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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猫主宰一切(R夹/落地窗lay)

 

谭麒鸣的眼睛像缟玛瑙一样变得幽暗:“你倒是舍得在这方面打扮自己。”

他端详了一会,伸手捻住一颗宝石向外拉扯,眼看着乳果被揪成长长的小肉条,直到陆宸吃痛地小声抽气。

他又问:“你怎么让人改的?直接告诉他们你要做这种东西?”

“我让改成耳夹。”陆宸老老实实地回答,又有点可怜地看着他,“轻点好不好?”

他装什么,弄成这样不就是让人玩的吗。

但谭麒鸣还是松了手,用评价一件所有物的口吻夸奖道:“很衬你。”

陆宸并不是什么长相秀丽身量纤细的花美男,相反五官英挺,肌肉虽不夸张但也块垒分明,这种淫辱人的饰物放在他身上带来的视觉冲击反而更让人血脉贲张。

原来这种东西这样适合他。谭麒鸣用目光隔着那层棉布描摹着陆宸微微隆起的下身,能想象若是将宝石嵌在这种地方也会很好看。

谭总的眼神令陆宸想起捕猎时的猫科动物,专注之间似有一种好奇的懵懂,而自己就是被他锁定的猎物——他被按在单人沙发里,彻底敞开的两条腿从善如流地环住了对方的腰,脚后跟有意无意地磨蹭着谭麒鸣的腰背,似乎是在鼓励他进一步的侵犯。

谭麒鸣像被捋了尾巴根的猫一样危险地眯起了眼,低头咬住他的脖颈,齿尖在颈侧轻轻啃噬,又用嘴唇浅浅吮吻,然后沿着紧绷的线条缓缓下移。

他并没有十分用力,却给陆宸一种即将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但陆宸非但没有挣扎,反而配合地仰高了头,将脆弱的颈部完整地展示给掠食者,只是在对方的犬齿又一次陷进柔软皮肉中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别留下印子唔嗯!”

“迟了,”谭麒鸣打量着被自己抿出的那一线红痕,轻笑着问,“陆老师打算怎么解释?”

陆宸拿他这种时候的坏心全然无法,驯顺的眼眸中只有一点温吞的埋怨。他小心地揽住谭麒鸣抵在他颈侧的美丽头颅,在他耳边哼哼道:“那我只有说是女朋友弄的。”

“哦?”谭麒鸣挑起眉,拽了拽他胸口的吊饰,“这个呢,这也是女朋友送的?”

敏感的乳尖被拽得又痛又痒,陆宸却只是纵容讨好地看着他笑,轻喘着断断续续道:“嗯白富美圈外女友,特别特别好看。”

谭麒鸣有些被逗乐了,亵玩他胸部的动作渐渐用力,嘴上却不紧不慢地顺着那些胡编乱绉的话问:“那陆老师会不会告诉他们,他还能把你操哭?”

他顶着这么张冷漠高洁的说荤话的杀伤力非同小可。陆宸禁不住呜咽一声,半勃的下半身顿时硬得发胀。

他的生理反应被谭麒鸣看得明明白白,陆宸的敏感情动让他感觉到愉悦,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过分。肌肉饱满的胸部并不似女性那样软嫩柔腻,但也足够富有弹性,把玩起来让人有点爱不释手。

又觉得用手玩仍不痛快,索性张口含住了那枚在蓝宝石点缀下格外打眼的红果——明明记事以来从未对谁做过这种事,将那颗弹软肉粒抿入口中的感觉却有种古怪的熟悉,好像潜意识里还存留着刚出生时这样含吮母亲乳头的记忆。

但母亲很早就抛下了他,婴儿时期未能得到充分抚慰的不满被不自觉地报复在了面前这颗远比女人的乳房干瘪的小肉球上——他用嘴唇吸吮、牙齿磋磨、舌尖拨弄,来回使劲剐蹭着上边的小小缝隙,像是试图把细窄的乳孔拨开一样;紧箍着奶头的银质夹子散发着金属味道,硌在唇舌间有些碍事,谭麒鸣用舌头勾着宝石吊坠轻轻拉拽,感觉到嘴里的乳粒因疼痛而瑟缩,处于他桎梏之下的身体也微微哆嗦起来,胸肌紧张地起伏,却像是将胸乳自发地送进他口中。

当他终于将那颗乳头吐出来时,柔嫩的软肉已经在几番玩弄下充血涨圆了,几乎成了原先的两倍大小,被津液濡湿后红得透明发亮,挺在结实的胸肌上格外可爱。

但这时候两边就显得不太对称,于是他又对另一颗乳头如法炮制,直到它们都变得亮晶晶水盈盈的,像两颗红艳欲滴的小果子,在蓝宝石衬托下更显得色泽鲜亮、剔透莹润。

在此之前陆宸并不觉得胸部算是自己的敏感点,更想不到原本比较钝感的器官在这一番细致的挑弄下能让身体如此舒爽,陌生又绵密的快感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敞着双腿瘫软在沙发上,黑亮的眼睛迷离地睁大了,半张着口唇喘息。

谭麒鸣满意地欣赏着情人香艳的姿势和神情,明明是身经百战经验老练的熟妓,这会竟浮现出一种不知所以的懵懂情态,好像一切都可以由他从头调教一样。

他并没有等陆宸回过神,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径直把人从沙发上拎起来压在落地窗前,每日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在夜晚亮如镜面,忠实地映照着室内的场景——

“这两颗石头在陆老师身上可算是物尽所值了乳头肿起来之后更好看,你自己还没欣赏过吧。”

谭麒鸣伸手卡着陆宸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镜面,将自己淫荡的模样尽览无疑;陆宸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箍在一个宽阔的怀抱中无法动弹,只能和镜中的自己保持对视。

“好看吗?”谭麒鸣清冽悦耳的嗓音激起陆宸浑身的战栗,他像手把手给稚童做示范一样,牵起陆宸手放在他自己胸前,“自己玩玩看。”

“好。”陆宸深吸一口气,听话地遵循主人的要求亲手捻玩起了自己的乳头,它们胀大之后乳夹显然过紧了,两颗肉果被夹得生疼,但疼痛中又滋长出丝丝麻麻的爽意。

他心里明白得很,在这样的命令前故作矜持是没有意义的。为了让主人看得更尽兴,他时不时用力拉扯两颗宝石,让乳晕都被拽成两个小锥子,或者轻轻抖胸让它们摆晃不止从镜面中看简直是淫浪至极。

虽然在对自己做着这种下流的事,陆宸的脸皮终究没那么厚,此时耳尖烧得通红,后穴也因为紧张和羞耻缩紧了;但先前被好好润滑开拓过的甬道依旧让谭麒鸣没有什么障碍地干了进去,甚至适应了没多时便自主地蠕动收绞起来,不愧是一口被干惯了的熟穴——粗长的阴茎让每一寸穴肉都饱受压榨又饱尝欢愉,这样插弄很快就让陆宸无法只是细声哼鸣,发出了好些压抑不住的哭喘。

他一边将自己摆弄出荒淫的模样,一边注视着玻璃窗中的自己被掐着腰进入,胸口的坠饰随着被顶撞的频率摇曳,偶尔和玻璃碰撞,发出琳琅的声音。

羞耻和刺激都增添了身体在这场情事中的敏感度,陆宸一边咬着牙承受身后的侵略一边努力克制着下腹的射意;而他的注意力却突然被室外的动静吸引,在透过反光看清外边的景象后全身僵住了——

这间卧室不过在二楼,但因为是独栋的公馆私密性极强,虽然这样玩很刺激,陆宸也没想过能有人旁观。但眼下他却分明看到园丁在夜色中修剪花圃,从另一面庭院来到了他们的正下方,只要他稍稍抬头,就能把自己这副淫荡无耻下贱不堪的情状尽收眼底。

他瞬间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身后人的禁锢离开窗前,却被深深撞入滚烫肉棍钉在了了原地,腿软得差点跪倒下去。察觉到谭麒鸣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意图后,陆宸开始语无伦次地向他求饶:

“主人、外面有人哈别这样”

谭麒鸣回应他的却只是一记毫不容情的猛顶,然后贴在他耳边低语,偏冷的音质在这种时候让人听出些讽刺意味:“原来你会担心这个吗?我以为陆老师什么都能做呢。”

陆宸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没等他出言反驳,两条腿忽然被从后方托着抬了起来,让他整个人处于悬空的位置,最大的着力点竟是被狰狞凶器连接着的下身。他完全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整个人被掌控在谭麒鸣臂弯中,而与此同时,硬烫的硕根闯进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碾出他一声拔高了变调了的放浪呻吟。

陆宸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园丁向这面窗的方向移动,他几乎有些怨恨谭麒鸣了,更怨自己送上门给他作弄

他也没料到看起来清俊斯文的谭总能有这种臂力,举起他一个高挑结实的成年男子好似毫不费力一般。

谭麒鸣托着他的腿根狠狠颠弄起来,陆宸只觉得自己向后栽进了一根粗长的刑具中,五脏六腑都被捣弄成一团,那东西活物一般在他体内钻弄,几乎要撞破他的肚腹——

终于随着腔内狠狠一紧,陆宸的脖颈濒死般后仰,过于激烈的高潮让他几乎叫不出声,最后脑袋脱力地枕靠在谭麒鸣肩上,失神地喘息不止。前边的阴茎不知什么时候尽数射了出来,在干干净净的窗玻璃上留下了几道刺眼的精痕。

谭麒鸣抱着他轻喘了一会,终于将阴茎从痉挛不止的甬道中拔了出来,把人轻轻抱到了床上。白浊黏液从合不拢的艳红熟穴流出来,滴落在干净整洁的床单上;下身难堪的失禁感让陆宸明白自己正在弄脏什么,但他已经没有余力去顾及这些了。

谭麒鸣抚摸着他神思恍惚的脸,语气意外的很轻柔:“舒服吗?”他亲了亲陆宸绯红的眼角,温声安抚道:“别担心,没人能看到。”

陆宸这会才慢慢回过味来:谭总这人比他更注重隐私,卧室玻璃肯定是单向的,就算人走到眼前也看不清房里的情状。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慌张失态,脸上又有些发烧,藏在谭麒鸣胸口闷闷道:“非要总是这么刺激吗。”

谭麒鸣揉了揉他像小狗一样撒娇着往怀里拱的脑袋,随口一答:“陆老师什么刺激的没玩过。”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愣,这话听起来有点酸,还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陆宸大约并没有往心里去,只轻轻笑了一声:“知道了随便您想怎么玩吧。”

谭麒鸣沉默地拥着被他弄得还没完全缓过神的小明星,平时看起来正经端重的青年此刻柔软又乖巧地缩在他怀里,身上有自己常用的香波气味。

他感觉胸口被一种奇异的暖流浸泡着,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这样抱着这个人就会很满足。

他的房子很多,每一处都缺少人烟,它们对他而言除了办公和睡觉外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而今天推开门看见陆宸蜷在他专用的沙发上抱着平板看电影,不仅没有领地被入侵的不悦,反而忽然生出些回家的实感。

好像真的养了条会期待他出现的小狗。

谭麒鸣没有再深究这些古怪的情绪,转而捏了捏陆宸的耳朵:“以后送你什么都留着正经戴。”

陆宸仰起脸,有些难为情地笑:“嫌我糟蹋东西了?”

他摇摇头:“不然都不知道是送给谁了。用在这上面的我会准备。”

“好。”陆宸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换上了讨商量的口气,“但是我有点怕痛”

谭麒鸣被逗笑了,拨了拨他胸口还没有取下的吊坠:“看不出来还挺娇气,那就用不太痛的。”

“谢谢主人。”陆宸心满意足地把头重新偎在他胸口,忽然想到这时候还不算太晚——虽然这种气氛下问这个有点煞风景,但他也不想因为没有眼色惹人不悦,小心确认道,“我是留在这,还是先回去?”

谭麒鸣皱了皱眉,没有马上回答。

半晌他慢慢地说:“你住址都让人曝光了,让公司给你换个新的。这段时间没事就先住这吧。”

陆宸瞪大眼,他瞬间被吓清醒了,在脑海中把谭总刚才说的话飞快回味了几遍——怎么听都像是个同居邀请。

他应该趁谭总为说出这句话后悔前回绝,免得让他们都难堪。研究表明男人上完床头脑发热理智罢工可再正常不过了。陆宸恍恍惚惚地盘算着该怎样委婉开口,忽然听见枕边人清了清嗓子:

“不许拒绝。”

他怔怔地注视着谭总光润玉颜上隐约透出的一抹红,眼角慢慢弯了起来:

“好啊。”

陆宸转着手里的玻璃杯,眼睛盯着那层见底的果汁,轻声解释道:“我打算重新买个房把它卖了抵首付。”

简青不紧不慢地往烤盘上添了两片牛舌,肉片在炙热铁架上发出滋啦啦的烧炙声,他抬眼一笑:“你猜怎么,我也是这么跟谢骏说的。”

他看着陆宸张口结舌的神情,摆摆手道:“换一个借口吧。”

陆宸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后靠坐在椅背上,疲惫地垂着眼:“你都知道了,还是债务问题。”

简青皱眉:“怎么还没清呢?叔叔已经去世了,现在也轮不到你还吧。”

法律上是不讲什么父债子偿的,但是陆父借的高利贷原本就是游离在法律管辖下的灰色产业,不排除他们有别的逼债手段。

陆宸摇摇头:“不是他,是我以自己的名义借的。前年有段时间为了应急,签了今年还。”

简青隐约听说过这种操作,有些高利贷公司为了确保能吃到巨额利息,把还款时间约定在几年后一次性结清。前年陆宸签了璨星,未来可想多的是赚钱的机会,比起被连番索债骚扰影响工作,接受这种协议也在情理之中。

这件事陆宸显然是瞒着公司的,替父还债没问题,但是自己借高利贷就多少有些不好交代。他去年有很长一段时间事业停摆,预期收入大打折扣,这笔钱凑起来就比想象中要吃力些

这么一捋下来好像都合情合理了,简青信了七八分,只是隐约仍觉得有一丝古怪。明星的身份敏感,他有点担心那些放贷的流氓把陆宸看成摇钱树纠缠不休,忍不住建议:“要不还是让谢骏帮你摆平吧。”

谢氏这种根基深厚的家族都是黑白两道吃的,对付起这种事轻而易举。而陆宸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不想让他知道。”

简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并不是谢骏。

他放下烧烤钳,表情郑重起来:“不是吧,认真了?”

陆宸笑着把话岔开了:“想什么呢。那可是大财神,得小心供奉啊。”

简青的脸色却更加凝重。陆宸避而不谈,就等同默认了。

简青并不很了解谭麒鸣,他们这种人都像来自另一个次元似的十分遥远,但也并非毫无印象——谢骏住院的时候他和前来探病的谭总短暂打过照面,如果忽略那人浑身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光看身材和脸很容易被人误解成谢骏公司的模特。

他当时还和陆宸分享过此事,随口感慨说现在的有钱人怎么还能这样长的,什么好事都占尽了。陆宸听完却淡淡笑了,说自己以前听过他弹钢琴。

现在回想起来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简青一下明白了大半,叹口气道:“以防你忘了,我来提醒你一下,我们雄性生物看上了什么漂亮配偶都是直接主动追求的。”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好友一眼,“你知道人类除了床伴还有一种关系叫谈恋爱吧?”

这话由他这个这么多年只顾下半身痛快不发展稳定感情的人说出来还挺有意思,但陆宸此时没有什么取笑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冷静回道:“他是铭晟的继承人,我们现在的关系叫包养。”

他抬头看了简青一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要劝我自取其辱吗?”

简青被他直白的表述梗了一下,也不敢替他在这个问题上盲目乐观,支吾半天问:“也许他不介意呢?”

陆宸摇了摇头:“他介意的。”

平心而论谭总现在对他很不错,有时候他也觉得谭麒鸣多少是有点喜欢他的,或者是有点怜爱,有些时候陆宸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淋了雨需要收留的小狗。

但他毕竟不是单纯无辜的小狗,人类的世界里有贪婪和算计,有肮脏的交易和虚伪的谄谀。谭麒鸣也清楚自己势必要介意的,但毕竟不用考虑多么长远,索性对他不予深究。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无法摆上台面的交易,经不起什么浪漫的注解如果那天谭麒鸣没有跟他结账也许是另一回事,但发展到现在,起坏的一个头早就无法倒回去重来。

简青知道这个话题不应再继续下去,转而扯起了其它无关紧要的八卦,和聪明人做朋友的好处就是他们总是知道关心的时机和深浅,不会让人感觉过分沉重而难以招架。

这顿饭的氛围就和他们此前每一次相聚一样轻松愉快,只是到临分别时简青额外叮嘱了他一句:“颜哥让我叮嘱你一定记得去复诊,说你都推迟了一个多月了。”

陆宸很快举手承诺:“之前是真没抽出空,这两天一定。”

简青认真地看了他一会:“最近还好吗?”

陆宸飞快点头,表情很诚实:“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发作,我也想问问颜医生是不是可以试着停药了。”

这倒真是一个好消息。简青松了口气,露出个轻松的笑:“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小问题,都会好起来的。”

陆宸前阵子拼命跑通告,总算在进组前给自己腾出了几天假期,也遵照谭总的吩咐住进了他的豪宅。

同居不过是在床上开的一个玩笑,他清楚自己本质不过是一个借住在此的房客,只是谭麒鸣的地主之谊尽得十分地道,给他选了个朝南的大卧室,还配了个巨大的衣帽间——按照这栋房子的设计看,这个房间原本应该属于它的女主人。

只是这种买房就像买杯奶茶的有钱人,结婚的时候谁知道他住在哪个山头。陆宸根本不可能为这个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因为不日就要进组,他常穿常用的衣物都打包好准备往剧组送,搬进来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他们并不会每天都做,因此他多宿在自己的房间里,其余时间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健身房和阁楼——他很喜欢在阁楼上看夕阳,那个朝向也能够最快地观察到载谭总回来的车。

他们这顿饭拣的是简青调休日的上午,陆宸回到那幢奢华的公馆时天色尚早,谭总自然还在公司。他去健身房练了身薄汗,然后冲澡换了身家居服,准备上阁楼继续熟悉剧本,却进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陆宸看着手提两大盒游戏机、背后还跟着俩抱了不少东西的年轻小伙的苏特助,一时有些懵:“苏先生来给谭总送东西?”

苏繁客客气气地对他微笑:“是给陆老师送东西。谭总说他家里没什么娱乐设施,怕您住得闷了。”

没等陆宸反应过来,他举起手里的盒子继续道:“我看您之前专访里说平时在家会打打游戏,也不知道您都爱玩什么,就各买了一台。您看是放客厅还是放映室,或者在您卧室安个投影?”

陆宸对着几箱游戏主机哭笑不得,甚至想嘴欠一句我是手游玩家,但苏助理严谨认真对待工作的神情到底让他憋住了这句玩笑。

他们不仅带来了游戏机和电脑,还给提了几袋子大牌当季新款的休闲装,苏助理解释说谭总看他衣服带得少,多备些换着穿,又给了他几张让他自己有时间再去添置此处伴以委婉提醒:“他说给您的信用卡您一直都没用”。

送走苏特助,陆宸看着卧室里外观炫酷的游戏电脑无奈苦笑,不禁开始思考谭总是否真的把他当成了什么需要很多配饰和玩具的宠物。

又或者只是一些单纯的关怀,怕他住得不够好。

不过眼下比起纠结这些,更重要的是不能慢待了谭总的美意。陆宸坐进放映室打开红白机的投屏,在游戏商城里搜索双人游戏,把热门榜单里的游戏都购买下载——虽然觉得谭麒鸣和他一起打游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仍不妨提前做点准备。

他对着大屏幕上高清的游戏画面,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更怕自己在这里住得太好要是一不留神真把金主的宅邸当成家,等到被扫地出门那天未免也太狼狈。

谭麒鸣进门时陆宸已经等待在玄关——他总是能提前捕捉到自己快要到家的讯息,像对外出的主人翘首以盼的小狗。

陆宸接过他的外套抱在怀里,趁谭总低头的功夫大胆地在他皎白面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谢谢您的礼物。”

“”

谭麒鸣微微眯起眼,他显然无法接受这样毫无防备地被偷袭,一言不发地把陆宸拽回眼前,抵上那两瓣柔软的嘴唇,把他刚刚偷亲的份加倍讨要回来;陆宸顺从地张开嘴任他辗转吮吻,不知不觉间被按在了墙边,一边还要小心护着怀里的外套,生怕它被挤出多余的褶皱。

陆宸身量足够高挑,但仍比谭麒鸣矮上几公分,接吻就得微微昂着脸;在镜头下总是成熟端重的英俊面容被吻到缺氧时总是露出小动物一样懵懂又有些依赖的神情,眼神也逐渐失掉清明。

谭麒鸣很喜欢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毫无戒备,可以肆意揉捏。

好像他全心全意都是属于自己的。

这个念头让他没来由的有些焦躁,逐渐浓烈的欲念让原本只是浅浅厮磨的吻有了不可收拾的趋势,陆宸在换气的间隙喘息着轻声问:“要做吗?”

谭麒鸣有一瞬间的犹豫。他喜欢一切都井然有序,性事也不例外,偶尔的场所变换增加情趣也该是在计划之中的,而不是在玄关被挑起情欲、略过晚餐甚至于直接在客厅解决。

但他并不是什么古板的性格,理性的头脑总是能做出最符合形势的判断——很快他便用动作给出了回复,揽着陆宸慢慢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陆宸仍要回应那些细碎的、开始充满挑逗意味的吻,没有办法转头看路,走得有些磕磕绊绊,过于宽阔的客厅让这段路程稍显漫长。他一直抱着谭麒鸣的外套,环在胸前的手臂显得有些碍事,直到谭麒鸣终于将它抽走,扬手抖开铺在沙发上。

谭麒鸣用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外套,简单明了地命令:“上去。”

陆宸以为他是不想弄脏沙发,于是乖乖折起腿,尽量将身体缩在那件大衣所覆盖的范围内。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在谭麒鸣眼里很像一只贪恋主人味道的小狗,敞着肚皮蜷在主人的衣物上,修长的身体小心翼翼屈折着,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谭麒鸣俯身吻他轻颤的眼睫,伸手探入他宽松的睡衣里,贴着温热的皮肉缓缓摩挲。陆宸将身体全然交付出去,被动承受那些被施与的爱抚和撩拨。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契合,谭麒鸣进入他的体内已经不像最初那样艰难,但陆宸想顺畅地容纳那根硕大得异于常人的性器仍然有些吃力——穴口被撑开时他疼得仰头抽气,高处的水晶吊灯将剔透光芒散落在他眼里,客厅过于开阔的空间让他有些缺乏安全感,几乎是下意识地往谭麒鸣怀里藏。

无论被置于怎样的境地里,这个怀抱总像是可以信赖。

小谭总学习能力惊人,做爱的技巧也进步神速,不再像之前只一味直出直入,对陆宸而言却并不完全是件值得欣慰的事——现在的谭麒鸣完全有能力将可怕的控制欲用于性事上,牢牢掌控着陆宸的快感,用迟缓的节奏磨得他欲火烧心,又总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猛力顶弄,让陆宸不断发出濒临崩溃的呜咽。

做到最后陆宸已经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射出来的。他在谭麒鸣身下扭着腰胯舍弃尊严地求饶,一半的呻吟被激烈的深吻堵回去,变成令人脊柱发麻的闷哼。

谭麒鸣终于抽出去的时候陆宸脱力地躺在沙发上喘息,缓慢地拾回知觉,忽然惊慌地想要抬臀夹紧后穴,酸软的身体却一时使不上力,只感觉到黏腻液体从被肏开的洞口流出来。

不用看都知道身下那件昂贵的大衣现在是个什么情状,陆宸讷讷地小声道:“弄脏了”

他挨完操没有彻底回过神的样子有些笨拙,乖得让人心软。谭麒鸣安抚地将人搂在怀里,“没事,脏了就脏了。”他的洁癖只针对日后还需要继续使用的东西。

陆宸听出舍弃的意思,再华美的衣物对谭总而言也可以随意更换,根本不值得留恋。他沉默了一会,小心请求道:“可不可以不要扔。”

谭麒鸣只当小明星勤俭惯了舍不得糟蹋钱,无所谓地笑笑:“你喜欢就留着吧。”

陆宸于是放心地枕在谭麒鸣肩上,闭上眼享受和金主间堪称奢侈的温情时刻,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交代道:“您给的卡,我用来买了点游戏。”

谭麒鸣无奈地笑:“只买了游戏?”他知不知道那张卡的额度可以买下一个游戏店啊。

“还买了点别的,”陆宸眨眨眼,“但是要先保密。”

谭麒鸣愿意配合他的小心思,没有再追问,轻轻啄了啄他的耳朵让他先休息。陆宸大约是累极了,一会儿竟靠在谭总肩上睡了过去。

谭麒鸣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介意被他当成人肉靠枕,甚至因为不愿扰醒他放弃了取笔记本电脑来工作的念头。

明明一米八几的男人在外形上实在和毛茸茸的动物不沾边,但这样被陆宸枕着,好像怀里团了只困倦的小狗。

谭麒鸣注视着他,心想其实陆宸没必要进组奔波的,待在家里睡觉打游戏就好,他可以把他养得比任何明星都光鲜滋润

谭麒鸣屏住了呼吸,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一直觉得陆宸有点像小狗,有时候也下意识用逗宠物的方式对待他,而眼下这个舒适得让人有些耽溺的时刻,这个类比隐隐让他觉得危险起来。

他几乎快忽略了,陆宸并不是什么天真无邪对待主人一心一意的动物,而是一个在娱乐圈的染缸里浸淫数年、城府和野心都不可估量的演员。

陆宸临进组前苏繁受命带他去提车。

车是谭麒鸣十天前订的,限量的新款,光订上一辆的难度不说,为了让它作为开工礼物被及时送出,缩短等待的流程更费了重重周折,那令人瞠目的价格居然是这过程里最不足提的部分。

载陆宸去店里的路上苏繁忍不住在后视镜里偷眼打量这个被谭总如此厚待的小明星——一张英挺的侧脸凝望着车窗外发呆,却不见什么兴奋或者期待的神色,反而像有些落寞。

苏繁默默收回视线。这段时间他们接触不少,彼此都客客气气,陆宸不会像一些不识相的小男孩一样理所当然地把他当保姆使唤,但也不像那些精明些的人一样存着同他套近乎的意思。

谭麒鸣有很多助理,到特助这个级别的个个有主导一个子公司的能力,而他又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尽管他并不直接经手集团业务,可他全盘负责的是谭总的私人生活。

以他的职级和履历而言这份工作似乎有些过于缺少难度,因为很难再找到一个比谭麒鸣生活更加简单的顶级阔佬——他的同行打理老板几十号情人的都不是什么稀罕事,而谭麒鸣七情六欲都淡薄到令他匪夷所思,还没有任何古怪的癖好,就连那点强迫症和洁癖都在不至于病态的合理范畴内。

他有时忍不住觉得用冰雕玉琢形容他们谭总的确恰如其分,这人完美得挑不出瑕疵,却冷淡得缺少生气。

直到陆宸出现。

谭麒鸣自己对吃穿用度并没有太多讲究。倒不是说能够随便敷衍,苏繁手下有一个小组专门为他挑选每个季节的衣装配饰、安排每天的饮食起居,谭总的好伺候体现在不像别的有钱人总惦记着让人搜罗什么天山雨露海底沉珠。

而这种订下还没有公开发售的限量车型、并且要在半月内提货的强人所难的要求,就很算得上稀罕了。

收到这个任务他的,得了他的承诺更放下心来。他有点难为情地别开脸,小声说:“您想留着也行,别给其他人看就好。”

谭麒鸣眉角跳了跳,不知怎么有点想发怒,最后忍不住狠狠掐了把他热乎乎的脸,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胆子倒是真大。不怕出事?”

陆宸没有马上回答,低着头似乎苦笑了一下。半晌才慢慢抬起眼,认真地看向他:

“是你的话不怕。”

他眼神中有欲说还休的意味。谭麒鸣被看得有些怔忪,回过神后很快松了手,掩饰失态地轻咳了两声,又故作严肃道:“不删的话我手里可有你把柄了。”

陆宸配合地睁大眼:“谭总这是要威胁我吗?”

“嗯,陆老师不敢不从命吧。”

陆宸把自己瘫在座椅上,一副任杀任剐的架势,歪着头疲倦地笑了笑:“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谭麒鸣沉默了半晌,他心底知道接下来的话是该打住的,他想说的事于他们的关系而言无疑是种逾越。

但他终于还是刻意板着脸,要挟得吐字清晰:

“戒了烟我就放过你。”

谭麒鸣约谢骏见面,被邀请去谢骏新开的马场欣赏他新得的几匹良驹。

车马美人对他们这类人而言都是习以为常的消遣,而马算是谭麒鸣在其中为数不多比较属意的。他很喜欢这种高大俊美的生物,静时稳健动时飒沓,不管多刚烈的性情,被驯服后都会投来一双温顺的眼睛。

他们在国外念书时常常相约去一家马术俱乐部,回国后谢骏老念叨着k市附近再没有那样开阔的场地,张罗着建这座马场也是方便自己和几个朋友时不时重温旧梦。

不过谭麒鸣这趟确实不是为骑马来的。

陆宸半月前进的组,他不打算影响人家作为演员的正常工作,面是一时难见了,这段时间联系也疏淡许多。陆宸隔三差五会给他分享点日常生活顺便关心一下他的饮食起居,不大频繁,更像是一种礼节性的问安。

上次车库的事多少留下了一些微妙的影响,尽管陆宸表面功夫依旧滴水不漏,但总像在顾忌什么,似乎有某种平衡需要小心维系。

谭麒鸣对此也进行了一些自我反思:陆宸和他上床并不是为了玩过家家游戏,尽管没有明文合约,但他们这行出卖身体该用什么回报不言而喻,他又不是养了个目光短浅贪图安逸的金丝雀,怎么能用几样首饰、游戏机打发;而豪车和高级游戏机没太大分别,只是一时新鲜快活,不算落到实际的好处。

陆宸随遇而安的态度给了他这事可待从长打算的错觉,差点忘了自己这是犯了交易的大忌,他早该拿出相应的报酬才对。

谢骏这间俱乐部的餐厅号称是米其林水准,包厢被几面水幕墙环绕,修葺得堪比小型水帘洞,既提供了安逸享乐的氛围,也确保了谈正事的隐私性。

谢骏当然知道他目的,一落座便忍不住冲着他乐:“小陆这是什么本事,手里那部刚开机呢,这么快就能撺掇着谭总亲自替他来锅里翻菜了。”

明知道会是毫无必要的解释,谭麒鸣还是摇头道:“不是他提的。”

只是他们这样的关系,陆宸在他身上就图这么点东西,有没有亲口说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谢骏听出他有意维护,哈哈一乐不再打趣。小谭总对内地娱乐圈的弯弯绕绕并不了解,这种事其实打声招呼交给经纪人去操办就足够了,他亲自过目,就更有郑重其事的意味。

谢骏心里其实有些为难,谭麒鸣在这方面公认的迟钝,但他怎么看不出来好友这是对人上心了。他本身对陆宸印象不坏,再有简青的影响在,更不愿当这个从中作梗的恶人,只是他实在没蠢到能被买房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陆宸隐瞒的也许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作为老板他尚能睁只眼闭只眼;如果谭麒鸣也只把人当随便养着的小玩意儿那受点蒙蔽也无所谓,但正是因为上心了,有些事才含混不得。

“先给他接几个商务吧,听说他最近想买房嘛。”他给谭麒鸣斟茶,似乎是顺嘴一提,“你是不是有点亏待人家了,人都找经纪人预支片酬了。”

谭麒鸣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和谢骏相交多年,他当然听得出这玩笑话里有话,神色微微一凝,但很快不动声色地点头道:“知道了,你看着安排吧。”

谢骏看他已经领会了言下之意,赶忙揭过这一茬,转而正经介绍起手头能推给陆宸的资源:陆宸的条件资质他是很满意的,给他什么戏大概率都能接得住;只是小谭总这人有点完美主义,他想捧人那就不光得能红能赚钱,还得兼顾质量口碑,这样的制作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加上一些其它的影响因素,选择范围更狭窄起来。

他数着手里待定的项目,讲到其中一个忍不住叹气:“本来闻导手里这个戏最合适,大概率能拿奖,可惜女主角已经定了周靖雯估计你不能乐意。”

谭麒鸣有些没懂这话的逻辑,干这行和异性演员搭戏再正常不过了,他的气量哪有小到这个程度。他皱眉反问:“我为什么会不乐意?”

“等会,你不知道吗?”谢骏惊讶之于也有些尴尬,这次还真不是他故意的,他着实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谭麒鸣对枕边人的背景能全无了解,“她,呃,算是小陆前女友吧。”

谭总的表情瞬时变幻莫测起来,他放下筷子,慢慢地问:“他谈过恋爱?”又顿了一顿,“和女人?”

谢骏心里叫苦,谭麒鸣冷厉起来的架势连他都有点遭不住,况且这可让他怎么回答?他都不知道那严格来讲算不算恋爱,大花一时兴起玩玩小鲜肉,没几个月就断了,但和醋劲大发的人交代起来谈何容易,只能硬着头皮替陆宸解释:“圈里的感情就没几个当真的,他们那时候也是各取所需”

谭麒鸣差不多明白过来,冷冷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谢骏松口气,仍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忍不住试探地问:“这些他没跟你说过?”

以谭麒鸣的谨慎程度和控制欲,在接触什么人之前都该把对方的底细追查得一干二净才对,这种吃瓜网友都略有听闻的八卦,他居然毫不知情。

谭麒鸣沉默半晌,平静地摇头:“是我没问过他。”

陆宸独自坐在保姆车里,天色已近入夜,车帘都掩着,车厢内黑黢黢一片,唯一的光源是亮着屏幕的手机。

他一戳一戳地打字,删删改改,写得很慢:组里同事都挺好,盒饭也好吃,只是最近得为角色减重,每天都感觉吃不饱;还有什么能说的,对了还有他们刚刚进组的特别演员,是条特聪明的警犬末了再提醒谭总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他不是法地骑着男人的阴茎,晕晕乎乎地试图往自己要命的点上戳,有时候顶对了地方,腰就受不住地塌陷下来,喘息声也跟着湿哒哒的,像是要哭。

陆宸酒劲起得慢,到这会明显感觉到脑子有点跟不上肢体本能的动作,又觉得浑身发烧似的热,而身后偏凉的身体贴起来很舒服,于是下意识地挨在谭麒鸣胸口前蹭来蹭去,试图挤掉那层碍事的浴袍让他露出更多皮肤。

“呜嗯好热哈,慢点——!”

谭麒鸣原本觉得平时总小心拘谨着的人这么无所顾忌地浪起来很有趣,有心任他自己动一会,这会却被撩拨得难以自持,秉不住骂了句脏话,捏着他劲韧的腰便狠狠顶了进去。

陆宸的身体猛地一抽搐,只是腰被死死按住了无法弹起,只是无能为力地弯折,上半身脱力瘫倒在谭麒鸣身上;与此同时穴壁疯狂地收绞起来,身前憋得紫胀的性器高高挺起,却苦于尿道棒的堵塞无法释放。

谭麒鸣很清楚他刚刚经受了怎样的快感和折磨,轻笑了一声,一手抚摸起他的腹肌,看似是在欣赏那些块垒分明的肌肉,实则时不时轻轻按压着胀了一肚子水的小腹,另一手十分恶劣地摩挲着那朵蔷薇,将它拈出半截,又趁人不防再戳回去——

只听陆宸口中发出尖锐的呻吟,涣散的神志被这剧烈的刺激唤回大半,不完全是疼痛,这一前一后的夹击让他爽得快不能自己,而比射意更糟糕的是

陆宸睁大的眼中掠过惊恐,他摸索着身下不知道在哪定制来的真皮沙发,头顶的枝形吊灯璀璨如水晶,照亮着客厅中秽乱的场景,也照亮他的荒淫和狼狈。

不,不能在这里。不能在他面前。

他忽然又开始挣扎,好像被操得承受不住,声音也带上哭腔:

“啊哈啊不行,让我去厕所、忍不住了——”

陆宸慌乱地按住谭麒鸣的手臂企图让他停下来,而粗烫的阴茎仍在他体内蛮横地冲撞,所有的意志力在这猛烈攻势下都将近溃败。他费力地扭过头哀求,泪水在红红的眼睛里滚了个圈,不知所措地掉下来:“拔出来主人谭麒鸣,求求你。”

被直呼其名让谭麒鸣短暂地愣神,这似乎是陆宸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尽管是在情急之下,他非但不觉得这是逾矩的,反而想让人多喊几声听听。

不过眼下陆宸应该受不起更多逗弄了。谭麒鸣想了想,决定还是别让人真的对客厅产生心理阴影,于是从后面推了推陆宸的背,让他向前跪趴,双手撑在柔软的地毯上,然后掐着他的腰迫使他高高撅着屁股,一边被时深时浅地操干着,一边向卫生间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爬去。

陆宸一边断断续续地挨着肏一边浑浑噩噩在地毯上爬行,他好像变成被骑跨的马、被抽打的狗,却已经顾不得感到羞耻,满心只想赶紧挪到卫生间;可浑身酸麻火烫,加上身后有人坏心地用刑棍捅弄,几乎随时都将要软倒在地上。

更可恨的是这些有钱人把住处建得穷奢极欲的大,从沙发到卫生间这么段距离居然漫长得像是无穷无尽。终于临近客卫时陆宸忽然毫无预兆被拽起来,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装潢华美的瓷砖墙面在晕乎的脑子里天旋地转,半晌才想到再往前就没有地毯了,谭麒鸣不要他再跪着。

他踉跄着被推到马桶前,一条腿被高高抬起,谭麒鸣从后面进入了他。

陆宸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硕大梳妆镜中的自己,遍身潮红,湿得像从水里打捞出来,挺翘肿胀的下身前端插着鲜艳的蔷薇花。

下体交合发出的肉体碰撞声和黏连水声在这种地方传来清晰回声,他耻得闭上眼,却只让其余的感官更加分明地被过量快感来回冲刷着,哭都哭不出声。

再一次濒临高潮时谭麒鸣终于抽出了深陷在他尿道口的淫器,可怜的阴茎憋得太久,已经没法畅快地排泄,先是吞吞吐吐地溢着精,然后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失禁一样流了许久。

陆宸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茫然无措地睁着眼,恍恍惚惚地想着坚持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呢,不想在他面前太丢脸好像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似的。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高潮后绵软的身体缓缓下滑,但是没有等到跌坐在地又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架起,转眼间被抱进了不知什么时候满上了热水的浴池。

陆宸用力地眨巴着眼,而此刻满眼都是氤氲水汽,看不清谭麒鸣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索性放弃观察也放弃思考,转过身子凭借本能凑上去索吻,吻也吻得乱七八糟,在眼睛鼻子嘴唇下颌上乱亲一气。

谭麒鸣知道他应该是彻底醉了,无可奈何地被这醉鬼上下其手又亲又拱。原本想放他一马,被这么一通撩拨,没忍住还是扒开那软弹的臀肉,按着人在浴池里又做了一次。

他发现醉了的陆宸变得特别好玩,格外乖也格外黏人,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也许是浸在热水中的缘故,穴壁也格外温暖;被干狠了会靠在他肩上发出鼻音黏腻的喘,浪得滴水而不自知的——这家伙清醒的时候几乎从不让自己发出这种声音。

做到最后陆宸甚至忘了称呼他主人,也没有用任何敬称,而是带着沙哑哭腔一声声喊他名字。谭麒鸣被他这么无知无觉地喊着,捉着他的腰狠命干了十几下,很快又把人逼得再也把守不住精关。

白色的絮状物从水里慢悠悠飘浮上来。谭麒鸣揉着陆宸绵软下来的阴茎,想嘲笑几句,看他醉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又作罢了,抱着他在水中坐了一会,最后抵在他耳边低声叹道:

“你啊”

他把两人大致清洗了一遍,自己先出了浴,再把陆宸捞出来,用浴巾把人擦干后细致地包裹住,再换上干发巾去擦那头滴着水的湿发。

陆宸裹着浴巾在浴池边一声不响地坐着,傻乎乎的看着谭麒鸣不大熟练地在他头上搓来搓去,英俊的眉眼发呆时看起来比平时稚嫩许多。

谭麒鸣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奔三男人可爱,真是没救了。

又忍不住伸手去捏那木楞的脸:“真醉了?”

陆宸呆呆地点头,又摇头。

看来确实是醉透了。捏他脸的手不禁又用力了几分:“陆老师,这个酒量还逞什么能呢。”

陆宸疼得皱起脸,却还是用潮湿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他:“你不生我气了?”

谭麒鸣沉默了片刻,松了手,想了想道:“还有点。”又隔着毛巾揉了揉他的头,“但是不多了。”

手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耷拉下来:“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生气的。”

谭麒鸣擦拭的动作顿了顿:“你明知道怎样会让我生气,你故意的。”

陆宸听着他冷静的控诉,失去思考功能的脑子其实并没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只看到谭麒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鸦羽似的眼睫微微下垂,有些落寞甚至有些委屈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突然拽起浴巾,把脸全部遮住了。

谭麒鸣莫名其妙地扯了扯,没想到这会他力气忽然特别大,一时竟没能拉开,只能无奈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陆宸蒙在浴巾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有个秘密怕会忍不住告诉你。”

“那就别忍了,”谭麒鸣有点被整乐了,又确实被他惹得有几分好奇,俯下身贴着他藏起来的脑袋半真半假地威胁道,“不说的话你看我今晚饶不饶过你。”

他故作凶狠的语气让陆宸瑟缩了一下,但仍攥着浴巾不肯松开,像是躲在里面苦苦思索。过了约莫一分钟,谭麒鸣估摸着恐怕是很难再撬开这犟货的嘴了,转身准备去拿吹风机,又听见陆宸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谭麒鸣,自从认识你,我总是特别后悔”

谭麒鸣只觉得心脏一瞬间紧住了,他呆立了片刻,僵硬地回过身,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这个人露出怎样的表情。

而陆宸把浴巾慢慢拉开,探出一双湿润狗狗眼,十分依恋十分不舍地望着他:

“后悔没有找你要联系方式,后悔没敢当面对你说谢谢,我本来可以早点认识你的……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陆宸在一阵阵头疼中缓慢苏醒。

宿醉加上头一晚被翻来覆去地作弄,生物钟短暂作废,尽管身体已经得了脱离睡眠的信号,却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浑身上下都对起床充满抗拒。

但他在梦境和现实边缘游荡的意识渐渐觉得有点不对,这本该由他一人独享的空间里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呼吸声……陆宸心里一咯噔,骤然清醒了大半,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手边触碰到的皮肤已经向他明白告昭了谭麒鸣的存在。

他的手挨着的那条腿是光滑的,看来谭总也没有完全起床,只穿了上身的睡衣坐在被子里,陆宸眯起眼偷偷打量一眼,发现谭麒鸣正对着ipad幽幽的荧光着什么,哪怕是从下边仰视的死亡角度,依旧像3a游戏精心捏造的建模一样没有瑕疵。

可这都该几点了,他怎么还没走?

卧室没有开灯,窗帘也严严实实地掖着,室内还是一片不见天光的昏黑,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几时几刻。

说来微妙的是,虽然同居了一段时日,他基本从未在第二天醒来后见到谭麒鸣。大部分时间陆宸都宿在自己的卧室,虽然有时候做完了会同床共眠,但作息时间实在相差太大:谭总每天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床晨跑八点去公司,他自然醒的时间一般在十点往后已经战胜百分之九十昼夜颠倒的同行,每次浑身酸软地从kgsize床上爬起来时谭麒鸣早就西装革履地坐进了会议室。

关于这个问题陆宸也琢磨过,金主兢兢业业早起上班,他在床上呼呼大睡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但一是大量夜间工作让他实在难以适应早起节奏,二是转而又想到他们不存在什么实质亲密关系,谭总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事后分他半边床,他该做的就是尽量降低存在感——毕竟热乎了不妥,拘谨了又尴尬。

合格的床伴该谨记夜里种种不代表什么,都会在清晨随理性的归位一笔勾销。

今天这种时候尤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谭麒鸣,不用看都知道满身必是青青紫紫,万幸接下来几天没什么需要赤膊上阵的戏;眼皮隐隐的胀痛让他回忆起昨晚是怎样哭得形象全无,现在想起来只恨没有地缝能钻。

仗酒装傻充愣的勇气也烟消云散,也不知道谭总会不会继续追究……陆宸怀着一丝侥幸想到谭麒鸣也许只是醒得早了,打算到点再起床,遂闭上眼睛决定继续装睡。

在静谧的凌晨睡在美人身边,鼻间环萦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清冽味道,听着他宁静舒缓的呼吸声……忐忑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定,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

就算今天被扫地出门,能在告别前享受一段这样的时光也算了无遗憾了。

——而被酒精蹂躏一夜的胃显然不愿配合他装作无事发生,身心刚刚感到些许放松,就听见它兀自传来咕噜噜的抗议,在安静的室内突兀得让人难以忽略。

陆宸两眼一黑,犹豫着要不要将装死进行到底,听见头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谭麒鸣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快一点了,陆老师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

陆宸老老实实从被子里钻出头,讪讪地问:“…您也刚醒?”

谭麒鸣没有马上回答,按了下床头的遥控,沉厚的窗帘徐徐开敞,将午后明媚蓬勃的阳光迎入这间色调极为冷淡的卧室。

他放下平板,低头看了看顶着一头乱发的陆宸——原本十分俊朗的脸夸张的浮肿着,可以说是创下了他记忆中的颜值最低。

但他并没有对枕边人不修边幅的狼狈相生出什么反感情绪,目光在陆宸掩藏在羽绒被中健美流畅的肌肉上停留了一会,默不作声地从床头拿了件睡衣,看着陆宸乖乖系上纽扣、那些暧昧的痕迹被衣襟遮掩,方不紧不慢道:“那还是比你早点。”

陆宸仔细一想,昨晚都是自己受罪,谭总可没喝多少,在体力上也只是正常支出,想来不至于比平时晚醒太多。

而他不仅破天荒翘了班,甚至还没有起床,大约是为了不打扰自己睡觉,连台灯都没开。

“你还没吃饭?”陆宸不安地问,“今天不去公司吗?”

“不去,休假。”谭麒鸣简单回道,又似笑非笑地问,“陆老师不乐意见到我?”

陆宸听得出他这话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纯粹是逗人玩,谭总今天早上的心情意外的看起来很不错,好像昨天那些不愉快已经完全被他淡忘了。

但自己怎么不记得这人居然有变得这么……心胸开阔?

在陆宸看来谭总空有宽阔胸肌,心眼子小得不行,尤其在这些相处细节上一个不留神都会被狠狠记上一笔。但他巴不得装作昨夜无事发生,于是顺着谭麒鸣的玩笑小声否认道:

“别乱说,你知道我没有。”

“谅你也不敢有。”谭麒鸣满意的神情里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骄矜,像被呼噜高兴的猫。他伸手拈着陆宸的耳垂玩,似乎不大经心地补充道:“很多天没见了,想和你多待一会。”

……您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他们除了在做的时候会说些旖旎气氛的话,平时相处一贯很有分寸,陆宸有点被这个睁眼后的世界整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梦还没醒。面对金主一早的反常,他忽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昨晚…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是真断片了,最后较为深刻的记忆是自己像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一样哆哆嗦嗦尿了一地,然后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片段,被温暖的热水包裹着,谭麒鸣搂着他,和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温柔性爱,在浴室里回响的黏腻喘息声……

在那样浑身松懈又意乱情迷的时刻,如果被这个人诱哄着回答什么,是不是都会从实招来?

谭麒鸣端详着他明显紧张起来的神色,挑眉道:“我怎么记得陆老师一直在装哑巴来着——除了呻吟和求饶的时候。”

“还是你有什么该告诉我的事,一直没有说?”

陆宸被反问得磕巴起来:“我——”

“不想说就算了,不逼你。”谭麒鸣却很快放过了他,戳了戳他快速充血的耳垂,“去刷牙吧,我饿了。”

“啊…好。”

陆宸完全搞不清谭总这是什么路数,既松了口气,又对起床一事本能地感到依依不舍:一方面是疲惫的身体还贪恋着被窝的舒适温暖,一方面是和谭麒鸣偎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的情景可谓奇幻……让人不情愿太快回到现实中来。

似乎看出他对床被的眷念,谭麒鸣补充道:“不用起床,洗漱完回床上等我。”

陆宸一头雾水地看着谭总自行下了床,从被子里抽出的一双美腿在阳光下白得晃人眼——好在他很快穿上了裤子,因此此刻陆宸脑海中生产的并非黄色废料,反而进行了一番职业思考:

都说现在仙侠剧质量堪忧,一部分问题就出在选角上,用美貌震慑四海八荒的仙尊大人……怎么也得长成这样才有说服力。

陆宸听从谭总的吩咐去洗漱,对着镜子尝试捯饬一番自己远低于日常水准的脸,多少让颓靡的气质看起来精神一些。

如果以这个状态出现在路透镜头里,可以想见会收获多少黑粉的奚落和亲粉丝的冰美式警告。他想着想着觉得有点好玩,又有些感慨。

他们这行没人能避免外貌焦虑,他在这方面已经算是比较豁达,毕竟是从小帅到大、骨相优越的妈生脸,平时也就依助理安排定期做点医美项目,不像那些垫满假体的同行时时要操心质保问题。

早些年他还卯着劲争强斗胜盼出头,如今在事业上已经没有太大野望,红不红的完全无所谓,优质作品可遇不可求,脸么只要别残得太离谱,在这钱来如流水的圈子里总能挣口饭吃。

没有欲求,也就少有得失心。这半年来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吃好睡好,能活出人样就行,能再遇见谭总,被相中侍寝,都是意料外的变数。

这时候再想到时光流逝对容颜的摧折,居然久违地有些惶然,都说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可除了这副皮囊,他还有什么能取悦谭麒鸣?

这些胡思乱想没能维持太长时间,因为谭麒鸣很快折回了卧室,随他一同入内的是浓郁的食物香气。

陆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端进来个满满当当摆满餐点的大托盘,然后简单操纵了一下遥控,床的侧边开启一道隐蔽的暗格,翻出张十足宽敞的床上桌。

不过陆宸惊讶的倒不是这暗藏玄机的精巧设计,而是谭麒鸣这么个人……居然能愿意在床上吃东西??

只见谭总稳稳当当地把托盘放在床桌上——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正在大力皱眉:别说在床上吃饭,他基本上不能允许自己卧室里出现任何清水以外的可食用物品。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回被子里,并替正愣神的陆宸系上了口水巾:“放心吃,回头床具都得换。”

不仅如此……还要做一个彻底的大扫除,左右这家伙不回来的时候他都住在挨近公司的公寓。

而此时此刻的托盘上,香煎培根和烤肠散发出诱人咸香,摆放在精致的瓷器中的班尼迪克蛋在阳光下微微流动,金黄酥脆的法式吐司被新鲜的树莓果酱和奶油装点,柔软的松饼上浇着甜美馥郁的糖浆,清新多汁的葡萄、草莓、菠萝、蓝莓被切割成精致的小块,色彩缤纷,摆盘有如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陆宸知道这就是所谓的breakfastbed,他先前参演过一个都市偶像剧里有一段情节就是男女主开始同居的第一个周末一起赖在床上吃早餐,不光是享用美食,也是享用和恋人黏糊在一起的松弛和慵懒……

只是很难把这些元素和谭麒鸣此人联系在一起。

谭麒鸣一边慢条斯理地把食物分成比较方便入口的小块,一边眼也不抬地问:“不吃是等着我喂你吗?”

陆宸认真回答:“在思考把碎屑弄到床上的话会不会被你杀掉。”

谭麒鸣微微一乐,把一块印着淡淡烤痕的松饼送到他嘴边:“张嘴。”

“……”

松饼的口感丰富,外脆内软,散发着浓郁的酥香,一口下去很快抚慰了饥肠辘辘的胃。陆宸慢慢咀嚼着谭总的投喂,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大真实。

谭麒鸣也觉得这副情景与自己的人设不符,解释道:

“我之前读了本介绍早餐文化的书,一直想尝试下…这种用餐方式,”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像一直没什么赖床的理由。”

陆宸一直觉得小谭总作为二代对待工作未免过于勤恳,于是顺口道:“你是老板,上班时间不能更自由一点吗?”

问完他便暗暗有些后悔,想起曾经听说过的私生子传闻:谭家的产业主要在a国,把他打发到国内来也不知道是历练还是流放,想来多半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出生在罗马的谭麒鸣不但不会肆意妄为,甚至不是那么随心所欲。

陆宸无意窥探豪门辛秘,忙装作埋头苦吃。

谭麒鸣却说:“不是不行,但也没别的想做的事。”他摇了摇头,“我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这话倒不是他随便自谦,按照他们这类人的标准,他的生活的确十分无趣,打卡上班贯穿日常。

只是对他而言工作就像下棋一样,是饶有趣味也富有挑战性的一件事:运筹大局,扩张优势……直到把对手蚕食殆尽。

就算撇开自己蛰伏多年的野心,他也觉得比起那些只需要给助理发条短信就能得到的享乐,工作带来的乐趣多反倒要多一些。

说一直想尝试这样用餐才是句谎话,当初在书上看到的时候他只觉得这种饮食方式既不卫生又体现了人类对惰性的服从,根本是现代文明的糟粕;而今天早上遵照着平常的作息醒来后,低头看着陆宸的睡容,忽然觉得自己理应享受一天休假,又心血来潮地嘱咐苏繁去请一位能做出美味brunch的厨师来。

比起在会议室听冗长的报告,他宁愿坐在床边听这个人睡眠中悠长的呼吸声,等他醒来后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享用这顿丰美而奢侈的早午餐。

只是现在和陆宸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说你中学那会看过我的钢琴比赛,本来是不是要去陪女朋友?”

“发小,不算女朋友,”陆宸摸不准这是不是对自己性取向的试探,有些尴尬道,“我们那时候才初中呢。”

“那也是你喜欢她才会去,”谭麒鸣若有所思地说,“你没找我要联系方式,是不是散场后马上和女孩子去约会了。”

陆宸听出他是在拿自己取乐,无奈地笑:“真没有,看完我就一个人去中心书城了。”

那天女孩父母也在场,他们当然不乐意看到宝贝女儿和小区保安家的穷小子玩在一起,因此散场后他并没有和那女生碰面。

谭麒鸣对他的说辞将信将疑:“你喜欢看书?”

陆宸乐了,诚实地说:“不太喜欢,我不是经常被嘲九漏鱼来着。”虽然严格意义上他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不过自认文化水平比现在一些教育发达地区的小学生还不如。

他解释道:“我是去书城的音像店,那时候音像店能借盗版cd和dvd,还能帮拷到p3里。”他和老板混得熟,有时候会帮忙看店挣点生活费——不过这种涉嫌非法雇佣童工的细节没必要和谭总说。

谭麒鸣一瞬间有点想问他是不是跑去下自己弹的曲子了,又觉得实在太自作多情,于是没再追问。

陆宸却笑着反问:“你呢,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大学尝试过几次约会,都不合适。”他坦然回答道,“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效率低下的社交。后来就不试了,没意思。”

说完又觉得在此情此景下——一点多钟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吃早餐——评价之前的约会效率低下,未免太没有说服力。

不过陆宸好似完全没注意到这话的不合理之处,爽快地接受了这份说辞。在他看来随口一问是无伤大雅的情趣,对老板的私生活刨根究底就太冒昧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言语,专注地对付起眼前的食物。

吃得差不多后谭麒鸣把托盘撤走,陆宸则把其实没沾到什么残渣和酱汁的床桌仔细擦拭了一遍。

很快谭麒鸣返回房间,在床边坐下。陆宸意识到这是要开启什么谈话的兆头,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昨天的事,我不会再问了。”谭麒鸣慢慢地说,又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你还差多少?”

陆宸一愣,随即皱眉道:“不,你不用……”

没说完便被打断:“你现在是我的人,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对枕边人扣扣搜搜的吝啬鬼,或者色令智昏的白痴,连情人搞小动作都发觉不了——哪种都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陆宸一时无法反驳,尽管就他所知他们的关系只有极少人知情,但对于谭总而言这种顾虑十分合乎情理。他犹豫片刻,轻声说:“五百万。“

谭麒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清楚了?“

陆宸点点头,眼下确实就差这些。

谭麒鸣没有对数字本身做任何评价,拿起手机开始发信息:“今天稍晚点苏繁会转你账上。不管你之前招惹了什么麻烦,把它解决好。”

他点下发送,看着陆宸的眼睛郑重其事警告道:“别让我知道有下次。”

陆宸小声应了,又说:“等片酬到了还你。”

谭麒鸣有些讶异地看他一眼,笑了笑:“不必了。”

陆宸固执地重复道:“我会还你。”

谭麒鸣收了笑,沉默片刻,点点头:“行。”

他想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却见陆宸的神色依旧十分郑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过了一会,陆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认真道:

“我没有沾赌,更没有碰毒,都是以前一些没处理好的债务问题……你不用担心。”

谭麒鸣长长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怀着焦躁的心逐渐变得安定。

原来只要得到这句话就好。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陆老师,你涉黄吗?”

“啊?”陆宸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一时语塞,“我,我和你……”

谭麒鸣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床上一推,啄上那只又开始变红的耳朵:

“——那可得具体交代。”

江凡在机场接到请了两天“事假”的自家艺人,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他哥这趟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状态看起来也没问题。

只不过十分仔细地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他步履不如平时扎实,有点发虚。

等坐进车里四下无人的时候江凡忍不住对他哥露出男人间心领神会的暧昧笑容:“哥这两天过得滋润哈。”

“”陆宸警告地看他一眼,“别贫。”

江凡看他并不愿意就此开玩笑,立马收了不正经的表情,开始叨叨他不在这两天剧组的情况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经纪人听说了艺人在金主那边,把工作都交代给了助理,之后再另约时间敲定细节。

那基本上是一套为陆宸量身定制的发展计划:照公司的意思是以后专注大银幕,目前接洽了几个本子,具体怎么选看他本人意愿;也谈了几个商务,等这边拍摄任务减轻了就可以抽空去拍商代,都是国民度挺高的牌子,地广多还不割韭菜,比起赚代言费更有暗暗捧人的意思。

陆宸却迟疑道:“会不会太张扬了。”

他顶多算三四线的咖位,没什么实绩还赋闲老长一段时间,这半年正是作品断档期,几乎快查无此人,也就那个网综让他在社媒上重新有了点水花,商务一下升到这个规格实在有点惹眼。

“哥手里有待播剧,现在是电影一番男主,”江凡不以为意,又压低了声音说,“说不好咱们这片子还能拿奖呢。”

他又絮絮地说起舆论那块也尽可以放心,经纪人这阵子没少下功夫,之前她刚接手陆宸的时候已经将他的负面传闻删过一大轮,那段视频基本撤了个干净;最近又特别安排公关把各大社交媒体扫荡了一遍,就算再有人提及此事,评论区风向也从咒骂“苛待打工人有暴力倾向的208”变成同情“私下发泄情绪被偷拍网暴的受害者”。

水军横行的网络时代,在资本影响下翻转一件事的舆论实在太简单。

江凡说着说着,语气不自觉有几分兴奋——陈杰走了之后璨星对陆宸是还成,但这么大牌的公司,前头还好几个资历深咖位大背景扎实的艺人,经纪人也不是专属的,这半年虽资源不断,但顶级项目也轮不上他,更没有这么多选择权。

而现在这仗势,明显是打算下血本捧了。干这行的谁不想红?江凡最清楚他哥这几年怎么扛过来的,连带着他也受了不少白眼冷遇,这下总算能熬出头了。

只是当事人却一直淡淡地听着,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好像这些事都和他关系不大似的。

江凡自顾自说了半天,看陆宸反应并不热切,以为他是累了,于是也收了声:“反正具体的之后胡总会再找你,哥你困了就先睡会。”

陆宸却没有马上阖眼,过了一会忽然开口问:“听说萱姐手下想再带个人,你有没有兴趣?”

江凡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艺人再怎么出息,他待遇再好那也只是个生活助理,而胡萱是业内名头不小的金牌经纪人,能被她手把手带出来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机遇。

这样的好事少不了动用陆宸的关系。江凡一讪,不大好意思地哼唧道:“这是要赶我走吗,我觉着现在跟着哥挺好的。”

陆宸在后座抱着靠枕,闭着眼笑了笑:“跟着我可没前途啊。”

谢骏斜倚在包厢沙发上,打完马球汗湿的刘海耷拉下几绺,把在外头衣冠楚楚的范儿卸了彻底,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以跑马赛车为主业、游戏人生的二世祖。

二世祖饶有兴味地听谭麒鸣把和陆宸见面的事粗略地说了一遍掐去了诸多不适宜分享的细节,有些意外地问:“所以闹了半天,他还是不肯告诉你怎么会差那五百万?”

虽然这副模样看起来不着调,但他很快抓住了重点。

这笔钱说小不小,能把一个普通人逼上绝路,在娱乐圈却谈不上多么庞大,对他们而言更不值一提。

如果有心解释,就根本不存在什么不能解释的:断断续续拍着戏的小明星,一直在还债和支付高昂的医疗护理费,想来没攒下太多积蓄,刚有要蹿红的苗头就深陷负面舆论,不仅工作停滞,还有一堆商务违约金要赔,这才刚缓过气没多久,资金周转不过来也不奇怪。

缺钱是小事,死不松口的态度才大有问题。

谭麒鸣淡淡道:“他不想说,我就没问了。”

“也可能是跟之前什么人借了钱……不愿让你知道,”谢骏联想到什么,神情有些尴尬,“起码没扯谎骗你。”

谭麒鸣点头默认,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他自己不是没想到,被挑明也没流露出明显的不快。

虽然面上看起来不甚在意,但谢骏了解他的朋友现在多少为这事不松快,以自己对陆宸的了解他实在不是什么会犯原则性错误的人,于是想了想说:“他怕你介意以前的事,那也很正常。要我说,该糊涂的时候糊涂点,你又不要娶他过门……追究太深反而处得不尽兴了。”

谭麒鸣像听到什么稀奇话似的扬了扬眉:“你是什么立场在帮他说话?他的老板,还是被吹了枕头风的闺蜜对象?”

虽然知道是玩笑,但谢骏确有几分心虚,没什么底气地辩解道:“就不能是为你考虑吗,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你找到合心意的伴。”

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要是消遣,追究太多也没意思;要是……你打算认真了,逼得太紧也不是办法。”

谭麒鸣抿着茶,对这番言论不置可否,半晌笑了笑:“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

外头都说谢骏是个情种,谭麒鸣向来不以为然。谢总这人对情人看似很好,但碰到原则问题绝不含糊,对一切隐患都十分敏感,抽身比谁都迅速,玩腻了比谁都狠绝——只是在分手费上从不吝啬,见人也总带着三分笑,难免给人一种还在留情的错觉。

他自己就没认真过,也不可能用这个词揣度朋友的心思,金枝玉叶的大少爷摆弄这些小玩意儿不过图个乐,认真两个字光说出来都冒昧得很。

谢骏也知道自己说得多了,看好友没有不快的意思,索性打着哈哈装傻。却听见谭麒鸣若有所思地说: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医生。”

他脸上的笑却挂不住了,闷闷地喝了口酒,没有否认。

谭麒鸣倒觉得有点新奇,看他这样大约是情路不顺,也不知道那位简医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这只狐狸给拿捏住。

简青的事谢骏只是在说起陆宸的时候简单交代过,从不像别的情人会随便带出来,别人问起他最近在哪风流都是语焉不详地略过去,不了解内情的朋友笑他突然转了性,生了场病直接开始禁欲养生。

因为有这么层关系,谭麒鸣对陆宸这位朋友也没查多深,只知道是个正经大夫,不是明星模特,也不是门当户对的公子小姐。

也许难就难在人家是好好的青年才俊,既不会像那些另有所图的金丝雀一样对金主百依百顺,平等的恋爱又难以跨越阶级鸿沟。

谭麒鸣不打算过分探究朋友的感情生活,正要略过这话题,却忽然想到什么,愣愣地放下了茶杯。

谢骏还没见过他露出这种怔愣神情,有些莫名地问:“哎,想什么呢?”

谭麒鸣回过神,缓缓开口道:“你之前说过,你和那个小大夫是你急性阑尾炎那次认识的?”

提及此事谢骏还有点难为情:“对啊,遭老罪了。”

谢老板那次住院可谓是切了一段阑尾,换了半截柔肠。不过谭麒鸣没心思取笑他,而是想起另一件事——原本只是不大重要的小事,他一直没放在心上,而现在想起,好像看到什么埋藏着的答案正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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