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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人之夜

 

“他脑子让狗吃了。”公子不怒不笑地骂人,隔着短裙摩挲假女人的腿间,斜眼看着,“店长,你怎么管理会员的?”

假女人不动声色地交叠双腿,终止他的挑逗:“会员没有智商限制。”

男低音平稳浑厚,出自涂着口红的唇间却着实令冯战坤反胃,情绪在脸上尽显无遗。

公子突然笑了,上身前倾从暗影中暴露出来,竟然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你叫什么?”

冯战坤从兜里摸出名片走向沙发,被打手截下转交,公子接过去枕回沙发,黑暗中冒出火苗,是假女人点燃打火机给他照亮。

公子从怀里夹出张名片,一扬:“把这给他。”

指令被迅速服从了。

冯战坤这才知道眼前的人物大名王公,笑声里夹着求死的冷嘲热讽:“王公啊,真看不出您是贵族。”

“刘凯,你在楼下是手下留情了吗?”

公子话音刚落冯战坤就被打了满嘴血腥,耳边金属颤动般嗡嗡作响,试了两次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喜欢他口无遮拦的幽默劲儿。”公子说,“刘凯,送他回家,说不定我以后会登门拜访听他讲笑话。”

“好。”打手擦着手答应一声。

冯战坤鼻青脸肿地走出夜总会,打手影子般无声无息,也不回头,似乎肯定冯战坤不会逃跑。

冯战坤确实没有跑的想法,他的处境已经不能再差,垂死挣扎是白白浪费力气。

一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企业家,年轻有为,抱得美人归,谁曾想她有一个控制欲强烈到病态的大哥,仗着有钱有权,搞垮他的事业让他血本无归负债累累,爬都爬不起来。

只要答应两件事,沈一瑞不仅会帮他还清债务,还会额外给他一笔钱东山再起。

九八年的五万块,无疑是一笔巨款。

第一件事分手,第二件事到夜总会嫖娼。

冯战坤只有三天时间考虑,最后全答应了。

他这一晚的厌恶,从头到尾都是在针对自己。

“你这个疯子,走哪哪儿翻江倒海。”

冯战坤张开肿胀的眼睛,转头看向驾驶座:“闻万道。”

“我现在叫刘凯,”对方也转头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自作自受。你呢,黑道?”

“半黑不白。”刘凯歪嘴笑笑,成分复杂,“疯子,你惹的这个祸我帮不上忙,名片递出去老底都给你查没了,你是找死。”

冯战坤也笑笑:“死前见见世面挺好,就想看他怎么弄死我。”

冯战坤确实被查了个底儿掉,但他没死,反倒成了刘凯的同行。一直干了五六年,他突然收到一笔遣散费,夜总会则在某天夜里烧成废墟。

“我用遣散费开了家贸易公司,也算赚了点钱,后来刘凯死了,我对那座城就再也没有半点留念。四处乱走了几年,偶尔看到一个偏僻地角挺有意思,就租过来开了间gay吧。”

老板静止地站在床尾,插着钱卫的肛门抽烟,用夹烟的手把刘海推到头顶,再抽一口把烟屁股在舌头上熄灭,扔掉。

“我的故事好听吗?”

钱卫被他顶得向上一拱:“是刘凯把你掰弯的?”

“我本来就男女通吃。”老板捞起他的双腿担在臂弯里,操干的节奏如同语速一样缓慢,“干过男男女女,无耻地放弃了爱的女人,埋了爱过的男人,又不长记性地爱上一个男人。”

“你爱我什么?”

“你又爱我什么?”

“唔!我、我不知道。”

“不用知道,钱总。”老板俯身罩住钱卫,把性器送入深处,慢慢拔出来,再送入更深处,“只要爱我就可以了。”

钱卫用钥匙开门,挂起外套围巾,脱下皮鞋和袜子,赤脚踩着地板。

“来了。”

钱卫愣了一下:“来了。”

老板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吃饭。”

他浑身上下只戴了一双隔热手套,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右手虎口夹着烟,烟蒂从掌心方向露出,烟味混在烤肉的香气里。

钱卫已经习惯了他开着窗帘吊着屌走来走去,跟在他身后进饭厅:“我吃过了。”

“那就看着我吃。”

隔热手套捂住了钱卫的嘴,却是为了把烟塞进他齿间,磨合几秒,钱卫终于又拱又抿地咬住烟蒂,吸一口从鼻子喷出烟雾:“马上就要睡觉了,还吃肉。”

星期五晚上酒吧要开到第二天凌晨四五点才打烊,平时钱卫打开门只能听到熟睡的呼吸声,天气好可以看到阳光下展览着的精壮裸体,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老板一旦醒来就会脱离文明的牢笼,跑到深山老林去。

老板从烤箱里拿出肉,脱下手套盛了碗饭:“最近怎么不来酒吧了?”

“老了玩不动了。”钱卫眯起眼睛抽烟,“从三十多岁追你追到四十多,太耗,想休息休息,晚上多睡会儿。”

老板笑道:“说的好像你以前天天捧场似的。”

“有正经事干我肯定不去啊。”

“合着我不是正经事。”

钱卫吃掉递到嘴边的烤肉:“看看,自我评价过高了吧。”

老板从他指间捏走香烟两口抽到底,灭在烤盘的空白处,笑意堆在眼角的皱纹里:“我说老钱,你既不去酒吧也不来我这儿,就礼拜六礼拜天能见上一面,咱俩是周末夫妻还是怎么的?”

“我说疯子,”钱卫模仿他油滑的口音,享受他的手指擦过耳上的头皮绕到脑后托住头骨的力道,“不同居不留宿就是这种效果,总不能指望我等你到凌晨,再颠颠儿回自己家睡觉,影响我第二天做事,钱又不是天上掉的。”

“你是天上掉的啊。”老板一挑右眉,也挑动了钱卫的笑容,“那就可以留宿。”

“留宿得放替换的衣服和日用品,是半同居了。”

“没问题。”

“那我不还是得凌晨再过来,有什么区别?”

“不是你上赶着想跟我同居过日子的时候了。”老板抓住他坐着的凳子,凳子腿与地板摩擦哐哐哐拖到身前,“傻了么?你晚上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我回来再说回来的事。”

“你来完一炮睡到中午,我得早早爬起来出门。”

钱卫叼着烟刚要点,老板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把烟拨了出去。

一股肃杀的性感,让人像被雄狮恐吓的野兔,瑟瑟发抖两腿瘫软,逃脱不开只能被他撕咬吞食成为他的一部分。

“让你来不是为了打炮。”老板一手托住钱卫的后脑勺,舔着他本能后仰的脖子,咬他的下颏,“是为了看见你,抱着你,别他妈跟炮友似的一礼拜见两次干两次。”

“可以见了不干。”

“就两次机会,你让我只看不吃?”

老板肉也不吃了,扯开钱卫的领子掀起他的衣服摸弄他的乳头,嘴唇牙齿在耳朵脖子锁骨来回,没有更深层次的挑逗。但钱卫越来越软,越喘越急,得紧紧抓住凳子防止自己滑坐到地板上。

亵玩的手指和脑后的支撑撤了,钱卫失去重心坠进老板臂弯,腿被担着,被他横抱进卧室扔到床上。

“抬杠抬的让人想操你。”

钱卫哈哈笑着脱下衣服甩到一边:“知道你好这口,哄哄你。”

“放屁。”老板说,“你本来就这德行。”

“废话那么多,快过来。”

在言语中渐渐勃起的屌塞进嘴里,凉,粗,满塞着口腔堵着喉咙喘不过气,还挺着往深喉里灌,插得唾液泛滥含着直咳嗽,但钱卫也没什么不平衡的,他的阴茎也被老板吸住了舔,在往老板的喉咙里没轻没重地捅,因为肠道里还有手指旋转摩擦,给腰紧弦。

前戏太长,长得不应该,刺激得太过火。

钱卫吐出嘴里的玩意儿刚要叫停,一声接一声呻吟就顶替言语往外冒,肛门又放又缩腰要崩断了似的往上猛挺,射精的持续颤抖紧随其后,接着是一阵无力瘫软。

老板掌心朝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软化的阴茎轻轻往上一扯:“怎么样,钱老板,我口活儿不错吧。”

“你不是要操我吗?”钱卫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了,看着天花板笑,“我现在可来不了第二次了。”

“说你欠操,没说要真操。”老板点上烟,“今天让你体会体会过日子的感觉,躺够了就起来看我吃饭。”

钱卫尽可能发出不那么虚的声音:“过日子就是不打炮?”

老板把肉铺在饭上放进微波炉:“今天是,以后难说。”

卧室里传来一阵低笑,老板也跟着笑了,叼着烟看碗在微波炉里转。

他当年看中酒吧地角,把房东约出来一起吃饭,眼前的生意人透着精明狡黠,有股被文明炮制过的江湖气,正经又不正经,很潇洒,但被手指上的婚戒约束在正轨。

在冯战坤眼里,属于老实人的范畴。

是个经历过破产又爬起来的幸运儿。

冯战坤羡慕他。

所以当他气急败坏地跑来质问自己为什么把店面弄成同性恋聚集地的时候,冯战坤问他:“钱哥,你想不想摸摸我?”

只想进一步刺激他,让他愈发恶心又无可奈何。冯战坤笑着看他落荒而逃,却没想到他几个月后再出现,是为了来摸自己。

“老板,我离婚了。”钱卫笑着立起左手,“现在接受你的建议来得及吗?”

连越轨也在道德范畴内。

着迷是一霎那的事,像蛊,酝酿越久程序越复杂,越能瞬间夺命,一击封喉。

冯战坤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得起,但钱卫孜孜不倦地问着你能不能爱我,简直把他从中蛊之人咒成了蛊。

是蛊,就要找主人。

钱卫披着衬衫从卧室走出来,踢开冯战坤的一条腿,单膝跪下去含住他依然勃起的阴茎。

冯战坤笑着把一块肉塞进嘴里,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十分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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