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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既然检验出客人是真正的男儿身,寒姥姥像是怕寒旻旻赖皮般,赶紧指挥宫女们把“娇客”搬到宫主的寝房内。

“怎么没看见旻旻?”唐秉儒将药箱放下,和二女儿一起走到床边观看病人的脸色。

“姥姥说她逮到大姊想把这个人偷偷运送出去,大姊恼羞成怒之下,就跑出去了。”

寒沅沅挺著圆圆的肚子坐在床边,然后将玉手搁在病人的腕脉上,仔细地为他诊断。

“旻旻的脾气就像她娘一样冲动。”唐秉儒那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

他对三个女儿是一样疼爱,但是不可否认地,在内心深处他是偏爱旻旻多一些,她的个性、长相无一不像她的娘,每回只要瞧见她,他就会忆起死去的爱妻,心中弥漫幸福的甜味。

虽然旻旻总是横冲直撞,凡事不爱用脑子,而且还粗枝大叶,爱多管闲事,但是这也表示她天性乐观善良,至情至性,没有一般姑娘家的扭扭捏捏,不是吗?

至于老三晴晴则与旻旻截然不同,她的个性胆小害羞,天真单纯,本来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没想到她嫁人以后,胆子反而一天比一天大,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在三个女儿中,沅沅是最像他的人,沉静寡言、聪颖慧黠,性情虽然稍嫌冷淡一些,但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么能在短短几年内学会他这身使毒的本领,进而开始习起医术来呢?

沅沅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他担心过,但是这半年他却为她白了不少头发,因为她莫名其妙大了肚子。

她没有说出那名男人是谁,他也尊重她的决定一直没有问,而没有开口的结果,是眼睁睁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饱受煎熬。

唉!

不过,不管这三个丫头有什么缺点,她们都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爹,他没有生病。”寒沅沅那清淡的语音打断他的思绪。

唐秉儒回过神来。“那毒呢?”

“没有中毒。”寒沅沅纳闷地蹙起细妍的月牙眉,她从没遇过这么棘手的怪症。

他的脸上分明长了怪异的红疹,可是脉象却平和沉稳,不论她怎么诊断,都查不出他怎么会冒出红疹来。

“怪了!”唐秉儒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病人脸上的红疹。“他疹子的颜色好像变淡也变少了。”

寒沅沅轻轻颔首。“爹,他的红疹消得很快。”

“这是怎么回事”唐秉儒陷入沉思中。

幸好对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然光是病因他们这对半调子父女就讨论那么久,他就算有再强的生命力,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这时——

“啊”床榻上的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爹,他要醒了。”寒沅沅挺著肚子优雅地起身。

“那我们也该走了。”唐秉儒背起冰桌上的药箱,冷静地扶著女儿的手肘离开房间。

“怕麻烦”是他们父女另一个相似之处。

卷著怒气腾腾的狂风,寒旻旻终于在深夜冲进了自己的寝房,以吃人的目光凶狠地瞪著床上的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

一个大男人不长得雄赳赳、气昂昂,偏偏生了一张娇滴滴的芙蓉脸,不是骗子是什么?

“可恶!”寒旻旻火爆地掐住他两颊的肉。

“宫主,你怎么还在气啊?”丫童小旻跟在后头,凉凉地开口。“你已经气了一个晚上耶!”

“别吵我。”寒旻旻使劲地捏著他柔软细滑的颊肉泄恨。可恨!这男人脸上的皮肤竟然比她还好!

“是。”小旻是个听话的好丫鬟,所以当她瞧见那个惨遭宫主蹂躏的男人睁开眼睛时,她俏生生地立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请问,你究竟要捏到什么时候?”突地,一个冰冷嘲弄的男性嗓音在寒旻旻底下响起。

“不准吵——”寒旻旻迎上了一双惺忪的漂亮凤眼。“呃你醒啦?”

这家伙爱困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朱丁玺那冷冽的黑瞳硬如玄铁。

“你可以松开我的脸了吗?”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这女人扯得变形红肿了。

“松就松嘛!”寒旻旻慢慢松开强劲有力的玉指,清艳的俏脸上没有一丝被活逮的难堪,只有懊恼他醒得太早。

朱丁玺揉了揉疼痛的脸颊,没想到却摸到了一片平滑。

“我身上的红疹呢?”

“不知道。”寒旻旻回答得十分乾脆,她在练功房狂练、猛练了一整晚,压根儿不晓得她老爹和沅沅的诊疗结果。

“你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叫一个知道的人来告诉我。”朱丁玺那高傲的语气显示出他的来历不凡。

寒旻旻气恼地瞪圆了美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啊?”谁理这个又粗鲁又没礼貌的臭男人啊!

“一个女人。”简单易懂的言辞中含著浓浓的轻蔑。

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里当实验品已经够呕人了,现在还得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老天是想亡他不成?

“你那是什么态度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寒旻旻不满地凝起一双肃杀的柳眉。

原本她不打算提这件事的,但是这家伙的态度实在太叫人不爽了,她非得挫挫他的锐气不可。

“谁要你多事的?鸡婆!”朱丁玺冷哼一声。

他本来就是要上黄岩山庄求医,若不是这女人多管闲事,没头没脑地带走他,他三哥也会在解决内急后找到他,并将他背到山庄内?换句话说,她那愚蠢的冲动为他带来了麻烦。

如今,他那火爆的三哥找不著他的人,一定把黄岩山庄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寒旻旻倒抽了一口气,再也受不了地跳起来,冲到前头翻出她的宝剑来。

“宫主,你冷静一点。”小旻连忙机警地抱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小旻,我要砍死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寒旻旻那暴烈的脾气终于发作了。

小旻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抱住她。“宫主,拜托你忍耐一点,那位公子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别太冲动啊!”“我才不要这种烂男人呢!”寒旻旻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不过,在小旻的阻拦下,她的怒气已经慢慢沉淀下来了。

小旻刻意压低了声音。“宫主,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这时候杀他啊!你应该更积极地设法骗到他的那个种才对,等到事情成功了,你想怎么对付他都行。”

“嗯!说得还蛮有道理的。”寒旻旻的脑海中立即浮现自己拿著鞭子狠狠抽打那名男人的甜美画面。

“来,把宝剑交给小旻。”小旻朝她伸出玉手,轻而易举就骗回她家宫主手中的宝剑了。“宫主,去说点好话哄哄那位公子吧!”

“我!?”交出心爱的宝剑已经够委屈了,还要她去跟那浑蛋说好话!?寒旻旻不甘心地嘟起丰润的小嘴。

“宫主,要鱼儿上钩,总得放一点好吃的鱼饵吧!”小旻口齿伶俐地漾出甜笑。

“可是他不是鱼”

“宫主,你不用担心,凭宫主的美貌,肯定两三下就把那位公子收拾乾净了。”小旻充满信心地鼓舞她,一边把她的身体往内推。

她说的不是虚伪的假话,她家宫主可是寒月宫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她的瓜子脸上长了两弯修长的黛眉,其下深嵌著一对黑白分明、生动明灿的晶眸,她的琼鼻小巧高挺,朱唇饱满红润,尽管眉目之间英气飒爽,但整体而言,她整张脸给人的感觉是细致妍美。

与其说她像一朵带刺的美丽玫瑰,还不如说她是一团鲜活明亮的火焰,教人不由自主把所有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如果她家宫主有心迷倒一个男人的话,那应该是件比啃大白菜还简单的事吧!

这是什么鬼地方?

一片半透明的冰块塞满了朱丁玺的视野,墙壁、地板、天花板、桌椅、五斗柜只要是喊得出名字的物品都是冰块制成的,当然这不包括装热的器皿。

朱丁玺那黝深的俊眸闪过一抹惊异之色,他忍不住站起身来,研究屋内的家具。“原来真的是冰块”

“大惊小敝!”

寒旻旻才刚被人推了进来,一张小嘴就管不住地嘟嚷出来。

“那又怎么样?”任何人看到这样奇特的景象,不亲自确定一下才有鬼呢!

朱丁玺面无表情地把手掌平放在桌面上,即使隔著一层桌巾,他仍然感受得到一丝凉意。

不过,屋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寒冷冻人,顶多只能说是凉爽而已,在这炎热的夏季中,住在这种大冰屋是最舒适宜人的。

“你——”寒旻旻咬了咬牙,艰难地忍住反唇相稽的冲动。臭小子!你给本姑娘记住!

“这屋子是怎么盖成的?”朱丁玺冷淡地挑起眉来,说他不好奇是骗人的。

“还能怎么盖?就是随便挖一挖、凿一凿啊!”寒旻旻那敷衍的语气中含著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

“总共盖了多久?”朱丁玺低峭著嗓子。对建筑的热情足以让他暂时忽略她那挑衅的态度。

“也没多久啦,只不过是花了三甲子的时间而已。”寒旻旻还是那副没啥大不了的口气。

朱丁玺突然眯起深沉的黑眸。“冰块不会融化吗?”

寒旻旻耸了耸香肩。“没想过这个问题耶!”

当年,她的先祖路经天山时,就是因为想避开一场即将侵袭的暴风雪,才逼不得已躲进一块前人挖好的万年寒冰中,没想到竟让他们发现冰块内出乎意料的温暖,因此他们打消了原来的计画,欢天喜地的在这处纯净优美的山谷中落地生根。

既然天山一年四季都飘著雪,那她没事去担心冰块融化的问题做什么?

朱丁玺被她那漫不经心的言行勾起了疑心,终于正眼望向她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咦?你还不知道吗?”寒旻旻的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恶意的微笑。呵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br/>朱丁玺那黝黑的星眸掠过警觉的精光。“不知道什么?”这女人已经长得那么俗艳了,还敢笑得那么恐怖,她是想吓死人不成?

“这里是寒月宫啊!”寒旻旻喜孜孜地公布谜底,接著开始等待他被吓得“花容变色”

朱丁玺拢起两道英挺的剑眉。“寒月宫?”

“没错。”奇怪!这家伙怎么没有吓得尿裤子,害她乱没成就感的。

毕竟,在江湖人的眼中,寒月宫的名声并不太好,若不是与世无争的处世态度,只怕寒月宫早就被视为邪教了。

“寒月宫不是在天山上吗?”据说,寒月宫拥有两只巨大的代步神鹰,看来应该不假。

寒旻旻狐疑地抓了抓雪白的颈子。“咦?你怎么知道?”她还以为寒月宫的位置是武林的大秘密呢!怎么连个阿猫阿狗都知道啊?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朱丁玺又恢复他那尊贵傲慢的模样,既然她的剩余价值已经问完,他就没必要和她罗嗦那么多了。

“我是寒月宫的宫主耶!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寒旻旻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家伙说的是什么狗屁浑蛋话啊!?

朱丁玺缓缓地、充满侮辱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将她从头看到脚。

“你就是寒月宫的宫主?”

“没错!”寒旻旻骄傲地挺起胸脯,得意地睨向他。现在这家伙应该知道他的小命掌握在她手中了吧!

朱丁玺瞄了瞄她那浑圆的胸部,然后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寒月宫这两年是不是多灾多难?”

“咦?你怎么猜到的!?”寒旻旻只差没把眼珠子给瞪爆出来。哇咧!这家伙未免太神了吧!难道他是算命的?

朱丁玺冷笑一声。“有你这种毛躁的黄毛丫头当宫主,我怀疑寒月宫还会有安宁之日吗?”

“天杀的!有种你再说一次!”寒旻旻像只易怒的小蚱蜢,蹦得半天高。

这时——

“宫主你怎么又来了”小旻哀叫一声,端著沉重的食盘走了进来,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小旻,是他先惹毛我的哦!”寒旻旻赶紧撤清自己的无辜。

“宫主,你怎么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啊?”小旻将食盘放在桌上,接著充满歉意地转向朱丁玺。“公子,对不起,请原谅我家宫主的不懂事。”

朱丁玺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公子,你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肚子一定饿了,请坐下来用膳吧!”小旻笑咪咪的招呼他坐下。

“喂!那不是我的消夜吗?”寒旻旻忍不住抗议出声。太过分了!那是她最爱吃的鸡蓉长生粥耶!

“宫主,你怎么天天吃还不腻啊?”小旻悄悄向她使个眼色,暗示她别在那里鸡猫子鬼叫了。“公子是客人,你把消夜让给公子会怎么样?”

唉!她真是为自家宫主的贪嘴感到汗颜。

朱丁玺本来还不太想食用那稠成一团的软粥,但是一听到这粥是那女人的消夜,不知为什么他的食欲就来了。

盯著那臭男人津津有味地喝著自己的粥,寒旻旻不禁恨得牙痒痒。

不行!这家伙不能留,她得赶紧送走这惹人厌的男人不可

夜黑风高的晚上,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弯著身子偷偷通过空荡荡、冷凄凄的大厅,而跟随在黑影背后的那名男人则是大摇大摆的。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朱丁玺一脸莫名其妙地盯著她那蹑手蹑脚的背影。这女人不是说要带他出去吗?怎么把两人都打扮得跟贼一样?

“嘘!小声一点。”寒旻旻转过身来,紧张兮兮地“嘘”他。“你不要命啦!?讲话那么大声!”

朱丁玺望着她那张被蒙面巾盖住,只露出一双乌溜溜大眼的脸,差点失笑出来。“你那么紧张干嘛?你不是寒月宫的宫主吗?”

要不是他的动作够快,只怕那丑陋的面巾也蒙上他的脸了。

“你懂什么?”寒旻旻满是权威地白了他一眼。“不小心一点怎么救得出你的小命?”这不知好歹的笨男人!

偷渡一次没有成功,那她再偷渡第二次总成了吧?

朱丁玺冷哼一声。“后门在哪里?我自个儿走就行了。”再跟这女人耗下去,他不是被气死,就是笑死。

“我们没有后门。”寒月宫连前门都不使用了,还要后门做什么?这大少爷知不知道建一座后门有多累啊?

“那前门呢?”朱丁玺不耐地问。

虽然对此地充满好奇,同时也想彻底了解自己发疹的原因,但是他的身分过于特殊,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免得家人担心受累。

寒旻旻突然缓缓眯起黑瞳,像是评估般上下打量他那修长的身子。

“嗯你的体力好不好?”

“普通吧!”高人一等的身分,让朱丁玺不需要炫耀自己的男性气概。体力好不好,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那你大概没办法从前门出去了。”寒旻旻那双清澈迷人的美眸透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不走前门,还有别条路可以出去吗?”朱丁玺发现她一变成慢动作时,通常就是想恶整他的前兆,就像先前他问她此地是何处时,是想用寒月宫之名吓唬他一样。

寒旻旻怏怏不乐地瞪著他良久,最后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唉!走吧!我带你出去。”

真难玩!这家伙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正常的男人,一般男人要是听到她刚才的侮辱,早就愤怒地拍著胸脯跳起“猩猩舞”了,他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害她想“玩”他一下都不行。

“嗯。”瞧见她像斗败的母狮一样垂头丧气地走在前头,朱丁玺满意地扬起漂亮的嘴角。

于是,寒旻旻带著他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位于寒月宫南翼的鹰舍。

这里是两只护宫神鹰的窝。

她悄悄地点燃烛火,鹰舍立即亮了起来。

“你等我一下哦!”寒旻旻溜进鹰舍内要去牵阿树出来。

“去吧!”朱丁玺将双手环在胸前,优闲地欣赏这座特别高耸的建筑。

突地——

“啊”一串愤怒的尖叫声划破沉寂的黑夜,几乎震破了朱丁玺和两只无辜神鹰的耳膜。

“你怎么了!?”只见朱丁玺俊眉一皱,身子迅如闪电地奔进冰廊内。“发生什么事了?”

寒旻旻没有时间理会他,她正忙著怒瞪在鹰舍内假装忙东忙西的老人家。

“姥姥,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寒姥姥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皱巴巴的嘴咧出一抹和蔼的笑。“老身怕阿树、阿木半夜肚子饿,所以爬起来喂它们吃一点消夜。”

“哼!我不信!姥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分明就是来“堵”她的,还找那么好听的藉口干嘛?

“呱”具有灵性的阿木在一旁发出附和的鹰啼,显然也不信一向讨厌动物的寒姥姥会突然善良起来。

“老身本来就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表现罢了。”寒姥姥大言不惭。

“拜托!”寒旻旻咕哝地拉下黑色的蒙面巾,然后没啥好气地喊了朱丁玺一声。“喂!走了啦!”

她正式宣布此次偷渡计画失败!

“你先走吧!”朱丁玺那冷峻的黑眸掠过一抹罕见热情,只见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掌,著迷地轻抚阿树那硬硬的羽毛。“它们生得真是神气,有名字吗?”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强壮的老鹰,瞧它们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好像想把万物都踩到脚下一样。

“你摸的那只叫阿树,是公的,另一只叫阿木,是阿树的老婆。”寒旻旻见他识货,勉为其难地为他介绍起来。

奇怪!这家伙怎么老是问东问西的啊?这家伙未免太表里不一了吧!明明是个性冷得要命的人,竟然拥有比普通人还要旺盛的好奇心。唉!好烦哦!

“它们长得很好,是什么种啊?”朱丁玺毫无畏惧地抚摸这只长得比他还高的巨鹰,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不晓得。”寒旻旻那清艳的俏脸上不带一丝羞愧,彷佛不知道自家神鹰的品种是很正常的事一样。

“你们养了多久了?”看到了传闻已久的神鹰,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好像快一百年了,以前还有两只,可惜年纪大死了,阿树、阿木是后来我们去西域拐来的。”寒旻旻笑得贼贼的。

朱丁玺好笑地盯著两只突然精神不振、失去活力的巨鹰。“怎么拐法?”

听到这里,寒姥姥忍不住打了一个无聊的哈欠。

三更半夜的,他们两人什么不好聊,竟然聊起阿树、阿木这两只傻鹰来。唉!真不晓得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它们特别喜欢啃一种叫青露的大人参,偏偏爪子又不够灵活,常常把埋在地下的人参抓破,所以当初我们只把人参放在它们的鼻前,它们就乖乖地跟我们回来了。”寒旻旻得意洋洋地叙述他们拐骗阿树和阿木的经过。

“它们一点犹豫也没有吗?”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寒旻旻心直口快地细数寒月宫的优点。“自从阿树它们小俩口跟著我们之后,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什么工作都不用做,还有专人替它们洗得香喷喷的,你说这有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只是它们过得太堕落,太没有“鹰格”而已。朱丁玺撤了撇唇。

他还以为老鹰都是热爱自由的,没想到天底下也有这么贪吃的鹰。

寒姥姥终于哈欠连连地开口了。“你们可不可以换个话题啊?”

老天爷啊!她都快要睡著了,他们还在聊这么无趣的话题?还有,他们究竟要聊到什么时候啊?他们不知道老人家不能熬夜吗?

寒旻旻与朱丁玺同时转过头来看她,两人的眼中闪著同样一个疑问——

对哦!他们为什么要半夜站在这里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啊!?而且还是跟讨厌的对象。

“呃今晚你就睡在这里,明晚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去。”回到闺房后,寒旻旻不甘愿地让出床来。

这家伙人弱体虚,万一晚上睡不安稳,又莫名其妙犯病了,那可是会影响她把他偷运出去的伟大计画。

朱丁玺懒懒地颔首。“嗯!你可以走了。”

寒旻旻不悦地投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就转身离去了。她打算到外面随便找间客房窝一晚。

不久——

“天杀的!”一个火辣的身影气急败坏地飙了回来,只见她的拳头朝空气拚命地挥舞,小嘴同时冒出了一串难听的咒骂。“浑蛋、王八蛋臭鸡蛋”

“你怎么回来了?”朱丁玺才从水盆上方抬起头来,就瞧见她对著空气拳打脚踢的可笑模样。

“嗄!?”一滴滴清凉的水珠沿著他那漂亮优雅的脸部线条流下,让寒旻旻几乎看傻眼了。哇!“出水芙蓉”应该就是形容眼前这样的美景吧!

不知不觉中,寒旻旻的火气就在贪看“美人”的过程中消失了。

“喂!你还要看多久啊?”朱丁玺恼怒地瞪了她一下,极淡的粉红色轻轻氲上他那俊雅的脸颊。

他生平最痛恨被女人用眼睛吃豆腐了,而她竟然还敢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是不是找死啊?

寒旻旻连忙吸回嘴边的口水,神情中带著一丝尴尬。

“我刚才是不是看呆了?”

可恶!他没事长那么美干嘛?害她差点就动心了。

不行!不行!她喜欢的是那种雄壮威武的猛男,根本不是这款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美男,她千万不能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

“废话。”朱丁玺没啥好气地哼道。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寒旻旻嘀咕地移开依依不舍的目光,并且在心里慎重地警告自己不可以迷恋上他。

朱丁玺拿起乾净的细布拭去脸上的水珠。“你又回来做什么?”

在他的提醒下,寒旻旻的火气又咕噜噜冒上来了。“不知道是谁把房门锁上,害我出不去。”

“是吗?”朱丁玺丢给她嘲讽的一眼,一副不信的模样。

寒月宫是干什么勾当的,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这女人别以为玩点小花样就瞒得过他。

不管是为了男性的尊严,或是为了自身的原则,反正他都不会让她有机会把“魔爪”伸到他身上就对了。

“当然是啊!我骗你做什么?”寒旻旻懒得理他,迳自走向她的床。既然出不去,她还是早点睡好了。

“你自个儿心里明白。”朱丁玺那深奥的星眸射出一股冷芒。

寒旻旻坐在床沿,毫不淑女地打起了哈欠。“你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说快一点啊?我有点想睡了。”

“你还想装傻?”朱丁玺那双出色的眉勾勒起微愠。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竟然当着他的面把嘴张那么大!

寒旻旻爱困地又打了一个哈欠,这回连眼角都流出泪来。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要睡了。”

语毕,她脱掉绣鞋,拍了拍床铺和被子后,便放心地倒头就睡。

在她眼中,这男人一点威胁性也没有,凭她那高强的武功,她单手就可以把他打趴到地上去,所以她大可安心地睡。

朱丁玺无法置信地瞪著她那红扑扑的睡颜,她居然占据了他的床,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

“喂!醒一醒”朱丁玺用力地摇她的肩。

“唔”寒旻旻勉强睁开一只敷衍的美眸。“有什么事吗?”他怎么跟鸭子一样吵啊?

“你睡走我的床了。”朱丁玺铁灰著一张俊美的脸庞。“快起来。”

“不要!”寒旻旻睡眼惺忪地紧抱著被子不放,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这是我的床。”

朱丁玺咬牙切齿地站在床前瞪著她。“你别闹了好不好?”这女人怎么那么赖皮啊?

床不是已经让给他了吗?她怎么有脸要回去啊?

“好嘛!好嘛!”寒旻旻被他吵得受不了,只好心疼地把被子抽出来给他,以封住他的嘴。“喏!”

“喏什么?”朱丁玺忍著气问。这女人把被子给他做什么?

“被子给你,你拿去地上打地铺。”寒旻旻为了早点睡到好觉,勉为其难地捺著性子教导他。

“你说什么!?”一股慑人的怒气自朱丁玺眼中激射而出,令他那清贵俊雅的面容凛然生威。“你竟敢叫我去打地铺!?”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寒旻旻终于不耐烦地绷起臭臭的俏脸。“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打一下地铺又不会少块肉,难道你想叫我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睡地上吗?”

这家伙真是没风度!

朱丁玺俊脸一绿,听到她那番侮辱的话,他纵有再多不满,也只好全咽回肚里去了。

好!这笔帐就记在墙壁上,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

隔日中午。

“公子,你的脉搏平稳,身体非常健康。”像所有医者一样,唐秉儒经过一夜的思索后,又忍不住前来研究客人的“病情”了。

朱丁玺不发一语地沉著尔雅的俊脸,脸色有点难看。

这位大叔能不能说点特别的啊?他研究了一个早上,绕来绕去都是这几句话,他的嘴巴不累,他都快听烦了。

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受这种罪啊?

“而且体内没有中毒的迹象,老夫敢肯定公子的疹子不是因为中毒的关系。”一讲到自己擅长的部分,唐秉儒整个人就神采飞扬起来。

“是吗?!”朱丁玺不置可否地抽回手,端起一旁冷掉的劣茶,忍耐地啜饮一口。

这位蹙脚大夫先前究竟是怎么医好他的疹子的?朱丁玺百思不得其解。

“喂!你给我客气一点,他是我老爹耶!”寒旻旻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没礼貌。”

“旻旻,没关系!”唐秉儒好脾气地制止暴躁的女儿。“朱公子一定是担心自己随时会发疹,所以口气难免差了些。”

耗了一个早上,这位公子虽然不耐烦,但也没有乱发脾气,或是冷言冷语,算是很给面子了。

“爹你干嘛帮那个嚣张的家伙说话?”寒旻旻忿忿不平地抬起小巧的下巴。“他刚才对你的态度很不尊重耶!”

“旻旻,朱公子是客人,不准无理。”

寒旻旻感到非常不服气。“爹,可是他——”

“旻旻。”唐秉儒索性板起脸来。

“好嘛!”寒旻旻唧唧哝哝地横了朱丁玺一眼。“客人有什么了不起”

朱丁玺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原来这无法无天的女人还是有克星的,看了真是令人愉快。

“大叔,你是怎么治好我的红疹的?”他乾脆直接开口问道,省得继续浪费时间。

唐秉儒摸了摸鼻子,那张依然俊逸斯文的脸庞浮现一抹尴尬。

“呃该怎么说呢?”

“请直说无妨。”

“说来惭愧!其实,公子的红疹是自然消退的,至于原因是什么,老夫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唐秉儒第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疹子,头疼得不得了。

朱丁玺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下颚。“每年一到秋末,我的红疹就会自然消退,和这次一样。”

“莫非公子每年都会犯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唐秉儒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

朱丁玺轻轻颔首。“每年一到春夏之际,我身上就会发疹,但是严重到像昨天昏过去还是第一回。”

“咦?每年都会红肿得跟小猪仔一样吗?”寒旻旻单纯是好奇心作祟。

朱丁玺突然僵直著身躯,阴郁地白了她一眼。“谁准你这女人插嘴的?去旁边站好!”一条条隐忍的青筋在他脸上浮动。

什么小猪仔?这笨女人会不会说话啊?

“去旁边站好!?”寒旻旻又好气又好笑地怪叫一声。“喂!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我是寒月宫的宫主耶!而你只是一个白吃白喝、名不见经传的小喽罗,你凭什么叫我去旁边站好?”

只要他待在寒月宫一天,就一天是被她管辖的小喽罗,他怎么可以命令她呢?

“就凭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朱丁玺冷冷地睥睨了她一眼,彷佛她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般。

寒旻旻那娇脆的嗓音立即拔高起来。“你别忘了,这女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最好给我感恩一点。”

“哼!多事。”朱丁玺一点都不感激她的多管闲事,他有预感他大概会被困在这鬼地方好一阵子。

“谁多事了?”寒旻旻那美丽的黑瞳冒出火光来。“要不是见你长得那么像姑娘家,我会一时于心不忍把你带回来吗?”

“女人!?你把我当成女人了!?”朱丁玺那又轻又低的嗓音柔得危险。

她好大的胆子啊!

难怪那时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原来他当时并没有听错,她真的叫他“姑娘”

“对啊!我还以为你女扮男装呢!”寒旻旻犹然不知死活,快活地说下去。“你是我见过女扮男装中最漂亮的女人了。”

“旻旻”唐秉儒痛苦地支著额头。这丫头知不知道她刚刚严重地污辱了一个男人?

“你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我是男人!”朱丁玺抿了抿薄唇,冷黑色的瞳眸凝聚著杀气,拜这女人所赐,他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杀人的冲动”了。

“你那时又没在额头上贴着男人两个字,我哪里看得出来啊?”寒旻旻无辜地眨了眨美眸。

朱丁玺不怒反笑。“你是在怪我罗?”

从来没有人把他误认为女人,而这女人有眼无珠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把错怪在他身上!她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也不是啦!只是替你感到惋惜而已,以你的美貌,当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说完,寒旻旻还遗憾地吐了吐俏舌。

“旻旻,别说了”唐秉儒呻吟出来。

“你还敢说!”别以为她父亲在旁边,他就不敢对她怎么样,她要是有胆再说一句,她就死定了!

“唉!不说就不说。”寒旻旻郁卒地叹了一口气。“你都不晓得我现在有多后悔。唉!”

真是悔不当初啊!

“你有什么好后悔的?被困在这里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朱丁玺克制地拢起阴晦的眉。

“我早就说过会偷偷送你出去,你还叽哩呱啦埋怨什么?”寒旻旻不悦地白了他一眼。“相信我,我比谁都希望送你出去。”

她身为无辜的受害者都没有他那么多牢骚。

“呃女儿,爹还在这里。”唐秉儒清了清喉咙。这丫头把计画全当着他的面说出,是不是忘了他的存在啦?

寒旻旻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飞快地扭过香颈,警觉地盯著她父亲。

“爹,你不是走了吗?”

惨了!惨了!

“旻旻,爹一直待在这里。”唐秉儒重申。

“爹,你不可以把我的计画告诉别人哦!”寒旻旻跳到她父亲面前,撒娇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吧!”唐秉儒毫无困难地答应她,反正他不说,其他人也心知肚明。“对了!鲍子,老夫已经大略明了你发病的原因了。”

“请说,大叔。”

唐秉儒微微一笑。“因为公子的体质特殊,天气一热,皮肤就会过敏泛起红疹,所以公子才会一来到凉爽的寒月宫,疹子就自然退去了。”

“过敏?”朱丁玺皱了皱眉。

老实说,他曾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也看过许多所谓的名医,但是却没有一名大夫可以给他肯定的答案,最后他只好把这个疑问悬在心中了。

“公子若是不信,老夫可以带你到山下转一圈看看,马上就可以得到印证了。”唐秉儒笑道。

“好可怜哦!”寒旻旻充满同情地瞅著他。“那你不就一辈子都要当红通通的小猪仔了?”

“可不可请你闭上尊口?”朱丁玺现在没有时间和她吵架。“大叔,你有没有办法治好我的过敏?”

“老夫可以试试,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唐秉儒呷了一口茶,已经开始在思索该用什么药物治疗他了。

“好!我可以暂时留下来,但是我要修一封信回家。”朱丁玺提出要求。只要有一丝希望,他是不会放弃任何治疗的机会,就算要他继续待在这鬼地方受那女人的气也是值得的。

“什么!?”寒旻旻大剌剌地把皓臂环抱在胸前,以气恼的口吻表示反对。“你不能留下来,我不赞成。”

“女人没有资格插手男人的决定。”朱丁玺的口气轻蔑得只差没叫她滚到一边去。

他那贬低女人的话将寒旻旻激得暴跳如雷。“喂!你不是说要走吗?你这男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应该自动滚蛋才对。”

“你真的很吵耶!”朱丁玺受不了地掏了掏耳朵。“好了!别在这里喳呼了,你去叫人准备午膳吧!我饿了。”

寒旻旻霎时瞠圆一双气呼呼的眸子,气急败坏地望向她父亲。“爹,你真的要医好这可恶的王八蛋吗?”

唐秉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好像看到两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吵架啊?

现在他只庆幸其中一个不是他的孩子。

两天后——

宁静的书房内闯进了一堆人,依照惯例,他们又拿著一个众人束手无策的问题来拜托阎铭阳帮忙。

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包括卢武衫、寒小阿姨、寒姥姥,以及阎铭阳的母亲,他们一行人全围在书案前,争相开口。

“铭阳,这件事只有你能解决,你快想点办法吧!”卢武衫率先开口。

“是啊!帮帮忙吧!”这是寒姥姥焦急沙哑的声音。

“儿子,你就想个方法吧!”阎夫人抿著双唇,努力地忍住笑意。

“娘,你怎么也跟来凑热闹了?”阎铭阳的语气有些乾涩。

他母亲能够融入寒月宫的生活中,他是很高兴没错,但是看见她受到其他人影响,一天比一天笨,他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了。

“娘不是凑热闹,这件事真的很重要。”阎夫人温柔地扬起嘴角。和阎王岛比起来,寒月宫的生活实在是热闹有趣多了,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愉快,使她不知不觉就爱上此地了。

“是啊!相公,这件事只有你能解决,你最聪明了,晴晴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寒晴晴挺著圆圆的肚子,像只母鹅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她家相公旁边,充满信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到底是什么事?”阎铭阳缓缓抬起锐利冷静的黑眸,看了肩膀上那只白玉小手一下,嘴角抽搐一下,接著以冷峻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这女人辛辛苦苦地走到他旁边来,就只是为了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吗?老天!可不可以让这女人长点脑子啊?

“咦?你还不知道吗?”寒晴晴微微张著小嘴,露出吃惊的神情。

“快说吧!”这些人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他麻烦,他怀疑他们口中的大事会有多严重。

“旻旻失踪了,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回来了。”寒绍芸担忧地蹙著眉。“我们有点担心她会出事。”

阎铭阳冷漠地撤了一下唇。“那女人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已,你们用不著大惊小敝。”

“你怎么知道旻旻躲起来了?”卢武衫一脸钦佩地望着他。这小子真是神通广大!

“她要溜走前,小旻曾来禀告过。”阎铭阳见到晴晴的双脚开始变换重心,无奈地起身让位给她。“坐吧!”

“谢谢相公。”寒晴晴羞答答地朝他一笑。

“以后别跟著这群人瞎闹,别忘了你是孕妇,要是跌倒怎么办?”阎铭阳藉机训她几句。

“噢!”

“等等!”卢武衫搔了搔头,突然发觉他的话有些不对劲。“小子,你说小旻曾来禀告过,那你怎么没有阻止旻旻呢?”

怎么这群人还在啊?阎铭阳不耐地瞪向卢武衫。

“她要走就走,我拦她做什么?”那女人待在宫里也没发挥多少宫主的用处,还到处惹是生非,不如让她走远一点算了。

这时,寒绍芸轻轻扯了一下阎夫人的袖子,暗示她快点开口。虽然现在晴晴还晕陶陶的,派不上用场,不过,幸好他们还有铭阳的娘在——

“铭阳,不能放两个姑娘家流落在外头,太危险了,你快派人去把旻旻找回来吧!”

阎夫人右手按在胸口,愈说愈忧心。

“放心吧!她银两用完就会回来。”当时那女人气急败坏地冲到外头去,身上根本没带银两,依照他的估计,她大概过两天就会饿著肚子回来了。

“要多久啊?”寒姥姥那苍老的眼眸闪著明亮的精光。“小爆主得快点回来才行,不然会误事的。”

“误事?”阎铭阳讥讽地闷哼一声。那女人不惹事就算万丰了,况且,她也没有重要到足以误事的地步。

众人一致地点头。“是啊!会误大事的。”

“小爆主已经浪费三天的时间了,她再不回来,可是会耽误一生的幸福啊!”寒姥姥解释得非常详细。

阎铭阳挫败地揉了揉额角。“才过了三天而已,你们急什么啊?”这几个人果然平常太闲了,连这种小事都能被他们渲染成这么夸张的程度。

“我们怎么能不急?就算小爆主回来,她也未必肯和朱公子结缘,只要一日没有生下小小爆主,老身的心就不安。”寒姥姥皱起花白的眉。

她家小爆主的脾气那么差,她老人家也不敢指望她能留下男人,但是她好歹得生下一个继承人吧!

“等那女人回来再说吧!”阎铭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唉!在这些人三不五时的磨练下,他的耐性简直愈来愈好,好得连他都快要不认得自己了。

“相公,难道你已经想到办法撮合大姊和朱公子了吗?”寒晴晴的水眸立即崇拜地亮了起来。

“太好了!铭阳,那你就快说吧!让我们多点时间准备准备。”卢武衫开心地摩拳擦掌,一副要干大事业的模样。

阎铭阳白了这群天真的蠢蛋一眼。“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那位朱公子是什么人啊?”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妄想去设计人家,这不是天真,是什么?

“他没说,我们怎么晓得?”

“他只说他姓朱,所以我们就叫他朱公子啦!有什么不对吗?”

“咦!他该不会是什么杀杀人不眨眼的大坏人吧?啊!死、死定了!我们得罪了他,一定会被灭门的。”寒晴晴含著惊恐的泪珠。

“怕什么?反正我们在他的饭菜内偷偷下了散功粉,谅他也不能对我们怎么样,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再把他毒成白痴不就成了。”

“姥姥,我不赞成,这招太心狠手辣了。”寒绍芸接口道。

“没错!这个作法太阴毒了,我看我们乾脆直接将他喀嚓掉好了。”卢武衫用手在脖子上一抹。

“乾爹,不行啦”

一场充满血腥、且毫无意义的争论就在书斋内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夜凉如水,可寒旻旻的香闺内却一点都不冷清。

“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阎铭阳拎了一壶珍贵的好酒,出现在朱丁玺面前。

看见阎铭阳进门,朱丁玺那双俊美的眸意外地闪了一下。“铭阳,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与阎铭阳没有深交,倒是和他大哥比较熟。

“我在寒月宫帮忙管帐。”阎铭阳自嘲地掀起嘴角,并将酒壶放在桌上,从容地坐了下来。

“管帐!?”朱丁玺匪夷所思地摇摇头。“那群娘们该不会知道你是阎王岛的二公子,所以把你抓来管帐了吧?”

“她们没那么聪明。”阎铭阳撇了一下唇,大手翻开桌上的小巧瓷杯,为两人斟酒。

要是寒旻旻那女人有用一点的话,他也不用被迫接下管帐的事,老实说,他根本是别无选择,总不能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又把钱败光吧!

“说得也是,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朱丁玺慵懒地拿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这酒不错。”

“我比朱兄不辛,我是被寒旻旻那女人打晕带回来的。”这个深仇大恨他会永远记在心头。

“咳咳咳”朱丁玺猛地呛咳了出来。“咳你真的被她——”

“嗯!别提了。”一抹寒霜布上阎铭阳那坚毅的俊脸,一讲到寒旻旻,他的脑海就浮上“麻烦”两个字。“来,我敬你。”

“乾杯。”

两个男人举杯互敬,形成一幅和谐却又强烈的美丽画面,他们都是当今最出色的男子,一个阴柔俊秀,另一个则是阳刚俊伟,虽然两人的外貌迥然不同,但是各有各的特色。

“对了,我已经派人把朱兄的家信送到赭火庄了。”阎铭阳没有忘记今晚来此的目的。

“我娘怎么说?”朱丁玺的视线落在手中把玩的瓷杯上。

“公主要你安心在这里养病,不用挂心家里的事。”

朱丁玺的母亲是大明“金荃公主”她有个非常著名的封号——“逃婚公主”当年她为了爱,抛下公主崇高的地位,不顾一切地委身一名江湖男子为妾,那时朱丙霆只是赭火庄的少庄主,而且还已经娶妻生子了,所以这件事在宫廷和江湖上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直到今日,还有不少人津津乐道呢!

而朱丁玺身为金荃公主的独子,他的身分自然比他的兄弟姊妹尊贵许多,虽然当今皇上至今还未原谅公主的私奔,不过,从朝廷这几年频频与赭火庄接触来看,公主获得原谅是早晚的事,到时朱丁玺的身价就更高了。

“我明白了。”朱丁玺淡淡笑道。不管他心里乐不乐意,为了身上的怪疹,他都得暂时住下来了。

“朱兄还有什么吩咐吗?”夜深了,他该回去睡了,顺便还可以帮晴晴盖个被子。

“没事了,谢谢你的帮忙。”

“应该的。”阎铭阳起身告辞后,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皱著眉转过身来。“朱兄,最近有人想暗杀寒旻旻,若是你遇上了,记得避远一点,别被波及到了。”不然他很难向金荃公主交代。

“放心吧!我一定闪得远远的。”一听到“死对头”原来有仇家,朱丁玺蓦地心情大好,俊雅的脸多了一丝笑意。

阎铭阳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看来朱兄已来朱兄已经被寒旻旻惹得一肚子火了。”

“没错!对了!怎么很久没看见那女人了?”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他已经快两天没瞧见她被气得活蹦乱跳的模样了,难怪他的日子过得有点闷。

要他住在这个鬼地方可以,但是得先找个开心果给他才行。

“她跑去外面躲了。”阎铭阳那低沉的嗓音透著幸灾乐祸。

“躲什么?”朱丁玺诧异极了。他原以为那女人呆归呆,但至少还有一点愚勇,没想到她是那么懦弱的女人,才遇到一点小事就躲起来了。

啧!他真是看走眼了!

“躲一项她该尽的义务。”终于有人要自食恶果了。

“义务!?”矜贵的凤眼迸射出一点玩味来,什么义务吓得那女人变成缩头乌龟了,他倒是有兴趣瞧瞧。

“请朱兄拭目以待吧!”

“嘘小声一点。”

“宫主,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穿上这种丑不啦叽的死人服?”小旻跟在寒旻旻后头,埋怨地拉了拉身上的黑色紧身衣。

“别笨了,我们这样打扮才不会被人发现啊!”寒旻旻以过来人的身分告诫她。

小旻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宫主,寒月宫是你的地盘耶!就算被人撞见又怎么样?顶多就是丢脸而已嘛!”

“你说得简单,丢脸的人又不是你。”寒旻旻回过头来,丢给这没义气的丫头一个责难的眼神。

“谁叫宫主的食量那么大,出门又不带银两”小旻轻声嘀咕著。

“拜托!你吃得比我还多好不好?”寒旻旻没啥好气地轻嗤一声,同时蹑手蹑脚地钻进她们的目的地——厨房。

没错!厨房!她们身穿紧身衣、脸蒙黑布巾,特地挑在三更半夜回来,就是要到厨房找剩菜剩饭吃。

“唉!这也不能怪小旻,小旻现在才知道原来外头的食物这么好吃。”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好了!别在这里喳呼了,快点来帮忙吧!”寒旻旻饥肠辘辘地开始翻找剩菜。“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到外头大吃一顿不就好了。”

“谢谢宫主。”小旻喜出望外,立刻勤奋地找起食物来。

不久——

“奇怪!今天怎么收得那么乾净?”小旻疑惑地瞪著馊水桶,厨房内没有半点残渣不算反常,但是乾净到连馊水桶都空荡荡的就太诡异了。

突地,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因为我们听说有两只小老鼠要来厨房偷东西吃,所以把剩菜剩饭全拿去喂晴晴的大黄狗了。”

“姥姥!?”寒旻旻与小旻互视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过身来。

只见寒姥姥、卢武衫、寒绍芸一字排开站在门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谴责与不悦。

“你你们怎么全在这里啊?”寒旻旻虚弱著嗓音,俏脸上呈现一片呆愕。

“铭阳说得没错,宫主回来后第一个找的地方一定是厨房。”寒姥姥双手环在胸前,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击地板。

“呃这个我可以解释”寒旻旻像是被困在手掌心的小蚊子,苟延残喘地想找细缝飞出去。

“旻旻,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寒绍芸难得绷起脸来训人。“你身为一宫之主,怎么能说失踪就失踪?万一你在外面出了意外怎么办?”

“人人家又不是故意”寒旻旻心虚地支支吾吾。“而且——”

“哼!不要解释了!”卢武衫皱起一双有个性的浓眉,震怒地截断她的话。“我们不会原谅你的。”

这丫头到底还记不记得有人想暗算她啊?她这样贸贸然地躲到外头去,没有任何消息,难道她不知道他们会担心吗?

姑且不论她为什么跑到外面去,她这么莽撞冒失就是不对。

“乾爹”寒旻旻开始在冒冷汗了。“你说得太太夸张了吧!”

她只不过是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找一下乐子,顺便吃香的、喝辣的而已,他们有必要气得吹胡子瞪眼吗?

顶多顶多她下次招呼他们一起去嘛!

“小爆主,你这回玩得太过火了。”寒姥姥冷言冷语地瞅著她,那乾瘦的身子气得微微颤抖。

小爆主平时怎么四处捅楼子,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这次竟敢让她老人家担心。

哼!她简直不要命了!

“姥姥”寒旻旻无辜地哀嚎一声。

她明明是寒月宫权力最大的人,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是这里最小尾的小虾米?

“把这丫头捆回去!”卢武衫一声令下,他们三个人很快地就用麻绳把寒旻旻绑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闹了哎呀!好痒”寒旻旻笑着扭动娇躯,不过,她还是一脸忍耐地任由他们玩去,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消消气。

“可以了,走吧!”寒绍芸牵起绳子的一端,用力拉著像棕子一样的寒旻旻离开厨房。

“等一下!你们玩真的啊!?”寒旻旻顿时花容失色,下巴掉了下来。

“废话!”卢武衫怒哼一声。

寒旻旻的双脚死命地抵住地板,心头首次浮上一股不妙的预感。

“乾爹旻旻可以道歉你给旻旻一次机会吧!”

“我们不希罕。”寒姥姥白了这没心肝的丫头一眼。

寒旻旻见他们的态度这么坚决无情,只好退而求其次,扭过脖子来,可怜兮兮地向快笑破肚皮的小旻求救。

“小旻,快来救救我啊”只见小旻的笑意瞬间凝在小脸上。“呃什么?”快假装没听见!

“快来救你的主子啊”寒旻旻顾不得面子,大声地娇嚷著。

“呃别开玩笑了,宫主。嘿!嘿!”小旻紧张地乾笑了几声,生怕受到“池鱼之殃”

寒姥姥赶紧将准备好的布团塞进寒旻旻的嘴中,免得她吵醒其他安分老实的人。“你就认命吧!小爆主。”

寒旻旻气恼地瞠圆杏眼。

天杀的!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你又去干什么勾当了?”冷音轻扬。

角落里,一个冷然的眼神意有所指地落在寒旻旻那身黑色紧身衣上。

“唔唔唔唔”谁去干勾当了!?布团卡在乾巴巴的喉咙里,寒旻旻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抗议声。

一个昂然颀长的身影走到寒旻旻的面前,气定神闲地揶揄她。“你似乎很喜欢穿黑色紧身衣去做坏事嘛!”

“唔唔唔”谁说的?她只是在自家的厨房吃消夜而已,哪里有做坏事啊?寒旻旻不满地在原地蹦蹦跳跳。

“你究竟惹了什么麻烦啊?”朱丁玺挑起清俊的眉,好奇地轻喃著。

一刻前,一群气呼呼的男女用力推开了门,把这绑得像麻花的女人丢在地上,并且撂下一句“你给我们好好反省”后就扬长而去,可见这女人犯的错不是普通小条。

“唔唔”笨蛋!你不会先放开我再说哦!

朱丁玺突然眼神一凛。“你在偷骂我吗?”

废话!

寒旻旻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迫不及待地蠕动变形的红唇命令他。“唔唔唔”你这个迟钝的蠢蛋,还不快放开本姑娘!

“你真是勇气可嘉啊!”朱丁玺恣意享受著猫逗老鼠的乐意。

“唔唔”这家伙在罗哩叭嗦什么啊?她的喉咙乾得要死,他不知道吗?

朱丁玺轻笑一声。“你好像忘记我是房里唯一可以解开你身上绳子的人了。”啧!啧!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女人。

寒旻旻的美目倏地一瞠。对哦!她怎么忘了?

“哎!既然你的家人要你好好反省,我身为外人,也不好意思插手。”朱丁玺笑容可掬地拍拍她的头颅,又拧拧她的俏鼻,和蔼可亲地叮嘱她。“所以你要乖乖地站在这里反省哦!”寒旻旻呆了呆,纤巧的背脊泛起了一阵寒意。这家伙干嘛拍她的头,又和她说一些古里古怪的话啊?

想着、想着,一抹戒慎就慢慢涌上她的眸。

见到她的反应,朱丁玺莫测高深地睨了她一眼,然后他缓缓地吹熄桌上的烛火,走到床前踢掉鞋子,上床继续睡他刚才被打断的觉——毫无愧疚的。

慢著!这家伙在玩什么花样?

对!她最好提高警觉一点,千万别中了那臭男人的诡计。于是乎,寒旻旻在心里拚命地告诫自己。

半个时辰后

寒旻旻开始觉得不耐烦了。奇怪!他怎么还没有动静啊?难道他打算趁著她失去戒心的时候再暗算自己吗?

哇咧!真是小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慢慢地流逝

一直痴痴等到了天亮,寒旻旻才猛然发觉不对劲——天杀的!那家伙根本就已经睡死了,她防个屁啊!

“唔唔唔”只听一串不明的脏话从她的嘴中冒了出来。

“喂!你挡到我了啦!”寒旻旻烦躁地怒瞪著坐在她前面的高个子。“还不快让开。”

朱丁玺从棋盘中抬起脸,面无表情地提醒她。“你再往前走就是墙壁了。”

本来他也很气愤被关在房里,但是一见到这女人比他还气,为了不让她太得意,他勉强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般。

三天了!这女人害他整整被关了三天了,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错啊?不然为什么连他这个无辜的局外人都得连带受到惩罚?

“噢!我知道了。”寒旻旻瘪著小嘴,垂头丧气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尴尬、不自在,寒旻旻已经找不到话可以和他对骂了。

他们怎么会落到这种无话可吵的境界呢?那多不自在啊!

“说吧!”朱丁玺挑起话题,试图打发一点时间。

“说什么?”寒旻旻意兴阑珊地玩起棋盘中的象棋。

怎么会这样呢?这惹人厌的家伙明明有很多缺点,她应该还挤得出一些骂人的话来才对啊!

唉!好烦哦!

“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了?”朱丁玺一点都不怀疑她惹是生非的本领。

“那不算坏事。”寒旻旻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只是不太愿意回答罢了——因为有点丢脸。

“那你就说啊!吧嘛扭扭捏捏的?”这女人现在才开始矜持会不会嫌太晚了?况且,这一点都不像她的个性!

寒旻旻郁闷地瘪了瘪红滟的唇儿。“我只是溜到外头去玩而已,哪里算是坏事啊?”

她压根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气得抓狂。

“他们就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吗?”朱丁玺那深黑炯亮的瞳眸眯了起来,摆明就是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是啊!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可怜了吧!”寒旻旻无辜地嘟嚷著。

“你这个宫主真没威严。”朱丁玺懒洋洋地弯起嘴角,若是换成他,绝不会让底下的人有机会爬到他头上来。

“何止没威严!每个人都把我当作惹祸精一样,将我管得死死的,好像我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简直气死人了!”等待多年,寒旻旻终于找到可以诉苦的对象了。

“嗯”朱丁玺颔了颔首,他能理解其他人的顾虑。

“反正我是全天下最可怜、最不自由的宫主了。”寒旻旻埋怨完后,怏怏然地下了一个结论。

朱丁玺不置可否地清了一下喉咙,已经无话可说了。

“喂!你说是不是?”寒旻旻积极地寻求“牢友”的认同。

为了耳边的安宁,朱丁玺只好飞快地随便点一下头。

“听说你跑到宫外是为了躲一项义务?”

什么“溜到外面去玩”?他要是信了她的胡诌,他就不姓朱。

“拜托!我寒旻旻是那种胆小如鼠的女人吗?”一双灵动的美眸凶悍地瞟过去。可恶!是哪个叛徒告诉他的?

“你到底在躲什么义务啊?”她愈是虚张声势,朱丁玺就愈不信她的话。况且,阎铭阳没有必要骗他。

寒旻旻垮下娇艳的俏脸。“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好不好?”这么丢人的事她哪有脸说啊?

“该不会是和我有关吧?”朱丁玺的嗓音低沉了下来。瞧她那诡异兮兮的态度,八成有鬼。

“一半、一半啦!”寒旻旻勉强透露了一些些。

“那就说出和我有关的那一半吧!”朱丁玺也不强人所难。

“说就说嘛!”寒旻旻索性豁了出去。“朱丁玺,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们寒月宫的宫规?”

反正那丢人的宫规又不是她订下的,她有什么好怕。

“知道一点。”朱丁玺?这女人居然直呼他的名。

朱丁玺不是很满意地皱了皱眉,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总比她老是喊他“喂”好多了吧!

“因为某些因素,我们寒月宫内没有男丁,为了延续下一代,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到外头去抓一个喜欢的男人回来,向他们借一点东西,而你——”寒旻旻忿忿地瞪他一眼,才继续说下去。“把我唯一的机会给用掉了,所以我的家人一定会逼我和你做那件事,你说,我能不躲到外面去避祸吗?”

现在这家伙总该明白她为何那么讨厌他了吧?

“既然是避祸,你干嘛又跑回来自投罗网?”朱丁玺没啥好气地质问她。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洪水猛兽了?就算她肯,他还不见得愿意呢!

不过,关于寒月宫的这项宫规,他倒是曾经听闻过,只是从来没放在心上罢了,因为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传闻,不可能是真的。

“我突然肚子饿,回来吃消夜不行吗?”寒旻旻的口气冲得很。

“你三更半夜大老远地跑回来,就只为了吃消夜?”别说他不信她的鬼话,就连三岁的小孩也不会相信的。

寒旻旻仰起俏美的鼻尖,高傲地横睨著他。“我就是喜欢吃宫里的消夜不行吗?”关他屁事啊?

“随你高兴。”朱丁玺那俊美斯文的脸庞泛著冷冷的气息。“不过,我警告你,不准打我的主意。”

他是来治病,不是来借她“东西”的!

“放心!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对你,本姑娘还看不上眼呢!”寒旻旻骄傲地抛给他一个挑剔的眼神。“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急著送走你啊?”

唉!他怎么还没搞清楚状况啊?可怜的男人!

咚!一枝锋利的箭镞狠狠射进朱丁玺的心窝。

“是吗?”朱丁玺的男性自尊大大受损,他心有不甘地问:“那你说看看,你喜欢哪一种类型的男人?”

寒旻旻故意弯起甜蜜的唇角。“本姑娘欣赏的是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不好意思,正好与你相反。”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害躁的。

“怎么样才算有男子气概?”朱丁玺冷冷地一笑,心里莫名其妙地不是滋味。

他大概是被周遭的女人宠坏了,才会一时不习惯她没有迷恋上自己吧!朱丁玺只能这样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

寒旻旻的美眸旋即闪著晶亮的光彩。“他要武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样他们每天才能切磋武功,增进感情。

“那种莽夫有什么好?”朱丁玺发现她的品味似乎有点怪怪的,他这种翩翩美男子不要,她竟然考虑那种没长脑袋、肌肉偾张的大猩猩。

“说了你也不会懂。”寒旻旻勉为其难压下回嘴的冲动,硬扯出一抹笑容,保证地拍拍他的肩膀。“总之,我不会向你下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为了得到他的合作,她只好释出一点善意来,而且这也没什么好吵的——她喜欢什么人,关他这闲杂人等什么事啊?他又不是她爹。

“最好如此。”朱丁玺恼怒地抿著唇。放心?叫他放什么心啊?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被她“强占”吗?

哼!她可真会践踏男人的自尊啊!

寒旻旻本想多安慰他几句,不料——

“朱丁玺,你有没有觉得肚子突然热热的?”寒旻旻柳眉一弯,神色古怪地摸了摸腹部。

“没有。”

“不会吧!”寒旻旻忍不住犯起嘀咕来。“没理由我吃坏肚子,你没有啊!”今天中午他们明明是一块吃著“牢饭”他怎么会没事呢?

真是不公平!

“因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朱丁玺回答得理所当然。男人的肠胃本来就比女人强多了。

寒旻旻受不了地趴在桌上哀叹。“又来了”这家伙可不可以一天不要那么大男人啊?当男人就很了不起吗?嗟!

“别趴在桌上。”朱丁玺迳自拨开她有气无力的身子,将她弄乱的棋子重新摆好,自个儿下了起来。

“真是无情”寒旻旻叽叽咕咕地抱怨一声,但她还是挺起了酥暖的身体——慢著!酥暖!?

一双黑灵明亮的美瞳倏地瞠得老大,那圆呼呼的模样简直可以媲美天上的圆月。

“喝!”她惊喘出声。

“你又在鬼叫什么了?”朱丁玺冷冷地抬起眸来。

因为身上的怪疹,他特别喜爱清静,不太与人相处,可是这女人却像麻雀一样聒噪,整天吵个不停,不是好斗地找话和他抬杠,就是,就是净说一些没营养的话,害他想不跟她熟,都熟了起来。

“我问你,你今天午饭吃得多不多?”顿悟之后,体内那股热气益发地嚣张起来,在寒旻旻身上唤起恼人的反应。

“和你差不多。”朱丁玺的俊眸闪著警觉的精光。“你问这个做什么?”

诡异的地方、邪门的宫规和一屋子的女人,在在都提醒他要小心谨慎,晚上别睡得太熟。

“呃”寒旻旻搔了搔鬓发,又清了清喉咙,忙碌得不得了。“那个”

惨了!身体好热、好烫、好不舒服哦!

“那个什么?快说!”朱丁玺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吞吞吐吐。

要命!懊怎么委婉地告诉他呢?

“呃等一下你记得要忍著点,可能会很难受。”寒旻旻死命地绞尽脑汁,才挤出这两句暗示。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朱丁玺不耐烦地拢起双眉。她的个性不是毛毛躁躁,说话不用大脑吗?怎么这回又婆婆妈妈起来?

“总之,你忍耐一点就是了。”寒旻旻同情地瞄了瞄他。听说男人“憋”起来挺痛苦的,希望他能熬得过去。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阴森森的凶光不留情面地杀了过去。

“好吧!那我要说罗!”寒旻旻先警告他一下,让他作好心理准备。她本来打算拐弯抹角地暗示他,可惜这件事实在太大条了,她短时间之内根本挤不出委婉的话来,只好遗憾地直接告诉他了。

“快说。”

寒旻旻吞了吞口水,滋润一下乾涩的喉咙。“呃我怀疑饭菜里被下了凤玉丸。”

“凤玉丸是什么鬼东西!?”没听过!

“凤玉丸是我们寒月宫的镇宫之宝耶!你怎么会不晓得呢?”寒旻旻对他的孤陋寡闻感到十分吃惊。

“你以为那鬼药丸很有名吗?”朱丁玺的眸底含藏著不屑。

“当然啊!”寒旻旻回他一个骄傲的笑容,然后迳自下了结论。“反正凤玉丸对我们很重要就是了。”

凤玉丸是由数十种天山稀有的药材炼制而成,除了可以滋补身体外,它的主要功能是增加生女儿的机会,因为寒月宫向来是留女不留男的。

朱丁玺那漂亮狭长的凤眼闪过一道怀疑的光芒。“那你干嘛怕成这样?”

“谁说我怕了?应该怕的人是你吧!”寒旻旻以那种“你死定了”的眼神睨了他一下下。

“你可不可以直接说重点?”朱丁玺不耐地抹了一下俊脸,她的废话还真是多!

“好嘛!”寒旻旻朝他偷偷扮个鬼脸。“重点就是凤玉丸含有一点催情的效果,若是只吞一颗还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怕的是我们刚才已经不知不觉吃了很多颗碾碎的药粉了。”

朱丁玺难以置信地低咒一声。“该死!你们竟然对我下春药!?”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群杀千刀的女人设计了!?老天!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有脸做人吗?

“拜托!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寒旻旻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小手忍不住揉起发热的肚皮来。

糟糕!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感到不舒服了。

“简直太荒谬了!”朱丁玺的眼中射出火爆的寒光。

“对啊!他们那群人最爱胡搞瞎闹了。”寒旻旻点头如捣蒜地附和道。

“该死!”随着急速爬升的怒火,朱丁玺的体内同时泛起了一波悸动的热流,让他的男躯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

“你现在那么火大也没用,不如把力气省下来,免得待会儿熬不下去。”寒旻旻好心地建议他。

“闭嘴!”朱丁玺怒不可遏地横睇了她一眼,接著起身连灌了好几口凉掉的茶水,试图冷却体内那沸腾的血脉。

“真是不知好歹”寒旻旻不满地埋怨几声后,就把双腿给盘起来,藉由运功打坐来分散注意力。

不久,当她缓缓睁开迷蒙的水眸时,她赫然发现朱丁玺那张俊容已经红得像娇艳的红辣椒了。

“朱丁玺,你还好吧?”寒旻旻瞠大一双惊恐的剪水秋瞳。她真担心他再这样“红”下去,他的脸会像油锅一样炸开来。

“你别那么吵行不行啊?”朱丁玺痛苦地怒瞪向她,他好不容易才压下腹中熊熊燃烧的欲火,没想到这天杀的女人一出声,就把他的努力给毁去大半了。

“可是你的脸很红耶!”寒旻旻有趣地戳了一下他那俊美的脸颊。“你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关你什么事?”朱丁玺气吼吼地撇过脸去,不让她的手指乱摸自己高贵的脸。“还有,把你的毛手离我这一点。”

寒旻旻不以为杵,反而把双肘撑在棋盘上,好奇地倾向前去。“你是不是憋得很难受啊?”她的黑瞳闪著同情的笑意。

朱丁玺困难地挪动一下发疼的身躯,下意识地避开她那愈来愈近的笑脸。“就算难受,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他嘴硬地低声咆哮。

“你确定吗?”寒旻旻笑吟吟地往他的鼻尖一抹,然后将沾血的纤纤玉指往他的面前送。“可是你已经流鼻血了耶!”

本来她就没打算便宜这个男人,但是看到他那“抵死不从”的模样,她反而有了玩玩他、逗逗他的兴致。

朱丁玺捂著流血的俊鼻向后缩,并且气急败坏地怒吼。“可恶!你别靠那么近。”

“如果你熬不过去的话,我还有别的办法解决你的特殊状况。”寒旻旻的眸光流转,荡漾出一圈贼贼的笑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为了迎接这一刻,她请教不少人,也偷偷研究了不少秘戏图,所以她这方面应该比他“强”很多吧!

朱丁玺的俊颜突然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只差没有喷出热气来。

“你——你这女人知不知羞啊!?”

天杀的!她那毫无廉耻的态度不但没有吓退他,反而令他更加灼热地挺举起来,而最令人气愤的是,他现在居然开始在考虑她的建议了。

寒旻旻闻言,立即优雅地拉长娇躯,越过两人中间的棋盘,坏心地半趴在他那结实的胸上,然后吐气如兰地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哇!这家伙脸红的样子挺好玩的耶!

“该死!这是你自找的!”朱丁玺倏地抱下她的身体,怒气冲冲地吻住她那恼人的小嘴,同时粗暴地撕掉两人的衣物——像抓狂的猛兽般。

“唔唔”寒旻旻先是呆了一下,接著她的花拳就咚咚咚落在他的身上,以显示她的气愤与惊愕。

可恶!这家伙该不会是玩真的吧?他不是宁死不屈的吗?

朱丁玺的舌长驱直入,报复地舔舐她的贝齿,用力地纠缠她的香舌,恶意地撩拨她所有的感官。

他非得让这小恶魔自食恶果,晚上哭著捶枕头入眠不可。

“唔——”寒旻旻挣扎了一会儿,才懊恼地发现男人的蛮力果然比女人大很多,最后她只好改捶为抓,在他皮肤上留下一条条红色的抓痕。

突然,一只大手火热地覆在她的胴体上,而且还邪恶地揉拧起她的肉来,把寒旻旻吓得差点从他的膝盖上滑落。

见鬼了!这男人怎么也晓得用这招对付她?莫非他曾经看过那些秘戏图?

“啊”朱丁玺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嘎的呻吟,在尝到她甜蜜的滋味后,他的手就舍不得离开她的胴体了。

他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抚摸她曼妙成熟的娇躯,本以为她的肉摸起来会很腻,没想到竟激起他更强烈的欲火。

寒旻旻娇吟一声,一股奇异细腻的颤栗从他抚摸的地方辐射开来,害她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

不行!她得赶紧想一个更厉害的招数对付他,她不能输给他!

寒旻旻的美眸狡猾地转了一圈,随即亮了起来。“等一下!”

只见她蓦地伸手推开他的俊脸,低下螓首,柔软的舌头细细滑动,有时轻吸,有时重吮,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你在做什么!?”朱丁玺艰困地抽了一口气,原本想推开她的大手突然僵在她的柔背上,他再也无法抗拒地闭上黑眸,任由她对自己的身体忙碌地舔来舔去。

一察觉到这男人的屈服,寒旻旻得意地轻笑一声,虽然舌头有点酸,但是只要想到能打败这男人,那她所付出的努力就值得了。

“别玩了”朱丁玺咬牙拉住她下滑的身子,将她重新安置于自己的膝盖上。

他一手扶住她的蛮腰,然后迫不及待地顶入她———

“啊”两人不约而同地呻吟出来。

只听朱丁玺那低沉浊重的呻吟声中充满了畅意与舒爽,而寒旻旻的娇吟中则满布著愤怒与挫败。

“痛死人了”寒旻旻气愤地拍打他的头。

“别动”

“喂!快放开我”寒旻旻酥疼难耐地扭动俏臀,拚命想从他的身上爬起来。早知道这么不舒服,她刚才就该见好就收,不向他挑衅了。

“你别乱动好不好?”朱丁玺索性含住她聒噪的小嘴

“唔”当一股可怕的剧痛将寒旻旻贯穿时,她那懊恼的泪水也随即喷了出来。

这杀千刀的臭男人怎么不乾脆直接杀死她算了?

朱丁玺一达到目的,便松开她的红唇,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就急切亢奋地前后摆动她的玉臀,毫无怜惜地驱策起她僵硬的娇躯。

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就像出柙的猛兽般,只想以最快的方式得到满足。

“停快停下来”寒旻旻那清艳的小脸顿时血色全无,她浑身又酸又痛,连最后一丝推拒的力气都在他狂猛的抽撤下蒸发殆尽了。

“不准吵!”朱丁玺低哑地嘶吼一声,滚烫的热汗从额头淌下。

“姓朱的我命令你立刻给我停下来”寒旻旻咬牙切齿地苦哼,他所制造出的痛楚与撕裂感,害她眼前逐渐发黑起来,她知道再过不久,她就要昏厥过去了

不行!她不能昏过去,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昏倒过,她不想在这可恶的男人身上破纪录。

“啊”寒旻旻无助地拱起香汗淋漓的娇躯,小嘴频频发出娇柔的呻吟声,最后,她再也受不了地恶狠狠咬住他结实的肩膀,几乎将他的肉咬了下来。

“该死!”在突如其来的剧疼之下,朱丁玺的身躯猛地一震,不高兴地喷出了充沛的种子

“听那声音,小爆主应该已经破身了吧!”门外,寒姥姥那苍老的声音有经验地响起。

只见寒旻旻的香闺外挤满了一堆“听”热闹的人群。

“可怜的大姊。”寒晴晴红著俏脸,像土拨鼠一样奋力挤到最前头去。

“晴晴,你在做什么?”寒姥姥不满最佳的位置被她占去,臭著一张老脸问道。

“我送药膏进去给大姊啊!”寒晴晴简直善良得让人痛哭流涕。“大姊现在一定非常疼痛。”

她身为过来人,最能了解个中滋味了。

“你管她那么多!回来。”阎铭阳赶紧把她叫回来,怕这丫头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将来肚里的宝宝会长针眼。

“是呀!不用麻烦了!旻旻壮得跟头牛一样,不会有事的。”为了继续听壁脚,卢武衫也顾不得父女之情了。

寒晴晴眨了一下美眸。“可是——”

“哎哟!”

突地,房内传来一个充满怒意的叫声,和肉体撞击地板的声音。

“咦!是大姊喊痛的声音。”寒晴晴一听,立即抱紧怀里的药罐,心急如焚地要往房里冲进去了。

“晴晴。”阎铭阳快手快脚地上前捞起她娇小的身体,一脸头痛地带走她。“你别多管闲事了。”

众人同情的目送阎铭阳抱走晴晴后,又飞快地将耳朵贴在门上,聚精会神地偷听起来。

“大胆!你竟敢咬我!”房内,朱丁玺难以置信地瞪著他肩膀上那圈“摇摇欲坠”的肉块。

她真是心狠手辣啊!

他怏怏不乐地低头算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根本算不完,除了咬伤外,最多的是抓伤,而且每个伤口上都带著血。

“谁叫你不停下来!”寒旻旻揉著疼痛的臀部,像老太婆一样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都能把她摔到地上了,她为什么不能咬他?她还恨不得多咬他几口呢!

“为什么要停下来?你们向我下药,不就是为了做这档事吗?”朱丁玺打死不承认自己当时已经失去控制。

“喂!我可没有向你下药哦!”寒旻旻不满地提醒他一声,然后从衣柜内翻出乾净的衣物,走到屏风后清理身子。

朱丁玺黑著一张俊美的面容,起身套上残破的白色锦裤。

“你敢说你没有份吗?”他那低沉的嗓音中夹带著一丝冷诮。

“我当然没有份啊!”寒旻旻气冲冲地从屏风后杀出来,衣衫不整。“拜托!本姑娘还不屑向你下药呢!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是吗?”男人的面子霎时岌岌可危,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

“当然。”寒旻旻抬起秀致的下巴。

“那你刚才为什么像发情的小猫一样瘫在我腿上娇喘?”朱丁玺冷冷地反击回去,直想为自己的男性尊严挣一口气。

怒火登时熏黑了寒旻旻那张美艳的娇颜。“你的眼睛瞎了是不是?我明明是痛得快晕过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笨蛋!”

这男人讲话怎么一点口德也没有啊?

“你喜欢怎么说都行,就是别再打歪主意在我身上了。”朱丁玺冷淡傲慢地瞟了她一眼。

“你真的很番耶!”寒旻旻气得差点口吐白沫。“我都说药不是我下的了,你还想怎么样?吃亏的人是我耶!”

真受不了他!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犯,不然我绝不饶你。”朱丁玺此时正气凛然得有如青天大老爷。

寒旻旻柳眉倒竖地冲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猛戳他的肋骨。“我寒旻旻要是再碰你一根寒毛,我的头就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哼!”语毕,她那火爆的娇躯飙到门前,用力地拍打冰门。“外面的人快放我出去”

“喀嚓!”门外的铁锁立刻被解了开来,显然是被她的怒气给震慑住了。

只见寒旻旻那红色的身影就像一团鲜艳的火焰,卷著热腾腾的狂风冲了出去。

门外,寒姥姥闪避不及,还被踩了好几脚呢!

“我的老天啊!”寒姥姥哀哀叫地弯著腰,猛揉发疼的脚丫子。“小爆主怎么火气那么大啊?”

“大概是被闷坏了吧!”寒绍芸笑着摇头。

“小旻,快跟上去看好旻旻,别又让她溜了。”卢武衫粗中有细,赶紧叫人追上去。

“不可理喻!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寒旻旻气呼呼地边跑边骂,她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最后奔出了前门的迷阵,跑到外头去了。

而那座“寒阴八卦古阵”也在她的怒火摧残下,被破坏了大半,再也无法担任“顾门”的重任了。

“这杀干刀的大笨蛋”寒旻旻用力地猛踹地上的白雪,将气发泄在无辜的雪块上头。

“啊”她握紧小小的拳头,对著灰蒙蒙的天空鬼吼鬼叫了一会儿,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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