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掌控
谢欢鸾出生时,他父皇正歇在惠妃娘娘宫里。
彼时庆元帝有意要整治皇后母族戚氏,皇后为保家族无恙,自请在后宫修建佛堂,青灯常伴,为西晋祈福。
而惠妃正是从那时开始伴驾,她年轻漂亮,性格活泼会逗趣,重在家族无权无势,很快就博得皇帝欢心。
那些年,惠妃娘娘恩宠厚泽,在后宫位同副后。
宫女沈如意本来是惠妃宫里掌灯的下人,却在一次皇帝与惠妃饮酒作乐后,被醉酒的皇帝强行看上,成了比宫女还要难以立足的沈贵人。
惠妃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阴损招数接连不断。为了保命,沈如意自请住到冷宫旁的偏僻宫殿。
可更加不巧的是,她怀孕了。
生产的那日,消息传来,惠妃娘娘巧笑盼兮地倚在庆元帝胸口,甜美一笑,开口道:“恭贺陛下又添新丁,前两日听钦天监传信儿,说这几日红鸾星动,本以为又是哪位妹妹得了陛下恩宠,没想到竟是这事儿。”
庆元帝今日便觉惠妃乖巧可人,这会儿更是浑身躁动,便顺嘴应道:“爱妃自然是朕最爱的解语花,若你觉得红鸾星与这孩子有缘,不如……”
他略一低吟,搂在惠妃肩头的手又收紧了一寸,
“那便起名叫‘欢鸾’吧!”
“真是个好名字,臣妾先替沈妹妹谢过陛下了。”
生子如从鬼门关上过,沈如意没见到那名义上夫君,而惠妃宫里笙歌彻夜,好不欢乐。
甚至那刚出生的孩子,皇帝都不曾问过,到底是男是女。
谢欢鸾,为了讨妃子欢心而随意取来的名字。谄媚又艳俗,就像是见证了庆元帝恣意荒淫的一生。
本就位卑人微,皇帝也不缺儿子,十三皇子徒有其名,更像个无人问津的野孩子。
六岁那年,听说父皇提拔了一个能力了得的秉笔太监,从此他寻花问柳、无心朝政,全都是这位年轻的干将在处理。
谢欢鸾坐在院门口遥望,他从未去过父皇的宫殿,甚至记忆里那个人的容貌也模糊一片,不甚清明。
“母亲,你说,什么叫秉笔太监?”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小的人儿托着下巴,歪着脑袋转向屋内,寻找着目标。
沈如意正坐在织布机前纺布,这后宫嫔妃数不胜数,不说皇上,就连敬事房也将她遗漏。寻常花销用度,全靠自己纺布绣花等女工,托人带出去换些银钱。
“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太监,能帮你父皇分忧。”沈如意抬手将一绺头发别到耳后,笑吟吟去看门口逆着光的儿子,软软糯糯,带着懵懂和好奇,叫人垂怜。
“阿雁以后上了学堂,读了书,就什么都懂得啦!”
她不喜欢陛下御赐的名字,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觉得那名字不似什么正经东西,就私下给谢欢鸾起了个别名,叫沈雁。
意在希望他能像自由翱翔的大雁,早日飞出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牢笼。
只是事与愿违,他终究没能逃脱。
“陛下,臣瞧您眼底淤青渐重,想来最近定是睡得不好,特意叫人送来了这安神香。”
鬼魅般的声音吹破了回忆的泡沫,贺澜一身猩红,脸上带着三分假笑,立在堂前,眼里一丝对帝王应有的敬畏也无。
母亲,朕终究不是飞雁,只是一只被人锁住手脚,随意把玩的雀儿。
谢欢鸾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再睁开时已无先前的复杂神色。
“提督有心了,朕很喜欢。”
有旁人在时,二人还能装出一副君臣和谐的样子,可一旦独处,贺澜立马凶相毕露,装也懒得装。
献香的太监退出暖阁大门,贺澜果然卸了假面,连那三分的笑意也收了去。两步走到软榻前,一丝犹豫也没有,坐在皇帝身后,将他整个人拥在怀里,捏着嗓子问道。
“陛下近几日思虑这样重,在想什么?嗯?”
“只是、只是噩梦缠身。”谢欢鸾本能地有些发抖,他对贺澜实在畏惧,以至于每回二人这样近距离接触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舌头打结。
给予他无上权利的人,也是将他拖入地狱的魔鬼。
“是么?”贺澜声音低沉,好像并没有相信这番话,但见皇帝对自己的恐惧仍似从前,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得意。
“臣早就与陛下说过了,万事有臣在,您只管坐享这些荣华富贵。”刻意压低的嗓音听起来更加诡异,“您这样,臣可是要心疼的。”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人本能地厌恶,可脸上又不敢显露。只好僵硬地点点头,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贺澜八岁入宫,变声期时嗓音并未如寻常男人那般变得厚重,太监的身份给他带来许多便利,也带给他更多的困扰,比如声音、身体,比如欲望。
不安分的修长手指挑起明黄色的中衣探进深处,所及之地皆是一片颤栗。谢欢鸾紧紧咬住下唇,生怕会有什么让人难堪的声音泄露。
“陛下还是这么可爱,臣真舍不得对你下手。”贺澜咬住那片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耳骨,湿热的舌头如一条黏腻的毒蛇,缠绕勒紧,缓缓地进入危险地带。
“唔!嗯……”脆弱的耳骨被人收在口中,放肆的喘息喷在侧脸,灼热又煽情。谢欢鸾被挑逗得几乎是立刻就起了情欲,可他还没反应过来,那点勃起,就被贺澜精准地掐在手心。
“提、提督……”只说了一句,谢欢鸾自觉又把下唇咬住,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这样健全的男人,会被一个太监玩弄于股掌。
背后传来轻笑,是贺澜听到皇帝那些吞吐在咽喉的细碎呻吟,心情大好,放过脆弱的耳骨,转而下移,来到了更加致命的脖颈。
尖牙抵在跳动的颈侧,好似这个人的生死也被他收入囊中。
“陛下这么激动,臣还没做什么呢。”比体温还高许多的湿滑舌头在细软的皮肤上流连,谢欢鸾又惊又惧,更多的,是那些从心底涌出的,陌生又熟悉的、快要控制不住的滔天欲念。
谢欢鸾的命脉被贺澜紧紧捏着,力道大得出奇,他痛得额头都开始出汗。猛吸两口空气,吞了噎在喉间的涎水,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提督、提督,我、我好痛……”
“痛?哪里痛?这里?”明知故问,带着薄茧的大手又向下,盛了精水的囊袋遭了殃。
“呃啊!”再这样下去,整个人怕是会疯掉。谢欢鸾试着挣扎了几下,想要摆脱任人摆布的处境,可这样的举动无疑会激怒掌控者。
果然,皇帝的不顺从让贺澜拧了眉。
“咱家是个太监,自然不懂要如何与这东西相处。弄疼了陛下,也不是咱家的本意。”
又来了,谢欢鸾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贺澜应该早就看透了他,知道他怕什么,知道怎么说怎么做会让他服软,果不其然,谢欢鸾轻哼一声,放弃了挣扎。
虽身体的控制重新交还给贺澜,但口里仍在求饶,“我并非责怪于你,只、只是……不!好痛……轻,轻些……”
突如其来的撸动,贺澜紧握住那根花茎,不紧不慢。修剪平齐的指甲流连在顶端不停溢出汁液的管口,来回刮动,激得谢欢鸾身体软成一滩,微张着被他咬到出血的口,失神地喘息。
“好痛……轻些,轻些吧!”
可惜,贺澜并不会因为他的服软就放过他,整个暖阁里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在回荡。
突然贺澜停住动作,装模作样地四处嗅了嗅。
“嗯?奇怪,怎会有乳香味?让臣瞧瞧,是不是有乳汁流出来了?”
下流的调戏,十足的羞辱。他是个男人,怎会有乳汁?可那恶魔却已剥了衣衫,将浑身躁红的帝王裸露在空气中。
“不要!朕是男人!怎会有乳汁!”谢欢鸾有些怒意,可话一出口又懊恼,贺澜这人最在意旁人拿“不是男人”讥讽他,如今命脉还在那人手里攥着,这样挑衅他只怕会换来更加难堪的羞辱。
不过贺澜却没有预料中的恼怒,皇帝胸前的两粒硬挺凸起,粉嫩可爱,让人爱怜。他用指缝夹紧,拉起又弹回,捏圆搓扁,顿时听到了更多旖旎婉转的吟哦。
暖阁外,惊秋低垂着脑袋,神色晦暗。
屋里的动静他再熟悉不过,原先只心疼主子为了保命要委身于一个阉人之下,饱受折磨。而如今,他已贵为天子,却仍还要与那人行这些腌臜事,着实令人愤怒。
朝堂之事他不懂,只是听得陛下提起过,若想一击必杀,就要先学会蛰伏和忍耐。
可这样的屈辱……他皱眉闭上眼,心里慢慢勾勒出一个计划,希望能助孤立无援的帝王早日脱离苦海。
谢欢鸾在贺澜手里泄了一次,他仰面靠在贺澜肩头,大口呼吸,似乎松了口气。贺澜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手上又重新动作开来。
“唔……不、不要,痛、好痛!”射精的不应期还未平息,那根可怜的软肉又被强迫着打起精神,疼痛让皇帝几欲滚下泪来。
“陛下这就不行了?”贺澜轻笑,一手控制住企图从他怀里挣脱的困兽,一手却更加快速地撸动,直激得那人连连喘息,求饶声也断断续续的,最后泄了身子时,竟还隐约听见一声啜泣。
“欢愉也好,痛苦也好,皆是臣给您的,陛下您没得选。”
狂妄又放肆,像是床笫间的情话,又像是隐晦的警告。
贺澜一向如此,谢欢鸾并无招架之力,况且他被这个人吓破了胆子,即使在背后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可真见着了,只会大脑空白一片,双腿发软。
“朕、我,我知道了。”
似乎今日铁了心要羞辱到底,得到了答案还不作罢,贺澜竟将满手的白浊恶狠狠地抹在谢欢鸾潮红的侧脸,那些精水有些凝固,黏腻腥膻,难闻得很。
“陛下的东西把臣的手都弄脏了。”贺澜把人脸掰过来,摊开那只还带着皇帝体温的手。嘴角是个淡雅得体的笑容,眼底却冰凉一片,凌厉逼人。
顾不得此刻的狼狈,只想快些把这尊大佛送走,谢欢鸾立马胡乱抓起龙袍就要替贺澜擦拭。
却被那人躲开了,只听得“啧”一声,后用调戏娼妓一般的语调戏谑道:“不如,陛下替臣舔舐干净,可好?”
暖阁的门打开,赤红色的蟒袍在风中飞扬,走出的是一脸春风得意的十二监提督,贺澜。
惊秋蔑斜了他一眼,连礼都没行,转身就要进去。
刚走一步,从里头传来一声怒喝。
“别进来!滚出去!”
惊秋一愣,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到底是不放心,半晌他又抻着脖子对屋里道:“奴才在外头守着,陛下您随时唤奴才。”
谢欢鸾衣衫不整地伏在软榻的小茶几,胸中氤氲起滔天巨浪,却最终还是被他亲手抚平。
时候未到,急不得。贺澜权势太大,想要置之死地而不能翻身,一定要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绝妙时机。
苍白又缥缈的说辞,成了支撑他在这荒诞无稽的日子里继续活下去的全部理由。
还是十三皇子时,谢欢鸾因为不受宠,几乎没怎么读过书,六岁时跟着八皇子勉强混进尚书房念过一段日子。
在宫里谁都是拜高踩低,八皇子却对谢欢鸾很照顾,二人虽不常见面,也还算是走得近、聊得来了。
只是可惜,他八岁那年,八皇兄得了时疫,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