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苏晚青神色紧了几分,「开房?」
沈梳音抬眼看她,咬着唇点了点头,「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他说他已经开好了,是很贵的酒店他说他寝室里的男生都这样,有的还带女生回去过夜,他说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去了?」
沈梳音点点头,「我到前台登记的时候就害怕了,进电梯之前想跑,他拉着我不让我跑,后来还好碰见了蔚轻哥,他那天晚上正好去那家酒店应酬。」
苏晚青眉头缓缓纾解,「然后呢?」
「然后蔚轻哥把他打了一顿,跟他说不要再来骚扰我。」
苏晚青听得气闷,看着沈梳音心有余悸的脸色,细声安慰,「你蔚轻哥没做错,那种男生确实不配跟你在一起。」
沈梳音咬着唇问,「因为他动了歪心思吗?」
「这不是歪心思,他有句话说得很对,你已经成年了,感情要如何进展你可以自己决定。」
苏晚青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温声细语地说,「但他不该引诱你、强迫你,爱情的发生是顺其自然的事,之后牵手、拥抱、接吻以及开房也是,如果你没做好准备,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胁迫。」
沈梳音听得似懂非懂,苏晚青看着她纯真的目光,又忍不住叮嘱,「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是心甘情愿的,那你可以提前跟我说,我教你该怎么保护自己。」
沈梳音眉心拧起来,嘴巴扁了几分,抬手抱住了她,「晚青姐,你好好!」
昏暗的夜色中,俩人又嘀嘀咕咕地聊了几句,沈梳音让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翟绪,苏晚青还煞有介事地伸出四根手指头起誓。
回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苏晚青做好准备推门进去就是烟雾缭绕,可真推开门,影音室里却没有丝毫异味。
桌上摆着水果,翟绪在和他的朋友们打牌,嗓门大了点儿,但没一个抽烟的;闻宴祁在和梁蔚轻远离人群在看电影,闻宴祁不再戴棒球帽,大约是被翟绪撸了下来,此刻头上卡着黑色卫衣的连帽,鬆鬆垮垮的,气质颓靡又慵懒。「你们」
苏晚青站在门口,还想问他们饿不饿,她可以下点儿速冻水饺,话还没说完就被翟绪招呼了过去,「哎呀,赌神来了,□□会玩吗?」
苏晚青摇摇头,「我不会这个。」
「玩不玩,我教你。」
沙发另一侧的闻宴祁扔过来一个抱枕,「怎么不去教你妹?」
「对!」沈梳音适时伸出了手,「我也要学!」
「你学什么?」翟绪冷了脸,「家里有我一个散财童子就够了。」
闻宴祁走过去牵住苏晚青的手,踢了一下他的凳子,「让你带得推子呢?」
「放鞋柜上了,跑了两家超市才找到,谁他妈除夕夜去买这啊!」
翟绪抱怨不止,转头看他依旧顶着帽子,哼了声,「把我骗过来,还不让我看,真不是个玩意儿。」
闻宴祁也没接话,清了清嗓子,「我上楼剪个头发。」
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就牵着苏晚青的手走出了影音室。
到了玄关处,苏晚青一眼就看见了盒子,拿起来研究了一下,才发现是给宠物剃毛的那种推子,瞬间笑出了声,「很适合你耶。」
闻宴祁随后走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三两下就把一个格子安装好了,帽子撸下来,头发有些乱,他挑眉看她,「会用吗?」
苏晚青拉着他往楼上走,「这个很简单吧?」
闻宴祁看出来她想玩,「简单就你来。」
进了房间,关上门,两人走进浴室,苏晚青还在研究开关,闻宴祁转过身把暖光灯打开,然后就当着她的麵把卫衣脱掉了。
她惊诧了两秒,末了想想,他应该是打算剪完洗澡,于是没有说话。
苏晚青稍微踮起脚尖,左手按上闻宴祁的肩膀,温热气息嗬在他耳边,「那我开始了哦。」
闻宴祁有些好笑,「要不要再给你办个开机仪式了?」
「闭嘴吧你」
推个头发,她声音软得跟什么似的。
闻宴祁喉咙紧了几分,没有说话。
苏晚青是有点紧张,把开关打开,机器声嗡嗡的,她又确认了一遍,「我开始了哈。」
闻宴祁:「」
她动作很轻很慢,推个头发而已,一隻手还按在他肩
膀上,仿佛怕碎头发扎到他,推完一下,手就在他后背上拨弄一下,闻宴祁被她摸得心烦意乱,前所未有的憋闷。
苏晚青自是没注意到这些,她推得十分小心翼翼,大约用了五分钟的时间,一个寸头便初见雏形。
「哇。」她对着镜子,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好帅呀老公。」
闻宴祁喉结滚动一圈,也从镜子里看她,嗓音有些哑,「多帅?」
「真的像男大学生了诶!」
苏晚青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和之前孑然不同,如果说之前闻宴祁隻有在头发半干未干时身上有柔软的气质,看起来像温暖明朗的男大学生,那如今顶着寸头的他就是无需任何表情和衣服加持,也能凸显出来青春和野性的荷尔蒙。
就像
在球场上横冲直撞的男生,甩一下头发能挥洒出汗水,明明是清瘦的身材,可胳膊上有起伏的曲线,腹部也有匀称的肌肉,是方方麵麵的恰到好处。
苏晚青看着镜子,似乎是想上手摸一把他的背肌,手还没落下又缩了回去。
这一幕恰好也被闻宴祁从镜子里捕捉到,唇边笑意隐隐约约,看着她推完最后一把,抬手把嗡嗡的机器声关闭,随手丢到了洗手台上。
「好了。」苏晚青看着镜子,似乎是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
闻宴祁也没抬头,懒懒地抖了抖身上的碎发,语调随意,「有点痒。」
「哪里?」
闻宴祁上半身光着,下半身隻穿了一件宽鬆的黑色卫裤,随手指了一下,「后背。」
苏晚青以为他是被碎头发扎得痒,可弯着腰看了很久,他那匀称的肌肉上压根没落下什么头发,要不就是被她拨下去,要不就是被他自己抖掉了。
「这儿吗?」她挠了挠他的后肩。
闻宴祁啧了声,「再下麵一点。」
再下麵就是裤子了,总不能伸进裤子里给他拍,苏晚青抬眼,「你洗澡吧。」
她说完,想缩回手,可闻宴祁似乎一直在镜子里看她,在她的手撤离之前,他扣住她的手腕,顺势打开了水龙头。
苏晚青愣了一下,「你干嘛?」
闻宴祁转过身,一手揽过她的腰,另一隻手勾起她的衣领,又确认了遍红斑已经消失,才哑声开口,「老婆」
这语气太熟悉了。
苏晚青逐渐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挣扎了几秒,脸色羞红之时,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闻宴祁隻是辗转,几秒后便撤离,薄白眼皮撩起,带点取笑的语气,「要不要体会一下男大学生的乐趣?」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对视,身后的水声潺潺,仿佛被拉低了音阶,沉闷的空气中有火花,苏晚青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极致的静默里,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她敛起目光,感受着内心汹涌的渴求,语调还是安分且谨慎的,「晚上再说吧,楼下的人还没走呢」
「听不见。」
闻宴祁长臂一伸,干脆把淋浴设备也打开了,高低水声相互辉映,他又转过身,托着苏晚青的腰把她抱上了洗手台。
「不要。」苏晚青依旧双手抵着他,眸中水光闪烁,她声音也轻,「太久不下去,人家会怀疑的。」
话音落下,闻宴祁握上她的小腿,顺着往上撩起伞裙堆到了腰上,亲吻的目标缓缓转移,感受着颈侧灼烫的气息蔓延而下,苏晚青听见他喑哑的嗓音,宛如蛊惑,「不会太久。」
闻宴祁蹲了下去。
「你很快的。」
水汽氤氲,视线变得模糊,两人拉长的声音投在墙壁上,绝对炽热的爱意,逆光之下,是他心甘情愿的臣服。
一十分钟后,苏晚青扶着栏杆下楼,腿有点软。
身后响起关门声,闻宴祁洗完澡出来,已然神清气爽,从身后揽上她的腰,还是十分正经的语气,「明天开始我带你晨跑,锻炼一身体力。」
「你自己练去」
苏晚青话还没说完,影音室的门被推开,不知谁说了句「我操,快零点了」,一群人鱼贯而出。
他们跑到露台上往外看,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在禁止燃放烟花鞭炮的规则下,电子鞭炮应运而生,不知谁用手机放了一串,屋里屋外此起彼伏,有人跑出来放小型烟花,花型不高,可在眼下的时刻却如烈火烹油,花团锦簇。
苏晚青被闻宴祁牵着手,没去露台上挤,俩人另辟蹊径走到了岛台旁的落地窗前,隔着厚重的窗帘,身后是倒计时的声音,耳侧是闻宴祁清爽的须后水香调——
5、4、3、2
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同时,旁边的人从身后抱住了她,温润的唇落在耳垂。
许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许是因为这是闻宴祁陪她度过的第一个春节,苏晚青心潮波动起伏不息,抬眼看他轮廓分明的脸,以及氤氲着雾气的黑瞳,总感觉这个场景虚幻得不真实。
「闻宴祁。」
「嗯?」
「你激动吗?」
闻宴祁别开视线,唇角勾起来,「我激动什么?」
苏晚青握拳锤了他一下,「这是我们的第一年!」
「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闻宴祁轻声笑,「等你变成小老太太了,身边站着的,还会是我。」
他眉眼清隽,掌心包裹住她的手,忽然低声,「也隻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