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他转而便出了客厢的房门,去找山覃郡主。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去查询沈溯查案的事情了,他要先去找萧言谨,他要知道他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覃郡主也自知根本压不下来这件事,所以转身便带着韩临渊去寻萧言谨了。
山覃郡主与韩临渊走?的时候,韩德建终于送走?了宾客们,姗姗来迟,去迎向?了还在?回廊下站着的沈溯。
韩德建是位美鬓青年,穿着一身绸紫色长衫,远远一路走?来,面上都带着汗,瞧见沈溯,走?的更快了,袖子都随着风飘。
回廊下,沈溯瞧见山覃郡主带着韩临渊走?、韩德建行来前的空荡,回过头来,与萧言暮道:“韩临渊是去找萧言谨了,你可想要去随着韩大人走?一趟瞧瞧?”
现在?这热闹可正是时候,错过可惜了。
沈溯这趟带萧言暮过来,就是要让萧言暮瞧一瞧这群人跌落凡尘,被人践踏的样?子。
萧言暮在?韩府受的那些仇,南典府司的卷宗上都记着,沈溯这样?记仇的人,不可能放任他们咬了萧言暮一口,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逍遥快活。
韩临渊也好,韩羡鱼也好,此刻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当初他们欺压萧言暮的仇,他来给萧言暮报回去,他们以世?俗为枷锁,压的萧言暮抬不起头来,今日,沈溯也已世?俗为枷锁,让这群人同样?抬不起头来。
一刀杀了这些人没意思,让他们困兽犹斗,互相撕扯,才有趣味。
而萧言暮听见这话时,却只觉得紧张。
她见韩临渊一次,手?心都冒了一层冷汗,要跟过去看热闹,她哪里敢?
“我?不敢。”她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沈溯的眼眸一直盯着远处、越走?越近的韩德建,没回头,但却好似瞧见了萧言暮的不安与窘迫,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含着笑?的声线随着风一点点钻进萧言暮的耳朵里。
“萧姑娘随沈某而来,打?的是沈某的旗号,别说过去看热闹了,就是当着他的面儿把面具摘了,他也带不走?您,沈某说的。”
这句话被沈溯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重量却毋庸置疑。
韩临渊的案子正在?被沈溯调查,所以现在?他不敢跟沈溯翻脸,就算是知道萧言暮在?沈溯这里,他也不敢直接抢,最起码,明面上不敢抢。
沈溯谈这些时,眉眼里暗藏几分春色——他又如孔雀一般,开?始向?萧言暮开?屏了。
萧言暮想要要不到的,萧言暮想做做不了的,他都一一替萧言暮解决了,他比之韩临渊强上百倍,萧言暮不得被他迷死?
思索间,沈溯一时难以抑制,竟稍稍回了下头。
萧言暮果真正站在?他身后,目光怔怔的看着他,与沈溯目光一对上,萧言暮如梦初醒似得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沈溯神色淡然?的收回目光,眉眼间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得意来,当然?是在?想他。
——
萧言暮在?这一刻确实?是在?想他,但也并非是在?想他,她只是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沈溯身上飘散的权势的气息。
权势是什?么味道?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味道,霸道极了,压的人无法反抗。
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权势。
上一次的“权势”,是在?府宅之中感受到的,韩临渊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她身陷囹圄,饱受折磨,而这一次,是在?府宅外面,来自官场的“权势”,更直白,也更血腥。
谁是当权者,谁更有威慑,谁就占据上风。
有那么一刻,萧言暮真的希望她是一个小旗,而不是一个假冒伪劣、被带来看一场戏、了解一场原委、玩笑?似得出一口恶气后,就要脱下官袍的府宅女子。
萧言暮掉马
如果她真的是个小旗的话——萧言暮的心“砰砰”的撞着胸膛。
萧言暮的念头转到此处时, 韩德建已经走到了沈溯的身前,一到近前来,先给沈溯鞠了一个大礼, 连声迭歉道:“韩某失礼, 失礼!今日府上事多——”
何止是事多, 简直是倒霉透顶,所有的人和事都撞到一起来, 叫人?心焦口燥,偏生韩临渊和?沈溯谁都是不好开罪的,韩德建和?山覃郡主夫妻俩只能分开,一个招待一个。
“韩大人?不必焦急,沈某只等了片刻, 无碍。”沈溯依旧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看起?来似是半点不动怒。
韩德建却看的心里发苦,他是真不爱跟沈溯这样?的人?打交道, 面上一点心思看不出来,背地里手段比谁都多, 怠慢上半点儿?, 韩德建晚上想起?来都睡不着觉。
“沈大人?这边请。”韩德建赶忙向一旁引去,沈溯自然跟进。
绕过道月拱门, 韩德建引他们三人?去了一处书房处,韩德建先入,沈溯随之。
书房旁有松石夹竹,石上覆雪, 青竹翠绿, 一离近了,便嗅到了淡淡的竹香。
进门之前, 沈溯向着程小旗和?萧言暮抬了抬手。
程小旗先在原地站停,萧言暮慢了半步站停。
韩德建见怪不怪,锦衣卫规矩多,谁知道沈溯让这俩人?留下干什么,反正沈溯留了,韩德建也没多问,只引着沈溯进了书房内,而程小旗与萧言暮等在了门外。
待到书房的门关上了,程小旗才靠近萧言暮,低声问:“沈千户之前说的,你?要不要去看?”
萧言暮恍然记起?,她当时还没有答应沈溯,但是显然,沈溯给了她机会?。
“去。”萧言暮眼眸转了两?圈,道:“我要去看看。”
程小旗道了一声“好”,拉着萧言暮就走。
程小旗对山覃郡主府轻车熟路,一路带着萧言暮避开丫鬟,直接走向关着萧言谨的客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