不知从哪儿听来一个古怪的说法--杀死一个人,在钟声整点敲响的时候,把他吊起来,他的灵魂就会永远属于你。她爱我,不希望我重蹈她的覆辙,所以就做了这么一连串疯狂的事。”

“你、你也不阻止她吗?”施雪融不由得浑身发颤。

“怎么阻止?每一次我赶到的时候,人都已经死了。”

“可这一次我并没有”击昏她以后,他妈妈并没有马上杀她,为什么?

“-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他伤感地望着她“知道-自己哪儿与众不同吗?”

“呃?”她愣怔住。

“-没有接受她的戒指。”

“你是说”

“当她决定对我的未婚妻下手的时候,就把她们骗到预定的地方,然后拿出家传的戒指,说要送给她们,她们都很高兴,欣喜地把戒指戴上,但就在绽放笑容的那一刻,被割断了动脉!”

所以,那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伴随着随后的愕然,混合成一种古怪的神情。

比如白茵茵死的时候,就是如此。沉秘书从后门溜进她的卧室,毁坏了屋内的监听器,表露出自己真正的身分,而后,惨剧发生了。

每一个人死时都穿著美丽的婚纱,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些艳丽的尸体,成为凶案现场凄美而透着诡谲的一景。

其实,警方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不难猜出,如此唯美的杀人手法,只有爱美的女子才干得出来!

“母亲说,她喜欢新娘子的这种笑容,彷佛对幸福怀着无限期待,所以,她努力诱出这种笑容,努力把这种笑容保留住。”

“但我当时并没有笑。”她恍然大悟。

“对,所以母亲很失望,暂时没有杀-,”他幽幽地望着她“这让我有了时间来救-,融融,-不笑,是因为-不爱我吧?”

惟有喜爱新郎的人,才会对婆婆的祝福如此在乎,而她,当时脑子里满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融融,我求-一件事。”他抚了抚她凌乱的发。

“你说啊!”她错怪了他,不论替他做什么都应该。

“一会儿警察就要来了,请-不要指控我的母亲,就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这怎么可以?”她愕然地对视他的眼眸。

“我母亲年纪大了,我不想她被人关进精神病院去,而且,我的确有罪,我是帮凶!新娘们的尸体都是我帮母亲悬挂起来的,她没有力气做这件事,既然人已经死了,我只好顺从她的意思。”

“什么?!”

“还有苏宁,母亲无意中看见她跟一个警察见面,她潜意识里十分害怕警察,所以便制造了那场车祸,我知道这件事,却一直替她隐瞒。”

“贤藏”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男人救了她,可他又间接害了她的好友。

“只要我不再交女朋友,我母亲就不会再犯案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西门贤藏紧紧握住她的手“求-了,融融!”

施雪融跌坐在地上,心烦意乱,左右为难。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明知-会有生命危险,却执意向-求婚,自从那次在电梯里见到-,我想自己就爱上-了。

“-有时候那样安静,有时候又那样调皮,像一首千变万化的曲子,让我百听不厌,我对自己说,如果母亲对-不利,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保持沉默,我会好好保护-”

他深邃的眸子闪着泪光“融融,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真的会嫁给我吗?”

这个问题似乎注定无望得到回答,因为教堂的门被撞开了,警察涌了进来,其中,还有一个施雪融熟悉的白色身影

一切终于过去了,施雪融的生活又恢复了风乎浪静。

思前想后,她决定对警察实话实说,只隐说,只隐瞒了西门贤藏是帮凶的事。

因为,她不希望一个大好青年为了偏执的母亲,葬送掉自己全部的未来。何况,有着数千名员工的西门企业,不能没有这个掌舵人。

案情告一段落之后,她又离开了家,搬回小鲍寓,过起独立的生活。

这一次,是真正的独立。

因为有了在西门企业工作的经验,她很快的被一间公司录用了,让她欣慰的是,这间公司的老板并不认识她的继父,而且同事们对她都很友善。

渐渐的,她学会了如何在社会中生存,还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菜。

某些闲暇的下午,她就坐在自己的小厨房里,一边翻着菜谱,一边看着炉上炖煮的汤。收音机播放着一首首流行歌曲,桌上小巧的瓶子里,一枝鲜花飘出淡淡的清香。

而她的心情,有种淡淡的欣悦。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邻居不见了!自从她成功地帮助警方破了离奇案件之后,关慕就不住在这儿了。

但他的屋子仍留着,房东太太说,他每个月仍按时缴交房租。

有时候,看着走廊对面那扇紧锁的门,她就感到一阵心酸。

他在生她的气吗?或许,在恨她蒙骗了他吧?

其实,那天是他带着警察找到教堂的,那个胡乱按下的手机键,竟拨通了他的电话,而他从手机里传出的钟声,猜测她应该在教堂附近。

最令她感到惊奇的是,身为赶到现场的惟一一个记者,他竟然没有写出惊世的报导。

事后媒体对这桩奇案大肆渲染,诸多揣测,众说纷纭他这个亲眼目睹的人却反而沉默异常,不愿透露半个字。

报社的老总曾经命令他交稿,事后,他只交出一张空白的稿纸。

傻瓜呀,有如此太好机会却不知珍惜,看来这辈子他都别想当上红牌记者了。

这一切是因为在跟她赌气吗?她为他制造的机会,他偏偏不要!

“施小姐,-又来了?苏小姐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好幸福。”

苏宁仍没有醒来,医生说她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长睡不醒。施雪融一有空就去看她,坐在她的病床边为她念浪漫,引来护士小姐赞叹的目光。

而她每次去,修澈早已在那儿了,她怀疑这个警察现在是否以医院为家?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捧了束香水百合来到来苏宁的病房,迎面就撞见她一直逃避却也一直想念的人。

听说,他也经常来,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与她面对面撞个正着。

“嗨,好久不见了!”半晌,她挤出笑容。

“修澈在里面跟苏宁说情话,-最好暂时不要进去。”关慕板着一张脸,口吻仍似兄长。

“苏宁醒了?”她一惊。

“没醒就不能跟她说情话吗?那-为什么天天给她念爱情?”

“呵”施雪融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向医院的庭院。

深秋的天气难得如此晴朗怡人,虽然有风,但不算太刺骨。她站在落了叶的树边,抬头看着一朵多变的云。忽然,耳边听到一阵微微的呼吸声,关慕站到了她的身后。

“他没有坐牢,为什么不跟他继续你们的婚礼?”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挑衅,像个生闷气的大男孩。

“因为我不爱他。”她直截了当地回答。

这种相互赌气、捉迷藏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不如趁着今天,趁着上帝让他们面对面的太好良机,把话说清楚吧!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心跟她一样烦乱。

如果有一个人得先投降,她不介意自己当他的手下败将。

“-不爱他?”没料到她会回答得这样爽快,关慕不由得一怔。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她回过头去,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写那篇报导呢?这不是你一直盼望的机会吗?”

“用心上人的命换来的机会,我不需要。”他嘟囔。

“心上人?”虽然他说这个词的时候没有柔情蜜意,但这足以令施雪融眉开眼笑。“那么,你终于承认喜欢我了?”

“我早就承认了!”他气得直跺脚“是-不肯要我!”

“哎呀呀,这话说倒了吗?”她故意逗他“当初,是谁说讨厌我这个拖油瓶的?”

“当初,又是谁说要嫁给西门贤藏的?”关慕大声反驳。

“为了你那句话,我伤心了好久,还离家出走。”她皱起小脸。

“为了-那句话,我气得差点撞车!他不服地大吼。“那你最近为什么一直避开我?”

“因为我生气!”他的腮帮子鼓鼓的“-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一点儿也不考虑我的心情。”

其实他早就想去找她了,好几次在楼下凝视她住处灯火通明的窗子,却一直鼓不起勇气,两人之间的冰山就这样耸立着。

“那如果我道歉,你现在还肯要我吗?”虽然已经隐约猜到答案,但她仍然小心翼翼地问。

关慕眉一扬,像被惊喜灌注全身,双臂一伸,大力将她搂入怀中。

“小坏蛋,我怎么舍得不要呵,那天全家人都看见我吻-,如果我不娶-,老爹非打残我不可。”他一边揉着她的小脸,一边咬着她的耳垂,低声细语。

“首先声明,我不一定能当个称职的好太太,我不会做菜,又不懂得招呼客人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

“只要上得了床就行了。”他色迷迷地回答。

一句话引得施雪融脸儿全红了。“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拖油瓶吗?”

“有一个拖油瓶跟在身边,应该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才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呃?”她睁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这表示有个胡涂的小傻瓜会崇拜你、依赖你,证明你是一个伟大的男人!”关慕得意扬扬地笑。

“你不怕被我累垮?”

“我怎么会被累垮呢?”他暧昧地眨眼“要不要马上找个地方试一下?”

“你”她刚想打他,一个深吻立刻覆下,弄得她浑身似着了火,简直快无法呼吸。

妈妈曾告诉过她,能当一个拖油瓶是件幸福的事。这段时间,她在外面领略了生活的风风雨雨,益发觉得这句话有理。

虽然,当一个拖油瓶是件危险的事--如果大树倒塌,菟丝花将无所依附,难以存活。

但她愿以一生作赌注,当他一辈子的拖油瓶!

因为,她确信,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她走了!

“呜呜呜”

忽然,一阵哭泣声传来。

“雪融,不要哭了,从今以后,我要-开开心心的,永远不许掉眼泪。”关慕低喃。

“咦?”施雪融睁大眼睛“哥哥,我没有哭呀!”

那这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两人一同回眸望去,发现修澈正站在不远处,泪流满面。

“姓修的,你怎么了?”关慕惊奇地发现原来警察也会哭。

“刚才我在跟苏宁说话,她的手指好象颤动了一下”修澈说着,几乎泣不成声“医生叫我到外面等消息”

“哈哈哈!”拥抱着的两人不由得高兴的笑开。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这一日,他们不约而同有一种愉快的预感--那一定是个好消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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