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宋宴清这位虎威将军,也终于出现在朝堂众人眼前。
这回再上朝,大臣们更为客气热情,但宋宴清还是觉得自己奏唱《鹿鸣》、对朝局无知时这些人更可爱些。
那时他十分好骗,还能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眼下嘛,众人在体面之下,露出各色真实的面容。
这个言辞恳切,但其实在哭诉当地支出颇多、交税也多,说当初禁海失去大笔收入,导致开支艰难,好像在说不开海家里要没米下锅了,但两者其实就和真实的海与米之间的关系那般远。
另一个则是在解释为什么驱倭时不太给力,也是因为日子艰难,但帮忙的心还是足足的,千万要相信他啊,并且承诺——他们对倭寇深恶痛绝,下次一定给力。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真的很需要开海。
其他声音自然也有,可压不过这股想要开海的声音。
要开海,清扫倭寇就成了必须推行的事。海边若不安宁,那搞什么贸易,是投喂倭寇。
宋宴清上了五六天的朝,另两位大婚当事人也靠近了京城。
宋承宇与宋广骏两人赶路,到最后一截走的是同一条路,不出意外遇上了,便结伴同行。
途中听到了“商户苦等海定军”的故事,宋广骏趁势瞎扯,说起自己与宋宴清来信颇多的事。
宋承宇察觉到他之用心在挑拨离间,敷衍地与他随意聊聊,心中感慨人之变化甚大,也没争着说那些事自己都知晓,甚至还从宋广骏的话里得出——七弟竟然丝毫未掩瞒的离谱之事。
但这等事,放在七弟身上好像也不奇怪。
二人于一个夜晚抵达京城,宋广骏歇在外头,一家闫家名下的大客栈;而宋承宇则是连夜入了宫,并先去了贵妃的宫殿探望。
宋承宇来得仓促,贵妃也没来得及用脂粉去遮掩面上的残余的中毒痕迹。
宋承宇正是为此而来,特意靠近了细看,随后凝视着贵妃封如嘉。
风自深夜的宫殿中吹过,撩起殿中的纱帘,宫人在一片窒息般的寂静中小声道:“可、可要关上殿门?娘娘。”
“不必。”贵妃出声拒绝,她心知宋承宇不会留太久。
贵妃封如嘉拢了拢衣服,皱眉道:“已是深夜,你不该来的。”
血缘上至亲的母子二人,关系并不亲密,完全可以说疏远。是以深夜的急切探望,于旁人眼里心中也是破绽之处。
宋承宇望着自己的母亲,觉得自己完全不懂她。
踏足宦海,历练出锐气与锋芒的青年,此刻迷茫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月前,宋承宇就如同世人一般,深信他的母亲深爱着他的父亲。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宫中线人的消息,说生母贵妃用己身给皇帝宋齐光下毒险些被发现,幸好他这边的人发现及时,抹去了遗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