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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宁文川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他身处一个公寓的床上。极简风格的装修,精致冰冷没有人情味。他的手脚拷着铁链,对方还贴心地选择了内带软料的铐子,保证他不会受伤。

在他失去意识前,他正在和弟弟吃饭。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拼命祈祷不是那个人。

穿着白色家居服的宁晏走进来,端着水杯温柔地冲他笑:“哥,你醒了。”

宁文川顿觉世界崩塌,他造孽太多,神果然没有理会他的心声。

他被他亲爱的弟弟,囚禁了。

宁文川叹了口气,满眼失望:“为什么要这样?你想要公司?”

宁晏摇头不说话,把水杯举到他嘴边。

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温顺地低头喝水。

忽然身体一阵燥热,他不可置信地抬头:“你放了什么?”

弟弟的脸颊带着羞赧的潮红,像个向心上人表白的纯情少女。他摘掉眼镜,攀着宁文川的肩膀。他轻轻在宁文川嘴角亲了一下:“我要这个。”

宁晏跨坐在宁文川结实的腰上。他像幼鸟一样低头啄吻宁文川的身体,带着不谙世事的胆怯。白净匀称的身体像蛇一样扭动。在药物作用下,宁文川被欲望烧红了眼。他紧紧握拳,企图保持一丝理智。可身体早已屈服。他的性器硬得发烫,顶端溢出液体。宁晏伸手去摸,被灼热的温度吓得一抖。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安抚了几下,就性急地往自己的肉穴里塞。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半天不得要领,雪白滚圆的屁股不停地在宁文川下腹磨蹭。宁文川猩红着眼盯着他的动作,气越喘越粗,像困住的野兽。等他总算把性器纳入身体,早已脱力地倒在宁文川身上。宁文川死死咬着牙,下腹无法控制地往上顶。

宁晏满面红潮地喘息:“哥轻点我第一次那里”

宁文川再也忍不住了,药物让他变成了野兽。他翻身把宁晏压在下面,镣铐随着他们动作发出冰冷的声响。

性器毫无怜惜地在初经人事的肉穴里来回操弄。弟弟被弄得眼泪直流,连涎水都顺着吐露粉红舌尖的嘴角流出,下身又痛又爽,肠液不停外溢。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体能淌出这么多液体。笔直细长的腿勾缠在宁文川身上,害怕被人抛弃一样。可他难以承受灭顶的快感,只好崩溃地呻吟:“哥哥求你慢太快啊坏坏掉了”宁文川黑着脸,无视他的请求,像一台失控的机器,弄得他浑身散架。

宁晏受不住,浑浑噩噩得竟向罪魁祸首寻求安慰。他勾住宁文川的脖子,微张着红得滴血的唇向他索吻,男人偏头躲开了。宁晏低垂的眼睑微微颤动。他的身体愈发炽热,心却逐渐冰冷。他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摸摸我求你”宁文川一把甩开他,继续挺腰蛮干。

没有爱抚,没有亲吻,只是泄欲。

一夜荒唐。

宁文川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他的下身还埋在对方体内。他看了眼身边人,斯文俊秀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绯红的眼尾残留着情动,干燥的嫣红薄唇轻启,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嫩肉。他晕着发懵的脑袋,拨出有抬头趋势的器官,查看对方使用过度的躯体。

宁晏被身体的不适吵醒,他迷迷糊糊,哑着嗓子:“哥,早。”

宁文川彻底清醒。

宁晏强撑着快散架的身体爬起来,浊液无法避免地顺着大腿往下流,他脸一红,伸手去捂,沾了满手。

宁文川抽着烟,安静地靠在床上看他折腾。透过烟雾,他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弟弟:“记得上药。”

趁着宁晏下楼买药,宁文川巡视了一圈公寓。链子够他去大部分地方,就是到不了门口。屋里所有有可能撬锁的工具都无影无踪。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他倒是可以站在窗口呼救,但会立刻上头条。宁文川嫌弃那张见证荒诞情事的床,他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烟。

“哥,吃饭。”宁晏给自己上完药,站在餐厅喊他哥。

宁文川从书房走出来,闻着满屋子辛辣刺激的调料味,怒火直冲天灵盖。他径直走向宁晏,把碗摔到地上。宁晏一动不动,低头不看他:“哥,你别”

他冷笑一声打断宁晏:“你还知道我是你哥?”说罢扭头回了书房。

宁文川在书房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他担心出事,悄悄推开房门。宁晏站在一片狼藉中发呆。他的左胳膊红了一片,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大概是刚才泼上去的。宁文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他只好快步走过去,扯着宁晏去卫生间。

宁文川拽着宁晏的胳膊给烫伤的地方冲凉水。他看了眼一语不发的宁晏,疲倦地开口:“为什么不躲?”

宁晏抬头,温顺得像只宠物:“是我应得的。”

宁文川帮他大致处理好烫伤:“去医院。”宁晏往他身边缩,抗拒意味十足。宁文川沉着脸:“自己上药。”在他的眼神压迫下,宁晏不情不愿地离开他,翻箱倒柜地找药。他坐在地上,别着胳膊,一点一点往上蹭烫伤膏。宁文川实在看不下去,他粗鲁地夺走药,给弟弟处理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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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地上,头挨着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宁晏抬眼,他哥抿着唇,冷着脸,粗糙的指腹划过敏感的患处。药膏清凉,却让肌肤发烫,燥得他的心也微微颤抖。几缕黑发搭在宁文川凸起的眉骨上,发梢戳着浓密的睫毛。他被蛊惑般伸手,轻轻撩开发丝。宁文川一顿,继续手上的动作。

上完药,他们一时无言以对。宁文川率先打破沉默的空气。他站起来,脚上的链子随着动作发出声响。他伸手把宁晏也拉起来:“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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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晏紧紧地倚在宁文川身边。宁文川往旁边挪一点,他也跟着挪。直到两个人挤在沙发边,他们才停止这场莫名的追逐。宁文川叹了口气:“为什么?”

为什么做荒谬的事?为什么这样对他?为什么让彼此的生活脱轨?

宁晏抱着他的胳膊,像幸存者抓着一根浮木:“因为我不满足。我爱你很久了。”

宁晏抬头,拼命恳求他,平日藏在镜框下的眼睛闪着渴望的光:“哥,就陪我一段时间。公司我处理好了最近的事,叔叔阿姨那边我说你外出度假了。求你了,哥。一段时间就好,很快的。”

宁文川看着他,不为所动:“我给你次机会,现在解开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是兄弟。”

宁晏的眼睛氲着雾气,他看起来支离破碎:“哥哥,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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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无果,宁文川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宁晏扶着腰收拾餐厅的地板,换掉脏床单。等强撑着做完这些,他腿一软扑在沙发上。他离宁文川很近,感受他的呼吸,嗅到苦涩的烟草气。宁文川盯着电视不看他:“点外卖,我要喝粥。”

什么时候改口味了?宁晏想。他攥着宁文川的衣角,乖乖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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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川对囚禁的生活适应良好,甚至说得上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休息了。平时在公司频繁加班,下班后出了酒吧就进酒店。他的房子比宾馆更冷清。

多可笑,他居然在被囚禁的地方找到了几分家的感觉。

如果不是被锁着,在这里过个假期,也不是不可以。

他窝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手里的漫画。窗外秋日的冷风卷起枯黄的叶,一片苍凉之意。屋内暖烘烘的,饭香从厨房飘来,宁晏端着菜,声音温柔地喊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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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们晚上一起看电影吧。”宁晏给他夹菜。

宁文川打开他的筷子:“我有的选吗?”

宁晏眼神闪了闪,不再开口,低头吃饭。宁文川看他被辣得艳红的嘴唇,起身倒了碗水:“自己涮,不能吃辣就不要做辣的菜。”

宁晏意外地抬头,红彤彤的眼里蒙着水汽,像只委屈的兔子。他仰视宁文川,眼里写满理所当然:“可你喜欢吃辣。”

宁文川眼神微动,好像有羽毛落在他心上,轻得可以忽略,却真实地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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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炎热的夏日,清澈的海水,甜腻的水蜜桃构成了年轻人炽热的狂恋。

宁文川目无表情,他抽了张纸递给旁边泪流满面的宁晏:“注定没有结果,他们不该开始。”

宁晏红着眼眶接过纸,对他露出一个笑。似酸似甜,寂寞又满足。

他的笑里藏着太多宁文川不懂的东西。

宁晏小心翼翼地倚在他肩上:“没有结局也是一种结局。拥有过已经很幸运了,何必勉强答案,和心上人多得一分一秒就满足了。”

宁文川看着他柔软的发顶,没推开他,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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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川不能理解爱,就像飞鸟不理解大海。爱是个深奥的命题,而他只活在当下。他习惯自由,无情无爱,游戏人间。他是个完美的情人,床下足够体贴多金。但他从来不是一个恋人,他微笑着拒绝来谈爱的男男女女,温柔也残忍。他轻飘飘地活着,而爱太重,会压折他的翅膀。

但一切有源可溯。他没见过爱的样子。自他记事起,父母像人偶一样在必要时扮演恩爱夫妻。演出结束,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扭头无视对方,奔向自己的温柔乡。他们互相憎恶,但他们永不分离。他们处在天平两端,不拥抱也不离开。直到某一天,宁晏的到来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少年的他为这个父亲私生子的来到感到快乐。他怪异地渴望看到父母撕破对方的脸。可惜他低估了成年人。母亲为了面子毫无芥蒂地接受下来,一家人再次找到平衡点,代价是宁晏被迫承受怒火。

一天半夜,宁文川听到了阁楼里有响动。他开灯查看,门板上满是指甲抓出来的血痕。小孩十指皮开肉绽,饿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尚且稚嫩的他难得心软,终究不肯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他想找家庭医生,被佣人以先生夫人不许的理由拒绝。宁文川只好抱着小孩出门看病。自始至终,父母分立楼梯两侧,他们无视彼此,就像他们无视两个孩子。

从此之后,宁文川莫名成了宁晏的半个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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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宁文川更恼火于被宁晏锁住。在他旷野般的人生里,称得上重要的只有他亲手带大的弟弟。而他如此信任的人,在他背后动了手脚,让他像只没有尊严的野兽身陷囹圄。这种背叛,如万箭穿心,令他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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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川醒来的时候,宁晏正坐在床边看他。

他对上那双闪烁着快乐的漂亮眼睛,一时失神。

宁晏见他没睡醒,壮着胆子用脸颊蹭他的胸口,像动物寻求安全感。

在宁文川回过神前,他迅速坐直。好像刚刚温软的触感是宁文川的一场清醒梦。

“哥,今天是什么日子?”

宁文川面无表情,看着床头柜上的时钟:“21xx年x月x日,星期五。”

宁晏期待的表情黯淡下去,不消片刻,他又扬起笑脸:“哥,你平时太忙了。今天是我生日。”

多贴心,连理由都帮他找好了。宁文川扭过头,忽然不忍心看那张强颜欢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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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川注视着手捧蛋糕的宁晏:“过生日想要什么?”

烛光印在宁晏的脸上,撩人心弦,足以令铁石心肠的人也变得满腹柔情。他不见平日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脸上写满天真烂漫。宁文川恍然看见幼时的小孩。

他的弟弟扭头看他,眼里的光芒像星星:“我想要你陪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过生日了。”

是啊,很久没有了,宁文川失神地想。彼此的礼物从不迟到,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见不了面,无法望着对方的脸,说一句生日快乐。

宁文川看着宁晏,眼里闪过不自知的温柔,在烛火摇曳下似是错觉:“生日快乐。”

宁晏拉住他的手:“哥,帮我许愿吧。我没有想要的。我把愿望送给你。”

宁文川看着弟弟期待的表情,拒绝的话再难开口。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希望我们早日回归正轨。

可与此同时,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像诱惑夏娃的蛇一样嘶声开口:希望他永远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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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给我念一下吧。今天我生日。把这个当成礼物好不好?”两人坐在床上,他靠在宁文川肩上,挽住宁文川的胳膊。

他这个时候倒不怕被推开了。

宁文川叹气,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

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宁文川声音低沉,如缓缓流淌的大提琴音符:“她说我若为她采得红玫瑰”

故事读完,两人陷入沉默。

宁晏先开口:“哥,你知道我很爱你吧。”

他没等宁文川反应,自顾自地说:“遇见你之前,我最讨厌生日这天。今年虽然没有礼物,但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生日。”

他不看宁文川的表情,抱了一下宁文川,翻身睡觉。

宁文川看着他,没说话,轻轻熄灭了灯。

一个月前买好的新款手表静静地躺在宁文川办公室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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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太陌生了。他听过无数的男男女女和他谈爱。嗔痴的,哀怨的,雀跃的,期待的。他看着他们扭曲的脸,只觉得厌烦。

明明只是为了快乐搅在一起,却一厢情愿地把自以为珍贵的东西送给他,逼他回礼。

他回不了,也不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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