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有下次”
白新本能地伸手一撑,及时避免后脑勺着地的惨剧,下一秒便回想起身在何方,从地板上爬起来。
他看了眼腕表,五点整,生物钟雷打不动。他总是比共度一夜的炮友起得早,不打招呼只身离开,被称为淫棍,与这种拔屌无情的作风有着莫大关系。
白新自觉无辜,他习惯早起,醒了当然要走,如果留下跟人耳鬓厮磨,对方肯定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叠起毛毯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到客厅。
主客相见,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新没想到郑俊起这么早:“嗨。”
“嗨。”郑俊眼神恍惚,合起嘴巴咽了口唾沫,“你脸怎么了?”
“哦。”白新摸了摸起了红点的脸颊,“我不太习惯用电动剃须刀,不小心拔了几根。”
“啊,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下次……”
“未必有下次。”白新打断他的话,双手抄兜等着,但眼前的人还处于脑部尚未全部激活的半梦游状态,只好提醒他,“郑老师看看屋里丢没丢东西,没丢就把钱包给我,我该走了。”
“没必要。”白新全身上下只有四个口袋,带不走什么值钱东西,何况家里也没什么现金和贵重物品。郑俊把钱包还他,他倒是毫不避讳地当面检查了一遍。
郑俊送他出门,回到客厅看到毛毯叠得整整齐齐、方正地摆在沙发上,不由得笑笑。
他用极低的效率洗漱、打豆浆、炒饭、捞泡菜;看着早间新闻吃完早餐,又以极低的效率收拾桌子、洗净碗筷,待一切收拾妥当,才坐到桌前处理家长和学生的留言。
上午时间充裕,足够郑俊悠闲地解决一切问题,下午才是他最头疼的时间——跟合伙人一起详细了解客服记录、追踪新员工培训、看各科反馈、开市场计划会等等,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无一不给他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郑俊时不时想把这个小辅导机构甩给野心勃勃的合伙人或者卖给随便谁,自己就像刚起步时那样当个辅导老师,不操老板的心,不遭老板的罪。
但如果这么做了,不仅合伙人不干,他爸妈也会杀了他。他好歹是名校毕业,回来这个三线城市也就罢了,开个辅导学校好不容易有了知名度,居然不求上进、不赚大钱,活活辜负一副好头脑好皮囊。
钱卫的电话把他从焦虑中打捞出来,问今晚要不要找乐子。
“不太想去。”
“ken也来。”
“……那我去吧。”
没人百分百确定他跟彭会有过一段,但人人都知道他们关系特殊,很多时候想让其中一个出席聚会都得扯上另一个当诱饵。曾有人戏称两人像夫妻,结果不仅彭会当场翻脸,一贯好脾气任人调侃的郑俊也猛皱眉头,那场不欢而散的后续,却是两人各自推开身边的炮友,去郑俊家鬼混。
自从彭会宣布脱单,别人叫他出来玩都顺带叫上郑俊,不然他就玩得束手束脚,不敢放开了喝。原因很简单,彭会自知酒品差,酒后必乱性,除了郑俊可以坐怀不乱,那些狐朋狗友八成会顺水推舟带他去开房。
郑俊曾经说应该脱离这些人,建立正常的人际关系,彭会问:“你除了他们有人际关系吗?”
郑俊无言以对。
当初回到y市,如果不是彭会拖着他加入这个圈,他认识的人就只有几个中学同学还未必有来往;而这圈子也并非一无是处,郑俊能这么快组建出一个小辅导学校,多亏了其中几个有人脉的。
除了管不住下半身,都是些足够仗义的朋友。
彭会这天穿了件格子衫,被耻笑得不轻,有人上手把他的衣扣多松开一颗,露出胸膛,说这才有你往日的牛郎风采。彭会给那人一拳,又扣上。
郑俊和彭会之间隔了四五个人,几次目光接触都没持续过一秒。
“哎,你跟淫棍后来怎么样了?听说你前天要到了他的微信。”
郑俊正听着大部队闲聊,身边的钱卫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钱卫伸胳膊揽着他:“互加微信就没有然后了?怎么也得来一炮。”
郑俊别脸躲过他吹出来的烟:“没,他对我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就不会给你微信了。”钱卫用夹烟的手放在他肚子上,慢慢揉,“你之前忙得没空玩,应该积攒下不少,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他飞了?”
“我不是非做不可。”
钱卫是在调情,却得到了无情趣的一句回答,兴致未减反而更高。他喜欢郑俊的原因就在于此,喜欢他扫兴得像个直男、又乖顺的像被灌了迷药:“今天来我家吧。”
郑俊这才反应过来钱卫揉他肚子是什么用意:“等我送ken回家。”
“他一滴酒还没喝呢,你走了他就更不喝,他不喝你就没必要送他回家。”
“他不喝大家就玩不尽兴,那样多不好。”郑俊从钱卫指间拿过烟屁股,倾身捻灭在烟灰缸里,用掌心贴着他大腿内侧摸了摸,“钱哥,我肯定去你那儿。”
钱卫腰都软了。
郑俊虽然总不开窍,却记得住所有人肉体上的喜好,取悦人的功力一流。这种讨好的性格每每让他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把他揉进心里填补空缺,但钱卫算是这小团体里最有道德感的一个,知道当着彭会的面拖走郑俊不太合适,实际上彭会现在都已经是一副要弄死他的神情。
“那我在家等你。”钱卫拍拍郑俊肩膀,跟人换了个位置,以免彭会继续仇视自己。就算彭会现在名草有主,钱卫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也不想跟这个小帅哥反目。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会发展出独占欲,违反自由经济并带有垄断性质。但只有感情是不够的,除非有勇气将其升华成爱情,不然还是会被人在背后挖了墙角。就像钱卫挖了郑俊,也并不会抱愧于彭会,毕竟谁也不属于谁。
有其他人过来搭讪郑俊,郑俊既然被钱卫预定下,当然是婉言拒绝,彭会隔着桌子问他;“我今天没喝酒,你拒绝人家干什么?”
“没兴致。”
“不会是一暑假没用生锈了吧?”
此言一出全体大笑,郑俊被人拍背拍得几乎弯下腰去,也跟着笑。
玩到后来,三个明天上班先撤的,一个被勾走的,两个内部解决的。彭会依然滴酒未沾,绕过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郑俊:“走了哥们儿,你就非得送我回家是吧。”
郑俊扶着膝盖站起来:“走。”
两人出了酒吧,彭会双手抄兜,踢踢踏踏地走。
郑俊大一寒假回来,两人在街头也是这么并肩走着,然后彭会打破沉默承认自己确实跟人睡过了,反问郑俊难道分开的几个月从没出轨。郑俊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有自控力和羞耻心,我没碰过别人。
十多年前了,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以后不管你在不在场,我都不喝酒,一口都不喝。”彭会把钥匙插进锁孔,额头抵着院门门板,盯着脚下,“我既然跟佳文在一起了,就不应该再霸占着你,这对你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
郑俊在一步之外看着他的脖子:“怎么突然懂事了?”
“你三两句话就要到了淫棍的微信,挺厉害的。我以前觉得你没了我牵线,根本打不上炮,其实你不是没了我不行。你从小就什么都比我好,不可能在这方面比我差,你这几年不是找不到伴,是故意陪着我鬼混,不愿让自己有个好下场。”
“你想多了,我确实没法自己找伴。”
彭会不反驳:“我现在不鬼混了,你也给自己找个固定的吧。淫棍不好,他太滥了,不适合你。”
他打开门,背对郑俊反手关上。
郑俊看了会儿门板,转身离开到路边打车。早早离席的钱卫半小时前就做好了准备,只穿内裤给他开门,催促他洗澡。
郑俊真像彭会说的那样,生锈似的半天硬不起来,钱卫嘴都麻了,从他腿间爬起来摸了根烟点上。
“不好意思钱哥。”
“没事。”钱卫靠进他怀里,仰头枕着他的肩膀往半空吹烟,“抱我一会儿就原谅你。”
郑俊抱住他。
钱卫一根烟没抽完,觉得自己肩膀湿了,伸手摸一把郑俊的脸往嘴里放,咸的,歪头靠着他的脑袋道:“彻底失恋了?”
“嗯。”
“你和ken究竟怎么回事?”
“不想说。”
“喜欢他?”
“不知道。”
钱卫揉揉他头发:“别流鼻涕啊。”
“嗯。”
郑俊哭得悄无声息,钱卫竟被他的眼泪勾起了兴致,扔掉烟手淫到射,从他怀里滑出去枕在他肚子上,喘息着看眼前颠倒的面孔:“我把你该干的事干了,还叫你来干什么?”
郑俊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净:“对不起。”
一句挑逗又被按字面意思理解,钱卫无奈,起身用食指沿着泪痕擦干,抱住他轻轻拍背:“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不就是个ken么,他以前是所有人的宝贝,现在是他男朋友的,反正从来都不是你的。”
郑俊愣了一会儿,解开他的手臂:“我知道。”
“知道就好。”钱卫用手指挑了挑依然蔫蔫的性器,俯身含弄起来。
他的嘴上功夫经多人认可,没理由不叫醒眼下这根。虽然花了一些时间,但郑俊总算振作精神,把他压在床上默不作声地干,钱卫让他快他就快,让他慢慢磨就慢慢磨,顺从而且温柔。刚射过一次的钱卫很快缴械投降,郑俊也不纠缠,退出来自己解决。
钱卫以前碰到这种情况都让对方自己摸出来,这一次可怜他,替他弄射了。
“哭成这样哪像个老板。”钱卫擦净手,又点上根烟,“这么个帅小伙在我床上流眼泪,搞得我都心动了。”
他看郑俊不作声,笑道:“在我这儿过夜吧,刚失恋一个人睡特别难受,这张双人床很长时间徒有虚名了,怎么样?”
郑俊苦笑着摇头,下床去浴室收拾。
钱卫抱着胳膊倚在门口:“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认真把你追到手,可惜我比你老这么多,不适合恋爱,只适合包养,但是你又不缺钱,是吧。”
郑俊知道他在开玩笑,这玩笑开的也不是一两次了:“不缺。”
“除了缺爱,什么都不缺。”钱卫替他总结一句,用力拍他的后脑勺,拍得他一个踉跄,“洗完澡就快点滚,回自己家凄凉入梦去吧。”
郑俊在路边站了半天也没司机接单,有一瞬间后悔没留下过夜,转身正看到身后公寓楼里的最后一盏灯灭了,不知怎么就打消掉折回去的念头,在夜蝉的聒噪声中彳亍而归。
彭会被贴在玻璃上敲窗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定了定神抓起手机看时间,套上裤子眯眼走到近前看清是谁,懵然开门。
吴佳文抱住他:“彭会。”
彭会担着他退进屋里:“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
彭会把他推远,开灯拍打他身上腿上的灰土:“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你家长知道吗?”
“半夜醒了想你,他们不知道。”吴佳文忙不迭地自己拍打,“你睡了啊。”
彭会揉着眼睛说都两点了。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彭会瞪着揉成三眼皮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吴佳文一愣,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挠挠头:“不行我就回去了。”
“佳文。”
吴佳文转身看彭会。
彭会从他身边走过去,锁了门,翻出条毛毯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铺到床上。
吴佳文笑了,踢掉鞋上床躺下。
彭会站在床边看他,复习一遍郑俊的规定——不摸、不咬、不做,没说不可以单纯地睡在一起——关了灯摸黑上床。
两人悄无声息、井水不犯河水地躺了两三分钟,吴佳文说:“彭会。”
“嗯。”
“你把枕头给我了,自己枕什么?”
“……”
吴佳文贴到彭会身后,展开右臂硬是塞到他脑袋下面,试探着把左臂搭在腰间,弯起来搂着:“我喜欢你身上理发店的味。”
彭会看着眼前一片朦胧的月色,过了很久颈后的呼吸还是小心翼翼,哑着嗓子问:“佳文,我三十岁了还是个剪头发的,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了,你是高材生,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吴佳文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你反感我喜欢你?”
“……不反感。”
“那就好,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你,看见你心里痒痒的。”吴佳文紧了紧手臂,“睡吧,彭会。”
彭会呆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喜欢上吴佳文了,不是为了让郑俊远离自己而撒的谎、演的戏,而是真的动了心、起了意,即使吴佳文即将离开这里,就像当年郑俊那样一走就是几个月,也许四年后再也不回来,即使如此。
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彭会推掉一切邀约,远离炮圈,远离酒精,远离损友,远离网吧,一下班就回家,也就远离了郑俊。他很想知道郑俊和淫棍的后续,想知道他在淫棍之后又遇到了谁,但他不敢去问当事人,也不敢问别人,因为没有借口,没有立场。
彭会没心没肺,但记性不差,他清楚记得当年追去上海,把郑俊堵在学生宿舍求复合,而郑俊不肯,因为出轨不可原谅。
彭会问你还单身吗?郑俊说是。彭会说我也单身,所以我们上床不犯法,不缺德。
郑俊不做任何抵抗,乖乖就范。
两人不追究过去,不过问将来,夜夜缠绵直到彭会花光身上的钱。彭会在火车站拢起打火机点烟,又问了一次能不能复合,说如果这次你再拒绝,我们就真的完了,再也回不了头了。
如果郑俊再软弱一些当场答应他,抑或强硬到底绝不反悔,两人的关系都不会在若干年后失控——厮混在一处,放不下彼此,却又修不成正果。
突然喜欢上彭会的吴佳文,正是这段纠葛的解药和希望。
郑俊把微信图片放大,放在办公桌上推到吴佳文眼前:“看看这次的模考成绩,数学满分是我的招牌,不考满分无所谓,也不能成绩倒退吧。物理本来是你的强项,这次也考砸了,你家长把成绩单发给我让我给个解释,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吴佳文瞥一眼手机,抬起头:“数学是粗心大意,物理也是,不是实力问题,我可以把考卷拿来给你看。”
“粗心大意更可怕。”
郑俊的语气不是很硬,但吴佳文突然避开他的眼睛,目光下移看着他的脖子:“郑老师,彭会的事能找你商量吗?”
话题转变得太突然,郑俊血液倒流,耳内嗡嗡作响:“他怎么了?”
“他没什么,不是他,是我。”吴佳文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头,“我前几天去他那过夜,抱着他睡的时候……就……”
郑俊眼角抽动,等他的下文。
“起了生理反应。”吴佳文搜肠刮肚,找到一个不怎么赤裸的说法,“我知道这不正常,彭会是男的,我不该有那方面的念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不想让彭会知道我对他有不正常的感觉,我喜欢他,不想让他疏远我。”他盯着地板一口气说完,求救地看向郑俊,“郑老师,我该怎么办?”
郑俊看着他纠结无助的眉眼,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他的顾虑:“佳文,你喜欢他,对他起生理反应很正常。”
“可他是男的。”
郑俊几乎错乱了:“你开始喜欢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男的?”
“这是两回事,喜欢是精神上的,那种想法是……生理上的。”吴佳文打着意义不明的手势,用力争辩,“喜欢是单方面的,对彭会无害,可以告诉他。那种想法需要……需要彭会也喜欢我,愿意听我解释,愿意接受才行。”
郑俊看着他一脸的焦灼,苦笑:“彭会当然喜欢你。”
“你在哄小孩,郑老师。”吴佳文微微皱起眉头,“彭会是你的好朋友,他不拒绝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不想让你为难,可能,也不想伤我自尊心。他长得帅,一定很受女生欢迎,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男的被他喜欢。”
他灵肉分离的理论如此天真,对这段三角关系的揣测却如此接近真相,郑俊的表情僵在脸上,啼笑皆非:“彭会喜欢男人。”
“真的?”
“当然是真的。”郑俊看着男孩的眼睛,“他是喜欢你才跟你接吻的。”
吴佳文一愣:“我们没接过吻。”
郑俊像挨了一记无形的重拳,脸色陡变吓了吴佳文一跳。
“那就是彭会说谎了,怎么这样,我还因为你们接吻的事揍了他。”一向不擅说谎的郑俊,竟然临场发挥出一通真假参半的解释,“你可能猜到了,我反对你们谈恋爱,毕竟你们是通过我认识的,万一影响了你的成绩,我脱不开责任。彭会说谎估计是逆反心理作祟,他这人很幼稚。”
吴佳文笑了:“他确实很幼稚。”
“佳文,接吻也好,性接触也好,都会扰乱注意力降低学习效率,这是我送了几年毕业生得出的经验教训。为了自己,你必须忍住,先专心备考,尽量忘了那股冲动,至少别付诸实施,最好也别告诉彭会。”郑俊站在为人师表的立场上发言,自觉虚伪,“因为你们俩比起来,你更成熟更有担当。”
“你的意思是,彭会也想跟我……”
“我刚才就说了,他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一旦他知道你有那种想法,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为了不影响你考试跟你划清界限,要么他会回应,然后你的学习就会受到影响。”郑俊继续说服他克制,“这两种情况都很差劲,你说呢?”
吴佳文若有所思地沉默,时间久到令人心慌,但他最终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笑容:“嗯,我不告诉他。”
“再忍大半年,高考结束我就不管了,好么?”
“好。”吴佳文站起身,把背包甩到肩上,“谢谢郑老师,只要知道彭会也喜欢男人,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回去向家长做个保证,别再犯粗心大意的低级错误,拿出成绩保住学校的招牌。”郑俊握起右拳平伸到半空,“成交?”
吴佳文跟他对拳:“成交。”
郑俊目送他离开,把扣在桌上的手翻开向上,抹净汗湿的掌心。
彭会谎称跟吴佳文接吻,也许是单纯的吹嘘,也许是故意的谎言,是为了向郑俊强化他正与吴佳文热恋的事实。如果是后者,那吴佳文只是彭会跳出感情泥沼的工具,或者说拯救泥沼中两个人的工具。
郑俊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想当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逃避。吴佳文说彭会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才答应交往,言者无心,却可能切中要害,像一个直白的寓言。
彭会说了一堆近似绝交的话之后,郑俊每天都会去酒吧待上一两个小时,一方面是打发寂寞,另一方面也在下意识地期待着彭会的身影,然而一个月过去,等的人没有现身,郑俊倒是被狐朋狗友睡了一圈。
郑俊觉得自己真是既滑稽又可悲。
他把空酒瓶放在桌上,捧着闷痛的脑袋茫然四顾,撑着身边人的肩膀站起来。
“哎你干嘛去?”
郑俊置若罔闻,挣开朋友拉扯的手,走到一个人身后拍拍他的肩。
白新正跟人聊着,看见他一愣,顺手扶稳:“阿俊?”
“白新。”郑俊浑浑噩噩,没意识到要替他隐匿全名,所幸音量不高,没人听清,“你是来约炮还是来找床?”
白新弯起眼睛:“找床,你有吗?”
“你不嫌弃的话,这就去我家吧。”
白新一手拉着他胳膊,冲刚才撩骚着的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得送他回家。”
说完不等那人反应,拖着郑俊走出几步,站住问:“用不用跟朋友打声招呼再走?”
“不用。你怎么知道我跟朋友来的?”
白新继续拖着他往店外去:“我看见你们了。”
“那怎么不过来?”
“不爱混圈子。”
郑俊心说这就是底气了,像我这样的窝囊废,不靠小圈子罩着都不敢出来玩:“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室友前阵子跟女朋友闹分手,消停了几天,今天刚复合,所以我又躲出来了。”白新走到街上,松开他的胳膊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今天运气不错,床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来酒吧真的只是为了找床?”
白新看向他:“当然了,我性欲低下。”
郑俊醺然走在他身边,突然凭空绊得向前抢了两步,笑出声来。
白新扶他一把:“有什么好笑的?”
郑俊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以后找床给我个电话,别勉强自己来这种性需求旺盛的地方。”
他已经有几分醉意,所以白新并不当真,挑眉问:“想泡我?”
“不想。只是你有难处,我有能力帮你解决难处,算供需对等。”郑俊醉得忘形,搂住他的肩膀,“我的床是免费的,不用你浪费精力。”
白新看一眼搭在肩头的手:“可我总不能天天睡沙发,一两天倒是没问题。”
“不用睡沙发,睡床。我的床特别宽,睡两个人可以互不干扰。”
白新没见过这么蹩脚的伪君子,奚落道:“我们同睡一张床,还不用我浪费精力?郑老师,我可不是没出社会任人宰割的纯情少男,我不信这套。”
郑俊拍拍他的背:“真的,我也性欲低下,所以只要你不挑逗我,我们就能相安无事。你相信我吧。”
白新这辈子最不相信的话就是“你相信我”,却并未反唇相讥:郑俊一直散发着老实厚道的气息,不像会下套的人,退一步说,就算他确实动机不纯,白新也不介意用一场性爱换一张不错的床,私宅总比小旅馆干净得多,舒服得多。
“你实在不放心,我们把床中间放一碗水。”
郑俊认真说出这个建议,白新一愣,失笑。
虽然不值得夸耀,但如果存在“睡觉老实锦标赛”,郑俊是有信心夺冠的。彭会可以证明,除非外力干扰,否则他用怎样的姿势睡着,就会以怎样的姿势醒来。
因为睡眠质量极高,郑俊通常早醒,只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脱离半梦游状态。
他转头看见个后脑勺,法地堆着,拼凑不出哪怕一句甜言蜜语,但这沉默又好像已经刚刚好,不需要口舌来画蛇添足。
大概好多人都在漫长的等待中败下阵来,叫号广播一路高歌猛进到郑俊这里,郑俊握住扶手起身,才发现两人的体温不知何时中和了,反倒是白新的胳膊有些热。
他只是要办张新卡,不出五分钟就搞定了,回到原位撕下第五张便利贴:“能把手机给我用下吗?”
“就不能让我替你实现几个有难度的愿望吗?”
郑俊紧了紧嘴角,左手捏着新卡,右手操作他的手机打开微信一步步绑定支付功能:“给。”
白新眯起眼睛接过来:“有多少钱?”
“你放在我这的钱都在里面。”尽管工资微薄,白新还是有一些积蓄,并且是没法全部塞进钱包的数额。他自己留了几百块日常开销,剩下的交由郑俊保管,却成了郑俊的一块心病。郑俊认为他值得更高的消费,总觉得他不够花,主动给钱又太奇怪,仿佛自己成了施舍者,“反正现在哪都能手机支付,比从我这拿钱方便多了。”
白新站起身,等到郑俊也跟着站起来与自己并肩才迈步走向门口:“两个问题,郑老师,第一我只见过别人怎么用微信买东西,自己一次都没用过……”
“啊我可以教你。”郑俊慌忙插话,一直冷落智能手机的白新当然玩不转电子支付,他却默认白新无所不能,完全没想到他不会,“很简单。”
“你当然要教我。”白新一伸胳膊搂住他,握住他的手臂安抚地上下摩挲,“第二,我一直在期待哪天没钱了向你伸手要,结果。”
旋转门把人推进室外的暑气,郑俊的每个毛孔都在渗汗,脸上的血管扩张,骤然变红:“可你从来不向我要钱。”
“吃你的饭穿你的衣服住你的房子睡你的人,没有花钱的地方。”白新笑道,“没事,郑老师,微信上的钱我应急用,平时还是花现金,花完了找你要。你养我,当然要花你的钱。”
“我养你,你就是我的,”郑俊不知自己是被晒晕了抑或第四张许愿卡又突然起了作用,竟脱口而出,“整个人都是我的。”
“你才知道啊。”
郑俊看着前面的一方道路愣了愣,转头迎向白新的眼睛,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光天化日马路牙子上吻着他,止于嘴唇,深入骨髓。
他毫不后悔,可能已经彻底疯了。
一道闪电映亮滚滚乌云,雷声紧随其后,像是天空被剖开了发出咆哮,将郑俊从同样雷电交加的噩梦中炸醒。
又一组雷电劈过,向他展示出身边空荡荡的半张床。
郑俊瞬间糊涂了,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中,游魂似的打开灯,爬到另一边床沿赤脚下地走出卧室。
白新张了张嘴,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他裸着上身倚在长沙发一端,手里拿着鱿鱼丝和罐装啤酒,双脚交叉架在茶几上,从壁灯的黯淡里向郑俊微笑。
郑俊也笑了,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伸进他的睡裤抚摸柔软的粗大的性器,舔开他的嘴唇尝到冰镇过的苦味,又舔到了温存的回馈。纠缠过来的舌是冷的,鼻息却是热的,微凉性器也被郑俊捂暖了揉硬了,白新一甩右手腕扔开零食,左手把啤酒放上沙发后面的窗台,折返握住郑俊后颈,身体后倾引着他压上来。
郑俊跨坐在他身上,挺起上身脱下仅有的睡衣,双手扯住他的裤腰褪到大腿根部,白新屈起摆在他两侧的一双长腿,搁在胸前并拢,配合他扒下睡裤,掌心向上卡住他的下巴拉到眼前。
谁也没有开口,共识已在对视中达成,白新嘴角上扬,单手放在脑袋下面枕着,目光跟随郑俊炽热的视线向下移动,直到他垂下眼脸埋头在自己腿间,张口吞下茁壮的肉棒。
口交很少作为唤醒欲望的手段,白新往往在他入口之前就硬了,郑俊只是喜欢行使这一特权,而哪怕这不是特权,单凭尺寸和形状郑俊也想要侍奉,想要膜拜和屈从。他用嘴给白新做了一个甬道来贯穿抽插,从靠枕下摸找出润滑油挤在手上,摸弄他的囊袋让他快感更甚,手指隔着一层油腻在他会阴处打转,惹得白新肌肉阵阵绷紧,腰挺得更有力,性器顶到了深喉,肛口也随之深深收缩,相应的又放得更开,为手指留出开局的余地。
郑俊将一二三根手指都插进浅处撑着,吐出白新的性器压在他小腹上,头埋得更深去舔被撑薄的肛门肌肉。这是即将进入正题的暗示,白新颤抖起来,胸膛上挺头部后仰下坠,夺过性器撸动着大声呻吟,似乎要扔下郑俊独自高潮,却挣脱了他的手指翻身背对,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扒开臀肉露出肛口。郑俊一把抱住他,用前戏中硬到要泄的阴茎毫不停顿地一插到底。
两人都以为当即会射,可全像被汹涌而至的精液堵住了马眼,喉咙成了另一个发泄口,喘息呻吟盖住雷雨声笼罩了合二为一的肉体,胸膛脊背相互磨擦,阴茎肠道彼此取悦,只不过是一场枯燥的交合,一场性欲的交换满足,竟然能无限重复不急着结束,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结束。而郑俊的吻终于打破僵局,抿白新的耳廓,吸他的脖子,舔他的肩背,他的手指还在抓握他肉棒的根,挤压他饱满的睾丸,喧宾夺主地使他不能尽兴享受肛交的愉悦。
白新掀开郑俊,推他坐到沙发上,背对他拉着他的性器塞进一小截,沉腰下坐。
他大腿完全分开,屈膝踩着沙发,枕着郑俊的肩膀作为着力点,挺腹让他被动地操干自己,按住他的头吻他,单手抓着他一双手腕阻止他做多余的事。
郑俊甚至在射精中都没能摆脱束缚,高潮的呻吟堵回嘴里回响于鼻腔,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挣扎,带动性器在肠道中搅捣冲突,白新猛地绷直,边射边挺身脱离了大段肉棒,又射着重新被插干到底。
郑俊双手重获自由,紧紧抱住他直到两人都把剩余的点滴射完为止。
“这么喜欢它?”
郑俊耳朵一热,继续摸着白新的性器:“嗯,非常喜欢。”
“郑老师睡得真沉,外面打了快一小时的雷才醒。”白新踩在地毯上,不急于从他身上下来,“醒了就开始发情。”
“梦见你了。”郑俊把鼻子埋进他的肩膀,“脸不认识,但知道是你。你当时在工作,急需一样工具,我没有,马克有。”
“难怪。”白新摸摸他的后脑勺,“很有威胁感是吧。”
他说的不只是刚才的噩梦,而是前任炮友的存在本身。除了是彼此信任能把性命交付给对方的搭档,马克的长相身材,气场身手,无一不让郑俊自愧不如。“可能我太自私,我曾经想如果你整得比以前难看,我还更配得上你,他也不会找到你之后恋恋不舍。”
白新笑了:“本来就比以前难看,不是故意的,是医生对东方人的审美有问题。”
“……那你以前得帅成什么样?”郑俊尴尬苦笑,“我真是撞大运了才得到你。”
“有句话怎么说的,好人有好报。”白新伸手拿过窗台上的啤酒喝完,捏扁空罐扔进垃圾桶,起身道,“来,回去睡吧。”
他向郑俊伸出手,郑俊却先看到他身上的精液和胯间晃动的性器,腾地红了脸关掉壁灯,握住他的手起身:“能睡着吗?雷声这么大。”
“至少不会想把你弄醒了干我。”白新拉他进淋浴间,水流冲刷着做爱的痕迹,落在脚下激起响亮的水花,白新抹把脸,双手撑在郑俊头侧吻他,“嗯,我喜欢你给我口之后嘴里的味道,可能是自恋的极致了。”
郑俊的脸红在灯光下无处遁形:“谢谢你让我口,肯定有很多人跟我一样一看见就想舔了。”
白新笑了:“我信任你,还喜欢你,不让你来让谁来?”
恋人之间还在性事上说些感谢的话,似乎十分见外,但白新知道这并不意味着隔阂,而是郑俊发自内心的、某种意义上的情话,是无限接近于自卑的珍惜。只不过说出口听起来索然无味,就好像“喜欢”一样淡而无味,却不偏不倚正是那样的心境。
性爱是最好的安眠药,想陪白新醒着的郑俊很快睡了过去,白新等他睡沉了,伸手探进搭在两人腰上的薄毯,摸到他的性器,手指顺着轮廓移动,闭上眼睛想象它绵软的形状,嘴角上扬,握住了,不带目的性地随意摆弄。
郑俊无知无觉,生理反应也休眠了,一直软软的也没破坏白新的兴致,他反倒更觉可爱,食指拇指捏着顶端揉搓。
他明明在摸郑俊,却像给自己手淫似的硬了。
白新无奈,也握住自己的慢慢套弄。这次他不需要跑到客厅平复欲望了,因为这次的性欲很平和,不会怂恿他发泄出来。或者说这不是性欲,而是一种可以令人勃起的情绪,与心有关,与欲望无关。
白新摸着两根性器,试图找出一个能够准确描述这种情绪的词,最后停留在舌尖的,居然是“谢谢”。
也许身边这个笨嘴拙舌的数学老师才深得语言的精髓。
白新笑了笑,凑过去耳语道:“谢谢你,郑老师。”
白新把最后一个纸箱搬上皮卡车,回到室内打开水龙头洗手,摘下眼镜弯腰把脑袋脖子冲洗几遍,扯起t恤擦脸,滴着水走出去。
四周的店铺也是一副忙碌景象,但不是生意兴隆,而是大学突然终止对外租赁,整个院子都将清理干净,奶茶店也未能幸免。
白新把沾了水眼镜别在领口,舌尖舔过齿面,转身回到车旁。
靠在车上的店长扔给他一瓶冷饮:“不好意思,信誓旦旦地保证暑假结束就复工,结果现在连店都没了。”
“没关系,反正我有人养。”
店长一顿,把含在嘴里的饮料吞下去:“真的假的?”
白新挑眉作为回应。
“ok。”店长举手投降,拿出一封红包,“给,祝我关门大吉,当然主要是谢谢你出手相救,找不到搬家公司我快绝望了,你居然愿意来帮忙简直是天使。”
红包颇有些分量,白新不拆也不推,随手一折揣进口袋:“搬家公司可比我便宜多了。”
“里面还包含赔给你的违约金和心血来潮的奖金。”店长站直,把空瓶顺手扔进车斗,上了车降下车窗,“接下来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算了吧,不能让金主看见我跟美女在一起。”
“嘴太甜不好,腻。”店长发动车子,伸出胳膊一拍车门,“走了,保持联系。”
白新从倒车镜里向她扬手。
辅导学校刚送走985录取率最高的一届学员,众多家长慕名而来,暑期班全部爆满,于是临时多加几个班让助教主讲,钱不少赚,焦头烂额的程度也随之增加,铁腕政策只有蒋雅周一个人执行远远不够。形势所逼,郑俊也开始学着扮黑脸。
一行人走出会议室,前一秒还绷着脸的郑俊,拐个弯的工夫就面具破裂,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前台:“白新?”
他握住白新的手臂,掌根贴在他的手腕上,摆动拇指擦过他的皮肤,舔了舔嘴唇只是笑。
好不容易给他树立起来的威严全崩了,蒋雅周向上翻个白眼,走过去堆着笑低声道:“去办公室吧,求你们了。”
“对,办公室更凉快。”郑俊没有察觉其中的讥讽,伸手悬在白新腰后,体温冲破室内充足的冷气,隔空烘着他的掌心,“这么热还出门。”
“不算很热。”
郑俊打开办公室的门,让他先进:“不热吗?外边有三十六七度了吧。”
“不比肛温高。”
门锁撞出轻微的声响,白新抓住后襟脱下t恤,站在空调正下方仰头深吸一口凉风。
汗水顺着他晒红的脖子滚落,划过锁骨,把胸膛上的薄汗冲出几道痕迹。白新来回抚了两下头顶,走到桌边喝郑俊杯子里的水。
郑俊看着他耸动的喉结不由得干咳,松开温热的门把,上前用手去擦他胸口。
白新握住他的手腕:“郑老师是替我擦汗还是勾引我?”
郑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离开权责范围按在了白新的小腹上,再往下一公分就要勾住他的腰带,想收手未能得逞:“就当我是在勾引你吧,这场面实在太像黄片开场了。”
“郑老师还看黄片?”
郑俊一顿,耸着眉心笑道:“怎么当老师就不能看黄片吗?”
“跟职业没关系,”白新松开他的手腕,“想象不出你看黄片的表情。”
两双嘴唇交错出一个浅吻又分开,郑俊却像瞬间经历高潮似的心跳紊乱呼吸困难,连接肉体的指尖触电似的滚烫,退后一步别开脸:“大概跟面对你的表情一样吧。”
白新握住他的后颈一压,额头相抵:“可惜不能让你现在就干我。”
“我以为你是来……”
“来什么?郑老师又不是我的按摩棒只能做爱用。”白新从裤兜里拿出红包,“奶茶店永远停业了,这是我的遣散费,我可能得做很长一段时间的职业小白脸。”
郑俊听不出他是否自嘲,自己的情绪却刹不住车,笑意完全表露在脸上:“我会好好养你的。”
“就知道你会高兴。”白新扬起嘴角,凑到他耳边道,“太阳都快把我晒干了,晚上回家好好浇灌浇灌我,金主。”
不,白新比黄片刺激多了。
郑俊在深夜的黑暗中醒来,眼睛张开了,梦境却有惯性,仍向前推进几秒。从梦中带出来的笑意无法消散,操控他翻身贴近白新的后背,手掌悬在他肩头,最终担心将他惊醒而放弃抚摸,隔空顺着手臂滑到腰侧,鬼祟地探向斜下方,摸进去。
只是把性器托在掌中,唾液就蒸发殆尽,郑俊规劝自己克制,其余部位就保持着一二毫米的微距,小心翼翼地用空气做介质来触碰和拥抱,把呼吸当作唇舌,体温当作皮肤。
假装是在做爱。
他的手突然被白新握住,被动地为白新手淫了两下。
“把你吵醒了?”郑俊拥他入怀,取回主动权把他的阴茎从内裤里掏出来,继续套弄,“对不起。”
充满情欲的低笑并没有展现道歉的诚意,更不用说他还在隔着内裤顶蹭白新的臀峰,白新被这突如其来的发情逗笑了,转头问:“你笑什么?”
“做了美梦。”郑俊用舌尖勾他的耳垂,“我想做爱,疯狂地想。”
“郑老师在黑暗里大胆多了。”白新把手塞进两人之间,握住他硬烫的阴茎,“什么美梦,说来听听。”
“梦到我小时候。”郑俊笑咳一声,“捡了只很小的白猫,塞在外套里偷偷带回房间。”他用脸颊磨蹭白新的脖子,“然后猫就变成了你压在我身上,正在接吻的时候我爸突然冲进来骂我怎么能跟一头豹子鬼混,于是你就真的当着他的面开始上我……”
白新脱出他的怀抱,翻身罩住他:“豹子?”
“性感的黑色豹子。”郑俊双手握住他的臀瓣,将结实的饱满的臀肉往相反的方向揉开又聚拢。白新半硬的肉棒在胯间吊着,沉甸甸地压在他被内裤箍出的隆起上,“我在梦里高潮了。”
“当着家长的面被操射,居然是笑醒的。”白新用指腹推按着他的乳尖,“不符合你的风格。”
“因为太舒服了,太快乐了。”
“所以醒了还想再回味?”
“不。”郑俊深吸一口气,中指顺着白新的臀缝滑到肛口,“想干这么性感这么野的你。”
“再说我就射了。”白新压低上身伏到他耳边,“闭嘴干我。”
低喘催动出野性的情欲,夜色深沉,肉体只有黑色的轮廓,四肢精干、肩胛高耸、腰腹沉健、臀部矫翘,正是梦中那头羞辱权威的野兽。郑俊顶着腰胯让两根肉柱摩擦,脖子落下舌头的触感,恍惚中似乎舌面长着倒刺,他鬼使神差地抽出为白新扩张的手指,试图在他尾骨上方握住一根蜿蜒缠绕的尾巴。
仿佛探知了他荒谬的想法,白新坐直身体,握住郑俊的手拉到胯间。
粗壮烫手的一根,满满的侵略感,比尾巴更接近野兽的意象,像响尾蛇的诱捕器官,颤动着,散发着危险的诱惑力。
“你在等什么?”白新一把扯开郑俊的内裤,支起膝盖褪下自己的。凉凉的润滑液一股脑倾倒在郑俊直挺挺的性器顶端,浸没柱身淤积在根部与毛发混在一起。
插入的快感骤然降临,两人同时发出沉闷的鼻音,欲望紧接着撬开嘴唇诱发呻吟,肉体的撞击声借着润滑液粘腻响亮,犹如阴茎与肠壁的摩擦声无限放大,好像性爱的沼泽在吞噬猎物的贪婪声响。
郑俊抬起上身抱住白新,压下他的脑袋吻他,却妨碍了他的快感自口中发泄,白新回吻他一秒,挣开口唇仍是扬颈呻吟,手指混乱地穿过郑俊脑后的头发揉弄。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白新的性器裹在肉体之间,竟然享受着插入的错觉。他被操到骤然上挺,正在干他的阴茎整根抽出肠道,快感一滞,整个人被郑俊掀翻了从背后粗暴捅入。
“哈啊!”
快感卷土重来且加倍奉还,声音冲出喉咙难以节制。郑俊只顾追回逃离的肠道,本能之下无暇温柔,粗鲁地异于往常,白新跪趴在床上,纵情的呻吟一声声抽离他的人性,操干到最后只像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野兽缠斗。
郑俊舔过白新汗淋淋的脊背,直腰握住他的身体固定了狠狠地抽插后穴,肠道伴着水声呻吟声阵阵绞拧,郑俊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他的肠道吸干了又注入阴茎,在汹涌而至的高潮中混合在精液里一同爆发。
他抽出射精的性器翻过白新,埋头于他的胯间吸住他的肉棒。
“郑……”
白新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音节,就在他猛烈地啜吸下喷了他满嘴,又无意识地按住他的脑袋在他口中一顶再顶。
郑俊吞咽数口,用舌头卷着渐渐软下的性器,残留的精液混合唾液,啧啧作响。
“我听着都觉得好吃了。”
“好吃,想一边吃一边干你。”郑俊啜净最后一点,凑到他眼前,“我刚才太放肆了。”
“体验不错。”白新哑着嗓子笑道,“不管郑老师犯什么错误到最后爽的还是我。”
他的嘴唇靠近郑俊的,却被躲开了:“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把好吃的分我点。”
因为是恋爱,就算有点变态亦可甘之如饴。
前台敲开门,一脸凝重地站在办公桌前,郑俊看她一眼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璐璐?”
“钱总来了,现在贵宾室。”
“啊。”郑俊松开握笔的手指,“马上过去,你回去工作吧。”
钱卫热爱投资,但没染指辅导学校,只因当年帮郑俊创业出了不少力,郑俊说什么也要分些干股给他,又总是拿他当大股东似的招待,结果误导了一众员工,都以为钱卫是学校的幕后出资人之类。他几百年不来一次学校,乍一出现前台险些没认出来,这才慌慌张张的。
郑俊深吸一口气,起身去见钱卫。
自从白新稳定下来,郑俊就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和他单独相处,不仅放弃了自主交际,碰上有人张罗聚会也推三阻四,基本与旧友断绝来往,虽然不是出于绝交的动机,但效果也跟绝交差不多,如今钱卫找上门来,难免有些尴尬。
钱卫西装革履地站在窗边,抖着食指敲纸杯,听到门响转身:“好久不见啊,阿俊。”
“钱哥。”郑俊反手关门,“不好意思工作太忙,没怎么……”
钱卫摆手示意他靠近:“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正好路过附近,看见你东西掉在美食街了,上来问问你知不知道。”
“啊?”郑俊一边走向他一边摸口袋,钱包钥匙手机俱全,“我没丢什么东西吧。”
他说完这两句,人也站在了窗边,顺着钱卫按在玻璃上的手指看去,能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是远远地俯视,也挑动了一根无形的弦,震得心痒。
“是你的吧?”
郑俊舔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笑着:“是我的,不知道他怎么掉那儿了。”
钱卫喝口水,含在嘴里一点点咽完,目光从白新身上收回,到桌边坐下:“日子过得怎么样?顺利吗?”
郑俊又看一眼楼下,挠挠鼻尖跟过去:“还可以。”
“谦虚,根本就是如胶似漆的。年轻真好。”钱卫仰靠在椅子里慢慢打转,目光飘动打量房间的布置,“你平时都怎么讨他欢心?”
他神色镇定,声音微颤。郑俊没料到向来很有分寸的钱卫会问及隐私,受为人师者的本能驱使,颇为认真考虑了一番:“不太清楚。”
“还真是你的风格。那他怎么讨你欢心的?”
“你知道他这个人,那么的……”郑俊看着他手里的纸杯,吞了口口水润喉,“总之他只要看着我就足够讨我欢心了。”
钱卫失笑,心领神会地点头:“礼物呢?他生日你送了什么?”
“直接错过了,什么也没买。”
钱卫跟郑俊面面相觑,端起杯子喝水:“你没有参考价值,你是被惯着的那一个。”
“老板也想惯着钱哥,我猜。”
“他想惯着我也能猜到?你和他交往挺深还是怎么的?”
钱卫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脸上也是笑容,眼中却是醋意。郑俊却竟然没有尴尬,反而忍不住要笑,嘴角颤动道:“我几乎没跟老板说过话,钱哥。单从逻辑上说一个单身主义愿意跟你固定关系一定是把你看得很重,既然看重你一定想惯着。钱哥你又稳重又体贴,可能老板想惯着你也找不到机会或者担心弄巧成拙。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钱卫垂下眼睛看着食指的戒指,嘴唇的弧度加深:“可以啊,阿俊,以前傻成那样,现在都成情感大师分析起案例来有理有据的了,阿新教得真好。”
这一句倒是让郑俊避开了目光:“我对阿新就是,太喜欢了反倒束手无策的。”
钱卫停下脚步,转身堵在门口:“拿我跟阿新比较啊?说这么好听,当年怎么不追我?”
郑俊闹了个大红脸,钱卫在他的支支吾吾中得到小小的乐趣,不再刁难,走到电梯口拿出手机来。
郑俊逃亡似的拐个弯从安全通道下去。写字楼后门直通美食街,因为是暑假,路上充斥着成群结伴的学生,青春搅拌在暑气里,混出一股嘈杂的快乐的味道。
即便如此,白新依然像沙漠中的绿洲那么显眼和诱人。
郑俊向他走出一步,改变主意拨打了隔壁招牌上的电话号码,结完帐不到五分钟,一小束红玫瑰就送到了白新手里。
下一秒,郑俊便鬼使神差地转身靠在柱子后面,单手捂住半张脸,掩饰一定已经失了态的笑容,把那句“太合适了”囚禁在掌中,向全世界保密。
等他终于恢复镇定走出掩体,白新手中已经没有了玫瑰,一边继续发传单一边偷空向他挑眉。
哪怕玫瑰扫兴地别在他的后腰,也可以使心脏怒放贲张。
如果不一鼓作气地走上前去,郑俊可能要无法抵御他汹涌而至的性感落荒而逃。
“什么时候在这儿工作了?”
“不算工作,算蹭吃蹭喝吧。”白新放下宣传单,伸手进窗口拿了瓶冰块里镇着的汽水,咬下瓶盖用另一只手接住,喝两口递给郑俊,“店老板是我熟人,前几天发现他在这儿有家分店,又正好跟他遇见。”
郑俊含住瓶嘴喝下一口:“所以就来帮忙。”
“有报酬,免费的炸鸡汽水。”白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手掌顺着脖子到锁骨一并抹干净,从他手里接过汽水,“老板说我在店门口吃吃喝喝比发广告有用。”
玻璃瓶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瓶身滑过他的下巴,抚过他的喉结。郑俊空咽一口唾液:“男的女的?”
白新弯起眼睛,再次给他汽水:“男的放心女的放心?”
郑俊没接,用手指沾了瓶上的水滴,放到唇间用舌尖舔掉:“随便问问的,男女都一样,都有……”
“威胁感?”
“都有眼光。”郑俊笑道,“有眼光的人都会喜欢你,我防守不过来,而且……”
他突然哽住,抄兜摸着口袋里的便利贴,转头看着白新的眼睛:“而且我确定你喜欢我,有这个自信。”
“穿着衣服一本正经地说话就让我硬了的人,也只有你了,郑老师。”白新抽出一支玫瑰插进汽水瓶,“晚上插点别的,玫瑰瓶子和水,都要换。”
郑俊一阵缺氧的晕眩,后退半步失笑。
谁不爱他,才是与我为敌。
下过几场雨,天气突然切入了深秋,夜里不再需要空调,单单敞开窗户温度就很适合入眠。
白新骤然张开眼睛,砸在眼睑上异乎寻常的光亮只是映入卧室的月辉,除了窗帘在夜风里摆动,一切都安详地静止着。
轻微的麻痹感从左臂传来,他转头看着枕在胳膊上的郑俊,胸膛里的鼓噪正迅速平复。
时至今日,他偶尔还会因为应激反应而惊醒,几个月前还会做出防卫动作,频率高,幅度也大,但郑俊从未察觉,用昏迷式的沉睡把他笼络进一个安稳的结界。
白新绷紧手臂,郑俊的脑袋随着肌肉的隆起微微抬高,又落下,嘴唇微张,呼吸不紧不慢,睫毛一动不动。
让看着他的人都感觉这条胳膊枕起来很舒服。
他的脸和脖子留有日晒的痕迹,锁骨附近因为总是解开两颗衬衫纽扣而划出一道v型界线,界线的另一侧肤色略浅,在月光下显得苍白,但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又维护住了它的生机。
无力,但是生命饱满。
任人摆布的状态延伸出一种怪异的性感。
白新侧身面对郑俊,另手提起盖住他的毛毯一角,缓慢揭开扔到旁边,目光从他的胸膛下滑,落到腹部。
因为工作忙碌又腻着白新,郑俊已经冷落健身房多时,大概还有秋天容易长肉的缘故,本来有点肌肉轮廓的肚子,多出了一层柔软的肚腩。白新扬起嘴角,用口型说了句“可爱”,笑意便一发不可收。
可爱的不仅是肚腩,还有郑俊为此露出的尴尬,而且越察觉到白新的关注,他的尴尬就越甚,今天甚至笨拙地找借口回避做爱了。
白新允许他得逞。
然后享受他松了口气但稍微失落的微表情和小动作。
关系到了这份上,郑俊依然不能在主动拒绝亲近后自然而然地反悔,看得出尽力了,却始终无法开口。
换了别人这可能是欲擒故纵,既然是郑俊,就成了哑巴吃黄连。
何苦呢,每晚都睡得失去意识,被看得干干净净根本无法避免。白新将手掌捂在他的肚子上,热与凉的皮肤一接触,郑俊轻哼一声,腹部跟随呼吸起伏两下,顺从地贴在掌心。
就算见识过他一万种可爱的方式,他也会突然展现出一万零一种,把白新打个措手不及。
想捧在手心里溺爱着,要什么都给。
但郑俊太知足,好像多看他一眼就十分高兴,待在他身边就别无他求,随便说句什么就陶醉其中,做过多少次也似乎被看作恩赐,交往这么久还没把一切看作理所当然。
生日送给他的许愿卡,倒被他反过来当作照顾自己的工具。
溺爱无门,束手无策。
郑俊的腹部骤然绷紧,呼吸急促地加重,整个人仰面向上,溺水似的挣扎两下,张开双眼。
他又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悄悄转动脑袋看向白新,却看到他是醒着的,神色立刻慌张起来:“我把你吵醒了?”
“本来就醒着。”白新翻身把他罩住,“噩梦?”
郑俊脸皮滚烫,把自己都烧疼了:“春、又是春梦。”
白新转手向下抓握他的胯间,的确湿了一些,倒是没射。他经常在午夜梦回时触碰郑俊,因为只关于爱而无关于性,所以总是避开敏感带,现如今却连肚子都不能揉了。
“郑老师就算真的变成胖子,我也喜欢。”
“说这干嘛……”
“不信可以试试。”白新一拽郑俊的内裤,身下的人便抬起腰方便脱掉,摸到了润滑油交给他。白新本来只是心痒,被他一配合,性器直接胀了起来,“不是说有自信吗?”
“没自信到这个地步……”郑俊在他手指的旋转揉戳下重温着梦中的快感,握住他的肩膀仰起脖子喘息,“你很久没干我了,怎么今天……”
“想让爱人的后面也爽爽。”白新贴在他耳边笑道,“不要就说。”
“要。啊……”
毕竟刚从梦中醒来,肉体还软着,神经反而敏感数倍,白新只顶进了龟头郑俊就身不由己地挺腹想要与白新的身体相贴,磨蹭性器满足前面,但腰部软弱,鼓胀的阴茎只是可怜地晾在空气里发抖。
“想让我摸吗?”白新压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自给自足,不急不缓地插入着,“郑老师?”
“摸一摸……我能更……更紧……”郑俊大口喘息,“你会更爽……”
白新吻住他的嘴唇,插到根底的性器停留在紧热的肠道里,晃着腰带动郑俊也摇摆不定,阴茎明明静止在内,却又像大幅抽插式的搅翻了天,把郑俊的感知力全部搅毁。他根本不知道白新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上面的嘴被吻着,下面的口被堵实,阴茎没有爱抚没法泄出,只能任由白新的操干将快感注入体内囤积起来充盈四肢百骸。
白新凶猛地一顶,松开他的口唇放开他的胳膊,握住他的性器边干他边给他手淫,内外两股精液伴随两人的粗喘呻吟喷射而出。
白新双手撑在郑俊两侧,看着他被月光映亮的色气未退的面孔:“今天很适合做爱。”
“为什么?夜色很好?”
“你在身边。”
一根黑色细绳在白新的左手腕绕了三四圈,衬得皮肤更白,凸显微微隆起的腕筋,让人想把他的手递到嘴边亲吻。
只是绳子上拴着的硬币太碍眼。
“太俗了?”
郑俊微愣,抬头看向白新:“没有,很适合你。但是为什么突然把它做成手链?”
“今天付钱差点弄丢,想想还是戴起来保险。”白新摆弄着火锅店的计时器,还剩两分钟,就能达到汤底的最佳饮用口感,“原本想戴在脖子上,但是做爱会碍事,突然掉到胸口上很凉。”
郑俊垂眼失笑,食指在鼻子下面左右摩擦:“这是公共场合。”
“一直都是公共场合,为什么今天这么得意?”两人的脚在桌面下相互贴着,白新稍稍摆动脚掌,一敲他的鞋跟,“郑老师又想什么呢?”
郑俊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便利贴撕下一张,贴着桌面推到白新面前:“别戴。”
白新抬起眉毛:“嗯?”
“这是马克送给你的吧,不管有什么重大的意义,你可以留着它,但是别戴。”
“这么重要的东西……”
郑俊几乎可以肯定心脏骤停了。
“怎么可能是他送的。”白新用拇指摩擦硬币,笑道,“这是父母给的纪念品,马克的角色顶多是越洋快递员。”
“对不起。”郑俊看起来想把头埋进沙子,“对不起,又乱吃醋。”
“没关系,郑老师的醋味好闻。既然你许愿了,”白新解下绳子,捏住硬币递给他,“我不戴了,交给你保管。”
郑俊伸手碰到硬币,稍一退缩,接过来握住:“谢谢。”
计时器在此时响起,服务生三两步走过来盛汤,两人就在他胳膊的空隙中无言对视。
果然是恰到火候的口感,细而不腻,醇而不厚。
“我父母用这枚硬币提醒我,我们没有选择权。”白新给两人盛出第二碗汤,把涮料加进火锅,“放在我们那一行,也只能想到这种寓意。”
“嗯。”手中的硬币没有正反,两面的图案一模一样,所以抛硬币毫无意义。想到白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身不由己,郑俊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只是给他夹肉。
白新照单全收,扔进蘸料裹上厚厚的一层:“它寄过来那天,我让你猜人头还是鹰,你猜是鹰。记得吗?”
“记得。”郑俊还在心疼,但白新的吃相总能让他微笑,“你告诉我押人头比较好。”
“然后你就真的押了人头。就是那次我悟出了这枚硬币的另一种解释。”白新看进他的眼睛,微笑,“因为你信我,所以我让你是对的,你就是对的,决定权完全在我手里。”
他的嘴唇扬起弧度,牵着郑俊的情绪往高处走。硬币似乎更加烫手,但郑俊反倒心安理得地戴上了。
硬币投入领口贴在胸前,确实有点凉。
“郑老师今天想不想在上面?”白新端起饮料送到嘴边,“硬币上下颤动,绝对性感。”
他边汤喝边笑,郑俊被他弯起的眼睛隔空调戏,却移不开视线:“哪有把……这么有意义的东西,牵扯进做爱里的。”
“父母的遗物应该见证幸福,跟你做爱就是幸福。”白新笑道,“有什么错吗?”
冰凉的硬币竟然在胸口烙了一下,郑俊也跟着他笑:“没什么错。”
白新不会出错。
戴着硬币上下颤动的郑俊的确性感至极。
粗壮的阴茎被穴口快速吞吐,滴落的前列腺液、阴茎带出的润滑液,混着汗水发出湿腻声响。郑俊大腿发抖,努力摇摆的腰腹渐渐软弱,此时只是悬在半空承受白新向上的挺腰穿刺,硬币不断从胸口弹起,混乱地反射着灯光。
阵阵快感持续地剥夺力气,郑俊要向前跌,胸口被白新单手支撑,另一只手则握住了郑俊的性器套弄,是为他手淫,也为更清楚地看到阴茎插干他的景象。
“我爱你,郑老师。”白新担着他坐起身,啃咬他的锁骨,“非常爱你。”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使阴茎猛烈地擦过敏感之处,郑俊浑身一软,趴在他怀里抖腰射精:“我也爱你,白新……最幸福的事就是……哈啊!”
跟你一起高潮。
车刚熄火,一只上蹿下跳的金毛突然出现在窗外。白新下车,它也跟着走出车位,猛摇尾巴绕着转圈,直到白新弯腰用力挠它脖子才眯起眼睛消停。
“票子!”狗主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拾起拖在地上的牵引绳,“怎、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老勾引我们家票子?”
郑俊原本专心致志地欣赏白新逗狗,听他说话有点不悦,抬头看他。
白新直起腰:“票子喜欢更有活力的人遛它。”
掐着腰还在气喘的狗主人情不自禁地翻个白眼。他看起来顶多二十岁,个子不高,还残留着婴儿肥的样子,倒是肥得恰到好处,按照流行说法,算得上萌。
“您好。”气愤之余还不忘跟郑俊点头打招呼,“我最近跑得快多了,ok?我这不是也在努力赶上票子的需求吗?你跟高三一年没运动的人比体力比速度,真是,厚颜无耻你。”
“嗯?什么?我没听清。”
狗主人一愣,满脸夸张的惊恐,低头哈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错了错了,新哥您别怼我,我收回全部前言。”
白新转向郑俊:“这是老肖,三号楼的小孩。”
“小孩???”
“这是俊哥,”白新对抗议听而不闻,“我房东。”
“俊哥好。”老肖不断被跑远的金毛拽得摇晃,又给拽它回来,“俊哥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沉默寡言,憋大招。”
“好了老肖,”白新做个手势引得金毛跃起,扰乱两人握手的趋势,“别在冷风里闲聊,我们还没吃饭。”
“好好好,不妨碍新哥吃晚宴。”老肖收紧牵引绳,“走了票子,你个叛徒。”
郑俊还在看,白新伸手一揽,推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可爱吗?”
郑俊皱眉:“不可爱。”
“那还恋恋不舍地看什么?”白新收紧手臂,“小直男有什么可看的,不准看。”
郑俊被他推得脚步错乱,反倒笑了:“你这是改变策略,抢先吃醋让我无醋可吃吗?”
“是真的不爽。”白新把他推进门禁,随后跟上,伸手按下电梯,另一只手压住电梯门,圈禁起来,“感觉他是郑老师喜欢的类型,小个子,嘴甜,年轻活泼。”
他的嘴唇几乎贴在郑俊的后颈,字字拂动汗毛。郑俊心脏狂跳,开启嘴唇呼吸:“你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差那么远,吃醋他也太离谱。”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被堵在门口二人吓了一跳,双方都左右躲闪,终于重新兵分两路。
“最近总是在下面,会不会积累太多操人的欲望?”白新走进电梯,“真的对直男小可爱不动心?”
他的严肃和戏谑混杂在一起,醋意难辨真假,虚虚实实却挠得郑俊心痒。郑俊抓着他的手腕,把手从他裤袋里拿出来握住:“我的欲望只有跟你做爱,在上在下都能满足。”
“撒谎,每个人都有倾向。”白新收紧指缝,把郑俊的手指夹得又紧又疼,“比如我喜欢用后面爽,只不过你性感得让人神经错乱,等回过神已经在操你了。”
“你一心当零都不介意一直操我,我也不介意一直被你操。”郑俊伸长脖子凑近他,用鼻子蹭他耳朵,“你不操我,难道去操直男小可爱吗?”
白新转头一挑眉毛,两人的嘴唇近在咫尺:“郑老师真的在吃老肖的醋啊。”
郑俊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笑出声:“吃醋不是我能控制的。”
“郑老师,”白新的手臂绕住他的腰,一紧,把他揽进怀里下腹相抵,“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他弯起眼睛,嘴角上扬,呼吸蒸热郑俊的脖子,电梯门打开,郑俊也终于明白了。
“你果然是假装吃醋。”郑俊被他拽着踉跄进玄关,又踉跄进卧室,被甩在床上用胳膊撑起上身笑,“我还认认真真地解释半天。”
“多可爱。”白新扯掉他的长裤,“就想看看你认真解释,满嘴操和挨操的样子。”
润滑液的凉意从天而降,落到勃起的阴茎顶端,沿柱身滚落,堆积在根部糊乱阴毛。郑俊呼吸加速,看着白新的衣服剥落,结实的肌肉在他的一举一动中绷紧松懈,演绎力量和性感。
白新按着他的肩膀压倒在床上,另一只手背到身后抠弄自己的肛口,两人的舌头与彼此勃起的阴茎一样纠缠磨蹭,呼吸是乱的,却无暇拨乱反正,反而火上浇油把氧气全部消耗掉。
久违的热穴包裹着性器,郑俊不由得爆发呻吟,白新猛地起身坐直,肠道将阴茎一股脑吞下,紧接着就是狂风骤雨似的吞吐。郑俊每每要坐起身,白新却总把他一把推回床上,仰着下巴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用屁眼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