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让人恶心的眼神
“滴答滴答……”
窗户被雨滴拍打着，严清黎抱着自己在沙发上通过窗户看着窗外，他皮肤很白，病态的白，盖在他身上白色的毛毯也比不过。
半长的头发垂在他瘦弱的肩上，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雨声。
“哗啦哗啦……”
雨下大了。
只有雨声的房间里传出一道突兀的机械音，但听的出来它放缓的声音。
［宿主，该走了。］
严清黎嗯了声，眼前一黑晕了过来，再睁眼是漆黑的房间，突然一阵头疼让严清黎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剧情添进了自己的脑海，缓过来时严清黎已经出了一身汗，撑着身体打开灯。
这个位面里自己是和主角受同个公司一起参加选秀的炮灰，自己没什么戏份，因为主角受嫉妒自己这张脸，自己被排挤被恶剪，第一次投票就被刷下去了。
严清黎在洗手台前往自己脸上扑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具身体是按他现实一比一复刻的。
脸上还带着水珠，额前头发被他撩起，露出了他好看的柳叶眼。
缓了好一会才出了卫生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眼就能看完全貌的公司宿舍，是间四人寝但从生活痕迹上看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其他人完全不想和自己住，全都搬到其他宿舍去了。
今天就是参加选秀的日子，换好公司准备的衣服做好妆造就出发去了现场，在后台严清黎第一次见到主角受，沈陌西。
“喂！”严清黎回头看着他，沈陌西走到他面前，“妆造不错。”
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毕竟他的脸已经呗头发遮完了，没有理他走远了些，身后传来嘲笑声。
“装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跟着沈陌西出场台下就发出了欢呼声，主角受长的不错，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让粉丝涌出母爱，元气满满的和导师还有其他选手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是来自星良娱乐的莫西莫西沈陌西～”
“哇！！！好可爱！！”
“啊！！！”
沈陌西朝着台下k又是一阵欢呼，女导师脸上也带着姨母笑，等到台下欢呼声小了严清才开口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是来自星良娱乐的严清黎。”
和沈陌西的满场欢呼不同，热闹的场子因为他的平淡介绍冷了下来。
“好高冷，眼睛都没漏出来啊。”
“对啊。”
为了让沈陌西有反差感公司给他们选的是首性感歌，不可否认公司是成功的，沈陌西在首舞台上表现的很出彩，台下的反响很大。
不出意外严清黎被淘汰了，回了宿舍就立马躺在床上。
强行挤进一段记忆的不适感还在，身体和样貌一比一还原就算了，就连原来身体差的毛病也带过来了。
系统弱弱出声，【对不起宿主，是系统没注意。】
“笨蛋。”
严清黎将脸埋进枕头里，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头发也黏在了额头，很不舒服但现在严清也管不了了，睡了过来。
混乱的梦，踏出一步脚下是虚空，劈裂的地面，看不清的房屋和人。
“％＆＊＊＃％”
严清黎努力睁大眼睛但还是模糊不清，耳边是熟悉又听不清的声音。
“哈、哈……”
踉跄地向前走，只能听见自己地喘息声，胸口像堵着石头，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但却能一直向前走，不知过了多久。
【宿主。】
【宿主。】
系统机械的声音叫醒了被噩梦困扰的严清黎，这一觉睡的并不好但好在身体舒服多了。
公司对他没有规划，想和自己慢慢熬赚自己的违约金，合同还剩两个月不能违反合同的条约只能去打工。
【宿主不管主角吗？】
“不管，我自己都没过好。”
严清黎穿好衣服带好口罩就出了门，不是他装实在是讨厌和别人接触和关注自己。自己的身体不行连续试了几家都被拒绝，喘着气坐在公园椅子上休息。
口罩被他拉了下来，半长的头发有些凌乱但在他身上确实别样的风景，头上就是路灯撒在他的身上。
有不少女生装作不经意路过偷拍他，严清黎现在也没力气去理她们只是把在下巴的口罩重新戴上。
【宿主现在打算做什么？】
“回去。”
衣服被风吹起瘦弱的身体暴露出来，回到宿舍聒噪声被隔绝在门外，床边的吉他吸引了严清黎的注意，尝试弹了两声。
“还可以做短视频啊。”严清黎轻声道。
说做就做被打击的心情又恢复了，架好手机只露出人和白墙。
【宿主要唱什么？】
“不知道。”
严清黎弹着琴弦柔和得琴声响起，他低头看着琴弦嘴里是胡乱哼的调调，清冷的声音像秋天的风，带着淡淡的忧郁和宁静。
【宁静的死亡。】
视频发出有了点小小热度，热评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会有成品吗！好喜欢这种风格！】
【不敢说荤话怕打扰到他，但是真的好美啊。】
【好美啊。】
“世界中心热烈又向死而生的爱。”在睡梦中脑海里的不断浮现，再睁眼是被电话吵醒的。
屏幕显示的是经纪人，刚接起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严清头疼得里手机远了些。
“接这么慢要死啊！别给我犯少爷脾气！综艺信息发你手机了！”
严清黎扶着额头睡眠不足让他眼下有了乌青，皮肤也比之前更加苍白了。细长得手指翻看着信息，一档没人性的歌唱比赛节目，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可能是十分想看到自己会出丑，公司有版权的歌都能唱了。但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准备好全部，何况只有他一个人。
“恶心。”他淡声道。
去拍摄地点只有他一个人，连保姆车都没有更别说妆造了，随便穿了件白体加外套，头发也只是随意抓了一把。
节目导演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用的是直播加后期成片，从选手进场开始直播，严清黎是第一个到的。
和镜头打了个招呼就找个了偏僻位子坐下，直到下个选手到场他都是静静坐在那，因为是第一个到场节目组也没法直播其他人，只能拍着他。
选手到场也只是互相打过招呼后就做了回去，看上去兴致不高，直播间的弹幕也注意到了他。
【这人谁啊？看上去兴致不高啊。】
【素人吗？没见过诶。】
【但是看上去长的还不错诶。】
严清黎抬头看着显示屏，碎发遮住了他的侧脸，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这么样子却能看出来他对现在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他的表演排在第二位，而第一位就是显示屏上播放的老牌歌手实力超强，排在他后面无疑是讨苦吃。
显示屏上老牌歌手已经得到了裁判的全票通过，等到严清黎出场弹幕因为他之前高冷的表现多了起来。
【期待，高冷小哥哥能否晋升为老公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皮肤好白！即便唱的不行在我在你也可以是做美丽花瓶！】
严清黎准备的不多，昨天临时用软件写完了歌，带着租来的电吉他就上台。
“裁判观众朋友好，我是严清黎，今天我带来的是我的自作曲《lino》。”
【来了来了！还是自作曲！】
【妈呀！镜头怼到脸好伟大的一张脸！】
【啊！！后悔没抢票！】
【希望在现场的朋友能拍两张让我舔舔。】
“libo？林波舞？”听到歌曲名台下观众听到旁边人的翻译理解不了为什么要叫林波舞。
“地狱边缘。”
微弱的男声被周围的讨论声掩埋。
裁判也问出在场观众的疑惑，“为什么要取一个中文翻译过来是林波舞的英文歌名呢？”
台上的严清黎闻言只是淡淡一笑，“libo还有其他意思，地狱边缘。”
“咔嚓。”
相机声将台上的严清暂定在了那一刻，“好美。”
“很有意思的歌名，那么开始你的表演。”
台上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了一束照在严清黎身上。
前奏响起，电子琴和鼓点结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根本就是遥不可及
你那样的样子太难看
对我下跪，渴望的眼神
好恶心
我要的是你所有意向
都朝向我吧
要和我一起堕落下去
即便遍体鳞伤也只能看着我……”
冷淡帅气的嗓音带着丝涩气，整首歌严清都是那副冷漠高冷的样子，不带一丝感情。
瘦弱的外貌，病态白的皮肤，高高在上的样子却充满占有欲，因为极度渴望而放下身段展露欲望，柔软又痛苦。
架子鼓节奏逐渐激烈，电吉他电子琴音调逐渐升高，额头冒出细汗，每句词都像拼尽全力用尽生命。
“从指间就能流失的爱我不要
即便世界崩塌也不能改变
对我表现出你那强烈的欲望吧
住进我的身体吧
这样我允许你亲我的手。”
歌声停止，电吉他做最后的结尾，头发早已被汗浸湿，精致的脸庞曝露在镜头前，脸颊因为刚刚的表演微微泛红，此时的他正喘着粗气。
台下是络绎不绝的尖叫声、欢呼声，所有人的摄像头都对着台上的他，每个人脸上是兴奋是对他意想不到表演的喜爱。
不对。
不是这种…
严清黎逐渐冷静又成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漆黑的眼睛看着台下，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我想要的不是这种……
“好美……”
明明是嘈杂的现场，明明有那么多人，明明是最黑暗的地方。
怎么听到了，怎么看到了呢，那双只看着自己的眼睛。
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神。
好恶心。
“凭什么！”
手机被摔在地上，蜘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在屏幕，沈陌西平日里可爱的脸此时变得面目狰狞。
手机屏幕正播放着严清黎综艺里表演那一段，那些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音符在沈陌西耳里就是嘲笑自己滑稽出丑的讽刺声。
“滚！严清黎他凭什么！我出身比他好！相貌、才华那样比他差！”
手机被一下一下用力踩着，直到黑屏再也不能出声。
严清黎从公司宿舍搬了出来，他在节目里的歌被部电视剧制作方看中了卖了出来，虽然钱不算多，但省吃俭用租房不算艰难。
房间很小，只有一间卫生间和能放一张床和小桌的小房间，但也足够了。
心里闷闷的，身体也是，严清黎躺在小床上，窄小的房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像被保鲜膜包裹了全身，呼吸不了。
压抑感填满了脑袋，严清黎抱紧自己。
——有个人就好了，一会就行。
明明是晴天，却像进了冰窖。
好冷，好难受。
想像以前一样这么熬过去时，却想到了那天的那双眼睛。
和其他人不同的眼睛。
漆黑的。
对自己充满欲望的眼睛。
心脏狂跳起来。
“……哈”
唇逢间漏出喘息，手不自觉伸进了运动裤里。
脑袋逐渐混乱，喘息，汗水，手指被牙咬住留下了牙印。
房间里暧昧的声音停止，严清黎的意识逐渐清晰，手被糊上精液，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了一双陌生人的眼睛自慰了。
“恶心。”
狭窄的房间不得不让严清黎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即便是炎热的夏天还是穿了长裤外套。
严清黎走的很慢，每一次走的姿势都极其漂亮，像是模特走秀。
走走停停到了公园，严清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晒太阳。
“咔嚓。”
相机快门声在安静的公园里格外突兀，严清黎睁开眼，公园椅旁边蹲着一个男人正拿着相机对着自己。
严清黎吓了一跳，语气不好：“你谁啊？”
男人颤栗站起身，相机从脸上移开。
是那双眼睛！
男人拿着相机的手颤抖，结结巴巴向自己解释。
“对、对、对不去！”
“啊？”
几乎是瞬间，严清黎看着眼前男人的脸肉眼可见变得通红。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低着头身体抖得像筛子，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相反。
“名字。”
“啊？”
“你的名字。”
严清黎皱着眉重复。
“许、许皓。”
“许皓。”严清黎重读了一遍，许皓立马应了一声。
“在！”
严清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军训吗？”
“对、对不起。”
“为什么偷拍我。”
没有波澜的眼睛被眼皮遮了一半，严清黎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好美…许皓默默在心里感叹。
又来了，那副想把自己占为己有的眼神。
严清黎翘起的脚踹向了许皓，语气不爽：“回答。”
许皓捂着腿开口就是道歉，“对、对不起！”
严清黎听这三个字已经听烦了，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对不起是你口头禅吗？给我说点别的，很烦。”
“啊，对……”
“嗯？”
“因、因为清黎太美了，所、所以没忍住、跟、跟上来了…”
“所以你看到好看的人就会像个跟踪狂一样跟上去拍？”
严清黎有些生气，他的变态行为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自己只是他众多选择里的一个。
身体像溺水一般被水流无情吞噬，呼吸逐渐困难，眼前的场景不断闪黑，没办法摆脱的窒息感。
“不、不是的！”
“我只拍过清黎，其他人都没有清黎万分之一，不对！千分之一亿分之一漂亮！”
“你、真的有够变态的。”
“对不起。”
严清黎起身走了，许皓就跟在他身后，相机声一声接着一声，严清黎也不管他往家走，钥匙转动地声音在走廊回响。
“喂，你不走？还想跟着我回家？”
“可、可以吗！”
“你是笨蛋吗？”严清黎甩门进了屋。
许皓捏着相机，“对不起…”
门外的脚步走远，严清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自己可能真的有病吧，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那样的性格，为什么？会……让他觉得放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