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陈盐将热水关停,换好晚上临睡的衣服。
刚洗完的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淌水,她拿了块干燥毛巾随意地拭了两下,拧门出了浴室。
换下的外套还搭在椅子扶手上,陈盐顺手拿了,往门口摆着的洗衣机走去。
将衣服丢进去前,她特地习惯性摸了一下口袋,防止里面有东西放着,到时候被洗衣机滚一遍洗坏。
衣兜干干净净的,除了一小包的纸巾之外,只剩下一个硬壳的小盒子。陈盐将东西抽出来,自己的脑中也?是一懵,居然是上次给丁笑?白?买了还没送出去的避套。
也?就是这时,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她听到门外有人窸窣掏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盐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这周也?不是什么节假日,应笑?白?应该不会回来。
就在她还在思考的下一秒中,门已经顺利被打开了,推门的瞬间带入了外面的一阵凉风,吹得仅穿着一件棉质吊带睡裙的陈盐肌肤起了层鸡皮。
她愕然地望着门口站着的陌生男人,寒毛倒竖,想也?不想地一把?抵住了开合到一半的门,质问道:“你是谁?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那男人看着面前陈盐晃动的脸,眼睛发直,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推门。
陈盐吃力?地摸索到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声音被吓得有些?抖:“你再乱来,我可报警了。”
“别装模作样了!”那男人猛然加大劲,“丁笑?白?那婊子在不在?”
“她没回来,不在这里。”
“撒谎,你和她都?撒谎!”
陈盐不想和一个醉汉理?论,负隅顽抗地抵着门,额角沁出冷汗。
“她不在的话,委屈你陪陪老子,也?不是不行。”男人赤\裸的目光有如实质,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盘踞上陈盐的全身,“你不是连套都?帮老子贴心地准备好了吗?还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他的目光不断往地上暧昧示意,陈盐目光下垂,看见之前手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正好夹在门缝中央。
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气笑?了,冲上脑门的怒火压倒了一切,也?不继续堵着门了,干脆蹲下身,将东西从地上捡起来,狠狠拍在男人的脸上:“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丁笑?白?交的那个没用男朋友。”
“这东西是我给她买的,你连个买套的钱都?出不起,还是趁早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吧。”
说完,她趁着男人还在呆怔中,从他的胳膊下飞快钻了出去,捏着手机跑出了家门口。
倾斜的月光被陈盐光着脚慌忙踩在脚底,湿漉漉的长?发跑得松散了,转过楼梯拐角,她的脚步忽然凝滞了。
谢珩州就和梦一般倏然出现在下一层楼梯间阶梯上,耳边的手机屏幕泛着幽幽蓝光,显示着和她的通话界面。
陈盐失焦的目光怔怔下落到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无?意识给谢珩州打了电话。
他失控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失了真。
嗓音低沉,带着令人心悸的哑。
“没事了陈盐。”
“走下来,我带你回家。”
一直到重新坐回到谢珩州的副驾驶座, 陈盐身上罩着件冲锋衣外套蜷缩着,将脸埋进膝盖,加速慌乱的心才稍稍觉得安顿了一些?。
不?远处的车外, 谢珩州只穿着件黑卫衣正侧着这?头?打电话, 即使只隐约见着半张脸, 他的眉宇也是锋利地拧着, 神色遮不住的冷戾。
少顷,他把电话挂了, 走过来轻轻敲陈盐这头的车窗户。
车厢安静得呼吸可闻, 骤然响起的声音又把陈盐吓了一跳。她探出纤细的指,将车窗缓缓降下?一点, 浑然不觉地将红得堪比兔子的眼睛贴过去, 翁声问:“什么事呀?”
这?样子一看就是又?躲着哭过,谢珩州装作没看懂,只是言简意赅道:“那人已经?弄走了,你要不?要回去收拾下?东西?”
怎么弄走的, 弄去了哪里,他只字未提,想必是用了点自己?的手段。
而陈盐身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好?警察, 头?一次萌生出不?想追问的念头?。
“我暂时不?想回去。”陈盐垂眼抠弄着车门把手,仍然心有余悸。
门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打开过, 就失去了安全感。
谁知道丁笑白有没有将钥匙交给其他人, 她的门又?会不?会被下?一个陌生人闯入。
“成。”谢珩州审视般睨她两?秒, 转身回驾驶座, 干脆利落地发动车子。
“我们去哪啊?”陈盐看着他紧绷着腮帮一声不?吭, 忍不?住出声问。
谢珩州偏头?撇了她一眼,没有明说, 而是伸手打开了车载导航。
【正在去别云公馆,预计车程23分钟。】
……
将近有五年多的时间,陈盐没再回过这?里。
上一次离别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几乎没带走什么。
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属于她的只有一个相框和几件随身的衣物?。
行李箱空空荡荡的,和来时差不?多的分量。
在谢家?的一切,都?像是灰姑娘用魔法幻化出来的一场梦境。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又?变回了那个毫不?起眼的贫穷如洗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