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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5)

 

丁宛心隔天早上走更远的路到了厉招yan家的路口,装作上学路过,等到他从家门口出来的时候,再当作不期而遇一般。

「好巧喔!」她走到他身边,对他灿笑,心里却是忐忑。早晨的yan光晒起来不怎麽热,空气中还带着点寒意,她没有穿外套,两只手背在身後,手指头慌乱绞紧。

厉招yan看了看她,眼神中有迟疑,像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丁宛心心虚地解释,「早上我们常在楼梯口遇到。」她仰着头看他,极力平复自己澎湃的心跳。

「喔!」他像是想起来那样,对她会意一笑。「你也这麽早啊?」

这时候的路上还没什麽行人,只有几台车偶尔从旁边经过。

「嗯,早点去学校看书。」她笑,心里窃喜。

她从他旁边仰头,看见他的头发在yan光下闪闪发光,变成h褐se,睫毛……也闪着金光。

他不再说话,一路往学校的方向走。她就跟在他旁边,就像是两个一道上学的同学,她好喜欢就这麽跟他并肩走着,感觉着他就在身边、竟然在她身边,太不可思议。她希望他能就在这一刻开始喜欢上她,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同时心里又焦急,希望他不要走太快,她都还没跟他聊起来呢!

就在她不知从何攀谈起的时候,厉招yan转身进了一间早餐店。丁宛心脚下一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进去,如果表现太过积极,他可能会被她吓到。她只好对他笑了一下,自己走去学校。

放学的时候她用外婆给她的压岁钱到镇中心选了一条粉红se的唇蜜,最近班上的nv孩子都ai漂亮,喜欢这样打扮自己,她也想要像其他人一样,希望自己变得更漂亮来获得厉招yan的注意。

她每节下课总跑到厕所照镜子,深怕万一在校园哪个角落遇见他,就要把最漂亮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走在走廊上、c场上,她的眼神总在逡巡,猜想他会不会就在那里?

终於,在路上他如果看见她,会主动和她打招呼。他认得她了,这样的进展让丁宛心雀跃。她想他们也能勉强算是朋友了吧?从朋友做起也很好,她想走进他的生活,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

为了接近他,上学的时候她的手上也学他拿了一本单字书,甚至向他请教背单字的方法。

「你都是怎麽背单字的啊?有诀窍吗?」虽然对话过多次,现在她和他说话还是紧张,她听见自己因为紧绷而变得尖细的嗓音从喉咙里冲出来。

厉招yan看了看她,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什麽诀窍,一般就是读三遍把它记起来。」

「喔……资优班课业很重吗?」

「算是吧!不过上课风格很自由,我喜欢。」

「嗯。」她的粉红se唇蜜在yan光下闪闪发光,像水波般流动。

她发现他每天早上都去买小笼包吃,「你喜欢吃小笼包吗?」

「嗯,那家味道很不错。」

「我知道有一家更好吃喔!明天我帮你买吧?」她想起她家附近那间专卖小笼包的店。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厉招yan对她微笑。

「不会喔!我早上也是要吃的。」

「那好,先谢谢你了,钱我再给你。」

丁宛心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只要能和他说上话,她就能一整天心里像开了花一样,忍不住狂喜着。她早已将他的脸深深刻划在心版上,哪怕是一颗小痣或者笑起来时左脸颊上的酒窝深浅,经常都要想起他来,回忆他的每一个表情。

回家的路上她还舍不得将嘴上的唇蜜擦掉,经过杂货店时,蹲在门口ch0u菸的傅趋光一眼看见她,眼睛亮了起来,叼着菸朝她走去。

丁宛心一开始没发现他,直到他走近了,她才看见。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傅趋光看了看她的制服,膝上十公分,随着步伐她baeng的大腿若隐若现。

丁宛心遮住自己衬衫上的名字,偏不想让他知道。

「你不说,我问你爸爸也会知道。」他痞痞地说,一双张扬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她瞪他一眼,像看见苍蝇一样想离他越远越好。他却不屈不挠跟在她身边,「请你喝东西好不好?」他讨好地说。

她用力摇头。

他垂眸专注盯着她唇上那一抹粉红,笑了笑。

丁宛心立刻上下咬着嘴唇,想把嘴上的唇蜜吃掉。

「欸!你别吃!吃多了身t不好,不如我来帮你吃?」他笑得轻浮,一瞬不瞬盯住她的嘴,作势要把嘴上的菸拿下来靠近她。

丁宛心被他吓si了,迅速用手臂三两下抹嘴,就拔腿往前狂奔。

一回家她忙着给小弟弟洗澡,又忙着煮菜,放学发生的糟心事没多久便抛到脑後。

父亲将这个月的薪水全数赌光,杂货店也早已经不让他们赊帐,最近就只能简单吃些面条和清汤,多喝点汤总是能饱的。过年时外婆偷偷包给她的压岁钱是她们之间的秘密,她也绝对不会拿出来贴补家用,因为她知道她那点钱对这个家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一点用都没有。

隔天一早她出门,在家附近先买了要带给厉招yan的小笼包,却在座位里头看见在吃早餐的傅趋光。

傅趋光那双不正经的媚眼一眼就看到她,乐呵呵地凑过来。

「丁宛心,你叫丁宛心对吧?」

丁宛心拎了小笼包就想跑,傅趋光追上来,连带的那些跟他一夥的小混混全跑出来在他们後面看热闹。

「跟哥哥们做个朋友,包准你有好处。」傅趋光抓住她一条胳膊,歪着头又露出那一抹让她觉得恶心的笑。

丁宛心使劲想拍掉他的手,他却牢牢抓住不放。

「放开!」

傅趋光感受到手掌传来的触感,温温的、软软的,又使劲捏了两下。

丁宛心用眼神杀si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的手。

「哥哥很有诚意要和你做朋友的。」傅趋光眼睛又眯起,下颔昂起,歪头看着她。

她看见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身上浓浓的菸酒味袭来,大概是在哪里狂欢通霄,直接过来吃早点了。

丁宛心深x1一口气,郑重地说:「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没关系,我跟你做朋友就可以。」他露齿笑的样子,看起来像在g人。

丁宛心翻了一个白眼,头也不回跑了。

这时候傅趋光後面的人才围过来,「哥,那nv人是谁啊?这麽不知好歹。」

「你们未来的嫂子。」傅趋光还看着她的背影,嘴上抿着菸说道。

「嫂子……」一个小混混抬眼觑了觑其他人,眼神很奇怪。

「欸!哥说嫂子就嫂子!那nv孩子不就是丁家那个nv孩吗?」另一个小混混说。

「喔!就是牌技很差还ai玩的那个?」小混混想起来,忍不住嗤笑。

「他们家独赚的一份薪水可都进我们傅哥口袋了。」

傅趋光见丁宛心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才cha着口袋,走回店里,喝着凉掉的豆浆。

「哥,一会儿去哪?」一个小混混问。

「你们回去顾场子,我要回家一趟。」

傅趋光替大夥付了帐就走。走了一里路穿过几片田,在一间与世的破屋子前停下。他先进了屋子的边间,一个男人被铁链綑住了脚,像只动物一般蜷缩在地上,傅趋光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还有呼x1,进厨房热了饭和菜,放在他的面前。

那男人闻到饭菜的味道转醒过来,像狗一样狼吞虎咽吃得一片狼藉。

傅趋光看着他吃完,又把盘子拿回去洗过,就和衣躺在沙发上小憩,闭上眼睛他想起了丁宛心,那个白baengneng的nv孩子,她直挺的鼻梁和丰满的嘴唇,微微咬唇的那个弧度可真xia0hun,如果能够亲上一口……他闭上眼睛,笑了笑,久未见光的苍白脸上浮现淡淡的笑痕。

边间传来阵阵铁链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像是有节奏般的规律,屋内男人的喘息,傅趋光恍若未闻,手臂撑着头沉沉睡去。

丁宛心把早点拿给厉招yan,脸上笑得甜蜜。他掏了口袋要算钱给她,她直说不用,先让他尝尝看东西好不好吃,好吃的话以後再算。

厉招yan没有边走边吃的习惯,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说他进教室再吃。他像是想到什麽,问她到底住在哪里?

丁宛心掩饰自己的尴尬,y挤出附近一条路的名字,庆幸自己反应够快。

她看见厉招yan的手上拿着一个大皮套,便好奇问他那是什麽?

「学校给我们班发的,可以用这个写作业给老师,cha上网卡还可以上网。」

「这麽好?」丁宛心看着那台平板,心里觉得不服,怎麽就只发给资优班呢?他们一般学生也很想要啊!「那你真的会用来上网吗?」

「会啊!班上同学都有群组,会一起聊聊作业之类的。」

丁宛心腹诽,不愧是资优生啊!连群组都是开来聊作业!她认真盯着他手上那台平板,脑子转了一圈。

「你吃过了吗?」他拎起手上的袋子。

「嗯!我吃好才出来的!」丁宛心对他笑得眼儿弯弯。

厉招yan见她一大早就这麽有朝气,也被她感染对她弯着眼笑。

她看见他的笑脸,觉得自己简直幸福si了,可以和喜欢的人这麽近距离接触,还能天天和他说上话,让她si了都可以。

上学的时候,她找班上几个同学问了问资优班学生手上拿的那台平板是什麽型号的,又问了学校附近哪里可以买。班上的nv同学大都不清楚,只说平板的话应该很多手机行都有卖吧!又说也可以去大卖场看看,多b价总是不会错的。

丁宛心上课的时候总在课本上涂鸦,如今她的课本上全是她脑子里厉招yan的模样,短短的h褐se头发,细细长长的凤眼和高挺直的鼻梁,她想来想去,在自己涂鸦的人物鼻子上点了一颗小小的痣,那一颗淡淡的、褐se的小痣。想着想着就迫不及待明天早点到来。她好想跟他说话,想知道关於他更多的事情。

「丁宛心!」突然历史老师叫她。

历史老师年近花甲,一个头顶已经半秃,个子矮矮小小,从由下往上看的眼镜里看着丁宛心。「你说说看山顶洞人的生活状况。」

丁宛心尴尬地盯着历史老师,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只听见隔壁的nv同学小声地说:「课本!课本!」

她赶紧翻了翻课本才说:「住在天然山洞,石器和骨器……使用骨针缝纫、有埋葬的习惯……」

「上课专心点!」

放了学,她就跑到学校附近的卖场去看看平板怎麽卖,她在架子上看了看又0了0,那价格对一个穷学生来说还是很贵的,她出不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出来店门。回镇的路上,她在路边看到正守株待兔的傅趋光。他手上拿着一铁罐装饮料,看到丁宛心就朝她走来。丁宛心戒慎恐惧地放慢了脚步,心里斟酌一会儿他靠近她时应该要往哪个方向逃。

只见傅趋光递给她那罐凉饮,上头还有水气凝结的小水滴。她不敢伸手去接,就怕他又要使什麽计。

「请你的。」他浅浅笑时的笑容彷佛有魔力,让人移不开眼,一双眼睛眼波流动,就像是在说话,催促着丁宛心赶紧接下。

丁宛心怯怯伸手接过那罐凉饮,沁凉的温度渗入掌心。

傅趋光见她站着不走,他也就跟她站在一起,他看着她笑,她看着他心里呼叫,想要他赶紧走。

「喝啊!」他催促。

丁宛心觑着高她足足一个头的他,扳开拉环,小小啜了一口凉饮。

傅趋光满意地笑了,他抬脚往前走,是她回家的方向,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他一道。

「走啊!」他回头。他低哑尾音又微微上扬的口音,听起来有那麽点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丁宛心犹豫了会儿就跟在他後面慢慢走。她看见他细长的脖颈,b脸更白皙,整个人白得不像话,b她都还要白。

傅趋光从口袋的菸盒里ch0u出一支菸,拿菸敲了敲手掌叼在嘴里,俐落地点燃了菸,狠狠x1一口之後转头看向她。

「真出息呢!读的高。」他扬扬下颔,直指她的制服,心里想的是,这高的制服可真好看,穿在她身上更是迷人,合身甚至略窄的衬衫,短小的百褶裙和膝上袜,真像他常看的片子里面……想着想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

丁宛心手上拎着铁罐,看着眼前这人一下若有所思,一下窃笑的样子,觉得他简直疯了。

傅趋光注意到丁宛心的手上捏着一张广告单,「想办手机?」

丁宛心收紧手上的纸摇了摇头。

「现在随便一个学生都有手机,连小学生都有,你没有?」傅趋光手指夹着菸,因为身高b她高许多,歪着头才能看见她隐在浏海里的表情。

丁宛心瘪嘴,将广告单随手丢在路边,一口气灌完手中的凉饮,抹了抹嘴,越过他迳自往前走去。

傅趋光笑笑没跟上,回头就往反方向走。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她母亲准备哄小弟弟睡觉的时候,父母两个人又吵了起来。父亲月初一口气输光薪水,他们家这个月吃饭餐餐都有困难,要不是外婆家多多少少帮着点,恐怕真的要喝西北风。这会儿两个人又为了钱的事情吵了起来,大声小声叫嚷着,连小弟弟都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丁宛心进了房间,抱起小弟弟就往外边逃难,到了门口,还能听见里头断断续续的叫骂声。她舒了口气,坐在门槛上,初秋的夜晚月明星稀,一只手轻轻拍着手里的小弟弟,小人儿不多久便昏昏yu睡了。

她心里正想着不知道里面今晚要吵到几点时,小路上远远来了个人,路灯年久老旧,昏h闪烁,她看不清,可那吊儿啷当的痞样身影,怎麽看都像是……

丁宛心正奇怪他这时间怎麽会来这里,那人已走到她家门前。她心里一阵慌乱,猜测着不会是父亲欠赌债没还,被人讨到家里。

只见他还穿着下午那件黑set恤,朝她笔直走来。

丁宛心站起来退了两步,心里害怕。

他掏了掏口袋,从里头拿出一支手机递给她。

丁宛心困惑地抬头看着他,墨se的夜里,他晶亮的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彩。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有人的眼睛像是真的会发光一样,一闪一现。她望着他那双眼睛,想起曾经有人说过眼睛能够说话这件事,原来就是这个样子,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可是……无论怎麽看,透出的y邪之气还是叫人害怕。

她抱紧手中的小婴孩,怯怯不敢伸手去拿他手上的东西。

傅趋光却一个动作,快速地将手机塞进她k子的口袋里。

「送给你了啊!就当我们交个朋友!这里面有我的号码,记得常常给我打电话!」他说的时候,笑容越漾越大,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丁宛心手伸进口袋将手机掏出来,不肯收。

「我不能拿你的东西!」他今日待她这麽慷慨怎知是不是别有居心?

「你不是没有手机嘛?交朋友多不方便,给了你这个你每天要给我打电话,啊?」

「我g嘛给你打电话!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什麽名字?」

「傅趋光。」他突然问这个是什麽蠢问题?

「你不是认识我了吗?以後会让你更加认识我的。」他加重那两个字,笑得神秘。

「我不是那种nv人,我不会跟你玩在一起。」她知道他们这种人半夜都聚众在镇前飙车、拼酒,通宵达旦。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她,把她看得心底发毛,不知道他到底烧坏哪一根筋,要一直来招惹她。

「我喜欢你。」

「……」有人这麽简单容易就把喜欢挂在嘴上的吗?「你又不认识我,你神经病!」

「我怎麽不认识你?你不是我们镇上唯三上高的nv孩吗?我觉得特别有征服yu!」

「那你去喜欢她们!」

傅趋光饶富兴味看着她,「不行,都太丑了。」

「反正这个我不能拿!」他的钱还不都是镇上那些垃圾贡献给他的。

「这支手机也是人家送我的,我不要了,给你。」

「……」她盯着他那张笑得皮皮的脸,觉得这人脸皮特别厚。

「这卡是我的名字,记得我给你打电话就要接。」

丁宛心一听他这麽说,把手机丢在地上,抱着小弟弟就进屋里去。

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吵,她突然意识到他们家ga0得这麽j飞狗跳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傅趋光吗?

她把小弟弟放在自己房间床上,听见隔壁开始砸东西,那摔在地板上破碎的声音,她猜测是放在梳妆台那只茶杯。她叹了口气却不害怕,因为如果只是砸东西那还算是好的,万一再吵下去,动手打起来都有可能。

她打开电风扇对着墙壁吹,又拿布巾替刚刚熟睡的弟弟擦擦额头上的汗。母亲说,弟弟是她的命,她的後半辈子全要靠弟弟,为了生出个弟弟,从她懂事开始,已经算不清母亲拿掉过几个妹妹。每一次她都很害怕,有时候是父亲工作的时间,只能由她陪母亲一块儿到医院,看着母亲独自走进手术室,而她只能无助地等待,看着面se苍白的母亲,她知道有一条生命正在流失,那个还是与她流着相同血ye的生命。她不懂母亲的执着,当时她既恨又怕,她不懂母亲为何要她陪她去,後来渐渐长大懂事,她知道nn看妈妈的眼神,那种鄙夷、不耐……她开始明白母亲内心的焦躁和挣扎,看着从手术室里被人推出来的母亲,那颤抖的身t,她才懂,为什麽她要她陪着去,但她还是恨她,她也恨自己是个nv人。小弟弟一出生,他们的世界就变了,nn满心欢喜,对母亲的态度自然就好了,前年爷爷过世还分了一块镇中心的地给他们家,只可惜,父亲一拿到手就转卖,没多久便花天酒地花个jg光,钱在他们家是不可能留过夜的,那会叫他如坐针毡。

忽地,她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吵杂的音乐声,不像是附近邻居在放歌,那乐曲只有一小段,反覆着。她心里存疑,循着声音到门口去,看见她丢掉的那支手机还在地上,萤幕一直闪烁,显然是有来电。

犹豫了会,看看屋内,两个人吵得根本听不见外头的动静。她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手机,按下通话键。

十二声。傅趋光低低的声音,抵着话筒,带着气音的声音有些嘶哑,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从听筒里传来包围住她,她起了j皮疙瘩,慢慢垂眼看着地上。我就知道你会接。他轻轻笑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迷幻又张狂,好像身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她不曾去过的地方。

她摁下红se的键之後将手机收在口袋里,一转头回屋,就看见父亲气冲冲出来,一看见她就破口大骂,「杵在这里g嘛?碍眼!」

父亲气急败坏走了出去,越走越远,消失在马路上,看不见身影。她要进自己房间之前听见了母亲的啜泣。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要愁的事,解决了一桩还有另一桩,父母亲之间的问题恐怕不是短时间能消除的。至少,有傅趋光在的一天就无法解决。

丁宛心将手机关机塞在枕头底下,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傅趋光真的会给她打电话吗?打来了要和她说什麽?喜欢她?他为什麽会喜欢她?她觉得像他那样整天无所事事的人一定是吃饱没事g,专门要捉弄她。

隔天早上她又走二十分钟的路绕到厉招yan家,总是她等在对面路口,看着他从容的身影从大门里走出来,而她倒数着秒数过马路迎上前去。厉招yan见到她,对她笑了一下,她走到他身边,脚步轻盈地跟着他的步伐走,每天为了等那一个微笑、靠近他,可以让她期待一整天。她讨厌资优班离他们普通班这麽远,那间教室就像是走不到的角落,总是想不出有什麽理由绕大老远的路去那里……她很想再多看看他,跟他在一起她就好开心,心情很好,能够好上一整天还小鹿乱撞。

厉招yan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说送给她做为她给他买过早餐的回报。丁宛心拿着手上那着那包巧克力脆片,听到他说,那是家人公司最近推出的新产品,很好吃,就给她留了一包。

听到他这麽说,丁宛心低着头想藏住自己内心奔腾而出的鼓动。眼角终究藏不住笑意被隐在她垂落在侧颜的头发里。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想到她,还送给她东西。她手里拽着那包脆片,心里b那淋了满满糖浆的巧克力还甜。厉招yan和她走了一段路,她盯着他崭新的蓝白se球鞋,每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坎,踩在她心跳的点儿上。路上他说学校的三对三篮球赛他们班有报名,问她会不会去看?

丁宛心咬着嘴唇,抬起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他,呼x1滞了一下。他还让她去看b赛?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她的心里闪过各种呐喊,他是不是对她有好感了?为什麽问她去不去?他想要她去吗?

「怎麽样?去吗?」厉招yan垂眼认真看着她,一只手搭在肩膀上的书包背带。

丁宛心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又t1an了t1an唇,「去……」她抿着嘴却憋不住那个甜蜜的笑,脸红得跟桃子似的。

丁宛心根本没在乎过这类的运动b赛,连自己班上有没有参加都不知道,进了教室才冲到布告栏前去看公告,确认时间。听说很多nv生会在b赛中场或结束递过去一瓶自己买的运动饮料,给和自己暧昧的男生。她没有勇气,毕竟她们连暧昧都没有……

b赛那天,她跟着班上的同学一起到篮球场,看着自己班上的男同学在奔驰,她一点认真的心思都没有,只是背着手在nv孩子堆里,看着前方,在找厉招yan的身影,终於他来了。穿着纯白的运动服,袖子卷到肩上,和其他人做着热身。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去看他,连弯下腰系鞋带的样子都那麽帅气。

还没心思去弄清楚自己班上究竟是输是赢,也不管身旁的谁已经离去,她就这麽怔在原地,像是一尊万年不化的雕像,站在人群里,看着他在场中奔跑、运球。裁判的哨音远扬,变成无关紧要的背景音,她看着他切球、阻挡的身影,灵活还带着不容阻碍的气势。

一个篮下灌篮,厉招yan在篮框上荡了一下轻盈跃下,朝她这边得意笑了一下。

她离得远,看不清究竟是不是在对她笑,可那笑容已满满占据她的眼睛、她的心。她蹙起眉,为自己无法更靠近他而心慌,觉得自己喜欢他的心已经满溢,多希望他对她说,喜欢。如果可以喜欢她那该有多好……她看到整场b赛结束,数理资优班的一个nv孩子小跑上前为他递上了水瓶,她才姗姗离开,心里还在纠结,他刚刚的那个笑容,是有意还是无意……

隔天,她又等在了那里。还没开口,厉招yan便说:「我昨天看到你了。」

丁宛心看着他微笑。果然看到她了啊……笑容里隐隐有一点苦,却不想叫他察觉。

「恭喜你们拿到冠军,你打球很厉害。」

「哈!都是其他人的帮忙。」

她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前方路口闪着红se的小人。

他们停在斑马线前的人行道上,听见他说:「我很高兴你特地留下来看我b赛。」

丁宛心笑笑,紧紧抓着肩上的背带。

「你上次说你住在鄱杨路对吧?」

丁宛心愣了下,缓缓点头,想把头低下去。

「是哪一间啊?」他回想起鄱杨路上的房子,都是红se的木板大门,带着小庭院的。

「……开着、桃、红se花的那间……」有一种很沉的感觉,压住她的心脏,让她沉入很深很深的y暗里。

厉招yan想了想说:「我有印象!那个花叫什麽?很漂亮!」

「我也不清楚……很久以前就种了……」那不是……

丁宛心不敢抬头看他,心里很慌、很害怕,当初只是随口一说,她不知道他会记得。她开始心不在焉,厉招yan说了什麽都没办法认真思考,一阵天旋地转,心里只有他原先的那一个问句。那种感觉,就是像是因为开心而疯狂跳动的心脏突然被人一掐,一瞬之间她连呼x1都不敢呼x1。她一整天惴惴不安,後悔着当初不该随口乱说话,又怪自己没有纠正的勇气,为什麽不敢和他说实话,其实她不住那里……

叹了口气,看了看周遭的同学,虽然都穿着制服,但她看他们怎麽都觉得青春洋溢,小小的细节里,球鞋品牌、皮鞋、手表、发圈、铅笔盒,都透露着谁的家庭富不富裕。她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黑se皮鞋,穿了好几年,底磨破了又拿去补,其实只是一双鞋型古板的丑皮鞋罢了。她心里难过了起来,觉得自己当初好像冲过头了,就这麽不顾一切去接近厉招yan是不是错了?

放学时她在杂货店又遇到和一群人蹲在门口吃冰的傅趋光,他旁边还跟着个几乎要坦xoru的nv孩子,夸张的发se和大卷发,快和脸一般大的耳环,褚红se的口红。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把自己打扮得很老,整个身t几乎贴在傅趋光身上,盯着傅趋光的嘴,手上拿着一枝冰,一口一口专心地喂给他。

他和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看到快步通行的丁宛心立刻站起来,朝她而去。

丁宛心加紧脚步,还是被他追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线给她。

「充电线给你,不要忘记开机。」他笑得灿烂,眯起了眼睛。

丁宛心看着他的手,又抬眼看了看他。他的手就那麽僵在那里等她。

「我不要你的东西,下次我把手机还给你。」她慌张地说。

「都说了,那是我不要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他又朝她递了递。

她不想对他说,她不想拿垃圾给的东西,怕被他打。

「年轻人都该有支手机,联系同学什麽的也方便不是吗?」他的话让她心中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

「反正你爸爸给我们场子贡献这麽多钱,你拿一支手机就当作是给你们的奖励好了。」他边说边凉凉地笑。

此话一出,他得到丁宛心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他却还是继续笑,他喜欢她丰富多变的那张脸。

丁宛心拿走那条电源线,握在手里,头也不回地跑了。傅趋光站在原地,看着她因奔跑而摆荡的百褶裙,自顾自地笑着,直到那个nv人走了过来,把最後一节冰bang递到他嘴边。

傅趋光hanzhu冰bang,眼睛还看着丁宛心远去的背影,他觉得逗她那样的聪明又单纯的nv孩子很好玩。

「善哥找你过去。」

傅趋光收回了眼神,正se点了点头才回到店门口去。

几个人大白天就在喝啤酒,傅趋光皱了皱眉,「别喝了,你们几个去把该催的债讨了,晚上回来顾场子。」

吩咐完,他一个人手cha着兜驼着背就走了。

丁宛心回到家立刻把手机充上了电,按下开机键,就看见首页躺着几条讯息。

在做什麽?

出来玩不?

要不要出来?带你去玩。

她生涩地把讯息一条一条删掉,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收他的东西,可想想他讲的也没错。她父亲给他贡献了这麽多财产,她拿他一支手机不为过吧?

接连好几天丁宛心不敢再去找厉招yan,她害怕。看到他的眼神,有那麽一点心慌,又怕他再问她一些她难以回答的问题。她很想见他,和他说话,可是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这麽奋力去喜欢他,到後来会变成怎麽样,她没有自信。

一次段考之後,丁宛心陪着母亲到市中心的医院,陪弟弟打预防针,母亲哄着因害怕而大哭的弟弟,让丁宛心去楼下缴费,她在那里看到厉招yan,而他也看到了她。

久未遇见,他的脸还是一样熟悉,是她天天想念的那张脸。她暗暗倒ch0u一口气,几步之遥的距离,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有魔力,让她移不开眼。

「你怎麽在这里?」厉招yan看了看她,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我陪我弟弟来打针。」她小声地说。

厉招yan会意过来,对她点点头。

两个人尴尬了几秒,大概是太久没说过话,突然就生涩了起来,「那你呢?」她好不容易收拾混乱的脑袋问他。

「我爷爷住院,来探望他。」

「很严重吗?」

「老毛病,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喔……」丁宛心捏了捏手上的收据,「我妈妈还在等我,先走了。」

她没想过会在学校还有他家那条路以外的地方遇见他,这种惊喜交杂着惊讶和惆怅。她很想和他说话,天南地北地聊,又怕他跟她说多了会逐渐讨厌肤浅的她。

把缴费收据交给母亲,打了针,母亲背着难以安抚的小弟弟,三个人往医院大门出去。难得的假日还来了趟这麽热闹的地方,丁宛心心念一转,咽了口口水,对母亲说:「妈,我想去旁边的书局买点东西,可以吗?」

她母亲看她一眼,冷冷淡淡地说:「早点回来。」说完就朝医院门口的巴士站去。

丁宛心环顾大厅一圈,已经没有厉招yan的身影,她有点失落,心里还是很渴望和他讲讲话。

走进了医院一楼小商店街附设的书局,医院的冷气稍低,她还是热得冒汗,在杂志区看了看,没有一本让她有yuwang想翻开来,00弄弄,心浮气躁驻足在拥挤的书店里,人来人往之中,她在对面的速食咖啡厅看到了厉招yan。她觉得心里头有什麽东西在鼓动,如果说这不是缘份那什麽才是?心里一直想的那个人,就这麽期待而遇出现在眼前,她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小恩惠。

她站在店里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杯冷饮,另一只手cha在k袋里,低着头看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很想拔腿朝他走去,心里却又不敢,就这麽看着他,举手投足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刹那之间,他把头抬起,就这麽一秒之间眼神定在她身上。

她轻轻x1了一口气梗在x怀之间,他们对望着,那几秒她觉得能这样被他看见很幸福。厉招yan朝她笑了笑,漂亮的唇型打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眯起了眼睛。

丁宛心蹙眉,心里的那gu悸动让她快要不能呼x1,控制不住自己,想朝他走去,却没想到,他早一步朝她走来。

丁宛心压抑着心中的狂喜,突然很想哭,她从来没妄想过他会主动找她。

「你怎麽在这里?」他的语气有些意外。

「难得出来了,就想多看看。」她没有抬头看他,羞涩地盯着他的衬衫。她知道如果现在抬头,她的表情一定会让他吓一跳。

「那你看到什麽了吗?」他笑。

丁宛心愣了愣,才意会过来他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没有。」她心底想着,我心里都是你,哪能看得进其他的?

x1管里发出簌簌的声音,他喝光了手中的冷饮,走出书店,丢进垃圾桶里。两个人看起来这个下午都没什麽事,丁宛心跟在他後面,他突然说:「前面公园在办露天活动,一起去看看吗?」

丁宛心心中一喜,点头跟着他走,医院前面的公园广场上搭着一个舞台,上头有一些街头艺人正唱着英文歌,慷慨激昂。和原唱thecardigans轻柔嗓音不同的lovefool听起来不仅惆怅更带了点沧桑。

aatellsishouldn''''''''tbother

妈妈说,我不能这麽焦躁。

thatioughttosticktoanotheran

我需要找另一个男人,

aanthatsurelydeserves

另一个值得我ai的男人,

butithkyoudo!

但,我想那个男人就是你。

icry,iprayandibeg

所以我哭,我祈祷,我乞求。

lovelove

ai我吧!ai我吧?

saythatyoulove

说你ai我……

丁宛心大概听得懂歌词,在他身边听着这首歌,特别有感觉,她也正喜欢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不知道,她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靠近他,怕被他讨厌又怕自己泄漏了秘密。ai情里面主动去ai的那个人总是鲁莽的,为他做尽一切傻事,她一听便sh了眼眶。

她抬眼偷觑厉招yan,他正低着头看她,「你平时听歌吗?」

丁宛心看着她愣愣点头。

「喜欢听哪一类的歌?」

「都听,随便听。」

「我很喜欢aroon5也听funk,其实很杂,就是看书的时候喜欢听。」他笑着说。

此时台上已经换了一首曲目,她听见nv演唱人不断唱着:

ireallyreallyreallyreallyreallyreallylikeyou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andiwantyou,doyouwant,doyouwaoo?

我是这麽渴望着你,你也是吗?你也想拥有我吗?

「我也喜欢aroon5,很不错。」她看着他的脸,在这样的气氛下好想对他说……却又不能说,喜欢的人明明在身边,却不能说喜欢。她想一直跟他站在这里。

「你最喜欢哪几首?」他像是很开心的样子,跟她讨论起来。

「没有最喜欢的,都很喜欢喔,我都随便听。」她看着他微微靠近她,兴奋的脸。

「我有时也会听一些乐团的歌。」

「嗯,有空可以介绍给我吗?我也想听。」她听见自己在嘈杂的乐声中,拔高的声音,很不真实。

「好啊!你有手机吗?我加你通讯软t吧?可以传影片给你。」

「你给我电话号码吧?我回去加你。」她现在才发现,她不知道电话号码是多少。

厉招yan东张西望,跑到舞台旁边的工作区和人借了一支原子笔,拉起她的左手,在上面写着一串数字。麻麻痒痒的,她心头乱颤。

她看了看手上的号码,默背了几次。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进展,原来只要这样做就能更接近他,她笑。

台上的人又换了一组,他们听了好一会儿,厉招yan说他要回医院了,才跟她道别。

她看着他走回医院的方向,挺拔的背影,即使穿着便服休闲k还是很有jg神,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不同於一般人的气质,对!就是气质,很优雅又有朝气。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字,脚步轻盈地走到巴士站等下一班公车。

到家之後,她冲进房间里,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迫不及待按下开机键,盯着突亮的萤幕度秒如年,终於她找到通讯录,把他的电话加进去,点进原本手机里面就加载好的通讯软t,吃力、缓慢地注册、输入。

过了好一会儿终於完成,她盯着那个天空蓝的头像,暖心一笑,状态是:seargforang。

她雀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猜测他打这状态的原因,然後思考着自己该用什麽样的方式和他打招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思索着打出,你好!我是丁宛心喔!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回家了吗?她想,如果加上个问句,感觉b较有机会聊起来,一边觉得自己聪明,一边无聊地翻着手机,等待他的回覆。在待加好友里,发现一个奇怪的头像,背景黑的,一个模糊的隐在浏海里的脸,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名字,发现是傅趋光。她装作没看到,忽略这个朋友邀请。

等了很久,讯息没有回覆,她一边背明天要考的英文单字一边不时注意着手机,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带起一阵铃声。她盯着响着渐强铃声的手机,怕被隔壁的母亲听见,赶紧滑开拿在手上,萤幕开始读秒,她盯着那不断增加的秒数,颤抖地拿起,贴在耳朵上。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像是在马路边,还有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你总算开机啦!那头欢快地说。

丁宛心安静听着话筒里那个人轻浮的笑声,像是正在和谁在玩一边打给她。

要不要出来玩?我去载你?

丁宛心无声叹了一口气,额头开始冒汗。

不用了,我还要念书。她轻轻地说,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情绪。

喔!好、好、好,你读书重要,那下次再一起出来?你什麽时候有空?

她听见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傅趋光旁边有人在叫嚣,你也有约不出来的一天?哈!

嘻嘻!哥你退步了啊?

她听见傅趋光不耐烦地爆回一声,a!

她吓了一跳,便赶紧把电话挂了。

之後傅趋光又打了过来,她不敢接。

没多久,手机短短响了一声,她点开来看,是一通简讯,敢挂我电话,你不想活了吗?

她垂着眼看着那一行字,心里很慌,心里正想着,等一会儿他会不会再打过来,如果再打来怎麽办?

通讯软t突然跳出一个视窗,到家了喔!明天英文周考,正在背书呢!

原本高悬的心,看到这一串讯息又瞬间放了下来,变得既甜又酸,想到下午厉招yan眯起来的笑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情正好,她给厉招yan回了一个笑脸。又打开讯息栏,压抑不住开心,连想也没想,给傅趋光回了,对不起。你刚刚吓到我了。

厉招yan那边没有讯息再传来,却见傅趋光的。

没事,我原谅你。下次约你一定要跟我出来,知道吗?

她看着最後那三个字,犹豫了一下,想一想,先骗骗他,之後再装忙、避开他就好了。

便顺从地回,知道了。

等不到厉招yan,她趴在桌上背着英文单字,却怎麽背也背不进去,老想着要传什麽讯息,才能再带起话题。

没有窗户的房间很闷热,她的心更热,右手里还握着手机,盯着上头的灯号,雀跃不已。

换装。傅趋光不是笨蛋,他一定知道……

想到这里,丁宛心开始冒冷汗。厉招yan看到他身後走来的人,又看了看丁宛心惊慌失措的脸,便好奇问她:「你认识他?」

丁宛心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到底该怎麽回答才好。

她尴尬地瞄一眼厉招yan,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就怕傅趋光一会儿将她拆穿。

傅趋光走到他们旁边,看看丁宛心又看看厉招yan,一直没有发话,目光犀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这位是?」厉招yan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奇怪。

「他、他是……」她抿着唇就快要哭出来,揪着的眉,眼神有淡淡的哀求。

傅趋光盯着她几秒,冷然g了g一边唇角,带点轻蔑,缓缓开口说:「我、是、她、远、亲,详细要叫什麽称谓我也想不出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妹妹,跟男朋友在这里约会?」他脸se很冷,话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丁宛心听得出他的嘲讽。

厉招yan恍悟,「你好!」伸出手要与他相握。傅趋光扬起下巴,歪着头,打量他,看起来十分不屑的样子。

「大哥,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宛心,所以刚刚忍不住做了那样的事,请您不要生气,我和她、我们很单纯的。」厉招yan以为傅趋光是在挑剔他、责怪他占了他家小妹妹的便宜,极力想解释。

「你们……」傅趋光依旧扬着下巴,一副骄傲的样子,声音含在嘴巴里,不可一世的态度,「在、一、起、了?」

丁宛心才要开口,就听见厉招yan说:「还没有,不过,我刚想追求她。希望大哥可以同意我们。」

傅趋光翻了个白眼,看向旁边。穿上了中规中矩的衬衫,扣子开到换衣服、化妆,不就是想在他面前装吗?我看那个男孩子身上的东西价值不低,你是想装成跟他一样的吧?」

她的意图有这麽明显吗?丁宛心心惊,连傅趋光都看得出来。

他又拿出一根菸,叼在嘴上,「你们下次约什麽时候?」

她摇头,「没有,我不会再接近他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好。」

「怎麽可以!你这麽喜欢他,喜欢到为了他愿意来主动亲我,这勇气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啊!手机拿出来我看看!」他伸手。

「要手机做什麽?」丁宛心护着书包。

「我看看你们下次约什麽时候啊!」

「我真的不跟他联络了!我对他说了那麽多谎,我会怕……」她忍不住把内心的脆弱对他剖白,希望他能饶了她。

「不要怕,你说的谎我都能帮你圆,我可以帮你。」

「我不要了,真的。」她认真无b地说。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既然喜欢就要去追啊!才不枉你年轻一次!不要留下遗憾。」他拿下嘴上的菸,笑得和蔼可亲。

~~~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更,记得来看。

两个人就这麽僵持着,她不肯拿出来,他就b她还有耐心地等。

眼看天se渐黑,她不走不行,只好对他说:「我手机好像忘在家里,没带。」

傅趋光饶富兴味从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安静的废墟里传出震动的声音,他一副「看你还能怎麽说」的表情。

丁宛心不得已,只好拿出来,「还给你好了,我不要了。」

他伸出手去拿,「给你就给你了,我不会拿回来的。」他低着头滑她的手机,点进去那唯一的通讯软t,看着那除了他以外,另一个对话视窗,里头满满的连结和闲聊。

他逐一浏览,看到某些地方忍不住嗤笑出声。

丁宛心觉得自己好像脱光衣服被人检视一般,很羞耻。里头很多为了附和厉招yan而随口说的谎言,包括她父亲的职业、她的家人,都是她杜撰的。

傅趋光看得很认真,认真得让她毛骨悚然。

「那个、我要回家了,太晚了,我妈妈会骂……」她的额头沁出冷汗。

傅趋光还是没抬头,看完一遍之後,他直接点开键盘,把字输进去。

「你做什麽!」丁宛心冲上去,想阻止他。

「帮你约他啊!」他短短几个字已经传出去,丁宛心来不及阻止。

「我已经说我不要了!我不要这样下去了!」她凶他,濒近崩溃。

「你星期六就跟他出去看书,答应跟他交往,你需要什麽,我都会帮你,你需要人帮你说谎,我也可以帮你,总之,什麽都不需要担心。」

「你为什麽要这样!」她哭了出来。

他歪着头看她,伸手替她擦掉流出来的眼泪,揪着漂亮的眉毛,ai怜地说:「因为我想帮你啊!我说过了我们是好朋友,我既然都帮着你追到他了,现在我还会继续帮你。」此刻他看起有些疯狂,一副要看他们好戏的样子。

她哭着摇头。她是很喜欢厉招yan,可是这麽有压力的ai实在太可怕了,她不知道还能瞒他多久,尤其现在还有一颗未爆弹般的傅趋光。

「有我在的一天,我就把你捧得像公主一样,你放胆去ai他,知道吗?」他走近她,替她抹了抹泪sh的脸颊,「可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她猛摇头,听到这句话她就害怕,她不要再和他谈什麽条件了。

「我这麽出钱出力的,你总要给我点报酬,钱我不要,我就想要点别的小东西。」他弯下腰和她对视。

「我不要……」她小声抗拒着,手足无措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

「只要你和他见一次面,就也要跟我见一次。知道吗?」他的头越凑越近,近到呼x1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

她屏住呼x1,头往後缩了缩。傅趋光迅速擒住她的唇,上头还有上次咬伤的结痂,她挣扎,出手推挤他,手上的外套掉在地上。他的手从k袋里伸出来牢牢固定住她的肩膀,薄薄的嘴唇覆上她的小嘴,想攻城掠地。

丁宛心si咬住,不肯,更加用力哭了出来。

他手还抓着她不放,嘴倒是放开了,喘着气,轻声对她说:「以後你每跟他见一次面,我就要吻你一次。这次是补偿之前的,知、道、吗?」他眯着眼,g起嘴轻笑,命令她,「把嘴张开。」

丁宛心整个人都起j皮疙瘩,她不知道事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她没有办法反抗傅趋光,她做了太多坏事,她好怕他揭穿她,她也好怕他,即使傅趋光还在气她耍他,可是他的确是现在唯一可以帮她的人了……

她哭得太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以後都听你的话,求你不要去跟别人说好、好不好?」

傅趋光微微点头,笑得很得意。

丁宛心缓缓张开了紧闭的唇,让傅趋光吻了上来……

他灵活的舌似小蛇在她唇齿间游移,找到她紧紧缩起的舌,一番搅动之後便将她卷起,x1得啧啧作响。她只能随他摆布。

她很害怕,全身不住发抖,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祈祷着赶快结束。

这麽近的距离,傅趋光的眼神突然对上她,他那双在幽暗废墟里的明眸x1引了她,她惊惧与他对看着,有那麽一瞬间,她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悲哀。他用嘴极力撩拨着她,她也开始脸红心跳起来,终於他退开脸,用拇指抹了抹她嘴角的唾ye,一向轻浮的他突然没了笑容。

「可以了,回家吧!」他的手cha回k袋,绕过她就自己走了。

丁宛心腿软,在地上蹲了一小会儿,才拎起地上的袋子绕过老鼠屍t走出去。

上一次段考的成绩出来。苦读之下丁宛心各科数字看起来还算漂亮,学校老师避免学生拿了成绩单藏起来,用邮寄的方式寄到了家里,丁宛心看到的时候,它正躺在餐桌上,被拿来垫鱼骨头。她拍了拍上面的渣渍,油腻腻的成绩单上只有班级排名,一个班四十几人,她的名次在中上。她拿了成绩单要去找母亲签名,母亲接过她手上的原子笔随手签完,内容连看都没看。

她将成绩单摺成小方块收在制服外套口袋里,她知道母亲不可能在乎她的成绩,也不在乎她需不需要补考。

她回房间,换下制服,将那天傅趋光给她的东西塞进空书包里,正在学走路的小弟弟从房间外头扶着墙壁慢慢走了进来,看着丁宛心傻笑。经过几日的进补,小弟弟的脸se终於红润起来,笑起来的时候无忧无虑的样子,让她觉得很讨厌。以前没有他的时候,母亲虽然嘴巴上重男轻nv,对她还是好的,家里有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吃;有他之後,她要什麽没什麽,想多吃一口饭,嘴巴上说怕她胖、会不好看,她怎麽想都觉得是在怪她吃太多。

她心里觉得恨,小弟弟放开双手朝她扑来,正要抱住她小腿的时候,丁宛心轻轻闪开。小弟弟扑倒在地上,面部朝地,哇哇哭了起来。

丁宛心冷眼看着他哭,没有要过去扶他的意思。她想起了那天母亲和邻居闲聊,聊起了那盒龙须糖,母亲回来质问她糖果的去向。

她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最後胡诌她也忘记收在哪里,却遭来母亲一记巴掌。质疑是她自己吃掉了,怪她不留给弟弟吃。

不错,糖是她吃掉的,可是为什麽要打她?她不懂。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小弟弟哭得呛咳起来,直到听见母亲赶过来的脚步声,她才过去将他抱起,安抚他。

「怎麽了?怎麽了?」母亲焦急地问。

「没事。刚刚不小心跌倒了。」小弟弟还不会说话,呜咽着。

「真是的,你看到他进来,你就要跟在他旁边护着他啊!」母亲语气责怪,接过小弟弟继续安抚。

丁宛心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出房间,心里在笑,觉得有点快意。拿出了手机,上头有厉招yan传来的讯息,叮咛她明天记得带哪些书去。

她把那些书塞进书包里,太多东西在里面,看起来鼓鼓的。对她来说,现在要和厉招yan见面,变成很大的压力。她还是喜欢着他,但是把柄被傅趋光掐着,她没办法打从心底高兴起来。

她不知道这件事最後会变成什麽样,她必须想办法,让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消失,否则她会被b疯。例如……让傅趋光离开这里。她还不知道该怎麽做,她没有勇气报警,万一被报复,情况会更惨。

如今也只能暂时听傅趋光的,对他百依百顺,走一步算一步。

隔天,她jg心编排了个理由,又要出门去。母亲对她最近假日经常不在家颇有微词,她低着头装作反省,心里反问,为什麽不能想出去就出去?学校哪个同学不是一到假日就去看电影、踩街、上网打游戏?只有她要留在家里作家事,她的青春呢?母亲念了好一会儿,终於念完了,丁宛心乖巧应完就转身走了出去,调整脚步想刻意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能离开这间房子、离开这些让她讨厌的人,变成她的梦想。有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也会有罪恶感,可是,她是真的想离开,她知道她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到了图书馆,看见厉招yan伫立在人群之中,就这麽站在馆前台阶上微微垂首等她,她无法克制心中的一gao动,赶紧小跑过去,心想着自己应该没有迟到才对。

「你怎麽这麽早?」丁宛心早已换了一身b之前更加昂贵的小套装,深蓝se的学院风小外套、白se的短裙,看起来就像个高贵的天之骄nv。

厉招yan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握在手心里。笑着对她说:「早点过来占位子啊!不然你以为这里人这麽多,能随时有位子吗?」

他替她拿过书包,牵着她往座位区去,丁宛心只及他肩膀高度,边走边仰头看着他的侧脸,他长得很清俊,虽然没有傅趋光好看,可是浑身散发的气质提升了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成熟、稳重,让人很安心。

他占的位子很隐密,b起前头座位区的吵杂,这里很安静。不知道是多早就来排的,竟然可以排到这麽好的地方。她本想问他,想想又作罢,问这个也没什麽意义。

笑着把书包里的练习册拿出来,两个人各自安静念书。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听见他奋笔疾书的声音,那声音在她耳朵里放大,心神不由自主专心聆听,微微抬起眼偷觑他专心的表情。

她真的很喜欢他专心致志的样子,看起来很帅。她偷笑着,歪着头在练习册上写着不知所云的数学式子,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瞄他。

又一次偷看,碰巧和抬头的厉招yan对上了眼。

厉招yan对她会心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丁宛心爆赧地低着头小步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他拉她手臂,让她朝他更靠近。厉招yan仰头看着她,对她笑得略略眯起眼睛,因为打篮球的关系,他的肤se是健康的小麦se,除了鼻头上那一颗浅咖啡se的小痣,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笑起来时嘴角小小的笑纹格外显眼。

他突然抱紧她的腰,将侧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小声地说:「补充一下能量。」

丁宛心心里很甜很甜,甜到什麽都想不起来,心里只有他。

她不好意思回抱他,举起右手,用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发旋上,替他把翘起来的一根发丝压下去。

原来他的发旋向右的呀!她心里琢磨着这个应该没有人知道的小秘密,感觉到他脸的温度度过衣服传进她的身t。

她放在书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听得一清二楚。

她恍若未闻,不想去看。这一点点快乐的小时光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结束,她想把握住、把握他喜欢她的每一刻,还有把握这一个让她第一次心跳跃动的人。

厉招yan突然站起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和我交往吧?」

丁宛心看着他的眼眸,那里头清澈深幽,是她梦寐以求的纯净之se。犹豫再犹豫,她看着他的这一刻觉得很难下决定。原本她就想打退堂鼓的,可是她如此疯狂喜欢的人也喜欢着她,她不想错过这麽优秀又完美的一个人,要她怎麽拒绝他的请求?她紧咬着唇轻轻点头,无论如何她都想为ai勇敢一次,她想忠於自己的心。

在层层厚重的外文书架之後的角落,他拥抱她,以无限温柔将她淹没,她甘愿沉浸溺si在这里。

「年初的演唱会门票我已经买好了,我们一起去吧?」他的声音虽低却听得出欢喜的甜。

「你有买我的?」

「有啊!」

「你怎麽知道我会跟你去?」

「我就是知道的啊!」他对她俏皮眨眼,稳重之下显露出十几岁少年的青春气息。

「我,再给你钱吧!」

「都可以,不给也没关系。」远处有脚步声,他们停止交谈,坐回座位继续看书。

丁宛心静不下心,没多久便离了位子,在书架间闲逛,这一层是西文书库区,平时很少人来这里,这里都是jg装书,大又厚重,附近是供人作研究的讨论室,这个时间一整排都没有人,她好奇地张望着里头,观察已经出借出去的讨论室里都摆些什麽东西。

她在大透明玻璃上看见倒映着的自己,左右转头照着自己的头发整不整齐时在她的身後看见另一个身影。

她吓得心跳漏好几拍,屏着气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傅趋光。

她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在艰难地走到他身前,怯怯看着他。

「敢不接我电话?」

「小声点,这里是图书馆。」她甚至希望他能闭嘴,永远不要说话。

傅趋光还是没有压低音量,「c!老子ai多大声就多大声!我就是要让大家都过来看!包括那个书呆子!谁叫你敢不接我电话!」

「图书馆要保持安静,否则一会儿馆方就会有人来赶你出去了。」丁宛心边张望边说。

傅趋光冷笑了声,揪住她外套的小领子,低头就是一阵猛亲。

「来啊!让他们快来看!」他激动狂野地吻她,她双手抵在他x前,把他推进书架廊道里。他把她抵在架子上,捧着她的脸急吻着,一小会儿後才退开。

「他刚刚是不是这样亲你?」

「他没有亲我!」她用气声生气说道。

「我都听见了!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傅趋光终於压低了声音,和她靠得极近,忿忿地说:「是谁那天说她不敢、不要的?在那个书呆子面前只会装b!」

他又吻了上去,她只能任由他吻着,随时注意着附近的动静,突然又想到监视器,想仰起头看天花板。

「不要在这里……拜托你。」她边说边抬头看,庆幸这里看起来似乎是没有。

「妈的!这简直b偷情还刺激!」傅趋光兴致b0b0地说,手边抚上她的大腿上下游移。

丁宛心不明白他哪来这种b喻,一鼓作气将他推开,「够了没!」她气急败坏,满脸通红,眼神恨不得想将他杀si。

「我还没够呢!」他又凑上来。

「你到底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你身边不是还有别人喜欢你吗?」她觉得很无奈、很无奈!

「我说过,既然帮你我就会帮到底!」他在她耳边说,心里却想着:谁叫你耍我,我最讨厌别人耍我,我就要这样折磨你!我就等着,看你们能相ai到什麽时候?他又喜欢什麽样的你!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不然我向你下跪可不可以?看你要我怎麽道歉我都答应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她哀求。

傅趋光用舌头拱了拱脸,连思考都没有就摇头。

「以後给我乖乖接电话,知道吗?」他在她耳边威胁,一个字一个字咬牙说得清晰。

她闭上眼,叹了口气回答:「知道了。」接着用肩膀抹了抹那只耳朵,浑身冷汗,「拜托你快走!」

傅趋光替她顺了顺凌乱的前发,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在上头亲了一口,说:「祝你玩得愉快!我的小可ai!」他得意地拍了拍她的脸之後大摇大摆走了。

丁宛心杵在原地,抹了抹被他亲过的嘴和脸,心有余悸。她万万也想不到傅趋光会追进图书馆来,也没想到他会这麽闲,像一个怨灵般si缠着她。

稍微缓和了情绪她才回到桌那边,厉招yan见她回来,抬头柔声问她:「去了哪里,怎麽这麽久?」

丁宛心有点尴尬扯了扯衣摆,「嗯……刚刚遇到有人问事情,耽误了下。」

她坐下来从掏出手机,上头果然有好几通电话,还有傅趋光的讯息,她一一删除之後,手机又传来震动。

下次见面什麽时候?在哪里?都要告诉我。

她看到这行字,低下头,低得很低很低,她实在太压抑了,压抑到x口郁闷就要快喘不过气,每次的雀跃总是伴随着胆战心惊。她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手指甲陷入r0u里。

「你怎麽了?」厉招yan见她一直低着头,想关心她。

她缓缓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没事。」拿起笔,准备继续作题,「下次我们不要约在这里吧?感觉很难专心。」

「好啊!去我家如何?」他澄澈的眼睛望着她。

「可、可以。」

丁宛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进去他的家,那幢像城堡一样的房子,如果是原本的她,就根本不会有机会。想到这里,她既痛恨自己的虚伪又不得不继续这麽做下去。

她知道自己会喜欢的人是那种会让她崇拜的对象,就像厉招yan各方面都这麽完美,好得让她觉得遥不可及,只有这样的人才能x1引她的目光,让她像飞蛾扑火一般去ai。当初她只想着自己一定要得到他,要让他喜欢上她,所以不计後果接近他,即使心中骂自己千百次还是不能克制,那种慾望。

一起看了三小时的书,厉招yan将书放在桌上占位子,找她出去吃饭。两个人走在图书馆前面的马路上,他问她想吃什麽,她目光逡巡,只想找一间路边摊。说出口之际,厉招yan皱了皱眉,「路边摊不乾净,吃了拉肚子得不偿失。」他拉着她的手,找了一间店面坐下来吃饭。

已经秋天了店里头还开着冷气,丁宛心觉得有点冷,心里想着果然是高消费啊!连冷气都开得这麽足。

合点了一些东西,他们边吃边聊最近学校发生的事,她喝了点热汤身t才暖起来。厉招yan突然说:「那天我听我妈妈说,开着红se飘香藤的那间房子姓的是林,不是姓丁,你们家是不是人很多?」

她抿着因微辣而红肿的唇,心有防备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笑了出来,「那房子以前是我舅舅的,我妈妈那边姓林没错,後来我舅舅把房子卖给我们,我们搬进去了。」她心中有深深的後悔同时绝望着,心里骂着自己,嘴上说着谎话,这种感觉很不好,很讨厌自己,却无法停止。

说完,她低下头喝了一口汤,不敢伸手去拿筷子,怕他发现她的手在发抖。

两个人坐的位置都面向着店外,丁宛心心虚地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空yy的,可能快要下雨了,今天没有带伞出门,心里正觉得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厉招yan也发现了,贴心问她有没有带伞。她摇着头,看见自动玻璃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门外的人也往店里头看,与丁宛心对上了眼。

她倒ch0u一口气,犹豫着该不该出去。不料门外的人只看了她一眼脚下根本没有停顿便走了。

「咦?刚刚那个人,是不是你亲戚?」厉招yan记得他在学校见过那个男人。

不只手,她连脚都在颤抖,心慌得无法冷静思考,脑中一团混乱。

厉招yan发现她的怪异,摇了摇她的手臂,「你怎麽了?」

丁宛心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尴尬一笑,「没事,吃太辣了,胃不舒服。」

「你不能吃辣怎麽不早说呢?」厉招yan替她倒来了开水。丁宛心小口啜着,心里很害怕。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不就是你舅舅吗?」厉招yan边说边帮她把黏在脸颊上的sh发夹在耳後,发现她一直在盗汗。

丁宛心再也吃不下去,「我没有带伞,陪我去买伞吧?不然等一下就下雨了。」

顺利转移了话题,丁宛心回到图书馆,书再也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父亲看到她的那一幕,匆匆一瞥,她看到他眼神里有疑惑和一点点愤怒。这是她从来不曾设想过的,她从来不觉得这件事会被家里发现,她以为自己很小心,只要傅趋光替她瞒住就天衣无缝。

下午果然下起倾盆大雨,被厉招yan送到红se飘香藤的家里,她又踩着早已全sh的沉重板鞋回到家中,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她在大雨天撑着临时买的伞一路狂奔回家,最终还是过了和家里约定的时间,心里忐忑着,等一下会被怎麽处罚,又该用什麽理由搪塞父亲、母亲。家里的客厅却不见父亲身影,可见他应该还没回来,只有母亲和小弟弟坐在藤椅上,旁边还有一个……傅趋光。

厅里头傅趋光正对着她母亲说话,看起来气氛还算融洽。丁宛心戒慎恐惧跨过门槛走进去,惊恐看着傅趋光,猜测他的来意是不是要揭穿她?

丁宛心的母亲突然从藤制椅子里站起来,拾掇起叠放在茶几上的几罐东西还有啦哩啦杂的食品进去厨房。

她一脸困惑看着笑得灿烂的傅趋光,不知道他究竟在ga0什麽。他对她招手,要她过去。

她走近几步,语气不善,「你来做什麽?」

「g嘛这麽不欢迎我?我可是给你家送东西来的,你该高兴!」他又从牛仔k口袋里拿出一根bangbang糖递给她,「给你。」

「我不吃这种东西!」

他放在桌上,无所谓地说:「那就留给你弟弟。」这话惹来丁宛心的忿恨眼神。傅趋光却很得意。

他才来她家待没多久,就已经发现这普通之家全心全意宠的是丁家的唯一男丁,而丁宛心只是一个照顾她弟弟的工具。丁家小弟弟的服装品牌、吃的用的都是还算高级的舶来品。连放在客厅的婴儿床、玩具都是全新的。丁家并不富裕,这样的行为实在很引他注意,而这个空间里竟然连一点点丁宛心的东西都没有。

「你到底来做什麽?」她最不希望他和她家扯上关系,偏偏他y魂不散。

「你放心,我来不是为了说你的事情,我只是想来拜访朋友而已。我刚刚跟你母亲说,我是你的好朋友,送点家里用不到的东西过来,她可高兴得很,看我对你多好?」他说得很得意,还有点得逞之se。

「我家根本不需要你来送什麽东西!」丁宛心暴怒,si盯着坐下来好整以暇的傅趋光。此时丁宛心的小弟弟扶着墙壁蹒跚走了出来,一看到客厅有陌生人来访很害怕,贴在墙边怯怯看着丁宛心,不敢靠近。

丁宛心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看什麽看!进去!」

傅趋光却对那小弟弟招手,把桌上的bangbang糖拿起来在手上挥了挥。

小弟弟看到bangbang糖双眼放光,又看了眼丁宛心,只犹豫几秒便不管不顾她锐利的眼神,摇摇晃晃朝傅趋光走去。

「你——」丁宛心话都还没说完,小弟弟已经用前所未见的速度走到傅趋光眼前,接过那支bangbang糖。傅趋光替他拆开包装纸,他立刻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立刻对傅趋光露出满足的微笑。

丁宛心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看到他,想自己进房间去,又怕没她盯着,他会在她家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来。

「你没事就赶快回去吧!」刚说完,丁宛心的母亲便走出来,热情地招呼傅趋光留下来吃晚饭。

「赶什麽呢?不是你朋友嘛,留人家下来吃顿便饭!」她母亲显然收了人家的东西,心情十分好,对傅趋光的印象更好。

她心里念着:你知道他是谁吗?如果你知道他就是让爸每个月输到脱k子的人,你会这麽好心?

母亲说家里的菜不够,拿了小钱包塞给丁宛心,要她出去再买点下饭的配菜回来。母亲今天难得如此慷慨,她手拿着从来不让她碰的小钱包,隐忍着愤怒走出去,边回头示意傅趋光跟上来。傅趋光原本还杵在那里,像是故意要和她唱反调。她弟弟拿了糖果,对他印象非常好,巴在傅趋光脚边。待她走出了门口他才举步追上去。

「g嘛?又怕我一个人在那里说了你什麽秘密?」

他抬手耙了耙前额垂落的发,另一只手在k袋里搜索着菸盒。

「你到底来做什麽?」丁宛心愤恨看着前方走着,很不高兴。她都说会照他说的去做了,他怎麽还紧勒着她的咽喉不放?摆明了就是要她每天提心吊胆活着。

「有句话怎麽说的?就是要跟邻居好好的嘛!我跟你不是好好的吗?嘿嘿!」他说这话时表情下流,不知道在回想什麽。

丁宛心腹诽着:如果真的要敦亲睦邻,你就应该滚出这里!

在h昏路边的小贩那里买了一盘小菜,最後钱还是傅趋光抢着出的,他对她说,帮她母亲省下来的钱她可以自己留下来。丁宛心心不甘情不愿和他走在一起,每一个步伐都很沉重,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进家前的小转角,傅趋光取下嘴上的菸,另一手突然拉住她的手掌,将她带进怀里,在她脸上大大偷了一口,口水印子留在脸上。

一时之间她错愕得不知如何反应,摀着脸颊看他。

傅趋光还牵着她的手不放,笑着对她拉了拉手,又拉着她继续走。

她用力好几次想扯掉他牢牢抓住她的那只手,却怎麽甩也甩不开。

「你这麽闲哦?没事做吗?」进家门前,丁宛心终於甩开他的手抬眼瞪他。

傅趋光没搭话,踩熄了脚下的菸,眼神狡黠,笑容漾得更大,早她一步走了进去。丁宛心的母亲已经端上白饭,烧好菜,等着他们。

三个人才刚坐下来,丁宛心的父亲就从外头急急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先看到丁宛心,原本满脸的怒容又在见到傅趋光之後马上蔫了下去。

丁父看到傅趋光的眼神和丁宛心今日刚进家门时无异,一样忐忑又疑惑这个人出现的目的,甚至b她更加不安。

傅趋光见到他先是笑得开心,接着站起来迎接他。

「伯父您好,我是傅趋光,宛心的朋友。」丁宛心没见他这麽有礼貌过,之前她还见她父亲对他鞠躬哈腰的样子,现在彻底反过来了。

丁宛心的父亲见他的反应显得有点儿害怕,看了看傅趋光又看看丁宛心,最後又看了看丁宛心的母亲,才点了点头,略略不安地在丁宛心的旁边坐了下来。

四个人提筷吃饭,一顿饭吃得各有各的心事,格外安静,只剩下碗筷敲击的声音。

最後还是傅趋光先发的话。

「前阵子因为宛心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我们成为了朋友,今天是为了感谢她,送谢礼过来的。伯父伯母把她教得真好,为人正直又讲义气,人又聪明!」傅趋光说着话,丁父和丁宛心两个人低着头听得胆颤心惊。

饭间,丁宛心的母亲打探似的问傅趋光住哪里、在哪里读的书。

傅趋光笑笑的说自己已经没上学了,跟着人做了点小生意而已,生活还过得去。

丁宛心的母亲本来就只是个没读什麽书的乡下人,打探人的时候总免不了好奇到金钱上面去,也不管是不是冒昧。

「你一个月赚多少钱啊?」

「还过得去,十来万跑不掉。」他说得很平静。

丁宛心一听抿着嘴,心脏一ch0u,很不高兴。觉得这人g尽伤天害理的事,赚这些钱不心虚吗?

丁父扒着白饭不敢说话,连菜都不会夹了。

席间丁宛心的母亲一听,兴奋起来,抱怨着这个镇上的生意不好做,哪里的菜场发生了什麽事又有什麽八卦发生,滔滔不绝,直夸他了不起,小小年纪的。

丁宛心吃饱了,在一边喂着弟弟吃饭。突然丁母念起了丁宛心的父亲,说家里冰箱时好时坏的,修也修不好,怕随时故障,菜都不敢多买,前几天才坏了一块猪r0u,该换个新的,又念到洗碗槽的水龙头老滴水的事,叫他修了一个礼拜了还不赶紧去修好,老是拖,打算拖到什麽时候。

丁母碎念的功力一流,也不管饭桌上有谁,照念不误。

傅趋光卷起袖子站起来,「没事、没事!我来看看。」

他立刻走进厨房,弯腰研究起水龙头,接着说只要换一个小零件就行了。明天他来的时候会顺便带过来。

吃完了饭丁宛心到後面去洗碗。丁母还要傅趋光等一会儿一起吃水果,他点了个头就跟着闪进厨房,从後面把正在洗碗的丁宛心抱个满怀。

她吓一大跳,差点摔了手里的碗,回头张望门口,看有没有人在那。

「g嘛?吓si人了!」丁宛心斥责他,她父母都在家里他还敢这样大胆。

「过来我亲一个。」傅趋光伸手按住她的後脑,把她的脸凑向他,牢牢吻上她的唇,急切又热烈。

丁宛心怕被人发现,拼命挣扎着,她越挣扎他就越兴奋似的,一只手牢牢抱住她贴住他的身t,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裙子里乱0,掐她的t0ngbu。

丁宛心吃痛,差点惊叫出声,喉咙里的声音被傅趋光夺了去。

傅趋光松开嘴,在她耳边悄声说:「跟我想的一样翘……」

丁宛心刚要张嘴骂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她一听就知道那是母亲,心里紧张,使尽全身力气一推,才将他分开。

「你先切水果,冰箱里有一颗水梨!切完再洗碗啊!」她母亲交代完,看着两个背对她的人,都不说话,心里觉得奇怪,又走近了些。

丁宛心低着头,颤抖的手拿起一个碗,小声地说:「知道了。」手臂捂着自己发热的脸,怕被看到。

客厅里,父亲的叫唤声把母亲又叫了出去。

傅趋光又要凑过来,丁宛心拿起碗架上的水果刀对着他,心有戒备。

他扬起下巴,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凉凉地说:「瞧你这副狗样,量你也不敢……」他悠悠取下她手上的水果刀,坏笑着放回了碗架上,临走前还挑衅地斜眼瞥了她一眼,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当她是尊泥糊的娃娃。

她根本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她恨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听见他和父亲说话的声音,又深怕他一时之间说溜了她的秘密,急忙拿出水果来切,想赶快出去监视他,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指尖给削了,她吃痛地hanzhu自己的指尖,扯了几张卫生纸包在手上,就端着盘子跑出去。

「都几岁了,冒冒失失的。」母亲骂她,站起来把她手上的盘子接过去,放在傅趋光面前的桌上。

她把手藏在身侧,没有人注意到她包着卫生纸的手。

「欸!你今天怎麽在市区?在面店跟那个男的在一起做什麽?」父亲突然想起白天的事,问起丁宛心,声音里多是疑惑和责怪她不在家帮忙做事为什麽和男孩子混在一起。

丁宛心紧咬着嘴,突然一阵脑热,在傅趋光面前编不出话来。

「阿姨!反正我明天都要来一趟,你顺便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什麽地方要修的,还是缺什麽五金,我一起买回来好吗?」傅趋光说得十分客气,她母亲听得十分欣喜,点了点头,便进屋子里去,想找看看家里是不是缺什麽,这麽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待丁母进去,傅趋光才转头亲切地对丁宛心的父亲说:「叔叔,那人是我和宛心的共同朋友,是个好学生,受我拜托给她补习功课的。希望待会阿姨出来,叔叔你不要再提。」傅趋光说话的时候,微蹙起眉,嘴却在笑,像是在嘲谑他们一家、这荒唐的一家。

丁父唯唯诺诺点头,t1an了t1an嘴,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拜托您那个事情千万别、别说。」

丁宛心听不懂他在说什麽,心里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有什麽,而且大事不妙。

傅趋光嗤笑了声:「没事、没事!不过是几千块钱而已嘛!今天宛心是我朋友,一点小钱就当我送你的!不要再提。」他说得豪迈万千,丁父听得感激涕零。

前几天不小心失控,头一次向他们借了点钱,还在提心吊胆,万一利滚利还不出来怎麽办。这下子好了,多亏傅趋光,事情都解决了,丁父心情大好。

丁母走出来,笑嘻嘻对傅趋光说,家里有一个开关松了,不知道他能不能一起帮忙换换。傅趋光一样回得爽快,丁母对他很满意、很喜欢,一直称他是个有为的好青年。

丁宛心在桌子底下紧捏着自己渗出血的手,还没有止血,她的心也在流血,冷眼看着这一群人,还有可笑的自己。

傅趋光意思意思吃了点水果就说要走,丁宛心还坐在那里发愣,被丁母拍醒,让她出去送送他。

她跟在他後头,走得很慢,出了大门,一路送到了马路上,他没有回头,慢慢走着,丁宛心停在电线杆边,不走了。

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傅趋光终於回头,面无表情看着她。她不敢对上他的眼,在距离五步的距离说:「再见。」

傅趋光却朝她走来,她害怕得立刻倒退好几步,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麽。

只见他握住她的左手臂举起来,看了看她的手掌,深红se的血已经渗出团团包住的卫生纸。

「怎麽弄的?」

「切水果的时候。」

「哈哈!你……是不是怕我说你什麽,吓得削了自己的手?」傅趋光失笑。

被他说中,她心情更加不好,还是不愿意看他。

忽然,他hanzhu她的手指。

她立刻抬眼,「你做什麽!」shsh热热黏黏的,感觉很恶心。

他伸舌看着她t1an了几下,笑着说:「我都是这样,用口水t1an一t1an、消毒消毒,好得快唷!」他这时的笑,有那麽一瞬间让她觉得他天真得像个小孩。

她急急ch0u回自己的手,在今天回家前换回来的尼龙旧裙子上抹了抹,也不管伤口痛不痛。

口袋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在静谧的夜晚里听得一清二楚。傅趋光敛起玩笑的神se看着她。

丁宛心的头不自然地转向一边,不想在他面前接这通电话。洁白的满月高挂和着老旧的昏h路灯照在她的身上,红砖砌的水泥围墙映照出她拉长的身影,她看着自己漆黑的影子,不敢掐断电话,因为她不想让厉招yan觉得她没教养。可偏偏它锲而不舍地响着,那震动宛若催促。

她不敢抬头看他,却感觉得到他灼灼的目光,彷佛要将她看穿。

「接啊!为什麽不接?」他知道除了他还会打给她的只有那个人。

丁宛心不甘愿地低头接起电话,另一头爽朗的男声响起。那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隐隐约约听进傅趋光耳里。

一时之间她觉得恍惚不宁,那如yan光一般的嗓音根本不是她这个世界应该出现的,那个人也不是。

喂?喂?你怎麽了?在吗?等不到她的回应,厉招yan觉得困惑。

嗯……什麽事?她的心跳b手机上的读秒更加快速。

你吃饱了没有?他的声音轻快,无忧无虑,听得出来那头的人正微笑着。

吃、吃饱了。

这礼拜六来我家好吗?他的语气恳切。

……她不敢回答。

傅趋光早已点燃了菸,叼在嘴上,徐徐吐出一口烟,故意喷在她的脸上。

她没有防备,差点呛到,屏着呼x1把头低得更低了。

你怎麽了?不愿意吗?厉招yan困惑地发问。

没有。嗯……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傅趋光。他手夹着菸饶富兴味看着她,对她微笑着,笑得她发毛。他扬起下巴看着她的手机点头,要她回话。

丁宛心觉得自己的心很累,虚弱得做不出任何表情,即使她的脑中觉得焦躁不安。

可以。礼拜六见。她轻轻地说,几个字却已用尽她的力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呼x1不到空气,抿着嘴急促地深呼x1着。

她收起电话,等着他下一轮的嘲讽。傅趋光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y暗不快的脸。

「靠!进展神速唷!这麽快就要去他家啦?」他从叼着菸的嘴里迸出字来,咬牙切齿。「去吧!去吧!那明天我有一个局你也要来喔!我邀请你。」他笑着说,态度丝毫不容她拒绝。

丁宛心没说话,她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垂着头温顺待他ch0u完那根菸。傅趋光搓了搓她的脸颊,手指头上的菸味全沾在她脸上。

「天凉了,回去吧!明天我来你家之後,你就跟我一起走。」他放开被他搓得既热又红的脸。

她知道他自有理由说服她的父母,她不担心这个,她担心的是,他已经开始想方设法渗透她的家里,从今以後,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一丁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傅趋光先走,她也转身调头就走。刚进家门,母亲就热切地迎了上来,「你是怎麽认识那个人的?」

她看了一眼正对着电视的父亲,显然这件事他不想管,也不想说。

「他……之前掉了一笔钱,我拾金不昧认识的……」她很无助、很想哭,很想当场就哭出来,轻轻地喘着气隐忍着,讨厌这样的自己。父亲明明听见她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捡到钱还他,他没有拿钱分你?」她急问。

「没、没有。」对於母亲提出的问题,她觉得自己陷入更深一层的悲哀。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挺有诚意的,就这样吧!那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她母亲收了声音,小声地问,怕被她父亲听到。

丁宛心猛然抬起头看她。她紧皱着眉,不懂她为什麽要这样问。

「我看他对你有好感,不然怎麽会说明天还要到家里来呢?而且你不在,还跑到厨房去找你……」

她抹了抹人中上的汗,不自然地说:「我不知道。」

隔天傅趋光真来了,又带了不少东西。帮忙换了水龙头的零件又换了电灯开关。他还说,可以用便宜的价格帮忙买到冰箱,问丁宛心的母亲愿不愿意换一台。

她母亲听了心里欢喜,直点头,说无论如何还是要等到下个月月初,丁宛心的父亲领了薪水才有钱买。

傅趋光大方地说,钱不是问题,他可以先垫,等他们方便再给就好。

丁宛心刚放学换好了衣服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得热烈,一句话也轮不道她cha嘴。丁母已经把傅趋光从趋光晋升为小光。小光来小光去的,开口闭口都是小光。

丁宛心的弟弟也喜欢他,他一来就给他带糖果饼乾,小弟弟一见到傅趋光就黏着他。

丁宛心盯着旁边t1an着bangbang糖的弟弟,在他耳边语气不善地说:「再吃!蛀光你的牙齿!跟隔壁陈nn一样!一辈子吃稀饭!」

小弟弟已经大约听得懂人话,之前陈nn在他面前拆下自己一整排的假牙看得他大惊失se,到现在还余悸犹存,被丁宛心一吓,掉了手上的bangbang糖,一脸惊恐看着她,就要哭出来。

丁母和傅趋光的眼神看过来,不知道他们发生什麽事。傅趋光机伶地捡起地上的糖果,说:「掉了就别吃了。」

小弟弟听了眼睛模糊一片,那是他很喜欢的bangbang糖。傅趋光又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bangbang糖给他。

「这里还有,你乖,下次给你买一整桶,别哭。」

这话听在小弟弟耳里变得矛盾,他既想吃又不敢再吃,小小年纪哪禁得起这种挣扎便放声哇哇大哭起来。

「怎麽了、怎麽了这是?」丁宛心的母亲要过去抱小弟弟,却被傅趋光抢先一步。他抱起小弟弟,在怀里哄着,轻轻哄了几声,不知道说了什麽,小弟弟就抱着他,不再哭了。

丁母乐得轻松,留他等一下一起用晚饭,丁宛心的父亲就要回来了。

傅趋光客气地说:「不用了阿姨!别忙了。那个,我想找宛心一起出去吃饭顺便逛逛,可以吗?」

丁宛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傅趋光,像个谦谦君子一样,不过在她眼里,他再怎麽样也不会变君子,怎麽看都是油嘴滑舌、流里流气的样子。

丁母没怎麽犹豫,便爽快答应了。不过她有叮咛丁宛心,晚上八点之前要回家。

傅趋光一口答应,并说自己会负责护送,保护她的安全。

丁宛心觉得这句话太可笑,说要保护她的安全?她最大的危机不就是他吗?

她不太情愿地跟着傅趋光走了,临走前她母亲还小声要她进去换一件漂亮的衣服,要她打扮打扮。

她意兴阑珊地摇摇头,一身深灰半袖棉衫,什麽都没准备就要走。母亲还在後头念了她一句:「自己都不ai漂亮,谁会喜欢你?」

这句话她听了满肚子怨气,她拿什麽ai漂亮?从小到大她有注意过她吗?她有几件衣服、几双鞋子,她不知道吗?

她不高兴地跟在他後头上了他停在路口的车,大大叹了一口气,乖乖系上安全带,这条小命她目前还想留着。

这次傅趋光没有打开音响,大概是还想给她母亲留个有为青年的好印象。车子驶出去,丁宛心突然想到什麽,开口问他:「你刚刚跟我弟弟说了什麽?」为什麽她弟弟马上就不哭了?

傅趋光从置物柜里拿出一盒新的菸,单手拆开来取了一支含在嘴上,又指了指防滑垫上的打火机,要丁宛心帮他点上。车子里只有仪表板上的光,车外的光影打在他们身上,错错落落。

她瞪他一眼,拿起那支打火机看了看。

「会用吗?」他瞥她一眼。

她努了努嘴,解开安全带,轻松擦开了打火机的火,转身为他点上。两个人靠得极近,近到在改装过引擎的轰鸣声里还听得到他的呼x1。

傅趋光似乎对她的温顺感到满意,看着前方笑了笑表示感谢。

她把打火机丢回去,又系上自己的安全带。她是会用打火机的,因为她父亲以前也ch0u菸。小时候她喜欢玩她爸爸的那支打火机。後来她妈妈嫌ch0u菸花钱,不让他ch0u,b他戒菸,谁知道菸是戒了,人却变得好赌起来。

每次他们吵架的时候,母亲总骂他ai赌,咒他去si。父亲就会回嘴,说是人要有个消遣,不让他ch0u菸,他就要去赌!怪她母亲管他管太多,怎麽不管管自己……

想到这里,傅趋光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刚刚我跟你弟弟说,你都是骗他的,乖乖刷牙就不会蛀牙。」

「喔。」没想到他懂得怎麽哄孩子。

「其实你真要讨厌他,就应该让他多吃糖。」

丁宛心一头雾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就真的让他吃到掉光牙齿啊!胖si啊!哈哈哈!」傅趋光自己笑了起来。

「……」她觉得他这种想法有点可怕,她恐吓归恐吓,毕竟他还是她亲弟弟……

傅趋光驶进一座停车场,接着要她下车。她才知道他又要来ktv。腹诽着这群人怎麽这麽ai唱歌啊?「你们又约了唱歌?」

「那个包厢十天有六天是我们在用的。」跟着傅趋光进到大包厢,里面正在在群魔乱舞。她觉得害怕,亦步亦趋跟着他。有人看到他们,迎上来和傅趋光说话,包厢里面太吵,说话都要用尽力气,丁宛心没心情去听他们说了什麽,後来跟着傅趋光在一边坐了下来。

他给她递了果汁她也没敢喝,只好望着大型萤幕发呆。

包厢充斥着消毒水、菸味和浓浓的各种酒味,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晚上六点多而已。她在群魔中看见了戚媛媛。她还记得她,那个很喜欢傅趋光的nv人。戚媛媛早已经注意到傅趋光,早已经被酒jg晕染的迷蒙眼神一直往他们这边飘来。

激越的旋律让丁宛心坐立难安,紧促的节奏使她心跳加快。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空气太差,她开始觉得头昏脑胀起来。r0u了r0u自己的头皮,尴尬地看着眼前在酒jg催促下翩翩起舞的人,一双双恣意张狂的眼眸和一张张泛着红cha0的脸颊,她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和这样一群人在一起。她浏览过每一张脸,不知道这样的狂欢图的是怎麽样的愉快,她没喝过酒,顶多尝过家里酿过的甜酒酿,这群人就是留恋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吗?

傅趋光豪迈地和人敬起酒来,扬起下巴,琥珀se的yet入口,他顺手耙了耙自己额前的浏海,转头朝她笑了下,那笑容在闪烁的灯光下一闪即逝,很好看。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时觉得他好,有时又恨他。回神後看着他手中的深杯担心自己等一下要怎麽回家。傅趋光突然心情大好地快速凑过来,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她惊慌却来不及闪,他又想在她唇上啄一下,被她躲过。

傅趋光不高兴地扳正她的脸,强势地蹂躏她的嘴唇,一群人在旁边叫嚣着,「光哥霸气回归啦!」

「帅喔!」

「nv人就是要这样教才会乖啦!」

丁宛心挣扎还是抵不过他的力气和坚持。他就是故意要做给别人看的,免得他们一直说他追这个nv人追得窝囊!她紧闭着嘴,四片嘴唇紧紧贴着,她被他一鼓作气按倒在沙发上直到被他撬开牙关,他俯身蛮横地吻着她,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才像个胜利者般放过她。她气喘吁吁爬起来,恼怒又害羞,不敢抬头面对那些炙烈的目光。傅趋光亲密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纳进怀中。她低着头百般不愿也不敢反抗。一直有人送食物进来,嫂子嫂子地称呼她,让她非常不舒服,完全不想回应。

时间推移,这群人越来越肆无忌惮,热舞下耳鬓厮磨的躯t开始交缠,有的男nv在热吻,她以为他们是情侣,後来那个nv孩又舌吻了另一个男孩。戚媛媛跳着热舞手上的酒从没空过,几个男人围着她贴了上去,丁宛心总时不时注意着她,她觉得虽然她画着浓浓的妆气se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她以前应该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nv人。突然,她步伐不稳,酒杯砸在脚下,摀着嘴冲去厕所,那里面已经有人,她猛拍了几下,还是没有人来出来,她又急忙冲出包厢外。

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醉酒的人这样的行为再正常不过。空间里舞曲缭绕,随着夜渐深有越来越吵闹的趋势,歪嘴霖不知道从哪一个角落冒出来,挤进沙发里,急急在傅趋光耳边说了些话,傅趋光听得神se严肃,她微抬眼看见他用力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麽,之後他跟她说要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叮咛旁边一个nv孩陪着她。

丁宛心点头看着他们走出去,她心里有一个预感,他会这样一定和刚刚的戚媛媛有关。

那染着紫se和青se卷发的迷你裙nv孩好奇问她:「你怎麽跟光哥认识的?你们睡过了吗?」

丁宛心瘪嘴没有回答。

坐了一会儿,她和那个nv孩说要去上厕所。她马上站起来,领她到厕所前拍了拍门,「靠!你们有完没完啊!每次都这样霸占厕所!」。

丁宛心知道从戚媛媛拍门之後厕所里一直有人,厕所里隐隐传出一声,「滚!」她阻止她再催促。

「我去外面厕所上。」

「我、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她对她微笑,一副要她放心的样子。

「好吧!」那nv孩是个吃货,心想大家都知道她是傅趋光的人,只是走到厕所一百公尺的一小段路,应该不会出事,便帮她开了厚重的隔音门,让她出去。「尿完赶快回来!」

丁宛心沿着铺了厚地毯的走道走,每一步都觉得忐忑,到了nv厕门外,她听见傅趋光的咆哮声,震耳yu聋,愤怒至极。

她没见他如此暴怒过,她害怕得屏住呼x1、寒毛直竖,贴在门框边,听着。那声音愤怒中带着哀戚还有一点颤抖,他的咒骂、粗喘,最後一个尾音撕裂,丁宛心一听,咬紧了嘴唇,觉得心揪,眼睛很酸。她不知道里面到底怎麽了,可是她听得见他愤怒里的难过,异常悲伤,像是受了极大的伤害。

当她皱着眉跟着难过着这不知为何的哀伤时,忽然nv厕里面走出两个男人吓了她一大跳。那两人脸上无光,还很恼怒,嘴里囫囵咒骂着。丁宛心紧贴着墙壁缩着肩膀,等他们走过,悄悄探出一点头去看。

偌大的厕所里只剩下傅趋光和戚媛媛两人,歪嘴霖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她坐倒在烘手机下的地上,背靠着墙壁浑身脱力,衣服凌乱,嘴边还有刚吐完的hui物,神情木然。她不看傅趋光,两眼发征不知道在看什麽,彷佛他骂的不是她,他们是不相g的两个人。

丁宛心看到狼狈的戚媛媛,心里哀痛,她不知道她为什麽要让自己变成这样,也许她不在这里,不和这群人混在一起,她会是一个天真无邪的nv孩。

「你到底在g嘛啊!」

「你不要用那种语气教训我……」戚媛媛终於开口,她笑着说道,那笑容诡异,配上她早已模糊的红唇,像抹哀厉的鬼魂。

「你为什麽要这样作、贱自己——」

「贱!我本来就贱!我ai怎样就怎样n1taa管p啊!你们谁都不准管我!你们都对我不、好!都是要利、用、我!你只ai那个nv学生,我呢?我对你那麽好!就算你对我冷淡,我也对你那麽好——」戚媛媛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听起来还是绵软无力,她缓缓倒下去,贴在地板上,嘴上挂着角度完美的微笑,画了jg致眼妆的双眸却有眼泪不断淌流而出,觉得刺痛,她抹了抹眼睛,防水的眼线ye还是晕了开来,像两个深深的窟窿。「你是不是嫌我,所以不ai我……啊!」她指着天花板的嵌灯,痴迷地看着,不知道在看什麽。

「c!」傅趋光踹了洗手台一脚,气急败坏。

「你凭什麽管我……我爸妈都不管我,你凭什麽管我……」戚媛媛面目狰狞,语气充满怨愤。

戚媛媛倏地俯身趴在地上又狂呕了起来,这次她逐渐失去意识,却还是轻轻笑着,躺在一片呕吐物里,毫无知觉。傅趋光不管脏不脏y将她扶起来,扯了扯她发皱短小的裙子,想把她摇醒,无奈她的世界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你到底在ga0什麽啊?疯了吗?起来——」他叫不醒她,只好将浑身脱力的她抱起来,扛出厕所。

傅趋光身上有她的重量,脚步蹒跚。丁宛心赶紧跑进一旁的逃生梯通道里,直待没了声响才小心翼翼走出来,进了凌乱的厕所……酸臭味刺鼻……地上还有各种散落的口红、粉饼、菸、底k……

回了热闹的包厢,里头的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麽事,丁宛心心有余悸,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脑袋里极度亢奋,却不知道该怎麽办。

没多久歪嘴霖进来,她冲上去问:「傅趋光呢?」

「光哥在外面,一会儿就进来了,他说他有记得要带你回家。」歪嘴霖手上拿着一根木制bang球棍,上头有擦拭过还残留的淡淡血渍,丁宛心怯怯看他一眼,很害怕。她一直以为他是这里面最单纯天真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子的。外表果然不是证明一个人良善与否的标记。

丁宛心一时之间觉得他们像一群行屍走r0u。放纵了各种慾望,得到对应的快乐和满足,活着却像是si了,包括处在这里的,她自己。

歪嘴霖把球bang放到一边,像运动过後般渴切,拿了桌上的茶壶就口牛饮,解了渴之後看到丁宛心还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随便坐啊!光哥很快回来。」他笑,那张脸还是跟之前一样天真,但她再怎麽看都已经不复以往的无邪。

他一pgu坐下来开始嗑瓜子,她想了想也在他旁边坐下,开口问:「刚刚跑出去那个nv人你熟吗?」

歪嘴霖一听,立刻正se道:「怎麽了?」

「没啊!我觉得她好漂亮!刚刚好像喝醉了有点担心她。」丁宛心小心翼翼地说。

歪嘴霖一听见丁宛心称赞戚媛媛漂亮,有一种献宝的心情,「对吧?我也觉得她顶美,尤其她对我笑的时候。」他用舌头灵活取下瓜子r0u,在门齿间嚼着。

「你们怎麽认识的?」她不时眼睛往门瞄,一边和他说话,想平抚自己内心的紧张。

「认识很久罗!我们刚来这城没多久就认识了。我原本以为我和光哥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她b我们更惨啊!,她爷爷是酒鬼,喝醉了就乱发脾气,打家里小孩出气。她爸爸ai赌啊!欠善哥钱,光哥讨债认识的。」歪嘴霖嗑了瓜子话匣子大开,凑在丁宛心耳边,认真地说,瓜子沫喷到她耳朵里,她不着痕迹r0u了r0u。

「你、你们还讨债?」丁宛心吃惊。

「对啊!我们要做的杂事可多了。总之啊!她爸爸早就想把她卖了,想尽办法要说服她出去赚钱,她就是不肯啊!听说逃家好几次又被找回来,後来她爸还演了一出苦、苦什麽?」

「苦r0u计?」丁宛心想阻止他再嗑瓜子。

「对!苦r0u计……她人是真的好,可惜命不好。我们都逃过家的嘛!如果她早点认识我,我一定教她怎麽跑才不会被找到的……」歪嘴霖语气惋惜,眼神黯淡。

丁宛心转头审视着他,觉得他的逻辑依旧非常奇怪。

歪嘴霖又喝了半杯饮料,这次那杯hse混着橘se,看不出是什麽东西。

她一直以为戚媛媛会这麽自暴自弃是因为ai上傅趋光的关系。因为追求错误的人而痛苦,却没想到她有那麽一段伤心的过去,所以她把傅趋光当她的同类?想和他互相取暖?结果因为她的出现阻挠了她的ai情?

想到这里她觉得难过,自责自己不该和他牵扯不清,没几秒又拧眉,觉得自己太容易同情别人。

丁宛心从外套口袋拿出手机,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是厉招yan打来的。她懊恼自己错过他的电话,打开通讯软t,发现好几条讯息,都是在问她关於这个周末去他家温书的事。向她确定时间,又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餐、想吃什麽,他会让人先准备好。丁宛心心头一暖,觉得厉招yan很贴心,连她想吃什麽都顾虑到了。

她回覆讯息,低头甜笑着,想了想,回了他,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忙。只要跟你在一起,吃什麽都可以。对了,你父母会在吗?她想,如果他父母在,压力可能会很大。在她想像中,那种有钱人都很势利,那天她要jg心打扮,让自己看起来衬得起厉招yan,可是万一一被他们问话,露出了破绽怎麽办才好?他母亲好像认识鄱杨路上那一户。她又开始烦恼着另一个新的问题。

那边讯息很快传了过来。

我爸妈都不在喔!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啊!还有帮佣阿姨啦!你这张头贴好可ai,照片可以传给我吗?

丁宛心看着手机萤幕窃喜,想像着周末即将到来的独处,又是一阵紧张,小鹿乱撞。

你要g嘛?她偷笑着问,这张照片是昨晚她才换上的。心头更强烈的甜蜜情愫袭来,先前的紧张和焦虑被覆盖,完全无法理睬旁边的歪嘴霖又开始叨念些什麽。

你又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我看我的漂亮nv友啊!不可以吗?

丁宛心想像着厉招yan那张俊帅的脸说这话时的傲娇神情,这是普通同学无法见到的一面,只有她知道。他是属於她的。

正准备传照片给他的时候,隔音门打开,丁宛心立刻看过去,就看到衣服上有一大片呕吐物擦拭痕迹的傅趋光。他臭着脸,烦躁地抬手往後耙了耙浏海,朝他们走过来。

歪嘴霖立刻挪了位子,让他坐下。她坐在傅趋光身旁,沉默看着他从桌上随手拿起一罐啤酒,没几秒就喝乾一瓶,用力捏扁了铝制空罐随手丢在桌上,另一只手在身後牛仔k口袋里捞手机,随即传了几通讯息不知道给谁,神se十分凝重。

她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说话,只能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他。

「让人来带她回去休息,你如果想照顾她现在就一起去,看紧她,听到没有?」傅趋光看着手机萤幕说话。音乐声震耳yu聋,他说得很大声,歪嘴霖知道他是对他说的,放下手上的一捧瓜子,点着头。

丁宛心看着歪嘴霖走出去,心里想着傅趋光话里的意思。傅趋光终於放下手机,转头看了看丁宛心,「要不要唱歌?都还没听过你唱。」

丁宛心对他突然的情绪转变还适应不良,上一秒臭得像要杀人的脸,这一秒又突然对着她微笑,情绪转变之快。这样瞬息万变的一张脸,彷佛刚刚在厕所的人不是他,而他的担心不是真的担心,那微笑是不是也不是真的想笑?她猜不透他的情绪。

她摇头,「我唱歌不好听。」

「都来两次了还没听过你唱,上去唱一首,有我在没人敢说你唱歌不好听。」傅趋光笑着说,看上去眼神似乎有那麽一点柔情,他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顺到她耳後去,露出一对漂亮的耳朵和baeng的颈子。傅趋光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对着她笑,可是眉眼间看起来有些疲惫。

丁宛心继续摇头坚持,想挣脱他的手,倏地,门被人用力踹开,所有人往那方向看去。只见一帮人手里拿着尖锐的铁器,冲了进来。话都没说一句,就率先锁定一个站在门边的聊天的人,狠狠踹了一脚,把人远远踹飞。

「c!」傅趋光立刻站起来,认出那群人里面,有刚刚在厕所遇上的那两个。

傅趋光手一挥,包厢里的人也ga0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就涌上去,两帮人不由分说就打了起来。

桌上的酒瓶、杯子齐飞。叫骂声、惨叫声不绝於耳,简直是一场混战。

丁宛心很害怕,从沙发上滑下来,缩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空隙,捂着头不敢看。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会被人攻击,只能想尽办法把自己藏起来。

傅趋光发现她的反应,立刻蹲下去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拖着她躲到沙发後背去,不忘叮咛她,「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我会保护你。不要怕。」说完就起身冲到前头,在地上随手捞了根东西追上去。

她用手背抹了抹流到嘴边的鼻涕,啜泣出声。刹那间,不知道什麽东西狠狠砸在沙发上,她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尖叫出来,sisi捂着嘴,低头看到地上的一个皮夹,直觉应该是傅趋光的。她抖着手轻轻拿起,打开一看,的确是他的没错,里面有一张他的证件。

她看着不远处的傅趋光,逞凶斗狠,在人群里推挤着。她弄不清楚现在内心的感觉,明明很恨他,恨他掐着她的把柄对她予取予求,恨他对她纠缠不休!既希望他永远消失在她面前,又希望现在被人压着头打的他能挣脱。

皮夹拿在手里,她突然想到什麽,掏了掏口袋,捏着手,把一个很小的夹链袋放了进去,夹在钱夹里,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又用衣摆抹了抹皮夹,丢了出去,一气呵成。她盯着那皮夹看了一会几经犹豫,想伸手去捡回来,手停几度在半空中又缩回。丁宛心紧闭双眼,内心天人交战,深深x1了一口气,心一狠不再去看。

她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多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莫明其妙卷入这场纷争,她只是被傅趋光半强迫带来的!这些恩怨她根本就不懂,也不想被牵扯。她一心一意想趁机逃跑,从沙发後面探出头,看着两帮人面目狰狞,斗得你si我活。

楼层的服务生已经赶来,还有几个警卫,想必已经有人报警,她不能等到警察来才走,不能!她还有她的学业,还有往後的人生!

她数着秒,趁门边出现一个间隙,奋力冲了出去,快到门边时,一个不认识的人冲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抓她,她腿软,一声尖叫,以为自己就要完蛋了,抱着头紧紧闭上眼睛等si。没想到傅趋光奋不顾身冲过来,上手臂被後头的人削了一刀,他咒骂一声,从後面sisi抓住丁宛心身前的人,不让他碰她。

丁宛心在那瞬间抬眼看他,心里很难过,有万般後悔又带着恨,揪着眉复杂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反正刚刚一个冲动,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便扭头,冲了出去。她卖力狂奔,一路狂奔,往电梯直奔而去,猛按下楼箭头的钮却迟迟不见电梯来。她转身去找逃生梯,打开逃生门,拔腿狂奔。

出了ktv,大家都在关心楼上的事,听到远方有警车鸣笛声,她耗尽全身力气,深怕自己慢了一秒。跑到大马路上,她气喘吁吁靠在一根柱子上,喘到差点断气,浑身还在发抖,接着忍不住就爆哭出声。丁宛心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哭,是害怕还是别的什麽?

她不知道。

停止了哭,她还是在发抖,今晚发生的事太过,已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连她自己都变得疯狂,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她哭丧着脸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找个路边等公车,像具失了灵魂的躯t,在车上漠然看着这表面瑰丽多彩的城市,心黑到了万丈深渊。

下了车,她经过早早就关门的杂货店,穿过一片废墟,平时她经过这里总要快步通行,觉得害怕,可是今天她麻木得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心底反覆不断告诉自己,刚刚那样做是不对的。那东西不是傅趋光的,自己怎麽能陷害他?怎麽可以这麽没有良心?傅趋光也待她好过,至少刚刚他保护了她,她怎麽可以这麽丧心病狂想置他於si地?

她停在家前的巷子,害怕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警察大概已经把他们带走了吧?会有人发现那个皮夹吗?她心乱如麻。

进了家门,原以为母亲会劈头一阵臭骂,没想到她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就问:「小光呢?他没送你回来?」

丁宛心低着头,不想让母亲看见她红肿的双眼,「没有,我自己回来的。」

「他怎麽不送你?他不是要送你的吗?是不是你惹他不高兴,跟他吵架了?我说你怎麽这麽不懂事啊?人家那意思很明显要追你,你跟他好好相处,让他送送你,有什麽不好?」母亲的语气尽是责怪。

丁宛心听了觉得烦,自从傅趋光出现在她家里之後,这个家开口闭口都是傅趋光!

「他到底有什麽好?你这样喜欢他?」她依旧低着头,脸上表情开始扭曲,又想哭。

「人家多会赚钱啊!你如果将来毕业能嫁给他,不愁吃不愁穿,多好?而且他说过啦,他在这里没有亲人,那他就会全心全意待我们家好,把我们当他的家人。这些层面我都替你想到啦!这个傅趋光真的不错。」

丁宛心听着她说的话,面无表情的脸突然ch0u着嘴角悲哀地笑了笑。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就只因为他会赚钱、会说话讨好,就对他有好印象,甚至要把自己的nv儿和他凑在一起。她已经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小的年纪了,怎麽会如此天真?天真得让她觉得可笑!

「你知道他做的是什麽生意吗?」她慢慢吐出字句,站在她面前,垂着头,豆大的眼泪滴在地板上,加深了水泥地板的那一片灰。

母亲还没有说话,她接着说下去:「他是顾赌场的人!爸爸整天在他顾的赌场里面赌博!上次还欠他钱!他不知道存什麽心,代他取消了借条!像他那样的人,你说他好?」她终於抬起头,一张崩溃的脸,看着她,「那我又哪里不好?你觉得我只配得上他?」

母亲盯着她的眼睛,皱眉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丁宛心被她盯着看,这回不闪不躲,她觉得自己说的都是事实,绝对中肯。

只见她母亲愣了一会儿,接着哼笑了声。

「那又怎麽样?他会赚钱是事实,他对我们t贴也是事实。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只要有钱,日子过得舒服,谁管他是做什麽的?」

丁宛心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母亲。

「所以你的意思是,弟弟将来长大,也可以为了赚钱做伤天害理的事?」丁宛心紧皱着眉,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如果他将来书读不下去,就去学个技术活啊!不过那也是吃不饱饿不si……唉呀!当然不能做犯法的事啦!要像傅趋光那样混得如鱼得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反正你nn走了之後财产会留给我们,你弟弟不会走到那一步去的!」

丁宛心心里想,傅趋光去顾赌场不就是做着犯法的事吗?别人可以,自己的儿子就不可以?

「其实仔细想想,你爸爸这麽ai赌,有傅趋光在,多多少少能帮忙照看照顾,叮咛他别让你爸爸出什麽大岔子,也没什麽不好啊!」她母亲转身,拿了抹布开始擦桌子。「这麽t贴懂事的孩子,出不了什麽大错的……」

丁宛心还站在那里,看着她。无法瞬间消化刚刚听到的话。她一直以为母亲知道真实的傅趋光之後反应会很大,至少会跟她一起愤慨臭骂傅趋光,没想到她竟然因为他给了好处就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瞬间,她有那麽一点庆幸自己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是离开家里,到外面读书的,否则,现在的她可能已经被她深深洗脑。

之前跑太久,感觉到腿酸软得不得了,丁宛心进房间,坐在床上,外套里面那件半袖棉衫早已汗sh,黏在身上。她脱下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不知道傅趋光现在怎麽样了?想到这里,她发抖,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手背r0u。她很用力地咬,手背上出现一排排齿痕,却感觉不到痛。

她在厕所的地上看到那包东西时,一开始心里很害怕,虽然不确定那是什麽,但是用猜的也猜出了个大概。一个人在nv厕里,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随时都会有人进来,没多少犹豫,凭着冲动她就将那东西捡起来,塞进口袋里。

她心中只闪现一个念头,要他倒楣!

也许这是扳倒傅趋光的一个方法,即使不是致命一击,她也想给他一个狠狠的打击!当作是他欺负她的报应!这个想法促使她生出了胆子将她原本视为这辈子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收在身上。她紧张、心神不宁,想着办法,应该要如何处理这东西,又不会造成自己的麻烦。

就当歪嘴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有一度想过要把东西丢了算了!这种游戏她玩不起,万一没做好,牵连到她怎麽办?

这时候傅趋光回来了。

傅趋光在这个镇上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噩梦!他残害了多少家庭?她常在想,如果他没有来,这个镇可能还能纯朴一点,没这麽多诱惑!而且他老是缠着她,打她的主意,抓她的把柄威胁她乖乖就范,她没有办法再忍受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她不想在追求厉招yan的同时还要应付傅趋光,只要他在的一天她就没办法心安。到底该怎麽做才能达到目的?报警搜他的赌场,肯定不会成功,之前早就有人这麽做过,根本撼动不了。她就想试试看,这样是不是……

当时这麽混乱,一定不会有人发现是她,太混乱了……太混乱了……所有人打成一团,一定没有人注意……她这样想,让自己安心。

这晚,她一整夜睡不安宁,随时听着客厅的动静,深怕会有人闯进来。害怕过度,在後悔和木已成舟之间惶惶不安,不过她再也流不出一滴焦急的眼泪,辗转难眠,只能急切等待天明……

傅趋光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那天之後又过了几天,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不敢去打听,只能安慰着自己,这件事可能就这样结束。光是打架斗殴的事就够他处理十天半个月了吧?更何况他自己还受了伤。

这天在学校,员生社的饮料贩卖机旁边,她遇到厉招yan。最近他天天用手机和她聊天,聊到夜深了还依依不舍。他说这学期末还有一次考试,要她努力考进数理资优班,他会帮她。她听了很感动,可是她知道她不可以这麽做,她怕……她怕朝夕相处在一起,他会发现真正的她。在她还没想出办法向他解释她目前的情况时,她不想被他主动发现。

这几天没了傅趋光的g扰,她认真想过,也许她可以骗他,她家经济不复以往;又或许告诉他,她爸爸生了一场病,所以她家没钱,从鄱杨路搬走了。

她想过上百种理由,为了圆当初撒下的谎。

她觉得没了傅趋光的威胁,接下来的事都会很好处理,只要厉招yan还ai她的话。

厉招yan让同行的同学先回教室,那些人没什麽反应,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丁宛心害羞低下头。厉招yan轻轻牵起她的手,轻轻晃着,就像一对两小无猜的情侣。两个人不说话,就躲在员生社角落的贩卖机的旁边,感受彼此暖暖的手。

厉招yan微弯着身t,专心看她的脸,「真想天天都看到你。」

如果不是这样的偶遇,他们一天可能碰不到一次面。

丁宛心脸一阵热,回握他的手,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上课钟声响起,原本在员生社的学生纷纷往通往教室的楼梯走去。厉招yan还握着她的手不放。

「上课了……」她小声地说。

「再一下下。」他的声音也很小,差点隐没在一大群学生纷踏的脚步声里。

她低着头,沉浸在这心跳时刻。突然,他侧身扶住他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丁宛心吓一跳。他又快速地在她唇上一吻。他在她柔软的唇上蹭着,她的唇沾上他薄荷味的护唇膏。一张放大的俊脸在她眼前,弯着腰看着她,对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丁宛心说不出话,又把头低下去,如果再看他,她的心脏可能叫要爆裂而亡了。

他推着她的背,让她跟着人群的最後一批,赶紧跟上去。

她回头看他一眼。他还对她笑着,微点头,要她赶紧上楼。待她走後,厉招yan才要走另一边的楼梯离开。

丁宛心一整天沉浸在厉招yan温柔攻势的余韵之中,直到放学时,在走廊遇到之前在厉招yan他们的练习室遇到的李思芹。她们都还记得彼此,但是李思芹见到她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丁宛心不知道该不该和她打招呼,她明明看着她,眼神却不怎麽和善,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着她。

两个人占据着走廊的两侧,中间还有学生三三两两通过。丁宛心放慢脚步,还在犹豫的时候,李思芹先走了过来。

「欸!上次说好要带我去车站前面那家店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好不好?」她说话已经没了当初亲昵的语气。

「呃,我等下还有事。」

「那就明天?」李思芹锲而不舍。

「明天……也有事。」她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李思芹这件事了。

「那你到底什麽时候有空?」她歪着头,有点质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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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更,记得来看

丁宛心和她一般高,心虚地看着她的脸,说不出话来。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敢进那家店,如果还要带她去,她很怕出丑,更怕当初的大阵仗,店员还认得她,说出是男人带她去的就不好了。

李思芹突然轻哼了声,又笑得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丁宛心看了觉得害怕,直觉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好吧!那我们交换手机,你再跟我约?」李思芹立刻把手机拿出来,要输入她的号码。

她没办法拒绝,只好报号码给她,一个人忐忑地走出教学楼。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思芹的话和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说了什麽事,开始怀疑她了?

她走出大楼的广场,一路笔直往前走,其他学生开心着放学,只有她心事重重。

回到家,她发现家里的冰箱换了,心里紧张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下家里,确定没有傅趋光,才进房间问母亲冰箱的事。

「早上人家送来的,小光没来,你跟他到底怎麽了,他这麽多天不见人影。」

「不知道,可能事情忙吧!」她猜想冰箱可能是之前就订好的,所以今天老板自己送过来,这样很合理。

她走到门口又开始张望。在远远的电信箱旁边看见一个人站在那,身形有点像傅趋光,她屏气定睛仔细一看,竟然是歪嘴霖!

她想起那天,包厢出事之前歪嘴霖就走了,所以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

她看了很久,他也站在那里很久,久到她确定他也正在看她。

丁宛心朝里头喊了声出去买东西,便走出去。她快步走到歪嘴霖面前,回头看了一下家里,怕被看到,又带着他走到更远的空地去。

不知道他来的目的,她不敢说话是怕自己说错话。

「光哥被抓了。」他抹了抹脸说,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睡。

「关我什麽事?」

「他对你那麽好,你敢说不关你的事?」

「他们打起来又不是因为我。」

「那天,你明明也在,为什麽先逃跑?」

丁宛心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麽,难道是要来追究她不够仗义?

「我跟你们又不是一群,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我先走了不是很正常吗?」她怕激怒他,说话的语气很轻。

「哥皮夹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丁宛心心惊r0u跳,谨慎看着他,惊讶他突然变得这麽聪明。

「你说什麽?」

「不要装了!光哥跟我说东西不是他的!媛媛说那东西是她掉的!你出过包厢上厕所,光哥说一定是你捡的!是不是?」

她咬着唇,轻轻呼x1着,异常冷静地想着歪嘴霖的话。

「我出过包厢,但後来我没去上厕所……」

「不要再骗了!光哥就说是你!我要他说出来他又不肯!」

「真的不是我。」丁宛心冷静说道。

「丁宛心!我真没想过你是这种nv人!」

「不是我。」

歪嘴霖气得想抡起拳头揍她。她抱着头蹲下去。一瞬之间他又收手,将她拉起来,y拖着她走。

「你要去哪里?」她紧张。他该不会是要他去警察局吧?她不敢大声叫嚷,怕把事情闹大,又担心歪嘴霖做出什麽对她不利的事。

歪嘴霖拖着她越走越偏僻,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天空被逐渐晕染成深蓝带着点灰,几颗星星已经冒出头,衬着那弯浅浅的月亮。又过了几块田,前方有间与世的破屋子。

丁宛心一见到破屋子就更紧张了。

「你到底想g嘛?」

他恶狠狠瞪她一眼,把边间锁上的门打开,里头黑漆漆的,只有一扇小窗子透光。一gh气混着霉味和各种说不上来的臭味飘出来,丁宛心捂住鼻子不敢呼x1。

适应了昏暗的空间之後,她看到一个男人,年龄约莫五六十,趴在地上,前方还有几个小碗,看起来像是放食物的。男人身上脏w不堪、蓬头垢面,手上腿上都有铁链锁住,看起来就像条……狗。

「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你想嫁祸给光哥做这样白痴的事!光哥还不愿意供出是你!结果媛媛要帮光哥还把自己也扯进去!你到底想怎样?你这麽讨厌我们就离我们远一点啊!光哥对你那麽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nv人!」歪嘴霖气愤地把她推进去。

丁宛心被门槛绊倒,跌坐在地上。她惊慌看着歪嘴霖。

只见歪嘴霖指着那个男人说:「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她猛摇头,觉得这里面臭到让她想呕吐。

「光哥和我一个村的,他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他母亲当年得了病,治不了,标、标靶药物要花一堆钱!我们穷人出不起啊!只能等si!结果呢!就有人骗他们,说有一种药吃了能减轻痛苦等si,她妈妈疯了,後来那个家为了那个药,原本就穷,落入卖药人的陷阱,更是穷到一粒米都买不起!他爸妈顾不了他!那时他才十岁啊!我亲眼看见他在馊水桶里面翻东西吃,他一边猛吃一边看着在旁边吓傻的那个我,然後继续吃。他想活下去啊!他恨si那些卖药用药的人了!你竟然这麽恶毒要害他!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歪嘴霖突然异常流畅把一大段话说完,不知道这话在他脑子里已经演练过多少次。「他有家不敢回,整天躲在我家的小雨棚里,看到别人欺负我,他就帮我出气。像他这样好的人你为什麽要害他?」

丁宛心不敢动,听完他的话,皱着眉,痛苦地不停喘气,起了一个j皮疙瘩就哭了出来。她不断呜咽,心里很乱,说不清是什麽感觉让她大哭,就是觉得很悲哀、很悲哀,她、傅趋光都是。

「这个人!就是他爸爸!他爸爸後来欠债被人打到变成傻子,光哥去把他接过来,可是他一个人要怎麽顾他?他只能把他关在这里!让他在这里发疯!他还要赚钱养他,给他吃饭啊!你这样害他,你有良心吗你!」

丁宛心哭得越来越大声,从混乱中清醒之後,才想到,「傅趋光呢?」

「你管那麽多g嘛?你以後离他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歪嘴霖气愤,丢了手上的大锁人就怒气冲冲走了,留丁宛心在那里。

地上那个男人抬起头,用奇怪又痴狂的表情看着丁宛心,不像是在思考他认不认识她,像是在打量一块猪r0u。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碗,缓缓起身,进了傅趋光的屋子,找到厨房,在里面翻找有没有食物。

找来找去,终於在柜子里找到一些速食食品,她烧水泡了面,装在碗里给那个男人吃。她把碗放在地上,看着他,用手捞面,却因为太烫快速缩回手,呼哧呼哧吹着。

丁宛心发现自己闯了祸,赶紧拿起碗,认真吹凉。

「对不起、对不起。」她把吹凉的面放下,喃喃道。

那痴傻的男人,抬头看着她,满是w泥的脸对她笑了笑。「阿、阿光呢?怎麽这麽久还不回来……」

丁宛心原本蹙起的眉皱得更深。他爸爸看起来并不是完全痴傻!

她脑中不断回荡歪嘴霖的话,想到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流浪的样子。她原本就知道他以前日子过得苦,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她陷害他的事,他只字不提,默默承受,到底是为什麽?

喜欢她吗?他有这麽喜欢她,喜欢到在还不确定那包东西是什麽的时候就愿意为她背黑锅?她原本以为这事天衣无缝,怎麽也不会怀疑到她,看来是自己太过天真。

男人狼吞虎咽吃光碗里的面。丁宛心又去装了水过来让他喝,之後才又把门上锁回了家。

母亲生气问她到底si哪儿去了,她也不说不答,呆愣愣地像个失了魂的人。

「中邪了吗你?」母亲边念着边回饭桌上吃饭。

丁宛心看了看桌上的菜,没有胃口,只想去洗个澡。

回到房间,她拿起手机,看了那个从来没拨出过的电话号码,突然很想拨出去,想知道那个人现在怎麽了,又怕他听到她的声音会生气而作罢。

洗完澡出来,心里还是很乱,她一直在想,如果今天傅趋光把她说出去,不要说警察,光是他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就足够把她埋了。她从没想过傅趋光会在知情的情况下还想保护她。在她心里,她以为他就是个ai捉弄她、对她打坏主意的变态流氓。

过了十分钟她又再拨。傅趋光的电话一直是通的,可就是没人接。

她鼓起勇气,想再拨最後一次。她应该道歉,应该好好跟他讲……好好讲清楚。

这次,他像是知道她的打算一样,接起了电话,却不作声。

丁宛心听到电话被接起来,沉默了会儿才紧张地说:你还好吗?

他没有回答。

你在哪里?

那边轻笑出声,想知道我在哪里?g嘛?要来找我吗?

他的语气满是讽刺。她不知道怎麽回应。

对不起。她郑重地说。

他沉默。

她房间的墙壁有东西敲击的声音,这里没有窗户,不能往外看,她迟疑了会,没挂断电话,出了房间、客厅,到了外头,绕到那面墙边,发现傅趋光竟然就站在那。他看着她。

她摁掉电话,站在与他十步之遥的距离。满脑子困惑,他什麽时候来的?

「可以了吗?让你整回来了,扯平了吗?」傅趋光在黑暗中慢悠悠地说,依旧是熟悉的尾音上扬语调,语气笑里带着点哀伤。

丁宛心终於看清楚他的样子,凌乱的黑发,满脸胡渣,一身的疲惫,像是刚从哪里逃出来的。这几日天气渐凉,他还穿着那天的短袖t恤,手臂上的伤已经妥善包紮,一点点暗红se的血渍透出来印在纱布上。

「我对不起你,我道歉。那件事,後来、後来……」

她深深鞠躬,抬起头,深x1一口气,看着他蹲下去,抱着头,很累的样子。虫唧声寥寥,冰凉的空气在鼻尖萦绕,她彷佛看到那个躲在遮雨棚的男孩,正脆弱地蜷曲着自己的身t。「可以了吗?扯平了吗?你可以不要这样讨厌我了吗……」他喃喃道,声音很小,这里太安静,说什麽都听得到。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说:「有件事我还是要说,我不可能喜欢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她冷漠看着蹲在地上双眼通红的傅趋光,「你保护我,我感激你,如果能正常相处,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我不ai你。」他从臂弯里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满布哀伤。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回屋子里。

丁宛心回房间,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很後悔当初为了接近厉招yan而说谎,如果当初没扯谎,傅趋光就不会发现她的秘密,就不会拿东西诱惑她更不会威胁她。那他们之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

一切都是因为谎言开始的。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不可能自己跑去跟厉招yan坦白,只希望傅趋光能放过她,然後她一定会、一定会想办法慢慢矫正这件事,让它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上。

隔日是星期五,丁宛心在打扫时间在走廊拍打着板擦,看到相隔好几班的李思芹正在隔了几班的距离和一群nv孩子说话,其中还有几个是他们班上的同学。

她突然直觉,觉得不妙。李思芹昨天的举止怪异,今天又和她班上的人窃窃私语,难道是在讨论她?要挖她的事?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不管做什麽事总是要想到她,没办法专心。数学课堂上,她盯着和李思芹交谈过的同学,回想着自己和她曾经有过哪些交集,她知道她些什麽事?担心着自己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她。

越想越不安。前几天周考的考卷发下来,成绩很不理想,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专心算数学习题,全都把时间花在和傅趋光周旋,起码有两个单元的进度落了下来。她懊恼地用手掌撑着头,打开数学课本,焦躁不安。

从现在开始,她一定要认真念书!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补回来!

放学的时候,她没有在那家杂货铺见到傅趋光。一路上也不再有傅趋光甚至他那票朋友游荡的身影。

父亲今天下班没有回来。母亲又命她去找。她很抗拒,很怕在那里遇到他。在母亲一声令下她还是得去,还交代她看到傅趋光脾气要好一点,不要老对人家摆臭脸。

她举步维艰到了那场子,远远看过去,没有看到傅趋光。她原以为守门的那些人看到她可能会很生气,或者想寻仇,也没有。

他们看起来什麽也不知道,照常放她进去。她怯弱催促父亲。他挥了挥手,赶她回家。丁宛心拉了拉他的袖子,却被大手一推,倒退了几步。

眼睁睁看着他把口袋里的钱交出去,只能弱弱奉上一句话:「妈叫你立刻回家,不然她要把内锁锁起来了。」

父亲恍若未闻。

丁宛心自己一个人出来,走在柏油小道上,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高位置,手搋在口袋里,想的是,傅趋光好像真的消失了。

隔日,她在家里就换上之前傅趋光买给她的洋装还搭了件崭新的外套,出了房间,母亲立刻打量着她这一身。

「这衣服哪来的?」

「之前傅趋光送的。」反正她母亲这麽喜欢傅趋光,也收了傅趋光的东西,现在说出这些衣服的来历,应该没关系了吧!心里感叹自己难得说了一回实话。

母亲果然看了看没说什麽。

「我约了傅趋光,傍晚之前就回来,可以吗?」原来傅趋光三个字这麽好用,她发觉。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母亲脸上有点不高兴,她又一天到晚跑出去,不过想到是跟傅趋光,还是允许了。

这是她第一次穿着这些昂贵的衣服抬头挺x从家里走出去……

到了厉招yan家,她按照他的指示按门铃。出来的是一位中年妇nv,替她开门。

她客气地对她点头打招呼。那人面无表情,不着痕迹地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之後,就转头走在她前面,领她进去。

她一进客厅,就看到迎接她的厉招yan。他让那个中年妇nv先离开之後,迫不及待地牵起丁宛心的手,紧紧收在自己的大手里。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热情地在她唇上一吻。那个吻渐渐加深,她的嘴唇sh濡。他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让她不只脸发烫,浑身都热了起来,流了不少汗。厉招yan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她招架不住,没想到他这麽擅长接吻,她还以为他们都很青涩。

她回神推开他,不好意思地张望着,怕被别人看到。第一次来人家家,就做这麽大胆的事,怪丢脸的。

「没人,不用担心。帮佣阿姨也进去忙了。」他温柔又带着兴奋地说。

他始终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楼上去。厉招yan家非常大,起码是丁宛心家的好几倍大,她望着气派的旋转式楼梯,那是她一直向往的。她幻想过自己可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像那些欧美浪漫ai情电影里面的公主。

进了他的房间,她目瞪口呆。这是她见过最大的房间,大到可以在房间里面奔跑!入冬的天气,他还奢侈地开了空调。

丁宛心贪婪地环视整个房间,眼中满是羡慕。厉招yan放开她,将她带进怀里,紧紧拥抱着她。两具身t紧紧贴在一起。

厉招yan的吻又覆上来,吻了一会儿,他的手从她的身後慢慢ch0u离,覆在她穿着外套的x上。她从来没被人这样亲密碰过身t,吓了一跳,倒ch0u一口冷气。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厉招yan低声道歉。

「嗯,我去一下厕所。」她放下书包,心慌地说。

「喔!我房间的厕所有点问题,走廊出去右转那边有一间。」厉招yan将她带到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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