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 上辈子的前任
谢笛表示无奈。
她硕士毕业后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在国企里做一份闲差。
说是轻松的工作,不如直白点,这个工作岗位等于提前养老,安度她剩下的几十年人生。
谢笛在毕业的分岔口也曾迷茫过,这样是不是太不争气了,可是细想她的人生顺风顺水,确实从来没有什么值得她拼命争取,安安稳稳地生活也许就是她的注定状态。
索性谢迪想得很明白,她争气和她妈顾女士争气之间,有一个人争气也就够了。作为争气的顾女士的女儿,她感到很欣慰。
而现在看来,当时她想得明白却活得太年轻。
“命运的赠送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么一句在网上流行以至于变得恶俗的话,在二十五岁生日一过,被七大姑八大姨轰炸安排相亲后,她才终于恶俗地理解意思。
加入夕阳红八卦团一起安度晚年的前提起得有家庭和子女吧,而她这种情况在长辈眼里只能叫空巢孤寡。所以她妈和王思鉴的妈也就是她舅妈,开始为了她的提前养老补充条件。
妈妈团队们为此秉持着没有条件创造条件的艰苦奋斗精神,讨饭别嫌粥馊的节约精神,只要是适龄男性都猛着给她介绍,歪瓜劣枣齐上阵。
谢笛和张乐逾分手的两年里,她试着谈过一两个,结果都不理想,但起码当时她还对恋爱结婚有着憧憬。
结果现在被接二连三质量层次不齐的相亲对象沉重打击,她甚至开始怀疑正因为自己在大众观念里评分太低,所以给她安排的对象都是这些没眼看的。
明明她也是个四肢健全、五官端正、身材匀称的适龄姑娘,怎么到了顾女士眼里,出厂质量上成了次品呢?
这些相亲安排搞得谢笛产生了反射性抵抗,靠着追小破团的世巡抒发满腔爱意,同时躲着那些烂俗的相亲。
行至半路,王思鉴突然想起了什么,透过反光镜看她:“对了小鞋底,我那个哥们上个月回来了。”
谢笛面无表情:“你宝贵的休假这么闲?”
“我这次休假就是因为他回来给他接风洗尘。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有空来机场接你?”
看她没反应,王思鉴又补充:“你知道吧,就是你以前老是念叨着好帅好帅的老张,跟我们家住一个院的。他最近刚回来,工作落实在北京,好像刚和上个女朋友分手,现在单身,海归博士,优质男年。你妈不是急着给你嫁人,不如我给你们搭个线?”
听到这里,谢笛终于有了反应。她狠狠地瞪了王思鉴一眼,脱口而出:“你神经病啊!”
在她根本不想了解或者提及这个人的时候,怎么身边总有七七八八的声音带着各种信息冒出来。
王思鉴被她骂得莫名其妙,明明他是认真说的。
他这个小表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在他眼里一直属于长得肉肉的可爱类型,上大学后学会了化妆打扮外加减肥保养,确实成了个漂亮的女孩儿。
说到底两人是从小长大的,王思鉴对于谢笛再了解不过,这个小丫头性子软糯随意揉捏,这时候小小的圆脸满是怒气,可在王思鉴眼里没什么震慑力。
“你别恼呀,我说的是真的。我是你哥哎,有好东西我不给你留着?”王思鉴一脸认真,“按照你哥专业看女人的眼光,你这个娃娃脸长得还行,瑜伽练得线条有了,身材能打个六分。不过主要家世不错,何况你还有我这个buff加成,拿下张乐逾的条件绝对够格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谢笛想都没想:“屁吧”。
她大学那么喜欢张乐逾的时候,整天在王思鉴面前念叨,就想着让他搭桥或者帮点忙,这个没眼力见的臭东西那时候怎么不记得做个人?但凡他做点好事,她当初能追得那么辛苦?现在倒好,她早就甩了张乐逾,然后他和别人分手回来了,这时候她这个好哥哥倒是想着她这个妹妹了。
真不知道这个好哥哥是她的还是张乐逾的。
她喜欢张乐逾时,是狂热。而两人的分手,说起来,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当初明明是她提的分手,却窝囊地躲在房间里哭了两个星期,眼睛肿得像两颗小核桃,把来探望她的罗晓瑞吓了一跳。后来等缓过来后,谢笛便励志做个美丽女人,丰富自己的人生,让狗男人后悔一辈子。
抱着“前女友复仇”的决心,她每天泡在瑜伽馆和健身房,虽然减掉了二十斤,没让她夸张地逆袭成值得张乐逾痛哭流涕拜为裙下之臣的惊为天人的美女,可流的汗太多终于治好了她的眼泪。
半年后,她去英国读了一年研究生,那段恋情才慢慢被忘记。
现在听王思鉴再提起张乐逾,拿他们再匹配,谢笛简直气得牙痒痒,却又没法向不知情的王思鉴一吐为快。最后只有再次狠狠地瞪了王思鉴一眼。
这个没眼力见的男人还在为自己继承他妈和姑妈的事业而洋洋得意,以为谢迪只是反感相亲:“放心吧,哥都给你安排好了。据我观察,张乐逾应该不太喜欢那种热辣的美女,你这种卡哇伊的没准就……”
谢笛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将外套直接盖到头上,带上耳机,物理隔断了他绵绵不绝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