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伤
楚陌本就轻蔑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一顾：“郡主说笑了，本将何德何能敢与郡主谈交易。”肖琳不介意他的反讽，接着道：“将军容我一刻钟时间，若不同意我所说，从此将军的眼前再不会见到我的身影。”此话一出，楚陌眼底也收了戏谑，惜字如金道：“讲。”肖琳语气平稳，却道出惊天动地的话：“我进入左相府找证据，能让苏府灭门的证据，由将军协助！”不说楚陌，便是刚刚给肖琳开门的楚魏都放大了瞳孔。“可你也姓苏。”言外之意，我拿什么信你。“将军说的是，”肖琳顿了顿，既然合作就必须真诚，所以，“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便对方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也不行。”楚陌紧盯着眼前之人，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却见对方一脸平静，没有丝毫动容，不像是假话。更何况他只要派人去查一下就能知晓，她没必要骗自己。她一口一个苏辙，哪有半分当女儿的自觉。而且那一身丧服他早就留意到，以为是不满进入将军府故意为之，没曾想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为何要与你合作？”“因为苏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而且进入苏府找证据，我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楚陌道：“共同的敌人，此话怎讲？”“将军府与右相府联姻失败，是苏辙的手笔，不然也不会是我嫁入将军府。”左右相不和，是众所周知的。能断云府和楚府的姻缘，踩右相一头，苏辙必首当其冲，且能将自己的眼线正大光明安插进将军府，又能得皇上重视，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你又凭什么能拿到证据。”“少则三个月，多则半载，将军拭目以待就好，若半载还未拿到证据，我自刎于苏府，绝不拖累将军半分！”郑重的话掷地有声。楚陌微微坐直了身躯：“说说你的打算。”看着楚陌认真起来，肖琳捋了捋接下来要说的话：“如今东宫之主未定，皇后所出的唯一的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在几年前病逝，之后也不见圣上立储，除年纪尚小的皇子外，余下的皇子纷纷拉拢朝臣，巩固自己的地位。苏辙虽是皇上心腹，却早已投入皇子麾下，我曾偶然听到苏辙在书房与人密谋，必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顺着这条线索我一定能找到铲除苏府的罪证！ ”肖琳以前晚归时，曾见过苏辙亲自出门迎接一人，奢华的马车被人簇拥着，下来一男子，宽大的披风将人遮的严严实实，肖琳没看清，不过现在想想也豁然开朗了。退一步说，就算肖琳冤枉了苏辙，苏家子嗣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上的人命也不在少数，便是苏辙也不是干净的。总而言之，要苏府抄家灭门的路可不止一条。听至此，楚陌低头沉思了一会，这个计划若成功，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若失败，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你想要什么？”“届时还请将军出面，保我一命。”合理的要求，她若真能拿到苏辙的罪证，保她一命也绰绰有余。楚陌点头：“可以。我会派人随时保护你。”肖琳想，又不是没被监视过，点点头，允了。肖琳想到屋内的三具尸体，只得低头道：“有一事还得劳烦将军。”“何事？”“随我来将军府的三人不幸身染恶疾，刚刚殒命，有劳将军派人把她们丢出去，城外乱葬岗就行。”看着眼前说谎脸都不红的人，楚陌眯着眼看了肖琳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对旁边的楚魏道：“去吧。”楚魏却一脸惊悚的看着肖琳，领命前去。合作已经谈成，本该出去的人却脚步生根，楚陌不解。“还有其他的事？”终于达成目的时，放松了身心，饥饿感便如潮水般疯狂涌来。肖琳表情有些不自然，抬起小手指向她垂涎已久的那碟糕点：“可以将那盘吃的给我吗？”楚陌一时怔住，看见肖琳窘迫的表情，点了点头。肖琳匆忙上前，本想将碟子一同端走，又觉得失了礼数，抽出袖口的帕子平摊在桌子上，将糕点一股脑全部倒在了帕子上，包起来正欲往外走。抬头对上楚陌的眼神，坐姿也未曾变过，肖琳绝对相信他是一直盯着自己的。被楚陌看着，肖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土匪，闯进良民的院子进行搜刮，性质恶劣，一丝吃的也不给主人家留。灵机一动，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放到桌上：“不白拿你的。”说完脚底生风般逃了出去，留下还没有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的楚陌。肖琳回去的路上，嘴里充满糕点的香甜，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死丫头，敢在将军府偷吃的，小命不想要了！”前方一嬷嬷在训斥一个小丫鬟，而小丫鬟跪着地上哭着道：“不是……不是奴婢偷的，是奴婢捡的，这块饼子都馊了。”“馊了也不是你个贱婢能拿的，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说罢，潇洒的走了。小丫头轻生啜泣，捡起已经馊了的饼放进怀里。突然月光下的一双鞋子映入眼帘，抬头望去，吓得小丫头尖叫一声坐在地上。
待小丫头恢复平静，肖琳才启口道：“怕我吗？”云城今日最大的事就是将军娶妻，就连小丫头都听过府里的下人八卦了，结合肖琳脸上的红斑，自然一下子就明白其身份。立刻跪好，颤颤开口。“见过……见过郡主，不……不是，见过……见过……”既然郡主嫁到将军府自然要改口，一时之间小丫头又惊又怕，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唤我姑娘就好。”温柔的话拂过耳畔，小丫头缓缓抬头，再看一眼，却没有了刚才的害怕。“饿了么？”肖琳话音刚落，小丫头的肚子就很时宜的叫了起来。瞬间羞的她再抬不起头来。“这个给你。”肖琳蹲下，与她平视。糕点的清香萦绕鼻尖，小丫头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肖琳。“快拿着，我手都要酸了。”小丫头赶紧接过，又听肖琳道：“初春的夜冷，若生病了，不会有人救你，那嬷嬷又不会盯着你，找个能睡觉的地方，明早起来早点就行，别太傻。”说完不等小丫头反应，径直离开。看着肖琳的背影，再回头看手里捧着的糕点，小丫头眼眶已经蓄满泪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刚回屋，就不见了三具尸体，将军府办事效率不错。换上夜行衣，忽略身后的两条尾巴，向苏府而去。生活了十余年，要巩固前世的本事，夜晚的苏府便是很好的训练场地。熟练的躲藏着巡夜的家丁，来到苏辙的书房外，拿出铁丝鼓弄了一下，锁就开了。开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并未发出半点声响，却也发现跟着的二人没了踪迹，现在无暇顾及别人，转身就翻找起来。肖琳是个闲不住的人，小时候就将府里摸个来回，最有兴趣的莫过于书房了，见过苏辙与同流合污的人商议，也见过为了给不肖子孙收拾残局在书房大发雷霆。刚摸索了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肖琳知道怕是跟着自己的那两个废物打草惊蛇了，将手下的东西恢复原样，快速出门落锁。肖琳趴在房顶，不一会就看到苏辙慌忙的走过来，微微扬起嘴角，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将四周围起来。”苏辙吩咐随从一声，就进入屋内了。肖琳掀起一片瓦砾，看着苏辙环顾了四周一眼，就搬起椅子往书架走去。只见苏辙站到椅子上，推开最上层的一叠书，转动了一下什么，书架中间没放书的一块，慢慢漏出一个洞来。苏辙正要下来时 就听见外面喊到：“爹！抓到了！”来人是苏辙的嫡长子苏齐河，苏辙关了机关，退出房门，肖琳也紧跟众人身后而去。家丁们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圈，圈内两名男子一身劲装，黑布蒙面，持剑与众人对峙着。苏辙父子二人赶到时，肖琳也隐藏在暗处，打算伺机而动。“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府里做什么？”苏辙一身威严，开口问道。二人是跟着肖琳来的，只是进入左相府就跟丢了，七转八转也就迷了方向，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听到苏辙的话二人闭口不言，总不能跟说，我们是跟着你女儿来的，为了揭你的老底。瞧着二人不屈的模样，苏齐河阴狠道：“爹，先抓起来，我来审问，一定会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苏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众人也慢慢逼近二人，。灯火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在两个人身上，肖琳见时机到了，从后面慢慢靠近苏齐河，一把拽住其后领，另一只手握住匕首抵在他的大动脉上。“都住手！”洪亮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苏齐河却连抖一下都不敢，生怕匕首割断自己的脖子。“你……你是谁？你……要是敢伤害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断断续续的话刚说完，只感觉脖子一疼，一股暖流钻入衣领。伴随着一句“闭嘴！”苏齐河再不敢一句废话。“放人！”肖琳对着苏辙说了一声，只见苏辙冷着一张脸扬手对着众人一挥，家丁纷纷散开。二人迅速来到肖琳身后。“滚，别在这里碍事！”肖琳头都没回，身后二人却知道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得亏现在是晚上，若非白天，二人非羞的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可。轻功越过围墙，转瞬不见踪影。“现在可以放人了吧！”苏辙对着肖琳道。“呵！你是觉得我傻？都别过来！”众人不敢上前，肖琳拉着苏齐河缓缓退后，直到看不见苏辙等人，苏齐河才颤颤开口道：“他们……他们都没有追过来，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吧。”突然腰部被人一踹，苏齐河没防备，一个踉跄趴在地上，才敢大喊道：“在这里！我在这里！快来人啊！”肖琳助跑几步，趴着围墙上打算翻身跳出去时，只听见一声“放箭！”耳畔就传来“嗖嗖”两声箭羽之声。慌忙躲过第一只箭，另一只也紧跟而来，肖琳躲闪不急，只得微微侧身，剑羽擦身而过，在左臂留下一道血痕。再不敢多停留，纵身而下，按住左臂，对面就迎来了她救下的二人。肖琳来不及废话，丢下一句“分开走！”就朝前跑去。二人对视一眼，也分别向两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