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5章 遇刺
因为手臂上有药，宁绍璟不让她自己用饭。晚膳时候，他让人熬了软烂的肉糜粥，配上爽口的小菜，默默喂她。只可惜肃王殿下从来没有喂过别人吃饭，总会喂到她下巴上。“王爷，臣妾可以自己吃的，或者让采香来喂臣妾吃饭吧。”宁绍璟用帕子擦去她下巴上的米粥，他手劲有点大，弄得她柔嫩肌肤立即便是一个红印子。有些疼。“张嘴。”宁绍璟充耳不闻，沉声说话。慕娉婷静默了一下。他一点都没打算妥协，慕娉婷无奈只能张嘴，咽下肉糜粥。又有米粥从勺子上溢出。慕娉婷相当无奈。宁绍璟面无表情看她。软烂的米粥挂在她的小下巴上，宁绍璟顿了顿之后，倾身靠近。慕娉婷反射性的朝后仰头。“别动……”他沉声吩咐，舔去她面上肉糜粥。慕娉婷默了一默，朝宁绍璟飞了个媚眼：“是不是特别好吃？”“别闹。”宁绍璟一本正经，声音含了淡淡柔情。不过，确实是是特别好吃。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宁绍璟的眸子沉了沉，有些暗涌的火焰。有这么好的福利在，宁绍璟就更不肯让慕娉婷自己吃或者是让采香她们进来喂她了。就这么喂一口肉糜粥，舔一下，再喂一口爽口小菜，硬生生把一小碗粥和两碟子小菜全都喂进她肚子里。慕娉婷的双颊嫣红，娇艳欲滴，桃花眼中更是带着蒙蒙水光。纯洁、无辜，又有人犯罪。宁绍璟眸中火焰更加明显，喂粥的时候就一直望着，不舍得移开片刻。“可算是吃完了，脸上全是口水了。”慕娉婷小声抱怨。宁绍璟却已经把床桌放到了地上。他用力堵住了她的小嘴。他身上甚少熏香，清冷而干净；此刻的情绪却是热烈而狂肆，用力吻着她的唇，诱导她也跟着他的情绪起起伏伏。“别，臣妾手臂还伤着。”慕娉婷抗议，没受伤的手敲着他的肩头。这点力道，给他按摩都嫌劲儿太小，宁绍璟根本不在意，只怕她自己伤了自己，所以停住了。慕娉婷心底有些失落。其实亲亲抱抱什么的，有时候也挺好的。下一刻，他却强硬又不失温柔的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臂钉在头上，不许她乱动。低头再次热烈吻上她。慕娉婷哼唧了一声，不甘示弱的吻了回去。后来干脆在他脸上乱亲一通。宁绍璟第一次感受这般热情的她，什么都顾不得了，便是慕娉婷踹他，说还没洗漱，他也不管不顾的。待他激荡的心情平复，侧头看慕娉婷。她正逼着眼睛。鼻尖上有细汗，脸颊红得很，便是上好的胭脂也赶不上，唯有三春时节盛开的桃花，能有她三分的艳丽与娇嫩。宁绍璟贪恋看着，又有些蠢蠢欲动。终于觉得不太合适，他叫了水，抱了她进去洗漱。这次没敢在浴桶里胡闹，怕一不小心水溅到她伤口上。躺到床上，宁绍璟侧头看慕娉婷。她乌黑的长发如上好的锦缎，白皙的肌肤莹润有光，双颊上的嫣红尚未褪去。更诱人的雾蒙蒙的桃花眼中还透着残留的妩媚。宁绍璟伸臂，把她环到自己怀里。肌肤相贴，宁绍璟又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娇嫩唇瓣，轻柔又虔诚。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物。搂着她，他很快睡去，慕娉婷也闭上眼睛。却没睡着。她有些话想问宁绍璟，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荣泰宫是太后的地盘。她是太后最疼爱的孙辈。太后从来不是任人拿捏之人，相反太后虽然看着不着调。其实眼明心亮。宫中之人，没有不怕太后的，即便是皇后，在太后面前也是战战兢兢。有人不惧太后，敢在荣泰宫动这么大的手脚么？只有一个罢了。慕娉婷心中发凉。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对她动手？就因为她没有子嗣？终于还是决定，等明日里问问宁绍璟，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惜命的很，不想死。总要尽力挣扎，活得好好的才是。第二日恰巧要早朝。宁绍璟早早就走了。他一般下午就会回来，慕娉婷虽然心中不安，却也耐心等着，反正他下午就回来了。但等来的却是他在衙门休息的消息。纯钧站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话：“今日里接了八百里加急的消息，说是今年桃花汛特别厉害，已经淹没了不少地方，难民成群结队的，王爷与其他大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怕是这两日都不能回来了。”慕娉婷便让人收拾了宁绍璟日常用的衣物，让纯钧带过去：“国事为重，只是你也要看着王爷，让他按时吃饭休息，别累坏了自己。”纯钧赶忙应下，匆匆离开。慕娉婷皱眉。宁绍璟就掌握着户部，等于是大齐的财政部，他也不会避讳她，所以大齐的国库不丰盈的事情，慕娉婷知道的很清楚。维持战争的消耗已经是捉襟见肘。上次小范围的雪灾，还是她偷偷出了主意，离间宣王妃和太子妃关系的同时，做了募捐送了过去。这次桃花汛，听纯钧的口气，就知道事态比之前的小范围的雪灾严重太多了。这不是再来一次募捐就能解决的问题。慕娉婷坐在桌边，想着她名下的产业，那些能够多用些人，这样能够解决一部分难民，免得他们冻死饿死。想来想去，唯有茶园和云州的棉纺织业能够安置人手，这些都是劳动力密集型的行业，需要大量的人手。可云州苦寒。人手不够。且刚好受灾的地方离云州也不算太远，难民迁徙的成本不算太高。她趴在桌前写信，询问刘管事，云州的棉花种植之类的，能够安排多少人。又让刘管事紧急建造一批房子，打造一批高低床，再购置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只要愿意在云州落户，种棉花或者是纺织之类的，都可以领一份。对她而言。这些花销虽然不少，可也只是不少而已。可对难民来说，能救他们一条命。等信发出去了，慕娉婷忍不住叹息。大齐还是太穷了。大齐的百姓也穷。只在土地上刨食，抵抗灾难的能力太弱了。而且，修筑堤坝之类的手段也不行，如果能够用水泥修筑堤坝，那抗洪能力肯定会增强不少。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植被要完整，这样水土流失就会减少，水土流失少了。夹带的泥沙就会少……可这时代，粮食的产量太多了，所以才会有广种薄收、烧山种地的事情出现。所以说起来，大齐需要更高效的肥料；和更高产的作物。她想起了玉米、红薯和土豆，这些都是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生产的高产作物。至于肥料……据说肥要沤熟，比直接施肥肥力更高，至于怎么沤肥……她只知道要堆放很久，或者像是弄沼气池一样来弄。她的思维越来越散。最后却也定了定神，优先思索起关于烧制水泥的事情。似乎，直接用煤的话，温度达不到啊，应该用什么？之前听过一耳朵，好像焦煤能产生更高的温度，足够烧制水泥了。焦煤该怎么弄？慕娉婷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扣掉二十万之后，现在还剩将近二十四万功德。至于焦煤的炼制方法，慕娉婷微微查看一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算是发现了，只要涉及到这些技术啊知识啊什么的，功德就一点都不值钱。一套小学课本十五万功德。炼制焦煤的方法就更贵了，整整二十万功德。如果再加上之后水泥的配方和烧制方法……慕娉婷面无表情把一颗蜜饯扔到了嘴里，用力嚼了嚼。她还是再攒七八个月的功德吧。户部里，纯钧转达了慕娉婷对宁绍璟的关心。他嘴角微微翘了翘，又开始忙碌起来。救灾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才是三月底，天气不热，至少不会有大规模的疫病。“刘家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处理文书告一段落，用着慕娉婷遣人从王府送来的晚膳。宁绍璟询问。“回禀王爷，已经查清了。”允文垂首恭立，恭敬回话：“曹大人说他会先看着处理。”曹伯懿出手，宁绍璟是放心的。勾结前朝余孽，乃诛九族的谋逆大罪，他虽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对此罪名，却也不会心软。用完晚膳，宁绍璟继续与人商讨事情，第二日起来，便与其他大臣一起，进了宫求见皇帝。小太监进去回禀，却最后带了他们到偏殿休息。众人了然，这是皇帝在召见人。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而两仪殿里面，刘美人正哭得泪水涟涟，却并不出声，只是轻轻的颤动着肩膀，似乎含着无限的委屈。如此作态，惹人垂怜。皇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底下的人。他年纪不小，如今越发喜欢鲜嫩可爱的小姑娘。
刘美人长得娇娇小小的，脸蛋又漂亮，却还带着些婴儿肥，俏丽又活泼。还唱歌唱的好听。床上时候，声音也好听。皇帝之前很喜欢。可他是真没想到，刘美人的家里，竟然与前朝余孽有关系。若不是侍卫偶然发现刘美人与一个宫女说话的样子不对劲，他都没发现呢。他暗自授意，让人用不引人注意的法子，来惩治刘家。顺便打探一些与刘家相关的人。昨日上午刚让人把她弟弟的腿打断，还做出她弟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的样子，想看看到底什么人会为她弟弟留情。她母亲下午就来了，她忍了一晚上，今儿就来求自己。皇帝敲了敲桌子。刘美人立即就不哭了。年轻鲜嫩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能长期霸占圣宠，会揣摩圣心看脸色也是重要原因。“这事儿……”皇帝开口说道：“张家到现在就这么一根独苗，你弟弟……也该受些教训了，不然张家哪儿，不好交待。”这意思就是他不容情。但是只要张家不追究就可以。刘美人真是喜出望外。她想着，自己上次替皇上办事，虽然没有办好，却也是非常卖力的，皇帝看在她忠心的份上会放过她弟弟。但也只是希望罢了，其实心底清楚不可能。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同意了，刘美人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看来，陛下是真的非常喜欢自己了。她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两个哥哥早夭，父亲娶了一大堆妾室，却只生了一堆丫头片子，还是母亲后来老蚌生珠，有了弟弟。她弟弟何尝不是一根独苗呢。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刘家就完了，刘家完了，她也就没了依靠。又和皇帝说了些好话，刘美人小心退下，转头就让人通知家里，一定要求的张家的谅解。刘美人离开。小太监通知宁绍璟等人，可以觐见了。宁绍璟远远看到了一个宫妃的背影，似乎就是刚刚在两仪殿的那个。他看了一眼小太监。小太监便压低声音说道：“是刘美人，听说她家里出事了。”宁绍璟冷淡的点点头。他今晨起来就知道了。曹伯懿把消息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捅给了皇帝，皇帝这么快就动手了。宁绍璟心情好了不少。皇帝却单独留下了他。“昨日皇后询问朕，陆家的那个小姑娘，还要不要留着。”皇帝目光锐利，盯着宁绍璟。宁绍璟有瞬间的茫然。果真之前是敷衍自己，皇帝不悦，提点宁绍璟。“半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慕氏可有喜讯了？”宁绍璟其实已经反应了过来，听皇帝这般说，他垂下头，遮住眼中不耐：“若下个月宝儿还未有消息……”他艰难吐话语：“儿臣，全凭父皇做主。”皇帝眯了眯眼，很是不悦。这般勉强，似乎自己的好意为难了他一般。不过，老三终是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他，皇帝勉强有些满意：“退下吧。”宁绍璟恭恭敬敬告退，皇帝眯着眼高踞上首。孩子？他不会让慕氏怀上孩子的。他垂首看着书案上的密报。小半年了，汴州银矿的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许多情况他已经掌握。慕天成此刻，以及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也不对，慕天成还是有用的，如果秦家杀了他，他可以打着为慕天成讨回公道的理由，公然来毁掉秦家。而不必担心那些世家们抱成团来对付自己。皇帝侧头吩咐龚平。龚平心跳的很快，急忙应了下来：“奴才这就去办。”他吩咐人去办事，因为是做惯了的事情。他吩咐起来十分的条理。但嘴上说的条理，心中却翻腾不休。他之前就知道皇帝有杀死慕天成的打算。昨日里窥到了一个秘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了替肃王妃周全的打算。皇帝是不会放过她的。只是可惜了慕天成一代名将，战场那般残酷都挺下来了，如今好日子快来了，他却没福享受。至于肃王妃……长得漂亮，就是罪过。被迫答应父皇，宁绍璟心中不舒服。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宝儿说，宁绍璟本想继续住户部。但众人都是累得很，宁绍璟便让人先散了。回去休息两个时辰，下午再继续办事。他自己也翻身上马，无论如何，这事情是要和宝儿讲的。回去时候，宁绍璟看到一辆标记着太子府的马车正停在了肃王府角门口，下来一个十分精神的嬷嬷、一个捧着锦盒的小宫女，从角门进去了。既然是嬷嬷，就是来求见慕娉婷的，宁绍璟暂时便先去了鞠园。与曹伯懿说起了今天的事情。“父皇要本王收两个夫人。”他报了那两人身份。曹伯懿隐约知道一些，如今完整听闻。吃惊的同时，又喜上眉梢。“下官恭喜王爷。”他朝着宁绍璟作揖，“如今在陛下心中，王爷已经压倒太子了。”其实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实，只是之前都没认真说出来。今天曹伯懿只觉扬眉吐气，便说了出来。宁绍璟虽然高兴，却并不那么兴奋。宝儿大约不会太高兴，之前她便很不喜欢自己与别的人有牵扯。宁绍璟不吭声，曹伯懿也猛然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王妃可不是太好的性子。虽然这三年她没再不着调过，可王爷也没有过其他女人。如果等皇上的赐婚下来……曹伯懿皱眉。王爷爱重王妃，希望王妃也能够以王爷的大业为重。宁绍璟看了一眼曹伯懿，知道他已经想到了。怡和殿。“王妃……”石榴进来行礼，回禀道：“太子妃遣了身边嬷嬷来，说是给您赔罪的。”“赔罪？”慕娉婷诧异，“帮我梳妆。”慕娉婷让石榴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妆容，才吩咐：“请进来吧。”进来的是太子妃身边的心腹萧嬷嬷，她带着一个小心翼翼捧着锦盒的小宫女。“奴婢参见肃王妃，给肃王妃请安。”萧嬷嬷笑容慈祥，她在慕娉婷三步外停下。恭恭敬敬行礼。“嫂嫂太客气了，有事随便打发个小宫女过来就好，怎么还劳动了萧嬷嬷你。”慕娉婷客气对萧嬷嬷说道，又转头让采香搬来锦凳，请萧嬷嬷坐下。萧嬷嬷被尊敬，很是受用，但规矩却极好，只是屁股挨着了三分之一的凳子，恭维慕娉婷：“能请见王妃是奴婢的福气呢，这可是个好差事。奴婢抢了许久才抢到的。”慕娉婷就笑，寒暄两句之后，萧嬷嬷话题转入正题：“小郡王调皮，总是弄脏王妃衣物，太子妃心底过意不去，却也不好随意出东宫，只能命奴婢代她前来道歉。”慕娉婷摇摇头，笑着说道：“嫂嫂太客气了一点，章哥儿活泼可爱，他亲近我是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说了两句，萧嬷嬷让小宫女把锦盒奉上。小宫女前行两步，双手奉上锦盒。采香便伸手去接。室中却忽然亮起了寒光。采香被一脚踢倒在地，借着踢她的力道，小宫女猛然矮身朝前蹿，掌心匕首狠狠捅在慕娉婷的肚子上。慕娉婷闷哼一声，眼睛猛然睁大。其他人都懵了。萧嬷嬷和石榴最快反应过来。石榴立即扑上来想要救慕娉婷，而萧嬷嬷则凄厉大喊：“来人啊，抓刺客。”采香痛得爬不起来，却还是挣扎着朝那小宫女身边去。想要抱住她的腿。小宫女想拔出刀再刺慕娉婷一下，慕娉婷却已经拔下子母钗，拼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在她的手上。小宫女握着匕首的手，吃痛之下放开了匕首，慕娉婷便抱着肚子，尽量挪到了一边。暗卫已经冲了进来。小宫女见事不可为，眼中闪过狠戾绝望神色，想自杀，可匕首还在慕娉婷身上。她伸手朝着脖颈上而去。但耽误的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暗卫冲上来，把她生擒。宫女绝望的闭上眼睛。慕娉婷强撑着痛苦，哑声说道：“她脖子里应该藏有毒药，找出来，打晕她，不要让她死，本王妃要亲自审问她。”说完，她就痛得躺在床上，微微颤抖。暗卫依言从小宫女的脖颈上找出一个用细绳挂着的吊坠。打开吊坠，果然里面藏有一颗毒药。采香石榴这会儿急忙冷静下来，叫人去喊府医，同时让人去衙门请宁绍璟……这期间，采香一直用手按着慕娉婷的腹部，想要阻止血流出来。但是，却没有用。鲜血染红了慕娉婷的衣物，而后顺着采香的指缝流出。那刺目的红色，让采香近乎崩溃：“王妃，你要撑住啊……”慕娉婷暗自从空间兑换了补血散出来，飞快的塞在了采香的手中：“倒杯水，把它化进去喂我喝，快点。”采香急忙听话。石榴虽然看到了采香的动作，犹豫一下，却没有阻止。这番动静闹得太大，宁绍璟在鞠园听到消息之后，脑子一空，之后，便飞快的奔跑过来。他脑中不停的响着下人的话：“王爷，王妃遇刺了，被刺客刺到了肚子……”不，她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