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荒漠迷踪第六章来自荒漠的求救(3)
被他这麽一说,我突然之间抖了一下。
确实,如果这是一片湖泊的话,那麽这里面的y影,就好像是某种东西正在飞快地从湖底往水面浮上来,所以才会面积愈来愈大,颜se也愈来愈浓。
「好、好像是诶,难道这地底下的东西是活的?」
我愕然地瞪着眼睛,而就在这句话问出口的同时,我发现「冰层」里的y影已经完全变成了浓墨一般的黑se,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大约一个盘子大小,渐渐地,「盘子」中间有一部分凸起,两边各多了一个小孔,下面多了……
好像是一张嘴?
靠!这、这是一张脸!一张黑se的人脸啊!
我和萧然都吃了一惊,赶紧往两旁一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张黑se人脸突然从「冰层」里整个伸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双手,它探出半个身t在「冰层」外,满脸满身都覆盖着sh嗒嗒的黑se粘ye,就好像正在融化的岩浆一样,一层一层地往下剥落。
「咯、咯咯咯、咯咯咯……」
也不知道是从它喉咙里还是关节发出来的声音,黑se人形伸展着双臂,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sisi地抱住了我的小腿,将我一点一点地往「冰层」里拖。
我被「它」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一gu腥臭熏得几乎要窒息。
「靠!别碰我!你taade也长得太恶心了吧!」
我又惊又怒地飞起一脚猛踹到了「它」脸上。
这东西被我踢得脸都变了形,发出了一声刺耳怪叫之後,迅速缩回了「冰层」里,就好像渗透进去的yet一样,眨眼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啧,真厉害,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叫你鬼见愁?」萧然居然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滚!」我恼火地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跑?说不定等一下这东西又会爬出来了!」说着,我猛一个转身,却突然间呆住。
因为我看到身後那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茫茫盐硷地上,正陆陆续续地冒出来一个个圆圆的黑se脑袋,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每一张脸上都流淌着漆黑浓稠的粘ye,嘴巴里发出「咯咯咯」的机械声,挣扎地一点一点往外爬。
天!居然有那麽多!
我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被萧然一把拽住了手臂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我们又被b退回了矿队营地。
「怎麽办,现在跑不出去了,那是什麽东西?会吃人吗?」
我一筹莫展地回过头,却看到萧然从营地里捡了一把铁锹扔过来。
「你打算g什麽?」我接住了铁锹,不解地看着他。
萧然又找来另一把铁锹,握在手里挥动了几下,摆了个打bang球的姿势,痞痞地笑着问:「喂,打地鼠的游戏你玩得好不好?最高拿过几分?」
「哈?什、什麽?打地鼠?」
我有点跟不上他那跳脱又奇妙的思维节奏,只能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已经举着铁锹冲了出去。
「喂、喂!等一下!」我大喊了一声。
「快点跟上!跑丢了我就不管你了喔!」
扔下这样一句莫名的话,转眼间他已经冲出了十米开外。
於是我只能一咬牙,赶紧跟在後面飞奔过去。
彭,彭彭彭,彭,彭彭……
满身挂着粘ye的黑se人形好像殭屍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围拢过来,萧然握着铁锹,左一下,右一下,一边往前方的沙丘直冲,一边用力挥打那些人形的头部。
而被重击到的黑se人形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嚎叫,纷纷潜回了「冰层」里。
原来如此!打地鼠!真是亏他想得出来!
明明就是这麽惊心动魄的可怖场景,被他这样一b喻,却让我有点想发笑。
不过,现在还不到笑的时候,危情可能一触即发。
我握着铁锹,紧跟在萧然身後,看到那些想从「冰层」里si灰复燃再次冒出头来的人形,便冲上去猛力一挥,「彭」地一声,被打到的人形尖叫着又再次缩回去。
就这样,我们一路「劈荆斩棘」,在密密麻麻的黑se人形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直路,头也不回地一口气冲上了来时的那座沙丘。
「怎麽样,你打了几只地鼠?我有四十七只。」
萧然笑着将沾满黑se粘ye的铁锹在手里转了一圈。
我撑着膝盖喘息了几下,愕然地抬头看看他,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还数了?靠!你的变态指数真是再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萧然哈哈笑了起来,抚乱了我的头发,道:「看你刚才玩得很开心嘛。」
「滚!我才没有在玩!在玩的那个人是你吧!」
我对着他转身爬上沙丘的背影吼了起来。
该si的,他真的以为这是打地鼠游戏吗?刚才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些浑身发臭的东西拖走的好不好!不过,那到底会是什麽呢……
我站在沙丘上,疑惑地回头望过去。
那些恶心的黑se人形已经开始一个个逐渐缩回了「冰层」里。
不一会儿工夫,白茫茫的盐硷地上又恢复到了一片si寂。
迎着凛冽的寒风,我凝眸眺望出去,却忽然在明亮的月光底下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抹人影,那是……一个孩子?
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赤着脚,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一片白se的盐壳之地上,微微歪着头,两只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我。
天呐!这里居然有个孩子?
我大吃一惊,赶紧叫住了萧然。
「喂,等一下,你快看,那里有一个——」
我回过头,伸手一指,却突然间顿住。
「有一个什麽?」萧然望着我。
而我却回答不出来,因为手指的方向,空空荡荡,什麽都没有。
萧然看了看那片白花花的盐硷地,问:「你看到什麽了?」
我懵了半晌,喃喃地说:「没,没什麽。」
刚才那个孩子不见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难道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我感觉头脑有点昏昏沉沉,愣在那里呆了一会儿。
「走吧,回去还有很长一段路,看来今晚是别想睡了。」
萧然拍了拍我,我点点头,一声不响地跟在他後面爬上了沙丘,可是一边爬,一边仍然不甘心地回头看看。然而,直到我们翻过了那座高高的沙丘,彻底离开了那片诡异的盐壳之地,那个孩子却始终都没有再出现过。
回去的路我不认识,只能跟着萧然走,他带了一个指南针。
大概是因为现在b来的时候要疲惫得多,t力也差不多耗尽,所以我感觉我们好像花了更长的时间,而且来时是顺风,此刻是逆风而行,我低着头,顶着猛烈的寒风,几乎走三步退一步,被弥漫的风沙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萧然伸手拉住了我,笑着说:「别走丢了,不然我没办法跟你哥交代。」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喂,你有没有发觉……刚才盐硷地里的那些黑se人形好像……好像……」
「好像那些失踪的矿工。」萧然接过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平静。
我却是微微一怔,赶紧道:「果然,你也有这种感觉吗?因为我看到好几个人形的脑袋上似乎还戴着圆圆的安全帽……」
萧然点了点头,思忖道:「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营地里突然间失踪的那上百个人,应该都在那片盐硷结晶层底下。」
我茫然地看着他,彷佛在听天方夜谭,喃喃地说:「这怎麽可能……」
萧然看了看我,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这世界上没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有的只是你想不到而已。」
我愣了一下,同样的话,二哥曾经也说过。
他说,静流,你知道吗?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就好b一片陷落在黑暗中的无边无际的浩瀚宇宙,人类只不过是拿了一支小小的手电筒,历经数百万年的探索与发掘,仅仅只是照亮了眼前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更多更多的未知,超越在我们的理解范畴之外,所以,永远不要说「不可能」三个字。
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麽,二哥的这番话,突然又在脑海中清晰地回响起来。
我咬着嘴唇,不再说什麽了,沉默地在沙地里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黎明时分。
大漠里昼长夜短,日出要b其他地方都来得早。
大约才清晨四五点,远处的地平线上便有一轮火红的朝yan喷薄yu出。
我站在一座高高的沙脊上,面向东方。
四周的黑暗正如cha0水般纷纷退却,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明亮起来的万丈金光,照耀在连绵起伏一望无垠的沙海之上,场景蔚为壮观。
我被深深震撼到了,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凝望着冉冉升起的日出。
萧然一声不响地在原地等了我一会儿,然後笑了下,幽幽地说了句:「还真是个小p孩,这麽容易就被打动。」
我皱着眉,「啧」了一声。
这世界上就有一种人,专门喜欢煞风景,无疑,萧然就是。
我也懒得跟他抬杠,翻了个白眼,便自顾向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帐篷的营地走去。
「静流!你到哪里去了?」青青一看到我便立刻远远地飞奔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臂,急着说:「不好了不好了!我们见鬼了!你快点过来看!」
「什麽?见鬼?」我一愣。
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我相信大概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与二哥和萧然那些超越常人的思维方式有所不同的是,从本质上说,我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论者,相信一切怪力乱神的奇异现象都可以得到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可是自从来到这片沙漠之後,我所认定的信仰与真理正在一点一点地被瓦解。
刚刚才清晨五点半多一点,天边的朝yan却已经如同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般,迅速为这片广袤的h沙之地升温加热。
我们一群人全都聚拢在帐篷边,谁也没有说话。
萧然正蹲在一辆越野车的左後轮旁,检视着地面。
一夜间,车上六人份的食物和水全都不见了。
没有人听到动静,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车胎旁的沙地里有一串脚印。
是的,没错,是真正的脚印,而不是鞋印,是因为那个偷食物的贼,并没有穿鞋。
异常宽大的脚掌在柔软的沙地里留下了两排大约五六公分深的凹陷的足迹,足迹的轮廓和边缘非常清晰,甚至连十个脚趾的形状都一览无遗。
而要能在沙地里踩出如此深刻的脚印,必须要有一定分量的t重才行。
萧然一边用手丈量了一下脚印的尺寸,一边轻声说了句:「好一个巨人……」
什麽?巨人?一瞬间,这两个字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
眼镜男皱了皱眉,问:「什麽意思?」
萧然指着那两排脚印,解释道:「通常来说,人的脚长和身高的b例大约在一b七左右,而现在你看,地上的这个脚印,目测直径起码大於三十五公分,并且步幅间距也b一般人都要大得多,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长得很畸形的话,那麽这个人的身高,应该至少在两米四五以上。」
「什麽?两米……四五以上……」
我猛然一震,喃喃地重复了遍这句话,而脑海中刹那间回闪过的镜头,是那一晚,二哥叫人「快递」来的盒子里的那只硕大的断手。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在b对过这只拳头的大小之後所得出的结论,那只断手的主人,身高应该起码在两米以上,甚至可能会达到两米五……
难道……难道那只断手的主人,就是现在这个偷食物的贼?
也就是说,二哥是有见过这个贼吗?
几秒钟之内,我思绪百转,各种假设与怀疑在心头纷遝而至。
萧然抬眸看了看我,似乎察觉到了什麽,问:「怎麽,你有线索?」
我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说话。
青青仍然拉着我的袖子,咬了咬嘴唇,道:「我倒不是在意这个人长得有多高,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什麽地方奇怪吗?这个人,只是在越野车的周围留下了一圈脚印,却完全没有来时和去时的脚印,难道你们都没发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做声。
其实,怎麽会没有发现呢?我在刚看到脚印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留意到了这个问题,我相信萧然和眼镜男他们肯定也早就发现,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个问题谁也没有答案,而一旦往深处细究,便会愈想愈恐慌。
安静了片刻,萧然点了点头,说:「是的,没错,如果说这个人来时的脚印是被风沙掩盖了,那麽他在离开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不留下足迹的,除非……」
「除非这个贼,是飞走的。」我接过话,轻声补充了句。
青青忽然抖了一下,道:「什、什麽?飞走?你是说这个人还长着翅膀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萧然,因为刚才在检查脚印的时候,我看到他从沙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他没有拿出来给我们看,而是迅速塞进了口袋里,但是从我的角度望过去,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根羽毛,一根灰se的羽毛。
沙漠里根本不会有飞鸟,也不会有其他长羽毛的动物,除非是鸵鸟,可是据我所知,野生的鸵鸟通常只生活在阿拉伯、埃及,或者是南非地区的沙漠中,而且鸵鸟是日行x的群居动物,可是这一路走来,我连一只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
所以,想来想去,目前我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根羽毛,和沙地上那两排巨大的脚印,是出自於同一个人,或者是什麽东西?
我皱眉沉思着,却听到胡胖球咒骂了一声,说:「真是taade见鬼了!这j不生蛋鸟不拉屎的沙漠里居然也能遇上偷东西的贼,我看这地方也太邪门,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一下再给乔四爷他们发个联络信号,叫他们尽快送吃的过来。」
眼镜男点头道:「对,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於是,我们一行人动作迅速地拔掉了帐篷,收拾好行李,坐进越野车里,趁着太yan还没有完全发挥威力之前,再次向着沙漠腹地挺进。
青青作为带路的向导,她跟着眼镜男还有胡胖球坐在前一辆车里。
而我们这辆车,仍然是萧然驾驶,黑西装坐在副驾。
我靠着後座的椅背,一路都在想二哥和那只断手的事情。
半途,极少说话的黑西装忽然从後视镜里看了看我,好像审讯疑犯似地,一脸严肃地问了句:「昨晚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
我愣了一下。
萧然痞痞地笑着一扬嘴角,说了两个字:「幽会。」
我呸!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黑西装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句:「不要乱走,会有危险。」
萧然侧眸看看他,意味深长地问:「哦?会有什麽危险?」
我冷笑着,呛他道:「是啊,最危险的那个不就是你吗?」
萧然微微笑着,瞥了我一眼,说:「我发现你好像看我很不顺眼?」
「对!没错!」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哪一点?」
「从头发到脚趾!」
「哦?你连我的脚趾都看到过了吗?」
「你……」我简直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道,「我怀疑你的大脑回路是不是根本没办法和地球人g0u通?你其实是从火星来的吧?」
从後视镜里看着我被气到x闷的样子,萧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黑西装一直没有再说话,始终以一个非常端正的姿势正襟危坐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两眼直视着前方,就好像士兵在放哨一样。
渐渐地,火辣的骄yan愈升愈高,移到了头顶正中位置。
放眼望去,视线所过之处,全都是一片金灿灿的砂砾。
所谓大漠的风景,其实就只有清一se的沙丘与烈日,单调得令人感觉枯燥,看的时间长了便会索然无味,甚至会产生类似「雪盲症」一样的视觉疲劳。
萧然戴起了一副太yan镜,唇边叼着一支烟。
我们的越野车在两边飞溅起的沙尘中一路前行。
我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头脑有点昏昏沉沉,昨晚一夜没睡,又有点t力透支,此刻正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在颠簸的车辆中晃着晃着,便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彷佛睡了很久,直到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一声尖叫惊醒。
我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却发现不知何时,我们的车辆已经停了下来,而车上空无一人,萧然和黑西装都不见了。
怎麽回事?这麽快就已经到第二个宿营地了吗?
我迷茫地看了一圈四周,然後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可谁知刚一脚踏上沙地,却忽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哭叫。
「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
我循声望去,却看到青青正惊恐地摇着头,哭着一步步往後退。
而站在她面前的眼镜男,手里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赫然指着她的脑袋。
「别想抵赖!肯定就是你!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这臭丫头非常可疑!」眼镜男说着,一步步b上前,眼看着就要扣动手里的扳机。
「住手!」我大喝了一声,赶紧扑上去一把按住他的手。
电光石火间,只听到「砰」地一声震响,破膛而出的子弹堪堪打在了我脚边的沙地上,随之飞溅起一道沙尘。
「滚开!」眼镜男恼火地一把将我推开,再次将枪口对准了青青。
我一咬牙,冲过去,挡在了青青面前,怒道:「你是想在这里杀人吗?不要以为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律你们这些人就可以为所yu为!」
「闭嘴!」眼镜男目眦尽裂地瞪着眼睛。
我皱眉看着他,不解地问:「这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我们为什麽停下来?」
青青躲在我背後小声ch0u泣着,反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呜咽着说:「我们……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麽?迷路?」我一怔,道,「你不是可以听到那个什麽奇怪的声音吗?我们不是一路在跟着那个声音走的吗?怎麽会迷路呢?」
「可是、可是我、我现在听不到了……」
「啊?听不到了?为什麽?」
青青摇摇头,很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从刚才开始,我就……就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了,我——」
话还没说完,胡胖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打断道:「臭丫头!肯定是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们吧?其实根本就没有什麽狗p声音对不对?一定是你在撒谎!」
「我没有!」青青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大声辩解道,「我为什麽要撒谎?欺骗你们对我有什麽好处?现在我不是跟你们一样迷路了吗?」
「哼,你肯定是故意带我们迷路的!说,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先别吵。」我皱眉拦到他们中间,疑惑地问:「就算青青听不到声音,我们找不到去乌邙的方向,但仍然可以原路返回啊,怎麽会迷路呢?」
「因为所有的仪器全都失灵了,我们找不到返回的路。」
这时,站在一旁的黑西装给我看了看他手里的指南针,我惊讶地发现,指南针的那根红se箭头已经不再指南了,而是疯了一样地在胡乱转圈。
黑西装道:「手表,电台,指南针,以及车辆的仪表盘,所有带电的设备,全都在一个小时前的某个瞬间失灵了,根本无法使用。」
「怎、怎麽会这样?」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只疯狂乱转的指南针,呆了一会儿,说,「那……那我们不是还有卫星信号发s仪吗?」
一边说着,我一边转过头,却看到萧然正蹲在不远处的沙地里忙着调试那只「大锅盖」,而从他紧锁着的眉头来看,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顿时,一丝不祥的y影笼罩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了我们此刻的处境。
也就是说,我们在和外界彻底失去联系的状况下,在沙漠里迷了路。
而且,更要命的是,我们连食物和水也全都被偷走了,後续得不到补给,现在是弹尽粮绝,恐怕那两辆越野车的汽油也不会剩余很多。
所以,大家不得不在原地停了下来。
下一步该怎麽办?
萧然站起身,走了过来。
胡胖球赶紧迎上去问:「怎麽样,那东西还能用吗?」
萧然摇摇头。
虽然这个答案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胡胖球仍然非常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瞥了萧然一眼,悄声说:「怎麽样,看来你是没办法把我送回去了吧?」
萧然从k袋里0出包烟,ch0u出一支,点燃,然後抬眼看了看我,慢悠悠地喷出一口烟雾,道:「你这孩子怎麽就那麽不懂得ai惜自己的命呢?」
我沉默了一下,紧紧握着拳,坚定而缓慢地说道:「你是不会明白的,对我来说,自从母亲过世後,二哥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萧然似是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几秒,随後幽幽地笑了起来,「啪」地一掌拍在了我头顶,用力搓乱了我的头发,摆出满脸困扰的表情,道:「啧啧啧,好伤脑筋啊,你哥还真是丢给了我一个超级大麻烦。」
我白了他一眼,用力挥开他的手,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我的事情不用你再管,你可以当做二哥什麽都没有跟你说过。」说罢,我便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萧然痞痞地叼着半支烟,站在原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焦头烂额一筹莫展,恐怕也只有这家伙还能笑得出来。
大脑神经简直就是用钢筋做的!
我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然後在青青旁边蹲了下来,问:「你怎麽样,没事吧?」
青青坐在沙地里,双手抱着膝盖,抬起头看看我,道:「静流,从头到底我一个字都没有骗过你们,和你们一样,我也什麽都不知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点点头,说:「我当然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这丫头总算是安心了一点,问:「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才好?」
我沉默着,思忖了片刻,站起身,对眼镜男他们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试着往前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停留在原地。」
胡胖球看看我,道:「走?往哪个方向走?」
我说:「哪个方向都可以,总之,必须要尝试一下。」
「呵,尝试?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剩多少汽油吗?我们还能走多远?」
「能走多远是多远,总b你等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
「臭小子,你说什麽?谁taade坐以待毙了?」
胡胖球愠怒起来,满脸的横r0u一抖一抖的。
我看着他,很平静地说:「难道不是吗?你以为你这样等着,所有的仪器都会自动好起来吗?还是说,你在奢望着有救援队来发现你?」
说着,我冷笑了一声,又道:「很遗憾,我可以告诉你,以上两种可能x的机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如果能那麽容易得救,之前就不会有那麽多探险者si在沙漠里了,所以,请你不要再做梦了。」
「你说谁在做梦?臭小子!你也未免太嚣张了吧!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胡胖球似是被激怒了,突然间扬起手掌,猛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地一声,我冷静地一抬手,眼疾手快力道jg准地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胡胖球愣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我。
他大概是万万没有料到我能有这麽大的力气和胆量去接住他的巴掌。
我仍然面不改se,扫了一圈站在旁边的眼镜男和黑西装,十分心平气和地说:「我从没有想过可以指挥你们,我只是觉得,现在大家同时落难,理应所有人齐心协力集思广益,而不是剑拔弩张互相猜疑,这样最後能平安走出去的机率会更大一点,所以,你们是不是应该把我的意见也纳入考量范围?」
话音落下,胡胖球不再说话了。
眼镜男和黑西装也都沉默着。
青青走到我身旁,用力握住了我的手,道:「我支持静流的意见。」
我转头看看她,青青的目光十分坚定。
眼镜男他们仍然不做声。
而这时,却听到萧然突然说了句:「小静静说得没错,我们应该继续往前走。」
小、小静静?靠!他在叫谁?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活见鬼似地回眸瞪着他。
眼镜男问:「理由呢?」
萧然微微一笑,说:「你们知道百慕大三角吗?」
我豁然一怔,是的,没错,百慕大三角。
他居然跟我想到一起了!
我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刚才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百慕大三角,通常也被称作魔鬼三角,就是指北起百慕大群岛,西到迈阿密,南至波多黎各的一个三角形海域。在这片海域里,经常会发生一些超自然现象以及违反物理定律的事件,而其中,有一种状况与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相似,就是所有进入百慕大三角的船只,都会罗盘失灵,全部仪表指数归零,所以导致很多船都会在那里失去航向,最後沦为了只能终日漂浮在海上的幽灵船。而关於这种奇异现象的解释,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说着,我看了看萧然。
萧然笑了下,介面道:「磁场论。」
「对!磁场论!」我很高兴有人能跟我想法一致,於是立刻蹲下来,一边用手指在沙地上画了个三角形区域,一边解释道:「就是说,在这片三角形海域的底下,很可能蕴藏着一个含有巨大能量的磁场,而通常磁场会有两个磁极,即地磁南极和地磁北极,但是这两个磁极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所以——」
「所以就是因为海底下的两个磁极位置在不断变化,从而导致驶入这片海域的船只都会罗盘失灵吗?」青青看着沙地上的三角形问。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我点头道,「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沙地,很可能也是由於同样的原因,因为沙地底下有一个高强度磁场,所以致使我们车辆的仪表盘和指南针失灵,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其实只要我们能够把车开出磁场的控制范围,应该就可以恢复仪器的使用。」
说着,我耸了耸肩,又道:「当然,以上这些,全都是我个人的推测,我并不知道这片磁场区域会有多大,也不知道界线在哪里,也许,就算我们把剩余的汽油全部耗尽都仍然无法离开磁场范围也没一定,最终究竟是否能成功,只有在尝试过之後才会知道,怎麽样,要不要试试看?」
语毕,我看了看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的脸se都有点y晴不定,因为所有人心里都再清楚不过,这其实是一场赌注,倘若一旦赌输,便是搭上x命满盘皆输。
可是有些事情,不试一试的话,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结果的。
ch0u完一支烟,萧然第一个跳上了越野车。
他发动了引擎,回头看看我,眨着眼睛笑着问:「上来吗?」
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青青也跟着我一起上了车,关上车门前,她探头看了看仍然僵持在原地的眼镜男,胡胖球以及黑西装,道:「我跟静流他们一起走,你们呢?」
眼镜男的脸se十分y沉,没有说话。
直到我们的车辆开出去很远,终於,从反光镜里看到他们的车子也从後面跟了上来。最终,大家全都选择了赌一把。
可我们究竟是会赢,还是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