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见
“姐,严旭本来就比我们大两岁。”
“才两岁而已。”岑思郁白他一眼,“你大学的时候我就让你谈恋爱,你说等读研的时候再说,现在你研究生都毕业了,女朋友在哪呢?”
“先立业再成家。”
“那你事业呢?”
“这是我的gapyear,等明年我就会找工作。”
“中国学生没有gapyear。”
“谁规定的中国学生不能有gapyear,姐,你不要有这种封建家长的思想。”
“让你找工作怎么还成封建家长了。”岑思郁想再啰嗦几句,突然碰见熟人和她打招呼,她立马换了个笑脸,站那和人开始寒暄。
岑沛安看准机会赶紧溜走,找了个不显眼的清净地方坐着。
偏宴会厅小了些,但派头依旧不减,里头酒过三巡,气氛热闹高涨。
沈捷得空出来透口气,墙上挂着“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他沿着长廊找抽烟室。
一根烟未燃尽,桂明灿跟出来,他喝不少,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沈捷,火机。”
沈捷把火机丢给他,“你怎么也出来了,邓海宁一个人能顶住吗?”
“出来喘口气。”桂明灿吐出一口烟雾,“妈的,这群当官的是真能喝。”
沈捷捏了捏后颈,仰头活动活动,只“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的观点。
俩人站着抽了几根烟,沈捷烟瘾一直挺大,只是近两年有意克制,想抽又不能抽,他攥着烟盒,烦躁地在起封口上下摩挲。
两根烟燃尽,桂明灿看了看腕表,“咱俩出来有段时间了,差不多该回去了,要不一会儿又得罚酒。”
“你先回去吧,里头太闷,我再待一会。”
“怎么?沈总嫌偏厅挤?”桂明灿语气调侃,“本来能换主厅的,但是主厅有人设订婚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思来想去觉得不该给那对小新人添堵,所以也就偏厅凑合了。”
“少给我扣帽子。”沈捷侧目看他,“这两天工作太多,没休息好。”
这话倒是不假,他刚提上副总的位置,外人眼里风光无限,其里细枝末节的事情最是棘手,牵扯的人太多,哪一件处理得不妥当,都有可能被谈话。
提到主宴会厅,好像离他们抽烟这处不远,沈捷抽不了烟,正好找个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他视线粗略扫了一圈,在正对面瞥见正厅的侧门。
看样子订婚宴已经收尾,长辈早早离席,只剩下一群小辈还在玩闹。
原本发言的地方成了唱歌区,墙上用投影仪投出歌词,底下三个人勾肩搭背,同频率地左右晃动。
一首经典老歌《万水千山总是情》,话筒递到最右侧人嘴边,极其标准的粤语咬字发音。
那人唱了半首,从台上下来,端着水杯单肘撑在椅背上,面朝侧门的方向仰头喝下。
少年修长的脖颈抻开,吞咽水流,喉结上下滚动,沈捷几乎是无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万水千山总是情》,好歌。”桂明灿当他是欣赏这歌,略带艳羡地看着那群年轻人,“风华正茂啊。”
刚刚那一幕,让沈捷的心情有了微妙转变,他睨了人一眼,“桂行长魅力也不减当年。”
“和我还说这场面话。”桂明灿不吃他这一套,“不过你记不记得咱们大学那会儿,放假跑到水库去游泳,比谁游得快,结果不知道哪孙子和邓叔他们告状,邓叔拿着皮带在岸边等我们几个上岸。”
说到这,他自己都忍不住呵呵直笑,沈捷也不冷场,“海宁第一个遭殃,邓叔抽了他好几下。”
“我们每人2下,邓海宁挨了5下。”桂明灿比了个数字,说完又看向主厅,一曲结束,又换一曲,叹息道,“这么一回想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哪有二十年。”
“十七年和二十年也没差多少嘛。”
“差多了。”
桂明灿忍俊不禁,他这种有孩子的,和沈捷这种没结婚的,到底还是有差别,谈起年纪他顶多就是唏嘘一下,沈捷不行,最受不了别人说他老。
“黄土都埋到脚脖子了,沈总。”
“”
厅里不知道喝成什么样子,邓海宁电话打过来,桂明灿估摸他是真顶不住了,攀着沈捷的肩膀往回走。
走到廊中间,沈捷回头,少年消失在视线里,只在刚站过的位置留下一个喝空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