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受害者
高中这一段相当棘手。因为本姑娘没有目击任何事件,必须大量采用陈伯昱提供的资讯,为了防止他捏造事实,我还跑去跟郭元彬旁敲侧击求证。
「欸,听伯昱说你们高中的时候怎样怎样……」像这样套他的话,不过只限於b较不会令元彬尴尬的话题,其他b较嗯哼嗯哼的事这种事还不少,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暂时接受伯昱的说法,然後用客观的角度下最後判断。
元彬每次听到我问他「高中」的事情,就会出现某种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很不喜欢说谎,可是某些事如果不说谎,他可能只会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直到我放弃追问为止。为了不要为难他和我自己,只好让陈伯昱称心如意了。
高中是青少年纯真的结束和幻灭的开始,就我所知,如果想把国中时的纯真带到高中去,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不开始学着习惯幻灭,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待会我们会聊到两个把纯真带到高中去结果只好互相取暖的家伙。
话说陈伯昱和元彬上同一所高中罗,虽然分到不同班,但是可以就近掌握元彬的一举一动,也可以和以前一样一起上学放学,基本上仍是享有相同作息模式的,真是太爽啦,人生从此可以幸福快乐啦,呀呼──!!
才怪,伯昱当然不可能这样就满足,虽然国三时大家好像都把上高中当ren生中最重要的事,连「上帝啊我求你上高中是我毕生的愿望」这种话都可能说得出来,但上了高中以後,很少人会真正就此满足的。
上高中以後,只会有更多事情需要渴求,对伯昱来说是这样,对元彬来说也是这样。对大家来说都是这样。
陈伯昱老是说,是因为元彬做了这些事那些事,所以他才忍无可忍而做了「那些事」。也许吧我现在要开始客观了,也许元彬做的那些事,就伯昱的立场来说,确实让人无法忍受,不过那些小事根本不可能是关键。
真正的关键是,上了高中以後你就是会开始想要很多东西,而且会为了自己的原地踏步感到烦躁。
元彬国中之前没交到nv朋友,他还觉得无所谓,虽然有点糗,但不到绝望的地步,高中就不能再这样了,简直就像上帝寄了封简讯到他脑子里说「高中再交不到就让你绝子绝孙孙孙孙孙……」一样。所以上高中後元彬开始着急,不过急也没什麽用就是了。
伯昱也是,不过要说是急,还不如说成心痒难熬b较贴切,高中时已经让他痒到不抓象徵x的动词,当然不是指他的胯下,谁管他要不要抓胯下……就会想拿头撞墙的地步了。
於是就在伯昱痒到受不了以後,他对元彬做了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我後来和伯昱的冲突基本上也可以说是因这件事而起。
有人在期待看到他y上吗?我先告诉你,他没有y上,他有y,也有上,但是没有y上。
总之他们高中时期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我已经写出故事大纲了。掰。
没有啦开玩笑,现在就让我慢慢告诉大家元彬的这些事那些事,和陈伯昱做的那件卑鄙无耻的事吧。
高中刚入学时,元彬曾对伯昱说:「高中nv生味道就是不一样噢。」
他们俩就读的高中位於市区,nv孩子都市味b较重,简单地说就是打扮b较入时即使只是在制服上ga0花样,作风相对大胆,大腿露b较多,x罩颜seb较鲜yan之类的。
一开始这让元彬有点却步,他当时的心态就像踏进一家高档百货公司,身上钱却不够的人一样:明知自己买不起,还是忍不住要逛一下。开学後两个礼拜他就想试手气,可是对方连饮料都不让他请,更别说其他的了。
基本上高中三年他跟以前一样或许更孜孜不倦地屡战屡败,半个对伯昱有威胁x的nv孩子都没出现过,但是倒出现了一个男孩子……
先不要误会,事情不是「那样子」的,元彬并没有动心,他当然不可能去对男孩子动心基本上我觉得他当时连动心两个字都不会写,而被当成假想敌的那个男生其实也不是同x恋,是陈伯昱自己小心眼。
虽然是个误打误撞被陈伯昱当成假想敌的男生,但是他毕竟也因为元彬的关系而变得很可怜,为了补偿他,就给他一个听起来好像是吃重脚se的称号吧,他就是三号受害者。
高中时元彬和伯昱不同班,三号受害者则是元彬的同班同学。他是一个宅男,长相平平,如果元彬是中,他就是中下。留着过长的头发却不懂得怎麽整理,戴着有点猥琐的黑框眼镜,身材瘦巴巴乾瘪瘪的,在走廊上永远不走正中间。
手很巧,很会画画,能徒手复制很多漫画中的人物和场景到白纸上。喜欢动漫和电玩,曾经加入日文社。
他的名字叫张国栋。
我问伯昱对高中时的国栋有什麽印象,他很没礼貌地说「很脏」元彬更没礼貌,他说国栋很像小狗。我不知道国栋高中时的样子有多糟,但我认识的国栋还算注重个人卫生,只是他有ai推眼镜的坏习惯,镜片常雾蒙蒙一片。
他喜欢画机器人、美少nv之类的图。
想像一下就知道,一个不太清爽多半是头发和眼镜害的的高中男生,下课埋头画美少nv,平常又畏畏缩缩的,换作是我,也会想抢他的午餐钱或踢他要坐的椅子,他刚好是最能激起我们这种不良份子内心潜藏的霸凌慾望的种类。
他没有朋友,没有必要的话没有人想跟他说话,就像se狼最容易盯上夜归nv子一样,霸凌者最容易盯上这种没有朋友的不清爽宅男。
其实很多人都欺负过他,但当时最常欺负他的有三个人,在这里我称他们为霸凌者。
这三个霸凌者是那种很喜欢霸凌别人,却不喜欢让别人觉得自己在霸凌别人的类型,所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做得太过份,而是常常用开玩笑来包装自己的霸凌行为。
举例来说,他们会跟着国栋去厕所,然後用言语和肢t阻止国栋躲到隔间厕所里去,等到国栋忍不住,非得使用小便池,他们就在旁边开残酷的玩笑。
他们也许认为这并不过份,但是这让国栋痛苦到每天憋尿,要上厕所时,还得趁他们不注意,跑到他们猜不到的别栋大楼去上。
他们喜欢调侃国栋的兴趣,让国栋在全班面前像个笨蛋;他们喜欢撞国栋的肩膀,不到让他脱臼的地步,但至少要让别人注意到国栋被撞了还不敢吭声;他们当然也时常恶ga0国栋的私人用品,这是一定要的。
总之他们的玩笑非常多样化,等到国栋真的生气了,他们还会故意说:「怎样?不开心噢?玩玩而已嘛。」然後一直示好似地撞他的肩膀。他们就是这样的霸凌者,让国栋活在惊恐和痛苦中。
平常元彬大概知道国栋和霸凌者的互动情形,其实他们全班同学都大概知道。一开始大家真的以为他们是好朋友,因为国栋在大庭广众下被整的时候,他偶尔还会配合地笑出来,当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但是他胆小又怕事,很多时候也只敢这麽反应。
後来元彬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终於在某次的发胶事件他站了出来,挺身替国栋说话。
某天,三个霸凌者嫌国栋发型太俗,心血来cha0说要帮他改变一下形象,带了一罐发胶来学校,在午休时间把发胶倒在国栋头上,把他的头发抓成一根根朝天指的短棍,活像在头上cha了一堆黑se甜筒。
他们边玩边笑闹,在场的同学大概都看得出来,国栋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头发被这样ga0,但是他自己不出声,别人也不知道怎麽帮他。
这时,元彬和伯昱吃完饭,从福利社买完饮料,慢慢地踱回教室,看到这一幕,元彬带着轻松的笑脸走了上去,说:「欸,你们够了吧。」
真倒楣,如果张国栋是nv的,元彬就中大奖了,因为根据国栋的说法,他觉得当时的元彬「看起来超帅」。可惜国栋是男的,而且我要再次强调,他真的真的不是同x恋。
三个霸凌者笑得太开心,一时之间还没意识到元彬在旁边,其中一人过了一会才问:「什麽?」
「现在不帮他洗一洗,等一下上课被老师看到怎麽办?」元彬说。
「就是要被老师看到才jg采啊!」这句话几乎是对元彬的邀请,像是在说:「一起来整他吧,超好玩的啦。」
不过元彬的脸变严肃了,笑容没有消失,只是变严肃了,他说:「那你g嘛不抹自己头上?」
某种正义的味道呛得霸凌者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元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後来三人推说午休快结束了,才匆匆离开。
元彬把国栋带到b较没人的厕所去当然伯昱也一定跟着,用洗手的肥皂勉强帮国栋把发胶洗掉,还把运动外套借给他擦头。
「呃……我用自己的外套就好了,我去拿……」国栋怯生生地说。
「不用啦,你回去不就又被笑一次?我不穿外套也没关系,反正都快夏天了,根本不冷啊。」
国栋抓着元彬的外套,虽然感激,却又觉得丢人,小声地说了谢谢。
伯昱和元彬面面相觑,露出很有默契的浅笑。由於做这种事完全符合元彬的个x,国栋又只是一个毫无威胁x,只能等别人搭救的宅男,伯昱一点戒心也没有。他也许以为国栋很快就会把这次的搭救抛在脑後吧,他错了。
後来有一堂美术课,老师教元彬他们班画人像,要两个人一组,国栋鼓起勇气主动找上元彬,说是想画一张图给元彬当谢礼。
听老师说要分组,元彬心中属意的是nv班长,看到平常从来不曾主动和他说话的国栋走上前来,他也吓了一跳。虽然国栋畏缩又结巴,但元彬看得出来,国栋拿出了罕见的勇气,於是就同意和国栋一组。我说过,郭元彬最容易心软了。
本来对国栋不以为意的陈伯昱,听说国栋想帮元彬画人像,开始觉得可疑了,但是国栋战斗数值实在太低了,再加上他毕竟是男的,元彬不找男人和r牛不吃生r0u一样是铁则,伯昱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当成单纯报恩。
他当时想都没想到,一时的轻敌会造成那麽麻烦的後果。
不好意思,这里先cha播一下我和陈伯昱的对话,我认为应该有人也有相同的疑问,所以特地放上来。
我:「你也知道元彬不找男人?」
伯昱:「废话。」
我:「那你从来没想过他基本上是不可能对你有意思的吗?你也是男人。」
伯昱:「那是两回事。」
我:「……明明是一回事。」
伯昱:「是两回事,草包。」
对话结束。
没什麽意义,我知道,但就当资料留着吧,也许哪天我会突然看懂。
再回到故事。国栋的作品让元彬很惊喜,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人送他这麽特别的礼物,特地为他亲手画的,这麽用心这麽jg细,这麽栩栩如生。他兴奋地要国栋签上名字和日期,说是要拿回家收藏。
元彬的反应对国栋来说是对作品的赞美,这大概是他生平,大概类似蜡笔小新他母亲的「和妈妈的约定事项」或之类的吧,每到小新犯错就边捏着小新的脸颊边振笔疾书「和妈妈的约定事项地继续住,一毛钱房租都不用付。
但是,我应该要预见这种关系不会长久的,应该要想到我不可能永远住在那间小套房里,但也许是这个男朋友和从前其他的男人都不同,特别小心全面地在呵护我,知识水准和社会地位也特别高的关系,我竟然让油蒙了心。
开学两个月以後,情况开始改变了。当时我就该警觉,赶快转换跑道才是,但之前把这个男人吃得sisi的,甜头吃太多,脑袋不清楚,还以为他只是课业压力大,不久就会恢复正常。
冷落我两三个礼拜後,他提出分手。我在他的小套房里大声哭嚎了好几个小时,不见他心软,反而更让他觉得我像烫手山芋,想越快甩掉越好。
他说愿意让我找到房子後再搬出去,就不再谈了,把我独自留在小套房里。我吞不下这种屈辱,开始整理行李,但这才发现自己连个像样的行李箱都没有。
属於我的东西,我能塞就塞,他送的东西则全部留下。还好我从来就没钱买电脑什麽的,大概收一收,两个旅行用的大袋子和几个小提袋就解决了。
我提着所有家当走上街头,心里很庆幸当时天气并不冷。虽然很有骨气似地跑出来了,但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本来想打电话给小美,但她住的是学校宿舍。
我在省道旁的饮料店前蹲了许久,才拿出手机,把通讯录拉到「郭阿呆」,看着这名字发呆。
无论如何不能让元彬看到我这样。一这麽想,乾掉的眼泪差点又飙出来。
但是如果不打给元彬,我还能怎麽办?
我把行李提到对街的便利商店骑楼下,等到了晚上八点,心情终於平复许多,才拨电话给元彬。
「嘿!妤凡!」元彬接起我的电话,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郭元彬……」我虚弱地说。
「这麽晚了打给我g嘛?」
「我在省道那间seven……」
「g嘛?要吃宵夜吗?你真会挑时间,刚好我今天没打工。」
我差点就说不下去,差点要挂了电话,但是想到入夜後一个人在便利商店外站着的情景,我吓呆了,真的不想拿着家当在外过夜。
「你可以来接我吗?我还有一些行李……」
这时,元彬好像终於听出我的口气有异,他的语气也变了。「你怎麽了,妤凡?」
接收到郭元彬释放出来的关心,我终於又有了一点嘴y的力气。「没什麽,被男人甩啦,常有的事。」
「我现在就去,你等我!」他就这样挂了电话。看着漆黑的省道,我觉得就算元彬最後没有来,我还是很高兴自己打了这通电话。
当然元彬来了,当然他一定会来,还带着陈伯昱,两人各骑一台机车。看着他们把我的家当都塞好挂好以後,我走向元彬的机车,戴上安全帽,跳上後座,手抓着元彬的衣服,头抵着他的背,痛苦地皱着眉。
本来要给我的房间,因为没人住,被当成仓库了,我们回到公寓时,张国栋正在打扫。虽然那种场合很尴尬,元彬还是把我介绍给国栋。我鱼哥也说其实很喜欢海绵宝宝啊!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希望大家都可以笑着过日子,不是白痴笑脸,是真的很单纯幸福那种笑,但我的家庭背景和经历让我很快就不抱希望了。我喜欢郭元彬是因为我知道他也是衷心这麽希望的,而且他b我积极努力,其实跟他当朋友很幸福,只要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但是!注意我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真的没有想过!如果觉得喜欢谁就要跟他在一起就太幼稚了!而且事实上他只有惹我生气时能让我脸变红!
不过我承认,如果有任何时候他需要我在他身边,老实说我会愿意在,不管之前吵架吵得多凶都会愿意在,就像任何时候郭元彬都会愿意对我伸出援手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披萨!不要因为习惯切开来吃就忘了,烤的时候它是一整个披萨啦!
用热脸去贴人家冷pgu算是郭元彬的专长,估计应该是他长年被nv生拒绝练就的神技,他有本事贴到人家冷pgu都烫伤。
我摆明了不跟他说话以後,他曾想尽办法逗我,发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老实地低声下气跟我道歉,不过这次我不只气他,还有小美的事让我很心烦,所以我没理他。
他想拿宵夜给我时,我直接把门甩在他脸上,他跑到yan台想找我攀谈时,我只顾着对空吐菸,如果他想在有张果冻的场合请宅虫做球给他,我就会突然选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和张果冻聊个起劲并且意外发现张果冻其实是个满肚子墨水的果冻。
不知为何郭元彬对我的友情很有信心,他似乎很确信我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过去,所以一点都不介意一试再试的样子。
虽然我这边他碰了很多钉子,但陈伯昱那边他就顺利多了,拿到那张课表以後,元彬马上选了一个没有打工,他自己的课又刚好有空档的日子,跑到伯昱教室外面等候。
伯昱走出教室以後,元彬像推销信用卡的业务一样黏上去。「伯昱伯昱伯昱。」
「……你怎麽会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有人手机都不接,爸出事了也自己一声不响跑回家。要找你讲句话还真辛苦捏,陈董,拜托ch0u个时间帮帮忙可不可以?」郭元彬态度巴结到只差没抱陈伯昱大腿。
陈伯昱脚步一直没停,郭元彬也很坚定地跟在旁边。走了一小段路後,伯昱终於开口:「找我g嘛?」
可能是在我那边碰钉子累积了经验和智慧,郭元彬发现破冰来y的效果反而好,不过也有可能是陈伯昱等元彬等太久了,更有可能是那张课表根本就是陈伯昱本人提供的,所以元彬不管用什麽方法跟陈伯昱破冰,效果都会一级bang。
「找你吃饭啊,你想吃什麽?」伯昱软化後元彬马上耍赖进入日常生活模式。
「我不会饿。」
「噢,可是晚餐还是要吃一点吧?要吃什麽?」
「随便。」
「去夜市?」
「我要买回家,我有作业。」
「好啊,正合我意,我跟你一起买回去你那边,刚好可以看看你住哪。」
伯昱这才回头看元彬,似乎想猜出元彬真正的意图,元彬强迫自己不要露出任何尴尬的表情,只是一副推销业务陪笑脸的样子,说:「不会吵到你写报告啦,我吃完就走,真的,我自己也有报告要赶。」
陈伯昱不置可否,元彬就当他同意,他们一起随便买了便当,骑车回到伯昱的小套房。
伯昱新租的地方离学校很近,租金也相对地贵很多。郭元彬踏入伯昱的套房後,皱起眉头来。「其实空间不大,你说一个月多少?」
「四千五。」伯昱把便当放在桌上後,弯腰开电脑。
「新电脑?」
「二手的。」伯昱淡淡地说。
「好不好用啊?」伯昱把电脑留给元彬,元彬一直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伯昱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元彬拿起自己的便当,又向四周看一圈。「房间格局好怪。」
「房东y要多格一间出来赚钱,所以才会到学期中还租不出去。」
「你这样住得舒服吗?」元彬担心地说。
伯昱又嗯了一声,然後开始默默进食。
认识那麽多年了,元彬分辨得出来伯昱的冷漠代表甚麽。伯昱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单,虽然他是故意让自己孤单的,但元彬想到伯昱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去上课,去买东西,一个人做所有的事,他就突然有点心疼。
伯昱话很少,不喜欢人群,但是元彬很小的时候就从伯昱找寻他的眼神里知道了,其实伯昱也怕寂寞。
元彬垂下肩膀,因为他装不下去了,他和伯昱根本就不应该装作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伯昱,你借爸的钱……爸说他跟你拿了一笔钱。」
「嗯。」伯昱盯着电脑萤幕应了一声。
虽然提起这个话题,元彬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麽,他想了很久才又说:「二十万不是小钱。」
「当作花钱消灾。」
「花你一个人的钱消他的灾?」
「消我们大家的灾。放心,我放的是高利贷。」
元彬笑出来,这让伯昱的嘴角也弯起浅浅的笑,但他眼神还是在电脑萤幕上游移。从前的他也许会看看元彬,彼此用眼神交换几个讯息,但这次他没有。
「我看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什麽都不讲,一个人yg。那二十万我跟你对分,我叫老妈帮我提十万存进你户头,我记得我有十二万还十三万……」
「我说了你不用跟我分这个。」伯昱断然地说。
「就连亲兄弟也应该明算帐。我不想占你便宜,让你吃闷亏。」
「无所谓,我喜欢你占我便宜。」这句话像是意料之外溜出嘴巴的,连伯昱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们度过了紧绷又安静的一分钟,两个人都尴尬着,然後元彬先笑了,他ai怜地把手放在伯昱脖子上拍了拍,兄弟式的拍法。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驱散空气中浓浓的告白气氛,这让元彬开始心神不宁,他又看了一次四周,勉强吐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搬回来跟我们住?」
伯昱摇头。「你们很吵,这里安静多了。」
「真的,我们是有点吵。好吧。」元彬站了起来,伯昱以为他已经要走了,但是元彬站着一动也不动,好像还想坐下,但又没有其他话题,等他终於要开口时,听口气好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这个礼拜……你要不要和我……和我回家一趟?」
「这礼拜我很忙。」伯昱说。
「我知道,我也是要跟卤味摊老板请假才能回家,可是爸还没办法走路,妈一个人又要做家事又要顾他……」
「那老头就算断一条腿也有本事行动自如,伯佑都快上小学了,不可能连个家事都不会,不用担心。」
元彬起初对伯昱的冷血无法置信,不过他又猜想伯昱只是想找藉口拒绝他,有点无奈地0了0後脑继续说:「对啦,你说的没错,老爸壮成那样,老实说我在猜如果是普通人出那样的车祸,说不定早躺着起不来了。」
元彬叹了口气坐下。「但你没想过吗?如果今天断的不是腿而是脖子呢?」又是那种虚无飘渺的欠揍口气,人生导师郭元彬试图让陈伯昱找回ai家的初心。
「如果你跟那老头聊这个,他会笑你想太多,这也是实话,你真的想太多了。」
元彬看着伯昱无动於衷的背影,心里有gu怒气在闷烧,但他没有爆发出来,只是抿着嘴站起来,丢下一句「那就算了,再见」,甩门离开。
隔天中午,陈伯昱站在通识大楼中庭的便当摊前排队,郭元彬又突然出现了。
「你来这里做什麽?」陈伯昱这次是真心很意外,他以为昨天的尴尬足以让元彬躲个一阵子。
「欸,你每次看到我都要问一样的问题吗?陪你吃饭啊。我来看看你一个人有没有乖乖吃饭。」
伯昱看得出元彬的不自在,元彬也知道伯昱看得出来,但他不管,他摆出那种「管他的反正我就是要来找你怎样」的姿态。
元彬站在伯昱身旁,望着前方的点菜看板。「介绍一下吧,这里的招牌菜是甚麽?」这是元彬第一次到离美食街这麽远的地方吃中餐,从前一直都是伯昱走大老远到美食街迁就他。
「滑蛋牛r0u。」
「滑蛋牛r0u最好吃啊?」
「只有滑蛋牛r0u能吃。」
「喔。」
两人把便当拿到视听教室里,坐在离出口最近的座位吃。空气中有一种无法忽略的尴尬,有时元彬的眼神会和伯昱对上,伯昱能清楚地读出元彬眼里的不知所措,但是元彬总会勇敢地微笑,继续绞尽脑汁想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为了和伯昱维持对话状态。
吃完饭後,他们到走廊上投铝箔包饮料喝,看到了一台新的贩卖机,饮料被机器夹出来到掉出来的过程都看得一清二楚,元彬买了一次,大叫「真的有用耶」,一旁的陈伯昱让他的夸张表情逗得微笑。
他们面对空荡荡的中庭,坐在楼梯上喝饮料。
「其实我觉得人和人相处就像荡秋千一样。」元彬突然说。
「嗯。」伯昱随意应了一声。
「我知道很多好相处的人,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让我觉得舒服。我说舒服是指……就像荡秋千一样,有一点害怕的话会全身僵y,根本荡不高,不怕的话就可以荡个痛快,你知道那种感觉嘛对不对,荡秋千的时候身t可以放松,随秋千摆动的感觉,很自然很轻松那种。」
伯昱没有说话。元彬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想说的是,小美就是後面这种人,我跟她处得很好,我这次可不是随随便便挑一个。」
伯昱哼笑一声,露骨地表达了他了不屑。
「我是说真的。」
「那我大概就是让你石化的那种人。」伯昱说。
元彬白了他一眼,才继续感叹:「现在是。所以我才觉得有点感伤。以前的我们大概永远回不来了。」
「没事叫他们回来g甚麽?」
伯昱这句话给元彬很大的打击,他安静了一会才有点伤心地问:「现在是怎样?是不是哪天我们走在路上,会装作根本不认识对方?」
陈伯昱伸手轻轻巴了一下元彬的後脑勺。
「g嘛啦!!」元彬不满地大吼。
「谁叫你问白痴问题。」
「不对吗?是你自己说不让以前的我们回来啊!!」
「谁规定只有以前的我们才可以当麻吉?」
元彬一时之间似懂未懂,所以气还没消的同时又有点感动,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後,说:「我是正常人,跟不上你奇怪的思维啦!我发现我从以前就常常ga0不懂你每天在想啥耶。」
「同样的话还给你。」
「可是我一直以为我都ga0得懂,我是到现在才知道我其实ga0不懂。我们到底怎麽当朋友当到现在的啊!」
伯昱由衷地笑开了。把所有矛盾的问题和互相冲突的想法摆在一边,不带任何立场就只是单纯地聊聊,他怀念也喜欢这样的对话。
「不过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摊开来讲,那就是,不管你用甚麽理由躲多远,我都不会退缩的,我可不会因为你一直想上我和阻止我交nv朋友这点小事就被吓到。」
伯昱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哦?」
「好兄弟就是一辈子!闭嘴不要再说甚麽我们不是兄弟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伯昱盯着元彬看了一阵子,那眼神让元彬浑身不舒服,皱着眉头问:「怎样啦?」
「问你喔,以前的我,和那个小美,谁让你荡得b较高?」
元彬喝着饮料,听到这问题笑了。他稍微偏头想了一会才说:「没得b,我承认,以前在一起,可以荡到都快飞上天,连秋千都不见了,好像被天空包住一样。不过这是在你看到我就发情之前。笑p啊陈伯昱!」
元彬看伯昱自顾自地笑,忍不想问:「你到底甚麽时候开始对我有那种兴趣的啊?」
伯昱耸耸肩。「从我开始对那件事有兴趣开始吧。我没想过别人。」
「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因为你交友圈有点窄的关系?」元彬小心翼翼地问。
「我交友圈并不窄。」
元彬叹了口气,打从心底认定伯昱在嘴y,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可以很顺利地针对这问题理出头绪,一到伯昱面前,面对伯昱特有的任x,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直都麻木不仁的撑过去?」伯昱淡淡地问。
元彬没甚麽心理准备,对伯昱会问这件事感到很讶异。不过,也许是当下的谈话气氛,让他认为反正事情渐渐谈开了,就没有必要抗拒这话题,他向伯昱承认:「也不讨厌,真的讨厌的话我早就被你b出病来了。」
伯昱嘴角拉开了,元彬低头逃避他的眼神。
「但是你没有想过主动要我。」
元彬摇头。
「连接吻都不想?」
「靠。」元彬瞪了伯昱一眼,显然是慢慢受不了谈话内容,过了一会他才艰难地说:「接吻……是有啦。」
伯昱露出讶异的表情,元彬虽然觉得窘,还是认命地招了:「拜托,总是会有那种觉得有你在很bang的时候啊,有时候就觉得亲一下可能也不错,反正……反正你还不是每天在亲。」
「你怎麽从来没告诉过我?」
「我才不要咧,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暴走,然後就甚麽都不听我说,要不就扭曲我本来的意思,这样让人很不爽耶。」
消息太让人振奋。虽然元彬的重点很明显地放在陈伯昱总是无视他的意愿霸王y上弓上面,但陈伯昱完全当没听见。他现在满脑子想像的都是元彬曾看着他,然後心里想着主动把嘴唇贴上来却不敢行动之类的画面。
陈伯昱几乎难以把持,相信在他自己的脑内剧场里,他已经把元彬扑倒在地上这样那样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平稳呼x1,才能保持冷静然後近乎无赖的继续追问:「你甚麽时候想过要亲我?」
「我哪知道!不要问那麽细啦!」元彬的眼神飘到伯昱嘴唇上,那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对嘴唇,而元彬清楚记得它们的滋味,他心里一慌,脸颊开始泛红。
「讲一个就好。」
「我不记得啦烦耶!」
「最近有想过吗?」
元彬稍微後退了一点,以免伯昱突然扑上来。「刚刚可能有点想,现在不想了。」
「那我先不说话?」陈伯昱似乎心血来cha0临时下定了决心,想要让元彬今天就主动吻他。
「厚,拜托,我喜欢看你静静做事,或是一个人发呆想事情,每次你从那种状态回神过来看我的时候,我都心里暖暖的,就是那种时候,可以了吧?」元彬有点自暴自弃。
「那种时候很多。」陈伯昱露出了掠食者的眼神。
「我不是每次都想!我只是有时候想!」郭元彬几乎想把自己埋进旁边的落叶堆里,他现在满脸通红。
伯昱点了点头,停了一下又说:「现在附近没人。」
郭元彬用手遮住了眼睛。他正在头痛。
「我可以先发呆一下。」
「你看,我就知道,你就是这样,我想跟你正经谈一点这方面的事,没两句你就又开始了,够了,我要回去上课了啦。」郭元彬站起来,烦躁的表情有点太刻意,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失控的小美和伯昱
郭元彬再和小美见面,已经是一两个礼拜後的事,他们俩是在去活动中心的路上遇见的。
「你最近很少出现在美食街呢。」小美说。
「我都去通识教室那边陪伯昱,我跟他和好了。」郭元彬把话说得轻松自在,完全不经大脑。
小美的表情僵y了一下子,但马上恢复正常:「那太好了。那麽小凡呢,她气消了吗?」
「没有,她还是不理我,她没跟你说吗?」
小美摇摇头。「我跟她一阵子没说话了。」
「真的吗?发生甚麽事?」元彬担心地问。小美和我闹翻在他眼里严重x等同他和伯昱闹翻。其实我们也不算闹翻,在那次奇怪的谈话後,小美就没有主动找过我,我因为非常害怕再接触那种话题,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有点复杂。」小美讪讪地笑。
「这样好了,因为我现在赶着去跟伯昱会合,我下午到图书馆找你,你再把详情告诉我,你下午在图书馆吧?」
小美点点头,有点苦涩地看着元彬远去。为了不要让元彬突然想找她时在图书馆扑了空,她已经在图书馆里心绪不宁地守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次好不容易元彬重新注意她,优先权却还是抓在别人手里。
图书馆里,元彬想听听我和小美之间到底发生甚麽事,他说不定帮得上忙。此时,陈伯昱灌输给小美的讯息,透过小美自己的消化,已经变成我对郭元彬扣人心弦的ai恋了。
「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我决定了,有些事还是得让你知道。」小美用双手紧紧抓住大腿上的书,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然後下定决心:「元彬,你对小凡有甚麽感觉?」
「这个嘛…有点恰北北,可是其实人很好。」
「那上次她亲你,你有甚麽感觉?」
「啊?你知道噢?」元彬觉得nv生蒐集这类资讯的能力真的好高强。小美只是点点头,没有明显的表情。